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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zpr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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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緣分0]全能煉金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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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0:15: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章 領悟

  儘管是初次來到,但是對於溫靈頓皇家花園,修伊卻從內心深處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曾經的日子裡,艾薇兒不止一次向他提起過這座北大陸最大最豪華也是最美麗的皇家花園。它建於十二年前,是小公主四週歲生日時,她的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在曾經的皇家花園基礎上,斯特裡克皇帝將原來的花園整整擴展了三倍有餘。

  花園不僅僅是花園,這裡有亭台樓榭,花園假山,碧波小湖,青悠綠地。

  在皇家花園的最中心,是一座圓環形半島式的空地。艾薇兒曾經在這裡長年舉辦各種名義的舞會,享受來自各方的追捧。

  直到在那個孤僻的荒島上,與修伊的邂逅。

  皇家花園在艾薇兒第二次離開之後便漸漸荒廢下來,舉辦的舞會也越來越少,對艾薇兒來說,沒有修伊陪伴的日子,生活是那樣的寂寞無聊。

  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更想躺在修伊的懷裡靜靜地聽他給自己講故事,享受那份只屬於自己的甜美。

  煉獄島事件之後,這座花園再未起用過,迄今差不多已經一年。

  由於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彼此互不認識,因此雖然是一起進入,但是很容易就會被打散。

  修伊和巴克勒等人進入皇家花園後不久,便也遭遇了這種情況,不過他到不急,反正有通訊水晶在,而且各面具都是固定的,真要有問題,不怕找不到自己的夥伴。到是難得這個機會,他能一個人靜靜地欣賞一下皇家花園的美景。舞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一些客人尚未來齊,所以大家還都在自由活動時間。

  行走在「通幽小徑」上,修伊細心觀賞著周圍。這裡移植了北大陸最出名的各種美麗花卉,紅色的血杜鵑,藍色天空鳶,紫色的富貴袍,金色的皇家玫瑰,綠色的碧波草,黃色的貝檸檬,還有五顏六色,諸彩紛呈的千絲菊,將整個皇家花園裝點成一片繽紛海洋。

  花的香氣隨風飄來,帶著沁人的芬芳,裝點成球狀的金堇花叢就像是一隻隻圓滾滾的大型綠刺蝟,每一團上面還都裝點著黃色小花。一陣風吹過後,會帶起片片花絮。

  皇家花園裡的草木花卉絕大部分沒有煉金價值,不屬於魔植,但珍貴珍稀之處,卻未必弱於那些珍稀的魔植。

  修伊一個人安靜地倘祥在這片花海中,風送來低沉的呼嘯聲,彷彿帶著花的語言向他送來問候。

  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風的氣息了。

  修伊注意到,自從自己離開煉獄島後,升級的速度便慢了許多。表面上看,他在一年時間裡從二級風法師成為了四級風法師,一年升了兩級已經很快,但修伊自己知道。當初在煉獄島,他幾乎沒有時間修煉。他大部分的時間投入於煉金的學習和逃獄計劃中。離開煉獄島後,自己掌握了伊萊克特拉留下的方法,吸收了大量的法力,沒有了法力掌礙,自己本應該升級更加快速,但直到前天,才剛剛成為四級風法師,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慢了。

  這一年來,除了在香葉城的那段時間,他感受到過風的氣息,風的力量,去到羅約城後,就再沒有過這種感覺。

  突然之間他有種明悟,風,也是懂得選擇與拋棄的。

  他太過沉迷於玩弄陰謀,暗算人心,對於修煉反而是一種障礙。

  自然元素是這世間最純淨的存在,它們需要用心去感受。只有你的心貼近了自然,你才能感覺到它們,才能更好的理解,掌握和使用它們。

  自己的等級雖然有所突破,但那不過是對法術的熟練使用而已,但是在境界上,他的進展卻更慢。他沒有更近一步的發揮和利用出自己對風之元素的理解,所以風之元素很失望,疏遠了他。

  沒有想到的是,今天在來到這皇家花園的一刻,他卻突然重新領悟了。

  這種領悟毫無來由,僅僅是因為此刻的他,心境無比平靜,因此而感受到了那風的氣息。

  「呼!」修伊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風之元素在身上圍攏,感受著它們對自己重新發出歡迎的快樂意境。

  人類對魔法元素的運用境界,大都是從強行控制到自發努力的轉變。

  所謂的默發法術,也就是不用念動咒語就可以使用魔法,其實就是一種境界的掌握。它來自於元素對你的歡迎程度。如果你對它們的瞭解足夠深,與它們的溝通交流足夠頻繁,它們就會自發的保護你。從一開始的強行驅使,到後來的默默接受,再到最終的主動保護,隨著對元素理解的加深,魔法使用的速度與效果也會越來越快。

  最後的默發,就是心念一動,元素聚集,法術立現。

  這遠比快速念動咒語要來得更加有效得多。

  一小團微微風吹拂著修伊的頭髮,修伊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對元素的領悟能力不斷提升。此刻的他或許還做不到默發法術的地步,事實上絕大多數魔法師都做不到這一點,但是他已經可以最大化縮短魔法成形的時間。

  「風來。」修伊輕聲道。

  頭頂上空一小股旋風刮過。

  風之元素已經能夠理解修伊的這句命令中,修伊需要多大的風,而不必修伊像以前那樣費盡心思用咒語去描繪他所需要的力量。

  這就是溝通加強後,境界提升的一個最明顯的好處。

  這使一些簡單的魔法,已經不再需要成形的咒語才能趨動了。

  修伊微微笑了起來,他對此非常滿意。他本就是才華橫溢的人,這一刻突有領悟,立刻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個人實力。

  「一個人,不寂寞嗎?」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位女士的聲音。

  風早就告訴修伊有人來到自己身後,但是卻並不會告訴他,這個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修伊轉身,看到是一個戴著可愛兔子面具的女子。

  由於戴著面具,他看不出來人的面貌與年紀,但從那輕盈的體態上看,對方的年紀顯然不算太大。

  他有些吃不準,眼前和他說話的人,到底是不是艾薇兒。

  不過不管是誰,他都只能小心應對。

  散去與風之元素的交集,修伊微一低首說:「在喧囂繁華的塵世中尋找寧靜,其實比在叢林大山的曠野裡更讓人心曠神怡,這是一份非常美好的感覺。」

  「哦?」兔子面具的女子眼中放出異樣的神采:「原來你是一個吟遊詩人。」

  「不是只有詩人才可以感悟人生的。我剛才突然感覺到一些東西,心中有了些想法,所以隨口說了出來。」

  「那到是我誤會你了。」面具女郎捂嘴輕笑。

  幾乎是一瞬間,修伊已經肯定,對方不是艾薇兒。

  如果是艾薇兒在這裡,她絕不會對自己用那種方式說話,她不會捂著嘴笑,卻更有可能拍著手開心大笑。

  這讓他心裡隱隱有種失落感。

  不過他還是說道:「誤會有時是一種很美妙的事,當我們彼此看不到對方的真實樣子時,就總會有諸多猜測。這些猜測通常來自於對方的一些言談舉止。有趣的是,同樣的行為,在不同的人眼裡,往往會出現不同的定義。」

  「很有趣的說法,看來你對化裝舞會很有瞭解?」

  「這本身也是一種猜測,或者公主殿下想要考驗來自異國的太子,看看他能否在這人海中找到自己的真愛。」

  「那對太子來說可真有難度,他之前從未見過公主殿下。」

  「也未必太難,皇室的氣度,自然與眾不同。」

  「這麼說你確信我不是公主了?」

  修伊微微一笑,面具遮住了他的笑容,笑意卻順著魔鬼面具下的眼神透了過來:「你當然不是,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一種令人想要疏遠的氣息。」

  兔子面具女子後退了一步。

  她深深望了修伊一眼,低聲冷哼了一下,然後就那樣轉頭離去。

  激走了兔子女郎,修伊繼續一個人漫步在花叢中。

  對風的感悟讓他越發懂得心平,心止,心靜的意念重要性。

  他確信自己回去後只要努力修煉,法術威力將會迅速提升。

  不同體系的法術,歷來有著不同的強弱期。風法術在初期幾乎是最弱的,攻擊力低下是風系法術無可避免的弱點,因此最好用的都是一些輔助類法術。相比之下,靈魂法術在初期的使用價值其實最高,無視等級的特性使靈魂法術即使再差,也總能對敵人造成一定的影響。反到是高等級的靈魂法術,儘管同樣無視等級,但是自身傷害提高有限,除了一個心靈風暴是大威力技能外,最好的法術就是心靈控制。

  但是風系法術到了四級之後,威力就開始明顯提升。風系輔助魔法中,有了一個風之強化,可以全面強化施法者的身體素質,擁有更高的靈活性,因此風法師是所有魔法師中最具靈動性的。此外風系群體殺傷法術威力明顯提高,風刃千割是一種高強度撕裂殺傷法術,在一整片區域範圍內都能形成強效殺傷效果。單體的逆風破,更是具備相當程度的穿透魔法結界和鬥氣屏障的效果。影刃的攻擊無形無狀,是偷襲敵人的最佳法寶。四級的風法師甚至可以借助風的力量扭曲自己的行動軌跡,如風般不可捉摸。

  尤其令修伊獲益的是,與風系魔獸四翼暴牙獸的一戰,使他領悟了將風法術單獨附著在某個物體上的技巧,這使他的進攻手段更加多樣化。

  只是剛剛進入四級的自己,當時尚未來得及對四級風法術進行多方面的熟練,因此很多法術使用起來一直感覺頗為困難,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掌握。

  但是這刻他突破對風之元素的理解,立刻感覺這些四級法術使用起來不再是那樣困難。這便是境界高於等級的優勢了,領悟力高的法師,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熟練各種法術,並迅速掌握各種法術的使用方式,將威力與施法速度最大化。所以修伊這刻的腦子裡,一時間竟全是各類風系法術的使用與結合技巧,一時間竟沒有注意到身邊又有人過來了。

  「這些花……美嗎?」當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時,修伊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轉回頭,帶著蝴蝶面具,穿著粉紅色輕籠薄紗的少女,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

  艾薇兒,她終於還是來找自己了。

  「很高興能再見到你,西瑟達達尼爾。」

  眼前的少女,用平靜到近乎平淡的口吻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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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0:16: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求助

  「請不要驚訝,因為這張面具,本來就是我讓守衛交給你的。」

  和修伊漫步在花叢中,艾薇兒的語氣平和淡定。帶著蝴蝶面具的小公主,見不到昔日的高傲,也找不到往日對修伊依偎依賴的模樣,如今的她,行為更加從容,舉止更加高貴,到的確是越來越像一位公主了。

  「這或許正是令我感到受寵若驚的地方。儘管我和公主曾經見過一次,但我實在難以想像,公主殿下竟然會特意邀請我來參見您的舞會,並且是用這種方式。」 修伊儘量用謙恭的方式回答。

  「你不喜歡嗎?西瑟達達尼爾,這個舞會是我的一個朋友教會我的。他曾經教過我很多東西,從他那裡,我學懂了許多道理,包括一些別人不會告訴我的,看待事物的方式與處理問題的方法。」

  修伊低著頭,用恭敬的語氣回答:「那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希望有機會能向他學習。」

  「沒有那個必要,事實上我的那個朋友,他所給我的所有幫助都是別有用心。他只想利用我,而並非真正關心我。」

  「原來是這樣。」修伊點點頭:「那麼公主殿下一定非常恨您的那位朋友了。」

  「你認為我應該恨他嗎?」

  修伊很認真的想了一下:「老實說,我不清楚您和您那位朋友的關係以及相處方式,所以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據我所知,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抱著特別的目的去接近的話,通常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利益需要。假如這種利益需要是建立在自身私慾的滿足上,那麼這樣的人是可恨可恥的。假如……」

  「假如什麼?」艾薇兒迅速問。

  「假如是建立在一種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比如是生存的需要,那麼還是可以原諒的。」修伊小心地斟詞酌句回答。儘管他知道他不該為自己解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那樣做了。

  當艾薇兒說自己對她的好是別有用心時,那一刻他有種刺痛的感覺。

  的確是別用心的,無可抵賴。可為什麼修伊就是會覺得難受呢?

  「你是說,生命受到威脅?」艾薇兒盯著修伊問。

  「僅僅是一個假設而已。」修伊立刻道。

  「我聽說過一些事,但不確定那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說得沒錯,他的確曾經處在一種危險的環境中,可恨我當時卻根本沒有察覺。」艾薇兒向前急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等修伊。她依然無法確定西瑟達達尼爾到底是不是修伊,但是此刻對方卻彷彿修伊的靈魂附體,正在給予她一個她所期待的答案。她匆忙問修伊:「那麼為什麼他離開了那個危險的地方後並不來找我?為什麼要把自己放在敵人的位置上?」

  修伊苦笑:「公主殿下,您的提問是建立在我知道一切的基礎上,但事實是……我並不清楚。能告訴我您的朋友到底是誰,他又做了什麼傷害您的事嗎?」

  艾薇兒的神情微微黯了一下:「很抱歉我無法說出他的名字。我曾經以為他是你,但看起來你和他還是有些差別的。西瑟達達尼爾,如果曾經的你被人囚禁,那麼在你離開囚禁你的地方後,你會怎麼做?」

  「那就要看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囚禁了,比如我是否觸犯了國家法律。」

  「如果沒有呢?」

  「那麼……我將無所顧忌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沒有人能擋住我。」

  這份回答令艾薇兒的臉色迅速白了一下:「能不能讓你為我放棄呢?」

  修伊立刻道:「那就要看你以什麼樣的身份讓我放棄了。是來自公主的命令還是來自朋友的請求。如果是命令,對於一個站在皇家花園,以能與您談話而感到無上榮幸的我,自然是立刻遵從。可對於一個落難天涯的我來說,就未必再有號召力。」

  「那如果是來自朋友的請求呢?」

  修伊低頭想了一會才說:「既然只是請求,就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無論友情或是愛情,都不是交易的籌碼,公主殿下。」

  艾薇兒倉皇退卻了幾步。

  儘管這一切都是西瑟達達尼爾建立在某個特殊條件上的回答,但是某種程度上,也等於是修伊自己的回答。艾薇兒曾經寄希望於對方是修伊,或者對方能夠代替修伊給她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但是這一期望卻還是被無情的粉碎了。

  這讓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修伊嘆息道:「我很抱歉,公主殿下。我只是儘可能的站在您朋友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就現在看來,他是一個令人痛恨的傢伙。因為他悖逆了公主的意志,同時也辜負了公主您的感情。請不要驚訝我為什麼這樣說,我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公主殿下所說的那位朋友,是修伊格萊爾吧?我知道公主殿下說我很像他是什麼意思,畢竟我們年歲相仿,又都精通煉金術。不過滿足這個條件的人,國內依然大有人在。很遺憾,公主殿下,我不是修伊格萊爾。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像修伊格萊爾那樣得到公主您的友情,但我會努力不辜負您。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只是儘可能的……按照他的想法去理解而已。我和他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他是一個通緝犯,而我則前途無限光明。」

  說到這,修伊微微頓了一下:「所以,公主殿下,修伊格萊爾不值得您去思念。他辜負並且傷害了您,忘記他是最好的選擇。」

  「這正是最有趣的地方。」艾薇兒的聲音已經重新恢復平靜:「儘管我後來知道他一直在利用我,但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他,相反卻經常想念他。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真得僅僅是因為友情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修伊仔細思索了一番,儘量避開艾薇兒那直視自己的眼神:「感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超越理智,讓人們難以控制。老實說,我很難回答公主您的問題,但是我知道,面對錯誤的情感,有時我們是需要理智來壓制的。人之所以區別於動物,就在於我們也許不能控制感情,卻可以控制行為。」

