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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今古雙龍
這人影身法絕快,但等飄立淳於琬面前以後,卻把淳於琬看得一愕!
因為淳於琬知道,這「雙龍峽」內的兩位龍姓怪人是一男一女,女名龍古,男名龍今,均身負極高武功,並具有極怪性格,決不客人走近「雙龍峽」中半步!
照此情形,她不難猜測龍古定然是位飄著白髮,癟嘴削腮的怪僻婆婆,龍今定然是位披頭散發,形狀如鬼的凶狠老叟!
但如今從「雙龍峽」閃出,站在淳於琬面前之人,卻是一位年齡不到五十,風神頗秀的黃衫秀士!
淳於琬決不相信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遂好生驚疑地,暗忖對方是何來歷!怎會從「雙龍峽」走出?
她念猶未了,那黃衫秀士業已嶺然發話說道:「女娃兒,你方才說些甚麼?」
淳於琬笑道:「我說這『雙龍峽』除非是尊駕私有園圃,否則怎能禁止別人游賞?」
黃衫秀士怒道:「你大概是故意找茬,廬山勝景無效,為何……」
語音未了,突然目光閃精芒,凝注在淳於琬身上,沉聲問道:「奇怪,這峽口又未刻字題名,你怎麼知道是叫『雙龍峽』呢?」
淳於琬哂然笑道:「尊駕才是奇怪,你可以霸佔『雙龍峽』不許人隨意出入,我卻連知道山峽之名都犯忌麼?」
黃衫秀士好似在強忍怒氣地,蹙眉問道:「我不是怪你知道『雙龍峽』的名稱,而是問你從何處聽得這『雙龍峽』三字?」
淳於琬此時已知道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但嫌對方情性太怪僻,遂故意加以引逗地,微笑道:「我是聽人告訴我一樁有關這『雙龍峽』的故事,才特意跑來,打算一開眼界!」
黃衫秀士問道:「你所聽得是甚麼故事?」
淳於琬應聲答道:「我聽說這『雙龍峽』所以得名之故,是因峽內藏有兩條不通人性的孽龍……」
黃衫秀士「哼」了一聲,臉色微變!
淳於琬根本不去理會他的神情變化,仍自繼續笑道:「龍是稀世難見的通靈神物,雖然這『雙龍峽』內,沒有神龍,只有兩條不通人性的孽龍,但仍引得我……」
黃衫秀士截斷淳於琬的話頭,厲喝一聲問道:「女娃兒,對你說這些話兒的人是誰?」
淳於琬信口胡扯地,揚眉笑道:「他是一個托缽行腳的僧人,自稱『降龍羅漢』!」
黃衫秀士聞言,臉上神色,又是一變,但這次的變化之中,所含驚奇成份,卻是多於憤怒!
淳於琬笑道:「尊駕既然久居『雙龍峽』中,可曾看見過那條不通人性的孽龍,究竟長得是甚麼形狀?」
黃衫秀士冷然答道:「這峽中確實藏龍,但所藏的不是孽龍,而是神龍!神龍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隨意瞻仰之物,一見之下,定有奇禍!」
淳於琬含笑問道:「禍福二字,又有何懼?我便拼著這條性命,也要看看所謂峽內藏龍,到底是個甚麼模樣?」
黃衫秀士目光略轉,臉上神色突然緩和下來,點了點頭,淡然一笑說道:「好,婆心苦口,勸不醒在劫之人,你既然定要看龍,就請自行進峽便了!」
淳於琬「咦」了—聲說道:「你對我不加攔阻了麼?」
黃衫秀士哂然笑道:「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又道是,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你既執意進峽送死,我還有甚麼理由攔你?只想對你再作最後的七字忠言,就是『進峽容易出峽難』!」
淳於琬嬌笑說道:「自古艱難唯一死,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懼怕甚麼出峽之難?但尊駕這勸告美意,卻仍應就此謝過!」
說完,向黃衫秀士微抱雙拳,嬌軀一晃,便飛縱到峽口石隙之前!
這石隙高度雖有丈許,但寬度尚不遣尺,必須施展極上乘的「縮骨神功」!方能進入!
淳於琬面含微笑,雙臂一振,週身骨節,立即「咯咯」作響!
