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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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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青青綠蘿裙] 遊戲搞到一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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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4:57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章 掃地

  66出來的時候還剩下12%的血,43好點,還有16%,39號因為土系沒多少高攻技能且多防禦的緣故,可喜可賀還剩將近30%的血量,只有27號……非常悲催的被怪打死了。

  木神降臨,一棵黑色的巨樹出現在了九州。

  沒錯,就是九州。

  【系統】[木神]的果實降世,將在36個時辰後孵化,肆虐人間,請全服玩家搜尋木神的蹤跡,抵擋神靈的侵蝕!

  觀眾席懵逼。

  桃桃檸檬汁:【等等,全服公告?】

  招財喵星人:【臥槽還有我們的事兒?】

  不想努力可以躺嗎:【啊不是,什麼意思啊,27沒了??大妹子你死得好慘啊】

  阿嵐:【完了??】

  執子右:【翻譯一下:三天後元宵節打怪】

  脆骨頭:【那沒事了,繼續看直播,還有四個人吶】

  曳情:【橙裝!!!出橙裝了!!!!!】

  是的呢,在打敗了試圖掠奪自己肉身的神靈後,祂們的遺骸析出了飽含力量的裝備——想想也是,千辛萬苦闖關,打敗BOSS,要是沒掉裝備,玩家真會一口老血噴出來,把開發組罵個狗血淋頭。

  剩下的66、43、39、10都獲得了相應屬性的橙色首飾。

  風神的是[狂風腰墜],60級橙色,除了慣例的屬性增強,還有一個詞條效果,也就是最初北崖獲得的風母技能,有概率在一定範圍內製造出一個風場。

  水神的是[玄冥鐲],60級橙色,和風一樣有個詞條,使用水系法術時有概率觸發[流水鎖鏈]的囚禁效果。

  土神的是[后土佩],60級橙色,增加雙防,詞條是概率觸發全團隊防護一次。

  母神的是[女媧戒],60級橙色,加血藍,詞條是受到傷害時有概率化為人首蛇身狀態,該狀態下化解大量傷害,持續15秒。

  具體的裝備信息外人看不到,只有簡略的【增加體魄(or其他)屬性,有特殊效果】,但等級和橙色一覽無餘。

  圍觀者免費看了三天好戲,這會兒終於開始羨慕嫉妒恨了。

  躺平混吃幸運鵝:【橙裝!!!60級的!!老子地宮都刷吐了都沒看見!!】

  這是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天殺的你們這群家伙!】

  朝夕極星:【27沒有嗎?我想問問】

  百鯨回響:【等等各位,弒神掉橙裝的話,殺木神是不是也……】

  黑摸仙女王:【感謝27號,27號一路走好】

  既山疑:【感謝27給我們機會】

  27:【我的橙裝嗚嗚,幸好還有安慰獎……】

  月南溪:【安慰獎是什麼啊啊啊?】

  兔牙:【第一輪被淘汰的告訴你,只有800點靈山聲望,其他啥也沒有!】

  貓餅:【今天被淘汰的呢,46?05?出來說說?】

  05:【有個首飾模具,加上昨天給的材料,能自己打個60級的首飾】

  布魯一直能吃:【知足吧,55+首飾現在只有任務給的藍裝和秘境掉落】

  觀眾席熱熱鬧鬧,剩下的四位玩家都已經撿起了自己的收獲。

  隨後,地動山搖,天旋地轉。

  [楚公子]:神殿要消失了,你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玩家被傳回了棋盤,中央的終點處,一扇大門正在緩緩合攏,四面八方湧出黑霧,彷彿想抓住玩家的衣袂,將他們強留在這裡。三個若隱若現的紅色ID若隱若現,還刷出了怪物。

  66、43、39都跑得飛快,只有10號落後一步。

  小小的女童環顧四周,隨後看準了離自己最近的紅名,放出了一條大蛇。

  蛇「嘶嘶」撲向了黑影,它終於顯露出自己的模樣,臉有白毛,掌似虎爪,假如對《山海經》有些了解,不難認出這就是金神蓐收。

  10號衝上去,掌中飄散出蘆灰,鋪天蓋地溢散。

  其他三個玩家齊齊駐足。

  [43]:你哪來的技能?

  [39]:怎麼回事?

  [66]:?

  玩家的技能源於神祇,當他們打敗神的力量,技能也隨之消失了。10號也是,她之前學到的[補天術]、[摶土造人]和[紅月]都沒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變成了掉落的橙裝。

  但別忘記,10號身上還有好幾本秘籍沒學呢。

  很早就得到的[笙篁],在棋盤撿到的其他人獻祭的[蘆灰],以及殺人搶到的陽秘籍[陽光]和[熊之力],她甚至還有一本一直沒用上的[大地復甦]。

  方才跑路時,應瓏就把[陽光]轉化為[月光],[熊之力]轉化成[蛇之影]。

  甚至試著學了一下[大地復甦],不知道是不是土神已死,她竟然也學會了。

  有了五個技能,當然直接開幹!

  夜墨看得心熱,上去觸發戰鬥,想等她打完搶掉落,奈何弒神出來血量就所剩無幾,擦個邊就9%了,嚇得他又迅速拉開距離。

  要是最後關頭死了,橙裝掉下來被人摸走,他肯定會氣死。

  但這、這、這看著也太難受了!!

  他糾結了下,還是決定保橙裝,頭也不回地山進了門內。

  傳送讀條,他看都不看,鍵盤一推,立馬湊到月華身邊看直播。

  他率先傳走,39也蹭了蹭,想沾點便宜,但10號絕非等閒之輩,直接把怪拉到他旁邊,群攻的幾個技能險些掃到他。

  [39]:這麼狠?

  10號沒理,繼續拉著往他這邊走,39往後躲兩步,看見另外三個紅名怪的樣子,分別是一團光、龍身人頭、獸身人面,儼然是父神和《山海經》中的雷神、火神。

  她衡量片刻,嘆口氣,也捨不得到手的橙裝,不敢冒險,出門傳送。

  只剩66蹲在旁邊圍觀,一副想得漁翁之利的樣子。

  10號走位靠近,把他的血量也壓到5%。

  識時務者為俊傑,66也默默傳走了。

  [楚公子]:地宮快要塌陷了,速速離去!

  10號置若罔聞,埋頭幹怪。

  觀眾席已經沸反盈天。

  43:【北崖你說實話,10號是誰?】

  竹生椰雲:【綠茶妹這操作我看得害怕……】

  鄔衣巷:【不是,她一個人打算幹掉幾個怪???】

  愛恰炸雞腿:【這些BOSS是之前的神?啊啊啊放我進去!!】

  sikisiki愛:【會掉什麼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地宮不斷搖晃,但這幾個BOSS的血條都不厚,畢竟沒能成神。

  10號已經幹掉了蓐收,不出所料,原地掉落一個紫色的箱子。

  觀眾解讀:

  我欲齊天法力無邊:【玩家的信念值被收走,但身上的秘籍(神力)沒消除,所以也會有裝備?】

  魚魚魚魚魚芋頭:【這幾個怪一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萵苣:【我怎麼覺得NPC怪怪的?】

  團扇:【一直在催玩家走,這是BUG還是機制?】

  鹿巷巷:【想看綠茶妹賠了夫人又折兵】

  冰冰女士:【貪心不足蛇吞象,死了連橙裝都沒有就好看了】

  毒行天下:【哈哈哈,期待一個反噬】

  陰陽怪氣的人不少,但10號在繼蓐收之後,又艱難地打掉了父神和火神,摸到了兩個箱子。

  最後還剩一個攻擊極其強悍的雷神,她卻只剩下11%的血量。

  傳送大門即將關閉。

  10號一邊打一邊往門口走,閃避攻擊,攻擊起跳,所有技能無縫銜接,幸虧秘籍少,為了體驗,每個技能都沒有公共CD,不然光有手速,技能硬冷卻1秒也不行。

  技能欄在灰暗與亮白間彈躍,雖然只有五個技能,卻生出鋼琴演奏般的美感。

  雷神的血量哐哐下跌,終於在大門即將閉合的剎那,祂不甘地倒地。

  10號縱身而起,摸箱子撲進狹窄的門縫。

  傳送的光門在楚公子的逼視下合攏。

  [楚公子]:可惡!!!

  轟——神殿的藻井在轟鳴聲中破碎,紅黑色的灰燼飛舞,徐徐掩蓋住了鏡頭。

  視野昏暗一片。

  再轉亮,已是一段做好的動畫。

  楚公子跪在一座面目不清的神像前祈求:[偉大的神明啊,請賜予我凌駕一切的力量——我願意為您獻上所有——我請求你的注視——期盼您的低語——我在人間——]

  【我靠,你才是幕後BOSS?】【哎喲有彈幕】【隊伍走起】【XXX我愛你】【前排留影】

  彈幕閃過,劇情還在繼續。

  不知哪一天,神明投來了一瞥,於是,祂的力量降臨了,那是一片奇怪的光球,有的落在樹上,有的落在泥裡,有的落在了池塘……楚公子慌慌張張地想收集它們,卻無法承載神的力量。

  他病倒在床,在夢裡看見一條碩大的蜥蜴。

  祂說:[又有凡人來到這裡了,可惜已經被污染,嗯?你想成神?哈哈哈哈哈]

  肥碩的蜥蜴抱住自己的尾巴,慢條斯理地說:[歷史總是在不斷重演,有人絕地天通,有人想要成神……我喜歡你們這樣的人,這會給我帶來很多樂趣……讓我幫幫你吧……]

  【啊,烽火西周的BOSS!】【夢境之主】【好大的蜥蜴啊啊啊啊】【祂也可能是龍】【看不見了屏蔽在哪裡】

  楚公子不藥而癒。

  他去了宗廟,學習如何祭祀神靈。

  他去靈山禱告,說在夢裡得到了神諭。

  於是,靈祭開始了。

  他祭祀神明,引誘祂們:[你們已經感受到了那從天而降的力量……那是真神的偉力,來自遙遠的星空的彼端……自顓頊絕地天通至今,已經過去了太久……]

  他慷慨激昂:[我願以血肉鑄就天梯,靜待逐神之戰!]

  光耀人間,是神又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

  屏幕變成虛幻,字幕出現:

  【第一屆逐神之戰結束,感謝各位玩家的參與】

  【以下是參與本屆試煉的玩家名單:碧落-XXX,君臨-荼蘼淺淺……江湖-XXXX,君臨-藥師玲瓏……將進酒-XXXX,蘭亭-黑雲……乾坤-XXXX,君臨-夜墨……瑤池-XXXX,君臨-北崖……】

  雖然沒有直接爆編號,但有心人數數順序,心都要碎了。

  【世界】夜墨:藥師玲瓏你是人嗎??玩這麼髒???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啊!!!

  【世界】藥師玲瓏: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第一輪就淘汰了[啃蘿蔔]

  【世界】月華:別裝了,10是你,你拿了什麼?

  【世界】萬人敵:別裝了

  【世界】掃地僧:別裝了

  【世界】無罪:操作這麼騷的沒幾個,最後不是你我不信

  【世界】今天也要做鹹魚:嗚嗚大神我也想聽你叫我哥哥

  【世界】看熱鬧不嫌事大:別說了,我都不敢想50和74的陰影面積有多大

  【世界】吹笛獨自行:本來想給妹妹看看自己多大,結果人家掏出來比你還大

  【世界】舉頭三尺有傘:哥哥,我大不大?

  【世界】鯊魚慕斯:哥哥,我比你大

  【世界】薯片:哥哥,我大還是你大

  應瓏:「……」禮貌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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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5:13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一章 賽後

  眼看「哥哥我大不大」即將變成九州熱梗,應瓏眼睛一閉,頻道一關,假裝看不見,轉頭翻包裹。

  橙裝[女媧戒],哎呀,看這智力,看這元炁,看這詞條,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再看看趁亂搜刮的四個箱子。

  果然是60級的紫裝小極品,可能考慮到玩家的奇遇陣營不一定和職業匹配,未裝備前可交易。

  策劃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很狗嘛。

  應瓏看罷數值,滿意地下線躺床。

  睡前逛會兒論壇。

  將近半夜十二點,論壇依舊鼎沸,名單曝光後,參賽者陸陸續續冒頭參與討論,吐槽比賽內容,分析考驗攻略,有大神連夜碼出一篇攻略帖,很快被頂上熱門加精。

  -

  《粗略分析一下逐神戰的過程》

  LZ:九州攻略組-老舅

  先說故事背景,就是楚公子這個反派想成神,結果真的被他求來了什麼東西。那玩意兒落在楚國大地,誕生了一些野神,說起來,巫術祭祀本來就是自然崇拜,這是合理的。

  但大家都知道,野神想要成神就必須被冊封,在編和不在編區別很大,沒有被朝廷認證過的就是淫祀,隨時可以給你推了廟打死,所以楚公子就在屈原祭祀《九歌》的傳統神靈後,又做了第十天的靈祭。

  他打的主意就是養蠱聚合,奇遇的81個玩家身上有帶有一絲神力,讓大家自相殘殺,互相吞噬,把分散的力量聚合成九個野神,讓他們降臨在九州,可能想搞個新的九歌?這部分沒劇情參考,我也是猜測。

  最後的結果大家也看到了,九個神裡有四個沒達標,五個順利降世,木神順利奪走27號的肉身,降臨九州變成BOSS,其他四個都被玩家打敗,神力變成橙裝獎勵,還有四個野神沒降臨,但力量還在,被殺後也有箱子掉落,就是最後10號摸走的幾個,看顏色估計是紫裝(我猜這本來是楚公子的planB,他給自己準備的後路)。

  這裡我要提醒大家一下,做過手工的都知道,遊戲裡裝備的等級就是不同的材料打造的。凡鐵是普通裝,精煉是稀有裝備,在地宮裡大家刷到的橙裝源自紂王鎮壓的百獸,自製的橙武需要天材地寶。

  金武是神兵,這個神兵可能不是比喻,是實指。藥師玲瓏的【太華芙蓉】大家都記得不?是織女給的東西,屬於神的力量。

  ……

  說到神,我必須給大家理一理九州目前的幾種神祇,因為神話裡摻雜了克蘇魯的設定,所以有點繞口。

  外神-克蘇魯神話體系中最強大的神祇,可以理解為世界的起源,萬物之主,比如阿撒托斯,放在傳統神話中應該就是混沌、太一,我猜如果祂在九州出現的話,應該就是東皇太一。

  舊神(古神)-各種文化中被信仰的神祇,放在九州的背景下就是女媧盤古祝融共工等等你所有耳熟的神靈,可以理解為祂們對人類比較友善,這也符合我們對女媧補天之類傳說的樸素認知。

  舊日支配者-強大的外星神靈,其實神無所謂正邪,只是對人類來說,祂們輕而易舉地可以消滅我們,所以就變成邪神了。目前九州除了《無慮山》沒有特別像舊日支配者的神靈。夢境之主的黑蜥蜴可能是,但祂和人類歷史密切相關,舊日支配者源於外星,或許應該單獨分。

  野神-這是我瞎編的,誕生於楚國的巫術文化,自然崇拜所誕生的一些神,以《山海經》裡的形象出現?非人非鬼的特殊村長,燕子洞的任務大家做了沒,裡面有個燕兒神,這應該是典型的淫祀產生的野神了。

  ……

  大家可能覺得我水了一大堆,不急我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加粗】想要金武橙武的朋友們,一定要多多留意和神有關的東西!!神兵就是字面意思,含有神力的兵器!!

