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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didas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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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憤怒的香蕉】隱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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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09:33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三〇一節 唯一的優勢
約五點鐘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她從睡夢中醒過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拉上了窗簾的房間中光線昏暗,一時間,仿佛已經到了晚上,身體依舊感覺到累。伸手在床上摸索一陣,感覺似乎有些不太對,但終於還是拿到了正在響鈴的手袋,接通手機,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時,意識才稍稍有些清醒。是了,這不是在家裡,下午的時候,她睡在了家明的床上。

    “嗯,你的聲音怎麼……剛起床嗎?”

    電話是由父親打過來,令她微微有些意外,這幾個月來,雖然父女的關係已經有了改善,但是沒事的時候打個電話噓寒問暖的情況卻一直沒有過。歸根結底,張敬安是個嚴肅的父親,表現愛心的方式也就同樣的有些隱晦和生硬,現在想來,假如母親沒死,她的人生軌跡應該會在父親強勢的安排下一帆風順地走過去吧,然而母親死了,她性情桀驁地拒絕了父親的一切安排,由於內心的愧疚,張敬安放寬了對女兒的限制,也導致了目前打電話問候都變得古怪的相處模式。

    不過,既然不是問候,自己最近又沒有什麼事要麻煩,當然就是父親找自己有事了,這種感覺,也挺古怪的……

    “唔……剛睡醒,爸,怎麼了?”

    “哦,那你不在黃家?他們說你到黃家去了,所以打個電話問問,既然不在……”

    “我在黃家啊……”

    慵懶地回答著,從床上坐起來。眼前物體的輪廓也開始逐漸清晰,她嘟囔道:“下午有點累,在朋友地房間裡休息一下……什麼事啊?”

    “主要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見方之天過去。”

    “方之天?”身體摸索著打開了書桌另一邊的檯燈,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微微皺起眉頭,拉開窗戶時,外面依舊是白天,斜望出去。西面的山嶺與樹林上,夕陽紅彤彤地懸掛在哪裡:“不是說他過來江海的飛機是三點四十多抵達嗎?晚上還在市政府那邊舉行酒會呢,他怎麼可能跑這邊來……”

    “不知道啊,不過聽說他是真的跑去黃家了……算了。既然沒看到,你好好休息,不用管這事……”

    “反正我起來了,待會出去看看……”

    掛掉電話。嗅著床鋪被褥間屬於家明的氣息,她坐起來穿好足上已經有些歪的白色絲襪,在床下蹬好了高跟鞋,身穿白衣白裙的姑娘才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旁邊地廁所。

    幾分鐘後。將長髮簡單起,瓜子般的白皙臉蛋上還帶著水漬的姑娘走了出來,戴上了玳瑁眼鏡。披上黑外套。再將衣裙整理了一番。方才拿起手袋走門口走了出去。

    靈堂那邊,樂聲依舊在繼續。廊道上走動的人,口中地議論紛紛,整個場景似乎與她睡著之前沒什麼不同,只是走到其中一個會客廳時,她才微微地停了一下,舉起手錶再看了一次。

    四點五十三,他們不是走了嗎……

    腦中微微的疑惑,對面的兩名老人也已經發現了她,舉起手打著招呼。臉上露出清麗的笑容,她再次撫平了衣角地皺紋,迎了上去:“耿伯伯,崔老,還沒走呢。”

    “現在當然晚點走也沒什麼了。”耿老笑了笑,解釋道。

    “現在?怎麼了……”

    腦海中微微有些疑惑,目光掃過一圈,倒忽然被某個身影給吸引住。朝旁邊靠了兩步,她踮起腳望向另一間會客廳:“啊……那個是……方雨思?”

    “是吧,剛才看她的確在那邊。”耿老與崔老也朝那邊望了一眼,“對了,聽說她會接下黃氏未來兩年的代言合同,而且聽說還是主動要求的,我和崔老剛剛在聊,會不會是她從哪裡得到了消息,黃家這次地事情,真的有轉機也說不定……”

    那崔老也點了點頭:“嗯,今天之後,估計很多人都可能這樣想,不過黃炳翔那案子的確像是板上釘釘了,讓人真有些猜不透啊。”

    “體制內地事情,有時候會出人意料,也是有可能地。”

    兩名經界前輩互相交換著意見,雅涵心中有些疑惑,方雨思與家明之間地一些關係,她是明白的,當然也明白家明對方雨思其實沒多少好感,只不過以這兩個人地閱歷,怎麼可能只憑著一個大明星對黃家的示好就覺得黃家的事情會有轉機,方雨思做了什麼……啊,方之天……

    想起了父親的問題,她這才察覺到房間裡人們談論的話題似乎都有些雷同,循著眾人偶爾望去一眼的方向,她走到窗邊,隨後,便看到了黃家別墅後方人工湖中心的那座八角亭,小亭之中,坐著四個人,方之天正是其中之一。

    “方之天會首先過來這裡,實在是讓人想不到的一件事……”

    “那個天雨正則的來歷也就足夠嚇人的了。”

    兩名老人在背後說著,似乎也在詢問著雅涵的意見,畢竟她也經歷過系統的訓練,人雖然還年輕,但在聖心學院中能夠負責與各方面交涉的事物,眼界、能力都是有的。而雅涵的目光,則是望著此時身處小

    的那名少年,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家明……”

    “雅涵你也認識那個孩子嗎?”聽得雅涵喃喃的說話,崔老在後面問道。

    “呃……啊,家明嘛,認識啊,他是我的學生嘛,其實我們關係也很不錯的。”

    “那他平時有什麼很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與眾不同?”雅涵聳了聳肩,“他的性格的確不怎麼合群,不過只要大家成了朋友,還是可以玩得很好的啊。到底怎麼了,他怎麼……”

    “那就奇怪了,方先生一下飛機就趕往這邊來,而且還是專門為了找他,至於他旁邊那個叫天雨正則地日本人,不僅在學術界很有成就,也是川崎財團的繼承人之一,又跟池櫻織造有聯姻關係,他之前說自己跟顧家明認識是因為什麼漫畫同好會。被方先生認出來之後,他的身份還真是嚇了所有人一跳呢。這個顧家明……他到底是怎麼認識這麼多大人物的……對了,聽說方雨思也接受過他的幫忙,所以這次為黃家代言。只是為了報答他……”

    房間之中議論紛紛,眾人所說的,卻大抵都是這一件事,顯然方之天的到來。帶給了所有人疑惑與猜測的空間,只不過大家都有一定的修養,才沒有光明正大地向那邊圍觀而已。也因此,那小亭中隨意而坐地四人。遠遠看來,顯得愈發神秘了。

    與此同時,旁邊的另一間會客室中。方雨思對著她的經紀人露出了一個苦笑:“阿姨。我現在忽然覺得……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一點……呵……”

    ********************************************

    方之天、天雨正則、坐在輪椅上的瞎眼女孩東方若加上一臉無聊地家明。四人的聊天到五點十多分終於結束。離開了小亭,進入別墅時。自然又是一陣打招呼的聲音,黃家的人自然要挽留方之天在這裡吃飯,不過晚上市政府有酒會,這邀請自然也是說說便罷,被揭穿了身份地天雨正則不打算再在黃家這邊多做停留。至於家明,一時間還沒有什麼人跟他說話,主要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

    眼見家明過來,雅涵自然也靠了過去,只是他目前已經成為人群矚目的焦點之一,她一時間倒也不好上去搭話,走在後方的家明顯然已經看見了她,朝著這邊一笑,之後向著雅涵打招呼的,反倒是從來就沒有什麼正面來往地方之天:“啊,對了,這位是張家的雅涵小姐吧?”他日理萬機,也不知道是在哪裡記住雅涵的樣貌地。

    方之天財大勢大,大多數人雖然都對他感興趣,但自然不可能一股腦地圍過來,跟在他身邊說話地,基本上還是只有作為主人黃炳安,與雅涵打招呼,倒也沒有受到多少阻礙。望了家明一眼,雅涵禮貌以對之後,方之天說起地,卻是生意上的事情。

    “是這樣地,張氏企業在國內重工業,機床製造這些業務上一向有著很好的口碑,最近我在東北的一家分公司需要一批槍管製造方面的機床,我知道這方面的業務張氏或許不是很熟,原本打算過幾天再登門拜訪,但今天既然遇見張小姐了,你可以先跟令尊說一下,大概幾天之後,我再過去,也會有個心理準備……當然,國內對軍工方面的東西管制比較嚴格,如果張氏有意嚮往這方面發展,接下來會有一系列的手續、考核、許可之類的,此後也有一定的限制。當然如果張氏不願意,也可以多幾天的時間考慮,當然,這肯定會是一件非常花時間的事情……”

    國內的民營企業涉足軍工,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總的來說,雖然之後有一定的限制,但所能得到的好處,委實多到難以估量。有方之天這種國內軍工巨頭說出這種話,即便是不怎麼涉足家族事業的雅涵,也委實有一中看見天下掉餡餅的感覺,當下自然是忙不迭地答應。

    方之天與雅涵的談話到此為止,他在別墅中又轉了幾分鐘,見時間不早,方才準備告辭。到得此時,家明卻早已瞅了個空檔,與雅涵溜出了黃家,坐上雅涵新買的女式跑車,準備直接去聖心了。

    一面開著車,雅涵的心中此時還有些激動。方之天剛才表現出來的,是極為明顯的與張氏合作的意向,而有了方之天這種人物的扶持,至少在此後的幾年時間裡,可以保證張氏的發展絕對是一帆風順,而踏足軍工,意味著張氏從此之後可以有更多的政治上的關係。

    這兩年來家裡的情況也算不上好,自己原本是被當作張家的接班人來培養地,然而這些年的觀察向其他人表明。自己並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其他的親戚,也就開始打起了張氏繼承人的主意,父親與自己的關係雖然不算好,卻一直不願意放棄讓自己接手公司的想法,由此以來,引起了很多親人的反感,董事會那邊的勾心鬥角也是一波一波地,而一旦公司有了這樣的發展機會。父親的威信與地位勢必大增,其他人多半就不敢再說什麼廢話,幾

    預見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後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而在她的心中,這一切。自然是來自家明,如果說方之天是經政界地航母,張氏只是一條小小的捕魚船,如果不是家明的緣故。張氏怎麼可能會被他看上。不過,還沒有說什麼話,對她的心思再明白不過地家明就無奈地笑了笑,擺著手。

    “你別亂想了。不用感激我,剛才坐在一起他基本上是跟天雨正則說話,我也沒有說起張家的什麼事。根本提都沒提。顯然他來這之前就有了幫助張氏的想法了。”

    跑車開出黃家別墅旁的小道。平穩地駛上公路,雅涵一面開車。一面笑著說道:“但那也肯定是因為他想到了你啊,多半是因為他想賣給你個人情。”

    “你當這類人地人情是那麼好賣的嗎?他之所以考慮張氏,絕對也是因為張氏有了跟他合作的實力,你不用覺得欠了他什麼,何況我還救過他地命呢。要不是我,他早被源賴朝創打死了。”

    “這樣說起來,倒也是哈……我才不感謝你呢,我老公地東西,占點便宜也是應該地。”她下巴一楊,笑得燦爛,隨即才冷靜下來,“不過他這次到底找你辦什麼事,會不會太明顯了?你以前都努力隱藏自己,現在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家明頓了一頓,表情變得有些鬱悶,“一下飛機就故意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故意說要找我,故意跟我打招呼,還故意在那個所有人都能看到地湖心亭裡坐上幾十分鐘,方之天……其實根本就是要做給別人看的。”

    雅涵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啊?”

    “你的事情帶動著許默,許默又是應子豐的好朋友,我替東方婉當擋箭牌,也引起了雷慶的嫉恨,這些事情,原本炎黃覺醒也可以控制下來,但問題在於兩天以前的酒宴上,應子豐出了事……”他望著雅涵的側臉,撇了撇嘴,“本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雖然死了些人,但應子豐只是被打暈了,然而死的三個人恰巧是異能者,這件事牽連著炎黃覺醒,同時也牽連出了應子豐的哥哥應子嵐,他擔心弟弟會出事,已經決定來江海,這個人已經是炎黃覺醒編制內的掌權者之一,如果他要做什麼,炎黃覺醒就會發生內部矛盾,無法輕鬆解決。”

    “所以啊,這就是他的目的,作為權力者的技巧之一:制衡。”家明笑了笑,“應子嵐這個人一向自視很高,對弟弟也很關心,方之天是害怕這傢伙太敏感,萬一胡亂作出什麼事情影響到了我,又會直接導致簡素言的出手,應海生這一家人不比一般的黑社會、小混混,他們一旦出事,那就是半個中國的動盪。而有了他這次的行為,不光是應子嵐,如果應子豐啊,雷慶啊想要對我做什麼,基本上也都會收斂起來……看看吧,不過是過來一趟,坐了半個小時,基本上可能的隱患都被他擺平了。”

    雅涵想了想:“那你在黃家怎麼辦,他們問你跟方之天有什麼關係,跟天雨正則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解釋啊。”

    “呵,這個倒是無所謂了。”

    “那……其它事情呢?譬如說裴羅嘉……”

    “裴羅嘉大概會更加清楚地注意到我,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家明斂去了笑容,微微一歎,待到發覺雅涵擔憂地望過來,方才笑著捏住她的臉頰,讓她看著前方的道路,“放心,沒事的,好好開你的車啦,傻妞……我歎氣只是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而已,如果有凱莉佛尼姆那麼聰明就好了……你看看啊,他這次出現,首先解決了有可能在內部爆發的隱患,然後增加我的存在感,實際上沒有增加多少,因為這之前,裴羅嘉就已經認識到我跟簡素言這有關了,但不管怎麼樣,引起注意的可能仍然是多了一些,如果裴羅嘉對我動手,簡素言就會對裴羅嘉動手。方之天等於是什麼都沒幹,就換來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結果,政治家啊,這就是政治家啊,被他算計了還沒辦法發脾氣……估計你們家的事情還真是他有些內疚的結果,所以不用在意,有什麼便宜拼命占好了。”

    口中讚歎著,他是的確很崇拜這些腦子好用的傢伙,待到再說了幾段話,讓雅涵不再擔心之後,他才笑著伸了個懶腰:“不過,我也有自己的優勢,不管他們怎麼聰明……”他聳了聳肩。

    “……至少我都可以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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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09:48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三〇二節 過界
已深,都市的霓虹伴隨著喧囂的欲望在街市上蔓延,中酒吧最多的街道之一,各種音樂聲在彩燈繽紛輝映的夜色中回蕩,道路兩旁,隨處可見衣著怪異張揚的混混,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身上彌漫著酒氣,有的蹲在街角,就地嘔吐著,躁動不安的靈魂。

    一輛計程車在路邊停下,首先下來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寬鬆的白色上衣,外罩淡紫色的無袖外套,下身是藍色的牛仔褲,運動鞋,飄在腦後的馬尾帶出清麗的氣息,但最為引人的還是她那張美麗得近乎完美的精緻臉蛋,伴隨著一股冷冰冰的氣質,一下車,便吸引了路邊許多人的目光。

    跟在她身後下車的,卻是一名樣貌平凡的少年人,兩個差不多高的個子,但以女性來說,超過一米六五已經算得上高挑,但一樣高度的男性就會被人覺得還有些矮,付過了車費,少女在少年的帶領下向著街角一家名為“39度”的酒吧走去。待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門口,司機才搖了搖頭,發動計程車離開,心中有些遺憾,這樣的女孩子與她身邊的男孩……完全不搭嘛。

    酒吧之中人頭攢動,轟鳴的樂聲隨著dj的聲音震動著膜,兩人穿過人群,一前一後地往裡走,經過吧台時,少年回頭說了幾句話,氣質冰冷的美麗少女乖巧地點點頭,坐在吧台旁的圓凳上。目視著少年地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多時,出現在了有兩名大漢守著的去往辦公室的通道口。

    “我找小孟!”

