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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東海尋仇
孫秀說完,遂把那柄「沉香寒鐵斧」取出,向淳於琬遞去。
這種動作,不會引人起疑,淳於琬自然擅過那柄「沉香寒鐵斧」,仔細察觀!
孫秀既是調情老手,心計更狡毒異常,他已知對於淳於琬有所企圖之事,必屬緩緩而來,欲速不達!
故面他在「第三賓館」之中,恨不得立即巫襄好合,如今卻平心靜氣地不露出一絲猴急之狀!
淳於琬自然識貨,一看便知那柄「沉香寒鐵斧」,是罕世珍奇之物,遂「咦」了一聲說道:「這柄斧兒,著實不錯,奇哥哥是從哪裡弄得來的?」
一面說話,一面揮斧向身邊—塊巨石之上,輕輕斫去!
「叮」的一聲,巨石應斧而碎,星雨紛飛,火光四射,充分顯示出「沉香寒鐵斧」的鋒芒之利!
孫秀聽她問起寶斧來處,只好隨口答道:「這是我在『武夷山』中,無心獲得!」
淳於琬遞還寶斧含笑說道:「奇哥哥,我獲得寶斧在前,你獲得寶斧在後,真可謂無獨有偶的了!」
孫秀接過「沉香寒鐵斧」,趁機笑道:「琬妹,你把你的寶斧,給我看看!」
淳於琬雖覺得司空奇早就看過自己的「五丁神斧」,但仍不在意地便欲伸手取斧!
驀然間,聽得「挑花聖女」姚悟非,暗運「傳音入密」神功,向自己耳邊說道:「琬妹莫要錯過機會,且借那『五丁神斧』盤他一盤!」
淳於琬被姚悟非一語提醒,暫未取斧,目注孫秀,揚眉笑道:「奇哥哥,你猜猜看,我所獲得的,是柄甚麼斧兒?」
這是明知故問,對方若屬真正的司空奇,自然毫不思索地,應聲作答,並會詫聲反問淳於琬,為何這樣說話?
但如今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只是「玉面天魔」孫秀所扮假貨,自然會被問得發怔!
這一發怔,不啻是露了馬腳,淳於琬雙眉微挑,殺心暗起!
孫秀總算還有捷才,不過僅僅怔了片刻,便以一副怡然自若神情,含笑說道:「琬妹怎麼來考我,你所獲得那斧兒,不是『五丁神斧』麼?」
這也算孫秀聰明,他想淳於琬對於尋常斧兒,決不重視,遂把「武林雙寶」斧中的另一柄「五丁神斧」說出,試上一試!
冒打冒碰地,雖被他碰個正著,卻未減少淳於琬的疑心,因真司空奇早就見過「五丁神斧」,決不應該自己問得怔了片刻!
她眼珠微轉,嬌笑說道:「奇哥哥,你猜得絲毫不錯,但你雖猜得是『五丁神斧』,大概卻決猜不出我這『五丁神斧』,也是得自『武夷山』呢!」
邊又是一個陷阱,但孫秀卻無法防範地,自投陷阱,含笑說道:「哦!原來琬妹這柄『五丁神斧』,也是在『武夷山』中獲得,倒真算得奇巧無比!」
淳於琬聽到此處,業已可以斷定姚悟非所料是千真萬確之事,眼前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決非真貨!
她一絲冷笑,剛現腮邊,孫秀又復不知進退地,涎著臉兒笑道:「琬妹,你且把這柄『五丁神斧』給我看看好麼?」
淳於琬伸手取斧,一面揚眉笑道:「奇哥哥,你再猜猜我這柄『五丁神斧』,是單鋒?還是雙鋒?」
淳於琬因已決心下手,處置這名冒充「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淫徒,但又恐萬一有錯,故而再加上一道盤問!
孫秀此時也知冒用「金手書生」身份,淫辱「碧目魔女」淳於琬之事,不易如願,遂退而求其次,想把「五丁神斧」騙過手來,則「武林雙寶斧』同歸自己,也算得上是極為愜意之事!
聰明人的毛病,往往捨自作聰明,孫秀聽得淳於琬叫他猜測「五丁神斧」是單鋒,抑是雙鋒?竟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這還用猜,『五丁神斧』是雙鋒!」
孫秀這樣答覆之意,是因淳於琬既然問,則這「五丁神斧」,定與一般斧兒形狀有異!一般斧兒均是單鋒,故而孫秀「斧是雙鋒」之語,便告脫口猜出!