  這破遊戲不僅副本產橙裝,隱藏劇情也會給!注意奇遇!注意隱藏!!

  好了不說了,我去找木神了,祂是滿格降世的神祇,百分之百掉橙裝!

  祝我好運。

  -

  遊戲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明明自己也很想要橙裝,但卻能毫不猶豫地分享給所有人。

  這大概就是網遊的魅力吧。

  應瓏翻下一個帖子,《818八十一個玩家的身份》。

  官方就差明牌了,你還8什麼8,落伍。她一目十行看下去,只有一個回帖最有價值:【看名單,每個服務器最多只有四個人,看來有專門配平過,準備轉服了】

  服務器有冷有熱,君臨一個服務器就上百萬玩家,且大神雲集,競爭比普通服務器激烈很多,像這種每個服務器都能輪到的好事,去溫一點的服務器更容易混。

  還有到處找木神蹤跡的帖子,翻一頁就刷出一頁新回復,熱熱鬧鬧,完全沒有凌晨該有的靜謐。

  她看著看著,睏了,翻回微信。

  許圖南三分鐘前發來消息:【好睏,睡了,晚安】

  應瓏微微挑起眉頭,但沒說什麼,回了句晚安,也熄燈睡覺。

  試煉結束,她繃著的心弦鬆弛,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上線處理裝備。

  雷屬性的也是一個腰墜,屬性不完全匹配醫生,增加攻速和閃避的一個玩意兒。她看來看去,決定丟給北崖。金屬性則是完全偏硬甲的一個革帶,問鐵馬秋風要不要,他當然要。

  她良心發作:【二十塊】

  鐵馬秋風:【你中彩票了?】

  應瓏:【不要滾】

  鐵馬秋風飛快打錢,喜滋滋地拿走了革帶。

  陽屬性是個沒詞條的戒指,屬性增益偏向雙防,她尋思自己也能用,直接裝備上了。火屬性的髮簪增加法術攻擊,先藏藏考慮下。

  瞅眼北崖,在線,戳他組隊。

  無響應。

  應瓏改發微信:【在哪兒?】

  許圖南過了會兒才回她:【出門了,遊戲掛機】

  他發來張照片,在一家粵菜餐廳,還附贈了定位。

  應瓏打開APP搜索這家店,看了眼招牌菜,和桌上的菜色吻合,但這不是他平時吃飯的點兒。

  她放大照片,仔仔細細查看每個角落,又調出地圖看了看這家餐廳的位置。

  若無其事地和他瞎聊:【[截圖.JPG]想要嗎?】

  許圖南:【想,我吃完飯就回】

  只半個小時,他就回到了家裡上遊戲,和她交易了裝備,但沒有去戰場試手,而是說:【我朋友也來家裡了,我們玩會兒,今天可能都要掛機】

  應瓏:【知道了】

  她先吃午飯,喊鐵馬秋風下戰場:【小北今天不知道幹嘛去了,算你運氣好,戰場去】

  鐵馬秋風一聽,副本都不下了,光速組隊:【給我人頭人頭人頭】

  應瓏就時不時漏兩個給他:【最近操作進步不少啊,手養好了?】

  鐵馬秋風1月份又做了次手術,基本恢復如常:【還行,不影響拿鼠標】

  應瓏漫不經心:【那就好】

  兩人打了十五分鐘,人頭榜前三,周圍也看不見敵人了,鐵馬秋風看看自己的戰鬥信息,嘖嘖感慨:【可惜是紫色,屬性真不錯啊】

  提起裝備,難免要聊昨天的比賽:【你怎麼想到留一手的,最後我都替你捏把汗】

  【隊伍】藥師玲瓏:81本秘籍,81點神力,多留一點肯定沒壞處,不過還是有點冒險了,最後差點失敗

  【隊伍】藥師玲瓏:小北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應該認出我了,反應這麼慢,前天晚上你們喝酒了吧[白眼]

  【隊伍】鐵馬秋風:他就喝了一點,可能沒睡好,怪我,我們喝多了

  【隊伍】藥師玲瓏:酒後亂X了?

  這年頭的網遊,女生調侃男的搞基才是常態。

  鐵馬秋風沒有起疑,發了兩個嘔吐的表情:【你不了解男的,喝多了亂X不了,只能亂吐】

  【隊伍】藥師玲瓏:所以你跟明月彎當初是……

  【隊伍】鐵馬秋風:嘶,藥師我跟你說,你這樣很容易找不到男朋友

  【隊伍】藥師玲瓏:有錢我可以睡男模^_^

  【隊伍】鐵馬秋風:[擦汗]女生還是別亂搞,我給你介紹個好的

  【隊伍】藥師玲瓏:帥嗎?

  【隊伍】鐵馬秋風:包帥

  應瓏微笑,認識兩年多,到底算是朋友了:【我要求不高,比吳彥祖帥就行】

  【隊伍】鐵馬秋風:[噴血]我還想女朋友比劉亦菲漂亮呢

  兩人互損半天,打完散伙。

  晚上,北崖短暫上線了半小時,照舊掛在YY的私人頻道,和她打了兩局競技場,順便刷了靈山聲望。

  他十點多就下線,給她發消息:【今天起了個大早,好睏,我睡覺了[小雞蓋被子]】

  應瓏回了句好,也跟著下線。

  七小時後,被鬧鐘吵醒。

  她背上包下樓,搭乘出租車去機場,路上給表姐發消息:【大概去五天,咪咪餵過了】

  表姐回復:【好好玩,最近沒什麼事】

  應瓏:【嗯】

  值機安檢,飛機在九點多準點起飛,又於三個多小時後停在南京機場。

  這種感覺相當奇妙,她曾經以為再也不會來這裡,沒想到隔了一年,竟然又過來了。

  上次心如死灰,沒能好好感受這個六朝古都,今日細細一體會,還真……冷啊!!!

  應瓏在機場就套上羽絨服,在地鐵的時候感覺還好,一出地鐵站,直接被凍得打了好幾個哆嗦。天空飄著雪花,空氣都是冷冰冰的,活像進了冰箱。

  唉,在雲南待了兩年,快忘記南方的冬天有多變態了。

  搭車去許圖南家。

  小區保安問她找哪一戶,她報了他的地址和姓名,全部對上就通關。

  白雪皚皚,有小鳥在雪地裡留下爪印。

  她還記得許圖南家怎麼走,明明只走過一次,卻清晰地記在了腦海裡,那時可從未想過還有以後。

  寒風迎面吹來,她沒有圍巾,掏出個口罩戴上防寒。

  沿著路一直走到盡頭,左手邊的這戶人家就是目的地了。院子的雪沒有清掃乾淨,微微融化成泥濘,裝飾性的鐵欄桿綴著冰棱,叫人害怕摸一下就會黏掉一層皮。

  應瓏停下來,掏出手機問男朋友:【吃飯了嗎?】

  他回答:【還沒有】

  她問:【沒起床?】

  許圖南:【[啃蘿蔔]當然起了,我在外面】

  應瓏:【又聚會?】

  許圖南:【今天沒有,辦點事情,一會兒就回家了,日常等我】

  一會兒就回家是吧。

  她按滅手機,視線落在了大門的密碼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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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下馬威

  許圖南的家門和他的腦子一樣爛漫,應瓏只試兩次就猜出了密碼,是少爺的生日。

  可惜,現實世界不是遊戲,猜出密碼也不能亂進。

  寒風凜冽,她哆嗦兩下,喊道:「少爺。」

  第一聲,似乎有什麼聲音。

  第二聲,吧嗒吧嗒的爪音靠近。

  第三聲,一隻毛茸茸的哈士奇撲了出來。

  應瓏摟住它:「拿繩,出去玩。」

  這兩個詞深得少爺心意,它立馬叼出牽引繩放她手裡,興高采烈地跟著她走出了家門。

  應瓏給它穿好背心,開始遛狗。

  沒辦法,等在他家門口實在太傻X了,她做不出這麼肉麻的事,拐狗就不一樣了,坑蒙拐騙是她的風格。

  最重要的是,南京太他喵冷了。

  她溜了會兒就把哈士奇抱在懷裡,強行取暖。

  同一個小區,一人一狗已經不是當年劍拔弩張的關係,而是一起吃過飯睡過覺的交情。少爺很懂事地窩在她旁邊,時不時搖搖尾巴,扒拉扒拉雪堆。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她看到許圖南發的消息:【回家了,馬上】

  不到兩分鐘,飛速接了一條,【別等我,少爺不見了可能跑出去玩了我去找它】

  她這才牽住狗子,慢悠悠地從另一條路走回去。

  他家門口停著一輛車,兩個人在說話,語調很急,聲音也響。

  「你先別急,可能是阿姨過來打掃順便去遛狗了。」矮點兒的男人在寬慰,「它在家裡不可能丟的。」

  許圖南的聲音有點啞,甕聲甕氣:「阿姨十點多就回去了——咳咳——和我說過,它肯定跑出去了,完了,肯定是我忘記關門了。」

  「它自己跑肯定會回來的。」另一個人推他進屋,「我幫你去物業問問,調個監控……欸,這不是少爺?少爺!」他先看見了哈士奇,小跑著過來笑,「嚇我一跳,我就說不可能丟吧——」

  說著就想去接狗繩,口中道,「謝謝啊妹妹,這是我們的狗。」

  應瓏沒給,沖他笑笑:「這是我撿的,要贖的話,三千塊。」

  對方愣住了,打量面前的年輕女孩,她穿著黑色長羽絨服,帽子遮住大半張臉,露出的下半張面孔戴著藍色口罩,看不清長相。

  但就算這樣,光天化日之下碰瓷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對方馬上道,「感謝費是應該的,我手機轉你?」

  他一邊說一邊扭頭看向許圖南,結果好朋友正迷惑地看著對方,看看她,再看看狗,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怎麼來了?帶少爺出去都不和我說,嚇我一跳。」他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飛快上前兩步,但半道想起了什麼猛地停住,倒吸口冷氣,「我不是故意的。」

  應瓏牽著狗走到他面前,打量他兩眼:「贖金三千塊。」

  「我錯了。」許圖南別過臉,又低聲咳了兩聲,彎腰摸摸少爺的狗頭,這才覺得心落回肚子裡。

  「認識啊?」他朋友也鬆口氣,放鬆下來,「有什麼話進去說,外面太冷了,他還在發燒。」

  應瓏故作吃驚:「生病了?哎呀,早知道就不逗他玩了。」她關切地問,「幾度啊,嚴重嗎?怎麼回事?」

  「今天早上三十八度七,掛過水好多了。」朋友察言觀色,「只是感冒而已。」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屋裡走,裡頭十分暖和,撲面一股熱氣,她的眼鏡瞬間起了白霧。

  許圖南給她拿拖鞋,費勁解釋:「吃過藥掛過水了,不嚴重,真的。」

  「看出來了,你還能喘氣呢。」應瓏讚同地點頭,「確實不嚴重。」

  「……」許圖南拉住她的手,讓她摸自己的額頭,「都燒傻了,別和我計較。」

  朋友站在飲水機邊,感覺這水也不是非要喝,他不渴。

  「給你介紹下,」許圖南卻沒忘記他,「這是我朋友王林,三橫王,雙木林,是他父母的姓氏。」

  又舉起兩人牽著的手,和朋友道,「這是我女朋友瓏瓏。」

  應瓏客氣道:「你好。」

  朋友八面玲瓏,笑呵呵道:「你好,這小子生病瞞著你是吧?別客氣,使勁打,他皮糙肉厚不怕揍。」他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水杯,「沒事兒我先走了,有空吃飯。」

  說罷擼把哈士奇的狗頭,飛快閃人。

  眾所周知,外人走了才好算賬。

  應瓏道:「其實不用介紹的,指不定就前任了。」

  「我錯了。」滑跪要速度,許圖南撓撓臉,「我怕你擔心。」

  「謊話。」感冒只是小毛病,他有什麼不能說的。

  許圖南請示:「說來話長,能不能先喝口粥,我餓死了。」

  她點頭。

  「你吃了嗎?」

  「吃過了。」便利店買過飯糰,路上幹了。

  「陪我吃點?」

  「行。」她過去幫他盛粥。

  山藥瘦肉搭配一道鹹鴨蛋和皮蛋的拼盤,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但中國孩子都不會陌生。