    站在兩名比他幾乎高出兩個頭的大漢面前,少年皺著眉頭,提高了聲音,兩名大漢對望了一眼:“你怎麼知道小孟哥現在在這裡,你是什麼人?”

    “進去告訴他顧家明找他就知道了。”

    對面兩人還沒說話,在他們的身後,一間辦公室的門陡然打開了。穿著一身皮衣,樣貌文氣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家明你怎麼來了,有事打電話給我就行了啊。”兩名大漢連忙退開一步。點頭叫道:“小孟哥。”心中卻有些驚訝地猜測著少年的來歷。

    原來小孟地樣貌過於溫和,平日裡面對小弟或是幫中的其他堂主,雖然還算隨意,但多半都保持著冷漠的態度。他那種陰沉的氣質、殺起人來地瘋狂勁一直令許多人害怕或者是敬畏,能夠如此溫和地面對著一名少年人,對於兩人來說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不片刻,兩人進了辦公室。這裡的佈置看起來像是一個tv的包廂,三面是沙發,中間一張四方的矮桌。現在上面正放著一些酒菜。正對酒吧大廳地卻是一面單向的玻璃牆。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面的景象,想來方才小孟就是因為這個看到了家明的到來。房間裡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西裝地,大概喝了些酒,臉上紅彤彤的,一名打扮花俏的女人親熱地陪在他身邊。小孟是堂主,管理地不止是一兩個娛樂場所,這個大概就是這家酒吧地管理人,見小孟領著家明進來,他笑著站了起來。

    “孟哥,這位是?”

    “小姐地男朋友,顧家明。你們先出去,我和家明有些事要談,不要讓人進來。”

    那男人愣了愣,片刻後大概才意識到小孟口中的“小姐”是指柳正地女兒,連忙點了點頭,帶著他的女人出去了,隨後向外面的兩名大漢吩咐一番,兩名大漢點了點頭,守住了辦公室的門口。家明在沙發上坐下,直接說道:“沙沙的叔叔,柳士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嗎?”

    “他?”小孟皺了皺眉,“我跟他打交道不多,不過老大對他很好,最近老大去新甯那邊談判,讓他管理一些事情,前些天去東區跟文老大他們談判的時候他也跟去了,如果要我說……我覺得他從國外回來,好像有一種優越感,開口閉口都是黑手黨那一套,例如他們是怎樣做的,有些方面,跟江海的具體情況還是有些格格不入……”

    家明靜靜地聽著,隨後抬起頭:“科西嘉回來的?”

    “聽說他是去過義大利的科西嘉島,他以前跟老大有過過命的交情,現在終於回來了,老大將他當成親兄弟,我們也沒有多查,怎麼,他有問題?”

    說到這裡,小孟的臉色已經陡然冷了下來,已經是準備殺人的樣子,家明淡淡望他一眼,搖了搖頭:“我不是覺得他有問題,他是沙沙的叔叔,你看著他

    行了,注意別亂來。”這樣說著,他從衣服裡拿出粉末的塑膠小袋放到桌子上,一面打開,一面說道:“不過他跟楊振興那邊來往比較密切,是嗎?”

    以小孟的閱歷,那塑膠小袋一拿出來,他自然便能看出是裝著白粉的包裝,此時點了點頭:“老大跟他的關係一公佈,幾個堂口當然都想要巴結他,這些天裡屬老楊跟他脾氣最相投,這些毒品是……”

    “我在老楊的地盤那邊買到的,你來試試。”

    小孟點了點頭,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劃出一點白粉,伸到鼻孔邊猛地吸了進去,隨即整個身體都是一陣戰慄,片刻之後,他才捏著鼻子哼了好幾下,有些遲疑地望向家明:“這個……”

    “2,純度提高百分之二十,致幻率提高將近|致死率,簡單來說,他過界了。”家明的臉色有些陰沉,之前與方之天的見面,一如他所分析的那樣,方之天只是在做戲給所有人看,真要說聊天,無非是關於簡素言,這方面家明自然不會多說,他也就沒法多問,在閒聊中唯一透露的情況,恐怕就是眼前這個。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哪怕是再廉潔公正的執法者,也不可能要求社會是清水一片,在毒品的事情上,國家管制得相當嚴格,但畢竟還是有人在販,有人在吸,類似沙竹幫這樣的大幫派自然無法免俗。但是國家對方面也有一定的底線,你有背景,他不會輕易動你,但是做毒品你可以儘量做假冒偽劣,一旦想要做高純度有口碑的毒品,人的上癮速度,致死率也會隨之提高,萬一出了什麼事,上面下面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類似2這種,對於隱君子來說自然是||.法則中,也是上面絕對無法容忍存在的禁品。

    以往沙竹幫在對待毒品的問題上一直都相當謹慎,雖然也有販毒的生意,卻絕對不敢做得過火。這次2的流出,恰逢方之天將要到來,炎黃覺醒的警衛重心在江海的時間,不過幾天時間,便被炎黃覺醒的情報人員察覺,告知了上層。幫派大了,有時候難免犯錯,方之天對這件事並沒有多上心,但是既然要跟家明聊天,就隨口說了出來,也就導致了家明之後的查證行動。

    “毒品的事情,幫裡一直都控制得很嚴格,柳士傑想要做這方面的事我也聽說過,他沒有正式提出,老大也就根本沒有表態,我從來都是聽了老大的命令再做事,這幫裡的人都知道,所以他根本沒怎麼跟我提,想不到老楊那邊……”

    “柳叔叔過兩天就回來,麻煩你幫忙說一下,這種事情,是不能過界的。”中國國家的管制力度強大無比,幫派這種東西看似風光,實際上卻如同泡沫,國家松一點,稍微幫點忙,沙竹幫就能做到現在這樣興盛的局面,然而那一天說要動你了,一夕之間就可以讓你完全瓦解。這個道理,家明明白,小孟自然也清楚。此時家明一面說著話,目光卻瞥向了玻璃牆外的酒吧大廳裡,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吧台旁邊隱隱有些騷亂的樣子,兩撥男人正在為了女人而爭吵。其中一方的人數較多,顯然聲勢也比較強大,另一邊卻只有一個人,身體結實,個子也算高大,大概是喝醉了酒,看起來也相當的強悍,面對著眾多的人數,一步也不讓。

    作為兩方爭吵的中心,月池薰冷漠淡然地坐在那兒,她的面前擺著一杯清水,目光偶爾望向家明所在的這間辦公室,仿佛水晶一般的少女只是靜靜地坐著,絲毫沒有將身邊的這些人當成一回事。

    望著那對峙的情況,家明微微笑了起來,因為那喝醉了的少年他也認識,那是黃浩兵,想不到他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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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三〇三節 放任
  為曾經的省委書記的公子,黃浩兵小時候倒也有些喜但總體來說還算不上有多頑劣,他雖然欺負過當初沒有滿十歲的家明,甚至使得他離家出走,但後來就算被沙沙胖揍,至少不會拿著省長公子的身份來壓人。後來漸漸長大,他喜歡上打籃球,作為熱血的運動少年,偶爾雖然也與人打架,但比起一些無法無天的同齡人來說,倒還不算是無可救藥的紈絝。

    只是溫室的花朵無法經歷風雨,黃炳翔一被雙軌,各方面都確定他是證據確鑿,無法翻案之後,黃浩兵也就幾乎崩潰了,一開始的時候也曾經將自己所有的私房錢拿出來找人求情,然而就連整個黃家都無法做到的事,他一個完全沒有求過人的少年又會有多少的辦法。再加上人都有自私的天性,黃炳翔倒臺之後帶來猶如颶風一般的連鎖反應,許多小公司直接破產之後,一部分習慣了一帆風順的黃家人居然就開始恨起之前幫助過他們的黃炳翔來,這些人認為如果不是黃炳翔,他們也能成功,而且絕不會陷入目前這樣的窘境,認為自己純粹就是給黃炳翔給拖累了,這樣的言論雖然不是主流,但私下裡卻總免不了議論。黃浩兵原本是受到所有人寵愛的少年,陡然間被所有人放棄掉,還聽到這樣的話語,這幾個月來,家明幾乎可以嗅見這少年身上不斷加劇的腐爛氣息。

    以他的閱歷,幾乎只是隨意地接觸就能夠清晰地知道。此時地黃浩兵,恐怕已經開始吸毒,並且只在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就陷入到無法自拔的毒癮當中了。

    在本質上來說,家明是心性冷漠到極點的人,血緣關係不足以成為人與人之間親近的理由,之前幫著許毅婷戒毒是因為雅涵的愛心氾濫,對於黃浩兵目前的狀況,他自然也就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當然。或許連旁觀的興趣都不會有.

    >;為了讓她更好地感受這股混亂與爛的氣氛。她這種看似柔弱的美麗少女出現在小混混、不良少年雲集地酒吧之中,會被男人蠻橫搭訕是可以預料的事。不過,黃浩兵的出現還是令家明微感意外,想來他也是恰好跑到這間酒吧借酒澆愁。喝到醉醺醺時恰巧見到熟悉的同學,於是便跑出來橫插了一杠。

    雙方爭吵地時間裡,先前從房間裡出去的那名酒吧負責人此時快步走了過來,謹慎地敲了敲門。隨後才進到了房間裡:“孟哥,明哥,你們看這件事……”他一面說。一面示意著外間即將升級的小騷亂。

    小孟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普通的爭風吃醋吧。不過那個女孩子。似乎是明哥帶進來地。”他比家明打了十多歲,此時卻恭敬地用著尊稱。“還有,那個喝醉了的好像叫做黃浩兵,老楊那邊最近都很給他面子,聽說……哦,對了,聽說他就是明哥的親戚吧……”

    “那還問什麼,當然是……”

    小孟正說話,家明在一旁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今天這件事,不用插手,讓他們鬧。”

    那負責人望了小孟一眼,得到肯定地示意之後,方才退了出去。

    不多時,吧台旁邊黃浩兵已經被猛地推倒在地,周圍地人群一亂,幾個人沖上來便開始群毆。他一向打籃球,雖然塊頭高大,身體結實,但平日裡沒有太專業地打架經驗,最近又開始吸毒,此時被好幾人圍住,哪裡能有多少反抗的餘地,就算喝多了發起酒瘋,也不可能有任何轉機,拳打腳踢之中,先前搭訕月池薰地男子此時又站在了少女的身邊,似乎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什麼。

    坐在沙發上,家明淡淡地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了什麼:“黃浩兵那邊……最近都是老楊給他提供的毒品嗎。”

    “應該是老楊手下的神手寬。”小孟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前些天……好像是沙沙給老楊那邊說了話,然後神手寬就開始巴結他,將他當成自家兄弟一樣,聽說兩天前他在城西的一家酒吧也是喝醉酒,弄出一點事情來,那邊是三青幫的地盤,後來也是神手寬出頭,差點跟三青幫那邊打起來。既然神手寬這麼罩他,一般兄弟的場子,都是將他當自家人對待的。”

    “沙沙……”家明皺了皺眉,“我沒聽說這事,不過沙沙不會喜歡別人吸毒,她幹嘛要為黃浩兵找老楊。”

    小孟大概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開門與門口兩名大漢說著話,也在此時,那圍著薰轉來轉去的男子見美女對他毫不搭理,伸手便要去拿薰手上的玻璃杯,卻見少女左手冷冷一推,那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子身體猛地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出了兩米之外,四周一片愕然,隨後,卻是驚訝、喝彩、嘲弄聲一片,在女人身上吃了憋,他的同伴自然不會出手,只是笑著嘲諷一番,幾名扔在毆打黃浩兵的男子手上都已經停了下來,看著這一情景哈哈大笑。

    小孟自然也看到了這一景象,轉頭回來說道:“聽說之前黃浩兵欠了神手寬一筆錢,是吸毒欠下的,本來以為他有家有勢,後來一打聽他老爸下臺了,這小子還不上錢,神手寬就要找人打他,結果……大概就是他找了沙沙打電話給老楊說情,老楊再把下面人罵一頓,神手寬當然會錯了意,不光把他的毒債一筆勾消,現在簡直就已經包了他的衣食住行……”

    “呵……”家明笑著搖了搖頭,小孟那邊說道:“要不然我把話放出去,跟老楊那邊也說一句。保證從今以後,整個江海市不會再有任何人敢賣毒品給他。”

    辦公室外的酒吧大廳中,從地上爬起來地男子明顯感到了難堪,薰的順手一推不算有力,他也只以為自己是喝了點酒,突然失去平衡能力所致,罵罵咧咧地站起來,一隻手用力拍在薰身前的吧臺上,另一隻手便要向薰的身上拍去。只在下一刻。他的身體直接飛了起來,在空中蝴蝶般的飛旋兩圈,結結實實地摔在地板上,他旁邊的一名同伴似乎下意識地想要出手。少女右手一揮,將那人的頭砰地按在了吧臺上,一隻酒瓶在明暗交錯的光芒中迸碎開來,隨即。鋒利地斷口抵在了他的喉嚨上,籍著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家明隱約能夠

    口中說了一句:“我在等人,不要惹我。”

    小孟此時也在看著外面的情景。似乎也被這瞬間地景象給嚇了一跳,少女依舊穩穩地坐在那圓凳之上,右手按住那人的頭。左手拿著斷裂的酒瓶抵住他的喉嚨。表情冷冷地。酒吧裡的燈光流過那無暇的臉頰,仿佛正在完美的水晶上緩緩流淌著。將冷澈卻又絕美地一幕,凝固在眾人眼前。

    家明想著黃浩兵的事,搖了搖頭:“算了吧,不管他,你也不用放話出去……我要走了,2的事情,還要麻煩你跟沙江海混了這麼多年,知道分寸地。”

    “我送你。”

    小孟隨著家明出門,兩名大漢便自然而然地跟在後方,前面地吧台邊,人們被薰陡然地出手給嚇住,一時間這些人的同伴都不敢亂動,一些人說著把東西放下,幾名看起來像是小太妹地女人聲音則透出十足的威脅,有說要將薰用硫酸毀容的,有說要找人輪奸她的,有說要拍她裸照的。家明遠遠地聽了,不由得一笑:“現在的太妹真是生猛哦……”

    “一年之前她們真的做過的,聽說學校有個同學頂撞了其中一個吧,後來被輪奸拍裸照,下面都這樣傳……”小孟回頭問其中一名大漢,“好像有這回事吧?”

