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蔡仲子

三百二十章歲月飛刀戳脊梁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凡人在戰勝超凡之後，那股萬眾一心的心氣，很快就洩了。

　　老一代人打心底恐懼超凡者表現出的強悍，在戰後也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性、大局觀，居安思危，兢兢業業的又把文明向前推進了幾十年。

　　後來的這幾代，就明顯是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執政的的主力，是當年舍生忘死參與戰爭的那一代的重孫輩。

　　他們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從小聽狼來了的故事長大。

　　更不像他們的祖輩那樣，幾乎個個都有死爸媽、死叔伯的經歷，其中不少還在幼齡時見過超凡者逞兇，有著童年陰影。

　　他們是在和平安定中成長起來的一代。看到的是科技大發展，改造天地，追星拿月，萬物臣服，他們發現主要的競爭者，就是彼此。

　　熙攘往來皆為利，沒有外鬥就搞內鬥，這就是人類，正如輻射系列的核心台詞：戰爭，戰爭從未改變。

　　而超凡者一方的子嗣，在長輩眼中，同樣在腐爛。

　　環境導致了超凡力量的進一步弱化，這種轉變就像X戰警向著美劇中的超能者滑落，近幾十年來全球都沒出現過一個新晉的大法師。

　　與之相對應的卻是凡人的科技水平進步迅速。

　　此消彼長，現在大部分的新生代超凡者，早就沒了當年超凡者的自傲和壯志雄心，他們中的很多人就想過好小日子，用異能裝裝逼或較為輕鬆的過上物質豐足的生活。

　　不可避免的，很多超凡者就像無事業但有個好爹的富二三代般，陷入了紙醉金迷、糜爛荒唐的生活。

　　異能也用在了製-毒、運-毒等方面。

　　超凡者所代表的地下，已經越來越有與黑社團的地下漸漸合一的趨勢。光是這個格局上的轉變，已然代表著墮落。

　　在這樣的背景下，仍舊比較硬氣的塔西圖斯家族，說其實超凡者的脊梁不算多誇張。

　　現在，這根脊梁被徐長卿給徹底打斷了！

　　現在只是剛斷，痛苦還沒有傳播開來，不會太久，一場風暴很快就會開始。

　　至於東方，東方有東方的一套生存哲學。

　　一樣米養百樣人，更別說東西方巨大的文化差異。

　　究其根源，文化差異來源於地域差異。海民和山民的認知以及文化習俗是不同的，在地域文化的背景下，再引入不同的歷史影響，差異就更大。

　　在東方，超凡與凡人之間的矛盾從一開始就不似西方那麼尖銳。原因在於這邊有個攀爬之路，有天賦且能通過考核，加入宗門，立刻飛黃騰達，雞犬升天。

　　這個體系脫胎於民間的科舉制，並且由於超凡者長壽，宗門又自成格局。所以即便國亂，也不影響這個體系。甚至更受擁戴，因為能得到庇護。

　　改變，從根子上源於力量的此消彼長，而表象則是西方思潮的入侵。

　　科技春風，人心思變，他們看到了超凡者的力量衰落，看到了凡人崛起的大勢，同時也有西方人的成功在前。

　　好吧，憑什麼要受壓迫，我們要當家做主人。

　　打倒了昏庸皇帝的人們，決定一鼓作氣，順勢連宗門也收拾了。

　　這裡邊，革命派和野心家自然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火車跑的快，全憑車頭帶。

　　普通人眼窄量淺，膽慫惜命，小富即安。大道理不懂，也不想懂。他們就像焦炭，燃點很高，能把他們鼓動起來，除了真沒活路，就是順風浪。

　　而真實原因，宗門的產業太多，光是扳倒皇權，發現國家就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只有乾倒宗門，才能吃到肥肉。

　　開端、過程、結尾，東方和西方的超凡大戰各不相同。

　　西方當初發動對超凡者大戰的那幫人，在戰後大部分都活下來了。而強大的超凡者，加入了統治者行列，基本就是次更深廣的權力洗牌。

　　高台十二席，原本普通人只有像徵性的一席，現在拿到了九席。

　　塔西圖斯、卡佩、施耐德，三大超凡者家族，富庶如中東油王，但國際地位要高很多。

　　其他的，就靠本事吃飯了，有頭腦會經營的，混個中產或上層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咋地的，也不會太差，一個是因為畢竟有異能傍身，再一個，這個群體數量稀少，能照顧的過來，不像過去，一個人背後拖家帶口幾百號，這就很難安置。

　　而在東方，則格外血腥，宗門的枝葉被清光，而最初發動向宗門開戰那一茬領袖及其家屬，死的一個不剩。

　　你斷我根基未來，我就連現在都不讓你有！各種刺殺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活不下來。

　　超凡大戰停手，也是由東方開始的，普通人訴求低，野心家也好，革命領袖也好，被斬盡殺絕了一茬，沒幾個願意在那種時候頂上去。

　　最終的結果，是山門無限期關閉。

　　其實除了幾個隱世宗門，其余宗派都已經沒山門了。真正是將能帶來美好感覺的一切全部抹去，偏偏留那人未死，那麼，就得面對最瘋狂的報復。

　　後來握手言和，雙方都是紅著眼珠。到現在也不親近。但宗門在民間卻沒有多少血仇。

　　因此論到長期打壓，東方超凡者所承受的，要比西方同道更嚴酷。與民相安，又導致納心血的土壤不是太壞。這就導致了東方超凡者數量少，但都比較爭氣，尤其是新生代的天驕，論戰鬥力，前十名被東方包攬了。

　　東方也有部分像廣深上人這種，官方都不得硬著頭皮代表凡人承他的情，混的風生水起的。

　　廣深城之名就是體現。他還擔著和平大使的頭銜。是超凡者與凡人互動的窗口。

　　廣深上人真是聖母人士嗎？

　　不是的，強者無聖母。從某種角度講，它跟做事就不可能不得罪人，做的事越大，得罪的人越多一個道理。

　　強者都是爭出來的，與天地、與同道、與自己，成長的過程中，必然損及別人的利益。而越是向上，絕爭一線的特徵越是明顯，容不得半點猶疑，聖母的心態根本無法在殘酷的競爭中勝出。

　　而廣深上人是個如假包換的勝利者。他年輕時一劍光寒三十州，死在他手裡的各色人物，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是心狠手黑的人物。

　　只不過怎麼說呢，活久見之後，鋒芒畢露變成了鋒芒內斂，到後來更是手中無劍、劍在心中。

　　看你起高樓，看你宴賓朋，看你樓倒塌。當年廣深上人極力倡導罷戰，就是這麼個心思。

　　他覺得再打下去，超凡者一​​方就連種子都沒了。

　　當時廣深上人在超凡者高層的內部會議上就說：“歲月之刀從來都很犀利，我們且等百年看看。”

　　這裡邊的說道很深，不光是等凡人興衰榮枯，也是在考校西方同道。東方超凡者對西方同道不檢點、進而引發超凡大戰，禍及東方，一直很不滿。

　　同時他們也認為西方超凡者們，會在歲月的侵蝕下，進一步衰落。

　　結果沒用一百年，凡人在精神上已經軟了，現在還能不能勃起都還是個未知數。

　　當然，凡人一方也不是沒有智者，人家也有說法：“習慣了做狗，再重新做回人也是很難的。”

　　同樣沒說錯，超凡者新生代，都不想打，也不想辛苦的修煉了。而用凡人的高層的話說：“以我們的產能，把他們當豬養又能有多費力？”

　　的確很抓題，凡人當初就是靠產能打敗超凡者的，不斷生產，不斷武裝，殺一百個，我就上一萬個讓你殺，累不死你。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名酒當洗澡水、飛機天每砸著玩，能佔產能的多少？泡到骨頭酥，玩到昏天黑地，還有心思去修行，去想什麼拿回先祖榮耀？才怪！

　　甚至，近十年來，已經與超凡者或明或暗的為凡人工作了。刀槍轉向，為了所謂的秩序，滅殺觸犯規則的超凡者。

　　這裡用'所謂'不是鄙夷秩序，而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誰的秩序？用來幹嘛？如果這秩序是讓超凡者也像大多數凡人那樣，乖乖做狗，超凡者維護這秩序，是不是感覺很LO？

　　這種沒搞清楚自己屁股該坐在哪裡的事，多發生在西方，東方也有經受不住塵世誘惑的事件，但相較而言要少的多。

　　這就是開端、過程、結局各不相同，導致延伸出的未來也不同。

　　而這，也成為正史上導致第四紀元滅亡的緣由。

　　西方的超凡者被世俗同化了。當他們看到自己沒有了未來，沒有檢索自身的錯誤，而是更多的責怪東方超凡者的卑劣，在一百多年前就挖坑，看他們墮落。

　　再吵不出結果，打又打不過的情況下，他們徹底倒向了凡人。

　　正好當時東西方爆發了新資源大戰，這場戰爭是全方位的，從經濟到軍事，一開始時陰雨天那種陰霾、時不時來點小雨，直到後期，才是突然的大暴雨。

　　這個大暴雨，就是西方超凡者和凡人聯合醞釀的。

　　用了二十多年，超凡力量和科學力量盡可能的做到了有機融合。

　　而東方的超凡與凡俗，卻是仇恨深重，貌合神離，結果東方凡俗力量在科技本就不差多少，超凡力量又被盡可能量化的組合拳下，直接打崩，18個月內軍隊傷亡兩千萬。可以說把常備軍和第一梯隊的後備役都死完了。

　　當時除了本土，外圍已經全部被西方佔據，官方軍隊根本拿對方的組合拳無能為力，上去就只有被吊打，什麼主義、愛國、在毫無希望的屠殺面前都扯淡。

　　而這次，東方超凡者的暗殺戰術也不好使了，廣深上人就是被近乎無窮的混合戰力圍殺而死。

　　眼看著要全面失敗，被肢解同化，東方超凡者啟動了禁忌之術。

　　這個禁忌之術其實也沒有多牛逼，它不過是一件比較不錯的仙道法器，再具體點說，。

　　這東西關係到第四紀元極界人類的來歷。

　　他們是在地球的某個紀元結束被重啟之前，移民過來的。

　　他們的文明，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原始時代、石器時代、奴隸時代、封建時代早期、中期都沒有概念，就彷佛不存在。