  他邊吃邊解釋:「我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要說就要解釋我朋友的一件私事,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可以跳過這部分。」她道。

  「當面說比較好說。」他想了想,從頭說起,「那天晚上張風又叫我,我就去了,他也不是喜歡喝酒,是想陪我們的一個朋友,他前段時間出了點事。」

  應瓏給他個表情,示意自己在聽。

  「他和女朋友出去自駕遊,出了點事故,女朋友……沒了。」許圖南慢慢道,「他沒事。」

  平凡人生裡,生死就是最大的事。

  應瓏道:「不說也可以。」

  「我也想和你說說。」他道,「當時是他開車,女朋友坐副駕駛……他一直很愧疚,和我們說在服務區休息的時候,他女朋友說過換人,但他覺得自己才開了五六個鐘頭,想到下一個服務區再換——事情發生之後,他很後悔,說要是換她開就好了,換她可能就不會出事,又或者活下來的人就是她,尤其這個線路是他堅持要去的,他女朋友只是陪他,結果沒回來。」

  應瓏安靜地聽著。

  「這個事情不好勸,只能多陪著。」許圖南道,「我們都喝酒了,本來叫的代駕,但他喝多了不肯回家,非要去玄武湖,那是他們認識的地方,我、張風、王林就陪他一塊兒去。」

  她這時才問:「吐了?」

  「何止……」他嘆氣,「大冷的天,他突然想不開要跳湖,也不一定是真的要跳,我不知道,可能是滑了下,恍惚了一下,半個人就栽進去了,沒淹著,但褲子和衣服濕透了。我就把我的羽絨服給他裹著弄回車裡。」

  應瓏懂了:「然後你就感冒了?」

  許圖南喝口溫水,點頭。

  他補充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南京零下我穿著單衣在外面所以感冒了,還是我朋友喝醉了要跳湖我吹了冷風著涼了?」

  「可以實話實說。」

  「怕你覺得他連累了我。」許圖南吐出口氣,懇切道,「他人不錯,只是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我不想你對他有糟糕的印象。」

  兄弟和女友的關係沒有婆媳關係那麼復雜,可也要小心處理,否則女友覺得這個朋友不好,讓他少來往,他該怎麼抉擇?不聽她的,女朋友是為他好,這是辜負她的心意,聽了又實在不講義氣,所謂朋友,不是能在需要的時候幫襯一把的人麼。

  反正感冒不是大事,事後對方也很愧疚,給他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乾脆就瞞著女朋友。

  沒想到她突然會過來。

  許圖南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正好來看我,還是專門過來的?」

  「哪有那麼多巧合。」應瓏放下勺子,好整以暇道,「你人在遊戲,YY單獨掛,不給我打電話和視頻,連個語音消息都沒有,怎麼看都是嗓子出問題了——畢竟出軌只會甜言蜜語,不會變啞巴。」

  「……」

  「昨天吃午飯不是你的飯點,菜也很清淡,沒有魚蝦這些你平時常吃的蛋白質,他們家的太極蝦和魚肚還是招牌菜呢。」她瞥他,「是不是昨天早晨空腹去抽血掛水,掛好出來吃的早午飯?」

  「嗯。」

  「你這表情可真好看。」應瓏起身收拾碗筷,「我就是為了看你這副表情才飛過來的,也算物有所值。」

  他摸摸臉:「我的表情怎麼了?」

  「有點震驚,有點心虛……」她打量他,「嚇你這麼一次,以後還敢騙我?」

  許圖南誠實道:「不敢了。」他老覺得女朋友線下的行動力不咋地,今天可算是結結實實吃了個教訓,一聲不響就飛過來,打他個措手不及,還嚇了他好大一跳。

  等等。

  「少爺……」

  「對,故意嚇你的。」她端碗進廚房,發現有洗碗機,愉快地塞進去,「那會兒怕嗎?」

  許圖南抱怨:「怕死了,我的心砰砰亂跳,還以為真的沒鎖門,腦子都發蒙。」

  「怕就對了。」應瓏道,「如果你以後敢做對不起我的事,你會比今天更害怕。」

  「……」他拆開藥盒,吃顆藥壓壓驚,「你有點嚇人。」

  她沉吟:「你以前不會以為我是一個善良純真美好的人吧?」

  許圖南認真想想,確實,以藥師玲瓏的心眼和手段,好像也不必太過震驚。

  「我好像多了解你一點兒了。」他點點頭,目光追隨她的視線,「那除了給我個下馬威,有沒有是一點擔心我?」

  應瓏在客廳櫃子上找到醫療箱,拿出紅外體溫儀,給他「嘟」了下,掛完水退燒了,這會兒37度5。

  「擔心?你在說什麼廢話。」她微微揚起眉峰,「誰的男朋友生病了不擔心啊,我過來就是照顧你的,這兩天就住你家——感動嗎?」

  許圖南趕緊點頭:「感人肺腑。」

  「那也記住你的感動。」她微笑,「這樣,你永遠都忘不了我這次來南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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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5:41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冬日下午

  許圖南一上午又驚又喜,大起大落,吃過午飯就睏了,只來得及草草介紹了家裡的布局,就被趕回臥室睡覺。

  「其實我只會待在這個房間。」應瓏站在他的電競房門口,對其他地方不感興趣,「你去睡覺,我打遊戲。」

  他問:「你睏不睏,陪我睡一會兒。」

  「不睏,我要打遊戲。」她指著斜對面的主臥,「去睡覺。」

  「噢。」他乖乖回房間躺下。

  少爺熟門熟路地進去,上床陪主人休息。

  應瓏在電競房轉了一圈,據他說這裡原本是個兒童房,面積不大也不小,做成電競房綽綽有餘。現在裡面有一張沙發床,兩張升降桌,大桌子是他平時主要用的,一共兩個顯示屏,如果有筆記本就有三個屏幕。

  主機也有,在家打用主機比較多,光效花裡胡哨,看著像鐵風給他整的配置。帶魚屏的視野超級寬闊,看起來舒服極了,椅子是人體工學椅,比電競椅更舒服,她老實不客氣地霸佔了位置,鳩佔鵲巢。

  打開遊戲,客戶端有論壇熱帖的推送,她忍不住點進去。

  腳下多出一個毛茸茸的墊腳,她低頭一看,少爺跑過來趴在桌下面,正好充當肉墊子。

  應瓏蹬掉拖鞋踩它身上,他家裡有地暖,地板暖烘烘的,只穿襪子也不覺得冷,有哈士奇暖腳就更暖和了,像窩進了火爐。

  少爺把腦袋擱在她的拖鞋上,呼嚕嚕打盹。

  論壇首頁全是前兩天比賽的復盤帖子,好幾個當事人現身說法,官方上傳了直播的錄屏,下面的樓層已經蓋了幾千,熱熱鬧鬧地爭論著,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當事人回復的【我早知道她有問題只不過配合她演戲】被幾百條引用,全是知名熱梗,什麼【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她操作好……】【大神的事怎麼能叫演呢】【哥哥有幾種叫法】。

  乍一看,人均樹人。

  應瓏默默回了一句【你們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啃蘿蔔]】,為新青年添磚加瓦。

  遊戲登錄,世界頻道好多人在說騷話,女醫生和小道士同時出現在天子城,不過一步之遙。兩邊是密密麻麻的吆喝文字泡:[賣模具手工材料大量優惠][賣鳥了賣鳥了大過年的給情緣送禮物了啊][出售附傷材料可送貨上門MMMM][找個情緣人美聲甜我養你啊][出售一隻小受,會下本會打架會賣萌會嬌喘,有意者ddd]。

  誰的寵物從腳邊溜了過去,搖頭擺尾,有人在掛機,有人在切磋,蓬勃的煙火氣和人煙擠滿了屏幕。

  應瓏調整音響。

  耳機裡傳來悠揚的琴瑟,掩住窗外的風雪,主機的風扇無聲轉動,她微微側過身,就能看見對面房間裡的人。

  如果人生能一直都是這樣,不知道會有多麼幸福。

  應瓏靠在椅背裡,對南京這個城市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掏手機搜一下房價。

  收回剛才的話。

  什麼金陵,什麼六朝古都,呸。

  她還是上遊戲瀟灑吧。

  世界頻道到處在問木神的蹤跡,東北妞說她要的靈犀石最近天天漲價,但出於過往的情分考慮,還是以當初說好的收購價賣給她。

  辦完正事兒,東北妞就開始和她八卦了:【大神,10號是你嗎?】

  應瓏真摯萬分:【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啊】

  東北妞怎麼會信:【我一開始以為02是你呢,看到被集火淘汰可遺憾了】

  應瓏:【02至少堅持到第三天,她是誰啊?】

  東北妞回答:【荼蘼淺淺啊,她承認了,最近好幾家公會都在和她聯繫呢】

  應瓏當然知道是她,可要承認排序是對的,等於認下10號是自己,還是得裝一下:【噢,她操作很好】

  東北妞:【龍戰不打算邀請她嗎?】

  應瓏慢慢打字:【我記得她之前一直在大善人的聚寶盆】

  君臨財富榜第一的號叫大善人,他有個自己的商業公會「聚寶盆」,此前見到荼蘼的時候,她就在聚寶盆公會。

  東北妞:【對】

  應瓏:【我當然也想招攬她,不過也要看她的想法,是喜歡休閒輕鬆的氛圍,還是我們這樣每天打打殺殺的】

  她趁機打聽消息,【你和她熟悉不?】

  東北妞:【不太熟,我幫你問問吧】

  富婆過去打聽一圈兒,直接把人組進了隊伍。

  【隊伍】藥師玲瓏:淺淺^^

  【隊伍】荼蘼淺淺:你好藥師

  【隊伍】藥師玲瓏:加個好友?

  【隊伍】荼蘼淺淺:好

  兩人互相加為好友,但應瓏並不著急開口,反而問:【你是02號,觸發的是火神的奇遇?在哪裡啊?】

  事情都過去了,沒啥不能說的,論壇分享的也不在少數。

  荼靡淺淺直接道:【是一個心宿的任務,觀察火星】

  【隊伍】藥師玲瓏:原來如此,我是找祝融像

  【隊伍】荼靡淺淺:你不是陰屬性嗎?

  【隊伍】藥師玲瓏: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隊伍】東北妞:大神真的沒人信你

  【隊伍】藥師玲瓏:九州藏龍臥虎,你不能因為10號贏了就覺得肯定是我啊[啃蘿蔔]

  【隊伍】藥師玲瓏:說不定是其他人的小號呢,我看她的走位很強,有點像風箏

  【隊伍】荼靡淺淺:啊?

  【隊伍】藥師玲瓏:淺淺的走位也很強哦

  荼靡淺淺沉默。

  【隊伍】藥師玲瓏:JJC?

  【隊伍】荼靡淺淺:好

  兩人組了把雙排,醫家+儒家本來是弱勢組合,但二人的操作水平夠高,雖然沒什麼默契度,但憑借戰鬥意識還是順利互相配合了好幾次,勝場率頗為可觀。

  沒其他人在場,應瓏用詞直接很多:【儒家主流偏輔助,你的打法卻很獨狼,以前不是這個職業的吧?】

  【隊伍】荼蘼淺淺:買的號

  【隊伍】藥師玲瓏:以後有空排三人^^,多打打就熟悉了

  【隊伍】荼蘼淺淺:我還以為你也是想讓我加公會

  【隊伍】藥師玲瓏:加公會就是動動手指的事,處得來更重要

  【隊伍】藥師玲瓏:再說以你的本事,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們

  【隊伍】荼蘼淺淺:你誤會了,我只是不太適應人多的環境

  【隊伍】藥師玲瓏:沒關係

  兩人出來,原本打算再排一把,大善人忽然申請入隊。

  應瓏放他進來:【打3V3?】

  【隊伍】大善人:[瞪眼]你們在JJC?

  【隊伍】荼靡淺淺:嗯

  【隊伍】大善人:我還沒打,帶我上分

  【隊伍】荼靡淺淺:……你一共也沒打過十場,段位匹配不了

  【隊伍】大善人:[瞪眼]

  【隊伍】荼靡淺淺:[暈]你不會不知道吧?