淳於琬一聲冷笑,揚眉叫道:「奇哥哥,你猜錯了,應該受罰!我就罰你嘗嘗這『五丁神斧』,是何滋味?」
語音方落,玉腕忽翻,一片精芒斧影,帶著呼然銳嘯,便向「玉面天魔」孫秀的頭頂劈落!
孫秀的一身功力,原比淳於琬弱不許多,但如此猝出意外,卻費實無法逃得出斧下分屍之厄!
誰知『運數」兩宇,太以神奇,「玉面天魔」孫秀雖是萬惡兇徒,但他「運數」未終,報應未到,居然捨鬼使神差地,幸逃大劫!
常言道得好:「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但倒過來說,便成了「閻王注定五更死,誰敢三更把命亡?」
「玉面天魔」孫秀如今便屬於後一種情況,彷彿是剛打三更,五更未到!
眼看他已被淳於琬一招「五丁劈山」的斧影罩住,即將分屍慘死之際,忽然從斜刺裡,飛來一線玄光!
這線玄光的來勢極快,其疾如電,向淳於琬所持「五丁神斧」的斧柄之上纏去!
以淳於琬的手法之快,及功力之高,怎會讓它輕輕纏上?但問題也在猝出不意,並正在全神發招,遂難倉促閃避!
玄光似是線狀之物,纏住「五丁神斧」的斧柄以後,便猛力往外一抖,想把斧兒奪出手去!
但淳於琬雖閃避不開,卻把持得住!
對方亦是絕頂高人,玄光一抖之力,何止千斤?但也只使「五丁神斧」的疾落之勢,稍精一緩。
就這稍稍一緩,已使「玉面天魔」孫秀死裡逃生,幸脫大劫!
孫秀在被「碧目魔女」淳於琬那招「五丁劈山」的神斧旋光,罩住身形之際,便知自己露了馬腳,性命危殆!
心內雖驚,但變生倉卒,閃避巳決來不及,只好長歎一聲,閉目等死!
誰知玄光一線,救星從天外飛來,孫秀自然一面急閃身,左飄丈許,一百向玄光來處看去!
原來這線玄光,是發自一個買戴雨笠身穿漁蓑清懼老者手內。
這老者手中執著一根玄色釣竿,那線玄光,便是釣竿之上的玄色釣線!
孫秀雙眉微揚,再一側目,又看見那位「桃花煞女」姚秀亭,也在一株大樹之後,顯身走出!
這位「玉面天魔」,生性極為機警,一見自己業已落入四面楚歌之中,遂毫不遲疑,趁著身在江邊,一式「寒鳧戲水」,穿進了滔滔碧波以內!
原來那位從淳於琬「五丁神斧」之下,救了「玉面天魔」孫秀性命的漁老者,正是「震澤雙奇」之一的「無鉤釣叟」魚自樂!
孫秀心中明白,這位「無鉤釣叟」魚自樂,把自己恨入骨髓!他是把自己誤當作「金手書生」司空奇,才會施展他的「釣絲絕藝」,加以援救!
少時,三曹對面之下,必會把自己的偽裝身份揭開,則面面受敵,想逃萬難,還不如仗著精絕水性,乘對方尚自有點糊里糊塗,未曾完全摸清底細之前,來個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玉面天魔』這一縱身入水,果然把位「無鉤釣叟」魚自樂,弄得莫名其妙?
這位武林奇人,不認識「碧目魔女」淳於琬,確實是把「玉面天魔」孫秀誤認成「金手書生」司空奇。
他施展內家勁功,飛出釣絲,纏向「五丁神斧」之際,心中便有些疑惑,「金手書生」司空奇分明是位絕頂聰明的年輕俊彥,怎會失魂落魄般,被那綠衣少女的斧光,罩住全身,而告閃避不及?
等到孫秀入水一逃,魚自樂不禁皺眉,弄不懂這位位列「武林四絕」之一,威震八方的「金手書生」,為何徒負虛名,如此怯弱怕事?