  「你認為我應該恨他?」

  「是的。」修伊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不是我期望的答案。」

  「但卻是最適合您的。」

  艾薇兒獨自一人來到花園的一角坐下。

  她低頭想了一會,這才對修伊招了招手:「過來。」

  口氣中帶著不可置疑的命令。

  「公主殿下,今天是您歡迎太子殿下的舞會,也許您不該在這裡陪我浪費時間。」修伊小心提醒她。他實在不願意再這樣和艾薇兒單獨相處下去,那太危險了。為了撇清嫌疑,他不得一次次說著昧心的話,既想告訴艾薇兒一些東西,又想隱瞞一些東西,如果他掌握不好分寸,他就會被揭穿。

  他很擔心自己是否能一直這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蘭斯帝國和佛朗克帝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艾薇兒用平淡的口氣問,彷彿剛才提到的關於修伊格萊爾的話題已經完全過去,沒有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公主殿下,我是個商人,不是政客。」

  「出色的商人必定精通政治,至少要學會理解政治。」

  「您說得……對極了。」

  「修伊格萊爾教我的。」

  「……真遺憾他不是個商人,否則必定是個出色的商人。」

  「那麼坐下來,我告訴你答案。」

  艾薇兒開始闡述起蘭斯帝國和佛朗克帝國之間的事情。

  修伊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的發生,竟然是和自己也有著莫大的關聯。教會以羅約城事件為由,向蘭斯帝國施加壓力,為了領土需要,斯得裡克竟打算用女兒換取那三群土地。

  「西瑟達達尼爾,我聽說你和你的家族一直在努力進入上流社會?」在說過那些事後,艾薇兒突然說道。

  「是的,這正是鄙家族的期望。」

  「要是你能有辦法讓我不嫁到佛朗克去,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願望。」艾薇兒說。看起來她已經不在致力於試探對方到底是不是修伊格萊爾,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優先解決自身麻煩的問題上。對艾薇兒來說,如果他是修伊,他一定不會坐視這種事的發生。如果他不是……那麼就只能期望這位家族小繼承人有著傳說中同樣出色的智慧吧。

  對於正處於溺水的人而言,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緊緊抓住。

  修伊遲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立刻答應,這未嘗不是艾薇兒的又一次試探,所以他小心回答:「對這種事,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我已經安排人訓練了一個替身,出嫁時會代替我。」

  「那恐怕並不容易。佛朗克人不是傻子,哪怕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公主和普通女人的區別依然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何況您並不能找到那樣的替身。」修伊苦笑。替身這種把戲,騙騙外人還可以,可要想直接代替公主出嫁,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希望那個替身……足夠出色吧。」修伊無奈道。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事起倉促,艾薇兒匆忙行動,萬事不備,只有東風,她又能找來什麼好替身?

  「你在魔法學院見過我,應該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煉金術。」艾薇兒突然回答。

  修伊一怔,艾薇兒已經掏出一瓶藍色藥劑:「這是我自己煉製的一種藥物。一旦喝下去,人就會陷入常眠不醒中……沒有解藥,我還沒來得及發明出來。」

  修伊全身劇震,怔怔地望著艾薇兒。蝴蝶面具下的眼神,鎮定而帶著無比的決絕。

  艾薇兒看著修伊,用無比決絕地口吻說道:「如果我失敗了,我會選擇把它喝下去,從此沉睡不醒。這是我最後的選擇。」

  「公主殿下!」修伊失聲叫了起來。

  ……修伊格萊爾,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艾薇兒.斯特裡克的朋友。我任命你為我的守護騎士。任何人如果敢對你不利,都是對帝國威嚴最大的挑釁!

  ……修伊,如果有一天我也長眠不醒的話,你會像白馬王子一樣跑過來救我,用你的吻救醒我的,對嗎?

  ……修伊格萊爾,答應我,再也不要拋下我。

  往日的景象,一幕幕重現眼前,修伊幾乎就想忍不住抱住艾薇兒大叫,承認自己的身份。

  完全是努力強壓下心中沸騰的情潮,修伊用近乎麻木的動作,機械的點頭:「請放心,公主殿下,您不會有使用那東西的機會。西瑟達達尼爾願全力為您效勞!」

  說著,修伊慢慢退離了艾薇兒的身邊,他不敢逗留,把自己無法控制自己。

  望著修伊離去的背影,艾薇兒流下兩行淚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守護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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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0:1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搜身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舞會,知道為什麼嗎?」站在人群的一角,拉捨爾對查克萊抱怨說。

  他戴著一張獵狗面具,形象滑稽而可笑。拉捨爾很懷疑這是否有人故意為他安排的這樣一張面具。儘管他從不介意別人叫他獵犬,但那不代表他喜歡戴著一張狗臉走來走去。

  「為什麼?」查克萊的形象更可笑,他戴了一張豬臉面具。

  「因為人的表情可以告訴我很多東西。從他們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我經常可以捕捉到許多有趣的信息。可是現在,人類表達情緒最重要的那部分特徵被遮蓋了,它讓我失去了觀察的渠道。」

  「你沒有必要每時每刻都處在工作之中。」

  「對我來說,工作不僅僅是工作,更是樂趣。」拉捨爾意味深長地說:「能夠抓住罪犯,尤其是那些狡猾的罪犯,讓我其樂無窮。」

  「難道你認為修伊格萊爾會在這裡出現?」查克萊明知故問。

  「誰知道呢?」拉捨爾聳了聳肩:「不過重點不在於他是否會在這裡出現,而是我已經準備就緒。」

  「準備就緒?」查克萊一楞:「你指什麼?」

  「我把哈登家帶來了,我會在今天的舞會上,指正哈登家偷竊財物。他們將在這裡被下獄。你知道要在他們的身上藏一些東西並不難,尤其難得的是今天竟然還是個化裝舞會,這就更方便許多行事了。方便盜竊,也方便誣陷。」

  「見鬼。」查克萊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一直隱忍不發的拉捨爾竟然說動手就動手:「為什麼要這麼著急?」

  「上面等得不耐煩了。」

  兩個人都沒再交談。

  查克萊開始心緒不寧。

  他很清楚修伊不希望哈登家出事,他已經明確表示要自己監視好拉捨爾的一舉一動。他本以為拉捨爾會使用更加高明一些的方法去對付哈登男爵,但是這一次老狐狸讓他失算了。

  他用了最簡單的方法去做這件事,他要逼修伊自己獻身。

  舞會的客人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小公主即將正式現身,大家到時候全部摘下面具後,拉捨爾就將會採取行動。他幾乎可以肯定,拉捨爾已經命人把贓物放在了哈登家某人的身上,有巴裡曼侯爵幫忙,這沒什麼不可能的。

  可恨的是這隻老狐狸直到現在才告訴自己這個計劃。

  四處張望了一下,查克萊對拉捨爾說:「我離開一下。」

  「你去哪?」拉捨爾問。

  查克萊舉舉酒杯:「喝得太多了,需要方便一下。」

  拉捨爾聳了下肩,什麼都沒再說。不過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拉捨爾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

  身邊冒出一張鬼臉面具:「他上當了?」

  正是帕吉特的聲音。

  「我到希望我所猜測的一切都是錯誤的。」拉捨爾嘆息。

  —————————

  匆匆來到一處無人角落,查克萊掏出通訊水晶:「修伊。」

  通訊水晶上的畫面閃了一下,現出惡魔面具:「查克萊?原來你也來參加舞會了。」

  「是的,很抱歉沒法通知你這個事,拉捨爾一直和我在一起。」

  「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修伊的語氣很平靜:「你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拉捨爾要對哈登家下手了,就在舞會上。他派人在哈登一家的身上放了贓物,要指正他們偷竊皇家財物,你知道偷竊的罪名不算大,可偷竊皇家財物,這罪名就大了。他們下半生都將在牢獄裡度過。」

  惡魔面具晃動了一下:「真該死,知道贓物在誰身上嗎?」

  「不清楚,拉捨爾沒說。但是舞會一旦正式開始,拉捨爾隨時都會立刻跳出來。你要想保住他們一家,就得快點動手了。」

  「我知道了。」

  「修伊!」查克萊輕叫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

  「幹得漂亮些,別讓拉捨爾懷疑我。」

  「知道了。」

  通訊中斷。

  收好通訊水晶,修伊剛才被艾薇兒絞亂的心神已經迅速恢復平靜。

  他也沒想到拉捨爾這麼快就對哈登一家下手了。

  照理來說,在修伊格萊爾在溫靈頓正式現身之前,拉捨爾完全不用那麼著急動手。他大可以再等等,可為什麼要這麼迫不及待呢?

  誣陷一位男爵並不是小事,貴族階層有自己的處事方式,拉捨爾官職不大,權力不小,身份卑微,他的境況很微妙。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搞下一批達官貴人,但同樣也可以被一批貴族輕鬆的搞死。他怎麼敢這麼大膽做這種事?

  不過現在他沒時間思考這些問題,他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找到哈登家,先啟出贓物,幫哈登家逃脫一難。

  急速在人群中行走,修伊開始痛恨起化裝舞會的形式,他不得不一再裝作不小心撞開別人的面具,以確定對方是否哈登家中的一員。

  「哦,很抱歉撞到了你。」

  「哦,萬分抱歉,希望沒弄傷你。」

  「實在對不起,夫人。」

  「向您表示最誠摯的歉意!」

  修伊幾乎是一路道歉著走過來。

  他的眼神焦急地在人群中梭巡。

  一件藍色天鵝絨長裙令修伊的眼前一亮。

  如果他的記憶沒錯,那是克麗絲汀的衣服,在霧隱城堡的晚會上,他安排人為茱麗亞送去的一件。她的頸間還掛著克麗絲汀的寶石項鏈。

  她戴著一張可愛的娃娃面具。

  修伊快步走過去:「茱麗亞嗎?」

  面具下發出一聲輕呼:「你是誰?」

  是茱麗亞的聲音。

  修伊把面具往上抬了一下,露出自己的臉,然後迅速遮起。

  耳邊聽到茱麗亞歡喜的呼聲:「是西瑟?怪不得你可以認出我,這衣服是你送給我的。真抱歉我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換,這是最好的一套了。」

  「你的父母和弟弟都在這嗎?」

  「是的。」茱麗亞點頭,小手指了指不遠處:「那邊,戴著狼面具的是我父親,猴子面具的是弟弟,飛鳥面具的是母親。」

  「好的。」修伊一把抓住她的手:「先從你開始,跟我來。」

  「哦,你幹什麼!」茱麗亞叫了起來。

  修伊沒給她反對的機會,拉著茱麗亞離開人群。他來到一名侍者的身邊,這些侍者全部是不戴面具的。隨手拿出幾個金維特放到侍者手中,修伊說:「我需要一個單獨而安靜的房間。」

  侍者有些驚訝,修伊很認真地說:「一對聊得投緣的少男少女,需要一個更加安靜的地方發展一段不會有未來的露水姻緣,您不覺得公主殿下的安排很適合製造浪漫嗎?」

  侍者立刻做出明白時的恍悟:「後面有個小白樓,是專門給客人們休息時用的。」

  修伊拉著茱麗亞就走。

  侍者在後面叫:「先生您完全不必擔心清理問題,事後我們會負責打掃好一切的。」

  修伊點點頭表示感謝。

  茱麗亞氣憤叫道:「你想幹什麼?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我也不是,茱麗亞。」修伊快速回答。他拉著茱麗亞進入後面的白色房間,一把將茱麗亞推到床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住手!」茱麗亞大叫。

  「別動。」修伊按住茱麗亞:「我要檢查你的全身。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和你的一家都被人盯上了,有人在你們身上放了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在舞會正式開始之前,如果不能把這些東西找出來,你和你的父母都會進監獄。」

  「哦,我的天啊!」茱麗亞發出驚呼,終於開始忽略掉修伊在她身上遊走的雙手。

  「這些是你的嗎?」修伊指著茱麗亞小包裡的的一些金維特問。

  「是的,是我的,就算我們家再窮也總還有點餘錢。」

  「那麼這個呢?」修伊指指她手上的鐲子。

  「我還沒有愚蠢到手上多了一個不屬於我的鐲子而無法發現,而且它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茱麗亞沒好氣說。

  想了想她問:「到底是誰要害我們?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別問那麼多。」修伊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事情結束後,別說是我幫你們的,否則我就是下一個害你們的人。」

  「如果你找不到不屬於我的東西,我馬上就會大喊騷擾。還有,你最好讓我自己翻找。」

  「不用了。」修伊已經迅速把茱麗亞的裙子掀開,探頭往裡面看了看。

  茱麗亞嚇得大聲尖叫起來,雙手本能的摀住裙子。

  徹底蓋住了修伊的頭。

  修伊憤怒地從裙子裡脫身:「你沒必要這樣緊張!」

  茱麗亞開始嗚嗚地抽泣:「西瑟達達尼爾,你這個流氓!你說什麼有人要害我,你根本就是在撒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對嗎?你是故意的,你對不懷好意。」

  修伊有些頭疼。

  茱麗亞淚眼汪汪地看修伊:「我承認在你家的宴會上你幫了我,我對你有好感,可你不該使用這種方式和謊言來接近我。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溫柔的嗎?你太不解溫柔了!我恨你!」

  她一巴掌扇在修伊臉上,然後奪門而出。

  修伊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蒙。

  憑心而論在此之前他從未對茱麗亞有過任何想法。

  對他來說,自己和艾薇兒,克麗絲汀以及莉莉絲之間的關係已經夠亂夠不清楚得了。他並不想讓自己陷入更加複雜的男女漩渦中。但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情急造成的結果卻是茱麗亞完全誤會了自己。

  最要命的是,看起來茱麗亞並不反感自己,但卻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大失所措。

  「她竟然建議我用更加溫柔和體面的方式去接近她……」修伊驚奇的自語。

  這可真見鬼。

  更見鬼的是他沒有在茱麗亞的身上找到任何贓物,那就意味著贓物在其他人的身上。

  修伊只能無奈出門,他發現自己今天有些氣急敗壞,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這一切都是因為艾薇兒嗎?情感讓人失去理智,讓人無法清醒和冷靜的對待事物。

  自己剛才是有些急昏頭了,修伊迅速提醒自己。

  他開始重新思考,假如自己是拉捨爾,那麼把贓物放在誰的身上會比較合適?

  既然贓物不在茱麗亞身上,那麼就只能在哈登夫婦和他們的兒子身上。

  不可能是哈登男爵,他太古板,對禮儀的高度重視,使他非常注意的自己的衣著,禮服平整得連只蒼蠅都站不住腳。沒人能讓他身上多了某樣東西而無法察覺。

  那麼會是在男爵夫人和小哈登的誰身上呢?

  是男爵夫人!修伊幾乎第一時間確定這一點,因為她更具代表性。

  小哈登的行為只能說明家教不好,男爵夫人的行為則完全可以理解為男爵本人的授意。

  陷害大人顯然比陷害孩子要來得更加有針對性。

  一旦恢復曾經的冷靜心態,修伊的大腦便開始轉得飛快。

  修伊快步向哈登夫人走去。

  「是哈登男爵夫人嗎?」修伊站到了男爵夫人的身邊。

  男爵夫人詫異地看了修伊一眼,禮貌地點點頭。

  修伊對夫人鞠了一躬:「請跟我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談,哦,我是西瑟達達尼爾,您曾參加過我舉辦的宴會。」

  「原來是你。」男爵夫人立刻想起了這個讓她頗具印象的少年。

  跟著修伊走去白色小屋。

  「有什麼事嗎?」男爵夫人問修伊。

  「我很抱歉夫人,您的身上可能有一些不屬於您自己的東西,我需要對您加以檢查。」修伊用儘可能平靜的口氣回答:「請不要誤會,我沒有要非禮您的意思,只是有一些小人想要陷害您。」

  「小人?陷害?」摘下了面具,男爵夫人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貌,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看上去依然青春美麗。

  「是的夫人。」

  「是拉捨爾嗎?」男爵夫人突然道。

  修伊大感驚訝,她怎麼會知道是拉捨爾做的?