    “有的,偶爾能看到照片,不過沒傳開,聽說那女人後來離開了還是自殺了,不過也有說法對方也是個出來混的,兩個女人搶大哥,最後搞出的事情,誰知道呢……”

    “喔喔,真是厲害……”家明僥有興致,嘖嘖稱歎。

    也在此時,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黃浩兵陡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將一個人狠狠地撞在了吧臺上,隨後找著方才打他的幾人便是一陣猛打。不過這樣的神勇僅僅能持續片刻,幾秒種後,黃浩兵再度被人打翻在地,雖然一名同伴目前被旁邊的冰冷少女給制住,但對方似乎跟這個醉鬼沒什麼關係,並不妨礙他們對黃浩兵的毆打,剛才猝不及防被撞在吧臺上的那人狠狠地罵了一句,從附近一張桌子上抓起一瓶啤酒便從上來,手剛剛揮出,酒瓶啪的破裂成粉末。

    在他的身邊,小孟右手手背用力地揮了出去,打碎了酒瓶,隨後去勢不減地狠狠揮在了他的臉上,這人的身體盾直接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正在毆打黃浩兵的幾人愣在了那兒:“孟、小孟哥……”雖然小孟並不經常來這裡,但這些混混顯然都認識“江海市的小馬哥”這樣的偶像級人物。

    拿出紙巾來冷冷地擦拭著手背上的液體,小孟陰冷的目光掃過四周,酒吧之中屬於沙竹幫的幫眾也在陡然間圍了過來,坐在圓凳上的少女卻也在此時放開了她按住的那人,朝著家明走過來,微微地鞠了一躬,隨後安靜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小孟哥,我是勇哥的弟弟,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小孟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手打人,其中一人卻是笑著走了過來,顯然認為不會有什麼大事。與此同時,家明蹲了下來,伸手到倒在地上的兩人懷中摸索著,大概是因為他方才與小孟站得有些遠,頓時,旁邊這些人的同伴們喊了起來:“喂,你幹什麼!”

    “你是什麼人!”

    “亂摸怎麼……”

    小孟冷冷地掃過一眼:“你們***想死啊?”

    從一個人的懷裡搜出兩包藥片,一小包毒品,家明低著頭隨口問道:“那個勇哥是什麼人?”

    “小混混一個。”小孟淡淡地回答,隨後問道,“這些人怎麼辦?”

    “全都拖出去打一頓。”將東西遞到薰的手裡,家明介紹著,“迷幻藥、……哦,對了,還有那幾個女的,也是他們一起的……她們就不用打了。”

    這些出來混的江湖人士,在一般情況下都有不動女人的習慣,周圍的人不知道家明的身份,只是眼見小孟與他交談的口吻,心中已經有些害怕,那幾個方才罵罵咧咧的太妹眼見家明手指過來,紛紛開口想要辯解,隨後聽著她們不用打,這才放下心來,卻不料他只是微微一停,說道:“說過毀容的,拖出去毀容,說輪奸的,拖出去輪奸,說拍裸照的,輪奸之後拍裸照,她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話一出,就連周圍沙竹幫的幫眾都有些愕然,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是沒做過,然而在這樣的場合,由一個樣貌看起來有些人畜無害的少年人說出來,就委實有些詭異的感覺,有的人心想這是開玩笑吧,然而與開玩笑的口吻,又實在相差太遠。那幾個女人連帶她們的同伴也在陡然間嚇到了,倒是小孟淡淡地掃過一眼:“沒聽見嗎?拖出去!”

    頃刻間,人群中哭喊聲、罵聲、求饒聲響成一片,十余名少年男女陡然間被制住,喧鬧的音樂聲中,遠處的人還根本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家明伸出的手指驀地又指向了旁邊一名衣著怪異的少女:“對了,她不算。”

    拖出那少女的沙竹幫幫眾說道:“她也是他們一夥的……”

    “但她做不到。”家明淡淡地說道,“其餘的人,如果有機會,應該能做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怎樣這些女人的語氣中判斷出結果來的,但有小孟在,眾人自然不敢多問,放掉了那名少女。劫後餘生,哭喊的小太妹幾近虛脫地癱坐在地,看著幾名女性同伴就那樣被拖出了酒吧後門,明暗交錯的燈光中,由她雙腿間滲出的腥臊水漬在地板上擴展開來。

    一名沙竹幫成員過來問打人的程度時,小孟回答一句:“打斷兩條腿,讓他們兩個月下不了床。”與此同時,家明蹲了下來,與被打得滿臉是血,卻是無比驚愕的黃浩兵對望了一眼,說道:

    “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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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三〇四節 凱莉
下來的兩天,天雨正則在城市中尋找著那幾名改造者明回了一次黃家解釋他跟方之天的關係,總之隨意編個謊話,敷衍一番,此後傳出來的消息,卻是類似於“東方若跟顧家明有一腿”之類的秘聞,在感興趣人的範圍內口耳相傳。

    “聽說那個瞎子東方若暗戀顧家明……”

    “聽說東方若上次來江海的時候,跟顧家明發生關係了……”

    “聽說東方若上次來江海的時候被顧家明強x了……她是個瞎子呢,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結果顧家明趁人之危,如此這般……方之天根本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你們也知道,那東方若是個瞎子嘛,只能低調處理,說不定讓顧家明娶她,這件事就過去了……”

    “禽、禽獸啊,顧家明這個禽獸……早知道東方若上次來的時候我就先……”

    後半段自然也有玩笑的意味在內,但這世界笑貧不笑娼,假如家明真的把東方若給上了還沒死,別人當然也只有豔羨的份,瞎子又算得了什麼,重要的是方之天的關係可以帶來多大的好處。

    兩天之後的下午,凱莉佛尼姆終於抵達江海。

    ***************************************

    “叮”的輕響,方糖掉入咖啡杯中的聲音,隨後,小勺在其中輕輕地攪拌著,金髮女子拿起來喝了一口。隨後笑著搖了搖頭:“這味道……”

    “你到底是找我出來聊天的呢,還是專程來喝咖啡地呢?”坐在金髮女子的對面,一身職業裝的雅涵笑了笑,“在這邊要找到正宗的歐式咖啡可不簡單,米莉亞,當然你如果真有這方面的要求,我倒也可以介紹幾個足夠地道的會所給你。”

    時間是中午一點鐘左右,天氣晴朗,由於基本上已經入夏。稍嫌灼熱的太陽在天空中肆無忌憚地放射著它的光和熱,這是聖心學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由於五一長假從今年開始實行,這幾天正是聖心學院期中考試地時間,咖啡店外的道路上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著。輕鬆與緊張的氣氛奇妙地交匯在一起,只要是有過學生生涯的人們,必定都有過類似地體會。

    上午的時候接到原本在劍橋的同學來電,約好見面的時間。卻是在中午,名為米莉亞地這位擁有者日爾曼血統的學姐在畢業後進入了席德集團工作,這次卻是作為一名助理,隨著席德集團的投資團隊來到中國。當然,在這種滿是精英組成的開拓者團隊中,助理要幹地。都是最累最基本的繁瑣事務。不過只要能夠勝任。在之後的商界生涯中,都會是極為寶貴和有用地經驗。

    “還是不用了。”米莉亞一笑。“哪裡有時間啊,昨天一下飛機,除了陪著老大們參加應酬地時間,就是整理無數地資料,找你出來說說話,還是中午擠出來的時間呢。你現在怎麼樣?”

    “當老師啊,簡簡單單地。”雅涵笑著,拍了拍放在身邊的一疊試卷。

    “我以為你會到家族的公司去上班,在劍橋時就聽說你家裡的情況不簡單哦。”

    “我的興趣又不在那邊……”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自己家有個公司,當大小姐大展身手的感覺多好啊。”

    雅涵不置可否地笑笑:“席德公司也不錯啊,世界級的大企業,你現在能夠做到這一步,累起來也很開心吧?”

    “倒是滿有成就感的,我喜歡挑戰。”金髮的米莉亞喝了口咖啡,“知道嗎?只要能通過這次的考驗,學到的東西足夠我到任何跨國公司勝任地區經理以上的職務,到時候你如果當上家族公司的老闆,可以考慮聘請我哦。”

    “你跟漢斯現在怎麼樣了?”

    米莉亞咖啡還口中,聽得她的這句話,不由得咳了出來,瞪大了眼睛:“拜託,五六年的時間了,你不會以為我們還在一塊兒吧?”

    “但是你們當時感情很好啊,我還以為你們會結婚……”

    “在學校裡那段時間啊……他是工作狂我也是工作狂,所以才自動配對在一起的啊,不過說實話,從第一次上床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畢業之後同居過一段日子,但是你能想像沒有結婚卻又在一起同居的男女之間一個月做愛不到一次的感覺嗎……所以我們就好聚好散了,現在偶爾也在一起吃個飯,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沒有了上床這個程式之後,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覺好了很多,我們兩個人的專業比較互補,有時候也互相幫忙補完對方的工作任務。”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什麼?”

    兩人的對話大半是英語,小半也用中文,但米莉亞終究不是中國通,待到雅涵解釋一番,方才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吧,那麼你呢?現在感情生活怎麼樣?”

    “很豐富。”雅涵笑道。

    “很——豐——富?”米莉亞一字一頓地重複著,身體感興趣地俯了過來,“你在一腳踏兩船?”

    “先不說。”

    “剛畢業那會兒聽人說,有個叫許默的在追你,家世很優厚,去年在劍橋同學聚會的時候他們也提起過這個許默,他是你男朋友吧?”

    “我跟他就連普通朋友都沒有做過。謠言真可怕。”雅涵喝著咖啡,隨即透露道:“我在當別人的情婦。”

    “騙人!”

    “騙你幹嘛,又不是非常光彩的事情。”類似的事情,或許也只有在這種與自己利益無涉的外國同學面前才能提起一點,雅涵翻了個白眼。

    “那個人是中國地大官?”

    “不是。”

    “比你家裡的勢力還要大?”

    “不是。”

    “那你幹嘛要當人情婦啊。”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他啊。”雅涵笑著。一字一頓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愛他。”

    “喔。”米莉亞望了她好一會兒,坐回了遠處,“隨便你啦,不過那種感覺怎麼樣?我是說我可受不了自己的男人還有別的女人。”

    “感覺……有時候很開心,有時候很委屈,有時候又很內疚,開心的時候躲在被子裡笑,委屈和內疚地時候坐在那兒發呆。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未來,不過……”她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這番話與其說是跟朋友聊天,不如說是自言自語來得貼切。米莉亞當然也是明白的,待她說完之後,將話題轉向別處:“對

    家裡的企業。就是那個南海重工吧?”

    “是啊,昨天地歡迎宴會上看見我爸了?”

    “張敬安?嗯。”米莉亞笑著點了點頭,她來江海之前,自然是將這些情況弄得清清楚楚的。這問題問出來未免有些矯情,略笑了笑,“其實我們這次過來的目的根本都沒有確定。可能弄個商業城啊。也可能弄原料工廠、或者成品工廠什麼地。不過大多數應該都是高科技的電子方面,可惜跟重工業沒有合作的機會。要不然我倒是可以決定不少事。”

    “目的沒有確定?只是過來看看嗎?”雅涵皺了皺眉頭,“不過……聽說你們這次地團隊裡有個叫凱莉-佛尼姆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的?”米莉亞吃了一驚。

    “呃……我爸爸昨天回去,大概說了一下跟吉維特先生地談話之類地,然後說有個叫凱莉-佛尼姆地女人似乎地位很高,有些奇怪……”

    “我們對外界都說她是過來旅遊的,正好大家是朋友所以同路而已。不過你父親地目光真是銳利……”米莉亞不無佩服地望了她一眼,“這是商業機密,不過告訴你也沒關係啦。這個叫凱莉-佛尼姆的女人才是這次的拍板人,她擁有這次行程的決策權,所有的決定,都必須通過她才能生效。”

    大約是優秀的女人間總有相互比較的念頭,米莉亞此時的表情很是複雜:“也不知道她有公司高層哪一級的關係,這次只是投資案嘛,吉維特先生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管理人,居然也要聽她的指揮,就算是小學生都知道的,這樣的事情最怕什麼都不懂的傢伙來指手畫腳了。這次真的無法理解高層作出這樣決定的理由是什麼,那個凱莉看起來比雅涵你還要年輕,之前又沒聽說她有任何投資、管理方面的名氣,就這樣突然出現了,結果吉維特先生也沒有辦法,只能讓我們收集所有的、一切有可能要用到的資料,提出無數的計畫案供參考,從沒做過這樣毫無目的性的資料收集……”

    “關於江海範圍內大部分公司企業的基本資料,我想我可以幫忙。”雅涵淡淡地笑著,“不過……那個凱莉-佛尼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米莉亞這次約她出來,一方面是為了敘舊,但更重要的,自然就是請她這個地頭蛇幫忙搜集一次東西,雖然這次的資料搜集任務實在太過無厘頭,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未必會被罵,但如果做得無比出色,當然也會大大增加那些老大心中對自己的分數,本想到最後再提出來,卻不料一番牢騷之後,倒使得雅涵自己開了口,欣喜之中,倒是笑著打開了手袋,拿出錢包。

    “那個女人啊,我倒也不是很熟,事先接到過通知,不過誰也沒見過,直到上飛機的時候才出現,也不怎麼跟我們交流,一個人坐在那邊玩塔羅牌玩了一路,吉維特先生跟她說話,她也不怎麼搭理。不過你如果想看,我這裡有一張她的照片。”

    她拿出相片遞到雅涵面前,那照片大概是沒有通過底片而複製出來的,顏色上微微有些失真的感覺,有的地方過於鮮豔。照片的背景大概是在威尼斯,河床便的街道,來去的船隻,一名白人少女站在隨波而走的小船上,樣貌在純真中帶著一絲狂野的味道,鼻樑上架著一副寬大到誇張的墨鏡,一頭黑髮稍顯淩亂,但細碎的髮絲,輕撫到嘴邊的景象卻帶著一股相當引人的魅力,皺巴巴的休閒服,皺巴巴的牛仔褲,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一副就算世界末日到來,她都毫不在意的從容感覺。

    “上面發下來讓我們認人用的,吉維特先生就放在我這裡了。”

    “她很漂亮啊,很迷人的感覺,對了,你不覺得她像是一個電影明星嗎?”雅涵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電影明星?誰啊?”