孫秀既走,「碧目魔女」淳於琬自然把滿腹怒氣,都要向『無鉤釣叟」魚自樂身上發洩。
這時,魚自樂錯愕一下,業已把纏斧釣絲,抖手收回,淳於琬柳眉微挑,冷然問道:「老人家為何平白出手,多管閒事,阻我除惡,是倚仗你武功超卓?還是知道那廝底細,與惟有甚深厚關係呢?」
這幾句話兒,問得確夠尖酸厲害,魚自樂探知理虧,只好赧然生慚地,賠笑說道:「請教姑娘的芳名上姓,適才幾乎傷在你寶斧之下的那位老弟,不就是『金手書生』司空奇麼?」
淳於琬哼了一聲,曬然說道:「司空奇怎麼像他那樣無恥,那樣膿包?那廝只冒打『金手書生,的旗號,想亂占……」
她本來要說:「想亂佔便宜」,但說到「占」字,便覺有些礙難,遂倏然而住,不曾使「便宜」二字出口!
魚自樂尚不明白地,揚眉問道:「姑娘怎不賜告芳名?你如何知道那人定是冒打『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旗號?」
淳於琬冷然答道:「在下複姓淳於,單名一個『琬』字,老人家知道我這個人麼?」
魚自樂「哦」了—聲,又向淳於琬打量幾眼,點頭笑道:「難怪姑娘隨手一招『五丁劈山』斧法,竟真有那高威力,原來便是位列『武林四絕』,名震乾坤的『碧目魔女』?」
淳於琬淡然一笑,又說道:「金手書生』司空奇與我業已是夫妻關係,請問老人家,做妻子的難道還不知道她丈夫是真是假麼?」
這幾句話兒,聽在魚自樂的耳中,委實慚愧萬分,不知道應該向「碧目魔女」淳於琬,說些什麼才好?
淳於琬滿腔怨氣,亟鬚髮洩,自然面罩嚴霜地向「無鉤釣叟」魚自樂,沉聲問道:「老人家,那廝既敢扮作我丈夫形相,冒打『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旗號,便顯示出我丈夫定然受其所制,身在危難之中!我正想把他擒住,逼問究竟,立即馳援我丈夫出險,卻被捲人家施展內家絕技,來了手釣竿飛絲,使那惡賊,鴻飛冥冥,無從追詢!淳於琬萬般無奈,只好向老人家求教,這件事兒,應該怎樣處理?」
「無鉤釣叟」魚自樂的江湖經驗,雖極老練,但對於這種完全被對方佔住理由的事兒,卻也不知如何處理是好?
這時,「桃花聖女」姚悟非業已趕到近前,她因比淳於琬的年齡,大了許多,見識自然也更淵博,向魚自樂所持釣竿上的無鉤釣絲,略一注目,便含笑問道:「老人家一身漁翁打扮,所持釣竿,又復絲上無鉤,莫非竟是多年高隱江湖,昔日號稱『震澤雙奇』之一的『無鉤釣叟』魚老前輩麼?」
魚自樂點頭說道:「姑娘猜得不錯,老夫正是魚自樂,但今日之事,卻愧對淳於琬姑娘,不知應該怎樣……」
姚悟非不等魚自樂話完,便向淳於琬笑道:「琬妹,這位老人家,既是前輩奇俠,加上任何人也想不到『金手書生』會有真假之分,彼此事出誤會,琬妹就不必再計較了吧!」
淳於琬一來因知「無鉤釣叟」魚自樂,名頭正大,二來又不便拂逆姚悟非的情面,遂微笑說道:「姚姊姊,我本來就不曾計較什麼?我是在向魚老人家請教如何追擒那廝,並援救司空奇善後之策呢!」
魚自樂聽得越發覺得臉上發燒,兩耳奇熱!
姚悟非皺眉說道:「事已致此,我們似乎只好分頭在這江邊一帶,嚴加注視。因那廝水性再好,總不能橫渡長江,或是像條魚兒般,永遠不出水換氣吧?」
淳於琬想了一想,點頭說道:「姚姊姊說得對,我們如今也只好採取這種辦法了!」
說完,遂為姚悟非向「無鉤釣叟」魚自樂引介。
魚自樂聽得面前穿水靠之人,就是「桃花煞女」姚秀亭,已頗驚奇,再聽得「桃花煞女」姚秀亭業已改邪歸正,變成了「桃花聖女」姚悟非,更覺驚奇欲絕!
淳於琬來不及向「無鉤釣叟」魚自樂細說姚悟非的改邪歸正經過,三人便分頭在江邊巡察!