  【隊伍】大善人:我又不打架

  【隊伍】大善人:帶我去刷靈山

  【隊伍】荼靡淺淺:[嘆氣]

  【隊伍】大善人:1000金

  荼靡淺淺就和應瓏道歉:【不好意思,我要下本去了】

  應瓏笑眯眯道:【沒事兒,下次再排】

  她識趣地退出了隊伍,又瞄了眼聊天頻道的消息,暗暗搖頭:這花錢代練的橋段真眼熟。

  呸,狗糧的味道。

  應瓏傳送回主城安全區,掛機找男朋友去。

  悄悄推開臥室門,屋裡光線昏沉,質量上乘的實木地板泛著溫潤的光澤,三三兩兩黏著幾根狗毛,刻意留出的窗簾縫隙照進一縷光,叫人知道這是在冬日的下午,而不是黑沉沉的深夜。整體色調是和大理差不多的藍白色系,不過東西更多一些,牆邊櫃擺著一些照片,有他的畢業照,少爺的照片,兄弟倆的童年照,床尾凳放著他的家居睡衣,床頭櫃上是水杯、藥和手機。

  她走過去看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角,不怎麼燙,呼吸比平時急促一些,睡得很沉。

  病這麼嚴重,昨天下午和晚上還強撐著聊天上線,蠢死他算了。

  應瓏嫌棄地打量他會兒,正準備回電競房點杯奶茶喝喝,他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顯示張風來電。她的高手速和反射神經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鈴聲還沒響起,她就飛快給掛了。

  哼,雕蟲小技。

  鐵風也真是,不知道他生病要睡覺嗎?打什麼電話。許圖南也笨,怎麼不開免打擾,不怕吵醒麼。

  她在肚子裡把兩個人都罵了頓,沒走,又等了會兒。

  果然又響了。

  速度掛掉。

  這回改彈微信。

  應瓏沒看,給他開成靜音,轉身走人。

  回到對面的電競房,舒舒服服地坐進靠牆的懶人沙發,給自己點奶茶。

  不得不說,南京的外賣比大理古城多了很多選擇,她打算嘗嘗新。

  刷會兒小說,論壇裡的熱門文已經發展到渣男劈腿後女主和大神情緣的劇情了。

  半小時後外賣送到,她下樓去拿。

  打開門,看見門口袋子的同時,也瞧見了停在門口的車輛。一個眼熟又陌生的家伙提著東西從車上下來,看見她便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上下打量。

  應瓏提起袋子,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喂。」張風叫住她,閃步進門,「是你吧?」

  應瓏白眼:「『你』是誰?誰是『你』?」

  「呵。」張風本來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她一開口他就覺得穩了,麥克風的聲音和現實不一樣,可這陰陽怪氣的調調,這慢悠悠的語氣,妥妥的,「你們倆!」

  他提著東西,大步上樓:「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半年你們倆氛圍不對頭,王林和我說許圖南女朋友過來了,我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你,肯定是你!這臭小子不可能找的別人。」

  「他在睡覺。」既然敢來南京,應瓏就沒打算藏頭露尾,「有什麼不對頭的?」

  張風上樓瞅了眼房間,見他睡得正熟,這才到隔壁電競房,壓低嗓音興師問罪:「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

  應瓏看向他手裡的保溫袋:「帶什麼吃的了?我正好餓了。」

  「嘖。」他放下東西,裡面是蛋糕,「吃吧,吃死你,老實交代,你們什麼時候在一塊兒的?」

  「你是許圖南的兄弟,不是我的兄弟。」應瓏給奶茶插好吸管,拆開叉子的塑料包裝,「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您當年也沒和我們交代和彎彎的事兒啊。」

  「話不是這麼說的。」張風和她爭辯,「你整得跟我不佔理似的,大家認識這麼久,我被你們聯手蒙在鼓裡,不值得一個說法?」

  應瓏沉吟:「也沒蒙你吧,我們倆只是比較低調,不像你,彎彎時裝要嗎,彎彎過來奶我,坦誠是坦誠,國庫差點沒了。」

  「一年前的事就別提了。」他面不改色地擺擺手,再度打量支腿坐在椅子裡的人,王林已經形容過她的外表,纖纖弱弱的小妹妹,室內脫了外套,只穿著寬大的衛衣和牛仔褲,臉孔素淨,看起來就更明顯了,走在大街上像匆匆忙忙去上課的女大學生,「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應瓏嘆氣:「男人在遇到不喜歡回答的問題時,就喜歡換一個話題。」

  他:「……許圖南跟你談戀愛,真是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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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5:56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朋友間

  許圖南起床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他睏眼矇矓地起床,推開門,聲音頓時清晰許多。

  「……你們倆這半年太和諧了,懂我意思沒?不吵架不陰陽,上線就打架下本,隊伍裡不聊天,這要不是掰了,就是有情況,話都在遊戲外說了。」這滔滔不絕的是張風的聲音。

  他女朋友嘆口氣,真摯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兄弟得意起來:「我和許圖南十幾年的兄弟。他是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

  她恰到好處地捧哏:「什麼脾氣?」

  「放棄了就不可能天天和你組隊待一起,還一天到晚不回家。」張風接杯溫水潤喉,「咳,交代吧,他這段時間是不是在你那邊?」

  應瓏道:「他真的在旅居。」

  「我不信。」

  她抬抬下巴:「小許啊,你兄弟來了,審我一下午了。」

  許圖南頓時看向張風。

  「我靠這話你都信??」張風拍案而起,「她是誰啊,我審她?不是你這什麼表情,不會覺得我能欺負他吧?你個重色輕友的王八蛋。」

  許圖南抓抓頭髮,也給自己倒杯水:「你怎麼來了?」開口還是啞的。

  「病這麼重?」張風吃驚,「吃藥了嗎?」

  許圖南點點頭,擠到女友身邊坐下:「頭疼,你小聲點兒。」

  應瓏摸摸他的額頭:「退燒了。」

  「嗯,睡一覺好多了。」他打個呵欠,靠住她的肩膀,「你倆翻舊賬呢。」

  張風冷笑:「她說我該審你,確實有道理,你談個戀愛瞞我這麼久,厚道麼?我哪次沒告訴你?」

  「你們倆可以盤盤帳。」應瓏和顏悅色,「你次數應該比他少吧?咱們不虧,正好我也聽聽。」

  不誇張地說,許圖南立時頭腦一清,緩緩看向她:「你挖坑。」

  「沒燒傻啊。」她感慨,「看來是真好多了。」

  「唔。」他往後仰,癱在柔軟的懶人沙發裡,告狀誰不會,「張風她欺負我。」

  張風看熱鬧不嫌事大:「分。」

  「是人嗎你。」許圖南抱怨,「生病不來看我,還給我找事。」

  張風抗議:「我可不是空手來的,蛋糕被這位大小姐吃了。」

  許圖南看向女朋友手上的盤子:「啊。」

  應瓏挖了一小勺給他。

  「嘗不出味道。」他胃口不佳,對蛋糕毫無欲望,「我想吃麵條。」

  許圖南看向張風,重復了遍,「我想吃麵。」

  張風看看應瓏,再看看他,指向自己:「你讓我去煮?」

  「阿姨還沒來,她說去菜場買點菜再過來。」許圖南起身,「你不去我自己去。」

  「……」張風無可奈何地下樓,「行行,真欠你的,藥師吃不吃?」

  她以眼神示意:好吃嗎?他會做嗎?能吃嗎?

  「她不吃,晚上阿姨做黃燜鴨和扣肉。」許圖南幫她回答,「你在這玩,我下去洗個菜,張風只會煮麵條,切番茄都爛糊。」

  應瓏點點頭,安心打遊戲。

  等個十來分鐘,樓下似乎煮好了,她麻溜地下去,搶過男朋友的筷子:「我幫你試試毒,別拉肚子了。」

  張風超級氣:「你別吃,吐出來!」

  應瓏沒理,挑起一筷麵條嘗嘗。

  鹹淡可以,彈軟湊合,湯底還行。

  「能吃。」她塞回筷子,「你吃吧。」

  「嗷嗚。」吃飯怎麼少得了哈士奇,少爺睜著蔚藍的眼睛扒拉她,尾巴搖啊搖。

  應瓏摸摸它的腦袋:「不好吃。」

  張風抱起手臂:「你做的好吃,你做一個。」

  「你們倆水平半斤八兩。」許圖南埋頭吃麵條,「能吃都不好吃。」

  「我爹都沒吃過我給他煮的麵,你知足吧!」張風沒好氣,「我晚上也要在你家吃飯。」

  「噢。」許圖南光速幹掉一碗麵條,輕輕舒氣,「好飽。」

  應瓏也摸摸他的頭。

  吃過點心沒多久,家政阿姨就過來了,她是一個嘴巴和手腳一樣勤快的女人,進門十分鐘看到有客人,立馬切水果沏茶,問張風晚上想吃什麼,又說沒見過應瓏,不知道她的口味,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鴨子和豬肉都吃不吃,魚蝦過不過敏。

  許圖南幫她回答:「姨這是我女朋友,她不吃蟲子,其他都吃。」

  阿姨的表情一下就變了,熱情地問:「小姑娘是哪裡人啊?」

  「中國人啊。」應瓏滿臉意外,「難道我長得像韓國人?」

  張風樂了:「明明比較像日本人,御宅族是日本來的。」

  「你罵我。」她道,「我記住了。」

  許圖南在等凍梨化掉,抽空發表看法:「你又犯賤。」

  張風:「哪來的凍梨?」

  「XXX給我寄的,他去哈爾濱了。」許圖南問,「瓏瓏,我們過兩天也去那邊玩好不好?」

  「過兩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張風看阿姨走遠了才問:「你什麼工作啊,換到南京唄。」

  「前台。」

  「說實話。」

  「是實話,她和她姐姐開了家民宿。」許圖南道,「那明年再說。」

  張風挑眉:「哪裡的民宿,雲南?麗江還是大理?」

  「大理。」

  「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文藝女青年。」張風刮目相看,倒還真覺得她眉眼間有幾分文氣,「啥時候去,我要有空我也一起。」

  應瓏吸口男朋友遞過來的凍梨,含混道:「你一個人?女朋友呢?」

  「分了。」

  她立馬精神,摟過狗子坐正:「細說。」

  阿姨的嘴巴有點碎,但做的飯菜味道是真不錯,應瓏一邊吃飯一邊聽八卦,居然不知不覺吃到滿血,只能自告奮勇帶著哈士奇去消食。

  她不在,許圖南才和阿姨說:「李姨你別問那麼多,我女朋友比較內向,被問多了她以後就不來了。」

  阿姨點評:「看著是蠻文靜的,就是外地人……」

  「總比外國人好。」張風道,「嫁過來就是本地媳婦了,一樣的。」

  「江浙都差不多,上海人不行,看我們都是鄉毋寧。」阿姨很能聊,馬上掏出一個說過八百遍的故事,自家有個親戚嫁到上海去了,二十年前參加她的婚禮,鼻孔朝天,動不動就顯擺,巴拉巴拉,早就和應瓏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是上海的。」許圖南趕緊打斷,「你多做點好吃的,她覺得南京菜好吃就肯過來了。」

  阿姨喜笑顏開:「李姨別的不說,燒菜拿得出手的。」

  等到應瓏回來,就被阿姨追著問愛吃什麼,糯米吃不吃,晚上給他們準備點湯圓當宵夜,還有明天早晨,她打算做點小籠包,她一般幾點起床,到時候掐著時間過來做。

  她說都吃都行才把人打發走。

  張風和她說:「李姨就是什麼都要問問,你哄她兩句就好了。」

  應瓏覺得很有意思:「論壇那篇熱門《網絡渣緣一線牽》你們看了沒?男主很像小北,也是個道士。」

  「看了。」張風也愛耍論壇,「咋了?」

  「小說裡的男主用的英國管家,見女主說法語,現實裡……」應瓏看了眼廚房做湯圓的阿姨,忍不住笑出聲,「你不是本地人。」

  許圖南:「……」

  張風:「哈!」

  晚上是難得一起的遊戲時間。

  張風同學車裡帶筆記本,人到哪兒玩到哪兒,隨時隨地上線。他佔了小的升降桌,大的自然歸操作最好的人用,於是主人反而只能委委屈屈地抱著筆記本坐沙發。

  「聽好,今天三個原則。」應瓏說,「第一、不許說我倆在搞對象,是誰搞辦公室戀情差點搞散幫會,自己心裡有點數,敢給我捅婁子,我把你捅了。第二、小北不上麥,我指揮,你不許上YY,聽小北的外放。第三、木神我們可能搶不到,做好心理準備。」

  遊戲方面,張風對她一向心服口服:「行行,走。」

  應瓏戴上耳機,進入九州。

  -

  兩天了,玩家對木神的情況也有了大致了解。

  作為設定成降世的「野神」,木神在各個服務器都有樹枝分身,通常出現在各種森林地圖。玩法類似於秘境挖寶,地圖有人數限制,上限為兩百人,進圖滿人後其他人就進不去了,必須等裡面的人死掉才能排進去。

  因此,打不打木神不是最要緊的,關鍵在於能不能在入口搶到進去的名額。

  龍戰集結了一支百人小隊,在門口打架,進去了就屠殺非同陣營的人,霸佔進圖的名額。

  藥師玲瓏打得太起勁,血嫁衣的效果太好,一不留神就給觸發了女媧戒的詞條,當場變身。

  這回真瞞不住了。

  [當前]藥師玲瓏:哎呀,尷尬了^_^

  [當前]夜墨:就知道是你,死裝

  [當前]無罪:哥哥我大不大?

  變都變了,那還不趁機大開殺戒?女媧戒的詞條確實好用,作為大地之母,三皇之一,變身成人首蛇身狀態後,哪怕吃一個陰陽家的大招也沒有那麼疼了。

  應瓏趁機放倒了一片人,傳送進地圖。

  進地圖後,就是屠殺、屠殺、屠殺,非龍戰的通通打死,爭取讓更多的人進地圖。

  她渾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滿視野都是特效,顱腔裡全是技能的音效聲,咻咻砰砰,腦瓜子嗡嗡的。

  最後木神分身轟然倒下,爆出滿地箱子。

  「草!」他喵是雨露均沾啊!