　　也確實不存在，在地球呢，被抹了。

　　他們一開始就是帝王時代，他們的最早歷史，是被稱為'百年動盪'的時期。

　　靠著本能，人們找到了讓他們感到習慣的新環境，習慣、文化認同和語言，讓他們同類相聚，繼續文明的腳步。

　　說白了，百年動盪其實就是一幫半失憶的人類，重新遷徙並落地生根的一個過程。

　　，這一仙道法器就是個BUG，是壞了一鍋湯的那顆老鼠屎。

　　按照極界的根本設定，這裡不會有仙道體系，也不會有魔法體系，這裡就是自然體系的試驗田，一個紀元又一個紀元的輪迴。

　　第四紀元時期，仙道創造者雖然已經不在了，但三十三天的運轉總的來說還是正常的。是個傳承法器。

　　其特點就是看畫能參悟意境，但想要真正學東西，得進入法器營造的小洞天，那裡有天地靈氣，能助人踏上修行路。

　　這樣的傳承法器，是可以當做仙道之種的，一旦它崩壞，仙道體係就會被解放，進而改造自然。

　　東方超凡者正是感受到天地對其的嚴重排斥，知道其非同小可，卻又通過參悟，得了不少好處，包括廣深上人突破到聖域，跟觀畫參悟脫不開關係。

　　所以徐長卿能看出廣深上人有那麼點仙道的逍遙味，卻又差了很多意思，根由就在這裡。

　　東方超凡者知道不簡單，卻也沒跟滅世聯繫到一塊。

　　他們是以落水抓救命稻草，不管什麼，只要有那麼幾分可能，就嘗試一下的態度啟動的。

　　然後，三十三天立刻視之為實驗室污染，自動系統程序冰冷無情，很不人性，直接就把這個紀元抹了。

　　全場殺菌清零，三百多億人喪生，陪葬的還有這個世界的近億種其他物種。

　　所以第四紀是個來歷尷尬，結束突然，存在時間也相對短暫的文明紀元。

　　至於為什麼極界後來成分魔法世界了，這個也簡單，三十三天的自動系統對魔法體系沒有防範機能。

　　諸天萬界，和三十天這艘實驗船，就是仙道的實驗田和實驗室，魔法體係屬於飛來的蒲公英般的雜草。

　　在人不在的情況下，沒有相關防範設定的自動系統，無法對之做出正確的應對手段，甚至無法識別。

　　而自動系統的智能設定如此低級，恰恰是因為創造者不需要拐杖，而要絕對主控權，所以只有機械式的規則屬性，沒有自我意志。

　　現在徐長卿來了，並引發了深刻的改變。

　　並且他並不清楚，有這樣的一顆定時炸彈。

　　最重要的，他不知道這個時期的三十三天自動系統有多牛逼。可以說，一旦殺菌程序啟動，就算是老子親來，也跳不出這個仙人坑……

蔡仲子

三百二十一章強者行事多坦然

　　塔西圖斯家族，有一位命運之子。

　　不是西庇阿，也不是尤里烏斯，甚至不是嫡系。

　　但因為是命運之子，在一系列陰差陽錯之後，他在後來接掌了塔西圖斯家族。

　　他對凡人親厚，因為他的養父母都是凡人，他也基本是在凡認群體中成長起來的，而上位，凡人也沒少幫忙。

　　他知道這裡邊有功利心，但他仍舊對此感恩。

　　就是這個人，在未來，一手促成了西方超凡者與凡俗的徹底融合，或者說投靠。同樣是他，設局圍殺了廣深上人，以及另外一位東方聖域。

　　現在，他死了。

　　命運之子再牛逼，牛逼不過自然體系的親兒子，除非不在這個世界，否則就要比個法則優先度，徐長卿贏。

　　所以這位未來的關鍵人物，死在了這次全族範疇的屠殺中。

　　他現在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尚未去往養父母那裡，而是跟吸粉成癮的親生母親在一起，在晚一個星期，他的母親就會過量死，而他就可以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可惜，這次運氣沒有站在他這一邊，他死於獵魔人巴頓劍下。

　　巴頓事後還在酒吧喝酒時跟其他獵魔人說起這事：“我一度對時光老大心存幻想，現在不會了，果然像當初的第一感官那樣，絕情絕義，我們為他辦事，雙手沾染無辜者的血，這是代價。”

　　嗯，代價，凡事總有代價，因為凡事必涉及因果。

　　被獵魔人在心中加上'劊子手'的標識，成為未來分道揚鑣的理由，這也是代價。

　　時至如今，徐長卿做事，在很多人眼裡，確實很神經病，似乎很隨性，其實又不乏複雜。

　　像這次滅殺塔西圖斯，原因看起來很隨性，就是很爛俗的一言不合，殺人全家。龍傲天裝逼裝成逗逼特徵是那麼的明顯。

　　但實際上背後還有真有說法，或者說，從一開始，事情就是圍繞一個概念進行的：時空之力。

　　凡俗與超凡之間雖然差異巨大，但很多道理卻是通用的。

　　比如，永遠別指望靠打工發大財。

　　徐長卿身背七進十三出的時空之力欠債，還有分魂需要拯救，光靠仙道體係安排的任務，以及時空追獵者的那點薪水，根本不足以解決問題。

　　尤其是仙道體系根本不給他清掃戰場的時間，並且即便任務鏈不斷，也有越來越惡劣，直到它被坑死的危險。

　　時空篡改者也不是什麼省油燈。第一個直接把自己的時空之力積累，都用在了1080次捅刀子上，死也不便宜你。

　　第二位更是果決之輩，種田基業說棄就棄，而且一竿子從第六紀殺到了第四紀，明顯也是有好東西浪了也不給你的套路。

　　這真的很正常，一人即文明這種濃縮型，全方位濃縮，資源也是，攢不容易，噴那還不簡單？

　　所以即便不敵也不會給對手留什麼好貨，想從我身上發財？你以為我是儲備堅果的小松鼠？

　　除非能秒殺對方，但話說回來，能被秒殺的目標，一般不會有你能看上的好東西。

　　只能是靠自己。

　　靠自己，還不能以老為實的干，得有夜草，得有外財，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

　　其實徐長卿真的不介意自己也做時空篡改者，替人打工賺死工資又沒癮，解決自己的問題才是主要目的。

　　就像大多數有點小志向的打工者一樣，打工是為了摸清行業規則，為自己賺錢鋪路。當然也有身陷困頓，需要先打份工先安身的。

　　徐長卿是這兩條都符合。

　　而這次殺人，其實就是對規則的揣摩。

　　雖然時空篡改者先來到這第四紀元，但對方裝了個慫，潛伏起來了，沒有大刀闊斧的篡改這個時空。

　　你不來我來！怕個鳥啊！

　　徐長卿本像是個誤入好人圈的壞蛋。

　　而且他的謀算深著呢。這個紀元不是超凡消退，凡俗崛起麼，哥就順應這個大局，刀斧狠狠剁在超凡頭上，算不算替天行道？

　　至於篡改歷史方面的問題，反正沒幾年第四紀會以人類盡滅為終局，我提前幾年殺，就算篡改了歷史，又能有多大責任可擔？

　　那種非要逆天改命，想要讓這個紀元的人類留下火種的，才是大逆不道級別的篡改者吧？所以說，這個紀元這個時代的天命，就是殺盡蒼生！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的手腳放的很開，像女特工，是從歷史下游知道的有限的命運之子之一，具體是她本人還是她的後代徐長卿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也得上，他沒那個精雕細琢的時間，況且現在主要是為了測試規則，驗證推斷，而不是培養背鍋俠。

　　他的目標很明確，這次機會不錯，他至少也得摸清時空相關的更多規則，獲得可行的篡改時空的相關技術。下個時空，該叛就叛，以免被仙道體系玩死。

　　所以說，當叛徒也是有慣性的，有一就有二，在大是非上，相信浪子回頭，等於相信狗可以改掉吃屎。

　　像徐長卿這種自私擺中間的人，好吃好喝當大掛逼都沒能約束的住他的野心，指望一條'人在屋簷下'的鍊子就能拴個天長地久，根本不現實。

　　而且這鍊子勒的確實有點緊，卻也是有道理的，已經不是親兒子了，還想要親兒子待遇，你以為你是誰？

　　可這也導致了反骨快速增生。

　　有壓迫就有反抗，革命有理！對的，很通暢，沒毛病。

　　但很多時候，其實能換另外一種說法：你不仁，我不義。實際上你仁不仁並不是重點，我有沒有力量才是選擇義或不義的決定因素。

　　資源總是顯少，不損他人而利己太難。

　　徐長卿自認看清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問正邪對錯，在尋常人看來，也做事也越來越不講究，甚至可以說很不要臉。

　　可臉皮這種東西，有時候約等於婊。

　　徐長卿發現，越是力量強大，越是位高權重，胃口就越是大的嚇人，越是需要大量的資源來餵。

　　所以對某些珍惜面皮的人來說，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婊出了新高度。

　　徐長卿並不為這個拈酸吃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他也有，他更看重輸贏。

　　勝利者書寫歷史，贏了咋都好說。

　　贏不了？

　　小鬍子在位的時候多半沒想到，他這個屁股歪了半個的種族高貴論者、全身心的投入到德意志崛起中的奧地利人，幫著無數個德國家庭滿世界的搶金銀，最終卻背了個大大的鍋。

　　遺臭萬年不說，還被後世的德國人狠噴，就彷佛這些德國人的祖先當年純良美善，白璧無瑕，都是被蒙蔽才做錯事，就好像一次次狂熱的行納粹禮，其實是群體失憶。

　　面皮不敵輸贏，輸贏要靠力量，力量擺平一切，之所以有沒擺平的，還是因為力量不夠。

　　現在，在這個紀元，在此時此刻，徐長卿感覺自己的力量還是比較夠用的，夠他裝一波逼，然後繼續做回技術宅，研究那些他真正關心的技術。

　　廣深上人見到他，口稱殿下。

　　他有些詫異：“你們居然知道這個規矩？”

　　麥克沃森和女特工都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明白，這個殿下，似乎跟他們理解的殿下有些不一樣。

　　廣深上人倒是顯得很好說話，坦然，以及平易近人，他簡單的給兩人解釋道：“超凡者口中的殿下，是神。”

　　結果讓徐長卿感到小囧的事情發生了，麥克沃森和女特工繼續一頭霧水，麥克小聲的請教：“上人，神是什麼？”

　　“可以理解為創世者的助手，像創世者一般擁有通天徹地能力的存在。”

　　這回兩人聽懂了，看向徐長卿的目光中開始帶上了不可名狀的神采。

　　徐長卿感到很奇怪，祖先崇拜、神靈崇拜，多神教、一神教，這些都是文明發展的必經之路上的特徵，這種特徵是很難缺失的，因為是人性使然，人需要精神寄託，人需要合理的解釋，讓自己自洽平衡，調節壓力、情緒，於是信仰誕生，於是有了神這概念。

　　不知道神，卻能理解創世者，這是個什麼鬼？第四紀元人類文明的古代，信仰竟然這麼純粹？還是經歷了什麼宗教大清洗？

　　結果廣深上人給出了答案：“我們沒有古代歷史，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從一開始，就是帝王時代。”

　　“這個很有趣。溫妮莎，給我哪本這個世界的歷史典籍，關於起源部分的。”

　　不久之後，一身白領麗人打扮的溫妮莎出現，像徐長卿行禮，又向其他人致意，隨後將一本遞給徐長卿。

　　徐長卿簡紹彼此，最後道：“溫妮莎是我的代言人，以後主要跟你們互動的，也會是她。”

　　又對溫妮莎道：“沒什麼不可以談的，如果卡殼了，我會代表時空修正之力，親手毀滅這個紀元。我相信，先祖起源之謎，使這個世界人對匪夷所思的論調有著更強的接受能力。這是好事。”

　　對麥克和廣深上人而言，徐長卿這一番話的後半段，可是信息量太大了！

　　不過徐長卿明顯沒興趣再談了，自己去酒吧高腳椅那邊看歷史書去了。溫妮莎則代表他繼續跟三人聊。

　　聊什麼呢？那話題可就太多了。溫妮莎的社交能力甩徐長卿十幾條街，麥克和廣深上人很快就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除了溫妮莎的社交魅力，還因為他們從溫妮莎這裡獲得了大量的信息。

　　信息內容自然是非常、非常、非常匪夷所思的。可兩人均覺得，這多半是真相。就像溫妮莎說的那樣：“未來不期而至，謊言對於將死之人毫無意義。”

　　溫妮莎甚至沒有隱瞞自家與徐長卿的根腳。

　　“……有些事，並不是我所知曉的，我所生活的時代，工業方興未艾，遠不能與這個時空相比，而時光大人來自遙遠的未來，並遭到更加遙遠的未來已經統治了世界的負向生物的追殺，我們不過是時光大人為了方便行事而僱傭的人，從凡人到超凡，也不過是一個月內發生的事……”

　　這種情況下，廣深上人和麥克的思路完全飄向了不同方向。

　　廣深上人想到的是，他覺得徐長卿應該跟那幅圖有關係，即便無關，大約也知道其秘辛。

　　而麥克想的是，如何才能拯救文明。

　　至於女特工，她完全沒想法，太不可思議了，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思考之事的上限。不是她腦容量不夠，而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沒有從民族、國家、種群、文明的宏觀角度考慮事情的習慣，一時間就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找不到切入點……