    “就是那個……”她努力想了一會兒,大概是突然思緒短路,某個名字在嘴邊好久,始終無法說出來,也在這時,一隻手從後方接過了照片:“像蘇菲-瑪索?”

    “沒錯。清純、狂野、又很有氣質的感覺。”雅涵笑著回過頭,站在她身後的,卻是方才進來的家明,望著那張照片,正微微皺著眉頭。

    “家明你過來了就好,幫我把這疊試卷拿去辦公室,我大概還要過一會兒才進去。”

    “幫老師拿試卷啊,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優秀模範生了。”

    皺著眉頭將照片放下,家明嘟囓著捧起了試卷,準備閃人,雅涵笑道:“優秀模範生,我倒是想哦。”米莉亞問道:“他是?”

    “我學生。”雅涵淡淡地回答。

    兩人在咖啡店裡又聊了一陣子,大約半個多小時候,米莉亞準備回下榻的飯店繼續工作,雅涵的電話卻也在此時響了起來,接了電話之後,神色古怪。

    “怎麼了?”米莉亞問道。

    “蘇菲-瑪索下午到我們學校參觀,說是剛剛決定的行程,通知了學校那邊,然後學校那邊又臨時通知過來……你們這次來的專案跟學校沒什麼關係啊,江海市可以去的地方多了,怎麼會直接選擇我們學校的……”

    “凱莉小姐去參觀學校?”米莉亞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聳了聳肩,“不知道,反正她是個怪人,不過……你不想她去參觀麼?”

    “沒……只是覺得奇怪……”

    ……

    ……

    另一邊,在雅涵的辦公室裡放好了試卷,走出門口時,家明微微皺了皺眉。

    心中似乎有些不好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麼,又有些說不上來,或許是凱莉-佛尼姆曾經在黑暗世界掀起的波瀾令他印象太過深刻,因而再次看到那個女人的照片時,心中有些感觸吧。哪怕她這次過來真的是為了確認簡素言與她印象中那個“美女老師”的牽連,自己的偽裝總也不可能立刻敗下陣來。

    應該不會……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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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10:33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三〇五節 你媽貴姓
到走進教室,家明的心中,其實還在想著有關凱莉&#的事情,但在表面上,自然是完全看不出來。

    下午的時候是兩場期中考試,教室裡人已經到了大半,有的在臨時抱佛腳的,更多的自然還是三三兩兩地說話,策劃著第一次五一長假的去處,至於薰這種在考試前夕端端正正坐在課桌邊學習大學物理課程的怪胎,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由於考試的緣故,原本兩兩靠在一起的課桌此時已經分開變成單行的形式,但無論如何,薰的座位還是在家明旁邊,此時她一身雅致的白色衣褲,長髮微微遮住側臉,頭頂上別著一隻白色淡雅的櫻花飾品,靜靜看書的模樣,使得走過的同學無論男女都免不了看上一兩眼。

    也就是這樣安靜唯美的氣質,這兩年來為她吸引了無數愛慕的情書,也打破了不少純情少男的玻璃心。目前雖然還只是九九年,還沒有到那個性別開放,腐女成風的年代,但她竟然也收到過幾封來自於女子的含蓄示愛信,令人不得不佩服這名日本美少女的魅力之大,她剛來到中國時給人的感覺還只是美麗,卻帶著絕對的冰冷與生人勿近的尖刺,經過這兩年的時間,那些傷人的尖刺已經內斂了許多,給人的感覺由冰冷轉為安靜,簡直已經到了男女通殺的程度。

    “靈靜說考場上東西遞過來遞過去不好,怕你又忘記帶東西。所以準備了一套文具給你。”

    將一個作為文具盒的小塑膠袋扔到薰地桌面上,家明走到裡側的課桌坐下。

    “謝謝。”點了點頭,過得片刻,方才輕聲道,“天雨君昨天說,已經確定裴羅嘉會在這幾天內作出行動,他們的人,恐怕已經滲入江海了,只是目前還沒有發覺。”

    “嗯。我知道,凱莉-佛尼姆來到中國,等同于炎黃覺醒與幽暗天琴的合作已經更上了一個層次,他們當然要動手的。不過這次的行動相對比較神秘,我也還沒有把握到重點,不過想一想,多半又是跑過來殺人而已……”

    “顧君身上有血腥味哦。”

    “昨天晚上殺了一個來江海的殺手。不過只是嘍囉一隻……”家明隨口回答,下一刻,卻是愣了一愣,扭頭望向旁邊的日本少女。“你能察覺到我殺過人?血腥味?”

    很難說得清楚,在那一刻,少女那清麗無鑄的側臉上有否閃過一絲難以察覺地笑容。她望著家明:“因為猜測到顧君會出去殺人。所以我故意這樣說的。是開玩笑。”

    “……你也不乖了。”片刻之後,家明翻了個白眼。

    “顧君想要拍拍我的頭嗎?我看出來了。”

    “今天晚上我會很用力地拍的。”

    冷笑話到此為止。天雨正則過來之後,薰這兩天地情緒似乎活潑了許多,也不知道他跟薰說了些什麼東西,但總的來說,可以想像。天雨正則對於薰本身沒有多少感情,他會讓薰做的,無非是勾引自己,把自己不動聲色地拖入與裴羅嘉的戰爭中。

    這樣地事情算不上什麼禁忌,家明要利用別人,當然也得做好被別人利用的準備,他在意的不是這樣的算計,而是每當察覺到薰地逐漸轉變,他總能想起曾經的那個世界,在月池家老宅的房子裡自殺後如蝴蝶般淒美地屍體。曾經地那位少女在被傷害、被強暴後守著那顆痛苦地心靈,活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寂天地裡八年,最終選擇了結束自己地生命,僅留下那冰冷而美麗的屍體,而在另一個世界裡,同樣的少女擺脫了曾經的道路,逐漸地成長起來,活潑這個詞,在她原本的生命中,恐怕是從來不曾存在過的吧。

    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多愁善感,類似的比較,有利於他更加客觀地抓住禦守滄、方之天、納塔麗-安妮絲這些人的想法,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總令人感到奇妙,進而產生不勝唏噓之情。

    ……

    ……

    大約三點半,第一場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接下來,大約是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看操場的風景,左手上的電子錶忽然動了幾下,插上耳機聽了傳來的消息,倒是不由得微微張開了嘴,差不多幾分鐘之後,東方婉居然也提著手機跑了過來,在他課桌上拍了拍:“快來!快來!”神秘得要死。

    “什麼啊?”與東方婉的關係在平日裡看起來總有一層隔膜,但事實上倒還算得上比較另類的朋友,此時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家明也就跟了出去,跑下了教學樓,東方婉說道:“帶你去看一個人。”

    “呃?”

    “就是你上次在應子豐他們面前誇口說認識的人啊,席德集團這次過來的決策者。我跟你說啊,這次席德集團來的人之中,表面上吉維特是負責人,其實有決策權的根本不是吉維特,而是一個女孩子,這是機密,你可別亂跟別人說,我好不容易才從哥哥和爸爸那裡套出來的消息。”

    “機密……”走過花壇,家明無奈地重複一遍,其實說吉維特不是決策者也有些冤枉,凱莉-佛尼姆在目前這個投資代表團中地位最高,卻不代表她就會事事親歷親為。確切說來,她所代表的是幽暗天琴的女皇納塔麗-安妮絲,這是象徵著半個羅斯切爾德家族的家長級存在,席德集團的這次投資在江海商人們看起來有多重要多重要,對於納塔麗-安妮絲這樣的人來說,恐怕只是一件可以忽略地小事。

    “你上次胡蓋說來的是個女人。沒想到真的蒙對了,那個人叫凱莉-佛尼姆,我聽說她正好過來這邊參觀,我們找到看一眼,你也好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家明歎了口氣:“看一眼又怎麼樣,你想要跟她做玩具生意嗎?”

    “我的玩具廠又不大,是沒什麼資格跟他們合作啦。不過你上次在應子

    慶他們面前吹成那樣,總得看看正主到底是誰吧?何的大集團要在江海做生意,雖然多半會找有信譽的大集團大企業。但也不保證一定是這樣吧,你們黃家……嗯,雖然暫時有些困難,但畢竟對江海足夠熟悉。說不定也能有些合作的機會,而且聽說你最近居然讓方之天找上了門,呃……”

    東方婉為人熱心,特別當某些事情與自己稍微有些關係時。就常常有著超乎尋常的責任感,過得片刻,卻又回頭問道:“那個……方之天找你到底幹嘛啊?到處傳,說是你欺負了若若。可上次你跟若若只見了那幾面,我都跟著呢。”

    “咳……其實是東方若上次對我一見鍾情,回去後就生病了……”

    “去死吧。”無限鄙視地一笑。隨後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知道你搗亂和搞怪地本事是一流的。”她對家明倒是有深刻而清醒的認知,知道就算問多半也沒什麼結果。何況這傢伙和素言姐有關係,素言姐又救過方伯伯,他們之間有點古怪也是可能的。

    東方婉雖然叫著家明出來,但她也只知道凱莉是來了學校參觀,具體在哪卻是找不著,在學校內轉了半天,問了幾個人,方才在實驗室大樓地一側發現了正在參觀的一行人。遠遠地望過去,除了連同雅涵在內的校領導等人,為首的外國女子身高大約一米六五左右,戴著一副窄框邊地眼鏡,一頭黑髮被剪得很短,髮絲在風中微微飄散,鵝黃色長袖上衣,外套一件帶灰色條紋的無袖背心,下身是合體的黑色綢褲,褲腿將矮根的黑色皮靴罩住了大半,看起來倒像是個安分靦腆地女大學生,卻又透著一股獨立的味道,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隨著校領導的指指點點而禮貌地點著頭。

    在她地後方,倒是一次性跟了八名穿黑色西裝地保鏢。

    “看吧,那個就是凱莉-佛尼姆了,聽說是席德集團董事長地親戚呢。”

    “一次帶八個保鏢,我想她一定很沒安全感。”家明皺了皺眉頭。

    “這是必要的好吧……對了,昨天看照片地時候聽我爸說的,你看倒數第二個,塊頭最大的那個保鏢,聽說以前是歐洲那邊的重量級拳王來的。對了,你不是說跟這位凱莉小姐很熟嗎?還說她是同性戀,現在上去說一次看看。”東方婉笑著示意家明,“保證你被他一拳打扁。”

    “你又知道她不是同性戀了?而且沒有理由表明她不能喜歡正太吧。”家明聳了聳肩。

    兩人在這邊看了幾眼,考試的鈴聲已經響了起來,那邊的人群中,雅涵倒是第一時間看到了這邊的兩人,見家明也在,只是一笑,揮手讓他們兩人快去考試。

    一路回到教室,第二場考試已經開始,整個學校都陷入了異常的安靜之中,大概是考試進行到三十分鐘左右,一陣腳步聲,從教室外的走廊裡響了起來,隨後不久,凱莉-佛尼姆的身影出現在教室前方的門口處。

    大約是她主動提出的要求吧,大部分的校領導此時都已經不在她的旁邊跟著,唯一留下雅涵陪在這位重要外賓的身邊,輕聲做著介紹,八名身材高大的保鏢在後方跟著。

    “這裡是高二年級六班……”

    之前的那些教室,凱莉都是直接瞟一眼,走了過去,這次卻在教室門口停下,雅涵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做著介紹,一時間,在教室內作試卷的學生們也被影響到,忍不住抬頭看著這位白人美女,凱莉倒也不覺得被打量有什麼不好意思,帶著新奇的笑容掃視著整個教室。

    片刻後,她才用英語輕聲對雅涵說道:“我可以看看嗎?”

    “呃……”這問題的指代很不清楚,雅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凱莉只當她已經答應了,舉步走進了教室,端起了講臺上老師用的椅子,說了聲:“借給我,謝謝。”監考老師不知道倒底怎麼回事,與雅涵對望一眼,雅涵揮揮手,讓他當作一切正常。

    搬著那椅子從前門出去,她一路走到後門,就在一干學生疑惑的目光之中,直接來到了教室的最裡側,就那樣將椅子放到了家明的椅子旁邊。教室前方的東方婉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開成“o”形,心想這兩人莫非真的認識?那女人難道真的是同性戀。

    同樣面色微變的,自然還有跟在凱莉身後的雅涵,她知道家明對這個凱莉-佛尼姆的認識,卻從沒說過凱莉-佛尼姆也認識他,八名保鏢就那樣站在了教室的後門處,雅涵一時間沒什麼辦法,只得揮了揮手,對著前方回過頭來的學生說道:“專心考試!”眼見著美麗的白人少女就那樣在家明的身邊坐下,僥有興致地望向他的試卷,看他做題的過程。

    側頭望了身邊的女人一眼,家明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手下卻是繼續在作著試卷題,凱莉-佛尼姆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看他解題,就仿佛是家明請來的家教一般,安安靜靜地。此時時間已經過了四點,太陽西斜,金黃色的日光透過視窗灑在兩人的身上,仿佛要將這安靜的一幕描成畫卷一般。

    站在後方,隨著時間的過去,雅涵微微覺得有些壓抑,作為知情人,她感到眼前的氣氛真的有些詭異,更多的,自然還是對於家明的擔心。

    四點過一刻,家明終於忍不住放下了筆,倒不是他沒有耐性,但一件事情終究得有個結果,對方既然找定了自己,拖時間就變得很沒意義了。況且,作為一個普通的孩子來說,被一個人盯著作了十分鐘試卷,也應該到達失去耐性的時刻了。此時,他扭著頭輕聲問道:“你好,有事嗎?”

