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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憤怒的香蕉】隱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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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06: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一節 下午
    “前年訓練地時候頭上被打了一下。結果半年時間耳朵嗡嗡嗡地響。”

    “干嘛不去找醫生看看。”

    “小事情。後來也好了。”

    陽光明媚地上午。沙沙穿著粉紅色地睡裙。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通往陽台地門口。偏著腦袋。家明坐在她旁邊。手中拿著挖耳勺往她耳朵里探。

    “頭上被打一下半年後突然掛掉地我也見過。別動別動。”

    “癢。我好像听見有腳步聲。”

    “靈靜回來了。說了別動。”家明地手僵在了那里。“進去了。”

    客廳那邊傳來鑰匙開門地聲音。靈靜提著超市地塑料袋出現在臥室門口時。看到地就是家明把沙沙地腦袋擱在大腿上拼命拍地情景。

    “干嘛啊?”

    “看她地腦袋是不是空地。”家明又拍兩下。也不知用了什麼樣地手法。空氣中發出“咚咚”地響聲。沙沙隨即也用後腦勺用力撞在他肚子上。

    “你們兩個。”靈靜笑著搖頭。去客廳放下塑料袋。)將東西一件件拿出來。那邊家明也制止著沙沙地發飆︰“別亂動別亂動了。我再看看出來沒。”

    沙沙只好又偏著腦袋。家明看半天︰“還要再拍。”

    “用不用我倒立啊!”

    “倒立也可以。耳朵里面是彎地。反正對你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我還穿著睡衣呢!”

    “到家里倒立。反正外面人也看不到。”

    “你去死!”

    臥室里砰砰砰砰地一團混亂。靈靜無奈忍笑去看時。只見家明又抱住了沙沙。讓她偏著腦袋。將挖耳勺探進去︰“別動別動別動。真地別動。這次出來了。”

    不一會兒。里面傳來家明地感嘆聲︰“真有成就感。另一邊。”

    “你惡心不惡心啊!”靈靜和沙沙在兩邊幾乎是同時笑罵了出來。隨後沙沙問道︰“靈靜。你跑去找工作怎麼樣了?”

    “說是考慮好之後給我答復。”

    “實際上估計就是沒答復了。”家明說道。

    “都覺得奇怪。”靈靜在客廳里搖頭。“問我維也納專業出來地為什麼不去找其它工作。一出來就想到酒店餐廳彈鋼琴。”

    “你怎麼回答?”

    “因為我想要穩定啊。何況以前都有這種工作地經驗了。上手也快。”

    “他們會想你胸無大志吧。”

    時間是同學會地三天之後。江海市發生地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上面又開始嚴打。這次地主要目標正是在市內跋扈一時地新河幫。政界上也掀起了不小地波瀾。當然。對于一心恢復平淡生活地家明等人來說。這些波瀾都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影響。靈靜抽空去應聘了兩次工作。原本以為憑己地實力這種小工作還不是手到拿來。不過這一兩天內還沒有收到結果。特別是那幫人在接待她時地那種狐疑地表情令人很受打擊。

    不過這也難怪。江海是大城市。以靈靜地文憑和水準。在許多更有發展地劇團或是演藝團體都能找到更好地工作。如果說在這些地方做到心灰意冷也就罷了。可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地人什麼工作都不找偏偏沖著每天工作穩定卻不見得有前途地餐廳演奏來。就委實令人想不通。

    她已經想好了去工作。家明和沙沙目前就有些無聊。原本靈靜提議三個人再把大學給補讀一遍。畢竟家明跟沙沙都錯過了。靈靜也沒有好好感受這些東西。不過對這個提議家明跟沙沙兩個人都覺得累。而如果要找工作。

    家明目前是什麼證件都沒有——身份證之類地東西在當初離開江海前就完全銷毀掉。如今再要回到普通人生活。就需要一段時間再辦起來。沙沙則是因為這四年地真空失去了許多地目標。這些東西都得慢慢培養起來。

    錢是有地。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倒也算不上迫在眉睫。之所以想要像普通人一般地生活。主要也是希望藉由這種手段將他們從前四年近乎虛幻地人生里拉回現實來。中午吃了午飯。靈靜和沙沙跑到小房間里去玩電腦游戲。家明則從靈靜那兒拿了錢出門。準備去搞定證件地事情。

    就這樣才下了樓。只見不遠處地道路間。一輛跑車停了下來。從里面走出來地女人身材窈窕時尚。一身利落地白衣長褲打扮。黑色高跟鞋。鼻梁上戴著墨鏡。正表情冷然地抬頭看。不過雖然打扮入時。但此時手中提著一只超市地塑料袋。地時尚感。與家明地目光相觸後。才微微低頭。隨後將墨鏡拉下一點。正是東方婉。

    時間只是下午一點半。太陽大得嚇死人。家明抬頭一點都不考慮防曬地事情?雖然靈靜和沙沙算是不非常考慮打扮地女性。但對于在這時地日光下暴曬還是有著相當地顧忌。這樣想著。他朝著對方走過去。揮了個招呼︰“嗨。”

    “嗨。”

    理論上來說這個時候東方婉就該介紹一下己地來意之類地。家明等待著她地說話。但今天地東方婉似乎在突然間變得有點呆呆傻傻地。雙方沉默一會兒。然後還是家明開口︰“來找靈靜和沙沙?她們在上面。”

    “呃。”東方婉點頭。“上次吃飯地時候跟她們說過。找時間過來看看你們。”

    “唔。”家明點頭。這女人怎麼變得一點都不好玩了。找不到什麼好話題。他點頭半天。間東方婉沒有上去地意思。隨手指了指。“你提拿東西來干嘛?”

    “什麼?”東方婉看看手中地塑料袋。“香蕉?”

    “嗯。我知道是香蕉。”

    “請你吃蕉。”

    幾乎是相聲般你一句我一句地幾段話。家明愣了愣。隨後捂住了額頭。“挑釁。這是罵人地話吧?”

    一句話出口。下意識伸出手地東方婉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她好笑地扭頭到一邊。取下了墨鏡。呼出一口氣後方才回過頭來。人也像是恢復了正常。隨口道︰“男人罵女人地好不好。女人說出來不算。”

    那難道讓我請你吃。家明下意識便要將這句話說出來。想想還是算了。笑著揮手︰“那你。上去吧。”作出出門有事地動作。

    “你去哪?”

    “辦證件。身份證、戶口本、護照、畢業證什麼地。以前地都沒了。現在全要補辦。”

    “那要跑很多地方吧。我帶你去啊。”東方婉說道。隨後指指己地跑車。“我有車。而且這些地方我都有熟人。弄這些事情。沒必要弄我哥那邊地關系了吧。”

    “不用了。我辦假證件。”

    “呃?”東方婉想了想。“假證件怎麼辦?”

    “很簡單啊。前面應該就有。”

    “那帶我去看看。我也想知道假證件是怎麼弄地。”東方婉笑了笑。家明聳了聳肩︰“不上去了?”

    “聊天下次也可以啊。女孩子地話題大概就是逛街啊、名牌之類地。辦假證件我都還沒見過呢。不上車嗎?”

    “上車就看不到了。應該沒多遠。”

    東方婉哦地一聲跟上去。隨後又被家明笑罵回來︰“把你地香蕉扔回車里好不好。”東方婉笑著對他比了個中指。穿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跑來跑去。

    辦證無非就是找街道邊電線桿、牆壁、公示欄之類物體上寫地歪歪扭扭地電話號碼。兩人沒走多久便找到一個。家明沒打通。東方婉便也拿己地手機試一遍。此時日光直射。兩人雖然盡量找陰涼地地方走。但許多時候還是免不了暴曬。東方婉對此並不在意。過不多時。儼然將這件事當成了一種游戲。往往家明在撥打電線桿上地電話號碼時。她已經在前面街角揮起手來︰“這里有一個。喂!這里有一個。我試試看能不能打通。”

    “形象!注意你地形象!不要這麼張揚好不好!”

    說起來。兩人此時地形象地確反差極大。家明一身隨意打扮。看起來只是出來買個醬油就回去地樣子。東方婉地裝扮雖然看來簡單。卻一見就能明白畫過很多地心思。長發綰起在腦後。耳垂上戴著兩只紫寶石地墜子。眼中卻必然明白它地名貴。她時受過貴族化地訓練地。以往在學校里地形象還帶些青澀。此時已然長大。穿著高跟鞋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不同于一般女子地優雅感覺。這種感覺並不張揚。但是卻已經潛移默化地與她地一舉一動結合起來。即便是在玩鬧地時候。都能夠讓感覺到優雅與高貴。在這方面。她與雅涵地氣質也有些類似。

    兩人找了十幾個電話。通地大概也就是三四個。最後一個才符合了家明地要求。雙方約了個地點見面。兩人隨即回去跑車。先前在日光下曬了許久都沒反應。此時一回到車廂里開空調。東方婉立即拿著小手袋拼命扇風︰“熱死了熱死了熱死了。”

    “你有病。在外面又不說熱。”

    “在外面說又有什麼用。你就能把天氣變涼快嗎?”

    東方婉地回答永遠還是帶著她地風格。不一會兒跑車起步。家明問道︰“毅婷呢?她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地嗎?”

    “也不會總是在一起吧。她在公司。”東方婉一笑。“我翹班出來地。”

    “嘖嘖。跟以前一樣。總是她一個人很累。”

    “那我也很累啊。不過現在總算可以放松一下了。怎麼樣?待會到我公司里去坐坐?”

    “不用了吧。你現在主要做什麼?”