  「不用驚訝,只是在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就教導我,天上從不會有好事掉下來。我是個女人,不懂得陰謀詭計,但我至少知道不要期待不屬於你的東西。拉捨爾對我們太好了,好到讓我感到驚訝。我們家和一個全國通緝的罪犯有過密切聯繫,拉捨爾卻是負責追捕他的人……我完全可以想像,等在我家人面前的不會是什麼好事。今天我們家參加了皇家舞會,老實說,這種檔次的舞會,本來就不是我丈夫有資格進入的。」

  「夫人,您的睿智令我驚嘆,既然這樣為什麼您還要來呢?」

  「我是個女人,我必須學會尊重我丈夫的意見。他想來,我也就只能跟著來。」

  「……您本可以找個更英明的男人。」

  「他或許不夠聰明,但至少對我全心全意。對一個女人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男爵夫人笑道:「我們家唯一的不幸是和修伊格萊爾牽扯在了一起。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拉捨爾和你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

  修伊不說話了。

  他突然意識到,儘管童年時的修伊有著對哈登家無限美好的記憶,但畢竟由於是童年的記憶,因此對大人們的性情能力缺乏足夠的瞭解。

  男爵夫人就像克麗絲汀一樣,是個聰明的女人,很顯然,她也察覺到了什麼。

  「很抱歉我不能說更多了,有關於我的問題,我無話可說。我建議您還是先找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我可以在門外等您的消息,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修伊說著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過了片刻,屋內傳來夫人的聲音:「西瑟達達尼爾少爺,請進來一下好嗎?」

  修伊重新進屋,只見男爵夫人的臉色一片慘白:「我覺得裙子有些緊,正想鬆一下,卻發現我根本鬆不開……。」

  修伊連忙掀開男爵夫人的裙襬,只是看了一眼,心便墜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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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三章 寬衣

  男爵夫人的裙擺內側,有數以百計的細密絲線。

  它們看上去並不起眼,就好像一條裙子上走了絲一般正常,不正常的是,這些絲線每一根的盡頭,都有些小小的金屬球。

  說它們是裝飾品,卻是在裙內,說它們是線頭,卻是金屬製作。

  而落在修伊的眼中,這些絲線更是完全非比尋常。

  因為它們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進行排列——法陣方式。絲線在裙底相互勾連,密織成無數道詭異線路,蕩漾出絲絲魔力波動。

  拉捨爾撒了一個大謊言。

  他自始至終都沒打算陷害哈登一家。

  陷害哈登,讓他們坐牢,修伊可以使用種種手段去營救,不必非要自己出馬。

  可是如果換一種方式,換一種只有煉金師才能解決問題的方式,那麼修伊就會別無選擇。

  在看到男爵夫人裙擺的那一刻,修伊就已經徹底明白了拉捨爾的想法。

  拉捨爾一定已經準備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修伊入槲。

  修伊迅速拿出水晶球:「布萊恩,查克萊暴露了。拉捨爾利用了他,也耍了我一把。你找機會通知查克萊,讓他舞會結束後立刻逃離。」

  「見鬼,那麼你呢?」巴克勒的聲音還算沉穩。

  「我還有些事要做,原定計劃不變。」修伊說著斷掉聯繫。

  他抬頭看了看男爵夫人:「我很抱歉夫人,但是現在看來您的麻煩比我預料中的更大。」

  「出什麼問題了?」

  「這條裙子是誰給你的?」

  「巴裡曼侯爵。」

  「過了今天,立刻讓你丈夫辭職吧。」

  「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修伊歎了口氣:「這條裙子裡面有一些特殊的金屬絲,構成了一個法陣。這是一個收縮法陣,讓你穿上去後無法脫下。它會隨著你的動作不停的收縮,動作幅度越大,收縮就越緊,一旦你試圖脫掉它,它會立刻全面收緊直到……」

  修伊隨手將身邊的一個杯子捏成碎粉。

  男爵夫人嚇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不用擔心,夫人,我會幫你解除這個法陣的。」修伊安慰她說。

  他輕輕拍了拍夫人的手,一下子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

  拉捨爾正悠閒自得的站在一群貴族老爺中間。

  這些相熟的達官貴族,一個個體態臃腫,大腹便便,即使是帶著面具,彼此間也能一眼認出對方。

  他們此刻正在談論最近發生的各種大事,談論有關公主即將下嫁的事宜,也談論修伊格萊爾。

  「真令人驚訝,那個修伊格萊爾不是曾經放話說要來溫靈頓的嗎?為什麼直到現在也沒見到他出現?」一位貴族說。

  「溫靈頓可不是羅約城,這裡有最頂級的強者,有奧術塔,有教會,修伊格萊爾來這裡就是送死。」

  「當初凱文比爾斯也曾經這樣認為,結果他們卻死在了修伊格萊爾的手裡。」

  「他們太驕傲了,這種傲慢自大而又無能的傢伙完全玷污了天空武士的榮耀。修伊格萊爾也算是清除了帝國的毒瘤。」

  「別這麼刻薄,還記得傳言嗎?修伊格萊爾價值連城,可是我們卻抓不到他,這實在太丟人了。」

  「這只能怪法政署太無能。倫蒂諾‧雅各布斯侯爵還說什麼那個叫拉捨爾的傢伙是他手下最好的探員。可是現在都快一年了,他始終沒能抓到修伊格萊爾。」

  說話的這人就站在拉捨爾的身邊。拉捨爾笑嘻嘻地說:「也許他就快被抓到了。」

  「就快?多長時間算就快?再等十年?」旁邊的貴族不屑道。

  「也許就在今晚。」拉捨爾聳聳肩。

  「您在開玩笑嗎?先生。哦,請恕我眼拙,我沒認出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即將發生的是什麼事?」拉捨爾說:「必須承認今晚是個非常美妙的夜晚。獵人們捕捉獵物總是精心下套,佈置誘餌,然後耐心等待著獵物上鉤。今天晚上是一個下餌的好日子,一網撒下去,就總會有所收穫。」

  「啊……我認出來了,你就是拉捨爾。」一名貴族指著拉捨爾道:「我見過你,我記得你那令人討厭的說話口氣,彷彿把每一個人都當成傻子。」

  「什麼?他就是拉捨爾?」其他的貴族對著老獵犬面具指指戳戳。

  其中一名貴族對著拉捨爾惡狠狠道:「公主殿下賜給你的這張面具還真不錯。你想告訴我們什麼?你今晚就能抓到修伊格萊爾嗎?」

  「一切皆有可能。」拉捨爾悠然回答。

  ————————

  小房間裡,修伊正在小心翼翼地觀察那個法陣。

  「這個法陣製作得相當精密,遠超出我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煉金師的作品。」修伊用遺憾的眼神看著男爵夫人。

  「那麼有辦法解決嗎?」

  「沒有什麼法陣是不可破除的,不過重點是這個法陣上面有一種特殊的材料。一旦法陣進入破除階段,就會立刻引發製作法陣的人的察覺,這樣一來,他們可以很快找到這裡……老實說那不是我所期望的結果,所以我不打算用這種方式幫您解開束縛。」

  「啊!」男爵夫人張大了嘴。

  儘管修伊並沒有說自己是誰,但是對男爵夫人來說,如果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她還不能猜出些什麼,那她也就太傻了。

  她望著修伊:「是衝著你來的,對嗎?」

  「我很抱歉,夫人。」修伊苦笑。

  此時此刻,隱瞞真相顯得毫無意義了。

  男爵夫人怔怔地望著修伊,她伸出雙手,摘掉了他臉上的眼鏡。

  「還是金色的頭髮更好看。」夫人柔聲說,她撫摸著修伊的臉:「那個時候的你非常可愛,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你瘦了,也高了。」

  修伊微低著頭:「我一直都很感激,感激那些年你們對我的照顧。」

  「可惜,我們沒能繼續照顧你。知道嗎?我一直都非常後悔,如果當初能夠再繼續留下你……」

  「這世界沒有太多如果,夫人。」

  「是啊。」男爵夫人點點頭:「叫我芭美拉。你忘了你以前總是喜歡叫我芭美拉小姐嗎?你總是說……」

  「總是說將來長大了要娶一個象芭美拉小姐那樣好的人,您在我心中就是最慈愛的母親。」修伊接口。

  男爵夫人吃吃笑了起來:「能再見到你真好,修伊。在霧隱城堡的時候,我就感覺是你,可又不敢確認。沒想到今天……」

  「我只是不想給你們帶來麻煩,不過可惜,麻煩還是來了,而且超乎我想像的棘手。」修伊歎息:「我們還是先把法陣解決掉吧。」

  「你說過不能解除法陣,否則他們就會發現。算了,修伊,你快走吧,別讓他們抓到你。」

  修伊輕輕一笑:「不是只有解除法陣才能救你的。」

  「你是說你有辦法?」

  「我需要您的配合。」修伊很認真道。

  「你說吧,我都會照做。」

  「首先,我需要你完全信任我。因為我接下來的行為,可能會對您有所不恭。我是指……肉體上。」修伊小心地措辭措句。

  男爵夫人立刻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她的臉色紅潤,無言的點點頭。

  「那麼其次,我要先做一些防範措施。儘管我不認為事情會危急到這一地步,但我還是必須做最壞打算。」

  男爵夫人再次點頭。

  修伊一抬手,一隻亡靈妖鼠出現在房間中。

  將靈魂法珠為亡靈妖鼠裝上,修伊道:「去把旭和熾焰鳥叫來,順便再帶套女士衣服過來,再通知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那只亡靈妖鼠發出低低的嘶鳴,隱沒在房間的地板下。

  修伊隨手又在房間裡佈置下幾道法陣,這才回到男爵夫人的身邊。

  「接下來,我要正式出手了,我不能正式解除法陣,但那不意味著我不能幫您擺脫危險。法陣是刻在裙子上的,我要做的就是在盡量不觸發法陣的情況下……把您的衣服脫掉。」

  男爵夫人徹底閉上了眼睛,躺在床上。

  輕輕把長裙掀起,修伊的手在夫人柔滑的皮膚上撫動著。

  對男爵夫人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被除了丈夫以外的成年男人這樣隨意接近和觸摸自己的身體。

  修伊的手靈活得就像是在撩動她的心弦,每一下輕觸,都讓她忍不住顫抖。

  他的手在盡力揉壓自己的肌膚,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用力,因為惟有這樣,才能在本就已經緊繃的腰間騰出一絲空隙,從而給予自己施展的空間。

  裙子是連身的,從胸部一直到腰間。輕微的擺動不會有任何問題,可要想全面的脫離,就一定會引動法陣。修伊只能用人工按摩的方式幫助男爵夫人從這索命長裙的桎梏中解脫出來,從下到上,一步步進行脫離。

  他的手在腰間按動,將長裙上提,將男爵夫人整個埋在長裙中,從而避免了尷尬的對望。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生育過的小腹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

  一條蕾絲花邊的內褲是透明狀的,隱見無數黑絲。

  修伊長吸了一口氣,鎮定跳動的心神,裙子底下傳來夫人的聲音:「那是我最好看的內衣。」

  「很美。」修伊說。

  男爵夫人清楚的聽到口水吞嚥的聲音,彷彿可以看到他喉間的蠕動。

  修伊的手繼續向上。

  一步一步,小心地挪移,避免由於動作過猛帶來的金屬絲的收縮。

  事實上在這種重壓下,男爵夫人的喘息已經越來越重,卻不知是不堪忍受修伊的雙手,還是難以抗拒她緊縮的長裙。

  雙手繼續向上延伸,終於到了那豐滿的雙胸處。

  修伊低聲說:「我恐怕必須把內衣解下來,爭取更多的……」

  「我知道。」夫人立刻道。

  修伊的雙手有些顫抖的伸向夫人的後背,摸索著尋找系扣。

  他笨拙的動作讓夫人忍不住調笑道:「你在這方面並不熟練對嗎?」

  「通常總是對方主動寬衣。」修伊回答。

  這幽默的回答令夫人笑了起來,尷尬而又難熬的氣氛緩解了許多。

  內衣的系扣終於解開了。

  長裙下,是男爵夫人那一對豐滿的玉兔跳了出來。

  修伊有些眼花,他晃了晃頭,擺脫了那遐想綺思,繼續專注於工作中。

  輕輕地,用雙手將那對玉兔緊捏,下壓,前後推動,繞開那些金屬絲的致命纏繞,修伊一步步將長裙向上推去。

  他已滿身大汗。

  待到那一具光華完美的軀體呈現在修伊眼前時,修伊長吁了一口氣,終於擺脫了這個可惡的陷阱。

  那一刻,他望著男爵夫人橫陳在床上的玉體,突然有些希望這份工作不要那麼快就結束。

  「好了嗎?」男爵夫人悠悠問他。

  「也許……還得再做一些必要的檢查。」修伊回答。

  修伊突然不希望這麼快就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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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四章 獵殺

  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芭美拉已經換了一件長裙,是亡靈妖鼠帶來的。

  她匆匆走過人群,四處詢問著一些什麼人。

  終於,她來到了拉捨爾的身邊。

  「很驚訝對嗎?拉捨爾先生。」男爵夫人用平靜的語調對拉捨爾道:「您錯過了一次最佳機會。我想你注意到我換了一身衣服了。」

  「哦,是的。」拉捨爾點點頭。

  「有人托我向您帶句話。」

  「夫人請講。」

  「您是一隻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的獵犬,你能看到別人所不能看到的一切,哪怕使用再多的手段,也無法抵擋您那靈敏的嗅覺。」

  「的確如此,夫人。」

  「但是狗不能光靠鼻子破案。」

  「正是。」

  「所以他讓我告訴你,他等著您,看看誰能笑到最後……他說您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說完這話,男爵夫人冷冷地看著拉捨爾道:「下面這話是我自己加上去的,如果你再敢對我或者是我的家人下手,我發誓,你會死得很難看!」

  拉捨爾沉默了一下:「我很抱歉,夫人,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您已經完成了我賦予您一家的使命。正如您的那位朋友所言,這一次的試探,僅僅是滿足了我個人的好奇心,證實了我的懷疑方向是正確的而已。不過可惜,對於大局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錯失了抓到他的好機會……哦,希望那件衣服沒有給您太多的傷害。」

  男爵夫人狠狠瞪了拉捨爾一眼,轉身離去。

  她很想說,那不是傷害,而是一次美妙的感受,不過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拉捨爾的身邊多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紅衣少年,正是那位煉金家族的丹尼達利莫爾:「真令人驚訝,修伊格萊爾他是怎麼做到的?他破解掉那個法陣我不奇怪,但竟然能躲過我佈置的警報陷阱,這就不簡單了。」

  「我到是猜到了一些。」拉捨爾笑道:「有些時候要解決一些問題,未必要使用技術手段。」

  「你是說……」紅衣少年略有所思。

  「別再想那些了。」拉捨爾拍拍少年的肩膀:「你知道我本來就沒打算這麼輕易就能抓住他。重點是我已經確定了我想要確定的事,這就足夠了。」

  「我不明白你確定了什麼?查克萊是內應?你只確定了這一個。」

  「還有一個。」拉捨爾豎起一根手指:「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修伊格萊爾就算是接到通知,他又怎麼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並解除你做下佈置的那件衣服?要知道這裡可是皇家花園啊!」

  「我不明白。也許他就在附近,他有別的方法可以混進來。」

  「也許他之前就已經在這裡了。」

  拉捨爾自言自語道。

  「那麼下一步?」

  「按計劃行事,不用著急,今晚長著呢,我的小朋友。」拉捨爾慢悠悠的說道。

    ————————————

  舞會終於正式開始了。

  那位佛朗克太子終於登上主台,摘下面具,接受大家的歡迎。

  艾薇兒作為主人,盛情向大家介紹著來自異國的貴賓。

  場面看上去很熱鬧。

  舞會開始後,艾薇兒和理查太子跳了一支舞,看上去他們彼此都沒有多做接觸的興趣。

  艾薇兒的眼神遊離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直到在人叢中望到修伊,才匆匆低下頭去。

  那幽怨的眼神,令修伊心中一痛。

  從房間裡出來後,修伊就一直在思索拉捨爾帶給自己的巨大威脅。

  毫無疑問,拉捨爾一定會注意到自己解除危機太快了些,必須立刻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拉捨爾一定還有其他後招。

  正如拉捨爾越來越瞭解修伊一樣,修伊也開始越來越瞭解拉捨爾。

  這隻老狐狸蟄伏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出手一次,就逼得查克萊現了原形,但他絕不會只有這一手。

  問題是他不確定接下來,對手又要做什麼。

  但不管怎麼說,必須給哈登家一個保障。如果拉捨爾堅決要害哈登家,即使今天幫他們逃過一劫,那麼下次呢?還有下下次呢?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不能不在乎哈登家,尤其是男爵夫人的生命。

  不知道為什麼,在剛才和男爵夫人接觸過後,那份被他逐漸淡忘的,曾經的童年記憶一下子全都浮上了腦海。

  必須找個辦法一勞永逸。

  也許……艾薇兒可以幫忙?