    一旁,凱莉-佛尼姆笑了笑,隨後以不太熟練的中文開了口,字斟句酌,語氣卻是柔和平淡,舒展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來:

    “你媽……貴姓啊?”

    家明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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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三〇六節 直覺
柔和的女聲,配合古怪的中西結合腔調,在教室裡淡淡地響起來,整個氛圍,其實是相當古怪的,就好像大話西遊裡的無厘頭搞怪一樣,首先給人的感覺是無法理解的微微一愣,教室裡的空氣凝固一瞬,隨後,大大小小的低笑聲從教室的各處傳了過來。

    家明張著嘴愣在那兒,一時間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凱莉依舊純潔地望著他,片刻後,才又字斟句酌地開口:“你老爸還好吧?”

    “呃,抱歉……他已經死了……”

    “哦,你爺爺呢?”

    “最近有一個在辦喪禮……”

    “那你兄弟姐妹呢?”

    似乎有些機械的對話到這裡,任誰都該知道不對了。家明曾經想過自己到底有那些地方會露出破綻,凱莉又會怎樣地來試探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這麼明目張膽地過來,又說些這樣的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在問候我全家大小嗎?”

    凱莉的神情微有些愕然:“怎麼?不行嗎?”

    “我好像沒有……”

    “噓——”

    家明才開口,凱莉的一根手指已經豎到了唇邊,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她此時一頭灑脫的短髮,待到摘下眼鏡,在別人眼中就更成了一名帥氣瀟灑的少女,一舉一動仿佛都蘊含著一股奇異的魅力。收起眼鏡,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掌大小地電視螢幕。很認真地說道:“說太肯定的話不好哦,會傷害到我的。”

    螢幕放到家明的課桌上,隨著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按,那指尖在空中優雅地轉了幾個圈,仿佛在指揮著一場盛大演唱會的開幕。不過並沒有音樂,畫面上顯示出來的,是去年聖誕前夕在紐約街頭的那一幕槍擊事件,影像雖然有些模糊,但仍舊可以看出來紐約街頭那道穿著白色風衣的身影。在汽車爆炸地火焰與混亂間,舉著衝鋒槍肆意的掃射的情景,瘋狂與華美的結合。

    那螢幕並不大,又沒有放出聲音。因此整個畫面大概也只有家明和凱莉兩個人能看得清楚,待到短短地視頻放完,家明開口道:“你如果是想要找她……”

    話還沒說完,凱莉那張帥氣的側臉。陡然湊了上來,幾乎是要親吻到臉頰的距離,有些氣惱又有些兇狠地開了口。

    “你暴露出了很多東西——家明同學!”

    耳語音不大,恐怕只有家明和她本人能夠聽得清楚。也在這句說話之後,凱莉坐了回去,四隻眼睛淡淡地望著。這一小片區域再度安靜下來。兩人的身影嵌在了金黃色地日光裡。

    ……

    ……

    “炎黃覺醒不敢查你。不代表我也不敢,裴羅嘉的勢力被你盯上查不到你。不代表我也不能,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就會過來嗎?”

    柔柔的嗓音在家明耳邊響起,猶如戀人之間的囈語,帶著些許地得意,凱莉俯身過來,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著話。

    “最直接的一個錯誤,你把自己地保密範圍放得太開了,你不該把我地名字告訴後面那位雅涵老師……”

    “為什麼你會在米莉亞那裡看到我地相片,這樣碰巧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疑惑,呵,我真地像蘇菲-瑪索嗎?雖然被這樣說我的確很高興,但沒辦法,今天我還是要揭穿你,當然你可以選擇跟我分享這個秘密,或者讓我把秘密公開,讓它再也不是原本的秘密。”

    一時間,家明的心中微微地歎了口氣,上一世他沒有跟凱莉真正碰過面,倒是在裴羅嘉被算計時被牽連了好幾次,再加上當時整個黑暗世界的局勢變化,進而對她很是欽佩。他做事全憑經驗,對小範圍局勢的掌握可以做到無比精確,然而在大局觀這些東西上,估計雅涵都要比他厲害,要在凱莉-佛尼姆面前玩心機,等於是以自己的短處攻對方的長處,當然也想過必定會被對方拆穿,只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形式,當下也只好繼續維持無辜的臉色,聽著白人少女用那甜美柔和的嗓音繼續說下去。

    “米莉亞會被選入投資代表團,是因為我們早在之前就調查過她跟雅涵老師的同學關係,而雅涵老師……自你們從美國回來後,你跟她的關係,在炎黃覺醒那邊來說,幾

    開的,所以我們當然也可以知道,然後我的照片故意上,我們在她的手袋裡安裝了,這原本只是印證推斷的伏筆之一,我沒想過,它的作用會這麼快地發揮出來……”

    “我的存在,其實在炎黃覺醒、高天原這些組織的情報裡,要麼是秘密,要麼就是一個完全無足輕重的、納塔麗的朋友,這次我過來,炎黃覺醒的高層當然是知道的,但以雅涵老師的背景,怎麼可能會在知道我的存在,又怎麼可能對我感興趣,可是在今天中午她跟米莉亞的談話中,她卻是首先說出我的名字的那一位……”

    “當然,這裡還可能有另一個解釋,在雅涵老師的消息來源裡,除了你,還有一位名叫許默的老師,他跟應家的應子豐是好朋友,因此有可能得到我的消息,但就算是應子豐,除了有可能知道我才是這次擁有決策權的人,對我也不可能有更多的認知。退一步說,許默老師現在跟雅涵老師的關係已經鬧僵了,再加上張家的重工業跟席德集團的經營範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就算是為了討好雅涵老師,這樣的秘密對於張家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概率,關於我的事情,她是從你這裡知道的……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為什麼會關注我?你暗戀我啊……”

    家明笑了笑:“你過來替東方若治病,這麼敏感的身份,素言姐當然要關注你。”

    “全錯!”凱莉一字一頓,“我們姑且認為你有關注我的理由,但如果你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任何具體資料,在你對我的來歷沒有把握之前,你絕對不會在你的女人面前說出來,知道為什麼嗎?”

    她淡淡地笑著,眼中透出奇異的神采:“像我們這種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就像是狼,真正關係到自己的事情,只會一個人默默地扛下去,傷口也只能給自己一個人看到。無論你有沒有牽掛,都是這樣,你的例子很特別,你有三個在乎的人,在她們的面前,你或許會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成笑話說給她們聽,放鬆你自己,也讓她們覺得你將自己世界展開給了她們,但事實上,你只會說出已經解決了的,自己有把握的事情。一旦遇上未知的,或者真正的危險到來的時候,你會撇開所有的人,選擇一個人面對。”

    “所以……如果你不夠瞭解我,你就根本不會跟雅涵老師提起我,不是嗎?”

    家明愣了半晌:“如果是素言姐做的事情,我其實……”

    “不存在簡素言這個人!”

    帶著滿滿的自信,凱莉斬釘截鐵地說道:“從頭到尾,她的存在感太過單薄,一個無敵的、完美的女孩子,到了危險的時候就殺出來,危險過去就變得完全不存在,世界各地都不存在她的身影,她在哪裡?任何方面的資料都表明,這是一個虛假的形象。”

    “就這樣?”

    “當然不止,最重要的是,我愛她!”凱莉揚起了下巴,家明卻看得清楚,這是她發花癡時的症狀,一面說,一面將兩隻手在腿上捏成一團,“她是一個完美的形象,這個視頻,我每天都在床上看,心想,要是她真的存在多好啊,我一定要認識她,成為她的女人,讓她好好地調教小凱莉,但是同樣的道理,她是完美的,所以直覺告訴我,她肯定不存在!”

    “問題是她真的存在,而且也不完美……”

    “我!不!接!受!”

    在家明耳邊重重地說出這個結論,兩人瞪著眼睛在那兒對峙著,家明攤開手,眨了眨眼睛:“你總不能因為你的直覺就……”

    話沒說完,凱莉已經直接站了起來,雙手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課桌上,一隻鋼筆飛了出去,試卷飛舞,一抬頭,少女的臉上,居然就已經掛滿了眼淚,她恨恨地喊了出來:“你騙了我的兩年!”

    整個考場的目光都被這邊吸引了過來,看家明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名始亂終棄的姦夫。家明攤著手,一時間也很難想出應對的法子,這也太亂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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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10:57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三〇七節 時間不多
你騙了我兩年!”

    凱莉的情緒爆發實在有些驚人,當這句話隨著眼淚喊了出來,整個考場中的景象就委實稱得上壯觀,雖然聖心的學生比一般的同齡孩子都要開放,早戀的不少,但實在也沒見過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跑到學校來對一個學生喊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都是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這十多分鐘的時間,從雅涵的態度,從凱莉身後跟著的那八名保鏢,就已經能夠看出這女人來歷的不尋常,類似東方婉這種知道少女底細的人,就更加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家明怎麼會有這樣的能量,看這凱莉-佛尼姆一副怨婦般的態度,就仿佛是家明將她玩弄過又生生地拋棄掉了一般。八名黑衣保鏢沒有動,雅涵心中雖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見到她情緒激動起來,連忙走了上去:“凱莉小姐……”

    “那就是沒得談了?你只是猜測而已……”家明聳聳肩,輕聲說了一句,心中卻無論如何不相信凱莉的判斷完全是靠著直覺,事實上在整個推斷的過程還有許多的問題沒有說出來,但可以想像,凱莉能夠走到他身邊來,這些問題,必定都已經有了解答,他皺了皺眉,想著如何應對面前的狀況。凱莉已經輕輕掙開雅涵的手,俯下了身子,滿是淚水的臉上,卻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但是我有機會證實的……”

    她地臉上恢復了淒然的神色,站起來退了兩步。伸手揩著臉上的淚水,雅涵還想要扶她,她卻揮了揮手示意:“謝謝,我沒事……”一轉身,向著那八名黑衣保鏢開了口,“你們幫我殺了他!”

    她話音方落,從課桌便陡然站起來的,是薰那冷然如刀的身影,隨後。雅涵也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凱莉小姐!這裡是在中國!”

    “我知道。”吸了一下鼻子,凱莉揚起下巴,“所以你快去叫員警吧!”

    此時,教室裡亂哄哄的聲音已經響成一片。監考老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類似東方婉這種充滿正義感的學生也不知道該不該過來義正言辭地說上一番,更多的學生則是興沖沖地向前方移著自己地桌子,準備為即將開打的場景騰出空地。這八名保鏢只接受凱莉的命令,朝前方走出幾步,已經形成了半圓形的合圍架勢,薰地衣袖一振。一把小太刀刷的滑了出來,回頭望向家明,卻見到家明做了一個“沒事。你不用管”的手勢。

    “凱莉小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眼看幾名大漢已經堵住了前方。雅涵終究還是不太相信對方會這麼瘋,她是知道家明的本領地。但也知道家明總是想要給自己保密,事情如果能夠壓下去,自然是壓下去最好。

    前方,凱莉伸手擦去眼淚,揚著下巴說道:“他對我不好,所以我要殺了他,你別管。”

    雅涵還想說話,薰卻是從一旁走了過來,拉著她的衣袖走向外面,日本少女雖然已經不準備出手,目光卻依舊冷冷地盯著前方的凱莉。雅涵回頭望了一眼,待觸到家明平靜的眼神之後,方才咬咬牙走過了那些保鏢地身邊:“凱莉小姐,我希望你做事能知道分寸,對於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兩步走過凱莉的身邊,在陽臺上拿出手機來開始打電話,目光依舊緊緊盯著教室裡家明這邊地情況,不管凱莉-佛尼姆是怎樣厲害地身份,在她面前要弄出這種事來,她也真地生氣了。

    教室裡的聲音逐漸靜了下來,最初地興奮冷靜下來之後,這些學生們顯然也認識到了讓外國人當面毆打自己的同學算不上多光彩的事情,然而看那八名專業保鏢的模樣,估計就算整個班的人沖上去,也占不了什麼便宜。何況一來家明平日裡就沒怎麼跟大家打交道,二來凱莉擺出的態度又是因為家明“對她不好”,一時間都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東方婉已經拿出電話來找人,多半是打給自己的父親或者哥哥。家明有些無奈地站在視窗的那片陽光裡,看著保鏢們在前方站住了。

    眼前被凱莉挑選出來的這八個人,有曾經的拳王、有黑市拳的霸者、有幽暗天琴轄下的雇傭兵、甚至還有異能者,此時被命令著對一個身材不高的少年人動手,服從命令的同時,目光之中顯然也有些疑惑,不過凱莉既然說了要打死,那麼出手的程度,就是真的要全無保留才行,首先準備出手的,卻是先前東方婉說過的那名重量級拳王,晃動著身體,沉聲說了一句:“areuady?”

    後方,凱莉興沖沖地解釋道:“他問是不是準備好了哦!”家明忍不住微微苦笑,如果到現在還把握不住凱莉的想法,那就實在太遲鈍了,這個瘋女人根本就是對任何事情都無所顧忌,只顧著自己喜歡來的。她現在根本就是要讓這八個人毫無保留地朝自己出手,假如自己能應付下來,當然就等於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假如自己不是真正的簡素言,或許被直接打死的可能都是有的。

    兩人在網路上交流了兩年,以家明對後來資源的掌握,要找出令對方感興趣的話題來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彼此說是無話不說的好友也不為過,只是按照凱莉的審美觀,對於他必須是個“美女”的這件事上一直有著深深的執念,不接受其它的解答。由於家明一開始的出現實在給了她很大的神秘感,因此兩年來的交往,估計這女人一直都是當成一個最大的解謎遊戲來玩的,既然已經玩到了這一步,坦誠一些東西已經不可避免,但就算輸了。總也不可能被她嚇一嚇就不打自招,這種層次的交往,力量是必須地。

    露出了人畜無害的一絲苦笑,他抓起一件外衣直接朝那拳王扔了過去,隨後,家明一聲暴喝,響起在教室之中。

    “接我大摔碑手!”