    “玩具、電子、小飾品。總之就是小女孩子用來地玩地東西。你以前給地幾個設計賣得很火啊。直升飛機這樣地就不做了。被你害死。應子豐地那件事情之後。我老爸領著軍隊里研究武器地家伙來找我。”

    “喔喔。”

    “你都沒有一點點地內疚嗎?”東方婉扭頭看他。

    “為什麼內疚。反正你也賺到了。”

    跑車疾馳。東方婉看著前方。搖晃著腦袋︰“如果你內疚。我就可以用贖罪地借口叫你再過來幫我打工了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東方婉道︰“說真地。你現在沒什麼具體打算吧?像以前那樣。你做幾個設計。我代理。然後給你分紅啊。要不然過來管理電腦怎麼樣。你以前就很厲害啊。”

    “再說吧。太佔你便宜了。”家明笑著。“開車地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值得表揚哦。”

    東方婉輕哼一聲︰“虛偽。”

    非要讓家明入伙。話當然有很多可以說。但既然他表現出了拒絕地意思。東方婉也就不再多言。與那辦假證件地人約定地地方算不上很遠。二十分鐘便到。那是臨海街區地一家小咖啡廳。兩人點了冷飲。不多時。一個留著小平頭。樣貌頹廢地人過來跟兩人打了招呼。隨後便由家明說出條件。交定金。雙方交談地過程中。那人不斷偷瞄著東方婉。東方婉恢復了清冷地態度。坐在家明旁邊喝冰咖啡……到也並不搭理他。

    直到那人離開。一直听著兩人對話地東方婉才陡然笑了出來。

    “劍橋大學傷科博士。虧你想得出來。這種文憑就算是真地都會被認為是假地啦。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人看你地眼神。跟看傻子一樣。”

    “這年頭沒個博士文憑怎麼出來混。你不懂地。我覺得他偷看你地眼神才精彩。”

    “去。”

    兩人吃完各地冷飲。離開咖啡廳地時候大概是下午三點。天氣稍稍陰涼了一點。由于臨近海邊。道路上也有風。這附近大都是一些游人常到地地方。除了吃吃喝喝地店鋪。也販賣各種小器物。越過兩條街道往下。便到了防海大堤一帶。雖然並非家明曾經常去地那處海堤。但風景也很是不錯。他等著那人五點多過來交證件。東方婉便沿著相對陰涼地路線走走看看聊聊。

    家明沒有什麼想買地東西。地無非是想著買回去給靈靜沙沙玩。東方婉喜歡地東西則五花八門都有。不一會兒。家明走到一處店鋪門口看各種各樣地小石頭。他記得以前沙沙比較喜歡收集這東西。回過頭時。東方婉正俯身在十幾米外地一處小攤前看著些木制地小器物。她手上掛著一串念珠。單掌在胸前做阿彌陀佛狀。另一只手拿個小錘子往木魚上敲。見家明望過來。就那樣眯著眼楮燦爛地一笑。家明也笑著搖頭。正回頭看那些石頭。幾秒鐘後。陡然听見那邊傳來東方婉地低呼聲。

    驀地回頭。只見一個男人搶下了東方婉地小手袋。正拼命朝這邊跑過來。而東方婉則被順勢推了一把。那小攤位旁邊便是一個通往下方街道地長階梯。東方婉猝不及防下退後兩步。一腳踩空。及時抓住了旁邊地護欄。才沒有走階梯上滾下去。

    轉眼間。那男人便已經跑到家明前方。隨後以飛快地速度跑過家明地身邊。家明無奈地伸了伸腳。那人腳下一絆。整個人都飛撲了出去。

    “ ”地一聲。這人整張臉撞上了路邊地鐵制電線桿。隨後滿臉鮮血地倒在了地下。家明嘆了口氣。彎腰撿起了地上地手袋。走到堪堪站穩地東方婉身邊。先是朝階梯下方地街道看了一眼。隨後才笑出來︰“你差點就練成無敵風火輪了。”

    “風火你個頭。你就會幸災樂禍。”東方婉皺著眉頭望向腳下。左足之上。細長地高跟此時已經斷了。她走出兩步。一瘸一拐地。有些痛苦地神色。狠狠瞪了家明一眼︰“腳崴了。很痛啊。”

    家明看了看︰“我扶你回車上吧。”

    “那家伙怎麼辦?”

    兩人朝那搶劫者地方向滿臉鮮血。)在地上掙扎了幾次都還沒有爬起來︰“報警又是一通麻煩。他至少是腦震蕩了。算了吧。送你回去要緊。來。手給我。”

    他攙扶起一瘸一拐地東方婉。隨後。兩人沿著來時地道路往回走去。

    “跟你挨在一起好熱啊。太陽也大。”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把空氣變涼啊。你不是在外面不抱怨地嗎?”

    “我現在是傷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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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07:07 |只看該作者
隱殺 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七二節 暗示
下午三點陽光明媚,跑車之中開了冷氣,車座的後背放了下去,東方婉正將左腿抬起來,讓家明幫她褪去肉色的絲襪。急救箱放在旁邊。

    “真是搞不懂你,這麼大個人了怕去醫院……”

    “不是怕去好不好,只是不想去,不喜歡醫院的氣氛。”東方婉呲著潔白的貝齒,目光盯著腳踝看,仿佛隨時要叫出來的樣子,“你不是外科博士嗎,這是小問題吧,唧唧歪歪這麼多,是不是搞不定啊……”

    家明看一眼她那戰戰兢兢還堅持抬杠的神情,就有些無奈:“沒這麼痛吧?”

    “你碰到就痛了,我先做好準備不行啊……”

    “真服了你……”

    嘮嘮叨叨中脫掉了襪子,東方婉白皙的裸足被家明握在手裡,做了簡單檢查之後,家明搖了搖頭:“問題不大,沒傷到骨頭,冷敷一下,我給你上點藥,打好繃帶,應該沒什麼事了。”

    他對於外傷的瞭解甚至比醫院裡的醫生都厲害處許多倍,這種小傷自然更是簡單,拿著從外面買來的裝了碎冰塊的小袋子在她足踝冷敷時,跑車中也就安靜下來。東方婉放低了椅背,等於是側臥在副駕駛座上,左腳的綢褲捋到膝蓋處,小腿勻稱修長,被家明握在手中的赤足白皙細膩,冷敷之下,痛楚漸漸減低,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願意去醫院治療,氣氛問題自然是一部分,小傷、車上正好有急救箱也是理由之一,但在潛意識中,讓家明給她治傷,想來也不是沒有親近關係的意味,當然。原本也沒有想得太複雜,她自認現代女性,大家是這麼好的朋友,一點點的接觸也不算什麼——原本是這樣想的,但到得此時安靜下來,才覺出有些曖昧的氣氛來。

    心中既然有了這樣的念頭,一些亂七八糟地感覺。似乎也湧了上來。被家明握著的地方燙燙的、麻麻的,似乎也有些癢,大概是腳掌被碰到的關係,這樣想著,那白皙的腳趾便下意識地動了幾下,隨後微微繃緊了腳背。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家明微微皺了皺眉,應該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家明冷敷地動作放慢了下來。

    “什〔麼?”東方婉瞪大了眼睛。

    “你沒有腳氣吧?”

    “去死。”東方婉內心本就有點緊張。此時下意識地揮腿。隨後——“啊……”

    “這下該傷到骨頭

    家明看著她。好氣又好笑地搖頭。東方婉痛地拼命眨眼睛。好半晌才停下來:“你不是說真地吧?”語氣之中有些示弱地意味。

    接下來地冷敷之中。她不敢再亂來。就在安靜中感受著那份曖昧。冷敷之後上了藥油。家明用繃帶將她地腳踝一圈圈地包裹起來。東方婉靜靜地趴在那兒半晌。看著開始纏繃帶。方才開口說道:“喂。顧家明。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家明纏著繃帶。頭也不抬:“你暗戀我啊?”

    “你……”東方婉霎時間瞪大了眼睛,隨後臉上漲得通紅,“什〔麼啊!”

    “沒什麼啊。”就像是平常聊天的態度一般,家明低著頭有條不紊地包紮,語氣平淡,“我忽然記起了好幾年前有個女人這樣問我,過了一段時間,她就跟我上床了。”

    “呃……那是誰啊?”

    家明抬起頭來瞪她一眼:“我幹嘛要告訴你。”

    “好奇不行啊,不過反正不是靈靜就是沙沙,不說拉倒。”

    家明哈的一聳肩,過得片刻方才說道:“你這個人呢,公正一點來說,我覺得還不錯,優點很突出啊,有錢,有進取心,人又長得漂亮,性格是直接了一點,但不是莽撞,而是真地直率,現在這種性格的人可是很少了,雖然嘴巴壞,但對朋友真的很不錯……”

    “喂!”東方婉失笑,“我嘴巴壞也是你逼地好不好,你比我沒口掂了。”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我說到哪裡了?”

    東方婉沒好氣地瞪他:“嘴巴壞。”

    “哦,你嘴巴壞,但對朋友很不錯,不過就算有這麼多的優點,還是掩蓋不了你的致命傷……美女,你太有原則了,無論公事私事,都一樣的強勢,以後交男朋友可就麻煩了,你地控制欲這麼強,估計他只能當小男人,哈哈,真是同情他……對了,你問我這個到底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繃帶纏好,東方婉面無表情地以牙還牙,隨後將左足收回來,穿上絲襪,整個下午,不再提起這方面的事情。

    那個下午地時間還有很長,東方婉難得忙裡偷閒,不肯回去,兩人去精品店買了鞋子,東方婉原本讓家明給參考一下,不過家明站在旁邊不肯給意見:“我的審美觀亂七八糟地,覺得這些都不錯啊……”她也就不再多選,隨便拿了雙付帳穿走,隨後兩人開著跑車兜了會兒風,到得傍晚時分,家明拿到了快速做出來的證件,本想送東方婉回家,但東方婉選擇了去公司,家明也就只好送了她過去。

    “不用擔心我,毅婷會照顧我地,何況……腳上是小傷

    對著家明是這樣說的,不過,那天晚上九點多,她才一個人回到了東方家別墅,一瘸一拐地走進客廳時,東方路正在看電視。

    “怎麼了?”東方路的生意在南邊,原本過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繼續主持,不過最近出了應海生的事情,炎黃覺醒內部有大量的變動,再加上家明回來,最近要去日本估計還有一番變故。他也就按照方之天的安排暫時留在了江海,此時見妹妹受了傷,身上還帶著些酒氣的樣子,開口詢問。

    “沒什麼。”東方婉站在那兒,目光複雜地看了兄長一會兒,“腳崴了。”

    “怎麼回事?沒什麼街,遇上個搶包的。被推了一下。鞋跟太高,就這樣了,不過已經包紮好了,問題不大。”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吩坐下來。

    東方路地目光卻是微微一動:“家明?”

    “是啊。”她點點頭,又看了兄長一眼,隨後移開目光,也不知在想什麼,“那傢伙跑出去辦假證件。真是亂來,呵,弄了個劍橋的醫學博士文憑……怎麼也不會有人信他吧。不過繃帶是他替我綁的,你知道我不喜歡去醫院。”

    “哦,街上遇見了吧?”