  一支舞結束,艾薇兒退了下去,借口太累,推辭了其他人的邀約。

  修伊迅速走過來。

  「公主殿下。」

  「你是來請我跳舞的嗎?」艾薇兒忽閃著大眼睛問他。

  修伊回答:「我很抱歉公主殿下,事實上在先前您跟我說過那些話後,我就一直在想關於您的問題。」

  「你是說你有辦法解決我的煩惱?」

  「暫時還不行,但我有個推薦。」

  「推薦?」小公主看看左右,揮了揮手:「你們都離我遠一點。」

  所有人紛紛走開。

  「說吧,西瑟達達尼爾,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有關於那個替身……」修伊小心地斟詞酌句:「我突然覺得未必是一個很糟糕的主意。」

  「是麼?」

  「只要讓她像一個真正的公主就行,一個真正的可以代替您的公主。」

  艾薇兒低下了頭:「事實上,她並不是非常像我。」

  事態的發展有時候就是如此奇怪。當修伊不幫她的時候,艾薇兒什麼主意都能想,並期待那是可行的,可當修伊告訴她這個主意可行時,她自己卻又覺得完全不可行了。

  「不需要象,您是您,她是她,蘭斯帝國未必只能有一位公主。」修伊回答。

  艾薇兒很驚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政治婚姻的本質就是政治而非婚姻,婚姻手手段,政治才是目的。所以只要滿足了政治需要,和誰結婚並不重要。」修伊回答:「佛朗克帝國需要的只是一場體面的割讓土地的方式而已。說白了,就是給他們尊嚴與顏面。既然這樣,皇帝陛下未必只能嫁親生女兒,乾女兒也可以,只要是公主就行。反正佛郎克人的聘禮都是固定的。」

  「恐怕佛朗克人未必能接受這樣的條件,畢竟我的存在也是蘭斯帝國證明和平誠意的一部分。」

  「您的存在不是和平的保證,沒有哪一個公主能為一個弱小的國家帶來和平。如果斯得裡克陛下可以忍心把您嫁出去,那麼將來兩國再開戰,你就更無力阻止。佛朗克人明白這一點,只需要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就會同意。」

  「什麼樣的好處?」

  「關於這個我還不能確定,需要進一步的接觸和瞭解。我需要知道他們需要什麼,而我們又能給他們什麼。」修伊老實的回答。

  「那麼其他方面呢?」

  「您還需要給那位替身做一些訓練。不管怎麼說,她都必須表現得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怎麼訓練?」

  「我可以為您介紹一位不錯的皇家禮儀教師。正好他最近在原先的東家那裡做得不太開心。」

  「好的,這個沒有問題。但是佛朗克帝國那邊……」

  「我會盡力而為的,公主殿下。」

  「最好有具體計劃。」

  「那麼我需要一些資料,有關佛朗克人的資料。只有瞭解對手,才能控制對手,您說是嗎?」

  「什麼時候要?」

  修伊抬頭看了看舞會,然後道:「我對跳舞沒有興趣。如果您能給我一個安靜的環境,讓我靜靜地查閱資料,那麼現在就可以。」

  艾薇兒拍了拍手,嬤嬤出現。

  「嬤嬤,為西瑟達達尼爾準備一個房間,把有關佛朗克人的資料全部給他送過去,不許任何人打擾他,現在就辦。」

  「是。」

  修伊想了想,認真對艾薇兒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您的心願得償,我的公主殿下。」

  說著,他躬身退下。

  心願得償?艾薇兒露出苦澀一笑。

  我的心願,又有誰真正瞭解呢?

  修伊格萊爾,你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嗎?你到底……人在哪裡?

    ————————————

  皇家的辦事效率的確很高。

  小公主的嬤嬤很快就為修伊準備了一件空置的房間,同時送來了大量關於佛朗克人的資料。

  「儘管我不認為你能幫到公主殿下什麼,但我還是衷心祝願你找到讓佛朗克人點頭的辦法。有一件事你說得沒錯,那就是替身不可能瞞過佛朗克人的眼睛,除非他們自己願意接受。那麼,還需要什麼嗎?」

  「清靜。」修伊回答:「絕對的清淨。在我思考的時候,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這個沒有問題。」嬤嬤轉身離開,房門關上。

  修伊將那些資料隨意的鋪開,然後掏出通訊水晶:「布萊恩,立刻到我這來。」

  「你確定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這種冒險是必要的嗎?你無法佈置傳送法陣。」

  「今晚不用那個。」修伊冷冷道。

  巴克勒很快來到修伊的房間。

  修伊和巴克勒迅速對掉衣物和面具。

  「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把這些檔案資料全部看熟。」

  「這任務太艱巨了。」巴克勒撇嘴:「老子是強盜,你什麼時候聽說強盜讀書的?」

  「霍丁。」修伊回答。

  「凡事總有例外。」巴克勒再撇嘴。

  「盡量看多少是多少,你沒你想像的那麼笨,布萊恩。」

  「去你的。」

  修伊笑著走想門口。

  巴克勒突然道:「修伊!」

  「嗯?」

  「小心點。」

  修伊點點頭:「放心吧,布萊恩。」

  轉身出門,沿著皇家花園一路前行。

  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經摘下了面具,在歌舞聲中歡快起舞。

  修伊一路走到守衛處,亮出請貼,發出低沉的嗓音:「布萊恩巴克勒,達達尼爾家族,有些急事需要處理一下,過一會還要回來。」

  步出皇宮,望著月色漫天,修伊眼中殺機已現。

  身後寬大的羽翼緩緩張出。

  一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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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0:22: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毀滅騎士

  在天空中飛行,溯風勁吹,讓修伊有些睜不開眼。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風法師是最適合在天上飛行的法師,他們有太多辦法解決這種處境。

  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感覺非常美妙,就像是鳥兒盡情的撲扇翅膀。

  伊萊克特拉發明的天使羽衣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它不是普通的煉金道具那樣使用,而是和你的身體融為一體,使你可以想使用自己的雙手那樣揮舞它。

  這使它的使用靈活性大大增加。

  最難得的是還不消耗法力。

  有趣的是熾焰鳥就飛行在他的旁邊,紅與綠兩隻大鳥好奇地看著修伊,發出歡樂的叫聲,顯然對修伊能和它們並肩飛行感到快活。

  紅甚至還主動飛在前面,對修伊發出挑釁的叫聲,似乎是向修伊約戰,要比試一下誰的速度更快……

  他們在天空中穿梭,速度奇快,很快就飛抵玫瑰莊園上空。

  修伊來到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威斯頓伯爵,完成克麗絲汀交給他的最重要的囑託。

  緩緩落在玫瑰莊園主樓高大的屋頂上,修伊的頭髮顏色漸漸變成金黃。

  摘下眼鏡,淺灰色的眼睛重新變成了神秘的天藍色,原本略顯深色的肌膚重新變得白淨……那個令人生畏的英俊少年終於又回到了人們的視野中。

  「藍。」修伊發出了低聲的召喚。

  藍色的風之精靈在空氣出現。

  隨著修伊等級和境界的提升,藍的能力也開始跟隨成長起來。

  修伊微微側了側首,天空中的熾焰鳥開始向著下方噴吐火焰。

  藍一抬無形的手臂,狂風大起。

  風助火勢,元素精靈和元素鳥成為最好的搭檔。

  騷亂在一瞬間如瘟疫般傳遍整個莊園。

  無數護衛武士手持刀劍衝出。

  旭從修伊的懷裡探出頭來,大有躍躍欲試的勁頭。

  修伊拍拍它的小腦袋:「好寶寶,這裡就交給他們吧,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找到威斯頓,我並不想在這裡停留太多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煉金實驗室。」

  跳下莊園主樓,修伊順著主樓通道向著伯爵的實驗室走去。

  有幾名護衛向他殺來,卻被修伊輕鬆解決。

  實驗室就在一樓,修伊剛走進大廳,繞過拐角處,就看見對面站著的那個盔甲武士。

  彷彿黑暗中的死神,黑色的盔甲滲出強烈的死亡氣息。

  正是威斯頓伯爵的那名得力保鏢。

  「修伊格萊爾?」盔甲下發出嘶啞的問句。

  修伊輕笑起來:「沒錯是我,受人之託,來殺死你要保護的人。」

  「是克麗絲汀吧?」實驗室的大門打開,裡面走出威斯頓伯爵:「真有趣,克麗絲汀為了殺我,竟然和帝國的通緝犯走到一起。」

  「你不也一樣?為了殺克麗絲汀,竟然和毀滅騎士混在一起。」修伊反唇相譏:「看起來你和克麗絲汀彼此都非常顧忌得厲害呢。」

  聽到毀滅騎士這個詞,威斯頓臉色大變。

  就算知道修伊格萊爾要殺他,他也未如此害怕過。

  毀滅騎士是天災教會的守護騎士,就好像神聖騎士對聖靈教會的意義一樣,但卻是神聖騎士的死敵。

  如果讓聖靈教會知道威斯頓伯爵和毀滅騎士走在了一起,那麼後果絕對是比成為帝國的通緝犯更嚴重的事。

  「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殺了他!」 威斯頓大叫著向後退去。

  「旭,那個伯爵交給你了。」

  旭一點頭,從修伊的懷中跳出,向威斯頓追去。

  那毀滅騎士卻只是掃了一眼,冷笑著不予理睬。

  長劍抽出,指向修伊:「天災教會,末日騎士團第四分團長,基斯坎布爾。」

  「復仇之魂,夢魘軍團軍團長,修伊格萊爾。」修伊冷冷的回以通報。

  在他的身前,亡靈妖鼠載著黑武士緩緩從地面升出。

  強大而磅礡的鬥氣能量,令基斯立刻意識到,他遇到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

  ————————

  對於遠在異大陸的天災教會,修伊瞭解得並不太多。從緹娜那裡,他知道天災教會的毀滅騎士擁有比神聖騎士更加強大和恐怖的攻擊能力。教廷騎士與一般的武士有很大不同,他們是可以調用魔法力量的魔武士。

  當初在香葉城,修伊曾經親眼見到過神聖騎士使用神聖法術,雖然是最普通的心靈洗滌,卻已經充分顯示了教廷騎士的非凡力量。

  根據緹娜的說法,無論是聖靈教會還是天災教會,都擁有一套法術賦予能力。這是他們區別於普通國家最大的手段,即:可以將指定的法術能力賜予某人,而不必考慮對方是否擁有學習的天賦。

  當然,這種被賜予的能力有很大限制,比如法術無法修煉,比如維持法術能力需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但不管怎麼說,擁有了魔法力量的武士,的確是要強大許多。修伊自己就可以算是一個魔武士,他太清楚魔武結合的威力。以自己五級武士和四級風法師的能力,一旦結合運用,就算是沒有任何幫手,也足以對付一個高級武士。

  天災教會座下有三個騎士團,分別為末日,毀滅和黑暗。由於天災教會是在末日教會上重新發展起來的,因此末日騎士團是第一主力。能夠在末日騎士團擔任分團長的人,至少也得是個高級武士,再配合毀滅和黑暗類法術能力,修伊完全可以想像這是一個不亞於天空武士實力的存在。

  不過相比黑武士,對方顯然還差了一截。

  「來自遠古之魔神,帶來永恆之黑暗……」基斯的口中吟唱出一段奇特的咒語。

  黑色盔甲上突然縈繞出一團團的黑絲煙霧,將基斯的身軀籠罩在一片虛無黑暗之中。

  藉著黑霧的掩護,長劍悄無聲息地刺向修伊。

  黑武士手腕一翻,奇大重劍壓在了對方的黑劍上,卻沒有發出一絲碰撞聲響。

  因為就在那一刻,黑劍突然化成一片煙霧消失。

  而在另一側,一支鋒利的騎槍卻刺了出來,剛才的一劍竟是幻影,這一槍才是真正的攻擊。

  帶著強大殺意的一槍直擊黑武士的胸膛。

  從這一槍就可以看出對手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他故意用幻化的長劍攻擊修伊,逼黑武士營救,其真正的目的,卻是黑武士本身。

  黑武士發出了不屑的低哼,戴著鋼鐵手套的左手突伸,一把抓住了那鋥亮的槍尖。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黑武士竟然沒能擋住這一槍的衝刺突擊,黑色騎槍如雷霆震怒,狂衝黑武士的胸膛,將他撞得倒飛而出。

  堅硬的鎧甲上,裂出一道道龜裂,顯然是受到了不輕的傷害。

  那樣怎樣巨大力量的一擊,才能造成啊?