蔡仲子

三百二十二章另類謀略結因果

　　寧跟聰明人打一架，不跟傻子多說半句話。

　　溫妮莎顯然在大多數人眼裡，就是與之打一架都樂意的聰明人。

　　麥克、廣深上人與之聊天，一個多小時，不覺間就過去了。

　　徐長卿也以一種細嚼慢嚥的方式把歷史書看完了，以他現在的思維效率，花一個小時看本幾十萬字的書，還真就是細嚼慢嚥。

　　他歸座之後，直接道：“好了，鋪墊也差不多了。我說正題。很顯然，我扮演的不是救世主，倒是那位被我追獵的時空篡改者，或許願意扮演這個角色？不知道，我對他不是很了解，他選擇這個時空段，大約是有些想法吧。”

　　“介於立場問題，我們彼此看事情的角度顯然是不同的。對於我而言，這個世界就是追獵舞台，是背景板，也是實驗場，你們都是受我影響而生成的變量，我期待你們的表現，不管是哪一種。”

　　“抱歉，時光殿下。”麥克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您的這些做法，簡直就是在故意提高追獵難度。”

　　“你是說我的立場闡述，以及情報透露，使你們必然會站在對立面，為了種族延續，會通過時空篡改者尋求可能，是指這些嗎？”

　　“是的。”

　　“那麼現在你應該明白了，這正是我想要的。我沒能找到它，我覺得他或許在太空城又或月球又或其他什麼地方。理論上它應該是搭乘空天戰艦過來的，基於其富有程度，一個艦隊過來也未嘗不可能。好了，信息我只能提供這麼多，那傢伙比較警覺，上個時空僅僅是毀了它一個工業核心，它就直接跑路了。去把它找出來吧，發揮三百億人的求生意志。”

　　“……”麥克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感情是這麼個原因。這位超凡強者還真是狂的沒邊兒了。

　　其實不是徐長卿狂，而是這次他不像按常理出牌，他需要時空篡改者即慫、又覺得自己又反殺的機會。

　　不是喜歡種田嗎？去，當人類的救世主，帶領人類種田去吧。種個幾十年，他這邊技術研發也就差不多了。然後……

　　他不敢說他必勝，他只能說既然做了就得認，時空篡改者作大死，要逆天救人，又吃餃子又過年，那麼時空修正之力就會為他這個追獵者長期滯留埋單付賬。

　　對方動靜越大，他越有存在的必要，同時，他也有吃夜草撈外財的機會，活久見嘛，當反派，時間拉長，也總是會撈到機會的。

　　而這樣的操作所導致的時空篡改者異常強大，並跟人類凝成一股繩，就是他做出選擇所要付的代價。

　　然後呢？然後看情況了，他為什麼要跟時空篡改者死磕？現在若是能解決時空之力債務和分魂自囚的問題，他一秒鐘都不會多待，掉頭就走。

　　所以說到時候看情況，事情的走向不是由他一人做決定的，對方要覺得很有必要對付他這頭鷹犬，而他算賬發現也有的撈，又或他狀況不好，還得繼續打工，那麼就得見生死。

　　廣深上人和麥克沃森，都有點不太理解徐長卿的這種選擇。就算能想的通他的打算，也覺得這種操作實在是太粗暴了。

　　可這就是現在的徐長卿，他是真的覺得很多事不值當的用一種繡花的態度去做。

　　他覺得精細操作做帶來的提升，與之所需的全方位的消耗比起來，性價比差了些。

　　簡單的說，既然做一場才是勝敗的真正關鍵，那麼他覺得把時間精力花在提昇實力上，遠比把時間精力花在細節操作，通過各個輔助環節提高勝率上要划算。

　　這其實是他正處於技術上的突飛猛進期導致的。

　　可以說，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個自由編程的世界，他正在構建自己的法則體系，而且是站在諸多巨人的肩膀上構建。

　　所以在橫向比較之後，自然是取最優解，技術強化力量，力量解決一切問題，那麼就是搞技術。萬般皆下品惟有研發高！

　　還是人老成精，歲月在廣深上人身上留下一些厚重的東西，讓他的思維更開闊。眼看著徐長卿談話結束，就要走人。

　　他道：“殿下，對於您來說，這個紀元毀滅又或延續，都只是客觀可能，您主觀上並沒有任何成見。我能不能這麼理解？”

　　徐長卿笑了笑：“確實是這樣，我也知道你接下來想說什麼。無非是確認一種可能，由我來協助你們的可能，比如說留下文明之種之類的。”

　　“殿下智深如海，的確是這樣。”

　　“雖然我並無興趣給你們留下虛假的希望，但坦誠的說，確實有這種可能。甚至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跟我在源頭上來自一個地方。當然不是這個軀殼”徐長卿指了指自己的臉“這是我在第七紀元找到的一名下葬不久的人。”

　　廣深上人有點激動，“源頭，我相信以您的身份，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說謊。”

　　“自然。倒也不怕你們知道，我的根腳是本源世界的東方，我從幼年到成年的時代所生活的環境，類似於這裡，但科技要落後百年左右。跟這裡一樣，本源世界也經歷了若干個紀元。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差異巨大。大略的算，如果是從這裡回歸，那裡應該是我生活的那個紀元的古代。”

　　掌握法則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具有一絲神性，廣深上人也是，他能感受到徐長卿的靈魂波動，確實沒有任何欺瞞。

　　他覺得徐長卿確實有一名殿下的逼格，無需陰暗鬼祟，一切皆可敞開談。

　　於是他也投桃報李，其實是想提升些親密度，老鄉，東方是人情社會，社會其實是禮制，而非法制。於是他就簡單的說了下。

　　徐長卿一聽，就有想法了。

　　“稍等。”他身影一閃，在一閃，人已經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卷圖，邊展開邊道：“你是說它吧？”

　　廣深上人嘴抖，定了定情緒，才道：“正是。”

　　“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這確實是本源世界文化的一部分。另外它涉及一個超自然法則體系，仙道。它是一件法器，你們雖然養護的不得法，但確實保住了它的靈性，使之處於半激活狀態。我猜測是當年種群遷徙時，遺留下來的，是一個疏漏。”

　　圖都到了徐長卿手裡了，廣深上人也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就順著徐長卿的話說：“您對這些定然知之甚詳。”

　　“確實，但說來話長，尤其對你們而言，都是負擔。那是世界之外的世界，涉及的概念更宏大。”

　　徐長卿說著轉話題道：“這件法器，是被深藏的，從其防範格局，我感覺到了你們對其的重視。另外，相信沃森局長也感受到了它散溢的不祥氣息。”

　　麥克點頭，“是的，看到它，我就感覺發自內心的心悸。”

　　“這源自靈魂本能。這物件是被世界嚴重排斥的。至於原因，如果我所料不差，是因為這件空間法器，就是這個紀元的毀滅之源。”

　　這下，就連廣深上人也瞪大了眼睛。

　　麥克反應還算迅速，道：“您的意思是說，這是東方超凡者的殺手鐧，使用它就會導致文明毀滅？”

　　“可以這麼理解。它本身很有意義和價值，但對於這個世界，它就像無菌實驗室中漏進來的細菌。我說過了，它是空間法器，你們可以將之理解為一艘大船，只要方法合適，就能進入畫中世界，並且那裡有相關的超凡傳承和法則體系。這個法則體系一旦被釋放，會改變這個世界目前的自然法則體系。”

　　麥克確認道：“改變自然法則體系，您是說……”

　　徐長卿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不科學成為常理。”

　　這下就真的很容易腦補了，定然是某個原因，使得東方超凡者在未來強行使用這個法器，然後迎來滅世之厄。

　　廣深上人嚥口水，要知道有能力接觸和研究這的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幸虧比較珍視，不敢浪做實驗，否則文明就滅亡了……

　　徐長卿笑了笑：“眼裡揉不得沙子，原來第四紀元的毀滅是這樣的。”

　　他對廣深上人道：“廣深，我承你個情。我將這個法器收了，這其實意味著紀元毀滅已經卡殼了。除非是大道之爭，法則之爭，否則很少有力量能徹底抹去你們現在的文明，而又一絲痕跡不留。”

　　廣深上人施禮：“殿下，我希望將這個人情用在文明延續上，保不下群體，至少保下種子。”

　　“嗯，這個之前我們談了。我對你們並無成見，保與不保主要問題是時空修正之力所要背負的債務。這種類貨幣的力量，總是有獲得的多種途徑。所以這並非是個不能改變的必然。但現在，談論這些還為時尚早。還是那句話，我期待演變，不管是向哪個方向發展。”

　　之後徐長卿就帶著女特工閃人了。有自然體系背書，他現在是全球傳送暢通無阻，同時，自然體系範疇之內，只要他想，就沒有他不能察知的。

　　之前能很快拿到就是這個原因，而直到篡改者不在這個星球，同樣是這個原因。當然，他不會告訴廣深上人或麥克，在這個超凡力量不斷被削弱的世界，他為啥能這麼牛逼。

　　溫妮莎也以事務繁忙為由，婉拒了麥克的晚宴邀請，不過被徹底拒絕，延後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今天是個異常難熬的日子。

　　比如說，謀殺了兩萬多人的劊子手，以及為這次範圍遍布全球的系列謀殺事件善後的人員。

　　衛兵加獵魔人也不過213名，兩萬多個目標，意味著平均沒人殺百人。

　　如果說是一百名成年男人，這個任務不算什麼。可包括老弱婦孺，這個真就有點拷問人心了。

　　尤利安抹殺了17個家庭，托德18個，錘石比較倒霉，22個，任務目標零散，就是這樣。

　　完成任務的三人都不想談這事，就是湊在一起喝悶酒。追隨徐長卿以來的很多美好的感覺，此時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你們後悔嗎？”錘石突然這麼問。

　　尤利安一口灌下杯中酒，邊再給自己續滿，邊道：“不後悔，就是變得突然有些想家。”

　　托德一手托腮，一手擰動著桌上的杯子，道：“你們說我們最後會怎麼死？”

　　尤利安想了想，說：“應該會戰死沙場吧。我希望是魔族入侵我們的世界的戰爭中戰死。以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能活到那個時期。”

　　錘石道：“這個想法不賴，不過我現在只想把自己灌醉，睡死過去，這一天糟透了！”

　　旁邊不遠處巴頓舉起酒杯：“按理說刀劍不該有思想，可我們是人，仍舊不免受情感所困，來，為這糟糕的一天喝乾了這杯！”

　　一干人紛紛應和，舉杯痛飲……

蔡仲子

三百二十三事件發酵顯運轉

　　科技越昌明，分工越細化，相應的，也越顯得缺乏人情味，機械式的冷漠貫穿始終，遍及每一個社會的角落。

　　塔西圖斯滅族事件爆發之後。

　　相關人員像蟻群般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裝屍的、醫檢的、現場拍攝的、維護秩序的、記錄口供的……

　　工作被這麼一分，也就沒多少了。所以並不像影視中常見的那樣，一干人員為這突發事件忙的焦頭爛額。

　　至於平時上躥下跳的無冕之王們，不好意思，這次事關重大，所有媒體都不准報導。

　　什麼？新聞自由？資本主義專治起來，比社會主義還要鐵幕。

　　傳媒大老闆直接給下邊放話，誰觸犯誰捲鋪蓋捲走人。

　　剩下的平時靠譁眾取寵吃飯的三流媒體，沒點聽風辨雨的本事，早就死了。

　　互聯網也有專門的監控，相關資料一旦上傳立刻會觸動警報而被攔截。

　　任何媒體，包括小電台都不敢收相關的新聞報導，因為這種情況下的丟飯碗，不是說在這兒沒法乾了，而是整個行業都不敢再接收你。

　　麥克沃森不管這些瑣事，他要向更高級別的存在負責，此時正在做報告呢。

　　廣深上人也參加了，這是一次跨國的會議，麥克沃森在此之前從未參加過這麼高逼格的會議。

　　甚至與會的很多人他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啥人，名聲不彰顯，身份也雲山霧罩，像綠山俱樂部主席這種，這不知道是個什麼鬼。