  應瓏的手腕已經酸疼得不行,還要爆發一波狂摸箱子,幾乎只是一眨眼,箱子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打開背包,發現自己只摸了三個,開出來一看,兩個材料一個燈籠掛件。

  說紅不紅,說黑不黑。

  「命都打沒了,居然看手氣。」她關掉麥克風,扭頭問,「你們開出什麼了?」

  張風嘆氣:「材料。」

  「我是一個燈籠。」許圖南道,「金魚的,你是什麼?」

  「滾燈。」應瓏忽然想起來了,「哎呀,這個燈好像是復原款,一定很值錢。」

  九州的外觀有個很好掌握的規律,復原款最具有收藏價值,很多人不一定滿圖鑑,但一定會集齊復原款,非遺和聯名好看的大賺特賺,翻車也能保底,能囤就囤,其他遊戲外觀就看設計師水平了,有時候一飛沖天,有時候跌到谷底,全看眼光。

  今天是元宵,投放一波復原彩燈很合理。

  少說也五六百塊呢。

  「沒白打。」她愉快地通知許圖南,「你的送我,我的要賣掉。」

  北崖點她交易:「我也想要一個,你的賣我吧。」

  「八百。」她溢價,「走微信要備註。」

  「噢。」

  張風嘆為觀止:「你比彎彎精明多了。」

  應瓏以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向他:「所以我才找許圖南。」

  張風佯怒起身:「這狗糧我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再見。」

  「再見。」

  張風酸得膽汁都要冒泡泡。

  「當初是誰在路邊給你賺到第一桶金?」

  「是誰在你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手把手教你打怪?」

  「你們倆結仇的時候,是誰幫你們調解,組隊讓你們有機會接觸?」

  「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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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狗糧

  電燈泡終於走人,許圖南打個呵欠,老老實實去洗澡睡覺。

  應瓏吃碗湯圓,又玩了會兒,等消化得七七八八才下線。許圖南家是獨棟別墅,少不了客房,阿姨已經抽空收拾好了一間,床上用品都是新的,睡衣是均碼,她穿著稍微有一點偏大。

  客衛裡的東西不多,比起他此前細心準備的粉色牙刷,水果味牙膏,熊貓杯子,統一採購的洗漱用品雖然不是一次性的廉價用品,看起來也難免平常。

  她洗澡刷牙,吹乾頭髮,出來就發現床裡長出了一個帥哥。

  「回你房間睡去。」她趕人。

  許圖南拉高被子蒙住頭:「不要,我是著涼感冒,不傳染。」

  「就算女朋友來你家做客,也不代表你能睡這。」應瓏揪他的耳朵,「起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他沉沉地窩在被褥裡,死活不起。

  「我生病了。」他啞著嗓子說,「別和我講道理,我不聽。」

  這倒真是個殺手鐧。應瓏打量他會兒,不知道是客臥的燈光不行,還是他真的受罪,越看越覺得他憔悴了許多,只能無奈鬆手。

  就知道她捨不得真打,許圖南翻身擁住她:「今天幾點起來的?」

  「六點。」應瓏不提也還好,一說早晨六點就起,這會兒已經接近十二點,立馬犯瞌睡。

  他將她摟緊,臉孔埋進她濃密的髮間:「那你快睡。」

  應瓏摸摸他的額頭,再摸摸頸後,感覺有些燙:「明天還去掛水嗎?」

  「嗯。」他道,「王林會陪我去的,你在家裡待著,南京可冷了,明天好像又要下雪。我回來給你帶早飯。」

  她笑了:「不用我陪你去?」

  「人生地不熟的,你陪我幹什麼,在家睡懶覺。」家裡開著地暖,本來就不冷,可懷裡多了個人,那是心口都暖和了起來,許圖南緊緊貼住她,握著她冰涼的手蓋在額頭,「你在客棧多辛苦啊。」

  應瓏頓住。其實她不覺得有多辛苦,早起固然難,可生活哪有不吃力受罪的,被他這麼一說,卻好像真的有些淡淡的心酸,以前社畜好歹有週末呢,加班也能等中午再出門,開民宿就難多了。

  她沉默,他也不介意,和她咬耳朵:「我真沒想到你會過來,還見了張風。」

  「是該見了。」應瓏撫著他的背,不鹹不淡道,「在你朋友圈混個眼熟,以後你要是渣了我,我又找不著你,還能搧鐵風兩巴掌出出氣。」

  許圖南不禁笑出聲,由衷覺得她厲害又可愛,但笑過之後,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你這樣我很有危機感。」他還有些低燒,四肢沒什麼力氣,但還是把手臂搭她身上,「感覺你什麼男人都能搞定。」

  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也可能是今夜無雲也無月,應瓏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自然。生病的時候,人最容易脆弱,有的會破防,有的不受控制地流淚,有的特別暴躁,而許圖南大概是……不自信了?

  這可真稀奇啊。

  「別想太多。」她說,「不是所有男人都值得花心思。」

  他悻悻然:「你就喜歡長好看的。」

  「條件也有限。」應瓏客觀道,「飛一趟三千塊,哪有這錢。」

  許圖南抓重點:「剛見你的時候,三十塊的咖啡都捨不得扔,現在三千塊的飛機說飛就飛,你有錢就變壞是不是?」

  她想想:「也沒有變壞,我本來就很壞,只是以前沒條件。」

  活人不是角色,沒法動動手指就升級,但奇怪就奇怪在這兒了,素手回春十年九州,一直單純善良,給小白送裝備,帶新人下本,勤勤懇懇,都說她人好。藥師玲瓏完全不同,重生前後最多就一兩個月,她就是現在這樣了,渾身心眼子,使不完的手段,什麼坑蒙拐騙軟硬兼施,信手拈來,一大堆人看見她就破防。

  枕邊人發出悶哼,不大高興的樣子。

  「睡覺吧。」他不高興,她就有點開心,情侶之間,原本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心心念念北崖這麼多年,在論壇不知道看過他多少緋聞,終於輪到他患得患失了。

  應瓏拉好被子,闔眼睡覺。

  他推推她,不理。

  又捏捏她,依舊不理。

  總歸是病著,平時精力旺盛的家伙也容易倦,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黑甜,無夢無波瀾,什麼印象都沒有,好像眼睛合攏還是上一秒的事,這會兒就八點鐘了。手機在枕邊微微震顫,他摸過來接通:「喂——」

  「起了沒?」王林問,「去醫院了。」

  「噢。」許圖南醒了,揉揉眼睛坐起身,「我起了。」

  「我一刻鐘後到。」朋友掛斷電話。

  他打個呵欠,看向身邊的人,溫熱的被窩裡,應瓏睡得正香,電話一點都沒吵醒她,頭髮亂蓬蓬得渡在腮邊,像一隻熟睡的貓。

  貓咪和狗不一樣,狗狗醒著的時候也很乖,貓貓只有睡覺的時候才無害。

  許圖南彎腰抵住她的額頭,她縮回被窩。

  他掀開被角,小心滑出被窩,給她團團結實免得感冒。

  洗漱,回房間換衣服,摸摸少爺的狗頭,給它添水和食物,做完就聽見門外的剎車聲。

  拿好藥,套上羽絨服出門。

  王林輕踩油門,車輛啟動,平穩碾過昨夜的積雪:「你女朋友不去?」

  「讓她多睡會兒。」許圖南翻看手機,「我今天好多了。」

  前兩天怕被她發現,心裡老惦記著得上會兒遊戲,休息不好,這才兩天都沒好全。昨天睡得好,心裡又踏實,人也高興,早晨起來精神好多了,也有了力氣。

  王林嘖嘖稱奇:「愛情的力量哈。」

  許圖南沒有否認,專心翻看聊天記錄:「你們昨天怎麼聊了這麼多?」

  「你悶聲不響放個大雷,誰能忍住?」王林振振有詞,「我們一直在辯論誰賭贏了。」

  「賭什麼?」

  「賭你找什麼樣的對象。」王林說,「老早的賭約了,小A說你肯定找體育圈的,大概率是體制內,有共同愛好還有編制,以後生個小孩可以繼續幹這一行。」

  許圖南:「……」

  「小B說你最可能找那種家裡有錢喜歡玩戶外的姑娘,爬山露營喜歡瑜伽的那種。」王林幫他總結,「上面這兩種得票率最高。」

  許圖南點評:「你們想像力好匱乏。」

  「排第三的是傻白甜軟妹、海歸千金和職業女性。」王林感慨,「我感覺我們猜的已經很全面了,你爆了個冷門啊。」

  「有嗎?」

  「張風都說了。」王林一點沒掩飾,兄弟間的事兒能叫出賣麼,「是個仇富、小心眼、愛錢又很宅的妹子,不過他也挺奇怪的,一句好話沒有,倒是不急著喊你分。」

  他看向好朋友,「這麼看,其實人還不錯?」

  張風最講義氣,和許圖南最好,沒好話指不定是酸的。

  「我覺得挺好的。」許圖南翻完了又臭又長的聊天記錄,感覺他們就是閒著蛋疼,「過兩天一起吃飯?」

  「喲,你捨得?」王林意外,「張風說你藏老久了。」

  「說早了萬一被甩,他要笑我一輩子。」許圖南鎮定道,「現在穩多了,你們記得幫我說說好話。」

  王林露出笑容:「說好話簡單,看你請哪裡了。」

  「我看看。」他開始翻店鋪,「最近有沒有好吃的店?你那麼會吃,快推薦我兩個。」

  王林報出幾家餐廳的名稱,許圖南記下,順便接起阿姨的電話,和她說中午買什麼做什麼。

  轉眼就到了醫院。

  許圖南掛上水就開始打電話,這回問的是以前認識的按摩師,問他現在還在某地方嗎?得知他去了一個康復中心,立馬約個理療:「後天吧,我帶女朋友過去,下午……應該是下午,早上太冷了。」

  王林看他忙活,終於理解了張風:「我也要酸了,噁心。」

  「別這樣。」許圖南收起手機,誠懇道,「等你有女朋友就懂了。」

  「更噁心了。」

  -

  應瓏睡到九點多才起床,阿姨已經在準備午餐,看到她起來就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然後塞給她一杯豆漿和蟹黃小籠包。

  十點鐘許圖南回來,又帶了別的東西投餵,他還叫阿姨打包點什麼東西讓朋友帶走。

  王林不熟,不好像鐵風一樣互懟,應瓏朝他點點頭,準備出去遛狗。

  「我也去。」許圖南把她剩下的兩個小籠包吃了,含混道,「我好多了。」

  她瞥他:「去做任務。」

  「噢。」

  遛完狗,吃午飯,下午就打打遊戲,天寒地凍,窩在家裡最舒服。

  等到晚間,許圖南洗過熱水澡,感覺已經恢復如常,於是決定明天不用再去醫院,安排和她逛街:「你都沒帶兩件衣服,我們明天去買點,然後晚上吃個飯好不好?」

  「和誰?」

  「我的朋友們。」

  本來就說見見他的朋友,應瓏自然答應:「吃什麼?」

  「不知道,餐廳上什麼吃什麼。」許圖南覺得她多半不討厭,因為不用點菜,「怎麼樣?」

  果然,她馬上答應:「也行。」

  他趁熱打鐵:「後天上午我們去體檢,下午去理療。」

  應瓏:「?」這是什麼約會項目。

  「幫會福利,員工體檢。」他說,「理療一下狀態會更好。」

  「……行。」她勉為其難,「大後天我就要回去了。」

  許圖南商量:「我病還沒好全,再等兩天,好了我們一塊兒動身。」

  「不行。」應瓏拒絕,「我正月二十走,你過完正月再說。」

  他遺憾:「南京好玩的地方很多,我還想多帶你走走。」

  「以後再說。」

  「真的?」

  「假的。」她換話題,「今天你可以自己睡了吧?」

  「不行。」他渾然忘了方才的藉口,「我感冒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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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溫情

  許圖南做事一向令人放心,不知道她打算怎麼去見他的朋友,就把逛街先安排上。甭管買不買東西,逛逛商場不冷又舒服,總不會出錯。

  兩人上午出門,中午在商場的餐廳吃的飯,然後去買衣服,和許圖南逛街沒有太大壓力,他的日常消費就是商場店,不怎麼買奢侈品牌。

  雲南四季如春,應瓏沒買羽絨服,現在穿的還是在杭州讀書的時候買的。

  等等,那天……「我買這件衣服的時候,我們已經認識了,你還給我打了電話。」她在記憶深處找到七彩的鱗片,「問我上不上線。」

  許圖南卻不記得了:「有嗎?我忘了。」但不妨礙他借題發揮,「我錯了,我給你買件新的。」

  他挑了兩件情侶款的衛衣,付錢剪標簽穿上,一氣呵成。

  [採購衣服]的任務瞬間完成,提前一小時去買化妝品。

  她找了個彩妝品牌,選擇以前常用的粉底液品牌和色號,買一瓶正裝,借用他們的隔離再上,然後讓櫃姐贈送定妝粉餅的小樣定妝,再買一支眉筆和眼線筆,要求試用睫毛膏和眼影,口紅試了五六個顏色,買一支最常用的色號,讓他們送一支其他顏色的小樣。

  這樣常用的化妝品都買齊了,用得少的不浪費錢,櫃姐也高興,又送了卸妝水的小樣。

  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她男朋友出去轉一圈,遞過來一個衰敗城市的眼影盒。

  應瓏:「……」

  「這個好看。」他說,「送你。」

  她醞釀了下:「謝謝——你怎麼挑中的?」

  「剛剛那邊的情侶在吵架,女生說這個好好看,男生說這麼大用不完浪費。」他說,「我就猜這個不錯。」

  應瓏不由點頭,這人腦子有時候是挺好使。

  於是化妝的任務也提前完成。

  離吃飯還有一個小時。

  她停在了一家美甲店前。

  「做那個。」許圖南的審美建議有他這個年紀的局限性,「粉色的那個。」

  誰冬天做粉色啊!

  應瓏無視他:「做車釐子紅。」

  小許同學改口很快:「也好看。」

  做指甲至少四十分鐘,他坐外面等人,和朋友們聊天:【陪女朋友逛街,一會兒見】

  張風:【兄弟辛苦了,主子不好伺候吧】

  許圖南:【沒有啊,像做任務一樣,好簡單的】

  張風:【……真的假的?】

  整個群大概只有他理解許圖南的意思,和藥師玲瓏做任務,一般只有兩種情況:她做,其他人當掛件,他們打,她全程掛機。

  戀愛談得跟情緣任務一樣,什麼玩意兒,呸!