按照情理說來,孫秀入水以後,既無法橫渡長江,多半順水而逃,故而淳於琬遂自己巡察下游,請姚悟非巡察當地,上游一帶,則由「無鉤釣叟」魚自樂,擔任監視!
他們三人,每人之間,相距約四五十丈,換句話說,就是這里許長短的一帶江邊,均在淳於琬,姚悟非,魚自樂等的嚴密住視之下!
除非「玉面天魔」孫秀能夠橫流長江,或能於這轉瞬之間,往上游或下游進出里許,否則絕難遁形!定會把蹤跡露在這三位武林奇俠眼內!
這三人之中,心中最急的,自然是「碧目魔女」淳於琬!
她由於假司空奇的出現,意識到真司空奇的危殆,心中哪得不宛如刀絞油煎,柔腸寸折?
故而,才一決定了各人所勘察區域,淳於琬便飛也似地,向下游疾駛而去!
心中最難過的,用是「無鉤釣叟」魚自樂!
他雖然尚不知道入水逃走之人,便是自己誓欲殺之始快的「玉面天魔」孫秀,但覺自己誤認「金手書生」司空奇有難,急於相救,出手得委實略嫌魯莽,耽誤了「碧目魔女」淳於琬擒賊救夫之事!
淳於琬得知自己身份,敬老尊賢,雖未深加責詢,但自己總覺有如芒刺在背,汗顏無擬!
故而,決定各人所負責的勘察區域之後,這位「無鉤釣叟」魚自樂,也急急趕去上游,希望能發現假司空奇蹤跡,予以擒回,聊以贖過!
「桃花聖女」姚悟非因利害關係較輕,她的心情自然比淳於琬及魚自樂來得從容一些,只是站在原處,向江面靜靜注目!
世間許多俗語,歷久相傳,決非信心編造,卻是根據數千年人類生活經驗,體會記錄而得!
譬如說,『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兩句話兒,雖非百試不爽的金科玉律,卻也十驗八九!
如今,「碧目魔女」淳於琬與「無鉤釣叟」魚自樂,是「有意栽花」,桃花聖女姚悟非是「無心插柳」!
果然,急急分馳往上下游的淳於琬、魚自樂,均無所見,反是站在原處,緩緩徘徊的姚悟非,有了收穫!
姚悟非起初也井無所見,但目光偶瞥之下,卻發現江中水色,有一片特別異樣!
這異樣水色,是黑壓壓地一片,範圍約有丈許方圓,距離岸邊,則約莫兩丈三四光景!
姚悟非心中暗想這片水色,為何與其他水色,截然不同?莫非此處水淺,而水底又生長了甚麼黑色水草!
正思忖間,邊片特異水色,突然移動起來!
不動還好,這一動之下,自然引得「桃花聖女」姚悟非,竭盡目力地,凝神細看!
不細看還好,這一細看之下,姚悟非便發現了蹊蹺!
原來並非那圈江水,與眾不同,只是有無數魚蝦,群聚不散,才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水色!
姚悟非看出究竟、不禁好生奇詫起來,暗想這大批魚蝦,群聚不散原因卻屬何在?
正在思忖之閂,江水上流,突然出現了一點帆影!
這帆影順水順風,疾逾奔馬,展眼間,便已衝過了「無鉤釣叟」魚自樂負責勘察地段!
魚自樂鎮日煙波遁跡,對於各種水上技能,自是大大行家,他一看這條帆船的行駛情況,便自眉頭暗蹙!
因為,不僅那因風使帆人的操舟手法極高,並可看得出那人的裝束姿態,是海上強盜的一流人物!
魚自樂方在疑惑,船上那人忽然取起一隻巨大海螺,湊向一邊,「嗚嗚嗚」地,連吹三響!
這只海螺一現,魚自樂更知自己所料不差,可以斷定船上人是一名東海巨寇!
就在此時,姚悟非所注視的大堆魚蝦聚集不散之處,奇事也生!
魚蝦轟然四散,波瀾狂翻,一條人影,從水下穿出水面!
這人影自然就是假扮為「金手書生」司空奇的「玉面天魔」孫秀!
孫秀一出水百,好像有甚搜索地,目光四掃!
首先入目的,自然是卓立岸邊的「桃花聖女」姚悟非!