黃衫秀士跟蹤縱到,見狀之下,不僅愕然問道:「你也會『縮骨神功』?」
淳於琬「哼」了一聲說道:「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一點『縮骨神功』,算得了甚麼稀罕?」
話音方了,神功運成,雙肩一晃一閃之間,但已穿過石隙,到了「雙龍峽」內!
黃衫秀士隨著淳於琬身後,越發驚奇地,向她叫道:「女娃兒,你既然功力不俗,我便告訴你那『龍穴』所在何處。」
淳於琬本來以為這黃衫秀士,就是「龍今」,但聽了他這樣說法之後,卻又微生疑念,認為他或許不是那兩位龍姓怪人之一!
她方在轉念猜測,那黃衫秀士又自緩緩說道:「你走到這山峽盡頭,便可發現一片滿佈綠苔的青翠峭壁,壁上有一個洞穴,這穴中便藏著神龍,只消長嘯一聲,神龍自會出現!」
淳於琬靈機微動,接口笑道:「我知道,那『龍穴』周圍,還長著不少名貴異常,極為難得的『龍涎龜壽草』呢!」
黃衫秀士皺眉問道:「這些話兒,你又是聽誰說起?」
淳於琬笑道:「當然仍是那位,自稱『降龍羅漢』的遊方僧人所說!」
黃衫秀士冷笑說道:「這野禿驢簡直是隨口胡吹,胡說八道!」
淳於琬故作失驚問道:「他怎樣胡說?莫非那『龍穴』左近,並沒有罕世難尋的『龍涎龜壽草』麼?」
黃衫秀士哂然說道:「這『雙龍峽』內,只有生長在『毒龍池心』,玲瓏石頂的十三莖『夜光草』,可以稱為罕世之物,卻哪裡有甚麼『龍涎龜壽草』?尤其是龍穴周圍,除了肥厚綠苔以外,根本寸草不生!」
淳於琬暗喜,業已套問出一些端倪,不願再復多問,而致露出馬腳,遂揚眉嬌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和那遊方僧人,究竟誰說得對?,只有前去看個明白!」
話音一落,立即騰身馳往峽內深處,那黃衫秀士,卻未再復隨行,只發出一陣森森冷笑!
淳於琬根本不理會黃衫秀士所發笑聲中的森冷意味,只在心中暗暗盤算,自己業已知道在「毒龍池」心,「玲瓏石頂」,生有十三莖「夜光草」,倘若在途中能夠發現,便悄悄把草取走,不必再去「龍穴」斗甚麼龍姓怪人!
她想得雖好,但一路之間,卻哪裡見有甚麼池潭?甚至連飛瀑流泉,也未見上一點影!
這條「雙龍峽」是條袋形峽谷,但進伸卻頗為不短,由峽口到峽底,約有百數十丈遠近!
淳於琬走到峽底,果然發現一片除了滿佈綠苔,未生半株樹木的參天峭壁!
最令淳於琬注意的是這黑暗洞穴之中,時有琮琮水響傳出!
峭壁腳下,也果然有個黑暗洞穴!
淳於琬恍然大悟,知道那黃衫秀士所說的「毒龍池」,也必定就在這名為「龍穴」的黑洞之內!
事已到此,自無退縮之理,但淳於琬卻要考慮究竟是徑行進洞,抑或依照黃衫秀士所說,發嘯把洞內龍姓怪人引出?
她想了一想,覺得自己對洞穴以內的地勢太以陌生,還是把對方引出,先打交道為妥!
主意既定,遂微凝真氣,遙向那黑暗洞穴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才作,黑暗洞穴中,便閃出一條人影!
此人形貌,又復大出淳於琬的意外!
這人不是個凶獰老叟,也不是個白髮婆婆,卻是一位約莫三十八九的玄衣美婦,略嫌瘦削,頰上也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玄衣美婦出洞以後,便以一種極為驚奇的目光,向淳於琬打量幾眼,秀眉微揚,冷然問道:「姑娘怎樣稱呼?你是怎樣進入這『雙龍峽』內?」
淳於琬含笑道:「我叫陸昭昭,是從峽口石隙之中進入!」
玄衣美婦愕然問道:「你在峽口左近,難道不會遇著一位黃衫秀士?」
淳於琬點頭笑道:「曾經遇著,並還與那位黃衫秀士,談過不少話呢!」
玄衣美婦越發驚奇地,詫聲問道:「他既曾與你答話,怎未阻止你進入『雙龍峽』呢?」
淳於琬應聲答道:「那位黃衫秀士,起初確曾極力勸阻我進入『雙龍峽』內,但後來不但不再勸阻,反倒把甚麼峽底有一『龍穴』,穴中有一『毒龍池』,池心還有『玲瓏石』等事,一併告訴我了!」
玄衣美婦聞言,一面蹙眉目注淳於琬,一面卻似在深深思索!