  隨著騎槍的衝擊,黑霧中殺出的影像令修伊都心神大顫。

  那竟然是一個騎著夢魘戰馬的騎士。

  彷彿是從幽冥地府中出來的騎士,舉著鋼勁的騎槍,渾身儼然散發著一種蝕人心骨的冰冷氣息,令人毛骨怵然,不寒而慄,就好像一群來自死亡世界裡的冥鬼幽魂,僅僅讓人遠遠瞧上一眼就能讓人肝膽俱裂,魂飛魄散,彷彿置身於一個千年不融的大冰窟中一般。

  修伊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毀滅騎士的另一大助力——傳說中頭頂生有尖刺,腳踏烈焰,擁有無盡力量的夢魘戰馬。

  就像斯巴克監獄暗鱗甲獸部隊一樣,毀滅騎士也有屬於自己的坐騎—夢魘馬。夢魘馬擁有可放出魔法的銳利尖角,足踏烈焰,速度飛快,比暗鱗甲獸更加強大威猛。它們在魔獸位階中高達十一階,是屬於統治階層的存在。

  當然,毀滅騎士的夢魘馬,並不這種十一級的魔獸。它們是天災教會通過特殊手段另外培育出來的變種夢魘馬。這種變種夢魘馬既沒有野生夢魘馬那可放出魔法的銳利尖角,也沒有足踏烈焰燃燒四方的凶勁,但卻繼承了夢魘馬原本強大的力量,在發起衝擊時擁有勢不可擋的威勢。可即便如此,它們帶給毀滅騎士的幫助也是巨大的。即使在天災教會,也不是每一個毀滅騎士都能擁有這種戰馬的。

  它們只分配給最強大的毀滅騎士。

  此外基斯的騎槍明顯也不是凡品,槍身通體是一條扭曲的長龍,基斯手執龍尾,龍口向前,吐出一條長舌正是槍尖,槍尖上還縈繞著絲絲黑氣,彷彿黑洞吞沒虛無一般,那分明是毀滅之力存在的象徵。

  修伊的眼神急速收縮著:「夢魘馬,末日槍……,難怪連黑武士都擋不住你的全力衝擊。即使是仿製品和家養獸,天災教會也不是隨便一個毀滅騎士都能擁有的。你到底為什麼來蘭斯帝國,又為了什麼要幫威斯頓?以你的身份,還有你的裝備,他請不起你。」

  「下地獄,去問偉大的黑暗魔神吧。」魔影重重中,陰森詭譎的聲音向著四面八方繚繞開來。

  末日槍再舉,帶著無盡重壓,他已經發第二波衝鋒。

  被對手一槍擊退,黑武士看起來很憤怒。血色雙瞳中,已經滲出絲絲光焰。

  重劍在這一刻勁斬出飆捲四方的攻擊,迎向對手刺破蒼穹的一槍,這一次的劍槍衝擊,在整個玫瑰莊園的上空激盪出一片激烈的碰撞之音。

  槍劍交加,毀滅之力縈繞劍身,竟腐蝕出斑斑鏽跡。

  不過夢魘馬狂飆猛衝的氣勢,卻被黑武士一劍擋下。狂野之虎博蘭,在成為黑武士之前的戰鬥就素以飆悍勇猛著稱。面對強大的對手,他歷來是愈戰愈強。這刻眼看重劍要被對方腐蝕斷裂,他竟不管不顧,欺身向前,反手一拳狠狠擊向馬首。

  魔法與鬥氣的光芒同時閃耀,他才真正充分顯現出自己強大無匹的力量。

  毀滅騎士是魔武士,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眼看這一拳就要打在馬首上,擊斃夢魘馬,修伊突然道:「別殺馬。」

  兇猛的拳勢立止,彷彿時間定格在那一秒間。

  濃濃黑煙再起,籠罩住毀滅騎士的全身,再度虛化成飄渺黑煙,使黑武士一時失去了攻擊的方向。

  基斯本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萬萬沒想到,黑武士竟然能抗住自己加夢魘馬的衝擊,這意味著對手至少有九級以上的修為。只是九級的武士,怎麼會為一個小小煉金師服務,他卻怎麼也想不通了。

  「暗黑衝擊!」黑霧中基斯刺出詭異的一槍。

  黑武士的身軀在瞬間變得稀薄如霧。

  長槍透煙而過。

  霧化。

  在吃過一次虧後,黑武士也知道,不能純憑力量硬擋基斯和夢魘馬合力的衝擊。

  「咦?」黑霧中傳來基斯的驚叱。

  毀滅騎士的黑暗迷霧,是他們保護自己的強力手段,可他沒有想到黑武士竟然也擁有霧化這樣的能力。只是相比霧化,黑暗迷霧的特點在於範圍較大,但是轉換能力有所不足。兩者共同的問題就是,一旦要想攻擊敵人,就必須顯露原形。

  這一刻,黑暗迷霧對上霧化,兩個人的身影忽隱忽現,打得竟是詭異無比。

  濃濃煙霧裡,基斯的聲音傳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黑武士,他真得很強大。」

  「即使到現在,你所看到的也只是黑武士實力的冰山一角。」修伊撇起了嘴巴。黑武士之所以沒有拿出全力戰鬥,完全是因為修伊想多看一下毀滅騎士的戰鬥方式。

  「哼。」 黑霧中傳來不屑的怒哼:「修伊格萊爾,你太自以為是了。毀滅騎士的強大不是你能想像的,剛才本是你打敗我的最好機會,但是你的貪婪,讓你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修伊冷笑:「貪婪是人類進步最大的動力,對於敵人,我永遠是貪婪的。這匹夢魘馬不錯,我要了,末日槍也得歸我,只有你的命對我毫無作用,不過我的噬靈之環正需要一些強大的靈魂滋補,才好開啟第二次靈魂迷宮。」

  修伊冷笑著舉起手中的魔環對準毀滅騎士。

  聽到噬靈之環這個名字,對方顯然是被震撼了一下。

  戴著黑色護面的頭盔猛然扭向修伊,那一絲細縫中暴射出令人生畏的恐怖黑光:「噬靈之環?」

  一團黑光從噬靈之環中顯現,擊向基斯。

  「靈魂法術?」基斯的口中咆哮出驚天大吼:「你怎麼可能會靈魂法術?」

  他心中震顫,對那一記靈魂法術卻是不閃不避。

  一記迷失之舞打在他身上,竟然連絲毫效果都沒有。

  這一次,輪到修伊驚愕了。

  即使是當初的大地武士獅王黑利,在面對靈魂法術的攻擊時,也會出現短暫的失神。

  為什麼只有七級鬥氣能量的基斯卻絲毫不受影響?

  這是不是說明毀滅騎士有辦法抵抗靈魂類法術衝擊?修伊的腦子裡不可抑止的轉過這個念頭。

  「全力出手,我要活的!」修伊立刻大聲下令。

  「等一等,我有話要說!」基斯大叫起來。

  「拿下再說。」修伊語氣森然道。

  修伊也想和對方好好談談,但絕對要屬於自己掌控下的談判。

  黑武士虎嘯一聲,鬥氣能量高漲,重劍斜劈出開天裂地的一劍,以破碎虛空之勢砍向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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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0:24: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六章 交易

    從皇宮裡出來,查克萊在街上繞了幾圈,確定身後沒有人追蹤後,稍稍聳了口氣。

    當巴克勒告訴他,他已經暴露的時候,查克萊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迅速穩定了情緒。他知道拉捨爾這隻老狐狸不好騙,這隻老獵犬有一對敏銳的眼睛,總是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所有可能存在的疑點。從他決定投奔修伊起,他就知道自己在帝國的好日子就快結束了。

    好在這些年來,他也算積攢了不少錢財,並且回來的這段時間,他也一直沒少為跑路做準備。

    人必須為失敗做好準備,這是查克萊自煉獄島事件之後,最大的經驗教訓。

    查克萊匆匆向郊外走去,他在那裡有一座房子,裡面是他近些年來所有的財產。

    走了沒多遠,來到一處叫檸檬街的十字路口,查克萊突然有一絲不太對的感覺。

    這裡是溫靈頓的一處交通要道,即便是夜晚,應當也不缺乏馬車與行人走過。

    可是現在,他沒有這裡看到一個人影。

    四周很靜,靜得令人窒息。

    溫靈頓的夜,不該如此安靜。

    查克萊緊張的看向四周。

    作為一個大地武士,查克萊有足夠的警覺能力。

    他敏感的察覺到,自己好像是走進了一個圈套,一個充滿了死亡與危險的陷阱。

    手放在劍柄上,查克萊對著空蕩蕩的四周大喊:「什麼人?出來?」

    什麼人,出來……這句話飄飄蕩蕩傳向四方。

    然後,是一聲濃重的歎息。

    這一聲歎息,就像是在查克萊的耳邊響起,重重地敲打在查克萊的心間。

    不遠處,一個朦朧的人影漸漸顯現出來,彷彿空地上憑空生成的存在。

    月色下,一身銀月戰甲帶著水般溫柔。

    月光戰神,亞歷山大.漢普頓。

    「漢……漢普頓大人……」查克萊的牙齒打著顫。

    沒有人能在夜晚戰勝亞歷山大.漢普頓,除非是聖域。

    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曾經有人說,亞歷山大.漢普頓有狼人的血脈,在月圓之夜,力量會暴漲。查克萊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知道,亞歷山大.漢普頓在作戰時,從來沒有狼人的狂野。

    他看上去永遠都是那樣舒緩柔和的存在,即使是他的劍,也是充滿柔和綿綿之力。

    但是他的柔,是死亡之柔,他的綿,是蛛網般細密之綿。

    碰上他,就像是飛蟲撞上了蛛網,沒有人能逃得掉。

    遠遠望著查克萊,亞歷山大.漢普頓的眼中充滿同情:「查克萊,你本來有著大好的前途,可惜,卻把自己毀了。」

    「漢普頓大人,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

    「哦?如果你不明白,那你為什麼要匆匆離開皇家花園?舞會還沒有結束呢。」

    「我對舞會沒有興趣,只想早點回家休息。」

    「是麼?也許是修伊格萊爾通知你趕快逃跑吧?」

    「漢普頓大人!」查克萊厲聲叫了起來:「你這是污蔑!就算你是星辰武士,也不能這樣污蔑我。」

    「查克萊,不用再抵賴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查克萊的後方,是拉捨爾神態悠閒地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帕吉特,疾風阿里隆等人。

    一些法政總署調來的武士,紛紛在四周出現,整條檸檬街,已經被人全面封鎖,佈置成一片天羅地網。

    查克萊的心在絕望中下沉。

    不過他仍自冷笑:「拉捨爾,我不明白你在胡說什麼。」

    「那麼……你會明白的,等我抓到修伊格萊爾之後。」拉捨爾聳聳肩說:「在這之前,你最好哪都不要去。」

    ——————————————————

    黑武士的重劍駕在了基斯的脖子上,只要再往前遞進一分,對方就得身首異處。

    基斯的雙眼放著紅光,卻絲毫無懼於性命的威脅。

    他死死盯著修伊:「讓你的黑武士把劍放下,我要和你談一談。」

    「我更喜歡這種情況下的談判。」修伊冷冷道。

    「我可以以遠古魔神的名義起誓,也許我不是你黑武士的對手,但我如果要走,你也留不住。我現在對你們絕無任何惡意,我只想和你好好談談。至於威斯頓伯爵的事,我既然已經失敗,也就沒必要再過問了。我對你們不再是威脅。」

    「為了噬靈之環?」

    「是的。」基斯很肯定地回答。

    修伊想了想,對黑武士點點頭。

    黑武士這才把劍收了起來,基斯果然沒有趁機發動攻擊。

    「告訴我你的來意。」修伊道。

    「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直接,即使你不問,我也會說的。」

    基斯將手中的末日槍放在夢魘馬上,只見一團黑霧升起,夢魘馬與末日槍竟同時消失不見。天災教會縱橫南大陸,果然有些特殊手段。難怪他剛才明明沒有騎馬,卻能突然把夢魘馬召出來,竟是掌握一種可以召喚魔獸的特殊能力。修伊懷疑,神聖騎士和毀滅騎士大多都有這樣的能力,使他們可以隨時展開騎戰。

    令修伊感到驚訝的是,基斯竟然把自己的頭盔也摘了下來。

    那是一個面貌頗有些英俊的年輕男子。

    「跟我來。」他說。

    率先走進威斯頓的煉金實驗室。

    在實驗室裡,基斯為修伊開啟了一瓶紅酒:「你是煉金師,可以看看酒裡有沒有毒。」

    「沒那個必要。」修伊接過酒杯:「我到這裡來不是來喝酒的,而且我也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可以把酒言歡的事。」

    「已經有了,你有噬靈之環。那就意味著我們不再會是敵人。」

    「這算什麼邏輯?」修伊覺得有些好笑。

    「當然有關係,不過在告訴你之前,我得先向你解釋一下我們的教義。」

    外面的殺伐聲正在漸漸變小,看起來熾焰鳥和藍已經解決了所有的護衛。

    旭也已回來,從第二形態重新幻化成小男孩,撲到修伊的懷裡。

    他既然已經回來,那麼威斯頓伯爵顯然也就不存在了。

    基斯的眼中閃過詫異:「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一頭魔龍?真令人驚訝,修伊格萊爾,你的實力遠超我的想像。」

    「難得你竟然能認出它。」

    「天災教會對深淵的瞭解遠超過你的想像,幼年期就具備多種形態能力的只有少數幾種,而你的魔寵,形象上唯一符合的就是魔龍。」

    「他不是我的魔寵,是我的孩子。」

    「無所謂了,那麼我先向你解釋一下我們的教義吧。這可以讓對我們多一些瞭解,減少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首先,我得告訴你,天災教會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邪惡。」

    「不用解釋,我對天災教會的瞭解也超過你的想像,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存在,直接說正題吧。你在打噬靈之環的主意是嗎?我猜你希望能從我手裡得到噬靈之環以對抗聖靈教會對嗎?」

    這話令基斯一楞。

    在北大陸,聖靈教會從來是不遺餘力地打擊著其他任何教會,宣揚他們是異端,扭曲對方的教義。

    在聖靈教會的宣傳中,天災教會是一個只懂殺戮與毀滅的存在,他們散步瘟疫,殺戮平民,製造恐慌……

    不過就算是在認識緹娜之前,修伊格萊爾就一直奇怪,如果天災教會真是這樣一個存在,那麼難道南大陸的教民都是傻子瘋子不成?崇拜殺戮與死亡?任由他們加入的教會製造恐怖氛圍,將整個大陸變成一片地獄?

    這太可笑了。

    所以修伊本身對這方面的指責就抱著很重的懷疑態度。不過反過來說,天災,末日,黑暗,毀滅這些名字,也的確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天災教會也許不是象聖靈教會指責那樣的存在,但只怕也不是什麼友善的存在。

    直到後來遇到了緹娜,修伊才瞭解到一些關於天災教會的內幕。

    首先天災教會的確不是如聖靈教會宣揚的那樣到處散播瘟疫,崇拜四處殺戮的存在。事實上天災教會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教會,他們和聖靈教會一樣,有教堂,會祈禱,甚至宣揚友愛,平等,善良。

    天災教會與聖靈教會最大差異,在於他們相信世界有末日。

    他們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世界會遭遇異世,也就是傳說中魔界的入侵。

    曾經的兩次時空裂縫帶來的魔界生物的進入,就是最好的證明。

    天災教會以挽救末世為己任,因此而成立。他們崇拜力量,恪守教規,發展教徒,並積極為對抗末世戰爭做準備。

    而在所有的魔法體系中,黑暗毀滅類法術,屬於進攻能力最強大的。根據天災教會教義記載,來自魔界的生物,每一個都無比強大,普通的法術很難傷害他們。所以天災教會選擇了研究最強大的法術,來做好對抗準備。

    這完全違背了聖靈教會的宗旨。

    宗教是拒有排它性的。

    別說他們宣揚末世將至,修習黑暗類法術,僅僅是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讓聖靈教會難以接受,更何況還處處和聖靈教會對著幹。

    聖靈教會認為神祐世人,天災教會宣揚末日將至,世人當自救,換句話說,聖靈教會的神就是一個渣,對人類毫無意義而言。聖靈教會又如何能夠忍受?

    因此在他們的宣傳裡,天災教會就是徹頭徹尾的邪惡化身。

    當然,天災教會本身也的確是一個激進教派,很多人在修習了黑暗類法術之後,也會心性出現變化,變得嗜殺,殘忍,因此而引來無數詬病。不過這些畢竟只是少數,真正的天災教會,卻是恰恰以對抗天災挽救末世為宗旨成立的。

    否則若以製造天災為目的,那誰還來加入?又如何能壯大?