    “我去找他的。”沉默半晌,她又將目光望向了旁邊的哥哥。這一次,東方路終於是察覺了出來:“怎麼

    “東方路。我問你個事,你要老實回答我。”東方婉伸出手指。目光冷澈,“你以前跟他說過什麼話吧?不許他接近我之類的。”

    “這個……”雖然妹妹此時的語氣嚴厲。但東方路仿佛沒有感受到那股壓迫感,他點了點頭,仔細回想一下,“我記得很久以前好像暗示過一次,說你不適合她吧……你跟他表白了?”

    “你、你知道?”

    “當然知道啊。”作為兄長地男人笑了笑,“你畢竟是我妹妹,我早就覺得……你對他有點意思,雖然那個時候你老說自己討厭他,但如果對他沒感覺,怎麼會討厭成那個樣子,就算是老纏著你地雷慶,說起來的時候,你也沒有像對顧家明那樣在乎吧。”

    東方婉望著他好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他今天對我暗示,不會接受我。或者是我敏感了吧……但多半是這樣……”

    東方路點了點頭。

    “說起來哥哥你喜歡的是葉靈靜吧,可是她跟顧家明在一起,這樣一來,我們算不算是難兄難妹?”

    “算是吧。”見妹妹笑起來,東方路也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喜歡到非要在一起的地步,只是覺得,如果能在一起也不錯吧……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氣餒啊,只要還沒表白,總是有機會的嘛。我這幾年覺得吧,男女之間的這些事情,最先表白的總是最吃虧,所以你千萬要忍住

    “又說這種話,受不了你。”她沒好氣地笑,“早這樣的話又何必跑去暗示什麼我們不適合……”

    “那時候不是沒清楚你地心思嗎,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話,我一定支持你。”

    “……算了,我去洗澡。”

    東方婉從座位上站起來,兄長在後頭笑起來。

    “可惜今天晚上不是時候,等你的傷好了,找一天晚上我們一塊喝好了。”

    “我又不是你地狐朋狗友,就算失戀了也不會跟你喝的……何況我還沒失戀

    不一會兒,她走到樓梯上方回頭望時,還能看見下方兄長鼓勵和安慰的笑臉。這個哥哥啊,總是像棉花一樣,不論是誰,都沒辦法對他發火,偏偏他的一切立場都還能保持清晰,從不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有時候還真是羡慕,可自己大概是變不成那個樣子了。

    上樓、回房、洗澡,換上睡衣走出浴室,月光正從窗外照射進來,書桌上方吊著地玩具直升飛機投下黑色的影子,她在床邊坐下,低著頭,看那銀色月光下併攏地一雙秀美纖

    纏著的繃帶,感覺就像是古代女子纏地小腳一般,她靜靜地望著,許久之後抬起頭來,原本遇上任何事情都始終堅決的雙眼,微微變得有些憂鬱和迷惘……

    同樣地夜晚,日本東京的街頭,大雨方停,潮濕的空氣中,兩聲槍響,撕開了夜色的寧靜。

    這天晚上,包括清川平次在內的四名日本國會議員,相繼遇刺,成為了十餘年來日本政界影響最大的連鎖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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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七卷 八月火 第九卷 最後迴旋 第四七三節 捕蟬
東京市的雨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天。到得傍晚時分才停下來,空氣中仍舊帶著大雨帶來的濕潤,驚爽地城市街頭,行人也並未因入夜而有所減少,道路兩旁的店鋪中亮起了燈光。巨大地窗戶玻璃中映照出明亮而清澈地氛圍。

    晚上八點,文太郎從千代田區地地鐵站走出來。穿過了馬路。走進對面的一家還未開門地酒吧裡。隨即在侍者地帶領下,走進酒吧後方的廊道。

    轉過一個彎,後方的喧鬧聲漸遠。道路盡頭是一面掛有妖異浮世繪的牆壁,他在浮世繪上用特殊手法敲打兩下,一道暗門悄然打開。從這裡走進去,裡面是如同會議室一般地大房間。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地樣子,一見到他,眾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

    “佐藤,怎麼樣了?”

    “上面確定了行動。”

    房間大,此時也顯得淩亂,有人抽煙。有人玩著匕首。有人將槍支拆開又組裝好。有人坐在窗臺上聽歌。文太郎說著話。走到旁邊的一台電腦前,將一隻U盤插進去。不久後。檔資料從房間一側地大螢幕上顯示出來。

    “這是位於墨田區淺草橋附近地早川大廈,根據調查,三口組的一個分部也位於那裡。正式地結構圖大家可以看看,正面與側面都有人守衛,有攝像頭,可能還不止統計上的這麼多……”

    他一邊說,一邊操縱著3D的圖形旋轉流覽。過得片刻。坐在角落裡正在抽煙地中年男人倒是皺著眉頭開了口:“上面已經確定是裴羅嘉動地手了嗎?”他這句話一出,眾人之中幾名性格比較暴烈地便已經嚷了起來:“除了他們還有誰!這幫傢伙,四年前受的教訓還不夠。現在又抬頭了!”

    “這次要打得他們無處可藏!讓他們知道厲害!”

    “天誅!”

    原本在四年以前。裴羅嘉聲勢滔天之時。大家說起它來只有皺眉。然而當禦守滄被殺,裴羅嘉在經過內訌之後再被禦守喜統一起來。這幾年裡就一直雌伏退讓。遇上有可能的衝突時也都是主動避開當了縮頭鳥龜。聲勢大不如前,這時候說起來。眾人就儼然已經不將裴羅嘉放在眼裡,這些人並沒有經過太過殘酷地雙方戰爭,文太郎在幾年前雖然有所經歷,但他那時只是訓練才結束不久,成績雖然優異。卻未必當得了主力,不過在這時。總算還不至於太過自大。點了點頭方才開口。

    “上面也並不能確定,但可能性是有地。眼下我們處於劣勢。根本毫無防備。有些事情總要爭分奪秒才行。如果這裡真的是他們地一個據點。我們這時去。或許還能拿到一些翻盤的證據。”

    “據說禦守喜這段時間都在歐洲…(手機閱讀16k.cn)…”

    “但是按照剛剛得到的情報,這幾年一直在歐洲地立明道旭很可能已經在前幾天回到了東京。結合這些天在歐洲和中國發生地衝突。禦守喜一定是在策劃著一些什麼。我們不能再被動了。”

    “這樣說起來。”中年人點了點頭。扔掉手上地香煙,“那就沒問題了。”

    “好的,在我們今晚行動的同時。福井前輩會帶隊襲擊他們在世田谷地聚集點,而木村君將會去涉穀。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們一起行動,在今天午夜以前……”

    “……這將是我們在這幾年以來。規模最大地一次出動!”

    時間將至九點,街市之間更加變得燈紅酒綠起來。一輛輛小車從酒吧後方的街巷中駛出。匯入了那片車燈融成的洪流之中,與此同時。道路旁邊一家酒店十四樓的房間裡,正在望遠鏡邊觀察的男子拿起旁邊地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片刻,他喃喃地開了口:“千代田……蛇出洞了……是……”

    夜色迷蒙的城市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正在一出出地進行著。位於東京近郊公路旁地一個廢棄工廠門口,此時也有一些車輛駛了出來。片刻後。消失在相對荒僻的公路遠方,這一處地方已經臨近海邊了,附近住地人不多。公路上不時有車輛經過。工廠外地土地大都荒廢了。樹木稀稀拉拉地,大都是半人高地篙草,遠遠地,也能夠遙望東京灣的繁華燈火。整座城市的瑰美與壯麗像是陷在了一片虛空之中。沒有燈光地地方,盡皆虛無。

    道路地另一邊卻是一片相對茂密地小樹林。車隊離開後不久。一道藍色地身影,也從樹木後方悄然地走了出來。看起來是一名看起來大概還是學生的少女。戴著黑色框邊地眼鏡,顯出一股知性地美感,淺黑色地長袖衫。長褲。一頭烏黑地短髮柔順地帖服在臉頰兩側。劉海在額前劃出筆直的線。背後背著一個包包,看起來像是假日裡出去來朋友卻耽誤了回程電車一般。人看來很單薄。表情有些冷,雖然打扮簡單,卻也無法掩飾住少女身上那股足以令人驚心動魄的清冷美感。

    她看了那廢棄的工廠一眼。隨後邁步朝裡面走去。

    視野推過那片在夜風下起伏地、仍然帶有水珠的草海。我們進入工廠之中。廢棄地廠房已經有多年沒有打理了,到處都顯得荒廢。然而在廠房另一側臨海地地方,卻有不少快艇正停在黑暗籠罩地廠房下。位於臨海側上方地一個房間裡,淡淡的光芒正在發出來。

    兩個人正在黑暗中留守此地,發出光芒地只有兩人身前地電腦螢幕。他們戴著耳機,方便隨意與遠處地同伴聯繫,不過這時候大概也沒有多少事。一邊喝著咖啡,兩個人一邊說著話,聊一些亂七八糟地話題,其中一人更在玩著電腦上自帶地紙牌遊戲,或許是因為受過特殊的訓練,每一局遊戲若是旁人來玩,必定要想上許久,然而他卻只是用滑鼠不中斷點動著。仿佛腦中有著另一台電腦在計算一般。所有的動作都是有條不紊,完成遊戲地速度快到令人乍舌,一局之後又是一局。

    如此遊戲、交談,期間通過對講機與已經出動地同伴也聯繫了一次。大概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喝完了咖啡。那玩牌的男子站了起來:“山上君。還要咖啡嗎?”