淳於琬對這位玄衣美婦,印象不惡,又因為對方年事比自己較長,遂頗為客氣地,笑聲問道:「夫人怎樣稱謂?你在想些甚麼?」
玄衣美婦欲言又止地,略作遲疑,但終於答覆淳於琬所問,冷然說道:「我叫龍古,你既系從峽口石隙進入峽內,定然練過『縮骨神功』,且已有相當火候,是當那黃衫秀士施展的麼?」
淳於琬點頭笑道:「夫人猜得不錯,我是當著那位黃衫秀士施展『縮骨神功』的!」
她一面答話,一百心中暗忖,這龍古既一再詢問自己是否由峽口石隙進入峽內,莫非除此以外,還有甚麼秘密道路不成?
龍古聽完淳於琬所說,又復想了一想,揚眉說道:「我當然猜得不錯,那廝必是見你施展『縮骨神功』,知道你功力不弱,才支使你前來會我!」
淳於琬含笑問道:「龍夫人,那位黃衫秀士是什麼人?」
龍古答道:「他叫龍今,是與我相關!」
淳於琬遂就微笑說道:「那位龍今先生,縱然有此用意,只怕我也本不想與夫人相鬥!」
龍古向淳於琬細看幾眼,緩緩說道:「看不出你確實具有上乘身手,但你也應知道,我不會怕你!」
淳於琬笑道:「夫人是前輩名家,怎會怕我這武林末學?我也不會有這種狂妄想法!」
龍古聽淳於琬這樣說法,臉上的冷漠神情立即斂去,換了一副藹然笑容說道:「陸姑娘,你既然如此明白事理,我就偏讓那龍今老鬼白費心思,但你卻必須把你的真正來意告訴我!」
淳於琬心想自己既遇上這等性情怪僻之人,不如索性來個坦白無私,倒看她怎樣表示?
主意既定,遂含笑說道:「我是聽說這『雙龍峽』內,生長有一種『夜光奇草』,想來覓取治病!」
她如此據實答話,意似反得對方好感,收到了相當效果!龍古聞言以後,毫不猶疑地,伸手向黑洞一指,含笑說道:「那『夜光草』就生長在這洞內『毒龍池』心玲瓏石的頂端,共有一十三莖,我願意送你幾莖,但卻不能全數取走!」
淳於琬想不到一步棋兒下對,事情如此容易解決,遂一面躬身道謝,一百又向龍古含笑說道:「多謝夫人慨贈『夜光奇草』,陸昭昭哪敢全取,我只需三莖,便夠治病之用了!」
龍古點頭笑道:「好,我就送三莖,非把那龍今老鬼,氣個半死不可!」
淳於琬頗為好奇地,揚眉笑道:「請問龍夫人,你是為了何事,竟與那龍今先生,在這『雙龍峽』內,鬥了許多年呢?」
龍古搖頭歎道:「就為了我們兩人,都是姓龍,偏偏他的名兒叫龍今,我的名兒,叫做龍古!」
淳於琬微笑說道:「龍今、龍古之名,雖然巧合無端,但似也犯不著為此面爭鬥多年呀!」
龍古歎道:「我和龍老鬼,當年奪不相識,在這峽谷之內尚屬初次遭逢!但雙方互一通名,話不投機,譏諷立起,他說古不如今,我說是今不如古,各自傲不相讓之下,遂立下重誓,除非在今古之間,分出個高下輸贏,便決不離開此峽!」
淳於琬幾乎難以置信地,蹙眉問道:「龍夫人,照你這樣說法,莫非你們—連鬥了多年,均不曾分出上下?」
龍古點頭笑道:「我們約定於每月朔望,相鬥一次,一連鬥了四百餘魔,均不曾分出勝負!遂在半年以前,改了花樣!」
淳於琬頗感興趣地,含笑問道:「你們改了甚麼花樣!」
龍古笑道:「我們約定,除了峽口隙以外,誰能尋出另外的出峽秘徑,便也可算是獲得勝利!」
淳於琬「哦」了一聲,恍然笑道:「怪不得夫人在一見我時,便問我是從何何入峽的!」