跟著便聽見了「嗚嗚嗚」的海螺聲,看見了從上游疾馳而來的如飛帆影!
孫秀一見帆影,心內頓寬!
因為這條帆船,是他特設接應,駕船人就是他得力手下焦老三!
「玉面天魔」孫秀生平作事,異常穩健,他雖扮成「金手書生」司空奇模樣,想混水摸魚地,亂佔便宜,但仍頗具戒心,深恐萬一有什麼顧慮不周,露出馬腳,便會陷入窘境!
他既有此慮,便預留退步,囑咐心腹手下焦老三,每隔兩個時辰,務須駕條快船,在三座賓館的左近江面,駛行一次,並以誨螺嗚聲,作為連絡暗號!
如今,「玉面天魔」孫秀在淳於琬「五丁神斧」之下,逃脫了分屍大厄,遁入水中,利用精深水性,暫避敵鋒之際,心頭便暗自思忖對方必不甘休,可能尚在岸邊巡察,未曾離去!
他本欲在水底多潛一段時間,但忽然想起焦老三大概即將駕船經過,遂趕緊出水探看!
孫秀穿出水面,閃目一看,發現自己的兩種猜測,絲毫均未猜錯!
「桃花煞女」姚秀亭果在江岸巡察,焦老三的「嗚嗎嗚」螺聲,和如飛帆影,也從上游出現!
孫秀心中一喜,施展出上乘功力,提氣踏波,向焦老三的帆船迎去!
這時,姚悟非雖然發現敵蹤,卻苦於雙方相隔大遠,其間更不是陸地,面是滔滔江水,以致無法出手!
船行如飛,業已越過「無鉤釣叟」魚自樂所負責的上游區域!自己即不及阻攔,則只有趕緊通知負責下游的「碧目魔女『淳於琬,設法截擊!
姚悟非忖念至此,立即施展「傳音及遠」功力,遙向人在下游的「碧目魔女」淳於琬叫道:「琬妹,你趕緊設法阻截,莫讓這條帆船溜掉!」
就在姚悟非發語之時,「玉面天魔」孫秀業已迎上那條快船,從水中躍登船頭,向江岸仰首狂笑!
淳於琬聽得姚悟非提氣傳音,目光凝注江中疾駛帆影,從腰間摸出了七八柄帶翅小劍!
倉卒間她無法截住這條快船,只好想發出飛劍割斷帆索,把船上風帆毀掉!
自己若能飛劍斷索,則風帆猛落之下,縱不使小舟立翻,也必使它速度立減!
淳於琬主意打定,那葉風帆已到!
她雙手揚處,七八柄帶翅小劍,化為七八道奪目精芒,聯翩飛出!
「玉面天魔」孫秀何等刁狡?他料定對方只有如此對付自己,故而人立船頭,早存戒備!
淳於琬飛劍一到,孫秀雙掌連揚,凝聚了內家神功所化的劈空勁氣,把漫天劍影一齊震落在滔滔江水之內!
「無鉤釣叟」魚自樂與「桃花聖女」姚悟非,雙雙自上遊方向,如飛趕來,但見此情況,均知可能要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出手去!
誰知就在此時,江水之中突然飛起了一條極長黑影!
這黑影是從江心水下升起,直達岸邊的粗巨鐵索!
姚悟非見狀恍然悟出,這段江面,鄰近「小孤山」,則江心鐵索,定是「江心毒婦」歐陽美設來專門攔截舟船之物!
魚自樂、姚悟非與淳於琬等六道目光,一齊遙注江中,觀屬察這條攔江鐵索,升起以後,有何結果?並盤算自己應該採取何種措施?
孫秀是東海巨寇,慣涉風濤之險,一見攔江鐵索升起,便趕緊向掌舵操帆的焦老三,應聲叫道:「焦老三,前面有攔江鐵索,你趕緊側帆舵,減低船速,並使船身與鐵索,成為平行狀態,緩緩靠近!」
焦老三不愧為駕船手法極高積年海盜,在極為倉卒之下,居然能不慌不忙地,遵照孫秀所說,一一辦到!
孫秀則一面發話,一面取出那柄「無斧樵夫」林不凋手中騙來的「沉香寒鐵寶斧」!
焦老三利用操舟技術,使帆船緩緩前行,孫秀則從帆船飛身縱起,落足那橫江鐵索之上!