    剛到下午時日光猛烈,他坐在窗邊,也就將外衣脫下了掛在椅背上。這是順手揮出,如同旗幟一般,正好擋住了那拳王的視線。

    屈,這位來自歐洲的巨人下意識地伸手擋、推。隨一聲在教室裡響起。家明口中喊得漂亮,手上卻是拿起椅子就倫了過來,這些學生用的木椅品質雖然也不是非常的過關。但四腳畢竟也是用薄鐵管鑄成,此時隔著衣服狠狠砸在那拳王的手上,竟連兩根凳腳都被砸得彎曲,朝著後方飛出。砸爛了玻璃,隨後掉落到了樓下。

    家明的那件衣服也在拳王地這一揮之下飛了回去,本來也有可能掉到樓下。家明卻是順手扯了回來。眼見這大塊頭什麼事都沒有地松了松筋骨。目光中露出膽怯的神色,朝後方退了兩步:“喂。來真的啊?”

    “嗯哼。”凱莉站在後方優雅地攤了攤手。

    “你不要過來啊!”椅子也被打飛,家明退後一步,便完全到了牆邊,一轉身,他直接爬上了窗臺,瞪著那步步緊逼過來的拳王,“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大塊頭腳步不停,家明笑著聳了聳肩。

    “二樓……你以為我不敢跳嗎?”

    “抓住他!”

    凱莉地叫聲出來時,家明已經直接轉身跳下了後方的操場,一群學生擠到窗前看他,凱莉卻也是笑著跑到了窗臺邊,眼看著少年在下面比了個中指直奔學校後山,她的雙手攏在嘴邊,笑著大喊:“你跑啊,看你能跑到哪裡去!”看她的樣子,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期待這場打鬥會在教室裡展開。

    一轉身,那笑容方才她地臉上消失了,輕輕地打了個響指,少女淡然道:“就從現在開始,抓住他,打死!”

    日光之中,八名穿黑西裝的保鏢跳下了窗臺,朝著那進入學校後山的少年追了過去。

    ……

    ……

    出於某些特殊的原因,凱莉在幽暗天琴中地地位,至少在現在,並不算高,她只是跟納塔麗-安妮絲比較投契,偶爾也在實驗室中瞎混一下,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這次前來中國,還是她第一次正式以幽暗天琴的名義佈置行動,大部分地人,對於她,還有些摸不清頭腦地感覺。

    例如說這八名身手在幽暗天琴組織內都有著頂級評價地保鏢,對於凱莉的指揮,還沒有什麼信任感,特別是這次地行動,在一個學校裡,不用槍支等殺傷性武器,殺掉一個人,這命令本身就有些荒謬,哪怕中國人再給面子,也不可能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吧。當然命令不能違抗,卻可以揣摩,在眾人之前想來,他們要對付的人,多半也是什麼炎黃覺醒的高手,說要殺人,不過是讓他們全力以赴,然而待到命令正式下來,面對的是一個小孩子,他們才真覺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也因此,才給了家明那麼從容的應對機會。

    當家明跑進聖心學院的後山,八人追了過來,其實心中仍舊有些疑惑,一進入樹林,那名為安德魯的重量級拳王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開什麼玩笑,真的殺了那個孩子?”

    “這是命令。”旁邊擅長泰拳的霍華德說道,片刻後又加了一句,“你又不是沒殺過人。”

    “沒殺過這麼莫名其妙的,今天殺人,估計我們晚上就得偷偷離開中國,那我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反正……先打個半死再說,如果那個女人非要說殺,我們也只有殺了立刻回去……”

    目標太弱,這樣的任務太傻,因此眾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的情緒,前方那道身影偶爾出現,偶爾又消失,正在往樹林深處走,八人使用著最快的速度,竟然也有些跟不上,到了密林之間,卻是完全丟失了目標的蹤跡,不過卻可以斷定那少年必定在附近不遠。其中一人打了個手勢,八人順勢分開,加大了搜捕的範圍。

    另一邊,雅涵也在積極地運用著關係,準備向這次過來的席德代表團提出抗議,不過,當薰打了個電話與天雨正則聯繫之後,卻是她過來制止了雅涵的這種沒多少意義的行動。

    幾分鐘後,樹林之中的眾人才終於感到這件事有些棘手,他們正在追捕的那道身影忽然露出端倪,忽然又渺無蹤跡,在沒有槍支的情況下,竟好幾次都被對方籍著地形的熟悉莫名其妙地跑掉,實在是奇恥大辱。不多時,八人也在樹林中大致地分散了開來,彼此相隔了幾十米,偶爾能看見對方,偶爾則只能聽見聲音。不多時,卻是那拳王安德魯陡然喊了一聲:“抓住你了!”

    不遠處,霍華德陡然扭過了頭,遠遠看去,那樹林間,一件衣服再次朝塊頭驚人的安德魯罩了過去,空氣中想起少年的喊聲:“大摔碑手!”

    似乎是同樣的情景,安德魯卻已經失去了耐心,左手擋住一揮,健壯結實的右拳已經如同雷霆般的揮出,雖然控制了力量,但隨著那揮拳,聲勢也委實驚人。在他的前方,沖來的少年已經高高躍起,這次沒有拿板凳之類的武器,而是直接揮著右手,迎著那驚人的重拳,一巴掌拍了下去。

    結束了……

    二十多米外的霍華德心頭閃過這個念頭,原本繃緊應敵的身體也已經放鬆下來,只是淡淡地望著那邊,可以相見,下一刻少年就會吐血飛出去,然後陷入昏迷之中。就在這樣的想像裡,他只聽到了砰的一聲響。

    樹林的地下積滿了早年的樹葉樹枝,變得極其鬆軟,那一刻,大塊頭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毫無防備的扣肉,砰的一聲,就那樣直直地摔了下去,炮彈般的沉了下去……

    下一刻,少年拉起落在地上的外衣,毫不停頓地朝霍華德這邊走過來,右手手腕飛快地甩動著,帶出急促而緊迫的節奏。

    “我提醒過他了,不過……快點吧,我頭痛,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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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11:13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三〇八節 入夜
陽在西邊的天空燒成燦爛的紅霞,波浪般的翻滾著,近這片社區那鱗次櫛比的屋頂上、街道間,都染上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晚霞光芒。

    正是學校放學、工人下班的時間,街道上、市場中的人流也多了許多,自行車的鈴聲、機動車的喇叭聲間或響起,遊戲室裡聚滿了背著書包的學生或是年紀稍大的小混混,吵吵嚷嚷的聲音,就在這片落日的繁囂之中,兩名混在人流中的學生少女,也在等待一輛卡車駛過之後過了馬路,朝遊戲室這邊跑來。

    這兩名少女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發育完全的身材,在同齡的女生中,相對更加高挑和苗條許多,清麗的面孔使得她們成為了人群中最為引人的存在。其中一名女子上身是湖綠色的外套加白色襯義,下身則是綴著細碎小花的白長裙,長髮飄散,樣貌文靜柔美,另一名女子則是白色帶黑直條的休閒裝、運動鞋的打扮,腦後的馬尾飛揚,使得她整個人充滿了活力與清新的感覺。背後都背著同樣的書包,一面說著話,一面快步朝遊戲室這邊走來。

    遊戲室中,幾名同樣背著書包的高中生倒是先一步注意到了兩名少女,看他們的打扮卻不屬於聖心學院,想來是從其它學校過來玩遊戲的。望著金黃色的夕陽中兩名少女那長髮飄揚的模樣,幾人在遊戲室門口笑著說了一陣,待到兩名少女走近,其中一名高個子從遊戲室裡沖了出來。眼看便要撞上那穿碎花長裙的少女。女子卻是伸出手,將他擋了一下,微微皺起了眉頭。

    “嗨,美女,你撞到我了耶。”這樣的碰撞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是故意地還是無意地,背著書包的少年笑著說話,後方他的一名同伴卻是調侃般的吹了聲口哨。手指還沒離開唇邊,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後方,“啪”的一巴掌。悅耳動聽。同時也將他直接打懵了,身體晃了好幾下,回頭看去。卻是一個身材高大,臉上有刀疤的男子,與此同時,遊戲室裡地不少人也朝這邊圍了過來。

    看這些人的架勢,顯然都是比較專業的流氓。跟他們幾個還在讀書地學生是完全不同地兩個概念,五六個人回過身。都忍不住地退後幾步,那先前跑出去撞人的少年臉上也是一陣抽搐:“這、這位大哥,我們什麼都沒做啊……”

    “***!”下一刻,這傢伙已經被那刀疤男一腳踢飛在馬路上,幾輛自行車連同路邊地行人連忙繞開,“你當然沒做,你如果真的做了什麼,就不是我來打你了!”

    “有病……”嫌惡地望了一眼被踢倒在地上少年,兩名少女指教轉向遊戲室旁邊的樓梯準備去往二樓,那走在前頭、相對清秀文靜的少女回頭說道:“水哥,謝謝了啊,別打的太厲害了。”

    後方那有著馬尾辮地少女回頭一笑:“給他們放點血,冷靜一下也就可以了,真的不能太厲害哦,哈哈。”

    隨後,街道邊哀嚎一片,幾個背著書包地高中生,就在夕陽之中被拖進了黑暗的後巷當中,承受著一群混混的……施暴and蹂躪。

    那樣貌文靜的少女雖然相對溫和,但平素也算是聽說過不少的故事和傳聞,對於這樣看似無聊的搭訕男,沒有多少惻隱之心可言,他們一開始或許只是好玩,這次遇上了強勢的被打一頓,但如果遇上沒什麼力量的少女,或許就是女方吃虧,而大多數的猥褻、強姦案,或許就是從這樣好玩的小事裡最終玩到不可收拾的。走到二樓門口,她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米飯將熟的香氣就從房間裡飄了出來,兩名少女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家明,你先到家啦?”

    進了客廳,換上拖鞋。頭髮上仍有水漬的少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起來剛剛洗過澡,已經換好了衣服,眼見著兩人回來,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下午有點事,所以我先回來了,考試都沒能考完。沙沙你不是說考完試有一場排球賽要打嗎?”

    扔下書包,沙沙坐到長椅上脫下襪子,聳肩一笑:“還說呢,考完之後跑去找你,結果說你得罪了一個什麼外國女人,被追殺到後山去了,我哪裡還顧得上球賽啊,被靈靜拉著就跑回來了。”

    “沒事吧?”靈靜順手從廚房門邊的牆壁上取下帶機器貓圖案的圍裙,一面系上,一面輕聲問道。

    “小事情,搞定了。”家明對兩人打了個o的手勢,隨後對靈靜說道,“你煮菜嗎?青菜那些已經洗了,買了些排骨也剁好了,看你們喜歡怎麼吃。”

    沙沙從長椅上跳了起來:“青菜弄碎煮瘦肉湯!紅燒排骨!”

    “你倒是會吃。”靈靜系好了圍裙,回頭一笑。

    “反正也沒什麼時間熬排骨啊。”她一面說著,一面脫下了外衣,“廚房的事就交給兩位愛妃了,朕中午打球出了汗,洗個澡先。”從房間裡拿了衣服,嘻嘻哈哈地跑進了廁所裡。

    對望一笑,家明與靈靜走進廚房,靈靜拿著刀將砧板上的排骨移到一邊,從水盆裡撈出青菜葉開始剁碎,家明將爐火蓋上,隱約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音,愣了一愣:“好像有人在後巷打架……”

    “呵,剛才我和沙沙回來,在遊戲室門口差點被調戲,現在應該是水哥把那群人拉進後巷打呢。”靈靜扭頭一笑,髮絲飄散間,夕陽從窗戶上照射進來,渲染出美麗又俏皮的側臉,她柔聲道,“哎,以前可從來沒有什麼人這樣跑到學校去找你的麻煩,沒什麼事吧?”

    “沒事,只是些小意外,不過今天晚上得出去一趟。”從背後摟住靈靜纖細的腰肢,靈靜笑著撞他一下。他卻是將雙手抱得更緊了。從後方嗅著少女髮絲間的香氣。

    “那晚上還回來嗎?”

    “談妥就回來,不會太久地。”

    浴室中傳出沙沙一邊洗澡一邊唱出地歌聲,靈靜笑了出來:“我是不想知道你在弄些什麼事,不過你當心啊,我和沙沙都很擔心你的……”

    夕陽之中,家家戶戶都傳出了飯菜的香氣,那是溫馨與相守的氣息。當然,在那條黑暗的後巷中,也正有些人目光兇狠地走出來。留下了仍在裡面掙扎呻吟的傷者。與那家家戶戶的飯菜香氣一起,匯成人世地百態……

    *************************************

    “……這樣說起來,顧家明鑽進了後山。然後就甩掉他們,跑回家了?”