　　不過他至少清楚，但凡能參加這個會的，都是可以影響人類文明未來走向的。並且多半不是代理人，而是一方大佬。

　　反正他看見自國總統的座位外圍以及靠邊。要知道這屆總統可是政治家族出身，其家族在西大陸乃至世界都有不錯的影響力，並且除了主打政治，還有自己的財團，結果來參加這個會，看作為安排，明顯有點份量不足。

　　麥克沃森這個人有那麼點人來瘋，若沒有這點臨場發揮總是很出色的本事，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從一個小官吏的兒子爬到有實權的國家安全局副局之位。

　　所以這次匯報他表現的十分完美，匯報的內容不僅有跟徐長卿的談話內容，還有徐長卿一系的戰績。塔西圖斯家族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了，當然也不是真的死的一個不剩了，太空城和衛星上還有些家族產業、遊玩等原因過去的，統計了一下有14人。

蔡仲子

三百二十四章短板漸裂心魔生

　　徐長卿隨意挑選的這個城市，位於北緯30度線，其具體的區域位置，類似杭州。

　　陰冷的冬日，天上下著瀝瀝的雨。

　　對徐長卿這樣的人而言，這沒有什麼不好。

　　有對比才能更好的感覺到差異。

　　雨地里和有著遮雨棚的大排檔就彷佛兩個世界，蒸騰的熱氣讓人聯想到溫暖，而食物的香味更是勾人，寒雨的冰冷則將之襯託為一份簡單的幸福。

　　只要躲在雨棚下隨便吃點什麼，比起那些縮著脖子在雨中穿行的路人，幸福感就有了。

　　徐長卿不知道是否別人也會像他這般偶爾文藝個一下半下，反正他自己覺得，人就是種永不滿足的生物，哪怕做了世界之王，也仍舊不介意享受市井小民的快樂。一如現在的他。

　　他幻想過自己就是個小**，比他當初在市井修行時還要缺乏力量的那種。

　　忙碌整日只為三餐糊口，吃遍大排檔找到自己對口味的那幾家，一天勞累之後在其中吃喝一口，然後滾回狗窩般的旮旯房休息，不被誰關注，也不用想太多，攢著一份小家當，給個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妹子當N號備胎，終因老實，被玩夠了、也累了的妹子看上，走到了一起，組建一個家… …

　　簡單的幸福，只看眼下，小小期盼下未來，過去就留給老了以後再去想。

　　這似乎也不錯。

　　可真要這樣，願意接受嗎？能夠承受嗎？

　　短時間裡似乎也還是行的，久了，大約就會像現在幻想簡單幸福的種種美那樣，勾勒心中叱吒風雲的瑰麗壯闊。

　　這就是人，一邊高尚一邊卑劣，一邊偉大一邊渺小，一邊善良一邊邪惡，一邊冰冷一邊熱烈，一邊幸福一邊痛苦，想泯滅於眾又想獨一無二。

　　“老闆兒，餐飯得嘞！”

　　徐長卿笑了笑，大排檔經營者帶有地方特色的招呼讓他想起了故鄉，不止是廣南、不止是閩浙蘇杭、而是他知曉的所有地域。

　　粉絲汆蝦丸，淡白的高湯中飄著一些白綠的蔥花和香油油花，香味撲鼻又不會讓人覺得油膩，看著就食指大動。

　　味道也不差，湯鮮，粉絲勁道，蝦丸也做的地道。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專心吃這樣一份餐飯時，那種放鬆的感覺才是價值所在。

蔡仲子

三百二十五章廢城街頭七十碼

　　用正義英雄的話說：許多罪惡，都在夜幕的掩蓋下發生的。

　　貧民窟是個罪惡發生率較高的區域。這樣的認知並不適合這個時代。

　　技術發達，能源廉價，高度管控。三者作為背景，誕生了機械警察。不是OCP公司研製的那種機械戰警，而更像是中的那種，但沒那麼帥，因為其外層是有高分子材料的警用防爆服的。

　　並且這些機械警察也不是什麼AI，而是真人遙控。虛擬設備，使得警察躺在舒適的模擬艙中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工作。

　　因為警察系統同樣受監控，因此普遍敬業，哪怕是凌晨兩點，照樣有結伴步行巡邏的，哪怕是在貧民窟。

　　所以，在這個時代，真正高犯罪率的其實是廢區。

　　廢區同樣是科技發達的產物，就像在本源世界美軍不把武器帶離戰區、因為空手回去買新的更便宜一樣，在地皮不夠值錢的情況下，一個區域被遺棄後，就那麼扔在那裡了，拆遷費昂貴，主要是人工。

　　什麼？你要機器拆遷？不好意思，官方需要安排就業人口，在拆遷方面有明文規定，不允許使用炸藥、全自動機械等等。

　　開發商一算賬，有時候就寧肯選擇扔掉。

　　基本上，半夜三更來廢區的，目的沒有單純的，當然徐長卿除外，他就是一路從繁華走到了黑燈瞎火的這個區域，然後就繼續走了。

　　說是黑燈瞎火，其實也是相對的。能源廉價，路燈是亮著的，甚至大部分建築都有電。只不過這裡沒有養護，並不像城區那般沿路燈火通明，建築也多是籠罩在漆黑中，甚至在路燈的襯顯下，更顯陰森。

　　徐長卿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場景的，氣氛不錯，像是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情的背景板。

　　唯一不美的是，你一個逼格探到神級的存在，經歷這樣的場景，有意思嗎？不覺得羞恥嗎？

　　為了更好玩點，可以適當的作作死，將感知調節到正常人水平，這樣或許還能獲得些突兀感，驚喜或驚嚇，呃……估計很難有什麼事嚇到他了。所以只有驚喜，哪怕在常人看來邪惡恐怖的事也屬於驚喜範疇。

　　沒有！當需要時，往往沒有。

　　從高空俯瞰，廢城中心十字街處，四下漆黑，唯有有路燈照亮的道路劃下經緯，其中又以中心十字街最為顯眼，因為它是八車道。

　　鏡頭縮小，十字街最大的交叉路口，雨中，孤零零的站著一個人，等待事情發生，懸疑片、鬼片、槍戰片、驚悚片、這麼好的氛圍，上演哪一類都可以啊。

　　沒有。

　　等了半個小時的徐長卿覺得很掃興。

　　都起身準備走了。

　　事來了。

　　車輛，遠遠的就聽到了發動機的怒吼聲。

　　前邊的是輛跑車，大燈開著，速度賊快。

　　後邊是四輛大型越野車，就是地球通用GMC那種車，不過外形更具近未來風。

　　這個時代雖然比地球科技發達百年，但也還沒有飛車，汽車仍舊是在地上跑的。速度也沒快多少，但安全性能等等卻是高的多的多。

　　徐長卿抱著肩膀站在當街，興致勃勃的看著幾輛車向他這邊疾馳而來。

　　“嗯，照這個趨勢，若是地球車輛，駕駛員會死……”徐長卿很快就計算出了當先那輛車撞到他的後果。

　　結果人家關鍵時刻閃開了，並且用能對外的電喇嘛罵了句：“大半夜的在這裡找死啊！”居然還是女聲。

　　徐長卿摸摸鼻子，覺得自己確實無聊到有點賤。

　　正說就此收工，結果後邊追逐的四輛之一，徑直撞了過來。

　　“哈，還是有壞蛋的嘛。”

　　轟！這輛車如同撞到了米許高且同等直徑的實心鐵柱，所有窗玻璃崩碎的同時，在空中540度前空翻落地，頂蓋朝下。

　　吱吱……其他三輛先後急剎車，在雨中劃出十多米才先後停下。

　　等到車門打開，徐長卿才看到內部是特別座椅，專門用來對應人形機械設備的，既能做到卡死，又可以極大的降低受損可能。

　　不過車上下來的並非警察，至於是不是軍方或安全局等特殊機構使用的類型，他就不清楚了，反正其外衣上沒有任何文字說明。

　　這是，翻了的車上，也爬出兩抬人形機械，至於駕駛位和副駕駛位，駕駛位的那個被卡住腿了，正在努力把自己拔出來，副駕駛那個，看情況是壞的厲害。

　　嗤嗤嗤！有三台人形機械拔槍向他射擊。全部都是能量武器，射出的是弩矢般的能量束。

　　這個同樣不奇怪，人形機械的普及意味著合格的高能電池或微型能源爐誕生，能量武器也就成了主流。超低後坐力、可調節威力，能量武器的優勢還是挺多的。

　　“有點蠢！”徐長卿這樣想著，輕鬆接下了十幾道能量束攻擊。

　　他相信隨著翻車，這些人應該已經知道他不簡單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用能量槍射擊，哪來的自信？

　　當然還有更離譜的，對方竟然撲上來拳腳相加。

　　類似這種情況他都懶得吐槽了，哪怕是火藥武器，那也是點突破，拳腳的點打擊力度能勝過槍彈的，那可不是一般水平，他不覺得這些人形機械靠著幾百萬條金屬肌肉纖維就能達到那樣的打擊強度。

　　況且就在不久前，一輛時速超過150邁、重量過5噸的車跟他剛了正面，輸的直接明了，莫非以為是用了什麼術或器物？

　　“只能說強勢慣了，稍有不平便要鏟。”簡單分析，輕鬆遞招。

　　公允的講，這些機器人的攻擊動作還是比較嚴密凶狠的，配合的也不錯，堪稱訓練有素。

　　不過對他而言，就是玩玩。光是他表露出的實力，都遠不是這種程度的戰力能拿下的，甚至打的久點都做不到。

　　也就是十多分鐘，一票機器人便硬是被他的拳頭鎚壞了，反復的鈍擊震盪造成了結構和電路損毀，從肢體間歇性失控或反應遲鈍到後來成了搞笑派，自己都能摔倒，這時就真沒法打了。

　　可能是從未受過此等羞辱，反正沒表演幾下，機器人就紛紛自行關閉，顯然是後台的操控者覺得丟臉，不玩了。

　　徐長卿沒等來自爆，覺得有點不夠味。在他想來，這種見不得光的玩意，即便不像終結者那般隨時能把自己炸個粉身碎骨，起碼也有低級別的自毀裝置，省的被人尋蹤溯源吧？

　　算了，不炸就不炸吧。

　　他本就是那種被追殺就反追殺，直接剛贏的思路。像魔將跨時空襲殺，七打一他也沒說是先避避風頭，而是直接開幹。

　　此時閒得無聊，愈發不肯輕易罷休，索性就坐在翻了的那輛車的底盤上等。

　　他決定，若來的是警察，若仍舊是這種遮頭遮臉，不肯露明面身份示人的，那就繼續剛。

　　你不是強勢麼，不是對流浪漢毫不在乎，隨意軋麼，我就打到你硬不起來。

　　另外就是他給自己化了個妝，將臉部調節成東方人特徵，且綜合戰力也限定在表露出來的水準，畢竟這就是玩玩。輸贏其實不重要，他就是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結果來的還真就不是警察，而是援軍。

　　同樣款式的車輛，來了六輛，其中四輛仍舊是載著機器人，不過看那架勢，它們不是來戰的，而是掃尾的，真正的戰力是另外兩輛車上下來的真人。

　　徐長卿掃了一眼，心說：“這是真傻還是裝傻？這種戰力不夠看啊！”

　　“你是什麼人？”對方為首者這麼問。

　　徐長卿笑“怎麼，不裝高冷了？之前軋人的時候可是挺爽利的，一看就是慣犯。翻車後第一時間滅口也是玩的挺順，能乾就不BB，繼續來唄！”

　　對方一聽這，就覺得沒啥好說的了，一開始還矜持了下，上了一個。

　　開打後，徐長卿才發現，這些人的倚仗是外物，比如三流法器，對超自然力量確實有一定的增幅效果。又比如藥物，就是興奮劑那一類，吃了能小爆種一把，後遺症貌似也不大，虛弱一段時間而已。