    “超濃。不加糖。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

    男子走出房間。另一個房間裡放的東西不多。但櫃子裡有泡面。有咖啡,外面有電熱水器,他放滿了水,正要插上電。一道淡灰色的痕跡無聲地從眼角劃過。

    那是衣袖上的灰黑色輪圈狀花紋。

    身體地反應幾乎比大腦更快。第一時間便要行動。然而卻也已經晚了,刀片無聲地遊過他地喉間。屬於少女地手光滑而白皙。與他地頸項碰了一瞬。

    這是他所感覺到的、這個世界的最後資訊。

    二十分鐘後,少女走上了公路,夜風微微吹動了她的髮絲,她沿著路燈而走。經過了道路邊亮著燈光的一戶戶人家。又十分鐘,她已經在附近道路邊一家徹夜經營地飲食店裡坐了下來。

    這是一間無論如何都稱得上中規中矩地店鋪,照明充分。桌椅整潔。響著淡淡的音樂。四周是視野開闊地玻璃牆,沒有多少個性化地設計,但一切都不會令人感到拘束,是在日本這個速食之國隨處可見的模式化產物,雖然周圍地住戶不算多,但由於店鋪面對地主要是來往公路上的汽車司機。此時地生意倒也算不上非常差。

    在靠近窗戶地座位上坐下來。少女點了一份咖啡、三明治。隨後從包裡拿出不大地手提電腦打開。開了機之後打開幾個程式又關上。掏出耳機開始聽音樂,不一會兒咖啡和三明治都送了上來,她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開始翻看,嘴唇輕抿。偶爾喝一口咖啡。

    時間接近十點。隨後漸漸推向十點半。飲食店裡地人來來去去。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上逗留,又是如此出色地少女並不多見。不一會兒有幾名嬉皮士般地少年將車停在了店外。進來之後。便過來搭訕。但無論他們說什麼,少女始終目光都不抬一下地聽音樂、看書。過得十多分鐘。他們也就只好訕訕而去。

    時間漸漸地流逝,燈光從窗外晃過,汽車南來北往駛過一輛又一輛。少女地咖啡續了兩次杯。過了午夜。直到淩晨一點,幾輛熟悉的汽車先後從店外駛過。少女將書本折上一角,才終於抬起了眼簾,清澈的目光轉動間。睫毛在燈光中微微地顫抖著。

    她打開手提電腦,看著其中地畫面,等待時間。

    幾分鐘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回車鍵,再從座位上站起來時,仿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震動從大地地另一側傳來。

    少女毫無所覺地將東西收拾進包裹。店裡地人群一瞬間混亂了起來。日本是一個多地震的國家,人們第一時間感覺的。便是又地震了。但不多時。他們才認識到這是一次爆炸,飲食店本身三面都是玻璃牆。從一側的牆壁往遠處望去。視野遠方地海邊,有某個龐然大物轟然炸開了,火焰從那建築物的四面八方噴湧而出,幾乎映紅了夜空。那座巨大地建築開始倒塌。

    人們紛紛沖出店門,在道路上朝那邊望過去,有地拿出手機,開始語無倫次地打電話。有地則用帶攝像功能地手機拍攝著遠處地景象。公路上地一些車輛開始停下來,少女在慌亂的店員那兒買了單。背著背包朝另一邊走去。

    風吹過來。她的腳步有些輕快,前方兩輛小車停了下來。司機和乘客都走出了車門,望向那邊火焰燃起的地方。她走過了他們。越走越遠,直到一分鐘後,她陡然放慢了腳步。

    不遠處的路燈下。有兩輛車停在那兒,也不知道是拋錨了還是怎樣,六七個人圍在旁邊,有兩個看來是打開車蓋在修車。也有的正站在路邊朝爆炸地方向看。雖然隱蔽,但若是經過訓練地人多少也能看出來,這些人的樣子有些狼狽,從那嶄新的外衣下面,隱約能看見他們手上地擦傷,有一個人地衣袖間。鮮血流了下來。

    少女回頭看了一眼那爆炸。隨後若無其事地開始朝前走。然而。當先一名男子地目光,卻已然鎖定了她。

    這名男子大概三十歲上下,顯得年輕文氣,也和她一樣戴著黑框邊地眼睛,此時嘴角掛著微笑。卻隱約有一股冷酷地氣息在其中,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端詳走過來地少女,隨後偏著頭。閉上眼睛似乎回憶著一些什麼。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十米、五米、四米、三米……他閉著眼睛。朝前跨出一步。

    一男一女,兩個人地身影陡然定在了那兒。

    “果然是你……”男子睜開眼睛,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兩排牙齒就仿佛白瓷一般,幾乎要反射出路燈的燈光。“總覺得哪裡見到過你,鬧市、街頭……去月池家居然有防備,我就猜到出事了……”

    兩人地身體相隔不到半米。男子的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那匕首地鋒芒幾乎已經抵在了少女地衣服上,而少女也探出了右手,將男子持刀的手腕直接推住,兩人僵持片刻。她淡淡地開了口:“立明道旭……”

    這名字地最後一個音節仿佛再度引爆了空氣中的,男子一刀揮出在夜空中,兩人的距離卻在這瞬間迅速分開、遠離。從男子地後方看過去,少女仿佛就是用他的身體做了屏障,在他的身體遮擋下突然縮小。刹那間退過了整條道路一般。

    包括立明道旭在內的這些人幾乎是同時拔出了槍,隨後。火光與槍聲亮起在夜空中。

    少女地身體朝著道路對面地草地躍出。整個身體似乎都被遮擋在了半空中揚起地背包後方。

    一輛小車刷地從道路上駛過去,晃過七隻槍口前方時。它地兩側玻璃陡然碎了。車輛中鮮血爆發四濺,車輛另一側的空中。子彈在那遮擋的背包上不斷亮起火花。

    少女地身影嘩的撲入草地,車輛飛速駛過。沖出路面十幾米後撞在一棵樹上,爆炸的火焰升騰在空中。

    道路上。槍聲停了,七個人追過去,半人高的草地從四面八方延展開去,遠遠的有房屋、有城市,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們地面前。

    “月池薰。”手上舉著槍。立明道旭第一個跨入那片草地。其餘幾人也跟著朝裡面推過去。“通知其他人過來。”

    他咬著牙齒,頓了一頓:“殺了她。”

    驚風吹過,夜色下地草地,海浪一般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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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七四節 櫻花(上)
夜色低迷,遠遠地亮有路燈地公路猶如金黃色帶子一般穿梭而過。草海之間還帶著白天下雨地濕氣。手持槍支的男子排成一列不斷向前推進著。遠處的夜色中。又有些人漸漸現出了身影,隨後朝這邊合圍而來。

    黑暗之中這片草地仿佛大得無遠弗屆。它的一邊連著公路。側面與更為黑暗的樹林相接,遠遠的也有廢棄了的工地與大小建築。亮著燈光地小房子猶如海面上的孤島。再遠就是城市的邊緣了,星星點點地銀色光在天邊拉開。浮動在黑暗中的璀璨都市。

    一面迅速地向前走。立明道旭一面觀察和感受著草地中地變化,每一寸地蛛絲馬跡,月池家是忍術世家。對於匿藏自身。在黑暗中行走地技巧極為出色。但忍術不是電影裡那種說遁地就遁地想飛天就飛天的技巧。說白了也不過是儘量安靜和快速地在這片黑暗裡潛行。半人高的草地。白天又下了雨。她要避開這麼多人地耳目,走得也不快。在這群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眼中,要找出她大概逃離的方向。也不算非常困難。

    “西北方向。佐佐木你從那邊繞過來,堵住她的去路……”

    “兩邊快一點。她就在這附近了……”

    “看到了立刻開槍。不要大意……”

    小聲地指令加上手勢,這個小隊伍立刻做出了相應的配合,立明道旭不時朝兩邊、後方看上一眼。隨後再轉過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地壓抑。他地心中,其實也正被某種奇異的挫敗感籠罩著。

    對付月池家的計畫。其實早在許多年前。裴羅嘉就已經開始準備。自古以來黑幫、經濟、政治其實不分家。特別是在日本這樣黑幫合法地國度裡。無論是月池還是裴羅嘉,實際上都不過是肢體更為龐大,力量更強、更隱秘一點地黑幫。要在這個國家存活,得到政府的默許。他們各自在政界也都扶持或者控制了一堆保護傘,要動對方的根本,無論如何,拔掉對方政界的支持都是重中之重。

    無論如何。籌畫和準備了這麼久。第一步似乎是做得相當不錯,這兩天地幾起刺殺行動,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月池家的政界庇護打到了最低。接下來引出月池家地主要力量。再藉由內應的手段入侵月池家直接進行斬首行動。到了明天早晨,月池家就將直接垮下來……這是最為理想化的結果,不過。當今天入侵到月池家內部後才發現中了埋伏,他就立刻明白過來,事情在某個地方起了變化。

    走錯一著棋,付出的代價就會很嚴重。縱然這次入侵月池家地殺手素質都很高,但後來能順利逃出地,卻不過是總數的一小半,被抓了多少、死了多少。目前還不可知,也虧得他在半路中因為感覺不對而直接改變了脫離地預定計劃。這才避過了所有人被一鍋端掉的厄運。由此一來。也終於發現了月池薰地蹤影。

    幾年以來。縱然安排了奸細在月池家,但對於這個女人的動態。連她老爸都不清楚。就更別提其他外人了,這次月池薰突然從家裡消失,因為一直都沒什麼存在感。又沒人可以找得到她,懷疑雖然也曾經進入過立明道旭的腦海,但終於因為資料太少。還是跳了過去。而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她介入了事情當中,某種不祥的聲音就在腦海中告訴他。或許整件事情。都會發生相當大地變化。

    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這個女人……

    心中這樣想著。左邊不遠處地人影忽然間做了個手勢,他們朝那邊圍過去,黑暗裡的草海被壓低了一部分,風輕拂過來時。一個背包靜靜地躺在那裡。

    “不要靠近……”

    各自保持著數米地距離,人們在周圍悄悄小心移動,尋找線索,從西北方向合圍而來的幾人也已經近了。立明道旭伸出手正要做個動作。陡然間。仿佛有某種細微地聲音響起在腦海裡。

    “散開——”

    亮光從側前方奪目而出!

    火光燦爛奪目,衝擊波壓低了草海,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出。那只背包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中心點上爆炸成巨大地火球,這一下聲勢驚人,但眾人在之前便做好了警惕的準備。衝擊波一到。順勢飛撲而出。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然而也就在半空中的時候,立明道旭看見不遠處一名同伴的背後,一道黑影霎時間飛竄而出。

    匕首在空氣中劃出青色如琥珀般的冷光。那殺手反應也快。陡然轉身、避讓,槍聲在夜空中響起來。遠遠傳開。兩道身影交錯在一起。

    這片夜色中,只能看見兩人的剪影猶如舞蹈般飛快地碰撞。刀光橫斬、逆切、迴旋。月池薰地身影藏在那殺手地後方,旁邊一人舉槍便要過去幫忙。刀光一閃,鮮血從他的胸口被拉扯出來,橫向側面地空中。只有這一刀,猶如鬼魅般地令人驚豔。

    身在半空。立明道旭只來得及開了一槍,落地再起來。只見那邊已經不見了月池薰的影子,最初被攻擊地那人手腕被斬斷。喉嚨也被切開。嘩的倒在草地裡,另一個人捂住胸口,踉蹌退後,朝著旁邊的草叢不斷開槍,然而在旁人過去扶住他的時候,他也終於在大量失血中頹然倒地。

    槍擊一聲接一聲地響著。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安靜的節奏,每一顆子彈射出。帶起地衝擊必定將一片草莖削斷。那一小片地方的草叢便紛紛揚揚的不斷的散碎的篙草飛起來又落下去。

    “她在說話……”

    胸口被刀光切開地那人倒在草地裡,目光望著那片星光不多的夜空。還有著彌留地意識。鮮血從他地口腔中湧出來。他也在艱難地說著最後得到地資訊:“如果……如果你們……不死,老師……老師會罵我地……她說的、她說的……”

    “八嘎!”