    當夕陽斂去,同樣的疑問,出現在了江海市內許多人的口中,這其中。有方之天,有東方淩海。有天雨正則,也有在這兩天才抵達江海地一位名叫應子嵐地男人,擺在他們面前的,基

    同樣的情報,以及隨之而來地疑問。

    與上次江海之行一樣,方之天目前正下榻在東方家的別墅中,已經吃過了晚飯,他陪了坐著輪椅的東方若在別墅陽臺上乘涼,一面喝著茶水,一面聽著收到的情報。如果在以往,這樣的事情他是儘量不會讓病弱地侄女參與進來的,不過看起來侄女兒對那個叫顧家明地少年似乎也有些感興趣,這次的事情又沒有什麼暴力血腥的鏡頭,因此便與她一塊聽了。

    “這樣說起來,那位凱莉-佛尼姆小姐給出的理由是我們的家明小弟騙了她兩年,到底騙了她什麼呢……”

    這樣的疑問,近似於自言自語了,沒有盼著有人會給他解答,方之天望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東方若,因為這個侄女兒,對於顧家明,他的確是存了一些難以明說的私心的。因為這一年以來,從某些談話中,他似乎察覺出來,侄女對這位只見過幾面的少年有一種相當特殊的關注,原因為何很難說得清楚。但作為一名十幾歲的少女,對另外一名男孩子表示了好奇,他就很難不將這種感情與愛情聯繫起來。

    侄女有可能對這名少年產生了淡淡的好感,或是別的什麼——至少在方之天的心中,有著這樣的認知。而在他來說,對東方若,他是看得比自己的親女兒還要親的,在另一方面,她的情況又極為特殊,經過了曾經那錯誤異能試驗,侄女的生命隨時處於消逝的邊緣,任何能夠讓她感興趣的東西,他都會作出重視。即便在炎黃覺醒的情報中,顧家明是個腳踏三隻船的感情騙子,他也並不在意,侄女能夠得到的並不是什麼天長地久,因此只要她能對某個少年人產生好感,進而讓她感到幸福的話,對方的品行這些東西並不是問題,只要能在她短暫的生命中留下幸福的痕跡就夠了。

    當然,要將這樣的思考作出結論,目前來說還為時過早,他想了想,輕聲詢問身邊的侄女:“若若,對於那個將要給你治療的凱莉小姐,你有什麼印象嗎?昨晚你們也已經見過一面了。”

    “呃……很有趣的外國姐姐吧……”

    “有趣?”方之天皺了皺眉,侄女的感覺一向是最敏銳的,但這樣的形容太過籠統,不過,當東方若點了點頭似乎沒有補充的想法,他也就不再追問下去,東方若的病症來自於腦部的異能,對她來說,任何的思考,都等同於在燃燒生命,與其引導著她思考這些事情,讓她安安靜靜地進行一些關於愛情啊、幸福一類的美好幻想,或許才是更有價值的事。

    “不過……那個顧家明倒是跑得很快,是吧?不愧是簡素言的弟子啊……”

    “是啊,我覺得他能跑掉的。”

    東方若笑著,點了點頭。

    太陽終於在西方的天際湮沒了最後一絲光亮,天色暗下來,遠遠近近的燈光,別墅範圍外,能夠在更遠的地方看見那座終於亮起來的巨大城市,少女的目光空洞,就那樣安靜地看著整個世界,折射出仿似能洞察一切的光芒……

    時間流逝,再向後推行半個小時,故園大酒店的一間房間中,八名男子正在房間裡各自擦著傷藥,他們有的赤膊著上身,有的只穿著一條短褲,身體的各個不同的地方,都出現了驚人的紅腫與瘀血,這些傷勢原本掩蓋在衣物之下,讓他們可以完全裝成沒事人般的回來,當到了無人處,他們才有時間給自己的身體上藥,並且回味著那短短幾分鐘時間內的驚險戰鬥過程。

    雙手托著下巴,名為凱莉的少女坐在角落裡的一張小板凳上,看著一幫猛男在她的面前展露著解釋的軀體,雖然她的性取向是同性戀,但這些人鍛煉得很出色,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充滿著力量,她也看得很過癮。

    “呐呐,我早就跟你們說過,要殺了他,就算你們下不了手,至少也得拿出殺人的態度來,現在知道錯了吧。”一邊過癮,她一邊說著風涼話,“沒來的時候一個兩個表現得好像是阻止裡的第一人,結果……八個人!就這樣被人家弄得灰頭土臉!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現在你們可以佩服我了,我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哎。”

    “這不是生死決鬥,而且如果用槍……”

    “用槍?”作為智商超過一百八的天才,凱莉一直將冷笑和打斷別人說話的習慣貫徹得相當徹底,“如果我告訴你他的火力壓制技巧差不多跟源賴朝創一樣嫺熟,你還敢在他面前用槍嗎?你們本身就是體術優秀,說到用槍,你們八個人加起來就有信心面對源賴朝創了?”

    “不管怎麼樣啊……”她撇著嘴很是不爽地站了起來,“這次的事情,對任何人都必須保密,你們追進樹林,然後就找不到人了……別把這個秘密不當一回事,套用一句老話,我不希望你們喜歡我,但必須服從我,因為只有我這樣的天才少女才能給你們生存下去的保障,如果你們不能意識到這一點……我就先殺掉你們!”

    她的話音剛落,空氣中風聲一緊,前方的三個人身體陡然向後一腿,竟是狼狽非常,因為在那一瞬間,凱莉的身形快如鬼魅,纖細的手指同時劃向三個人的脖子,雖然只是象徵性的,但那一瞬間的速度,三個人,竟然都沒能躲開!

    門鈴忽而響了。

    眾人被這片刻間的出手給嚇到,依舊訝然的目光當中,少女踩著高興的步子跑向門口,出現在外面的,是酒店的一名經理,領著一名捧著許多錄影帶的服務員:“凱莉小姐,這是你要求的蘇菲-瑪索的電影錄影帶,我們是應該將它送到小型的電影室還是你的房間……”

    “不用你們拿了,我自己捧回去,來,給我吧。”

    從服務員手上捧過一大堆的黑盒子,她有些艱難地用腳勾上門,一路去往自己的房間:“說我像蘇菲-瑪索……也不知道到底漂不漂亮,如果敢損我,哼哼……”她先前對於家明的形容表現得很高興的樣子,恐怕誰都沒想到,她對於蘇菲-瑪索這個名字,根本沒有太過具體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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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三〇九節 邀請
故園大酒店。

    懸掛著名貴且奢華的巨大水晶吊燈,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之中,一身素雅裝扮的方雨思正坐在大門側面小型會客區域的沙發當中與偶遇的朋友說著話,白衣白裙加上如同特務一般的網球帽,在夜間的時候似乎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這間酒店裡本就有很多知名人士下榻,偶爾出現一兩個怪人,倒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當然,因為這個怪人同時也是個美人,偶爾還是會有人將目光望過來,皺著眉頭看上兩秒鐘,便又禮貌性地將目光轉開。

    “……這樣說起來,張先生跟聶先生也是好朋友了?”

    “算得上是世交了,而且在酒店這些事情上,他算是我的長輩,我去年才接手家裡的事情,很多東西都要跟他學。”帶著爽朗的笑容,張競峰望著眼前的大明星,兩人在幾年前就已經認識,但其實並不算什麼熟識,去年方雨思來江海時倒是受到過他的款待,只是那是的方雨思正處於演藝生涯的低迷期,張競峰對於那位曾經在他經營的“北歐幻想”音樂餐館打工的葉靈靜mm也還存有幻想,雙方也就沒有多少生,但這次自然不一樣了,方雨思目前的名聲已複,在大多數男人來說,想要推倒的欲望與誘惑力當然也持續看漲。

    去年在清純女高中生的愛情攻略徹底宣告失敗之後,張競峰也就離開了暫時經營的“北歐幻想”,正式接手家族中的酒店經營事業,今天剛拜訪了故園大酒店的老闆聶文石,出來時遇見方雨思。兩人也就在大廳中坐了下來,閒聊一番。

    “其實聶先生的主業倒不在酒店上,故園大酒店只是他一時興起辦地,不過他在江海各處都有關係,這家酒店除了有江海東方家、劉家這些人的注資,政府部門的關係也相當鐵,像是一些外賓的招待,或者外資企業的考察團,政府基本上都把他們安置在這裡,很多方面的附帶宣傳也是不遺餘力。別說在火車站,就算在市政府隨便拿份江海的宣傳手冊都有這裡的路線圖,想不紅都難……不光是酒店,在中國,做什麼其實都是做關係……”

    “張先生說得是……”帶著迷人的笑容,方雨思點頭附和,目光卻下意識地被大門那邊的景象給吸引了過去,卻是一群穿著某某武館道服地人正兇神惡煞地從門口進來,門口兩名保安攔不住,正在巡查的大廳經理連忙過來了。與領頭的說了幾句話,隨後帶著一群人朝酒店內部走去了。張競峰回頭看了看。笑道:“怕又是那群玩泰拳的人弄的麻煩了……”

    方雨思露出迷惑的神色:“什麼啊?”

    “你不清楚?”張競峰問了一句,隨後卻是點頭笑了起來,“是了,你兩天前才從香港過來,又是這樣那樣的應酬……這邊來了個泰拳拳王希裡旺知道吧?”

    “不知道啊。”

    “呃……總之就是來了個打泰拳的,最近在挑戰江海市內的武館啊,還有一些武學宗師什麼的,老是惹事,為了吸引別人過來比武,說得話似乎也不怎麼好聽。估計過不多久,他們直接把‘東亞病夫’地牌匾再拉出來刺激人也說不定……”

    方雨思撲哧一笑:“那還不被人打死啊。”

    “問題是沒人打得過他,真的挺鬱悶地,十多天了吧。有很多人氣勢洶洶地來,然後被擔架抬出去,救護車就在外面等著。直接送醫院了,泰拳嘛,出手很重,一般都是被打到骨折。”

    “這麼厲害。”方雨思吃驚地吐了吐舌頭,“電視上沒聽說啊。”

    “政府不准播嘛,這種事情太打擊國人士氣了不是。”張競峰笑道。

    事情比較無奈,兩人將話題轉開,又說了一陣子,方雨思的目光再度被大門那邊吸引過去,張競峰回過了頭,這一次,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名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女子。

    白色襯衫,黑色的女性職業上衣,直筒的黑色長褲,簡單的裝扮在襯出女性纖秀身材的同時給人一種俐落、純淨的氣質,只到肩部的烏黑髮絲間,是一張充滿東方氣質地近乎完美的女性側臉,嘴唇輕抿,目光淡然。雖然此時進出大門的也有好幾人,但張競峰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能斷定,方雨思是在看她:美麗的女性總是對比自己更美地女人有著最為敏銳的感應力。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目光,她望過來一眼,看地是方雨思,隨即又轉了回去,從手袋裡拿出一副眼鏡戴上,另外拿出一塊像是名牌之類的東西掛在脖子上,走向大廳中心的服務台。

    看起來,像是一個記者……他心中想到。

    ***************************************

    她可能是一名記者。

    那女子走進酒店大門的時候,夏因-翰蘇貝猜正在服務台前找服務員辦事,這就是他的第一觀感。

    作為一名可以接受大量資訊資源的現代人,類似書裡描

    麼對某個女人驚豔到目瞪口呆的機會,其實基本上是特別是對於有相當閱歷的男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就更加少見,然而在那一瞬間,他卻覺得自己真的感受到了觸電一般的感覺,忍不住多看那道身影幾眼、再看幾眼、再看幾眼……以至於要過來辦事的目的都有些模糊了。直到那女人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過來,身邊那跟著希裡旺大師練習泰拳的同伴也是拿手指捅了捅他:“美女哎……”

    夏因-翰蘇貝猜是一名中泰混血兒,有一個中國名字叫王佳,不過總的來說,他對中國並沒有多少親切感——雖然在大學裡學習的就是中文。這次希裡旺的團隊來中國,我們的王佳同學是作為正式翻譯隨隊而來地。但是由於一開始大家就發生了不愉快,中方對於什麼中泰武術交流也不是很重視,再加上希裡旺本人就會漢語,他需要發揮作用的時候其實也不多,平日裡跟這些同伴在酒店裡逛逛,玩玩牌、喝喝酒,寫幾封帶侮辱性質的挑戰性發給各個武館,由於外面的黑社會已經盯上了他們,因此出門總要成群結隊,不能玩得盡興。這令他有些鬱悶。

    —

    一切的事情聯繫起來,如果這事發生在一百多年前,他們恐怕會很自豪且很興奮地想像著自己折辱了這一亞洲最大的國家,泰國果然比中國厲害得多。然而現在已經不是一百多年前,中方對他們是冷處理,估計過段時間就得趕他們出國,一場場連勝之後,王佳的心中其實更多的是忐忑,得罪中國並不是什麼好事,你現在贏得太多了。人家下不了臺,萬一發起狠來。指不定哪天晚上就被暗殺了,然後對外說是黑社會幹的——在大多數同行者的想像中,中國地政府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模樣,他們嚴肅、陰沉,並且善於利用高壓手段來處理一切事情,無論如何,現在的泰國,終究還是比不了中國的。

    這樣的忐忑中,他與團隊中的一部分人主張趕快回去,反正留在這裡也是自討沒趣。但希裡旺因為之前在公安局被折辱的事情怒火正盛,堅決不同意回國,於是就變成了眼前這樣的狀況……真是一次不值得來的旅行啊,他心中這樣想。不過,就在剛才,他的想法似乎有些轉變了。

    “你好。我是江明日報地記者,請問下有一位歐洲來的凱莉-佛尼姆小姐住在幾號房?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採訪她一下。”女子走到服務台前,亮了亮身上地記者牌。

    “凱莉-佛尼姆啊,請稍等下……”忍不住多看了眼前漂亮而有氣質的女記者一眼,櫃檯中的服務小姐敲了敲電腦,“她是席德公司代表團的人啊……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不過我想我可以在見到她之後再跟她聊這些。”

    “很抱歉啊,沒有預約的話,你恐怕見不到她,整個頂層都已經被他們包下來了,你如果沒有預約,他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那服務小姐笑了笑,隨即又補充一句,遞出一張名片,“那些保鏢不聽人說話的,想要採訪他們的人,只有聯繫他們的新聞發言人韋德先生,這個上面有他的電話……”

    “喔,謝謝。”女子點了點頭笑了笑,接過那新聞發言人地名片,不過眾所周知,既然席德集團是最近江海的熱門新聞,如果是要進行這樣的採訪,打個電話過去,預約恐怕都得好幾天。女子看了一眼那名片,轉身正要走,旁邊的王佳作出了一個決定。

    這或許是他來到中國後作出地最為錯誤的一個決定,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這個決定都令得他悔恨不已。

    “嗨,你好。”他走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拍那女子地肩膀,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下只拍中了空氣,女子回過頭來看著他,他略有些拘謹地說道,“你是記者嗎,看來你今天是採訪不到想要的新聞了,不過……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泰拳與武術的較量,那個……我叫王佳,是泰拳大師希裡旺的翻譯,這裡面即將有一場比武,保證……呃,我認為應該很精彩,如果你希望,我還可以帶你採訪一下希裡旺大師……”