　　他還是那套，看起來很樸實，沒有念力，也不會操控元素之力，就是拳頭硬、耐力高、能打能扛，表現的跟超級金鐘罩似的。

　　他自己還配合著裝逼：“想破大爺的超級防禦，你還差點！”

　　這次沒有殺人全家，而是在試水之後，三拳兩腳將對方揍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剩下的一擁而上，乒乒乓乓又一通好大。

　　低水平戰鬥雖然特效五毛了一點，但其實也不是沒有看點，看狼狽。

　　一幫大老爺們在雨水里跌爬滾打，尤其是打了一會兒之後，都多多少少有些手軟腿軟，也摔滾了那麼幾下，不似開始時那麼幹練了，衣衫不整，盔歪甲斜，滿臉便秘表情，很有幾分反差萌。

　　又打了一會兒，這幾個超凡者絕望了。

　　徐長卿以樸實的方式表達異能，讓他們產生了錯覺，覺得徐長卿的能力很LO。耐力好、拳頭硬，皮厚點，這是個天生挨打的貨色，皮再厚，多來幾下也就是了。

　　可真打開發現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徐長卿不是死樁，人家躲幾下也是很溜的，相反，被他打到那是真的很疼，他們好不容易抓到幾次機會，攻擊命中，還都被徐長卿扛下來了，時間拉長，反倒是他們先扛不住了。

　　退意蒙發，就越發打不成了。最終是三人賣了另外四個，本來是由四人製造機會，三人進行時間差打擊，看看一套組合招能不能破徐長卿的防，結果三人趁機撤了。以至於留下的四人中，其中一個破口大罵。

　　剩下這四個互相牽制，最後誰都沒能跑掉，照例被揍的生活不能自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淋雨。

　　“第二回合結束！”徐長卿不再理會傷者，跑去拆那些機器人玩。這種設備對於他這種沒什麼文化的輟學人士而言，還是能興起幾分不明覺厲的興趣的，幫其做做體檢，了解下內部構造，也是件趣事。

　　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並在左近停下。

　　徐長卿抬頭一看，是之前被追的那輛車。

　　車窗落下，車內的女人道：“你不會是真的有病吧？”

　　徐長卿哼哼：“正常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如果說我是因為無聊，你才是真正的心理有問題吧？”

　　車內女子也顧不上為自己辯解了，奇道：“無聊？恐怕你不知道得罪的誰吧？”

　　“星球球長？”

　　“……”

　　徐長卿剛嘴炮了一句，報應就來了。一枚小型導彈！

蔡仲子

三百二十六章適可而止進深鎮

　　徐長卿得寸進尺、贏了一輪不肯走，結果等到了導彈打擊。

　　這種導彈粗長如棒球棍，戰鬥部卻是金屬氫這類的高爆炸藥。

　　轟！強閃光伴隨著衝擊波，地面龜裂，一部分瀝青石塊被炸裂，燃燒著四下濺落，在雨地中頑強的燒著，氣味刺鼻。

　　徐長卿被沖擊波炸飛了出去，狠狠撞在那已然底朝天的大型越野車上，令其在地上打了個旋。

　　“咳咳！”徐長卿爬了起來。

　　第二枚微型導彈又來了。這次看的比較真切，導彈屁股後面噴著火呢，是從空中射下，應該是無人機。

　　徐長卿順勢從旋轉的越野車上拽下一閃車門，剛擋在身前，爆炸再度發生，他又被沖擊波吹飛了。

　　可以說，除非他拿出真實實力，否則光是人的自重和抓地能力，面對這種堪比重砲轟擊的爆炸，吹飛也是必然的，像美國隊長那樣有面盾就能在爆炸中於地面上玩溜冰，很不科學。

　　這個時代的車，安全係數極高，這種車本身又是防彈系列。可即便如此，車門仍舊被嚴重扭曲，甚至核心打擊區域發生了熔化，高溫鐵水自然是濺在徐長卿身上了，但沒破防。

　　第一發直擊都不行，這回有遮擋就更不成了。

　　只不過既然是玩，徐長卿不但自銷手段的多樣性，各類上限也也有設定。像這防護強度，恢復時間，都有說法。

　　以他的能量吞吐效力，除非是核彈不停的爆炸，使得威能長時間保持在等離子火球的那個級別，否則是沒可能真正破防的。

　　如果說金丹還有一定的可能死於核爆。那麼元嬰，這種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元嬰的攻擊，論峰值，其實也不比核彈等離子火球高多少，關鍵在於控制。

　　控制就體現了信息點、或者說法則的重要性，越強的法則，秩序性才越高，控制力度才越大。

　　就像純水切割刀，讓水切石斷金，它本後蘊含著怎樣的信息點呢？從水的屬性，到設備的屬性以及所蘊含的技術，都是信息。信息富集，作用於物質，造就了牛逼現象。

　　徐長卿也就是在方面進行了設定。信息度可調用級別是哪個程度。把這個設定好了，就可以盡情玩了，一旦被破用出超限的法則力量，那就算他輸了。

　　所以在用車門擋了一下之後，他又來了兩次懶驢打滾，使得接下來的兩發微型導彈，都沒能轟在他身上，而是擊中了地面產生了近距離爆炸傷害。

　　緊接著，他還利用車輛又先後扛下兩發。

　　還有兩發是那個開車回來的女人扛的，她見徐長卿遭受攻擊，便立刻發動車輛。

　　是想逃還是想掩護徐長卿不好說，反正這一動立刻招來微型導彈打擊，要不是她的座駕防護能力異常過關，這兩發或許就將她擊殺了。

　　之後無人機飛向高空，它的彈藥攜帶就是八枚微型導彈，打光之後，也就只能當眼睛用了。

　　徐長卿對這種成熟的涵道旋翼機還是比較認可的，很安靜，飛行速度不差，並且可以做空中懸停等動作，甚至比小型直升機還要靈便。

　　由此可以推測，大號的空中火力平台，又或更大號的，像神盾局的空中母艦那樣的設備，應該也是有的，至少不存在關鍵的技術難關。

　　他覺得這個系列技術完全可以用在硬骨頭號上，取代著陸系統，讓巨艦可以在大氣層內更靈活，同時用垂直停降，取代起降時的滑行。

　　不過不急，他有智能人工瓦力，偷技術不是難事，但他並不准備那麼幹。

　　這個紀元最寶貴的是什麼？當然是人類文明本身。三百億人口啊，不讓這個成熟的工業文明幫著開發科技，那才是暴殄天物。

　　然而他有著自己的一大堆研究項目，並且研究方向不太搭，所以他希望由時空篡改者擔當技術研發掌舵人，相信在文明毀滅的壓力下，人類是能迸發出極大的研究熱情的。

　　“第三回合看樣子是結束了。對方是個什麼風格？不死不休？”徐長卿緩步行向女子，口氣輕鬆的問。

　　女子在打電話，聞言狠狠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你果然是個精神病。

　　徐長卿毫不在意，見女子不搭理他，就跑去看幾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超凡者。這幾位之前被爆炸多少波及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好歹也是超凡者，被積水溺死就太丟臉了。

　　徐長卿有著誠實可靠的一面，說打成生活不能自理，那就真的不能自理，幾個被他臭揍的都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沒有徹底昏迷的唯一原因是疼痛。

　　這種情況下，也沒什麼體面可言了，任徐長卿擺佈，五個人被拖到底朝上的越野車切近並排躺屍，一個個齜牙咧嘴，哼唧互通，看著也是很有點小喜感。

　　“你還挺有人情味啊。”打完電話的女子走了過來。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那你就不該將他們打成這樣，這得治很久。”

　　徐長卿補了半句：“還很疼。對他們身心有益，況且這樣才能算是苦勞，否則上面還以為是假打，混口飯吃不容易，是吧？”

　　“……看來你這混口飯的標準很不低。”

　　“那得看我心情。”徐長卿整整衣衫，還臭美的攏了攏頭髮，他這軀體原本就骨骼碩大，只能說很有男人味，現在調整後，跟英俊更是差著很遠，攏頭髮的動作看起來很騷包，結合語境，還有點小賤。

　　“現在呢？”女子繼續追問，沒有以貌取人。是啊，六枚'前妻'幹不死的超凡者，真的不太適合以貌取人。畢竟這'前妻'可不是鋼鐵俠的軍火對手漢默公司生產的那種'前妻'。

　　“還好啦！要是有第四回合就更好。我最近陷入了有關人生的哲學坑中，無聊的很。”

　　“迷惘？”

　　“不全是。”

　　“試過其他辦法了？”女子又問。

　　“比如說？”

　　“美食。”

　　“不久前在大排檔吃了粉絲汆蝦丸，美味。”

　　“……那麼，女人？”

　　“玩，還是愛？”

　　女人言辭犀利的道：“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徐長卿思忖了片刻，道：“有吧，愛一個人費力不少，並且有時候還會顯得很賤。”

　　“好了，就沖你後半句話，你就不適合這個，藥品試過沒？”

　　徐長卿正色道：“不賭，不藥。”

　　“嗯，很奇怪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能落魄成這樣。”

　　徐長卿聞言，上下打量了下自己。“這都能看出來？我覺得這扮相還好吧？”

　　“當你難過時，連個朋友、連個去的地方都想不到，只能站在廢區的十字路口等事發生。單身狗裡你都算是最慘的那種，這還不算落魄。”

　　徐長卿無言以對。

　　從某種角度講，女子說的的沒錯。

　　人有很多張面孔，其中一些，他並不想在溫妮莎等人面前露。至於家，除了故土，還沒有哪一處完全符合家的概念，哪怕是死亡男爵領地好黃金屋，也差了不少味道。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宛如幽靈般乘夜色而來。

　　車門自行開啟，女子招呼徐長卿：“走吧，後半場換個地方解悶。”

　　徐長卿笑了笑，什麼都沒問，徑直上車。

　　像他這種往常習慣了情報先行，事事推測的人，不多想、不多問，就是一種放鬆。當然前提是有那個不具任何龍潭虎穴的實力。

　　他們前腳剛走，便有一支車隊從另外一條路上開了過來，下來一票人，條例分明的麻利乾活，不到十分鐘，現場便被清理完畢，別說是被毀的車被拖走了，就連爆炸的彈坑都經過處理。

　　最後撤離的是潛伏在附近廢棄建築中的狙擊小組，無人機發起打擊時，他們就已經在場，在徐長卿硬剛'前妻'後，上命不准他們主動介入戰鬥。

　　再過一會兒，一輛警車不緊不慢的開到這邊，機械警察下來拍攝了一番，又簡單巡視了一番，然後報告指揮中心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與此同時，豪華保姆車已經將女子和徐長卿送至一處夜店。

　　下車後，徐長卿看了看周遭毫無特色的建築，又掃了一眼簡陋的招牌，覺得此地應該是內有乾坤那種。

　　不過他的期望值並不高。惹到狠人、在大半夜上演汽車追逐的女人，其背景根腳與帕麗斯希爾頓那個級別的可能性很低，多半是商業間諜一類的打女。

　　社會地位決定了她的圈子的天花板，她或許能請他入住五星級酒店總統套小住幾天，但那代表不了太多。

　　然而，當女子向一處外在演示的很好的投幣器中投入兩枚銀元大小的金幣後，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正確的打開方式！？”

　　女子聞言回身略顯得意沖他一笑。

　　少頃，門開，徐長卿隨女子進入一條曲折的觀光走廊。走廊的一面側壁是巨大的落地窗，整面牆都是，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窗的另一邊，能以居高臨下的角度看到一個巨大的舞池，射燈光芒搖曳，近千人在隨著音樂搖擺，玩的很嗨。