龍古長歎一聲說道:「我和龍今老鬼這番長達二十年的賭氣,蛋實賭得雙方均已煩悶不堪!但一來是為了昔日誓言,二來誰也不肯向誰低頭,才想出這個尋找秘徑的方法!彼此約定,誰若尋得秘徑,誰就從秘徑走出峽外,向峽內大叫三聲:今不如古或是古不如今,則峽外之人,便可恢復自由,峽內之人,則自行封峽認精,永遠與世相絕!」
淳於琬惑然問道:「龍夫人,你們這個方法,似乎有點荒唐?萬一這『雙龍峽』,根本就沒有出外秘徑,豈不……」
龍古搖了搖頭,接口笑道:「我們絕非言目設想,因為當初之所以來此,就是根據一樁傳說,趕來尋找『夜光草』及一柄寶劍、一冊道書!」
淳於琬揚眉問道:「龍夫人,你在『雙龍峽』內,住了這長時日,難道僅僅尋得『夜光草』,尚未找著那柄寶劍及那冊道書麼?」
龍古苦笑說道:「那樁傳說,便說寶劍和道書全部藏在可通往峽外的一條秘徑之內!故我們知道定有秘徑,所以尋找秘徑作為賭勝之法!」
淳於琬含笑道:「龍夫人,旁人說你性情極怪,但我和你卻頗為投緣,我來為你尋找秘徑好嗎?」
龍古搖頭笑道:「多謝陸姑娘好意,但我既苦尋未獲,你初次來此,尋覓自然更難!何況就算你能尋得,我也不願直由於外力相助,才勝那龍今呢!」
淳於琬暗想這位武林奇人,果然性情極傲,遂只好點頭笑道:「龍夫人既不願借重外力,則……」
話音到此,忽然聽得峽口方面,傳來—聲厲嘯!
龍古聽得嘯聲,慌忙向淳於琬揮手叫道:「陸姑娘,龍今老鬼來了,你趕快進洞,自取『夜光草』若讓這老鬼知道,他決不肯送給你的!」
淳於琬聞言,知道時機難得,遂趕緊香肩微閃,施展「千里廣庭」,移形換影身法,疾如電閃地,竄進了黑洞以內。
俗話說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淳於琬在這嬌軀微閃之上,所顯露出來的深厚功力,使龍古看得大吃一驚,呆在當地!
龍古呆在當地,龍今卻越來越近,所發嘯聲,也變作哈哈狂笑!
淳於琬本待立去尋找「毒龍池」,但既聽龍今到來,遂就藏在暗處,想先看看這兩位性情極怪的武林怪客,在見面以後,曾發生甚麼事故?
龍今的黃衫人影,已自盤曲峽徑之上出現,笑聲也又有轉變!
適才他是由厲聲長嘯,轉變為哈哈狂笑,如今他是由哈哈狂笑,轉變為冷傲高呼!
龍今冷傲高呼的是:「古……不……如……今!」
龍古聽得雙眉一挑,也立即高聲呼道:「今……不……如……古!」
淳於琬聽得暗自好笑,心想這兩位怪人,就為了這「今不如古」與「古不如今」兩句八個字兒,竟爭執了二十年之久,真是罕世難見的奇聞妙事!
龍今走到距離龍古約莫一丈左右之處止步,目光如電地,四處掃視!
龍古揚眉問道:「你在看些甚麼?」
龍今冷笑說道:「我在看風光、看山色,看地上亂草,看天上浮雲,隨便我在看什麼,你管得著麼?」
龍古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不必狡賴強辯,我知道你是在找一位漂亮姑娘!」
龍今被龍古一言料中心意,只好裝作滿不在乎地,淡然問道:「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龍古也自針鋒相對地狂笑答道:「我把她殺了,我把她吃了,我把她打下黃泉地府,我把她送上了靈霄天宮,隨便我把她怎樣,你也管得著麼?」
淳於琬搖頭暗笑,覺得這龍今,龍古委實性情怪僻得天造一對,地設一雙,難怪會為了一句話兒,便把二十年大好光陰,浪拂在這「雙龍峽」內!