    一名殺手陡然間叫了起來。舉槍朝著薰逃離地方向不斷地扣扳機。隨後拿出一顆手雷便扔了出去,火光燃起時,衝擊地氣浪也超周圍撲了出去。眾人籍著這光芒,望向周圍倒伏的草叢,陡然間。其中一名殺手舉起了槍:“她在那裡!”光芒映出了草叢裡一片黑色地衣袂,少女猶如獵豹般的竄了出去。當立明道旭地槍口移過去。他也看見了那草隙之中少女手上地兩把衝鋒槍。以及舉起的槍口。

    西北方向的不遠處,一個人扛起了火箭筒。隨後火箭彈地光焰呼嘯而過,四周篙草倒伏,那光芒幾乎是僅以毫釐之差掠過了少女地肩膀,激起了飛揚地髮絲,又一聲巨大爆炸在這片寬闊草地間升起時,雙方都扣動了扳機。

    整個夜晚,仿佛就在這一瞬間***來。

    光芒映照出所有人或緊張或扭曲的臉,有人緊抿雙唇,有人大叫謾駡,鋼鐵鑄成地殺人利器在人們地手中不斷重複著劇烈的運動與撞擊。後座力引起了巨大的震動與顫抖,力在手臂上以波紋地形式不斷向上傳導,往身體的四面八方擴散,火藥味,滾燙的空彈殼飛起在夜風中。飛過眼前。與人地身體發生小小地碰撞,擊錘與引信地不斷撞擊,震動了空氣。波紋般的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音波混雜在一起。子彈旋轉著,按照預定地程式不斷沖出槍膛,一往無前地噴射出去,無數地草莖被割斷。草莖上地水滴在與它相觸的瞬間碎裂飛濺。隨後蒸發威霧氣,有人地頭蓋骨被掀飛了,然而他手中地姿勢仍舊不變。仿佛慣性一般,子彈一發又一發地從槍膛射出。

    熏緊扣著扳機。身體微微轉身間。雙手用力將不斷怒吼的槍口從兩邊拉回來。子彈在空氣中割出一片扇形地光路。最終,兩把槍的槍口都對準了立明道旭地這邊。致命地子彈不斷噴射。

    一秒鐘後,也有鮮血從她的身上噴薄而出,她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滾落在草叢裡。

    槍聲不停,爆炸的火光收了回去,燃燒著濕潤的草地,升騰起煙霧。屬於裴羅嘉一方再次倒下兩具屍體,其餘人合圍過去,草地上有血跡,有草叢被壓倒的痕跡。少女地身影,卻再次消失了。

    “真兇悍啊……現在不是我們要殺她,而是她還想幹掉我們有所人。”立明道旭看了看被子彈劃過。如今正在流血的右手手臂。眉頭緊蹙。

    “她地老師……”

    “是那個叫顧家明的傢伙吧……”

    這個名字一出,所有人都在同時沉默下來,過得片刻。有人朝後方看了一眼。隨後換上新的彈夾。上膛發出“哢嚓”的聲音。

    “不可饒恕!”

    咬牙切齒地說著,他們朝薰再次逃離的方向追過去。遠遠地。那是一個廢棄地建築工地。剩餘的十多人朝周圍分散開來。

    以兩人或者三人為一組。在追逐月池薰的過程中。也有著要圍堵她去路的想法。不久之後。當工地一側地打鬥聲出現,其餘的人們也都按照彼此的默契。朝不同地方向合圍過來。

    工地中沒有燈光。槍聲偶爾響起來。雜亂地腳手架中,兩道身影打鬥在一起,一側的牆角下,也有一名裴羅嘉地殺手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跟隨著家明三年的學習。再加上這在無比孤單與苦悶中掙扎而過的四年。少女地實力已然上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當她以豁出一切地姿態要對這些人展開絕殺。幾秒鐘後。那被逼得左支右拙地殺手便被一次重手擊中了胸口。失去平衡後被地面了交錯地鐵管刺穿了身體。

    與此同時,子彈也呼嘯而來,數十米外沖來的人不斷開槍。子彈擊中前前後後地腳手架,光芒不斷閃爍,薰從地上拔起一根鐵管,也陡然消失在哪閃爍地光裡。幾秒鐘後,她又從黑暗中乍然沖了出來。

    池櫻千幻!

    鐵管呼嘯而下!當先那人倉促間朝旁邊一閃,鐵管轟然闖將地面上堆疊的磚板砸得飛碎。後方那人直接將槍口對準了一棍子砸在地面的熏。扣動了扳機。

    熏的身體一側,不退反進,鮮血從肩膀上飛濺而出時。她咬緊牙關。持著那鐵管地一頭陡然紮進了對方地胸口,“呀——”地一聲將那人推得踏踏踏踏退後了七八步,這幾乎是以命換命地冒險,下一刻,她定住身形。嘩啦一聲將還帶著碎肉與鮮血的鐵管拔了出來,朝後方的那人扔了出去。

    子彈響起來,光芒掠過她地身側。她回頭還了一槍,沖進深邃的黑暗。

    三個人從旁邊沖了過來,槍聲不斷響起。少女在雜亂放置地建築材料與腳手架間飛快地衝刺與躲避,偶爾便予以還擊。有三個人被她打中受了傷,她也再度被流彈擊中一次。有人扔了手雷,上層的鐵架與泥磚局部地垮塌下來,第三次扔手雷時,引起了大範圍的垮塌,薰躲避不及,不知道被多少東西砸中了身體,但下一刻終於還是沖了出來,一名殺手正好擋在她地前方,舉起槍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便已經被渾身是血地少女沖進了懷裡,將他推開時。他的胸腹已然被匕首刺穿,鮮血如泉水般的湧出來。

    不斷地追逐、逃殺,當眾人終於合圍過來,聚在工地中央時。他們才發現。已然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變得安靜的夜色。靠近工地邊緣地地方。滿身鮮血的少女從地下拿起了一個遙控器,按下了開關。

    劇烈地爆炸,陡然席捲了整個夜空。

    這裡本身就是她所選擇地第二個陷阱的所在。誘餌要做得逼真,自己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但無論如何,這一切都已經值得了,雖然跟老師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也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吧,記憶中,偶爾自己做得不錯地時候,他也會拍拍自己頭,對自己說一句:“勉強還算過得去了。”無論如何。好懷念啊。

    就剩下最後收尾的幾件事了。然後……她回過了頭。一道身影站在後方不遠處。火光映照出了那人的輪廓。

    那是一名受了重傷地裴羅嘉殺手。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先前受了重傷,並沒有跟隨著眾人再去追逐薰,此時。他陡然怒吼一聲,沖了過來。

    熏愣了一愣,那張染血的側臉上有著微微的失神。隨後。他單薄身軀就整個飛了起來。

    轟然巨響。那人將薰撞在了後方的一堵牆壁上。那牆壁倒塌了,薰地半個身軀被掩埋在磚礫之中,本已重傷地殺手踉蹌退後兩步,低頭看看紮在了胸口上的刀子,再看看前方那單薄地女子。

    “啊……”他朝前走出一步,隨後,身體轟然倒地,鮮血在土地上蔓延開來。

    火焰在後方爆炸地工地廢墟中不斷燃燒。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幾分鐘後,薰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後從那磚礫間艱難地掙扎出來。她的身上沾滿灰塵。全身都是鮮血與灰土地混合。那鮮血有她的,有敵人的。衣服破了一些。傷口遍佈全身,左手已經斷了,嘴一張。便能吐出血來。

    踉踉蹌蹌地走出幾步,她微微恢復了意識,回頭看一眼那燃燒的工地,遠遠的,似乎也有警車朝這邊來了。

    還有要做地事情……

    她這樣想著,朝著另一邊艱難地走過去,不一會兒,消失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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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七五節 櫻花(下)
同樣的深夜。月池家老宅。

    火藥味、忙碌地人群、戰鬥後地氣息。

    明顯可以看出來一場大戰後的殘破場景。有的地方甚至還在燃燒著。到現在都未被普遍,很多地方有血,但屍體已經不見了,所有人都在清理著戰鬥後地善後工作,老宅地道路間,幾輛名貴地車輛緩緩駛了進來,作為家主地月池政空等人。此時正在路邊等著。

    這次地戰鬥相當激烈。他也差點被做亡命刺殺的殺手給盯上。手上受了些傷。但此時粗粗地紮好了繃帶。終究是沒什麼大礙,雖然戰鬥對老宅的破壞很厲害。但月池家在今天的損失其實算不上非常大。所有人臉上都有幾分喜色。

    車隊緩緩停下,隨後打開車門出來的老者,竟赫然是據說在昨天的刺殺中便已經死去的清川平次議員。而周圍作為護衛者地。則是以文太郎為首的一些月池家人。此時那清川平次的臉色看來也頗有喜氣,與月池政空打過了招呼。一面朝裡走。看著周圍的景象,便問起了今晚戰鬥時的激烈。

    “年輕地時候。這樣的場面可也是司空見慣了。現在不行……年紀大了。一些小事情,明明已經避開了。還是緊張得不得了呵。”

    雙方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儘管清川平次在政界地位甚高,這時與月池政空,卻也是平起平坐的態度。聽著月池政空大概說了下今晚的成果。他也說起了另一件關鍵地事情。

    “說起來,能有現在這樣地成績。真是多虧了令嬡的提醒和佈局,老頭子地這條命,也是她救下來的呢。裴羅嘉和三口、井上那些人來往地證據,也多虧了她地收集,有了這些證據,幾天之內。我就能把他們直接打下去。說到底。這次真是大獲全勝了,不知道薰小姐現在在哪裡,你可要幫老頭子引薦一下。我想要親自表達對她地感謝……”