　　徐長卿對這景像沒什麼感覺，他覺得這裡的隔音技術倒是不錯，一窗之​​外的震耳欲聾音樂傳入走廊後已經變得微乎其微，有種一片玻璃隔出兩個世界的感覺。

　　走廊的盡頭是一架電梯，搭乘電梯至少下降了四百米，門開後，有種從兔子洞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對徐長卿而言，重要的不是這個新到的地下世界有多大，而是它與地表城鎮高度相似，有著城市運轉的氛圍。

　　“深鎮，超凡者自己的鎮子，我相信在這裡你會覺得更自在些。”

　　徐長卿聞言點點頭，從心理角度，的確更有感覺一些。

　　很多時候，超人跟怪物沒有差別，都是被普通人當作非人類看待。

　　排他特徵由內而外，從言談舉止中不經意的體現出來，時刻提醒者超凡者，他們跟普通人不是一伙的，所造成的疏離感還要強烈過人種、國家、民族、文化差異造成的疏離感。

　　而像深鎮這樣的地方，能更好的獲得平等的感覺，對於偽裝或裝逼累了的超凡者們而言，算是個不錯的休息站。

　　“走吧，我不知道你怎麼淪落到這一步，但無論在外面、還是這裡，身份會帶來很多便利，先去辦理了再說其他。”

　　徐長卿笑笑。身份，這也是一根拐杖，基礎級的，由文明產生，類屬信息集合物，同時也是秩序作用到個體的體現。

　　秩序化程度越高，身份這一信息集合物的信息含量就越是高、內容越是具體。並且毫無意外的同時具有正反屬性。

　　正，就是便利，反，則是束縛。高度管控的基礎之一便是這個，甚至能夠根據大數據進行人格側描，造出令其親友都難辨真偽的克隆人格程序。

　　他對這些當然不怕，即便這個體系非常厲害，使得統治者可以迅速將他和他新扮演的這個角色關聯起來，進而讀懂他的性格特徵，更有針對性的與他周旋，可只要他在核心問題上不出紕漏，其他皆是無傷大雅的枝葉。

　　至於他的核心問題，說白了無非'目的'。他來這個時空段想要達成怎樣的目的，又如何去達成，這就是目的。

　　如今他以力壓人，掌握著主動，做起事來，自然是能更肆無忌憚些，哪怕是乖張暴戾，也能HOLD住。

蔡仲子

三百二十七章深鎮深處尋古蹟

　　女子帶徐長卿辦理身份手續。

　　走在路上時就問他要真還是假，前者相當於長期使用的固定身份，後者則是殼，能用但注意事項多、不那麼方便，好處是不需要身體細節信息匹配。

　　徐長卿想了想，選擇了假。

　　主要考慮到這次外出純屬隨性而至，前置工作並未做足，第四紀元人類在正史中被徹底滅絕，跟第七紀元人類有著基因方面的差異，肉眼看是看不出來，科技手段下卻是無所遁形的。

　　即便是假的身份，仍舊具有被定位追蹤的基本特點，並且價格不菲，按照兜售者的說法，這些身份平時是需要養的。

　　徐長卿選定後，芯片便被植入手臂。

　　之後女子教徐長卿基本的身份使用方法，徐長卿才知道為什麼女子輕易的就能確認他是黑戶。

　　身份芯片是跟手機捆綁的，手機就是其操作端，簡單的說相當於強制實民上網。

　　之前他能給麥克沃森直接致電，並非是繞過了這一步，而是瓦力完成了身份盜取，激活了手機。

　　而這個世界的官方聯合也注意到了他使用手機這個細節，若非他的力場屏蔽了信號追蹤，早就被鎖定了。

　　現在重新捆綁，等於是重新刷了系統，這個細節隱患也就抹掉了。

　　自稱雅寧的女子行事風格很多徐長卿的脾胃，給他劃賬百萬，但聲明是藉，而不是給。察覺到他玩耍的興致並不高，也不黏人，推薦了家酒店，留了電話，表明自己未來幾天都有閒，便離開了。

　　徐長卿開始自行摸索享用這個時代的種種科技成果。

　　在這個時代，視網膜成像顯示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簡白的說就是並不阻礙真實視線，如同在透明的玻璃板上顯示需要顯示的內容。

　　又，由於信息的高度流通，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互動更為便捷，徐長卿還在路上，便已經完成了從入住登記到房間觀覽的一整套程序。

　　等他抵達酒店，便如同回家般徑直向內即可，客房門也是感應式的，接近落鎖，直接開門入住。

　　沖澡之後，之前訂下的飲食便恰到好處的送抵，不敢說珍饈佳餚、卻也是精工細作，色香味美，享用之後，又被服務人員優雅安靜的撤走，整體的被服務感受的確是好，價格也不貴，與之相比，大排檔的性價比反而很低，也就剩情懷了。

　　他後來還為此問過雅寧，雅寧說，現在的服務業，尤其是深鎮這樣的地方，附加值才是其真正的贏利點。為此會盡可能的發展新客戶、留住老客戶。

　　用過夜宵，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小憩片刻，看了些娛樂視頻，便上床休息。

　　與此同時，多國聯合體的觸手已然開始觸摸到了他的蹤跡。

　　雖然廣深上人等權貴還在扯皮環節泡著，但這並不妨礙情報機構的運轉。

　　由於其人其事太過特殊，情報獲取的優先級別排到了首位，大量人、財、物投入，同時權貴在這方面已經達成共識。

　　科技的發達，這顆星球已經被第四紀元的凡人佈置了全球監控系統，這個系統擁有超過五十萬顆同步軌道監控衛星，它的誕生初衷，就是為了戰爭服務，超凡大戰中，凡人一方的基礎級情報支撐，就是它。

　　凡人一方也並未因超凡大戰結束而停止對這個系統的投資，相反，力度在不斷的加大，如今已經是第四代系統，衛星佈置密度也更大。

　　在這種背景下，對整個世界的監控力度，達到了超市監控級別，幾乎沒有死角。並且，時刻都有人和智能設備進行大數據篩選處理。

　　只不過近些年來，各國之間齟齬不斷，人為障礙的重重設置，使得這套系統的統和協調及情報共享能力一降再降。

　　而就是這樣，超凡者也極少在露天環境下使用異能。相關條約再加上這監控體系，很容易被抓到把柄，惹來麻煩。

　　徐長卿雖然不是棒槌，可他興致所致，在廢城街頭秀手段，便是典型的浪戰，沒花多少時間，就被摘了出來。

　　這個世界的超凡者雖然沒有凋零成珍惜動物，但不足兩百萬分部在世界各地，真的是不算多，實力強大的就更少。

　　所以徐長卿這突然冒出來的實力還算不錯的超凡者就顯得十分扎眼，尤其是這個敏感時期。

　　本著寧錯勿漏的原則，頂級特工被連夜派出，一系列針對性的行動計劃也開始製定，等徐長卿一覺睡醒，他已然陷入最高級別的嚴密監控中。

　　徐長卿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他要的世界經濟調查，溫妮莎已用信息包裹的模式發給他。

　　午餐之前，他就是通過閱讀這些資料打發的時間。

　　雖資料一齊來的，還有批珠寶，都是當初在海島獲得的財寶中挑選的，為的就是應對類似現在的這種需要。

　　午後，他決定外出逛街。

　　按照雅寧的說法，每個大都市群，都有一個深鎮，對於超凡者們來說，深鎮便是沙漠中的綠洲。

　　然而徐長卿有自己的解讀。

　　他先是粗一算，人口超過一億的大都市群，全球有一百零三個，用兩百萬除，是兩萬，再算上這樣那樣的原因，日常能有萬把人活躍，就已經算不少了。

　　等到逛街的時候核對人口，發現人數比他的粗略估算只高不低，便覺得完全可以換種方式解讀深鎮。

　　深鎮，更像是本源世界北美的印第安人保留區，超凡者主體人口，因著各式原因，都是以其位支點工作生活的。

　　融入凡人文明，卻又自我隔離和被隔離。只從這一點，超凡者也再難成氣候，即便沒有滅世，未來只有被徹底融合和消亡兩個可能。

　　“這就是最常見的原始超凡力量的發展趨向。”徐長卿覺得，第四紀元的研究側重點，大約就是推演超凡力量的消失過程。

　　法則初創，只有框架，而細節嚴重不足，涉及的要素越多，越是如此。在這種背景下，很容易出現小BUG，其具象，就是原始的超凡存在。

　　原始超凡者的日益減少，意味著法則體系的不斷完善。徐長卿覺得，極界的這些實驗，跟地球的文明，應該是有著比較密切的關係的。

　　如果說地球是諸天萬界的建造藍圖，那麼極界就是繪製藍圖的草稿畫板之一。這些極界的人類，其先祖還真有可能是來自地球。

　　充足的能源和先進的技術，使得深鎮可以在地底再現地表環境。藍天白雲，陽光明媚，已經做到了徹底蒙蔽視聽的地步。哪怕是他現在使用的軀殼已經是練氣士後期的級別，也無法在不使用術的前提下辨別真偽。

　　他注意到了更多的細節，比如植物、建築，從其當下狀態來看，模擬環境所達成的高仿自然，是高標準的，光、熱、風、雨、這些都與自然環境所能給予的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意味著在解決了人造重力的情況下，太空城的技術已經堪稱完善，有了種群星系流浪的基礎。

　　這一點讓他既滿意、也看重。

　　因為這技術與地球科技一脈相承，轉化代價相對很低，他希望將之打包成一份禮物，獻給祖國和民族，作為養育恩情的回饋。也是雙方關係的一個了結。

　　當然，這一整套技術現在還缺了那麼幾分味道，所以才需要這個世界的人類，奮起研發，真正全方位的搞定走出太陽系的技術。

　　至於極界的太陽系之外是個什麼情況。他敢用腦袋保證，絕對不是人們用各類儀器看到的那樣。極界畢竟只是實驗室，不是諸天萬界那樣的實驗場。

　　從建築佈局的角度，深鎮給他的整體感覺就是那種典型的現代化小鎮，主要街道縱橫穿鎮而過，街道兩邊店鋪林立，而住宅區則環繞林立，再向外就是曠野和林區了。

　　他還特意去深鎮的邊界看了看，平均距離鎮區3公里，如此大的空闊之地充塞著原野、樹林、小山、溪流，深鎮的建造和使用工本不可謂不高，同時也凸顯了大工業的力量，凡人的力量。

　　外圍觀光之後，他回到鎮中，進入核心地段的井字大街。

　　井字大街的商舖風格，只能說是現代與古典齊飛，整體協調性很差，就彷佛激進派與保守派鬥法對壘鮮明。

　　他覺得，這種風貌，大約也是超凡者們心態的真實寫照。有一批人認為傳統是美，是保持自我特色的要素，另一批則已經適應了凡人文明的技術和文化。

　　先進入的是一家收售珍物的店鋪，將手中的珠寶轉換成了貨幣。

　　這批珠寶涉及金額有些巨大，這店鋪卻也吞的下，超凡者終究還是犀利的一面，做珍寶獵人，輔助以科技工具，探索祕境地宮，不時就有價值連城的斬獲。

　　荷包鼓脹之後，徐長卿進入一家飛梁斗拱的老式店鋪，古卷閣。

　　立刻就有一年輕侍者迎了上來。

　　侍者十**歲年紀，容貌端正英俊，感應其身體能量自然散溢特徵，大約有著巔峰練氣士的水準。

　　“天賦真是不錯。”他暗讚了一句。

　　心中琢磨著，這種原始超凡者，其實就是弱化版本的太古神人，身俱法則要素，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他又想，現在攤子大，開的研究項目多，並且主攻時空之力，以幫助分魂脫困，但也不妨讓溫妮莎留意，收集研究素材。

　　他倒是沒想著收集**素材，不是因為他兩套標準對待凡人和超凡者，而是731部隊的概念在他的記憶中是個深刻的點，他不想那麼下三濫到喪心病狂。

　　“先生您好，不知能幫您些什麼？”

　　“古籍手札，我對這些感興趣。”

　　“先生里邊請。”