這時,龍今似被龍古頂撞得無言可對,目射凶芒,厲聲叫道:「你莫逞口舌之能,我們再鬥上一鬥!」
龍古狂笑說道:「要鬥就鬥,我們已經鬥了二十年,我還怕你?」
語音方落,身形已飄,宛若驟雨狂風般,向龍今接連攻出七掌。
龍今勃然大怒,也立即掌掌硬接地,與龍古戰在一處。
一個如蛟龍出海,一個如虎豹攫人,四掌翻飛,各不相讓,剎那之間,罡風怒卷,塵揚若霧!
淳於琬冷眼旁觀,看出這龍古龍今二人,確實各具一身難分上下的奇絕武學,但要說誰能高出自己,及「金手書生」司空奇,卻也未必!
她知道龍古龍今既已動起手來,便不會立即停止,正是自己去取「夜光草」的絕好良機!
倘若錯過此一良機,不僅「夜光草」難以到手,也辜負了龍古一番好意!
淳於琬利害一明,遂不再觀看這今古雙龍之鬥,轉身向洞內琮琮水響之處行去!
因古洞靜寂,傳聲極遠,故而那琮琮水響,聽來雖似甚遠,其實卻幾經轉折,走了足有二十來丈以後,方始到達!
洞勢至此,豁然開朗,顯系到了山莊之內!
地勢也逐漸往下傾斜,終於到了盡頭,面前是一片潭水。
這片潭水,佔地並不太大,只約莫十二三丈方圓,但看來卻有與一般潭水截然不同之處!
異處在於水色,這潭水的色澤呈玄,幾如墨液。
淳於琬悚然一驚,心中立即起了兩種意念。
第一種意念是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玄色波濤,但為何在眼內,並不陌生,反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第二種意念是這潭水既呈奇色,必有怪處,若非深不可測,便是鵝毛沉底的弱水之屬!
淳於琬一面心中忖度,一面目注潭心,搜尋龍古龍今所說的那塊生長「夜光草」的「玲瑰石」!
果然,在潭水中心略略偏右之處,有塊大石,兀然突出水面!
但這塊大石,形狀極怪,並非像太湖所產的那些百孔千竅的玲瓏雲骨,卻絕似一隻蹲踞巨獸!
不僅像獸,更像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巨目海口,形態生威,頭頂間並披垂著一些長長發髭!
淳於琬見了這獸形怪石以後,不禁又是一驚,越發覺得目前景色,對自己太熟悉!
她驚奇萬分,遂蹙眉思索何以自己對這玄色波濤,及獸形怪石,感覺熟悉之故。
想了好大一會,淳於琬若有所悟地,從懷中取出那四幅得自「太行絕頂」的「藏珍圖」來,加以翻閱!
第一幅圖形,畫的是片葫蘆形湖水,葫蘆腰際,有一稜形紅點!
這是「鄱陽湖金瓶島」,自己已然去過,也就是與「金手書生」司空奇,弄假成真,結為夫婦的定情之處!
第二幅圖形,畫的是五座高山,在靠右面高山的一個三岔形山峰的山腰飛瀑之旁,有一方形紅點!
這是「泰山」秘洞,也就是淳於琬毀容鑄恨之處!
第三幅圖形,畫的是一條奔流,高山夾岸,在一片平削如砥的山壁險徑之處,有一個指向壁下奔流的紅色箭頭!
這幅圖形所畫,更是淳於琬極熟之地,她就是在那紅色箭頭所指的幽僻水谷之中,獲得了無數珍寶的敵國財富!
換句話說,四幅「藏珍圖」有三幅所畫寶窟,業已有過淳於琬的足跡!
她不曾去過的只剩第四幅,而這第四幅所畫,赫然正是一片黑茫茫的玄色波濤,波心有塊獸形巨石,獸頭雙眼部位,並塗了兩個小小紅圈!
淳於琬看完「藏珍圖」,不僅明白自己適才為何對目前景色,感覺熟悉之故?並也知道那潭心獅形怪石的一雙巨目以上,定必還有花樣!
這「毒龍池」水,雖盡十二三丈方圓,但池心獸形巨石,距離淳於琬所立足之處,卻也有五丈遠近!
淳於琬不再復遲延,真氣微提,一式「仙子凌波」便自閃身縱起,落在池心巨石上!