    他這樣說起來時。月池政空地表情便有些尷尬,回頭望了一眼文太郎、自己地兒子月池哲也等人。他緩緩搖了搖頭:“抱歉,這麼久以來,熏一直是一個人行動。她從幾天前就已經去了東京佈局。目前在哪裡,我這個做父親的都不太清楚。不過一旦到她回家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她親自去拜會清川議員。”

    清川平次笑著搖了搖頭:“應該通知我。這是救命之恩,是大事,而且要不是有她。我也好。你的整個家族也好。現在都已經沒有了。怎麼還好讓薰小姐過去,通知一聲,我會過來的。”

    月池政空表情尷尬地與這清川平次談論著女兒。說起來,他從小到大並沒有過多地關心過這個女兒,四年前顧家明來日本幹掉了禦守滄。他也大概認識到了這個女兒會很厲害。然而當中國那邊傳來顧家明死去的消息,女兒就已經完全封閉了跟所有人交流地心門。他當時雖然有心修補關係,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因此說到底。他這十幾年來。也未有對女兒付出過太多地關心。

    這幾年地時間看下來。自己曾經寄予厚望的私生子月池哲也卻並沒有什麼出色地地方。不過薰既然已經完全不理會所有人。他也無法可想,誰知道這次地事情來得迅雷不及掩耳。已經沉寂四年的薰。才陡然爆發出了她地力量,若不是有她在旁邊作出了提醒,目前就真如清川平次所說,整個家族。怕是都已經玩了。

    到得此時,他才開始回想與審視這十幾年來薰地變化,對這個女兒,自己怕是真地做錯了很多事,而且……恐怕不再有彌補地可能了……

    這樣子想著事情。一行人且說且走,過得不久。不遠處陡然有人跑了過來:“薰小姐她、薰小姐她……”他這話一出。眾人立刻緊張起來,文太郎幾乎是與月池政空同時出了聲:“薰怎麼了?”

    還沒等那上氣不接下氣地傢伙再說,一輛小車跌跌撞撞地從遠處往這邊開了過來。

    月池政空身邊地護衛下意識地都圍了過來。那小車開到近處,陡然間刹車、轉彎。轟地撞爛了路邊房屋的籬笆。視力好的幾人這才看清楚,車內地。隱約便是薰地身影。

    “是薰啊……”旁邊有人這樣說。那清川平次聽到,也來了興趣:“啊。這就是薰小姐嗎?”過得片刻。車門緩緩打開了。有人從裡面踉踉蹌蹌地走出來。

    渾身是血的少女。此時終於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當清川平次看著眼前的一幕感到震驚,文太郎等人連忙要衝上去的時候。薰搖搖晃晃地舉起了右手。將槍口朝這邊對準了過來,那目標,卻是此時正沉默地站在月池哲也身邊的西田直哉。

    這位從外面加入月池家,最終因為出色的成績脫穎而出地殺手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機。幾乎是在注意到薰眼神地一瞬間。他陡然間拔槍。試圖對準那邊地清川平次,與此同時,另外好幾個槍口刷刷刷的舉起來,從不同的方向對準了他。

    砰地一聲,薰直接扣動了扳機。這一槍正中對方眉心,鮮血濺出、屍體倒下,除了清川平次有些疑惑。眾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月池政空說道:“快點叫醫生過來……你們還不扶薰到旁邊……”

    他地命令沒有下完。事實上文太郎等人就已經到了她身邊。準備將此時傷勢不知道多重的少女扶住。然而伸出的手還沒能接觸到她,她的槍口便陡然晃了過來:“走開!”

    眾人僵在了那兒,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望了望月池政空受傷後地手臂,開始緩緩地走過去,一名原本就是月池家的醫生提著醫藥箱也趕了過來。眼見薰的傷勢,正要過來扶她。被她陡然用槍口對準了額頭,隨後也似連忙退開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薰。你這是……”月池政空想要說話,此時也不知該勸些什麼,然而女兒已經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身邊。輕輕拉起了他的手臂。

    那手臂受傷不重。此時用繃帶綁好。也就沒有了大礙。薰拉著他地手只是看著,神情似乎有些恍惚。隨後伸出滿是鮮血地手指輕輕碰了碰那白色的繃帶。看起來只是父女互相關愛的情景,然而誰都知道。事情並非如此,過了一會兒,薰走到旁邊醫生那兒,打開藥箱,拿出了一截繃帶又走回去。她用還能活動的右手將那繃帶給父親地手臂上又打了一遍,隨後,紮出一個小小地蝴蝶結。

    難以言喻地沉默。

    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著這一幕,看著那渾身是傷隨時都要倒下卻拒絕治療地少女。文太郎忽然有些想哭,他忽然記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都還很小地時候,如果訓練受了傷,當時還活著的家主夫人。薰地親生母親會細心地給他們上藥,她所打上地繃帶。隨後都會做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很多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在不經意間。失去了多麼寶貴的東西……

    少女看著那蝴蝶結。隨後用伸手輕輕在手臂上拍了兩下,然後她走過父親身邊,緩慢而沉默地,去往那個屬於她地小院落……

    不多時,後方傳來月池政空的怒吼聲:“跟上去啊,還用說!”

    一如記憶中那邊安詳的院子。安詳地房間。

    薰坐在地上,輕輕地解開身上地衣服。

    外面透進來燈光。隱約的人聲。但她不管這些了。方才朝外面開槍。打傷幾個人之後。他們大概也不敢再進來。說什麼她也不想聽了,無所謂了,這已經不再是屬於她地世界,不再是她想要生存地世界……

    身體很痛,更帶著一股濃濃的疲倦感。有的傷口還在流血,她脫掉了衣物。單手弄幹了水盆裡的毛巾,開始擦拭身體上地血跡與灰塵,水與傷口觸碰時便會痛。但心裡卻是一片安詳。該做地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好累啊。但之後就只有輕鬆了吧,她這樣想著,鼻間輕輕哼唱起來地。是兒時聽母親哼唱過地搖籃曲。

    無論如何,該做地事情,已經做到了。自己在父親地眼裡,已經成為很棒地人了吧。老師留下的試題也已經做完了。母親。小薰很累了,雖然又累又痛,但是已經……可以了吧?

    她擦拭著身子。想著曾經地事情,想小的時候。想母親,想曾經追趕同齡人累得遍體鱗傷時躲在被子裡的哭泣,想後來被大伯抓去中國地事情,想那個初次見面地小男孩,想後來的幸福地三年。想著家明說“我也喜歡你的”,想起他後來那如同夕陽般燦爛地、與這個世界地告別,此後的四年間,她只能一個人躲在黑暗裡,孤獨回憶的這一切。

    如今。已經不需要再忍耐下去了……

    擦拭了身體。梳理了頭髮。有地地方還有血。但也無所謂了,這一切做完。她在鏡子前穿起母親留下的。曾經最喜歡地大紅色和服,記得四年前的時候,家明來也看見了這件衣服。看了很久。大概也是喜歡地吧。

    在床上坐下來,她拿起枕邊的打了補丁地熊貓玩偶輕輕抱起來,這是她生命中得到地第一個玩偶,那次跟家明去遊樂場拿到地。本身品質不算好,六七年的時間過來,老舊了、破了。她就細心地補起來。塞在裡面的每一團棉絮都捨不得丟掉。她抱了一會兒。精神恍惚起來,籍著最後的清醒,她抽出了枕頭下地刀……

    “老師……”

    恍惚間,家明出現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持刀的手。隨後小聲地誇獎她:“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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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最後迴旋 第四七六節 廉價勞工
東京又下起雨了。

    夏天裡很少會有這樣安靜的雨,雨水從老宅子的屋簷上流下來時,叮叮咚咚的響,水滴大約是在走廊外落成了簾子,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天光透進窗戶來。

    房間裡有血腥的氣息,更多的是濃濃的藥味,身體上疲倦感依舊,左手敷上石膏固定住了,打著點滴,有的地方傳來酸麻的感覺,大約是的效果還未散去,有的地方仍舊疼痛。她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還是……活著嗎……

    精神還未完全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隱隱約約的,門外傳來人聲,她閉上眼睛,疲倦感猶如空氣中的塵埃一般無所不在地降下來,若有似無,卻又沉重無比。

    隨後,“嘩”的一聲響,有人拉開門,白色的光浸透了那人背後的院子,空氣被聲音震動:“麻煩你了。”日語的發音,仿佛被什麼銳利的東西陡然挑動了心弦,心臟一縮,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她幾乎感到整個身體的皮膚都在瞬間緊繃起來,痛楚成為微不足道的思緒,四年來無數的畫面,就在灰暗的視野中劃了過去。

    一隻手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來,她聽見那個聲音在說:“醒來了?”

    像是一名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陌生人的小姑娘,好半晌,她才在微微的顫抖中怯生生地縮了縮頭:

    “……嗯。”

    人生無常。作為小時候一直在日本長大的女孩子,又有著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往的性格,雖然後來在江海時也曾經做過大量的漢語訓練,但就中文一項上,薰一直算不上出色,畢竟語言是要說的,這一點上的距離,任何天賦都無法彌補。不過在此時此刻,這位說起漢語來還有些日本口音的少女,就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這個成語的涵義。

    雨聲綿綿。上午還安靜地雨到了下午便變得狂暴起來。天色陰暗得像是將要入夜地黃昏。小屋在無盡地雨聲中反而變得寧靜。她躺在床上。看著點滴緩緩地流。若是努力地側過頭去。便能看見隔壁房門地暖黃色地光芒。家明搬了張矮凳坐在房門邊。埋頭看她四年前弄回來地漫畫書。

    保持這樣地姿勢會讓人感到疲勞。並不容易。但每次只要將目光收回黑暗中。她就總會疑心。上一刻地這一切事情。那暖黃地燈光。燈光下看書地少年。甚至這大雨中安謐地一切是否都是夢幻。到底是因為她這四年來地思念而產生地幻覺呢。還是僅僅殘留在記憶中地珍貴片段。無論如何。從昨晚到現在。空氣中仿佛有著某種她伸手能感覺到卻無法把握地夢幻成分在內。她對於一切事情地真相都不在意。有時候她也想著是否自己已經死去了。於是便能生活在永遠地、如同真實一般地希冀與幻覺中。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不斷地想要確認。當自己再一次回頭時。記憶中地那個人就在有著暖黃燈光地門邊坐著。就這樣陪伴著她。

    她甚至可以幻想。就好像綿綿地大雨淹沒了外面地整個世界。唯有這一棟房子在無盡地汪洋中漂流著。而他在門邊坐著看書。她躺在床上看著他。無論在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地現在。這都是足以讓她放棄一切來換取地幸福情景。

    有時候只要想想。就能夠滿足得如同屯夠了過冬糧食地倉鼠一般。

    當然。每當她那樣艱難而小心地扭過了頭。門邊地家明也會朝這邊望過來一眼。確認點滴。隨後問道:“喝水?”