他足尖才落,便揮起「沉香寒鐵寶斧」,向那粗巨鐵索,用力猛劈!
這種情勢,看在魚自樂、淳於琬,及姚悟非等三人眼中,使他們起了三種不同想法!
魚自樂看在眼中,是驚奇欲絕,因為他認出這位冒牌「金手書生」司空奇手內所持的斧兒,正是老友「無斧樵夫」林不凋的「沉香寒鐵寶斧」。
假司空奇竟是何等樣人?林不凋的「沉香寒鐵斧」,怎會到了他的手內?這都是魚自樂所萬分驚奇,而無法解釋之事!
淳於琬看在眼中,是驚奇以外,更加愁急!
她對於攔江鐵索倘被斬斷以後,對方勢將逃之夭夭,自己無法追擒,逼問有關丈夫「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安危下落,更覺愁急!
姚悟非的心中最為複雜,她除了兼有魚自樂的驚奇,淳於琬的愁急以外,更在閃電思忖!
因為,她總覺得彷彿有件東西,可以阻止那假司空奇逃走,但又在急切之下,偏偏想不起來!
姚悟非正在苦苦思忖,淳於琬已急得向「無鉤釣叟」魚自樂頓足叫道:「魚老人家,你是老江湖了,可有甚麼妙策指教?對方距離這遠,掌力兵刃,輕巧暗器,全失效用,難道看著這萬惡賦於砍斷攔江鐵索,從容駕船逸去麼?」
魚自樂雙眉深蹙,尚未答話,姚悟非卻被淳於琬話中的「輕巧暗器」一語,引動靈機含笑接口笑道:「琬妹,你身邊現有威力極強的攻堅利器,怎麼忘了使用?我們尋找那位『霹靂火神』羅祖耀,向他索討『烈火散光丸』時,他不是另外加送給你三枝『太陽神箭』麼?」
淳於琬被姚悟非一言提醒,不禁赧然苦笑,趕緊自懷中把羅祖耀所特贈送的這種厲害火器取出!
尋常箭兒,是搭在弓弦之上發射,這種「太陽神箭」,卻是如同神箭一般,裝在特製鋼筒以內,按動崩簧發射!
箭是每筒一根,羅祖耀共贈三筒,淳於琬取出一臂,比准江心帆船,按動機括!
「克叮」一聲巨響,淳於琬只覺手中微震,一根四寸來長的血紅小箭,便化為一線血色飛虹,向船上射去!
這種「太陽神箭」飛在空中,除了快速異常以外,並看不出多麼厲害,但一經打中帆船,卻威力驚人地,立即化為一大團血色雷火,猛烈爆散!
整只帆船,火起飛灰,在船上掌舵使帆的東海巨寇焦老三,自然在劫難逃!
說來真巧,淳於琬發射「太陽神箭」之際,「玉面天魔」孫秀恰好用「沉香寒鐵寶斧」,把攔江鐵索砍斷!
鐵索一斷,孫秀正想歸舟,一團血色雷火,已在船身爆裂!
孫秀識得厲害,也知道雷火一爆之後,那條帆船,與焦老三的命運如何,故而毫不遲疑地,竟未從索上騰身,反而隨著剛砍斷的攔江鐵索,沉於水中,
淳於琬想不到「太陽神箭」竟有如此威力?不禁雙眉深蹙,呆在當地!
因為帆船若在,還有追擒逼問希望,如今船已成灰,人成碎粉,那位假司空奇,也再次沉於波下。根據適才所見,此人水性極佳,既知岸上對他追擊,大可潛伏上一段時間,或是潛泳出數里之外,卻是怎樣尋找?
淳於琬正自想得心煩,江邊一間小屋之中,有個樵夫裝束老人,一面緩步走出,一面向「無鉤釣叟」魚自樂,狂笑叫道:「魚老怪物,這才叫『三十歲老娘倒繃孩兒』!我在小屋之中,尋得機括,絞起攔江鐵索,居然仍未把那廝截住!」
「無鉤釣叟」魚自樂見從小屋走出一人,竟是自己老友「無斧樵夫」林不凋,便揚眉叫道:「林老怪物,我正要找你責問你那柄『沉香寒鐵寶斧』怎會到了假的『金手書生』手中,是被他偷走?是被他搶走?還是你自動送給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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