人落石上,自然看得分明,原來這形若巨獅的怪石頸間所垂,並非長髮,而是一叢色呈墨黑,其葉如劍的細長異草!
淳於琬數了一數,見這墨黑細長異草,共是十三莖,知道定然是「萬妙夫人」鮑玉容命自己來此尋取的復容所需藥物!
她尊重對龍古作所諾言,不敢貪多,只把這「夜光草」連根拔了三莖,捲成小圈,藏入一隻玉瓶以內!
然後,心中又復尋思,要不要按照「藏珍圖」所示,從獅形怪石的雙眼之上,探求寶藏秘密?
淳於琬自然好奇,願欲一試,但因覺龍古對自己頗為友善,是否應該在對方慨允贈送「夜光草」之下,還要對人家搜尋多年的其他寶物,再動妄念?
微一尋思以後,淳於琬覺得人貴知足,更應不欺暗室,自己業已身懷罕逢敵手的驚世絕藝,又有富可敵國的無數寶藏,
何必再動甚麼貪得好奇之念?
淳於琬想到此處,正準備提氣騰身,離開這獅形怪石之際,忽又聽得洞外傳來龍今、龍古互相叱喝的聲息!
古洞既靜,聞聲必遠,淳於琬聽得龍今、龍古的叱喝聲息越來越高,自然猜出他們的搏斗情勢,也越來越激列,越凶險!
由於這點聲息,竟使淳於琬的主意,立即改變!
因為,淳於琬突然想起,自己若能從獅形巨石的雙眼之中,發現秘密道路,豈不可以幫助龍古完成「今不如古」的心願?勝出那龍今一籌?
至於寶藏方面,則不論是「道書」也好,「寶劍」也好,若是被自己尋得,便以之贈送龍古,不使她枉費了多年心血,也就無愧於她了!
淳於琬主意既定,遂立即對那兩隻獅眼仔細察看!
這兩隻獅眼,雖然形若巨球,彷彿是秘密門戶的鎖鑰,但淳於琬凝勁往下略按,卻似與獅身是通體渾成,無法按動!
她萬般無奈,只好又把那幅畫有玄色波濤,獸形怪石的「藏珍圖」取出,與實地情景,互相對照,以期有所發現?
果然,此舉有了靈驗!
淳於琬發現「藏珍圖」上所畫獸形怪石,塗有紅圈的一雙巨目,似乎有點向外突出?
她觸動靈機,以右手拇食中三指,鉗住右面獅睛,猛力往外一拔!
右面這隻獅睛,應手而動,淳於琬拔起寸許,略略突出眶外!
淳於琬心中大喜,遂收起「藏珍圖」,再對左面獅睛,如法炮製!
左右獅睛,同被撥起寸許以後,淳於琬旋又試加左右旋轉!
這回,那對獅睛,竟輕輕易易地,可以隨手旋動!
淳於琬向左右旋轉三次以後,「砰」然一響,一顆巨大獅頭,竟自炸得離頸飛去!
獅頭一飛,那十莖「夜光草」遂紛紛散墜地,落向「毒龍池」內!
淳於琬好生驚怕,慌忙伸手搶撈,總算是搶了三莖在手!
她一面把三莖「夜光草」納入懷中,一面尋思,俏若一無所成,卻有何顏面向龍古交代?
一面慚愧尋思,一面目光微注,只見那獅頭斷處,業已成了一個可容人蛇行而入的洞穴!
事到如今,淳於琬哪有畏縮不前之理?遂凝足神功,防護當面,頭下腳上地,向那獅頭斷孔之中,慢慢鑽入!
洞僅容人,又垂直向下,自然異常凶險!
在這等暗洞之中,視覺已無用處,只有憑藉聽覺嗅覺,來略察周圍情況!
淳於琬傾耳凝聽,聽不見絲毫聲息!用鼻嗅,也嗅不出絲毫異味!
她一面用手扶壁,一面緩緩下行,一面將內家真氣,凝成一線,從口中不斷吹出。
這凝氣成絲向前吹送之舉,含有相當防禦作用,倘若洞下有甚蛇蟲?必為所發聲息所驚,使自己有所準備。
約莫下降丈許,淳於琬口中所吹真氣,忽然有了障礙。
淳於琬知道前面不遠,便是穴底,或洞勢有了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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