    她有時候點頭,有時候搖頭,上午到下午的時間,換了兩次點滴,被家明抱著去了一次廁所,身上的傷勢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重的,但對於游走於生命線上的這些人來說,雖然也是非常慘烈,但總算沒有真正危及性命非常麻煩的地方,修養一段時間,好得快,也不會給日後的生活留下太大的後遺症。

    “明天的話,讓他們找個人來幫忙照顧你一下,其它倒沒什麼,不過上廁所洗澡這些事情,也不好總讓我幫你。”

    眼下薰的半個身體都打上了石膏,雖然活動不便,但總不至於脫衣服之類的動作也需要家明幫忙,薰對於這些事情並不在意,但想想也不該由家明來照顧自己這些,點頭“嗯”了一句。家明看著漫畫,不一會兒抬頭道:“那邊牆壁怎麼回事?好像破掉了新補上的一樣。”

    “是……文太郎……”

    “呃……”

    文太郎與薰之間的些許糾葛家明早就知道,過得片刻,倒也是搖頭笑了笑:“這麼多年了,他泡個妞也真不容易的……”

    “我跟他說……讓他別泡了……”

    “呵……”

    下午的時間,就在那激烈的雨聲,房間裡偶爾響起的平淡對話中過去,嘗試開了幾次口,問起“老師什麼時候回去。”家明說有事情暫時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後,她才小小地放下心來,問了下靈靜、沙沙、江海的事情,有些話想說,但這時終究說不出口,家明讓她多睡會休息一下,但她閉上眼睛不久就又睜開

    要回頭確認家明還在不在。

    傍晚時分家明去月池家的飯堂拿了飯菜回來吃,薰還是手術第一天不宜進食。到了晚上,家明把四年前買來的那台電視機搬到她的房間去放,誰知道四年沒有保養,電視機壞了放不出來,家明又只好拆開來做修理,清理灰塵,重設電路,用吹風機吹了一會兒才能夠正常播放,那天晚上,兩個人就對著畫質並不好的小彩電看了兩集許多年都未有看過的日本偶像劇,隨後各自睡覺。

    晚上的時候,家明起床四次,換點滴,喂水,抱她去廁所。

    接下來的幾天,家明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對於裴羅嘉挑起的這次事件,後續工作將會有一個漫長的過程,月池家這些日子也都是忙忙碌碌的,但他們畢竟是占了便宜,政治方面,清川平次已經利用薰所收集的證據開始打壓政敵,鬧得沸沸揚揚的。對於這些事情家明倒並不在意,到了第二天由月池家安排一名專職的女醫生來照顧薰之後,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每天看漫畫和無聊的時候到處走走逛逛。在眾人的渲染之下,能夠居住在薰的院子裡的他幾乎已經成了傳奇人物,夠資格跟他說話以及敢跟他說話的人幾乎沒有,雖然也有一些比文太郎、薰輩分更小的少年人見他也不過是少年模樣,對於傳說將信將疑,但敢於探究的,終究是一個都沒有。

    畢竟就算沒有經歷過他殺死禦守滄的那次事情,他們總也看到了薰這次所表現出來的力量,薰還活著,據說又非常喜歡他,他們可不敢招惹這名據說性格直率從不給任何人面子的家族長女。

    倒是那名被派來照顧薰的中村小姐,她以前就是月池家的醫生,也對有所照顧,幾天的相處下來,對於這名成天看漫畫——而且是少女漫畫——的少年人也就褪去了恐懼與戒心,與薰、與家明都能夠聊上幾句,畢竟在抱持善意的時候,家明的確是一個比誰都更加人畜無害的傢伙。

    每天只能看少女漫畫的確是比較無奈的事情,漫畫是薰四年前買來的,她對於這方面本身就沒有研究,跑去書店買“好看的漫畫”,老闆自然就給她推薦一大堆少女漫,家明花了兩三天的時間逆來順受地把這堆漫畫看完,方才從薰那一直都未有整理的雜物抽屜裡翻出老舊的借書卡來,跑去月池家週邊的社區租新書看。

    月池家一向分為內外兩部分,內部的老宅是核心,外部的社區比老宅要大得多,是由一些並不參與內部事務的家屬、親戚或者是池櫻織造中高層人員所組成的現代化住宅區,有商鋪、中型超市、便利店、書店甚至不大的步行街,社區之中也是各種人都有,類似薰這種內層人員辦下的借書卡基本是永久有效,家明便每天下午去書店弄一堆書啊、雜誌啊之類的回去看,到得第五天上,進入老宅後,便終於與迎面而來的月池政空、清川平次等人有了一次偶遇。

    事實上對於家明的性格,月池家的人目前是有些捉摸不透的,這麼厲害的人,他們想要接近,又怕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五天前他突然出現給急救之後,一些月池家人曾通過幫忙動手術的醫生委婉地表達過見面談談的意思,不過當時家明隨口拒絕了,像是玩笑一般。這種表達與答覆都不算正式,但真要正式談些什麼,機會或許就只有一次。這幾天通過那中村醫生的瞭解,他們也就覺得,或許這種如同偶遇一般的閒聊,會顯得更加自然一點。

    於是,當清川平次幾天以來再一次回到月池家,月池政空也就把握住了機會,這個時候與他一道出來走走看看,隨後,“遇上”了拿著漫畫雜誌一邊看一邊走的家明。

    那邊一大堆人走過來,翻動著雜誌的家明抬了抬頭,隨後自覺地避讓到了道路旁邊,不過當月池政空主動打招呼,他也就只好抬頭笑笑,用日語說道:“月池先生,吃飯了沒?”

    “呃……”對於這中國式的問候月池政空自然有所瞭解,微微一愣後笑著回答一句,接著介紹了清川平次,問起有關薰的事情,瑣瑣碎碎的幾句之後,大概能瞭解家明的戰績但面對真人心中卻有些疑惑清川平次也笑著參與了談話。

    “顧先生真的是中國人嗎?”

    “是啊。”

    “能夠說這麼地道日語的中國人可不多見啊。”

    “來日本殺人會很有幫助的。”

    “呃……呵呵……索噶索噶……”清川平次笑眯眯的,“顧先生來了這邊這麼久,也很瞭解這裡的內情,不知道對這邊感覺怎麼樣,有些什麼看法呢?”

    “啊,你是指對日本嗎?”

    “呵呵……”

    “釣魚島是我們中國的,謝謝。”

    “……”

    片刻的冷場,清川平次身邊的一名保鏢幾乎要大罵“八嘎”拔槍出來,被月池政空的手刀順手一切,半條手臂就那樣麻掉了,黃昏的日光之下,清川平次與月池政空隨後附和著笑了起來,家明低下頭,將漫畫翻過一頁,隨後也抬頭露出一個笑臉,場面尷尬,月池政空等人都笑得挺傻的。

    不多時,家明翻著漫畫雜誌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月池政空等人目送他的背影遠去,隨後去往另一邊。

    每當心不在焉或是遇上懶得打交道的人時,家明那潛藏心中的惡意便會以張揚的形式表達出來,清川平次的問題自然是希望家明對月池、清川這一利益集團的未來作出幾句指點,但在那句回答之後,他們自然也就明白了家明根本無心理會這方面的事情,接下來如果聊薰的事情或許會給點面子,要在利益上作出合作什麼的,大概是不可能了。事實上他們倒也得慶倖,會讓家明這樣惡搞的人,多半倒沒有被他視為敵人。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這是對於普通人痊癒時間的衡量,作為薰來說,此時已然可以離床行動了,一條腿與一隻手上雖然還打著石膏,但依靠輪椅或是拐杖,都能夠勉強行動,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幾年以來都未有見過薰太多次的月池家人,也終於能夠看見她的身影偶爾出現在老宅的街巷之中。

    早晨的時候,家明偶爾會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單純的體能訓練已經沒有多少的意義可言,夏季多霧,月池家這邊自然風景的保護還很好,有時候到山頂上看日出,有時候會在月池家的小路間到處走走,有時候則會出現在操場邊的長凳上,坐在那兒看一片晨霧之中在操場上鍛煉的月池家人,每當這個時候,那幫傢伙總會非常緊張,家明倒不對對方的身手作出挑剔和評價,什麼情況都能看上兩眼。

    有的時候薰見家明出去了,便也坐著輪椅跟了出去,她不用中村醫生跟著,單手推著轉著輪子慢慢去到飯堂裡,跟他們要特意叮囑過的中式早餐,豆漿啊、綠豆沙、饅頭之類的,用打了石膏的那只手將東西抱在懷裡,在清晨的街道間朝家明有可能去的地方找過去,道路不平,輪椅偶爾吱呀吱呀地響,偶爾響經過的人們詢問,她臉上打了幾個補丁,但樣貌依然美麗絕倫,雖然表情清冷,還是沒什麼笑容,但輕聲說話間對比之前的冷漠卻已然親切了不少,許多在之前便沒能跟她說上話的人甚至會被問得有些結結巴巴的。

    文太郎替她推著輪椅去找過家明一次,找到之後,薰說句謝謝,文太郎就轉身走了,大約在他的心中,也終於為這段無果的苦戀畫下了句點。

    視,傍晚時分家明推著她出去走一圈。在薰面前,家明懶得找什麼無聊的話題來增加友情什麼的,薰也不是多話的性格,家明留在日本要幹些什麼、為了什麼她不願意去管,看著他在旁邊也就很開心了。當然,這四年的時間還是令得她心中有些忐忑,有些話想說,但每次在家明面前,就總是無法說得出來。

    未來該怎麼樣呢……

    “別胡思亂想,我也喜歡你的……”

    想想這些,想想那些,偶爾在晚上的時候,抱著那只熊貓對著窗外的星星或是月亮,薰也有些患得患失的胡思亂想起來……

    到了家明過來這邊的第十四天,已經進入八月份,薰已經能夠脫離輪椅試著走路了,這天晚上與靈靜、沙沙通過電話,再從電腦上收到一個消息後,家明終於跟薰說起他仍舊留在日本的目的。

    “明天要走了,去一趟北海道。”

    “呃,老師……還回來嗎?”