　　跟隨侍者登堂入室，徐長卿有種置身古典茶樓的感覺，最終被請進一間雅室。

　　茶、糕點、鮮果蜜餞，很傳統的招待飲食。

　　徐長卿也沒有拿喬，一邊飲茶吃點心，一邊由侍者做介紹。

　　房間裡有3D投影設備，在虛空中投射光影，數百卷珍本古籍，羅列呈現。

　　侍者以為徐長卿會精挑細選，覺得能賣出十餘本，便是難得的大生意了。

　　哪知徐長卿在閱覽之後，直接表示要打包購買。

　　侍者驚了，這批古籍總價過億，而這個時代東方的貨幣，購買力跟本源世界歐元相當。告了聲罪，侍者就跑去聯繫店長，結果最終到來的是古卷閣的老闆。

　　老闆一見面就說了一氣怠慢貴客的客套話，見徐長卿神色中隱露不耐，立刻畫風一轉，進入正題。

　　交割之後，徐長卿拿起其中一本古籍細細感受。正如他所料，這古籍，內有乾坤……

蔡仲子

三百二十八章燈龕火中藏秘辛

　　徐長卿印證了自家猜想，古卷閣則狠賺了一筆，皆大歡喜，古卷閣老闆一直將徐長卿送出店門，很是說了些客套話，這才腳步輕快的迴轉。

　　徐長卿也很滿意，除了印證猜測，這些古籍還有實際價值，雖然古卷閣賣價不低，但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其古籍的真正價值而言，都不值一提。

　　有專人將古籍送至他下榻酒店，他自己則繼續逛街。不久之後進入防具店。

　　這個世界的超凡者沒有煉器，但在超凡用具方面，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有異人便有奇物，都是法則淤積的BUG具象，在漫長的歲月中，超凡者在凡間工藝的基礎上，驗證出了屬性，總結出了方法，令奇物為人所用。

　　不過隨著超凡者的戰敗，能消費的起奇物的超凡者越來越少了。這家防具店，也僅僅是擺那麼一兩件撐門面，主流銷售的其實還是科技造物。

　　從科學的角度看，所謂奇物，也不過是產量少的稀有物質。有的可以完全解析並人工製造，有的則不行，至少現在的科技水平，解析和人工複製還太勉強。

　　這樣的一個背景，使得凡人為超凡者製造專用器物成為可能。

　　當然，這類器物必然是泛用型的，否則研發和製造成本高昂，根本收不回投資，更別說賺錢。

　　其實這也是徐長卿不看好超凡者未來的一個重要原因。眾人拾柴火焰高，科技發展迅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它有著足夠廣大的市場，而超凡者的技法呢？只是少數人在用，在開發。

　　以前超凡者佔據食物鏈頂端的時候，至少還能集眾力為他們的研發提供資源，慢點也總是在推進，可現在，研發投入恐怕還趕不上本源世界天朝在中醫中藥方面的研發投入。此消彼長，雙方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徐長卿來防具店更多的是一種觀覽的心態，當然防具他也買了，於他而言，哪怕是玩，也專業點，他不需要用大家穿衣我天體這種另類風格凸顯自己。

　　防具店的製造效率倒是真高，說是立等可取也差不多了，不到一個小時，衣襪鞋帽，全套的裝備都已齊全，量身訂製，工藝精良。

　　一千兩百萬，這還是因為徐長卿首次光顧並且訂全套，打了八折後的價格。

　　想想那三個在大排檔街靠賣可憐混飯吃的超凡者，徐長卿頗有幾分感觸。

　　在地球，有種逼格頗高的說法是：窮，首先窮在思想上。這類說辭的書籍比較流傳廣的有。

　　然而，當最起碼的公平都沒有的時候，這些說法真的是卵用都無。並且無論是平凡還是超凡，階級永遠存在。

　　欲-望、階級、戰爭、這都是文明存在背景下的近乎永恆的主題，而力量的概念全程貫穿始終。

　　唯力量論？是的！徐長卿以前還覺得這種說法很粗暴，現在他不覺得了，他覺得是以前的思想太文藝了，很多東西完全可以簡單點，不美，不夠浪漫，甚至不道德，卻是擠壓掉可有可無點綴的真乾貨。

　　防具送去酒店他的房間，他則繼續逛街。

　　武器店。他覺得稱作工具店更恰當一些。同樣是一兩件奇物材料的武器鎮店，主打的產品則是被科技化了的各類用具。成排成列的碼放在那裡，讓人看著就缺乏購買**。

　　隨意挑選了些勝在設計理念的精巧小工具，他便打算結賬走人了。店主卻是個消息靈通的，已然知道他不差錢，親自推銷：“本店不久前才引入一批祕境古物，不知先生有無興趣。”

　　“哦？可否一觀？”

　　“當然。請！”

　　以這個時代的科技先進性，地表早已不存在人類尚未踏足之地。因而但凡提到祕境便是指地底或海底。

　　徐長卿對此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它們往往代表著第三紀元、甚至第二紀元的文明遺產。

　　由於物品並不多，無需索引查看，徐長卿直接見到了實物。

　　眾器物中，他一眼就看重了一盞燈龕。

　　這金屬燈龕氧化鏽蝕的厲害，頂蓋已經只剩薄薄的一層，摁的稍微用力些就會破碎，底座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形。

　　然而這些並不重要，徐長卿感興趣的是這器物所蘊含的術法模型結構。

　　“唔……設計的非常巧妙，法器是可以肯定的，似乎還是把特殊的鑰匙？”

　　靠著牛掰的能力和技術底蘊，徐長卿只是幾眼便基本完成了解析。

　　他不會因此就不買了。相反，只要物有所值，他就不介意開個好價格。不過，他也不會刻意透露他願意給出的價格上限，賣方能不能大賺，要看他自己。

　　“老闆，這燈龕我看中了。我不耐砍價，請開出一個你願意出售的價位。”

　　“一千八百萬。”老闆心中一番掙扎後，給出個在他看來虛高的價格。

　　“可。”徐長卿乾脆利落的應了。實際上對方就算在此價格上再加個零，他也會利落的應下。

　　老闆自然不知道這個，他已經對這次交易成功很滿意了。

　　這類古物，肯收的人非常少，一旦積壓，歲月附加值這款就是筆不菲的開銷，也鮮有真的能要上價的時候。像這次真要上去了，那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典範。

　　同樣是劃賬後讓武器店直接將購買物送酒店客房，他則再次上街。

　　出門時遇到個趾高氣揚的年輕人，排場很大，二十多人前呼後擁。

　　徐長卿沒興趣跟這類龍傲天產生任何形勢的瓜葛，靜等其牛氣哄哄的入店，這才出門而去。

　　他需要置辦的東西還很是有一些，比如尋常穿的衣物，既然趕上這個生產力強悍的時代，那麼不妨訂個幾千套衣服。也不光是為這個軀殼，還可以訂些其他號碼的。真空儲存，有備無患。

　　其實時空狩獵團的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採購需要，不過這些都由溫妮莎把持，不需要他操心。

　　另外，則是生活用具，像睡袋、帳篷之類，他不會一直窩在城市中，而是想觀覽下第四紀元的風光，以正常人的身份，這些便都用的上了。

　　完成採購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他看了看時間，便溜溜達達回到酒店，沖澡，小憩片刻，換身衣服，出門前往深鎮最好的餐廳。

　　在餐廳門口，遇到了準點到達的雅寧，兩人一起進入，享用預定好的晚餐。

　　雅寧是他打電話約來的，請客吃飯算是對其所提供幫助的回禮，順便把錢還了。

　　雅寧並不靦腆，卻也算不得潑辣女人或女漢子，不過在徐長卿看來，雅寧有一個很不錯的優點，不八卦。

　　有的人好奇心過重，有的人掌控欲過強，雅寧沒這毛病，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把話題往身份、家庭、工作方面扯，就是聊些輕鬆的事，美食、美酒，風景、音樂等等。

　　聊的還算投機，徐長卿真能拿的出手的除了專業知識，也就是眼界了。他的綜合文化素養不高，雅寧是穩壓他一頭的，但人家妹子沒顯擺，挑選的話題也合適，知道什麼時候該轉該收，堪稱善解人意。

　　在這種情況下，徐長卿也就愈發的不會去計較她是通緝犯還是女俠了。他本來就有幫親不幫理的傾向，本源世界或許還講究一些，在外界就成了典型的亦正亦邪，而經歷了死亡懲罰後，已經在往戾氣重的邪路上飄了。

　　眼看著用餐即將結束，攪局的出現了。就是之前在武器店遇到的那個趾高氣揚的年輕人。

　　這人徑直走到了桌前，旁邊上來一馬仔，不客氣的道：“哎！你買走了我家二爺的古物燈龕。”

　　徐長卿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對那年輕人道：“兩千萬！”

　　“二十萬，不識像就橫著出去。”

　　無視使勁給他使眼色的雅寧，徐長卿對年輕人一笑：“人窮就不要學人家裝大爺。道個歉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打擾我用餐的行為。”

　　年輕人也簡單，高冷的直接從鼻子裡哼出兩字：“臉打腫！”

　　三分鐘後，徐長卿完成了任務，年輕人的那些馬仔，斷胳膊斷腿躺了一地，長叫短嚎，雪雪呼痛。

　　揍完人的徐長卿衣衫整潔，連個小褶子都沒多出​​來，他對著色厲內荏、梗梗著脖子裝強勢的年輕人道：“道歉，或者橫著出去。”

　　年輕人看了眼地上生活不能自理的馬仔。這裡邊至少有兩人比他的實力高出一個等級，可仍舊被徐長卿三拳兩腳給打成了斷手斷腳，吞嚥了下口水，他道：“你知道我是誰？我是…… ”

　　徐長卿上去就是一腳，年輕人反應不慢，雙臂護在胸前，卻仍舊被蹬飛，並成了掛畫，厚實的承重牆凹陷了進去，還伴隨著裂紋。

　　眼看著徐長卿的第二腳就要到了，傷了內臟、嘴角溢血年輕人淒厲的大喊：“我道歉，我錯了！”

　　徐長卿收了腳，一邊迴轉一邊對縮在角落裡的侍者道：“結賬時將賠償金也算上。”

　　重新落座，雅寧一臉無奈的道：“這次你惹了個大麻煩。”

　　“比昨晚惹的麻煩還大？”

　　“某種程度上講，是的。”

　　“看，生活又變得有趣了一點。”

　　“瑯琊王家，就算是廣深上人，都要給幾分面子的。”

　　“嗯，這個模式我懂，高門大戶，有高手坐鎮。”徐長卿放下酒杯道：“可你要知道，廣深上人給他家面子，是因為廣深上人是個穿鞋的，而我是光腳的，他家就算有高手能勝過我，我也可以讓他家留三斤血，能算的鍋賬就來唄。”

　　“……”雅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覺得徐長卿真是能惹禍，但又得承認，以徐長卿的能耐，確實能讓王家損財折命。

　　另外，她也沒有因為徐長卿能惹禍就生出疏遠之心，畢竟昨晚徐長卿的奇葩表現就已經展示了其無厘頭的一面。同樣的原因，對自己有利就能接受，對自己不利就無法容忍，她還不至於如此。

　　於是兩人從餐廳出來又去了酒吧。

　　深鎮是個高消費型的地方，矬點的中產住在這裡會有種貧民的感覺，這買不起、那吃不起。但另一方面，這裡提供的各項服務的確是物有所值。

　　比如這酒吧，環境、格調，可以說這個世界第一流的。

　　美好的享受沒誰會不喜歡，徐長卿也不例外，因此泡了會兒吧，在酒吧氛圍的感染下，心情恢復了愉悅。

　　就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樣貌長的七分像被他在餐廳中揍的紈絝子弟的男人出現了。

　　這男人身邊倒是沒帶二十幾個那麼多，只帶了兩個，可連他自己在內，都是入道者後期的檔次。

　　當然以徐長卿的角度看，他們多半因技能落後而真實戰力偏低，可用人形戰車來描述，仍舊是恰當的。

　　“進入經典環節了。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徐長卿聲音不大，酒吧又放著音樂，但近十米外的男人還是聽到了。他行過來道：“不打不相識，也是一種經典。”……