    所以每一個天災教會的成員,在發展教民時也都習慣了先解釋清楚自己教會的教義。

    不過對修伊來說,這一步到是可以省了。

    這刻面對基斯的驚愕,修伊道:「我有個手下,曾經是天災教會的黑暗法師。我救了她,她現在為我服務。所以我對天災教會沒有成見可言,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對嗜靈之環感興趣。難道這就是你來北大陸的任務?」

    「原來是這樣。」基斯點點頭:「不過你誤會了,我的任務是尋找夕陽聖女圖,噬靈之環是額外的發現。」

    又是夕陽聖女圖,這幅圖到底有什麼秘密?修伊有些奇怪。

    「那你找到了嗎?」

    「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基斯歎了口氣。

    修伊看了地上的威斯頓伯爵一眼:「那他呢?也是天災教會的人?」

    「半合作關係,他有著不錯的煉金術,能夠幫我許多忙。可以掩飾我的身份,有足夠的金錢和人手幫我尋找夕陽聖女圖的下落。當然,作為交換,我給他黑暗之書,保護他的安全。」

    「黑暗之書?」修伊一楞:「混亂四魔器之一?」

    他有些明白基斯為什麼對噬靈之環如此感興趣了。

    基斯點點頭:「黑暗之書是天災教會的聖物,當然,我給他的是仿製品,本身不具備任何力量,不過是記錄了一些特殊的黑暗法術而已。」

    混亂四魔器,黑暗之刃,黑暗之書,噬靈之環和末日龍槍,正如守序四神器一樣,在天災教會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天災教會沒有聖靈教會那樣歷史悠久,他們只擁有一本黑暗之書和一柄末日龍槍作為教會聖物。其中黑暗之書,還是幾十年前在無數教眾的努力搜集下才得到的。

    黑暗之書中記載著一些有著大威力的黑暗法術。這件魔器最大的能力就是持有它的人,可以借用黑暗之書的力量自動釋放出強悍的高級法術,而不需要施法者本身的力量。這本書本身,就相當於一個七級的黑暗大法師的存在。

    與它相對應的,是聖靈教會中的神聖之書,也是同樣的用法。

    對教會來說,擁有更多聖物,意味著實力的強大。聖靈教會是三大教會中,實力最為鼎盛的一個,擁有光明四神器中的三件,天災教會則只擁有兩件,奧丁神殿也只擁有兩件。

    當然,沒有人知道,其實聖靈教會早就失去了三神器中的輝煌之劍。

    事實上,所謂的神器,魔器,威力再強大,也不過就是一把好用的武器或道具而已。個人之力,在這個世界終究不能翻天。無論是輝煌之劍也好,黑暗之書也罷,就算是全部落到一個人手裡,也不過是個人實力的顛峰。但是世界人口億萬,你又能殺得了幾人?

    只不過這些神器魔器的象徵意義非凡,它彰顯了教會的實力,引得無數人膜拜敬仰,甘為信民。它所擁有的巨大號召力,其實遠強過它們自身的戰鬥力。

    所以當基斯看到噬靈之環時,才會顯得如此激動。

    而修伊則也立刻猜到了對方的用意,沒有夕陽聖女圖,能交噬靈之環回去也是好事啊。所以他才會要求談判。

    這刻修伊這麼一說,基斯只能輕笑道:「說起來,天災教會歷來是把混亂四魔器作為聖物的。你就算有輝煌之劍給我們,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噬靈之環的意義來得重大。」

    他這話只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修伊真有。

    「那你更該下手搶奪才對。」

    「我到是想。」基斯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但是一,我打不過你的黑武士。二,天災教會以挽救末日為己任,不崇奉搶掠。毀滅騎士尊奉信條,我們無畏死亡,勇於殺戮,但不屑於搶掠。」

    修伊覺得只有第一條可以相信,第二條八成還是基斯自己往臉上貼金的說法。不過人有百樣,他也無法確定基斯是否真如他所言那樣完全奉教義而行事,尤其是在教義可以隨意解釋的情況下。比如你我有仇,我殺了你,得到你的遺產,那就不叫搶劫,只是一種附帶的得到戰利品的行為。雖然天災教會以挽救末世為己任,但是手段激進,還提倡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因此對對手的話,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所以他淡淡道:「我不會把噬靈之環給你們,這個事情沒得談。」

    基斯忙道:「修伊格萊爾,如果你願意把噬靈之環交給天災教會,那麼你將擁有我們的友誼!」

    「撲哧」一聲,修伊笑了起來:「天災教會的友誼?這可真遺憾,你好像忘記了,這裡是北大陸。在這裡擁有天災教會的友誼,只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基斯一滯,修伊又道:「別說這裡是北大陸,就算這裡是南大陸又怎麼樣?你看我修伊格萊爾像是怕麻煩的人嗎?事實上……你不但不能打噬靈之環的主意,還得多考慮一下,要怎樣才能保證我不會殺人滅口。雖然我不怕麻煩,但也不會主動給自己增加麻煩。說起來,你的夢魘馬和末日槍我還打算要呢。」

    基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麻煩還沒解決呢,怎麼就想到了要打噬靈之環的主意。

    只是噬靈之環對天災教會來說,實在是太過意義重大。一個靈魂迷宮,不過是能殺死一個人,放在天災教會,卻可以吸引無數教民教眾,他對修伊格萊爾這種沙礫藏金的做法大感痛心,實在無法忍受就這樣棄之不理。

    「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修伊格萊爾。天災教會是整個南大陸最為強盛的教會,擁有數不盡的人力物力。只要你肯把噬靈之環給我,我可以請天災教會派毀滅騎士團過來,幫你滅了蘭斯帝國。」

    「是你愚蠢還是我愚蠢?天災教會過來幫我消滅蘭斯?你當聖靈教會是擺設嗎?再說為了噬靈之環勞師動眾,打一場損失慘重的戰爭,這值得嗎?」修伊冷笑。

    基斯再度無語,堂堂天災教會,想要噬靈之環,卻拿不出一個可以交換的籌碼,這實在令他頭疼。

    望著基斯頭痛無語的樣子,修伊輕聲笑了出來:「其實,也未必就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聽到修伊說這話,基斯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說你要什麼?」

    修伊緩緩道:「首先,天災教會需要的混亂四魔器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對於噬靈之環的殺傷能力,並不是太感興趣,而我需要的,則是這件魔器的本身威力。你看,就這件魔器而言,它的兩種價值,是我們分別需要的,那麼為什麼不可以把價值拆開呢?」

    基斯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你大可以對外宣揚你們已經找到了噬靈之環,而我是不會反對和否認的。你們不是擁有製作仿製品的能力嗎?我這裡正好有原件,大可以就此仿製一些回去。作為代價,我需要你們那種能仿製神器的煉金術。」

    仿製神器,絕不是外形上一模一樣就可以了,它還需要能夠發揮出真正的神器的一定威力。

    比如基斯的末日龍槍,就是在正牌的末日龍槍上進行仿製的,雖然不具備末日龍槍那種變化成末日妖龍的能力,但是至少具備了妖龍的部分毀滅之力。

    修伊不知道天災教會是怎麼做到仿製出擁有毀滅之力的末日龍槍的,但是他幾乎可以肯定,要製作出擁有一定的神器威能的仿製品,起碼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神器本身。二,煉金術。

    修伊看中的是煉金術,天災教會需要的是神器。

    兩者結合,修伊迅速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天災教會把這種仿製出一定神器功效的煉金術教給他,而他可以幫天災教會製作出一定的噬靈之環的贗品。根據修伊的估計,仿製品的噬靈之環,最多擁有增幅靈魂法術威力的功效,至於靈魂迷宮和守護夢魘是別想了。但就是這種贗品,便可以為天災教會帶來巨大的聲望,讓人們相信天災教會擁有了第三件魔器。畢竟沒有原品,製作不出贗品,修伊可以利用逆向推斷引導人們的思維,讓人們相信天災教會擁有噬靈之環。

    此外,這樣做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天災教會在無意中,其實已經有了把柄在修伊的手裡。

    從此以後,天災教會對修伊,只有熱情禮待,沒有惡意侵犯的念頭。

    基斯的腦子遠沒有修伊轉得快,他猶豫的是用煉金術交換神器複製品這件事。修伊說得沒錯,教會需要的不是神器自身的使用價值,而是它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一旦讓世人知道,天災教會擁有混亂四魔器中的三件,在聲勢上,就從此不弱於聖靈教會。

    這顯然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這種仿製神器的煉金術,同樣是教會用數百年時間研究出來的,就連聖靈教會,都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用這種煉金術和對方交換,是否值得?連基斯也不敢肯定。

    或許是看出了基斯的猶豫,修伊淡淡道:「這是一筆等價交換的買賣。如果你們願意把黑暗之書上的所有黑暗法術抄錄一份給我的話,我可以再拿出一樣不亞於噬靈之環的東西進行交換。」

    「你說什麼?」基斯震驚的望向修伊。

    「沒錯,一樣不亞於噬靈之環的價值的東西。而我的條件,就是黑暗之書的全部高等法術。我知道這個條件,對你們來說不算太難。你們不是還給過那位伯爵大人黑暗之書嗎?」

    「他學的只是中低級法術。」

    「他所能給你們的,也遠遠不如我所能給的。」

    「你……到底還有什麼?」基斯望著修伊,一字一頓道。

    「黑暗之刃。」修伊微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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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七章 誘餌

    今晚對基斯來說,絕對是一個意義非同尋常的日子。

    他沒有想到修伊竟然會擁有兩件魔器。

    其實對修伊來說,自從黑武士煉成之後,他就一直想把黑暗之刃取出來。

    黑暗之刃擁有無堅不摧的可怕特性,絕對是武士作戰的重大法寶。只是不好之處在於這種魔器的使用者會心神受到影響,身心發狂。對於修伊來說,這樣的武器是絕對不能使用的。

    但是黑武士可以!

    一個幾乎已經沒有情感理智的人,沒有理由再受到黑暗之力的侵蝕。

    但是黑暗之刃一旦出現,絕對會受到聖靈教會的追殺。聖靈教會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魔器落入別人手裡。

    考慮到得失問題,修伊也一直在猶豫。

    但是今天他遇到了基斯,得知道了天災教會的需要後,立刻下定了決心。

    那份煉金術他想要,黑暗之書他也想看,他自己是個靈魂法師,如今又擁有聖靈教會的輝煌之劍。正如巴克勒所言,聖靈教會不是他的仇人,卻注定了是他的敵人。

    天災教會有求於他,一筆交易可以讓自己實力大漲,同時背後多個大靠山,再要猶豫就等於錯失良機。

    所以修伊終於拋出了這份誘餌。

    事實上,不僅僅是這份誘餌。

    彷彿嫌震撼還不夠,修伊說:「對了,你們能培育出夢魘馬,那就一定有十一級的真正夢魘馬存在。我不知道你們有這樣的夢魘馬多少匹,不過你們要是能夠給我一匹,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能夠大大打擊聖靈教會的消息。」

    「什麼?你還想要夢魘馬?」基斯大叫起來。

    修伊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又開了一瓶紅酒:「為什麼不要呢?我的消息絕對值這個價錢。」

    「真正的夢魘馬,在天災教會也只有兩隻,而且都是公馬。我們用其他的良馬和它雜交,才培育出這些普通的夢魘馬。給你一頭,那我們的夢魘培育數量就會減少一半!」基斯沉聲喝道。

    「別急,生意是一筆一筆做出來的。這樣吧,噬靈之環和黑暗之刃,你們給我煉金術和黑暗之書的全部內容,我幫你們仿製一批,而且保證後續服務,材料你們提供。你們要多少,我幫你們仿製多少,並默認你們天災教會擁有四魔器。夢魘馬換一個消息,我還可以額外再給你們一些好處。我向你們保證,這筆交易你們絕對不虧,當然,我殺了你們一個煉金師,就用自己相賠。以後天災教會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我修伊格萊爾是個煉金師,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的煉金術水準你應該很清楚。你們有我感興趣的煉金術,我又何嘗沒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呢?」

    基斯的咽喉發出艱難的吞嚥聲。

    想了一會,他說:「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和上面聯繫。」

    修伊的眉頭微皺:「那需要很長時間。」

    「不。」基斯搖了搖頭,從胸前掏出一個通訊水晶:「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知道你的煉金術,超距離通訊,不正是你發明的嗎?早在半年前,我們天災教會就花大價錢托威斯頓伯爵購買了幾個。不過如果我們之間的交易能完成,我想你以後或許會為我們免費做一些。這東西太貴了。」

    修伊一時愕然,兩個人對視了一會,終於同聲大笑起來。

    剛才還打生打死的兩個人,這刻終於有了一份默契。

    「沒問題。」修伊向基斯舉起了酒杯。

    消息很快就送回南大陸天災教會的總部。

    毫無疑問,基斯送回來的消息震動了整個天災教會高層。

    所有的主教,長老,各團隊首領紛紛聚集一堂,開會討論。不過像這樣的大事,肯定不能一下子做出決定,需要探討。

    修伊和基斯交換了聯繫方式後,基斯先一步離開。玫瑰莊園已經完了,威斯頓伯爵也已經死了,他不走還等法政署來抓他不成?

    修伊到不用擔心基斯會出賣他,對方是天災教會的毀滅騎士,自己是帝國的通緝犯,都是這片大陸所不容的人物。合作只有兩利,互鬥只會兩害。不過西瑟達達尼爾這個身份,修伊還是瞞了下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還是盡可能為自己保留些秘密比較好。

    諸事已畢,修伊正打算離開,通訊水晶突然響了起來。

    是貝利。

    「出什麼事了嗎?貝利。」

    「查克萊暴露了。」水晶中貝利的臉色很慌張。

    「我知道,我已經讓他離開了。放心,我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後路。」修伊冷靜道。

    「可是他沒能走掉,拉捨爾已經盯上他了。」

    修伊的心一沉:「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沒去皇家花園嗎?」

    「是拉捨爾發回通訊告訴我的,他命我立刻調集所有人手去檸檬街圍剿查克萊。」

    「該死!」修伊大叫起來:「你上當了,拉捨爾早就在那邊做好埋伏,他要抓查克萊絕不會用你和法政署的探員出手。他既然可以懷疑查克萊,沒道理就不懷疑你和其他人。只是他無法確定你和查理還有別的武士到底誰在為我效力。他在監視你!快,現在就走!趕快離開那裡!」

    貝利扔下水晶球發足狂奔,水晶球在空中翻轉著,畫面不斷變換,傳來奔喝呼嘯之聲,遠外大片人影呼喝殺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一名體型高大的武士來到貝利先前站立的地方,望著地上那水晶球還有水晶球中修伊的倒影,發出嘿嘿幾聲冷笑。

    大腳踏下,影像四分五裂。

    —————————————

    修伊的大腦前所未有的瘋狂運轉起來,有關於拉捨爾的所有計劃,此刻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

    毫無疑問,拉捨爾做事極有章法步驟。哈登家固然是用來抓捕修伊的誘餌,但同時也是引誘查克萊的誘餌。

    老傢伙布下的是一個連環套,用哈登誘出查克萊,用查克萊誘出貝利,再用貝利誘出自己。

    拉捨爾的人已經在檸檬街圍住了查克萊,但是修伊幾乎可以肯定,查克萊一定沒落入敵手。

    因為拉捨爾的目標是修伊,查克萊就是繼哈登失敗後新的誘餌。

    這是一個非常嚴密的部署,天衣無縫。

    修伊不能不去救查克萊,因為他知道修伊的很多秘密。

    當然,去救查克萊的後果就是面對拉捨爾早就佈置在那裡的大量人手的伏擊。

    修伊幾乎可以肯定,那絕不是自己現在的力量所能抗衡的。

    就此放棄達達尼爾家族?

    不是不可以,可是現在巴克勒他們還在皇家花園。就算是自己通知他們離開,克麗絲汀怎麼辦?威斯頓家族怎麼辦?