  四十分鐘後,應瓏做完指甲,除了價格略貴,還算滿意。可惜還要吃飯,不能回去打遊戲,不然真想見見血,這車釐子紅多好看。

  她滿懷遺憾地赴飯局。

  位置有點隱蔽,從巷子裡進去,要不是大家談了半年,她是絕對不敢跟他去的。進門後倒是豁然開朗,曲徑通幽,迎面淡淡的桂花香氣。

  張風已經到了,對她報以熱烈的歡迎:「草,你換頭了?」

  「今天捏臉打對折,只要180塊。」應瓏胡扯不眨眼,「便宜吧。」

  張風又看兩眼:「18萬都做不出你這效果啊,萬神殿那個不是說花了五十多萬,我看差不多。」

  他說的是樓新月,萬神殿的女神,九州知名女主播,現在也有幾十萬粉絲了,典型的操作不夠,顏值和胸圍來湊,也是女主播裡非常大方地承認自己動過臉的一個,今年搞完又漂亮了很多。

  應瓏決定接受他的評價:「當你誇我。」

  又和他的其他朋友打招呼,大概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女的都很漂亮,男的……小許SSR不稀奇,鐵風也能混個R,只能說男同胞確實不爭氣。

  他們有的坐在吧台邊,有的在絲絨沙發裡打牌,頭頂是錯落有致的木質吊燈,環境很年輕化,聚會的氛圍多過飯局。

  他們對她都很客氣禮貌,作為本次聚會的主要目的,先打趣了許圖南不聲不響就交女朋友的事,說了他兩件趣事,然後隨意就坐,各聊各的瞎扯淡。

  餐桌是曲水流觴,一個盤子裡七八個小碟,隨意取用。

  應瓏喝口飲料,沒著急吃飯,先在腦海中仔細盤了一遍卡牌(?)信息:誰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如果有一天她需要他們,可以在什麼地方找到人。

  這是關係加深後必須拓寬的領域,就好像玩法更新後多開的地圖,增加的技能,不管眼下用不用得到,信息必須收集起來,心裡有數。

  許圖南就是她在感情上的重點玩法。

  應瓏這麼想著,抬手摸了摸男朋友的後背,他穿著薄毛衣,肌肉的線條漂亮極了。

  「怎麼了?」許圖南轉頭握住她的手,小聲問,「累了?」

  她捏捏他的手臂,推過自己的飲料杯:「這個不好喝,你的給我。」

  「噢。」他乖巧地調換杯子,等她喝了口才說,「我的也不好喝。」

  應瓏:「……」欠。

  聚會持續了兩小時,天氣預報說晚上大到暴雪,怕路不好開,大家提前散會,各回各家。

  洗個熱水澡,她吹乾頭髮,沒克制住衝動,開電腦上線。

  「咳咳。」男朋友也洗得香香的,站在她床邊清嗓子。

  應瓏思考兩秒:「拿電腦來,今天反正沒什麼事,陪你做任務。」大病初癒,貼是不能貼的,陪陪他吧。

  「打遊戲啊……」

  「不然你就回去睡覺。」

  「好吧。」他去電競房抱了筆記本過來,兩人坐床上打遊戲。

  應瓏看向他的屏幕:「你在做什麼任務?」

  「碰瓷列子。」許圖南道,「論壇說在起風的時候,到這個沖虛谷裡轉悠,有可能碰見列子講學。」

  無論應瓏多麼精於推算,奇遇和隱藏說白了,看臉的時候多過看腦子。《九州》幾千萬玩家,總有人碰見過你聽都沒聽說過的奇遇,比如偶遇列子講學,和在學宮裡偶遇孔子一樣,論壇有十來個帖子,好像挺容易碰見的,可仔細一問,一個千人公會都未必有人碰見。

  許圖南一直在找和《逍遙游》相關的線索,可莊子的任務都做完了,還是一無所獲,燕國的支線雜七雜八做了一堆,沒發現能通往天池的路。

  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碰瓷列子,雖然論壇的發帖人說了沒什麼好東西,只給成就、閱讀熟練度和一本《列子》,但他還是打算試試。

  先去觀星的地方看天氣,今日暴風雪。

  「暴風雪也算風吧。」他嘟囔著操作北崖頂風前行,背後是一個竹簍,裡面裝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背簍]:珍稀掛件,有特殊互動動作,可將一名玩家背在竹簍裡行動。

  [元嬰]:通關靈山十二層後可開啟「元嬰」狀態,玩家將變化成童年的樣貌。

  藥師玲瓏早就通關了十二層,開啟這麼個暫時沒啥用的獎勵,這是九州日後的一個重要玩法,目前看不出來,唯一的用處就是變身成蘿莉正太,算是靈祭玩法後出的彩蛋(?)。

  總之,多虧了有這兩個玩意兒,她不用再時刻跟隨了,可以坐在北崖的背簍裡,讓他乖乖當牛馬。

  風雪來襲,視野一片雪白。

  小道士裹著厚厚的棉衣,步履蹣跚地走在山間,霜雪紛紛,一片片鵝毛似的輕盈。九州的景致極其精美,只要顯卡撐得住,每片雪花都在微光中閃著粼粼的光波。

  應瓏截了幾張圖,問他:「有嗎?」

  「沒有。」北崖已經在雪中跋涉許久,攻略裡提到列子會出現的地方,此時空無一人,只有鳥雀的爪印和虎豹的糞便。

  應瓏點開地圖,想起這裡似乎有一個適合拍照的地方:「去地圖左下角,那邊有個棚子可以吃羊湯。」

  「哦。」暴風雪天氣不能乘騎,小道士調轉方向,一步步往西南挪。

  果然,不遠處出現了一座簡陋的棚子,炊煙冉冉,老邁的NPC正在煮羊雜湯。熱湯的白氣和風雪裹挾在一起,襯得爐火愈發紅燙,渾身溫暖。

  藥師玲瓏從背簍裡跳下來,和NPC對話買羊湯。

  兩人坐在桌邊互動,三口喝乾,體力回滿,積累的寒冷debuff也被驅散。

  她恢復原身,在棚子裡找角度拍照,再調整陰影和光線,屏蔽掉ID和NPC的名稱,遊戲的氛圍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逼真的江湖一隅。

  風雪天,熱羊湯,女醫生和小道士行走江湖,暫時歇歇腳。

  音響裡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應瓏挑起眉,退出拍照界面,四下環顧。

  窗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白毛小猴子,脖子上繫著金鈴,這會兒正叮叮咚咚地響著。老板走到窗邊,拿過小猴子手裡提著的籃子,裡面是一串刀幣,他拿過土罐,往裡頭舀了兩勺羊湯,然後蓋上蓋子,黃泥封口,又給塞回籃子裡。

  「走走走。」她陡然興奮,搗搗身邊的人,「追上去。」

  他心領神會,這猴子一看就不是野生的,而是被人專門訓練過的寵物,此時出現在這裡替主人買羊湯,說不定就是什麼奇遇。

  玩家沒有好好走路的,猴子從窗戶竄出去,兩人也緊跟著跳出窗戶,牢牢綴在猴子後面。

  這可不是個輕省的活計,猴子渾身雪白,沒入銀妝素裹的山林就像水滴落進海裡,動作又靈活,哪怕在山裡也行動自如,在林間一蕩一爬,眼神微微一錯就丟失蹤跡。

  哪怕北崖和藥師玲瓏都是追蹤高手,身懷雁過無痕,也被它甩在後面。

  「風雪太大了。」輕功的速度與環境相關,雨雪天削弱到95%,像今天這種暴風雪至少削成70%,比平時慢太多。應瓏有點著急,乾脆原地變身,化作燕子跟蹤。

  飛行總比攀爬快,哪怕速度不比平時,跟蹤一隻猴子也不算難事。

  她跟住了,北崖就輕鬆許多,隊友坐標在地圖可見,不用時時刻刻留意茫茫白雪中的一個白點兒,只要努力克服地形障礙。

  躍過山林,爬過懸崖,白毛猴子停在了一處隱蔽的洞穴入口。

  燕子準備沿著它的路徑進去,誰想一頭撞進了空氣牆裡,原地卡住了。

  「靠!」她低低罵了聲,解除變身,二段跳反身掙脫出空氣牆,在半空繼續變身往裡飛。

  又卡住了。

  此時,北崖已經來到對面的懸崖邊,他看看身邊人的屏幕,再看看自己的,發現問題所在:「雪都被彈回來了,這裡是不是有結界?我們得找到破綻才能卡進去?」

  應瓏扭頭,她的視野裡全是亂飛的雪沫子,和雪花屏似的,他的視野就比較清楚了,確實有大量風雪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擋,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將他們隔絕在外。

  「往左邊點跳。」北崖建議,「我幫你看著,你再試試。」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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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齊諧者

  藥師玲瓏和北崖卡了半個小時的空氣牆,死活沒能過去,簡直不可思議!

  他們倆正準備和這破玩意兒槓上,風雪漸弱,夜幕透出二三晴色,遊戲中的幾個小時過去,時辰來到傍晚,西邊霞光若隱若現。

  空氣牆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兩人一頭撞進峭壁,頭破血流地滑下來,落到山壁的一處凸起。

  藥師玲瓏縱身飛跳,精準地落在旁邊的洞穴口,她怕進去就立即觸發任務,等他過來才一道入內。

  [??]:遠道而來即是客,小友請進

  視野從昏暗轉為明亮,她看見山洞裡的人,一隻白毛小猴子在吃果子,一個落拓的酒鬼在呼呼大睡,還有一個白鬚老翁,正和善地看著他們。

  [??]:今日風雪甚重,不宜趕路,好在還有羊湯一二,酒水若干,小友自便

  [藥師玲瓏]:老丈客氣了,在下誤入此地,有所打擾之處,還望海涵

  雙方文縐縐地寒暄兩句,對方才說出自己的身份:[老朽姓列,鄭國人,與弟子在此地遊歷講學]

  「找到了。」列子名寇字雲,鄭國人,後被尊為沖虛真人。

  [藥師玲瓏]: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沖虛真人

  [列子]:虛名而已

  雙方對話片刻,藥師玲瓏便拿出包裹裡的燒鵝,北崖拿了羊羔酒,湊出一桌美食。

  列子笑著接受了他們的宴請:[小友慷慨,老朽也不能白吃你們的東西,就以一則奇聞佐酒,如何?]

  兩人自然同意。

  列子先說了一個白鵝報恩的故事,內容和志怪小說中差不多,大概就是一個姑娘被嫉妒她的人利用巫術變成鵝,家裡人以為她被狼叼走了,沒想到她其實一直在家裡與畜生為伍。後來有個書生在雨夜借宿,聽見白鵝哭訴自己悲慘的命運,心有不忍,幫她挖出了詛咒自己的東西。姑娘終於變回人形,嫁給書生為妻,兩人子孫滿堂。

  這當然不是北崖想聽的。

  他奉上美酒,再換一個。

  列子又說起豬龍的故事,說有個酒家的孩子生了病,每天吃十斤飯都不夠,從早到晚不停在吃,什麼雞鴨魚肉穀糠泔水,來者不拒,直接把殷實的家裡吃窮了。直到他父母割肉相餵,他才終於說吃飽了,在屋中呼呼大睡,不多時,風雨大作,父母擔心他回去一看,原地已經不見孩子,只有一隻碩大的豬龍。

  它吐出一塊玉石,說養育之恩沒齒難忘,今後便保他們一生富貴,此後便乘風雨而去,他父母將玉石放進水中,水就變成了美酒,家中不久便東山再起,變成一方富戶。

  很聊齋的故事,可惜,依舊不是北崖想要的。

  他再呈上一份魚膾。

  列子也接受了,卻說:[事不過三,我最多講三個故事,再多可就沒有了——]

  一句話成功讓北崖心跳加速。

  但他的魚膾給對了,列子沉吟片刻,便說:[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

  鯤鵬的故事人盡皆知,實在不必多贅述。

  列子說完,二人便得到提示。

  [你獲得了新的齊諧殘頁]

  「齊諧者,志怪者也」,齊諧就是一個收集志怪的成就。九州地大物博,克系遍地,類似的怪談不在少數,大部分玩家早就觸發過一兩次,委實不稀奇。但截止十周年,依舊沒有人能收集完這個系列的所有故事。

  應瓏翻翻自己的書櫃,遊戲會掉落一些書籍,收集書籍即可獲得閱讀熟練度——這玩意兒人人都知道,可無人在意,沒人刷也沒人研究。

  言歸正傳,齊諧就是書架裡的一本書,總數為99,她已經遇見十幾次,總共就有十幾個欄目。

  最下面的一個就是【鯤鵬】,點進去就是《湯問》裡的原文。

  她思索片刻,關掉繼續選NPC對話。

  無響應。

  奇遇已經結束了。

  應瓏看向男朋友,他抿著嘴角,專心致志地盯著屏幕,側臉的輪廓繃得緊緊的,露出清晰的下頜線。她摸摸他的後背以示安撫:「今天這個任務還挺有用的。」

  「還有後續?」許圖南切換目標,卻沒有觸發對話。

  她嘆氣,笨死他算了,這麼笨,上回是怎麼找到玉璽的,還是說幸運兒不是他?