蔡仲子

三百二十九章拒絕妥協遭報復

　　瑯琊王家，東方超凡者中的高門大戶。

　　徐長卿對其了解不多，但僅從雅寧之前勸阻他莫跟其子弟起衝突，就能推測出其行事風格不是什麼仁者無敵、以德服人。

　　不仁不德，還能讓人忌憚而不願去招惹，概率大的可能就是睚眥必報、有債必償。

　　現在，打了小的之後，老的來了表示要'不打不相識'，徐長卿覺得應該這麼解讀：我們有跟你進一步互動的需要。

　　於是他直接道：“十倍價格，之前的種種一筆勾銷，我覺得這樣很合理。”

　　王家的三旬男子聞言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聲，道：“事實上，我是來通知徐先生並提供幫助的，你暫存在酒店的貴重財貨遭強人洗劫，作為深鎮地產的最大股東及經營者，王家會給徐先生一個交代。”

　　“哦，原來是這麼個玩法。瑯琊王家的風範領教了。”徐長卿說完便不再搭理對方，繼續自顧自的飲酒、吃零食。

　　被晾在那裡的男子麵皮抖動了幾下，神色猙獰，但最終還是壓下了火氣，轉身大步離開了。

　　雅寧面帶尷尬：“這事我有責任，沒有把深鎮的情況交代清楚。”

　　“你已經一再暗示了，是我選擇了對抗，三兩句便把事情談崩。”

　　雅寧搖頭澀笑：“瑯琊王家就是那種能幹出監守自盜事情的黑家族，你信任我，我卻引薦你來這種地方，很慚愧，我願意賠償你的全部損失。”

　　徐長卿擺擺手：“對於有些人而言，這是錢的事，只要能算的過大賬，殺人越貨，自污名聲，都能接受。對我而言，這不是錢的事，這是個樂子，本來準備遊山玩水找樂子的，現在換個節目，也一樣。”

　　雅寧急忙勸：“瑯琊王家睚眥必報，傳承不斷，如今四世同堂，都有太古級強者。”

　　“哦？代代出強者，我大概明白了，這不是錢的事，是為了做大做長。”

　　雅寧還沒能關聯所有線索，一頭霧水。

　　徐長卿解釋：“代代有強者，背後必有不差的技法支撐，而他們索要的那個燈龕，很可能是特殊的鑰匙。”

　　這下雅寧是真明白了，“祕境古蹟！”又道：“輝煌集團應該也在謀劃這件事，就是昨晚追我的那些人，我無意中聽到他們談論機關、秘鎖什麼的。”

　　“嗯，可能性很大。王家的四代強者太引人矚目了。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從某個古蹟中獲得了技法。但那個古蹟並未一次性開發完畢，在做足準備後，他們打算再次開發，但消息走漏了。”

　　雅寧恍悟。“難怪近些年王家行事霸道，他們這是有恃無恐，針對這古蹟，背後怕是有個利益聯盟。”

　　語氣懇切的道：“徐岢，這次別跟他們計較了，吃虧止損吧，水太深。”

　　徐長卿名岢字長卿，他的假身份姓名便用了這個。

　　“我剛說了，這不是錢的事，這事件的門票錢我既然已經付了，便要獲得所值才會罷手。”

　　話題就這麼談崩了，兩人萍水相逢，雅寧認為水深坑黑，她是不會陪徐長卿一起跳的。

　　這個徐長卿完全理解，因為他知道自己表現的就像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一般像他這樣不知分寸，不肯屈身，隨性而為，誰都敢懟的人，遲早是個橫死的結局。

　　雅寧有自己的底線和生存原則，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後，便直接跟徐長卿打招呼，要遠離事件漩渦。

　　兩人就在酒吧門口分手，雅寧徑直離開深鎮，而徐長卿則回酒店。

　　作為地霸，王家既然玩監守自盜，對徐長卿的購物詳情自然是了解的，被其以歹毒洗劫之名掠走的，是燈龕和古籍，還有就是一些工具。

　　徐長卿估計工具是具體辦事的人順手牽羊，防具都在，畢竟是量身定做的，拿去也不合用，吃刀頭飯的，一般都不會在這方面吝嗇湊合。

　　至於酒店的相關賠償，徐長卿都懶得看，多半是有'貴重物品請小心保管，丟失概不負責'之類的條款，一幫訟棍扳著法典起草的相關文書，玩文字遊戲，偏袒酒店方，方便出了狀況時打官司，這幾乎是必然的。而欺負他這樣缺乏人脈的外來者很溜也完全可以想像的到。

　　換個人，到了他現在這一步，還真就只能認這個血虧。

　　他自然不會認，就像他對雅寧說的，這真不是錢的事，甚至不是任何法器、法門、寶物的事。他不缺這些，他是來散心的，結果現在有人給他添堵，這事若是不懟回去，他念頭不能通達。

　　不過還是那個話，超限就算他輸。

　　他若全力施為，分分鐘就能教瑯琊王家做人，在手，他握著滅世的鑰匙，哪怕整個文明給他家背書也照樣得跪。

　　但那樣不足以消除他心中戾氣，在限制內完成，才有成就感，才解氣。

　　於是他收拾大包小包，離開了深鎮。

　　這同樣是個點，他有空間法器，也能施展相關的術，塞幾架747客機都毫無問題，但那樣就超出了設定，並且露餡了。因為這個紀元的超凡者除了個別有天生有空間異能的，沒有空間腕輪、儲物手鐲、須彌戒之類的東東。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個世界，購物也確實方便，等他從深鎮的出口上到地表，新購的雙層大巴規模的豪華房車已經在等著他了。

　　檢車、劃賬、走人，自動駕駛直接帶他離開城區，再次進入廢城，停到一間廢棄的廠房中。

　　在這個過程中，他將白天的那些衣帽鞋襪訂單委託移交給溫妮莎去處理，訂金已經付了，貨品數量相對較大，得有個倉庫才能盛的下。

　　時間這時已經過了22點，徐長卿收拾停當，頂盔掛甲，隨後養精蓄銳，他覺得今晚不會安然。

　　凌晨3點，一枚導彈從破窗的空隙中飛入，命中房車，發生爆炸。

　　是的，就是這麼欺負人，科技進步，獲得這類武器的渠道和方式真的是不要太多。那種派遣幾個打手砍人的思路早就過時了，要做，就直接一發入魂，尤其是廢城這樣的地方，出手更是可以肆無忌憚。

　　然而這房車已然被徐長卿祭煉成了法器。

　　所謂祭煉，從本質講，就是通過能量侵蝕，促使微結構改變，使其具備某種特性。

　　也正是因為如此，法器需要能量的養護，尤其是新法器，養護不當，很快就會徹底廢掉。

　　對如今的他而言，在領域法則的作用下，成規模的改變物質屬性特徵，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這種祭煉之法的技術源頭自然是仙道，但使用的能量類別卻已經是自然之力，又自然體系背書，在扭曲法則的輔助下，效率、效力都極高。

　　祭煉過程用科學側的說法描述，就是自然界超低概率誕生的稀有物質的生成經過。

　　祭煉成法器之後，再輔以能量核心，房車就成了一件防禦型法器，雖然性能單一，卻也不是常規武器所能破壞的。

　　爆炸過後，房車連漆皮都沒磨損哪怕一塊兒。

　　徐長卿給自己的新設定，簡稱盾人，能夠通過吸收能量獲得各類強化。

　　這個設定的創意來自X-MAN戰警系列中的黑王。

　　當然，黑王遠沒有他表現出的強悍，在他的設定中，黑王的短板他基本都沒有，唯一能打敗他的方法就是攻擊威力強過他的防護閾值。

　　在設定中，他還可以製造能量力場，對他人或物品進行保護。現在房車挨導彈無礙，就是利用的這個設定。

　　介於高大全會很無趣，他給盾人設定的能力短板是遠程打擊能力缺乏，另外也不具備強大的感知能力，感知半徑只有百米，這意味著持有槍械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成功伏擊他，給他造成一定的困擾。

　　這一整套設定，都是通過聖律體係來達成的，細部規則十分詳盡，包括哪些術法技能不能使用，林林總總一大堆。

　　所以他不需要時時刻刻計算如何才不算違規，聖律之鎖就是裁判，只要這鎖不破，他隨便怎麼搞都不算犯規。

　　拎著把高斯槍，徐長卿下了車，快步行出破廠房，四下巡視。

　　高斯槍也是在武器店買的，是當今凡人軍隊特種兵才會配備的武器。這意味著該類武器數量相對稀少，宛如本源世界的巴雷特狙擊槍，每一桿都有據可查。

　　在東方，凡人是禁槍的，偏偏對超凡者卻是開放的。這當然不是跪舔，而是陷阱。

　　異能令超凡者哪怕沒有武器，也是極其致命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既然如此，是否擁有其他常規武器，區別已經很小。

　　但被異能殺傷，很難判定，槍卻能通過彈道、武器生產號，售賣號，甚至身份捆綁鎖定。

　　別以為假身份就一定安全，真要願意投入財力追查，都能挖出來，這就是凡人對自家開發出的技術的掌控體現。

　　因此，超凡者真要違反條約，當街開戰，凡人一方是很願意揪住這個小辮子將之整倒的，哪怕賠上幾條普通人的性命。

　　信息高度發達，到處都是監控，每個人使用的可穿戴設備或手機都能進行拍攝，超凡者越是為非作歹，傷及無辜，視頻擴散，人們就越恨他們。也跟容易治罪，超凡者死一個就少一個，凡人一方完全換的起。

　　所以，像徐長卿現在使用的高斯槍，真的就是一流的軍用武器，威力一點都不打折，數層鋼板都能打穿，若真是在繁華的街頭開槍，很難不傷及無辜。

　　他這一露面，立刻就成了靶子，砰砰就是兩聲槍響，在這之前，他的面部和心臟，就分別閃爍起微弱的漣漪狀光芒，而隨著槍聲，兩枚變形的彈丸掉落到了地上。

　　徐長卿的軍事素養很一般，可他的綜合能力畢竟遠超普通人類，仍舊是發現了一處狙擊點。

　　於是他端著槍，向那個方向發起了衝鋒，百米三秒，這是肉體綜合指數強度達到練氣士後期水平所能跑出的極限速度，前提是沒有任何技術附加值。

　　獵豹捕獵時的平均速度是80公里每小時，終極爆發可以探到110公里，甚至更高一點，也就是每秒30米，但它的捕獵距離是300米，超過這個距離，速度暴跌，捕獵失敗。而終極爆發更是連一秒都堅持不了。

　　徐長卿現在比獵豹捕獵時的終極速度都不遑多讓，而且他耐力更強。

　　面對這樣的速度，狙擊手第一時間判斷，自己根本就沒機會跑掉，於是射擊死頂。而他的助手，也以高斯步槍連射阻擊。

　　另外一個狙擊點也不惜暴露，對徐長卿進行阻擊。

　　有過機車飆車經歷的人都知道，高速狀態下，車輛自重是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因為它是抓地力的重要參數，抓地力不夠，一粒小石子都能觸發飛車。

　　徐長卿的自重導致他的抓地力很一般，百米三秒不是跑出來的，而是近乎連續彈射般的躥出來的，在這樣的背景下，理論上任何阻礙都有極大概率導致他'翻車'，然而威力強勁的彈丸射在他身上，卻完全沒有應有的作用，彷彿那是攻擊僅僅是由玩具彈弓發射的紙團。

　　這就是盾人的強悍點，能量高效擴散及吸收。

　　面對這樣的衝鋒，狙擊手都已經絕望了，但他所在的團隊很專業，關鍵時刻，戰車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