    修伊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犯了一個錯誤——在和帝國的較量中,他是一隻老鼠,應該是以靈活激動為主要手段。但是從他建立起達達尼爾家族開始,他固然增長了實力,卻也限制了自己的機動性。

    他變得不再是一隻老鼠,而是一隻狼,對帝國來說,目標開始變得龐大,雖然實力增強,但是位置也更加明顯,其實也就更加好對付了。

    這毫無疑問是個致命的錯誤,卻被拉捨爾一次性抓住,從而針對他身邊的人下手,接連得逞,逼得查克萊和貝利暴露,逼得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不得不承認,拉捨爾的確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修伊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拉捨爾先生。」

    隨後搖搖頭,他便又把這種負面情緒揮掃一空,此時此刻,不適合去佩服對手,而是要立刻想辦法解決問題。

    修伊的大腦急速轉動著,分析敵我形勢。

    顯而易見的一點是:拉捨爾目前還不能確定修伊和達達尼爾家族的關聯,先前在羅約城的佈置,的確成功迷惑了他,因此如果自己能夠救出查克萊,那麼達達尼爾家族依然會沒事。

    但是如何救呢?硬衝肯定不是辦法。

    修伊意識到一件重要事:查克萊就算被捕,短時間內也不會說出達達尼爾家族的秘密。他很清楚自己犯的是死罪,唯一能救他的就是修伊。只要他不說出修伊的秘密,修伊就不會放棄救他。他要是說出來了,達達尼爾家族固然會完蛋,查克萊自己更是死定,因為他再無價值可言。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救人,而是先讓查克萊挺過這一關。

    想到這,修伊立刻有了腹案,他迅速拿出通訊水晶,撥通與查克萊的聯繫。

    聯繫不上。

    應該是類似空間封鎖一類的法術,禁止任何魔法能量從外而內的傳送。

    不過修伊並不驚奇,他需要的只是證實一些東西。

    令人慶幸的是,他現在身處的正是威斯頓伯爵的實驗室。這裡有很多煉金器具。

    而他本人就是一個出色的煉金師。

    修伊從戒指裡拿出一批材料,開始製作煉金道具。

    「旭,幫我加十毫升鞏水,再把這個加熱二十度。」

    「好的父親。」

    長時間跟在修伊身邊,旭也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助手了。

    只是他顯然有許多事還不太理解,所以很好奇地問:「你這是要做腐蝕雲霧嗎?爸爸?」

    腐蝕雲霧,一種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毒藥劑,一旦有人被毒倒,會全身腐爛而死去。旭想不通這個時候,修伊怎麼會製作這種惡毒的東西。

    「比那個更可怕。」修伊冷冷回答。

    「為什麼要做這個?你不打算去救查克萊了嗎?如果他被抓到了出賣你怎麼辦?」

    「當然要救,不過不能往敵人為你安排好的陷阱裡沖。旭,爸爸教你一件事。」

    「什麼?」

    「無論面對怎樣的對手,都不要讓對手掌握主動,不要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可是這次情況很危險啊。」

    「放心吧,查克萊暫時不會有事,拉捨爾不是個沒耐心的人,他會等我的,我們幹嘛這麼著急就過去。要知道越是危急關頭,我們越是要反過來掌握主動。」

    「那我們該怎麼做?」

    「以攻對攻。」

    「以攻對攻?」

    「對。」修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摸摸旭的小腦袋說:「拉捨爾是我見過的最狡猾的探員,他抓到了我的一處弱點,立刻就針對這一點進行了一連串的佈局。不過從這份佈局上,我也發現了他的弱點。」

    「他的弱點?他的弱點是什麼?」

    「他的弱點就是……他是個探員。」修伊意味深長地說。「身為探員,為國執法,都是為人賣命的貨色。就算他再聰明,也擺脫不了兩種制約。一,他要聽命行事,上級的話他不能不聽。二,他抓人要有證據。沒有證據,他就是在誣陷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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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八章 血之契約

    檸檬街。

    金尼什站在街道的一角。

    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奇特的星盤,法師本人正對著星盤仔細端詳。

    「還沒有找到他嗎?」拉捨爾問這位預言師。

    金尼師搖了搖頭:「未來有很多條支線,充滿變數,取決於當事人的決定。只有修伊格萊爾自己才能決定未來的分支變向,這一點是無論你我都無法改變的。令人欣慰的是,我看到修伊格萊爾已經做出了決定。」

    「什麼決定?」

    「殺戮,他選擇了殺戮。預言師只能感覺到隱約的方向,無法提供具體的線索。但我看到他的決定將為我們帶來黑暗,毀滅與混亂。」

    拉捨爾倒吸一口涼氣:「那絕不是我所期望的。」

    「命運從不按期望去走,拉捨爾,你已經付出了努力,但是你同樣要根據天意來決定成果。也許你辛苦一年的勞作,碰到的卻是一個荒年,也許顆粒無收,也許小有收穫。」

    拉捨爾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那麼說修伊格萊爾就是一定會來了?」

    「是的。」金尼什很肯定的點頭:「他會來,伴隨著殺戮而來,我看到的是一片腥風血雨。」

    拉捨爾迅速轉頭喝道:「立刻通知倫蒂諾‧雅各布斯侯爵,這裡需要更多的人手,修伊格萊爾很可能還有隱藏未知的力量!」

    ————————————

    溫靈頓博斯通大街,122號。

    這是一間庫房,目前隸屬於一家普通的小商行。

    沒有人知道,就在這家商行的地下,還有一個秘密地窖。

    在地窖的下方,還有一條秘密通道,通向一個隱秘的石室。

    修伊格萊爾此刻就站在石室前。

    「黑武士,推開石門。」修伊下令。

    石門在黑武士的強力推動下咿呀打開。

    石室不算寬廣,只有一個小小的祭臺。

    祭臺上擺放著一把黑色長劍。

    不,不能說是劍。因為那是一把單刃兵器,雖然取劍的直,卻有著刀的寬厚,劍首甚至比劍身更寬,形成斜上的三角形狀。劍柄處則刻著奇異的黑暗符紋,隱隱間有光芒閃動。

    僅僅是看了那武器一眼,修伊就感覺內心深處有一種深沉的殺戮慾望升起。

    這,就是黑暗之刃嗎?

    修伊輕輕走過去,將手放在黑暗之刃的劍身上,一絲冰涼的,充滿邪惡氣息的力量隨之進入他的身體。

    混亂,腦海中一片混亂,殺意在一瞬間沸騰全身,修伊的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的雙目變得一片血紅,忍不住大吼起來:「殺!」

    「爸爸!」旭狂叫著一頭撞向修伊。

    修伊被這一撞,手脫離黑暗之刃,那冰冷邪惡的黑暗之力隨即消失。

    「呼!」修伊長吐出一口氣:「謝謝你,旭,我的力量還是不夠,沒法壓制這黑暗之刃的邪惡殺戮之力。難怪當初就連博蘭也不敢使用這把劍,它的確擁有讓人迷失神智的力量。」

    「但是它也有非凡的殺戮能力,聽說就是末日龍槍都不敢和這把黑暗之刃硬碰。」

    「沒錯,黑暗之刃雖然具有無堅不催的效果,但是就能力上而言,其實比所有的神器都要差許多。但正因為它的無堅不催,所以它意味著另一種特性,那就是它是所有神器的剋星。」修伊很肯定地說。

    絕大多數神器,都是人力所難以摧毀的,但這只是一個相對概念。黑暗之刃的強大之處,恰恰就在於它將無堅不催這一特性發揮到了極至。它是唯一可以摧毀其他神器的。就像噬靈之環是唯一可以秒殺強者的神器一樣,黑暗之刃和噬靈之環都不具備大範圍殺傷和守護的效果,黑暗之刃甚至會反噬持有者的神智,但它們的攻擊力之強大卻是無可比擬。

    修伊能夠感覺到,這把黑暗之刃飽嘗了太多鮮血,以至於黑色的刃身竟泛出血色紅光,帶著濃厚的殺戮氣息。

    它已經沉睡太久,太渴望飽嘗鮮血的滋味。

    「黑武士,去把那把劍拿起來。」

    修伊下令。

    黑武士大步上前,拿起黑暗之刃。

    黑暗之刃剛一入手,就發出一陣清脆的鳴叫聲,修伊能看到黑武士全身都顫抖起來。

    他全身鬥氣能量大漲,將整個石室照成一片通亮。

    好在黑暗之刃的邪惡之力不僅僅是自身擁有,更重要的是激發人自身邪惡慾望。黑武士已經沒有理智可言,只接受命令行事,慾望極少,因此黑暗之刃能激發的邪力有限,現在憑借的全是自身邪力。

    以博蘭天空武士的修為,到也能夠壓制。

    黑暗之刃在顫抖了一陣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次輪不到它做主指揮別人了,輕顫幾下後,終於恢復了平靜。

    不過對修伊來說,僅僅壓制是不夠的。

    他要的是馴服。

    這一刻,望著黑暗之刃,修伊從戒指中拿出了輝煌之劍。

    輝煌之劍一出,黑暗之刃通體紅光再度狂飆,整把劍身都激烈顫抖起來,如果不是黑武士死死地把持住,只怕自己就飛過來給修伊刺上一劍。

    凡是神器,就必定有靈智。靈智並不意味著智慧,而且不同的神器靈智也各不相同。比如末日龍槍,可以變身妖龍,可以說是靈智最高的武器。而黑暗之刃反噬主人,其實靈智極低,只有慾望。

    至於輝煌之劍,其實就是光明之劍,對黑暗力量有著本能的厭惡,這兩把劍一旦對上,各自的屬性力量對沖,相互排斥不會讓他們遠離,卻會讓它們死鬥。

    果然,輝煌之劍在遇上黑暗之刃的那一刻,同樣發出激烈的抖動,幾乎要脫手飛出,通體白光劇升,劍身上的光明法陣,神聖法陣與光明祝福同時自己啟動,本能的做好了戰鬥準備。

    黑暗之刃代表著邪惡與毀滅,輝煌之劍代表著神聖與守護,兩把劍一攻一守,修伊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輝煌之劍竟有著顫抖與害怕的感覺。

    那是畏懼,對強大的力量的本能畏懼,同時又有一絲抗爭。

    「放心,今天的你,不會被這把黑暗之刃所壓制,黑暗之刃,也未必就一定是所有神器的剋星。」修伊輕笑著撫摸劍身。

    彷彿是感受到了修伊的決心,輝煌之劍停止了顫抖。

    修伊緩緩將輝煌之劍靠近黑暗之刃,兩把武器相交的一刻,兩股巨大磅礡的力量迅速張開,瀰漫了整片石室,幾乎要將修伊吹飛。

    「堅持住!」修伊大叫,一甩手已經給自己連續加了數道法術。

    就連旭也及時變身,咆哮出雷霆之力,死死護著修伊。

    眼看著這兩股力量是如此強大,旭嗷嗷狂嚎著,從第二形態直接變成第三形態,龐大的身軀塞滿了整間石室,巨大的頭顱撞破天花板,塞進頂上泥土中。至於長長的尾巴則直接伸到外間通道。

    不過這巨大變身帶來的強大力量,也終於幫助修伊抗住了兩股力量的對沖。

    光明與黑暗之力同時衰弱下來。

    小傢伙變身結束,啪的從天花板上掉落,摔了個七葷八素,兩隻被旭的身軀打到通道外的熾焰鳥飛了回來,落在旭的身上發出類似大笑的聲音。

    在正常情況下,這兩把武器交手,輝煌之劍絕不是黑暗之刃的對手。

    不過今天,黑暗之刃遭殃了。

    它首先被持在黑武士的手裡,從黑武士那裡,它得不到任何借力,反而要被黑武士死死壓住,不讓它的力量肆虐。輝煌之劍這邊,修伊卻在將所有力量集中在輝煌之劍上,對黑暗之刃進行全力壓制。

    這種壓制對黑暗之刃是具有絕對壓迫性的,輝煌之劍本身就具備洗滌黑暗的功效,一力漲便是一力消,黑暗之刃的力量被輝煌之劍的聖力壓迫,力量開始不斷萎縮。原本囂張的氣勢漸漸變得低迷,輝煌之劍的力量卻開始不斷狂漲。

    隨著神聖力量的大增,兩把劍從相持狀態漸漸變成壓制黑暗狀態,黑暗之刃竟然發出了悲鳴清音。

    黑武士頭一回對修伊道:「差……不……多……了……它……在……求……饒。」

    「我需要它的絕對馴服,而不是短暫低頭。」修伊冷冷道。

    黑武士不再多話。

    神聖的力量繼續狂漲,修伊的額頭滲出大滴大滴的汗水。這種力量對沖的比拚,相當消耗精力。

    從劍柄處,修伊甚至能感覺到輝煌之劍發出的歡騰之音,很顯然,它對目前的狀況很滿意,對修伊也很滿意。

    與之相對應的,是黑暗之刃的血光大減,已經不復剛才的囂張模樣。悲鳴之音層層傳出,黑暗之力漸漸薄弱到只能保住自身地步。

    再要壓制下去,只怕從來無堅不催的黑暗之刃反而要被摧毀了。

    「這一次差不多了。」修伊冷道,反手一揮,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抹鮮血在輝煌之劍的劍身流過。「以神聖之名,從今天起,我,修伊格萊爾,就是輝煌之劍的永久主人,直到我死去,或者為你指定新的主人。」

    鮮血在劍身上放出一絲毫光,悄然隱沒,這意味著與神器之間的血之契約已經達成。

    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完成血之契約,只有得到神器認可的主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擁有了血之契約,就意味著這把武器真正的歸屬於你,即使別人得到了它,也無法發揮出它的作用。

    輝煌之劍曾經在聖靈教會供奉數百年,持有過它的人無數,但是也沒見過有幾人可以與這把輝煌之劍建立血之契約。修伊和旭擁有噬靈之環,但也同樣沒能簽訂血之契約。但是今天,憑借修伊幫助它力壓黑暗之刃的功勞,血之契約順利達成。

    對於輝煌之劍來說,黑暗之刃一直是它的剋星,被它壓制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一次,能壓制住這把邪兵,若對修伊沒有感激那才叫奇怪。

    完成了與輝煌之劍的血之契約,修伊並不滿足。

    他隨手又滴了一滴鮮血在那把黑暗之刃上:「以黑暗魔神之名,從今天起,我,修伊格萊爾,就是黑暗之刃的永久主人,直到我死去,或者為你指定新的主人。」

    有些人是要用蜜糖哄的,有些賤痞子只能用棒子去敲打。輝煌之劍是前者,黑暗之刃就屬於後者。

    在修伊,黑武士還有輝煌之劍的聯合打壓下,縱是神兵,也惟有低頭。

    那一滴鮮血在黑暗之刃的劍身上來回滑動了數下,終於很不甘願的隱沒在刃體內,無奈地接受了這份契約。

    修伊一抬手將黑暗之刃舉起,這一次,再沒有邪惡冰冷之力試圖進入他的身體操控他了。

    修伊滿意的點點頭,將黑暗之刃拋還給黑武士:「從今天起你將聽從黑武士的指揮,他對你的命令權,將僅在我之下。除了我和我指定的人,你可以傷害任何他需要你傷害的人。」

    黑暗之刃發出一聲清脆鳴響,算是回復了修伊的要求。

    這種收復魔器的方法,其實並不是修伊的發明,而是伊萊克特拉的發明。

    在城堡實驗室裡,伊萊克特拉清楚的記錄著他的一個構想,就是利用屬性對沖,進行對神器的壓制,從而達成血之契約。

    但是伊萊克特拉並沒有成功,因為在伊萊克特拉提出這個設想的時候,他手裡只有噬靈之環。要想完成這個設想,就必須先找到與噬靈之環屬性對沖的神器——生命之杯。

    所以伊萊克特拉跑去了聖靈教會偷神器。

    結果聖靈教會自己也沒有生命之杯,他沒能偷到生命之杯,卻把輝煌之劍給偷到了手。

    噬靈之環和輝煌之劍,它們的屬性力量並不對沖。雖屬於不同陣營,但是彼此都沒有太大感覺。兩件神器就好像是不同陣營的兩個士兵,彼此誰對誰也沒好感,深仇大恨卻也算不上。

    於是伊萊克特拉開始滿世界找黑暗之刃和生命之杯,不過很顯然,他沒能找到。

    也因此,這個設想始終只是設想,從沒有實驗過,誰也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修伊一直未敢嘗試,直到今天。

    如果不是拉捨爾逼他,他未必會如此做。

    畢竟讓兩把神兵交鋒,一旦掌握不好,很有可能就會徹底損毀一把。而從剛才發生的情況看,就連實驗者的生命都極為危險,神器之力的大交峰,帶來的力量之巨大,實在令人難以想像。如果不是發生在地底石室,只怕外界早就滿城風雨了。

    而且黑暗之刃對持有者的要求太高,如果不是有黑武士在,就是星辰武士要想幫他壓制住黑暗之刃都未必能做到。

    但不管怎麼說,他終於成功了。

    黑暗之刃臣服,他再不用擔心反噬問題,就連輝煌之劍也徹底跟隨他。

    有了這兩把神器,修伊有信心和對手大幹一場。

    當他走出博斯通大街,122號的那一刻,金尼什剛剛預言結束,拉捨爾正在喊出呼叫援兵的聲音。

    新的底牌,新的力量,修伊的臉上已經露出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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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帝國的逃犯(下)
第三十九章 反擊

    檸檬街的街頭,大批的武士正埋伏在四周。

    除漢普頓,帕吉特和阿里隆等人之外,還有八名七級以上的高級武士,其中包括兩名天空武士,四名大地武士。

    此外還有八名五級以上的大法師,包括了兩位六級法師。

    這是一支足以對抗一支軍團的力量,更別說還有數以百計的低級武士分佈各地。

    沒有人能夠單人匹馬在這樣的情況下救人,聖域都不行。

    查克萊的臉上已經充滿了絕望。

    他此時尚未被正式羈押,但是有漢普頓在,他哪都去不了,也什麼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修伊會不會來救他,但他知道此刻他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奇跡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所有人都在等待中焦灼著。

    不僅僅是查克萊等得難受,也包括了那些埋伏者。

    從貝利傳出訊息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過去了,如果修伊要趕過來救查克萊,那麼他早該來了。

    他到底在幹什麼?