  「克蘇魯的一個特點就是不可名狀,不可知,不可直視。」應瓏道,「你現在知道了『鯤鵬』,說不定就能觸發前置任務了。就算沒有,北冥天池是地圖上標出來的地方,官方早晚會開地圖,也肯定會給我們看到鯤鵬。」

  說到這裡,她沒忍住好奇心,兩人的關係也到了能談論這個的時候,「你說想找彩蛋是指什麼?」

  兄弟倆以鯤鵬為名,想在遊戲裡找鯤鵬彩蛋,乍聽起來還算合理,但仔細想想就不難知道,二者有個屁關係啊。她叫應瓏,最多想想應龍在哪兒,屆時打卡拍照,彩蛋和她有毛關係,除非送應龍寵物。

  「我不知道。」許圖南坦白,「我就想找找看,看看有沒有和我有關的東西,他心裡……」

  他停頓了一下,不大好意思直說,含混道,「有沒有把我當回事。」

  「『他』是你哥哥?」應瓏微蹙眉梢,「許北溟和九州有什麼關係?」

  「他是九州的那什麼……製作人?」許圖南說,「生前。」

  生前?製作人?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應瓏眨眨眼,語氣依舊尋常:「你們兄弟倆是鯤鵬,正好有北冥天池這個地圖,你就想知道,他有沒有在遊戲裡做你們倆的彩蛋?比如天池邊上有對打魚的兄弟,哥哥叫小北,弟弟叫小南?」

  「咳。」有的事兒自己想想不覺得有什麼,被別人說出來就怪肉麻的,許圖南清清嗓子,不肯正面承認,「我就隨便看看。」

  應瓏瞥他眼,心念電轉。

  她比誰都清楚,天池邊上並沒有南北兄弟,許北溟就算留下什麼,恐怕也不是他想的那樣。

  這可怎麼哄?

  「你來嗎?」許圖南已經傳到燕國,準備往天池走走了。

  應瓏心裡嘆氣:「來。」自己的男朋友,當然只能自己哄。

  傳送到燕國邊境的馬集,馬頭琴蒼涼,舞姬就在空地上起舞旋轉,向路人賣藝求賞錢。

  北崖往角落的瞽者碗裡丟銅錢。

  空格蓄力,鬆開投出,是一個套圈的小機關,投中會有「當啷」一聲脆響。

  他連續扔中十次,對方才開口:[多謝俠士]

  北崖繼續扔,三十次,瞽者又說:[俠士慷慨]

  中五十次,他說:[俠士不必如此]

  等到七十七次,瞽者才曰:[唉——俠士雪中送炭,還請賞臉飲杯濁酒]

  「這是什麼任務?」她問。

  許圖南道:「這人是個小說家,他有木鐸。」

  藥師玲瓏走近,仔細觀察,果然在對方腰後發現一個木鈴鐺,先秦有採詩觀風的習俗,《詩經》就是這麼來的,而小說家道聽途說採集民間事,也差不多是這麼個情況。

  「我之前一直和他對話,想打聽鯤鵬,但他從來不說,今天再試試。」

  瞽者將他們請到一處帳篷,說起遙遠的傳說:[上古之時,妖獸橫行,天災頻發,凡人之界猶如長夜,不見天明,直至唐堯建國,一統諸國,方見人間曦光。]

  許圖南看這開頭就知道沒戲了,又是三皇五帝的傳說。

  但女朋友看得專注,他便收起心底的失望,陪她一起往下看。

  瞽者嘆道:[可人治取代神的意志,豈是這般簡單?試想當年唐堯制訂曆法,便有十日禍世,后羿射之,方有日升月落的紀年,虞舜生有雙瞳,因感天地之變而卒於蒼梧,夏禹驅趕洪流,耗盡心血鑄九鼎定漂移之陸,成湯祭祀玄鳥,方才能殺死履癸宮中名曰妹喜的假神……如此艱辛,卻不過是在神祇昏睡之際爭得片刻喘息……]

  他搖晃手中的木鈴鐺,輕輕嘆息:[如今紫微星暗,異象迭生,這人間又要迎來一場浩劫,此間天下,誰能再現唐堯萬國之盟的霸氣,虞舜安定百姓的仁愛,夏禹治水定鼎的堅毅,商湯濯污揚清的智慧?]

  應瓏剛看到這段文案的時候,心裡十分無語。

  還能是誰?當然是玩家,堂堂第四天災!

  但仔細琢磨了下,心頭狂跳,直覺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萬國之盟的霸氣?九州霸主??

  安定百姓……嘶,吳越的劇情已經過去兩年,都快忘了,最後是不是用黎民勸說吳王投降來著?

  夏禹治水的堅毅,毅力的話,像不像挖礦人的努力?她挖了幾萬次的礦才得到第二塊玉璽。

  智慧,商湯什麼智慧,鳴條之戰?沒有頭緒。

  但這麼一代入,真的好像啊。

  越看越像。

  她趕緊瘋狂截圖,保存相關文案。

  如果真的第六感對了,這句話就是玉璽的暗示,那麼前面的內容也是有意義的了?四位開國皇帝(姑且稱之)都是與神為敵,為人類爭取到了和平。

  當年玉璽出現後,遊戲出了什麼新版本嗎?應瓏回憶良久,有些頭緒,又覺得都是牽強附會,越想越亂。

  「唉。」她忍不住嘆息。

  「又很克對吧。」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思路更是如此,許圖南完全沒猜到她的算盤,還在說,「后羿射日是為了創立時間?時間很重要嗎?」

  應瓏回神,想想道:「重要吧,時間在宇宙沒有意義,對人有,有了時間才有秩序,克蘇魯是無序的。」

  她瞥他一眼,「你還問我,你哥哥不是製作人嗎?」

  「故事劇情不是他做的。」許圖南簡單和她說了九州創始人的事,「我只見過青鳥一次。」

  應瓏知道這名字,五周年慶典她搶到了票,見面會上出現過這位女製作人,提問環節她還抽到號碼,問了對方一個很傻X的問題。

  不過,許北溟沒做劇情的可太好了,否則還真有點為難——許圖南明顯對他的死難以釋懷,老戳人家傷疤不像話,但一個億的線索擺在眼前,誰敢拍胸脯說自己不會拋棄一次良知?

  「怪不得最近九州的時裝做得都不錯,原來的美術回去了啊。」她挑了個安全的話題,「我最喜歡原來的美術風格,古樸宏偉,比日韓的遊戲大氣很多。」

  許圖南「嗯」了聲,北崖在帳篷裡四處摸東西,把陶甕裡的銅板都掏出來了。

  唉。

  應瓏暗暗嘆氣,開始哄人:「許北溟既然不做劇情,彩蛋是支線的概率很低啊。」

  他果然被吸引注意:「是嗎?」

  「程序員嘛,你往代碼的方向猜猜。」她鎮定道,「比如說,那個魚在半空跳起來落進水裡,正好是這樣的。」

  她屈攏手指成半圓弧,食指和食指相對,拇指與拇指相碰,合出一個愛心。

  許圖南:「……」

  他醞釀了會兒,誠實地說:「有點肉麻了。」

  應瓏靜靜地看著他。

  [你觸發了戰鬥]

  [已傳送進競技場(1V1)]

  具體內容省略,總之,許圖南垃圾話開場,應瓏回以肘擊,雙方沒一會兒就拍打在一處,可惜,戰事雖酣,明天卻要體檢,必須早睡,只能點到為止,踹他回房,遺憾地結束本日的挑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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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6:55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八章 聚散有時

  體檢日。

  應瓏八點半被叫起來,刷牙洗臉換衣服,空腹到醫院被開單子,在NPC小姐姐的引導下,一個科室一個科室走過去,對話,交單子,接取任務,任務完成,下一個NPC。

  整整兩個多小時才做完項目,正好吃午飯。

  飯後被他拖去做理療,先上儀器再按摩,酸爽是真的酸爽,舒服也是真心舒服,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這會兒差不多體檢報告也出了,醫生一對一面談,榮獲打工人都有的各類小毛病,問題都不大。她又看了許圖南的報告,出乎預料的有好些舊傷,幸虧恢復得好,問題都不大。

  晚上鐵風請客,邀他們去家裡吃飯。

  張風家離許圖南家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鐘,格局什麼的就是豪宅的款,該有都有,只不過他家一樓和二樓多開放式空間,顯得空間特別大。

  餐廳在一樓,大圓桌旁邊是長桌,二十個人吃飯都綽綽有餘,還有專門的燒烤爐、火鍋桌,爆米花機、刨冰機和鐵板燒。

  食材都準備好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應瓏還沒玩過這些,眼睛都紅了:「我要攤蛋餅。」

  「去去,客人等著吃,我來整。」張風發揮主人翁精神,她想玩什麼,他一個都不讓,頗有報仇雪恨的意思。

  她笑容消失。

  王林給他一巴掌:「少犯賤。」推開他讓客人玩。

  應瓏攤了張超大的煎餅。

  火鍋和烤肉的食材新鮮且昂貴,隨便整點蘸料就很美味。

  她半小時就把自己餵飽了,然後看著他們吃——今天人沒那麼多,就是小許、小張、小王、小胡四個好朋友,老實說看他們吃飯,真像看《千與千尋》。

  全是豬。

  吃飽喝足,她以為能回家打遊戲了,結果張風說:「難得人多,我們打CS吧,那誰,你會打嗎?」

  「不會。」應瓏是mmo入坑,單機玩得不多,「你先打一局我看看。」

  張風拖著小王小胡來了局,許圖南和女朋友旁觀。

  應瓏問他:「你打過沒?」

  「打過兩把。」許圖南說,「王林和胡飛不打mmo,只會玩這個,每次他都要喊我們打兩把。」

  她「嗯」了聲,專心看地圖,順便掏手機查了查具體信息。

  一局後。

  應瓏拍拍鐵風的椅子:「我建個號還是你借我個號?」

  「我的借你。」王林讓開位置。

  「謝了。」應瓏試試鍵盤和鼠標的手感,「先適應一局。」

  「沒事,哥帶你。」張風微笑,爽得上天。

  應瓏:「呵。」

  三局後。

  許圖南洗草莓:「有人吃水果嗎?」

  張風全神貫注,胡飛什麼都沒聽見,女朋友手腕一動,精準爆破一個人頭,王林……也在看屏幕:「左邊左邊,有人有人有人。」

  他只好把草莓塞女朋友嘴邊:「吃一口。」

  應瓏咬口,酸甜多汁,順便幹掉旁邊偷襲的對手,含混道:「玩法不太一樣,還行,其實和靈山挺像的。」

  《九州》的噩夢模式一直是第一人稱視角,靈山秘境增加了一些基礎動作,前幾關和射擊遊戲區別真不大,只不過射擊用槍,九州用的是招式,摸爬滾打的操作並無區別。

  應瓏適應得很好,發揮得也很穩定。

  許圖南拎起凳子坐到她身邊,看她吞咽完了就再遞過去讓她吃。

  人在專注的時候意識不到其他細節,應瓏的心思都在對面的腦袋上,完全沒發現自己吃了一個又一個。

  三把打完,撐住了。

  「不打了。」她起來活動,打嗝都是草莓味兒的,「你餵我吃了多少,要吐了。」

  「沒幾個,草莓才多大。」許圖南澄清,「真的。」

  她才不信:「該走了,明天要早起趕飛機。」

  張風聽見這話,吃驚道:「明天走?」

  「對啊。」應瓏看向他,微微一笑,「你當我是來面基的,飯吃了,遊戲打了,當然就該走了。」

  張風勸道:「來南京發展嘛,以後可以經常聚。」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拍拍司馬的肩膀,「九州再見。」

  「呃……」張風欲言又止,問許圖南,「你呢?」

  「我先不走。」許圖南剝根香蕉,遞給女友,被她白眼,乖覺地塞自己嘴裡,「她讓我出了正月才去。」

  「聽話,對了,小張啊……」應瓏和顏悅色道,「再和你強調一遍,別說漏嘴。」

  張風抱起手臂:「求我。」

  她根本不理,打蛇七寸:「你做不到,我不會怪你,只會怪許圖南交友不慎。」

  張風:「……算你狠!」

  -

  應瓏來得出人預料,走得也很瀟瀟灑灑,說了明天走,第二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一點兒沒耽擱,和上回來南京的速度有得一拼。

  不同的是,今天許圖南送她進了機場,看她過安檢也不走,低頭發消息。

  許圖南:【路上小心,到了和我說】

  應瓏:【知道了】

  他喋喋不休:【要想我,過兩天我就過去了】

  應瓏:「……」她隔著安檢區回望,高高帥帥的男朋友認真發著消息,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忽然抬頭朝她看了一眼,揮揮手,又指指手機。

  新的消息彈出來:【怎麼了?忘記拿東西了?】

  她:【快滾,別在大廳裡招蜂引蝶^^】

  他在那邊笑了,發了個[小雞蓋被子]的表情包,手機塞回口袋,朝她揮揮手,轉身往回走。

  應瓏小跑著走向候機處,安心等航班。

  準點起飛,準點到達。

  傍晚時分回到客棧,吃他點好的肯德基當晚餐,洗澡上遊戲。

  北崖在掛機,乾脆把素手回春也登上。

  小女兒穿著元宵的時裝,手裡提著一盞花燈,漂漂亮亮地在靈山掛機,月華還真沒虧待她。

  她快速過掉小女兒的日常任務,沒發現什麼新東西。

  應瓏十分惋惜,這兩個月,尋找玉璽的進度遲遲不見進展,明明老大一個楚國地圖,遍地神明,卻沒有任何與傳國玉璽相關的東西,而卞和在歷史上是楚國人,荊山地圖卻不見他的蹤跡。

  沒有這個關鍵人物,自然開不出和氏璧的劇情鏈,她的搜尋計劃鑽進了死胡同。

  今天身體累得慌,懶得做任務,乾脆梳理一下思緒吧。

  應瓏翻開抽屜裡的筆記本。

  她最早認為與玉璽有關的是剛出師的時候收到的信鴿。

  【逢逢白雲,一南一北,一西一東,九鼎既成,遷於三國】,因為《九州》後來改名《問鼎》,她認為這是一句非常重要的提示。後來第一塊玉璽在吳越找到,隸屬東方,她就猜測四塊玉璽應該在四個不同的方位。

  第二塊玉璽在北方燕國被挖到,似乎印證了她的方位猜測,同時礦=神仙肉的說法,暗合了克蘇魯的世界觀,她猜測玉璽和「神」的設定有關。

  楚國在南,又遍地巫神,她以為第三塊應該不難找,可就在這裡陷入了困境。

  靈祭玩法已經結束,女媧戒是好東西,但從頭到尾沒半點玉璽的影子,還不如昨天在瞽者那裡聽到的一番話。

  唐堯的霸氣,虞舜的仁愛,夏禹的毅力,商湯的智慧。

  ……皇帝與玉璽總是密不可分的。

  應瓏想了想,在筆記本上寫下「許北溟」三個字。

  雖然許北溟不做劇情,但仍然給了她一些額外的思路。

  一周目時,論壇經常討論一個問題,為什麼獵狗運營的其他MMO越做越拉跨,只有《九州》還勃起?