    空氣有些凝固,女子的雙眼望著他,這一瞬間,他簡直覺得自己變回了第一次跟女生表白時的小男生,考慮片刻之後,她開了口:“我本來想去喝咖啡,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我正好也有興趣跟希裡旺交流一次……”

    她露出一個清澈而優雅的笑:“希望那真的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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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三一〇節 安靜
為江海最好的酒店之一,故園大酒店向來以用度的奢齊全著稱,整個酒店的內部,便如同一個小型的度假都市,在整個三十二層的酒店大樓之中,各種的餐廳、娛樂室、健身房、室內花園、球館分部其中,作為住客的絕大多數生活需要,都能在這裡的得到滿足,甚至也包括人們都心照不宣的高級應招女以及位於地下的大型賭場。

    自從希裡旺的泰拳團隊來到江海之後,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在酒店一樓最大的健身大廳進行訓練,這類場館是全開放式的,各種健身器材都有,只要是酒店的住客,就都可以進去使用。事實上,酒店內設施齊全,原本也有中型的房間可以提供給這些人單獨使用,不過希裡旺等人還是堅持在大廳內公開的練習區進行鍛煉,時常跟人的比武切磋,也都是在這樣大廳廣眾的環境下進行,因此每次到這些人練習的時候,都會將在大廳中鍛煉的許多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此時,整個大型健身場館的內部,氣氛都有些壓抑。

    “又要打起來了……”

    “這次又是什麼事情……”

    “這幫該死的泰國阿三……”

    “阿三是印度的……”

    遠遠近近的,在健身器材上鍛煉的人們將目光望向了場館一側,藝鴻武館在江海還算有點名氣,此時一大群人正在跟那群泰國人對峙著,中間是一個由榻榻米組成的柔道比武場地。在以往,偶爾有些健身的老闆言語不合時,也有叫自己的保鏢在這邊比武的習慣,一群人在旁邊呼喝下注。這類比試比地下打黑拳安全得多,保鏢們打過之後,老闆之間一笑泯恩仇,此後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希裡旺剛在公眾場合打前幾場地時候,圍觀者眾多,喝彩的也多,但後來這幫泰國人過於囂張,因此才使得眾人失去了好感,然而自己這邊無論如何打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

    此時在這裡鍛煉的。大部分是外地富商,當然也有江海的,多半都有些關係和身家,先前一兩場可以當成觀賞,後來局局不勝,這便是關係到民族榮譽感的事情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望著那邊的對峙,多是面色不善地在商量。

    “誰能請些有用的人來殺殺他們的威風嗎?王老闆,你不是說你保鏢裡有幾個高手的……”

    “是啊。上過戰場的特種部隊裡退下來地,你不老是說那種人跟一般練武的人不一樣嗎。單幹的話,特種兵就能打贏世界冠軍,你叫厲害的出來,擺平這幫泰國佬,我出五十萬獎金好吧……”

    “傅總啊,特種兵打一般的什麼冠軍什麼冠軍當然是夠了,你以為我不想教訓他啊,上星期五被打斷了一隻手的那個人,據說是他們的教官……”

    “這個希裡旺跟一般的拳擊選手不同,他也是經歷過生生死死的。說是從小學泰拳,後來家裡條件太差,跑到以色列當過兵下來的,再經過了好幾年地鍛煉。才有了泰拳宗師的名譽……”

    “媽地,再讓他這麼囂張下去怎麼得了,我們的臉都快丟光了……等我回去花錢從少林寺請個鎮寺的武僧下來……”

    “少林寺的和尚一般不會打這種架吧。我看這件事上面多半都有安排的,國家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軍隊裡真要挑一個出來跟他打,也不是沒可能……”

    “是啊是啊,這次方之天過來,我聽到風聲說他的保鏢裡好像有一個是什麼國安局第一高手的樣子,聽聶老闆提了一下,當時沒在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就是為了過來跟這希裡旺打啊?”

    “我看有可能,到時候看這泰國佬怎麼死!”

    “不過今天這樣子看起來……唉……”

    據說今天這事情的緣由是因為某個泰拳小子到藝鴻武館下戰書時打傷了一個武館弟子,當時坐鎮的老師也不在,此時來這裡地理由是為了向人“討個說法”,不過對於這樣的人希裡旺一方向來是秉承打過再說的原則,那邊咄咄逼人,武館這邊被激得都已經變了臉色,學徒們都在看著那館主。那館主還在沉默,想來是知道打不過,但遇上這樣的事情,只能是出去打,如果怯戰,以後這武館還怎麼可能開得下去。

    場館中地議論者為著那武館中的人歎息一陣,在這健身大廳的門口,此時也有一群酒店服務生聚在那兒,類似地事情在酒店裡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此時知道又要開打,與門口的幾名保安一邊望裡瞧一邊滿臉憤慨地議論,待到領班遠遠地走來,方才作鳥獸一哄而散了。而在此時,那場地旁的武館館主,也終於忍不住地站了起來。

    武館叫藝鴻,館主其實也就叫做何藝鴻,以前讀的武校,雖然也曾經得過一些什麼比武大會的金牌銀牌,但所謂武功,其實僅止于強身健體而已,當然練到這

    ,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的多,也能赤手空拳幹掉十混,不過比起用最殘酷方法訓練出來的泰拳武者,仍舊是很有差距的。他之所以仍舊準備要打,一來是因為在這麼多弟子眼前,面子肯定拉不下來,二來也實在有些氣不過了,因為從頭到尾,坐在後方的希裡旺始終沒拿正眼瞧過他。

    穿著一身耐克品牌的體育服,年紀三十多歲的泰拳大師就坐在人群的後方,手中拿著一本佛經專注地看著,他的樣貌英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臉部的輪廓猶如刀削斧劈,有著足以令大多數女性生出好感的冷峻氣質,此時凜然端坐,身體只有在給書本翻頁時方才有動作,其餘的時間都儼如一尊石雕一般。對方過來交涉,然而出面的卻始終是他的大弟子提拉帕――此時已經在場地中活動手腳的年輕人。

    “希裡旺先生,既然你們非要打過才說話,那我也沒辦法了。請指教吧!”

    對面,何藝鴻咬了咬牙準備下場,也是直到此時,希裡旺方才從佛經上第一次收回了目光,望了過來:“何先生,你地程度並不值得我出手,打贏我的弟子,就算你勝了。”

    “你……”

    “嗨,何師傅,別猶豫了。請上場吧。”打斷何藝鴻的發怒,那名站在場地中穿著黃色練功服的青年人嘲諷地笑起來,雙手合十,鞠躬,“你要知道,大家都是練武的,誰對誰錯,想來都是打過才算啦……薩!瓦!迪!卡!”

    “好,我就先教訓你再說……”

    何藝鴻滿臉怒意,拉下了外套的拉鍊正準備脫衣服上場。他的一名弟子從後面跑了過來:“師傅,葉老師過來了。他讓你不要打。”跟在他身後跑過來的,卻是一名同樣穿休閒運動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身材魁梧,給人的第一印象這應該是個很凶地人,然而那雙眼睛,卻無論如何沒有什麼兇狠的色彩。何藝鴻一看他,愣了一愣:“葉涵你怎麼過來了?”

    “嫂子打電話給我和靜嫻,說你跑來跟泰國人打架,在電話裡都要哭出來了,我老婆叫我趕快過來。拜託。老何,一把年紀了幹嘛還這麼衝動啊……”

    “我哪裡有衝動了,我是過來講理的!”

    “我看你已經是脫衣服準備沖上去了……”

    “但他們不肯講理啊。”

    “那也不用打啊,現在是法制社會。練武是為了強身和防身,為這種意氣之爭很沒有意義你知不知道!何況……”葉涵壓低了聲音,“說句不好聽的。馬師傅陳師傅他們是真正能打的人,不是說還找了個特種兵的教練過來,現在不都骨折了在醫院裡躺著嗎……”

    “那我就非得忍著?葉涵你從以前就是溫溫吞吞的性格,所以你開個小武館總是做不大……唉,我不是想說你,可是我現在武館這麼大,我能退嗎?現在我的弟子被打了,我能退也不可能退,你別勸我,今天這場架,無論如何是要幹了,要不然你說怎麼辦……”

    許多時候,男人的面子大如天,但兩人算是曾經學武時的師兄弟,這麼多年來還是朋友,也是相當難得地交情了,因此何藝鴻倒也沒有硬撐著說什麼“你看不起我”之類的話。葉涵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性格雖然淡泊,從來不提倡這種單挑地比武形式,但也知道有許多時候這樣的架也避不了。何藝鴻的武館已經這麼大,這次如果不打,以後還有多少弟子願意跟他學武,雖然口頭上說的是強身健體,但絕大部分年輕人都存著練過武之後能夠打贏別人的想法。但打又怎麼樣了呢,擺明打不過,徒弟被打了之後師父又送上門來被人打一頓,還不好報警。這種感覺也真夠鬱悶的。

    兩人在這邊說了一陣,卻又有幾名泰國人走了過來,還領著一名看起來像是記者的女性走向了希裡旺,待到為首的一名泰國男子對希裡旺說話,一直嚴肅著面孔看佛經的泰拳大師卻是合上了書本,臉上第一次有了稍顯溫和的笑容,說了幾句話,點了點頭,估計在中國接受採訪,對他來說也是久違了地感覺。而那名穿著黑色外套的女記者,此時也將目光望向了場地內,在葉涵這邊多停留了幾秒鐘,微微地皺了皺眉。

    另一方面,見兩人之間嘰嘰喳喳地說話,場上那練泰拳的男子也終於失去了耐心:“兩位還沒有說好嗎?對了……葉涵?我記得好像也在江海市的武館名單裡,請問你家裡開地也是武館嗎?那就一起來吧。”他能夠成為希裡旺的大弟子,資質自然不差,這次既然想好要打遍江海,之前就已經弄到了江海市內所有武館的名單,而他居然將所有人地名字全都記了下來。

    由於才剛趕到這裡,沒能聽到前面的對話,葉涵皺了皺眉:“你是希裡旺大師嗎,這種話不應該是你來說吧?”

    “打過了我,你們才有資格跟我師傅交手!不過我認為你們可以一起上。”

    “葉涵,你別插手。”何藝鴻說著,先一步踏上了比武場中。“不管我打得怎麼樣,這件事跟葉涵你都無關,不過我還沒有覺得我會弱到連人家的弟子都打不過的程度!”

    他笑著,活動筋骨,走上前去,名叫提拉帕的男子也笑著搖了搖頭,雙手再次合十,鞠躬,目光之中,已經變成毫無感情的冷漠。也在此時。場地後方,那女記者似乎說了什麼話,周圍幾個人都有些吃驚地樣子,希裡旺也是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隨後,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空間裡響起了腳步聲,那女子轉身,直接走上了比武場。一時間,周圍的人,連同場地內的何藝鴻、提拉帕都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手腳,在這種決鬥的時候踏上比武場。顯然是不怎麼道德的行為,但人家是美女……雖然泰拳武者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動起手時絕不會在意對方的性別,但總不可能這樣就把人家扔出去。

    “簡小姐。”後方,站在希裡旺身旁的那人喊道,“不知道你的弟弟到底跟希裡旺先生有什麼不愉快,我看這一定是個誤會……咳,就算不是,這件事也可以坐下來談地啊……”

    女子沒有停下來,雙手插在褲兜裡裡,她走向前方的提拉帕,腳步在榻榻米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要跟希裡旺先生談的人。不是首先都得打過嗎……我本來就是過來打架的。”

    希裡旺皺著眉頭:“記者小姐,這不是在開玩笑。”

    “原來是記者嗎。”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女子,提拉帕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漂亮的記者小姐,在泰國,阻止決鬥是會挨揍的。就算是女人,踏上決鬥場地之前也得做好挨揍的心理準備,你……”

    “那麼你做好準備了嗎?”淡淡地說著,女子在他身前半米處站定,雖然以女子的標準來判斷,她已經算得上高挑,但比起身高接近一米九地提拉帕來說,卻堪堪矮了一個頭,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女子在他的身前站定,他竟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隨後,女子將目光轉向何藝鴻:“你可以下去了。”

    “但是……”此時,遠遠近近鍛煉地人們也對這邊的景象好奇了起來,原本只以為是武館館主挨揍的場面,誰知道竟突然殺出了一個美女,似乎還打斷了比武,一時間四處議論紛紛。提拉帕正要說話,女子淡淡地望著他,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出手!”

    她此時帶著一副眼鏡,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清冷的知性美女形象,無論如何不像是要跟人打架的樣子。提拉帕臉色變了幾變,用中文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一旁,幾名跟著希裡旺學習泰拳的乾瘦男子卻已經用泰語叫嚷了起來。

    “師兄,教訓這個女人!”

    “揍她!”

    “這樣的女人不教訓就學不乖……”

    “讓她知道痛!”

    吵吵嚷嚷之中,兩人安靜地對峙著,在女子那淡然眼神的注視下,提拉帕的心中,緊張的感覺卻已經凝聚了起來,泰拳地榮譽、決鬥不容輕侮、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各種複雜的思緒就在這道淡淡的目光中湧了上來,心情竟完全失去了泰拳所需要的平靜。終於,女子閉上了眼睛。

    整個場館中,都能夠聽見那一刻響起地聲音。

    “出手!”

    方才還有許多噪音的場館內,在這個清冷的女聲之後,竟陡然間安靜了下來,那是仿佛被人陡然在耳邊喊了一聲地心驚肉跳的情緒。與此同時,場地之中,提拉帕大喊一聲,無法控制地出了手。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了手,但除了希裡旺這種泰拳宗師級的任務,恐怕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出手的,因為在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像是炮彈一樣朝旁邊飛了出去。

    就在他出手的瞬間,女子伸出了右手,就像是扔垃圾袋一樣將他朝著旁邊直接扔了出去,而身高幾乎達到一米九的泰國男子,竟然就在那一瞬間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在眾人的視線中,女子就是隨手揮了一下,她面前的男人消失了,下一刻,轟的一聲響起來,十幾米外的三個跑步機撞在了一起,兩個都已經翻倒在地,跑步機上的一些可拆卸零件亂舞飛散,而提拉帕的身體就出現在這堆鋼鐵零件之中,掙扎了幾下,卻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口中吐出鮮血,左手手骨完全折斷,那斷骨從皮下直接刺了出來,帶著森森的鮮血與碎肉,形成一幕難以言喻的驚怖場面。世界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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