    他會不會就此放棄一切轉頭就跑?

    沒有人知道。

    查克萊固然擔心修伊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拉捨爾和他的手下同樣不希望所有的心血就此白費。

    或許除了拉捨爾,沒有人相信修伊會趕來救人,絕大部分人都相信,修伊一定會選擇逃跑。

    「拉捨爾,你確定修伊格萊爾會來嗎?」問話的是丹尼達利莫爾。

    少年人的心性總是略微浮躁一些。

    「我並不確定。」拉捨爾鎮定地說:「但是根據我對修伊格萊爾的認識,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他既然敢向帝國挑戰,那麼他就應該有做好決鬥的準備,如果他對我給他的挑戰不戰而退,那麼他就沒有挑戰帝國的資格。」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達利莫爾道,他轉向預言師:「也希望你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他正在趕來,我能夠感覺到,拉捨爾說得沒有錯。」金尼師對少年的不禮貌並不生氣:「未來正在變得漸漸清晰,我看到了血光,黑暗與呼號,他即將發生……」

    金尼師的說話令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

    達利莫爾有些不滿:「我不認為修伊格萊爾有能力對我們造成如此大的破壞。」

    「但是我的確看到了。」金尼什對著星盤死看,他的雙眼放出異樣的光亮,星盤也隨著閃爍,忽明忽暗。

    所有人都一起緊張地望向金尼什。

    時間繼續流逝。

    金尼師手中的星盤光芒越來越盛,他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我看到了死亡與殺戮,那即將發生!」

    所有人呼啦啦一起抽出了刀劍,月光戰神漢普頓一個急速的旋轉,掃視四周,然後怒喝道:「金尼什!這裡沒有發生任何事!」

    「可是我看到了!」預言師開始顫抖,額頭上大量的汗水滲下,他抬頭看向拉捨爾:「死亡開始了!」

    「所有人小心!」拉捨爾大聲下令。

    所有人都集中精力,注意周邊。

    然而,靜悄悄的等待中,什麼也沒有發生。

    檸檬街的上空充滿緊張氛圍。

    「到底怎麼回事?金尼什?」拉捨爾怒問。

    「不!」金尼什大叫:「不對!」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漢普頓有些憤怒,他的預言師好友似乎有些神經失常了。

    金尼什已經汗如雨下:「死亡不是在這裡發生的?」

    「你說什麼?」拉捨爾大吃一驚:「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金尼什一轉星盤,代表東方的位置上,亮光突然大盛,金尼什順著亮光方向一指:「在那裡,正在發生死亡!」

    所有人同時向著金尼什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好,是皇宮!」漢普頓大叫起來:「那個混蛋,他沒有到這裡來,他選擇了進攻皇宮,他簡直是個瘋子!」

    遠處東方,火光隱然出現,那是大面積著火時才會出現的跡象。

    隨著火勢的不斷增大,煙霧開始瀰漫在皇宮的上空,皇宮開始出現紛亂的跡象,呼喊沸騰的人聲越來越大,甚至連檸檬街這邊都已經能夠聽到。

    大量的衛隊紛紛從四面八方向皇宮趕去,刺耳的警報聲在溫靈頓的上空響起,打破了這夜晚的寧靜。

    所有人都愕然看著這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隨著火勢升起,遠處跑來一名法政署探員:「拉捨爾大人,皇宮遭到襲擊,已經證實是修伊格萊爾干的,來自皇宮的命令,要你們立刻放棄伏擊,解救皇宮。」

    「你們憑什麼確定是修伊格萊爾干的?」

    「我們看到了熾焰鳥,它們在空中到處吐火。」

    「難道宮廷魔法師會對付不了兩隻熾焰鳥?」

    「宮廷魔法師已經出動,但是熾焰鳥飛得太高,它們根本不給我們的魔法師靠近的機會,法師們還要忙著滅火。而且有人看到熾焰鳥的背上坐著一個男孩,他從空中投下了一種可怕的毒煙彈,到處都是毒霧。」

    「為什麼不啟動魔法護罩?」

    「護罩被破壞了。一名黑武士正在到處殺戮,他神出鬼沒,非常可怕。」

    「這不可能!」漢普頓叫道:「皇宮裡的護罩沒可能這麼輕易被破壞掉,那裡有足夠的守衛力量,有數十個動力源支持。」

    「不是從內部破壞的,是直接從外部進行強行破壞。漢普頓大人,是那個黑武士干的,沒人知道他用的什麼武器,只用一劍就能把魔法護罩劃開,然後他強行衝進護罩,砍碎動力源。他一口氣摧毀了六個動力源,整個皇宮四分之一的地方處於無護罩保護的狀態,熾焰鳥拚命地在上噴火和投擲毒煙彈,很多人因此死去。那個黑武士的速度太快了,他還在繼續破壞護罩和殺死我們的人,他簡直就是魔鬼。他至少有星辰強者的實力,而我們的星辰強者和大法師還沒來得及趕過來。漢普頓大人,唯一來得及趕過去的就是您了,皇宮需要您來擋住那個傢伙。」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黑武士,熾焰鳥,修伊把他所有能出動的底牌全都拿了出來。

    他正在給帝國造成巨大傷害。

    「命令是誰下的?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拉捨爾冷冷問。

    「是公主殿下。」那名侍衛又對帕吉特說:「帕吉特大人,公主殿下要您回去。他讓我告訴您,請不要忘記您的身份,您沒有在公主需要您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而現在,正是您彌補過失的時候。」

    「他在聲東擊西。」拉捨爾立刻道:「修伊格萊爾正在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轉移我們的力量,為的是救走查克萊。公主殿下不是我的上司,她無權指揮我。」

    「公主殿下是通過侯爵大人發佈的命令,您知道法政署署長現在就在皇家花園。」那侍衛提醒道:「所以她有權調度您和您的人。公主殿下要我提醒你,她知道你在做什麼,她希望你明白自己的本分。您要抓捕修伊格萊爾,而他現在就在皇宮。」

    拉捨爾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能就這樣等下去。」帕吉特焦急地催促拉捨爾,他一指東方:「修伊格萊爾沒有來,火勢卻正在到處蔓延,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

    「可這正是修伊格萊爾所期望的。」拉捨爾沉聲說:「皇宮有足夠的守衛,他只是在製造混亂而已。他沒有能力對皇宮造成真正致命的傷害。」

    「可是我們也不能不去,上面正在下命令,沒有什麼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的,就算知道是個圈套我們也必須去。」帕吉特是皇家侍衛,面對公主的警告不可能置之不理:「拉捨爾,我為你做得已經夠多了,你想害死我嗎?」

    「那麼這裡怎麼辦?」

    「先把查克萊拿下,然後去救援皇宮。」

    「你知道我們不能……我們缺乏證據,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所說的一切都可以說成是被我們逼迫的。」拉捨爾衝著帕吉特搖了搖頭。

    帕吉特心中一驚,他回望查克萊,對方剛才還驚恐的臉上,此刻竟然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笑。

    那是因為他知道,修伊格萊爾沒有放棄他。

    帕吉特一個箭步竄過去,一把抓住查克萊大叫道:「你別指望修伊格萊爾會把你救出來,他做不到的。你最好立刻老實的說出所有你該說的!」

    查克萊輕輕搖頭,他湊到帕吉特耳邊輕聲道:「你我都知道,就算我什麼都說,也逃不過一個死。可如果我不說……我還有機會獲救。別說傻話了,帕吉特,我不可能放棄我最後的救命稻草。」

    帕吉特死死盯著查克萊,查克萊毫不客氣的反瞪:「當然,你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你沒有任何證據。我是大地武士,你們不能隨意誣陷我,我有向上申訴的權力!我甚至可以向皇帝指控你們故意陷害哈登家族,險些害死一位男爵夫人,同時也故意陷害我!帕吉特,別逼我。假如今天晚上修伊格萊爾救不了我,我什麼都可以說。但是現在不行!你們還是趕快回皇宮去救災吧,否則……你們自己就得先倒霉!」

    帕吉特鬆開查克萊的脖子,後退了幾步,他對著查克萊點點頭,發出了幾聲冷哼,然後迅速回到拉捨爾身邊:「現在怎麼辦?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修伊格萊爾給了那個混蛋信心,他讓他硬撐下去!」

    拉捨爾望著遠方天外的火燒雲,滿面陰沉。

    修伊的應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低頭思索了好一會,然後說:「上面的命令不能不聽。沒有證據我們不能正式抓捕查克萊,但我們可以帶著查克萊一起走,我們去皇宮,放棄這裡的埋伏。」

    「可如果那樣,我在這裡的所有佈置就全都完了。」紅衣少年達利莫爾急喝。

    為了抓住修伊,拉捨爾除了帶來大量的魔法師和武士外,最重要的依賴就是他讓達利莫爾在檸檬街一帶這裡佈置了大量的煉金術陷阱。只要修伊敢來,那麼他會發現這一帶將被一個巨大的魔法護罩所控制,所有的魔法能量都將無法外溢,哪怕是傳送法陣也無法起到作用。

    不過現在,這些佈置全部白費了。

    「沒辦法了。」拉捨爾搖搖頭:「只能放棄這些佈置,修伊格萊爾在逼我們,他不會進入我們為他準備好的圈套了。」

    所有為修伊準備的佈置,在這刻被迫放棄,大批的武士和魔法師圍著查克萊匆匆向皇宮奔去。

    儘管沒有正式抓捕查克萊,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別想獨自離開。

    而修伊格萊爾要想救人,依然要面對大量的看守。

    大部隊一路向著皇宮狂奔,從檸檬街趕到皇宮,需要經過三條街道,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就在經過清水街的一刻,一直盯著星盤沒有放棄的金尼什突然大叫起來:「他出現了!修伊格萊爾,他就在這裡!」

    「所有人小心!」帕吉特厲聲呼喊。

    「轟!」伴隨著帕吉特的這聲大喊,清水街兩旁的街道突然產生天搖地動般的震顫,一聲又一聲的爆炸撕裂這寂靜之夜,帶給人無限恐怖之感。

    一波波魔法能量如水波泛起的漣漪向四周散開,巨大的能量衝擊以海浪席捲之勢撲向所有的武士。

    隨著產生的是大量武士的呼號,一大批人因此遭殃,甚至有兩名五級法師也在迅雷般的攻擊中被強大的能量衝擊打中,當場死去,四名法師身受重傷,只有兩名六級法師及時放出魔法護罩,逃過一劫,但是巨大的能量衝擊沖得魔法護罩搖搖欲墜,嚇得兩名六級法師接連又放出數個魔法護罩加強防禦。

    高級武士們反應要快上許多,堅實的身體是他們最好的堡壘,不過即便如此,也有數人因此受了些輕傷,甚至連星辰武士漢普頓也被弄了個灰頭土臉。

    突如其來的攻擊使得獵捕隊陷入了尷尬處境中,四處是濃煙黑霧升騰,瀰漫了整條街道,將原本就昏暗的視線弄得更加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小心,這煙有毒!」有人大叫,是漢普頓,他第一個察覺這煙霧有問題。

    所有人都同時捂上口鼻,煙霧不僅有毒,而且還具有強烈的辛辣氣息,嗆得人咳嗽連連。

    「看住查克萊,別讓他跑了!」拉捨爾不顧性命的大叫。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一開始不先拿下查克萊。

    犀利的劍光在黑暗中亮起,是查克萊在藉機試圖逃離。

    「查克萊!你別想跑!」漢普頓怒吼著跳起,向著查克萊躍去。

    一滴金色油液在空中發出奪命的閃光,向著漢普頓飛去。

    漢普頓一個及時的回躍,人在空中,長劍已劈出一道柔和劍光,彷彿月兒般輕柔的一劍,卻準確無比地擊中了空中的油液。

    轟!

    那是獻祭之油在空中炸裂。

    但是查克萊卻借此機會隱沒在黑暗中,他很精乖的沒有出手,而是向著黑霧最濃處鑽去。

    不得不說這個傢伙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小人,他很清楚這是自己最後的逃跑機會,至於中毒……

    只要沒有當場死去,修伊自然會幫他解毒,修伊製造的毒霧正是為他的逃離創造機會。

    「是修伊格萊爾!」看到獻祭之油出現,所有人同時大呼起來。

    「亞當,亞厲克,克雷西達,你們跟我去抓查克萊。」疾風阿里隆大叫,帶頭向著黑色夜霧最濃處鑽去。

    四名武士身上同時閃耀出璀璨的鬥氣光芒。

    「金尼什,告訴我他的具體位置!」拉捨爾也同時急吼。

    「星盤告訴我他就在我們中間!」金尼什大聲回應。

    「那不可能!」漢普頓厲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陌生的氣息。」

    「那麼獻祭之油是從哪飛出來的?」

    這一仗打得太憋屈了,大量人員死去,查克萊趁機逃遁,修伊格萊爾明明就在他們中間,可是卻沒有人能發現他。

    難道他會隱身嗎?

    「他就在這!」金尼什強調,星盤上的閃光點定位於正中間,那是金尼什自己所處的位置。

    老頭的神情駭然地叫嚷:「他就在我身邊!」

    所有人一起撲向金尼什,幾乎將他圍了個水洩不通,就算修伊會隱身,也別想能在這種情況下立足。

    黑色的濃煙散去了少許。

    拉捨爾滿面黑氣:「他不在你身邊。」

    「可是他的星位和我重合著。」預言師老頭驚駭著搖頭,聲音已經開始歇斯底里:「星盤不會出錯,為什麼會這樣?從我剛才發現他開始,他一直就在!為什麼我們看不到他!」

    清水街的街道兩旁,持續不斷的打擊依然持續著,武士們身上的鬥氣不停的閃躍,卻沒人能找到進攻者。

    星盤上的亮點依然閃爍,清楚表明目標就在這裡,卻始終看不到一個人影。

    那一刻,拉捨爾心中忽然一動。

    他抬頭望向天空:「我的天啊,他在天上,他一直在看著我們。」

    一滴金色的油液,從空中飛下,筆直的落向預言師的頭頂。

    「小心!」帕吉特飛身而起,一把抱住拉捨爾,將他壓在身下。

    轟!

    獻祭之油在金尼什的頭頂上空炸開,將這位預言大師炸成一片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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