  其中就有知情人爆料,說九州的原始代碼已經錨定,想改也改不了,只能增加點邊角料,再加上青鳥是原始製作人,話語權很大,獵狗的人鬥不過她,所以維持住了「初心」。

  聯想到許圖南的話,這大概率是真的。許北溟已經去世,有的代碼程序員自己來了都不一定記得是什麼玩意兒,別說一個去世的人寫的。

  換言之,既然玉璽出現在最初的劇情裡,代表它就是在許北溟活著的時候被寫進去的。

  此時此刻,它多半不會在一些新的東西裡,而是在原始且核心的地方。

  楚國地圖的核心是什麼呢?

  ——十巫聲望,靈山秘境。

  尤其是【靈山秘境】,它的玩法是九州最具特色的噩夢本設定,每一關的挑戰都有劇情,兼具操作和微解密,既可以單刷,也可以團隊,模式靈活,掉落的東西也有很大用處。

  可以說在60級滿級的年代,靈山是玩家最重要的PVE玩法。

  吳越是主線劇情,挖礦是生活技能,副本裡藏一個很合理吧?如果最後一塊玉璽像她想的那樣,妥妥的PVP。

  應瓏左思右想,把自己代入策劃,感覺靈山怎麼都該有一個玉璽。可她已經通關到十五層,沒什麼特別的,還是說她錯過了關鍵線索?

  或許,是時候重新捋一遍【靈山秘境】的內容了。

  應瓏看看時間,點進官網看更新公告。

  果然,明天的更新公告已經出了,重點是推出家園玩法,這是每個MMO運營到後面必開的玩法,一方面是給休閒玩家消磨時間的項目,另一方面也是增添玩家的歸屬感,增加用戶黏性,比如上班的時候偷個菜釣個魚什麼的。

  以前的副本增加手工材料和家具掉落,推廣家園的同時,讓玩家多多臨幸其他副本,省得費大力氣做出來的副本在過了等級後無人問津。

  對藥師玲瓏不重要,過。

  開放【靈山秘境】16-18層。

  她沉吟,記得沒錯的話,【靈山秘境】前18層是一個完整的大劇情,後面要過很久才開,當年藏經閣是君臨第一PVE公會,10層後常帶老板,素手回春因此賺了不少,可15層後自家人都坐牢,等級開放後大家才暴力通關。

  線索會在這十八層的劇情裡嗎?

  秘境每天只能挑戰一次,藥師玲瓏重頭來過可就太慢了。

  ……幸虧她有錄屏。

  靈山秘境帶的老板太多,她直播都要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看來今晚是看視頻的一天了。

  應瓏想著,讓藥師玲瓏掛機在北崖旁邊,待會兒讓許圖南帶她過掉日常,自己則抱著筆記本上床,倍速看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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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27:09 |只看該作者
卷六 第六賽季:靈山九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靈山秘境①

  [你已進入靈山秘境]

  你在幽暗的森林中甦醒,身上只穿著遮羞的粗布短打,手中空無一物。夜色濃如黑墨,樹梢在風中沙沙作響,時不時有火紅的隕石劃破天際,留下一道創口似的暗紅光痕。

  這是哪裡?我是誰?你詢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黃綠色的光點藏在荊棘間,幽幽發亮。你意識到這是狼群,虛弱的自己成為了它們的目標。

  沒有時間思考來龍去脈,你翻身滾下山坡,避開了狼群的撲咬路徑。隨後貓身轉移,在坡底的泥水塘裡滾過,這能消除你身上的氣味,以免被狼群追擊。

  你濕漉漉地爬起來,忍著飢餓與虛弱,找到一處結實的藤蔓,從另一頭爬出去。不管怎麼樣,孤身一人在深夜的野外太危險了,必須盡快離開這裡,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天空有昏暗的紅光,不知為何,隕石的殘暉久久停留在了天空,承擔起月色的職責,為迷茫的人照亮方寸光明。你謹慎地分開荊棘,找到一些能果腹的紅色漿果,吃下去後,虛弱感立即消退不少。

  不遠處,狼群此起彼伏地嚎叫,似乎在傳遞什麼信息。

  你有點擔心,害怕它們在呼朋引伴,準備追擊自己,但害怕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前進。

  上樹,找到合適的位置蕩落身體,飛渡深不見底的深坑,矮下身體鑽進空洞的枯木,躲過盤桓在路中間的蟒蛇,你的體力又被消耗許多,不得不冒著危險爬上樹,去摸松鼠的窩。

  裡面有香甜的松子,足夠你再堅持一段路。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你回過頭,發現一頭落單的跛腳狼在不遠處跟著你。

  你決定殺了它。

  繞背、閃避、擒拿背摔,不偏不倚,正好將它摔在旁邊凸起的石頭尖山。它哀嚎一聲,扭身想跑,你擲出路上撿來的棍子,將它擊倒。

  飛撲過去,出拳、出拳、出拳,平A把它打死。

  繼續趕路,這回你看到了不遠處的村莊,天也漸漸亮了,你決定往村子裡去。

  這段路程並不遠,但狼群通過同伴的血腥味鎖定了你的位置,他們在你即將到達村子的半道將你包圍,五頭強悍的公狼呈半圓形將你堵截,每一隻都不好惹。

  你轉頭就跑,將他們引到早就看好的位置,狹窄的石壁僅容一人通過,你要用這種方式化解狼群的合作,將它們逐一絞殺。

  這是一場艱難的血戰。

  你忘記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當戰鬥結束時,你已經奄奄一息,而天色已經大亮。

  東方懸掛著一隻碩大的眼睛,是燭龍嗎?不然為什麼沒有了太陽?你有太多的疑問,迫不及待地想找人解答。

  小跑著奔向村莊,你隨便找了戶人家,桌上有一碗小米粥,你顧不得許多,咕咚咕咚喝了,又撿起後院裡的破爛衣裳和門口的草鞋,終於有衣衫保暖。

  [打擾了,請問有人嗎?]

  你推開門,屋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心裡滿是疑惑,可你精疲力竭,實在沒有力氣探索,於是窩在牆角的草席處,蓋著乾草睡著了。

  似乎做了夢,但醒來時什麼都不記得。

  天色又暗沉下來,主人家一直沒有回來,你坐在草席上,點亮乾涸的油燈,試圖在身上尋找蛛絲馬跡。

  懷裡有東西,你掏出來,發現是一枚犀牛角,古樸溫潤如玉質。

  握住它,你努力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腦海中閃過零星的片段:[去靈山……十巫……]

  「呼——砰——」

  脆弱的木門被狂風吹開,中斷你的思緒,藍白的鬼火飄了出來,你虛空一握,力量凝結成鋒利的寶劍,朝著它們砍了下去。

  無窮無盡的鬼火紛紛湧現,你意識到這不是辦法,不能和它們硬拼,於是翻出窗戶,且戰且走,打探村子的情形。

  黑燈瞎火,一聲犬吠也不聞,缸中有米,籃子裡吊著鹽塊,乾草陶甕都在家中,絕不是造人劫掠抑或是逃荒之後的場景,你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來到了一處鬼村。

  村民消失了,甚至來不及帶走最為重要的乾糧和草席。

  你擊退一波鬼火,蹬腿二級跳,輕巧地落在軟塌塌的茅草屋頂,四處眺望。

  鬼火在東南方最密集,那邊肯定有什麼東西。

  過去看看。

  村子的地圖不大,想要穿過鬼火的重重防守到達終點,需要更多的技巧和微操。但你都做到了,猶如神助一般突破鬼火的障礙,進入了村子的祠堂。

  這裡供奉著一尊殘破的火神像。

  [火神廟?]

  你伸手觸碰神像,忽然天旋地轉,零星的囈語充斥在你的腦海,你想聽清楚那是什麼,腦袋卻像是爆炸似的,眼前散開萬花筒似的鮮紅血花。

  ……是的,這確實是血。

  你腦袋炸了。

  你又從昏睡中甦醒。

  方才的一切,是夢嗎?

  [你醒了?]

  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少年音。你抬起頭,看見牆角的少年,他長了一張極其清秀的面孔,像是女孩子,但裸露出的上半身毫無女性痕跡,分明是個少年。

  你忍不住問他:[你是誰?]

  [相羊]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相羊搖搖頭。

  你不由失望,又想問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話還沒說出口,少年就忽然站了起來,焦急地說:[快,先離開這裡,它們就要醒了]

  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面,你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離開。

  不過,出於從前的生活經驗,你臨走前帶上了草席,這能幫你快速恢復狀態。

  茅草屋外已不見鬼火,只有黑沉的夜空和劃過天際的火紅隕石,地面有著不規則的焦黑,好像曾經有什麼東西持久地燃燒過。

  你茫然地環顧四周,卻找不見少年的身影。

  [相羊……]

  你呼喚它的名字,喚來的卻是另一種東西。

  一隻黑山羊慢慢從小路盡頭走來,曼妙的步伐恍如少女,而它也確實長著一張少女的面孔。

  [迷路的旅人,你在尋找什麼?]

  你的腦海中閃過兩個不同的答案:是少年,還是自己的來歷?

  最終,對少年的擔憂勝出了,剛才是他救了你,你希望他也能平安。

  [你沒有看到一個少年……]

  黑山羊露出詭異的微笑:[少年?我看見了——]

  她長大嘴巴,血色的口腔瞬間擴張成一個偌大的黑洞,似乎要將你吞噬。電光石火間,你揮劍而上,將寶劍捅進了它的喉嚨。

  黑山羊的笑容更深切了。

  她一口把你吞下。

  你滾進了黑山羊的肚子裡,這裡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幸好你從第一戶人家離開時拿走了油燈,這會兒用打火石打燃火星點亮殘燈,勉強能視物。

  羊有四個胃,這裡就有四個相通的穴室,你想離開這裡,就必須打敗胃裡的怪物。

  第一個怪物是吃草的牛,橫衝直撞,你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能閃避,但對付它也簡單,只要讓它撞到角落的壇子,它就會被碎片扎得流血,慢慢就給磨死了。

  第二個怪物是一條巨鱷,全身沒有任何能打疼它的地方,你靈機一動跳到它的背上,將它翻過來,劍刃開腸破肚,淋得滿身血腥。

  第三個怪物是一隻折斷翅膀的大鳥,它雖然不能飛了,拍打翅膀激起的狂風還是能把你吹個大跟頭。你要學會乘著風近身才能折斷它的脖子。

  第四個怪物是……消失的少年。

  [原來你在這裡……]

  你鬆口氣,握住手中的武器,告訴他:[別怕,我這就帶你離開]

  但少年卻說:[只有黑山羊的胃能通向前方的道路]

  你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什麼?]

  少年喃喃:[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時間做不得準,地方做不得準,都是假的、亂的、沒有頭緒的……我要回去,只能從山羊的胃裡走——]

  他扭頭看向你:[來了,你走不走?]

  來不及深想,你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大聲回答:[走!]

  話音未落,狂風來襲,你被一股黑色旋風裹挾,耳畔是轟鳴的風雷聲,視野忽高忽低,天地倒轉。你不知道自己將去向何方,艱難地撐開眼皮,少年費力靠近你,牢牢握住了你的手。

  下一刻,世界變化。

  眼前的金星像變小的雪花,慢慢消散在視野,你看到了豐美的草墊和繽紛的鮮花。

  一隻小兔子在你腳邊啃著草葉,看到你在看它,受驚似的豎起耳朵,頭也不回地跑回密集的草堆。

  少年又不見了,你茫然地在這裡徘徊,在草地裡看到一頭沉默的老牛。

  你跳到它的背上,它就晃悠著尾巴,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炊煙裊裊,森林邊爆發出一陣陣豪邁的呼喊。

  你難得見到人跡,滿腹疑惑等待解開,忙不迭上前詢問。大家都很熱情,告訴你今日是此處的勇士大會,周邊的青壯年齊聚一堂,比賽射箭、騎馬和武藝。

  你想問這裡是哪裡,可有人見過名為相羊的少年,但大家熱情高漲,根本不聽你說什麼,非要拉你去比武。

  盛情難卻,你只能答應參與比賽。

  射箭一共十輪,射中一半靶子才算通關,騎馬要在崎嶇的山路奔馳,避開各式各樣的障礙,武藝算是最簡單的,其他勇士招式有限,你以超越常人的武技將他們擊敗,迎來眾人的震驚的呼喊。

  他們熱情地將你迎進村子,為你端來渾濁的酒水和甘甜的水果。

  你太久沒有吃過飽飯,圍著篝火,聽著村民的絮語,大吃大喝一頓,酣然入睡。

  這是到這個地方以來你過得最好的一天,連日的疲憊被溫暖的床鋪和滾燙的魚湯化解,篝火熊熊燃燒,明豔的橙紅色在黑暗中久久停留。

  就好像太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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