    “不會回來了,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兩個,一是你這邊的事情,二就是想見見一個人,你這邊的事情已經好了,見過他之後,也就該回去了……”

    “嗯……”薰低著頭,眼睛拼命眨,過得片刻,她大概是覺得這種反應太沒禮貌了,抬起頭來問道:“老師要見誰呢?”天知道她對這個問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源賴朝創。”

    “嗯。”

    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名字,薰心不在焉地點頭,房間裡安靜下來,家明拿起身前裝有果汁的茶杯喝了一口,片刻,方才隨意地說起話來:“另外還有一件事。”

    “嗯……”

    “你以前希望我教你東西,想要在你父親面前證明你自己,現在大概是做到了,對月池家,這幾天看起來你其實沒什麼歸屬感,呵,比我還要陌生的樣子,在聖心學院的那段時間都表現得更好。

    既然這樣的話,就離開吧。我呢,跟靈靜她們商量過,以後會開個外科骨科方面的診所,靈靜喜歡彈鋼琴,沙沙說是可以幫忙,呵,但她沒這個心情的,當不了護士,如果沒地方去的話,以後過來幫我的忙吧。工資沒多少,也沒有當殺手刺激,就是安定一點,你可以考慮一下……”

    “嗯……”

    依然心不在焉。

    片刻之後,薰陡然抬起了頭,望向家明的目光中,已經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那天晚上,家明放下漫畫書,準備睡覺時,微微歎了口氣:“這樣子……可以了吧……又省下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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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最後迴旋 第四七七節 告別

二天清晨。他們離開月池家。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的行李並不多。準確來說。對於這個家已經沒有多少歸屬感的她實在也不知道有哪些東西是自己非要帶走的。天還沒亮就起了床。燈光之下對著一大堆雜物發呆。最後還是家明幫忙過來選擇了一些。事實上她真正難以抉擇的是兩個布偶。一個是最初的大熊貓。另一個則是四年前買的一隻獅子。總不好全背著帶走。至於母親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她則是一樣都沒帶。

    “媽媽她……還是會希望留在這裡吧……”

    於是到天亮的時候。他們收拾起不大的包裹。由家明幫忙提著。薰則將打了補丁的大熊貓玩偶背在背後。看起來儼如背了一個大孩子的少女。她的左臂之上裹著石膏。石膏上畫著無聊的塗鴉。左腿由膝蓋往下緊緊地纏著繃帶。穿鵝黃色的連衣裙。這副有些不倫不類的打扮令她的形象介乎于少女與**之間。像是背著包裹準備出去旅行的學生少女。又像是早早地結了婚如今跟著丈夫回去鄉下的年輕妻子。至少旁若無人地背著打補丁的玩偶這一形象在同齡人當中確實是絕無僅有的獨特。

    出門時吹過來清涼的風。天邊飄著白紗般的晨霧。整個月池老宅顯安靜。但遠遠近近的房舍間亮著的燈光則顯示著大多數人都已經起床開始活動。隱隱約約從樹林中傳來清晨的鳥鳴聲。人影從路邊走過。

    家明背著兩個包。薰背著熊貓。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過安靜的道路。道路邊有人回頭或是停下來看他們。目光中帶著些疑惑。但終於也沒有人敢上來問些什麼。離開內宅大門時。兩人站在路邊朝裡面看了一會兒。純日式風格的古樸建築。古老的山林鬱鬱蔥蔥。將一切事物覆蓋其中。圍牆沿著半山腰朝視野兩側環抱過去。

    “夏季還真是消暑的好地方啊……不用再跟什麼人告別了嗎?”

    “早上跟媽媽說過再見了。”

    以,能回來的機會恐怕不多了。”

    不來了。”

    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家明伸過手去揉了揉她的頭髮。她像是小女孩一般的縮了縮頸項。

    “走吧。”吐出一口氣。家明身在前面。薰跟了上去。

    兩道身影在晨光之中。遠離了那座古老而幽深的宅子。

    這個時間點上。月池政空大抵也知曉了女兒的離開。並且多少明白。無論少女之前因為這個古老的家庭而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有過多少的羈。如今她已經完完全全地斬斷了這一切。對於這兩個人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的離開。他們心中有著怎樣的想法都好。卻沒有人敢再在其中做任何手腳。甚至不敢再出面跟他們說什麼再見。以期待日後再利用關係達成某些目標。

    或許是這種沉默中帶有太大的力量。薰從小而來的沉默與掙扎。到那天晚上的浴血。安靜等待死亡的情景。家明這些天來看似溫和卻將所有人都拒絕開的表現。無論是月池家的長老們月池政空還是月池哲也這等並不多麼理智的人都能隱約感受到一件事。假如在這種時候他們過去做些敘舊彌補感情之類的蠢事。這位在四年前就能夠在殺死了禦守滄之後全身而退的男子怕是會立刻爆發開來。拿槍轟爆所有人的頭。替薰斬斷所有不必要的牽連。

    兩人在外宅的公路邊等到了去東京市區的公車。隨後從市區專車去機場。雖然玩偶看起來仍然奇怪。但兩人看起來便像是一對出門旅遊的學生情侶。薰將熊貓抱在懷裡。目光新奇而喜悅地看窗外的風景。許多年來。能讓她這樣輕鬆地欣賞風景的時間實在不多。即便是在江海的那幾年。也不曾有現在的這種心情。

    買了機票。隨後兩人在機場附近的咖啡廳裡等待一會兒。十點多上了飛機。一個多小時後。抵達札幌附近的新千歲機場。其後在札幌市區吃午飯。

    行程基本是家明來定。薰也沒問什麼。午飯之後又開始乘車。幾度周轉。由札幌乘電車去小樽。再由小樽轉車去往附近的城市。整個下午就在不斷的乘車轉車中過去。北海風景怡人。但是最富盛名的薰衣草田在七月底已經開始過季。不過這時候雖然看不到大片大片花海延綿到天際的那種壯觀。所見的風景依舊是相當的迷人。薰對這些東西雖然有所瞭解。但親眼見到卻是第一次。家明偶爾介紹兩句。電車或汽車駛過花樹海的時候。她便靠在窗前看著。這個時間點上。北海道的氣溫已經開始下降。家明找了一件便從包裡找了件外套給她披上。

    小樽是北海道最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歐洲風格的華美建築運河港口都別有一番美感。他們在這裡逗留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家明選了幾件要拿回去給靈靜和沙沙的薰衣草小製品。隨後才再次乘坐大巴離開。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夕陽在海面上幻化的金黃。巴士便在大海與起伏的薰衣草田間的道路上蜿蜒而過。

    雖然已經儘量低調。不過在大巴上還是受到了一番搭訕。

    在大巴旁邊的一對情侶。看來也是出來旅遊的大學生搭了幾句話。此後那男生便時不時地跟家明這邊聊起來。雖然回答的多半是家明。但可以看的出來。那人的目標是披了衣服抱著大熊貓坐在家明身邊的即便身上打了石膏繃帶看來像個病號。薰還是要比這人身邊的女朋友可愛太多。那女方察覺出男友的目的。說話之間便有些刻薄。這番交談最終也有些悶悶不樂。

    大巴抵達終點時。天色將將入夜。那是一個不算大的海濱小鎮。溫馨的燈光中。顯的美麗而安靜。下了車。微咸的海風便吹了過來。隱隱傳來海浪的聲音。家明踩了踩地面。張開雙手:“我們到了。”

    “老師來這裡是……”

    “做個告別。”家明笑了笑。“去找住宿的地方。洗個澡再說。”

    他們在不遠的街道邊找到了旅店。略略洗去旅行的風塵之後。兩人換上休閒的裝扮。沿著街道一路尋找著此行的目的地。鎮子不大。十多分鐘後。一間位於坡道上的小拉麵館出現在他們眼前。招牌上寫著“漁夫海味拉麵”的字樣。不過裝修算不上正式。開在這種小鎮裡的店鋪。基本上也如同中國的大排檔差不多。晚上是給大家喝酒消遣的地方。當家明確定了眼前的麵館。薰的身體才終於緊繃起來。手上有著因為緊張而泛起的微微顫抖。家明昨天隨意說起的那個名字。這時開始浮現在她的心頭。

    源賴朝創!無論對於家明有著怎樣的信心。這個名字放在黑暗世界。都絕不是可以輕忽的物件。察覺到她一瞬間將體調整到作戰的狀態。家明倒是笑了笑:“放鬆。沒事的。專心吃面就好。”

    推門而入。暖黃的燈光下。這是一間不大的店鋪。卻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店主人對於這家店佈置的用心。顧客並不多。也就是五六個人的樣子。看來都是熟客了。在外面招待的是三十歲左右的老闆娘。算不上漂亮。但是有著很溫和的笑容。能令人一看就感到幸福的那種。廚房裡傳來忙碌的聲音。

    家明與薰分桌而坐。打量著店鋪裡的擺設。薰點了一碗對傷勢沒什麼影響的拉麵。家明也點了幾樣食物。老闆娘去到廚房。不一會兒薰的面首先上來。她在家明的點頭下嘗了一口。雖然平素對食物並不挑剔。但此時也能吃出來。面的味道相當好。雖然清淡。但是有勁道。充滿生命力的感覺。即便比之許多名廚的手藝。也絕不會有半點遜色。

    明|邊點的酒菜隨即也開始上來。四五樣東西。用的時間並不久。當上到最後一樣時。廚房的門簾掀開了。圍著圍裙端著盤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幾名熟悉人與他打招呼時。薰忍不住將目光望了過去。

    那是一名看起來像個漁夫的中年人——雖然看起來像個漁夫這一概念委實有些模糊。但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卻著實貼切。他的身材魁梧結實。笑容陽光健康。充滿生命力。身上帶著雖然強有力卻並不傷人的鄉間氣息。隨意一瞥。便能讓人想起漁夫與海浪搏鬥一般的感覺——這世界上總有一部分人是這樣。令人一看之下便產生直感。他大概是司機。他大概是工人。他大概是律師。等等等等。而眼前。便是漁夫。

    但那就是殺手之王。源賴朝創。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在家明面前坐了下來。

    “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看看……這家店到底是什麼樣的……”

    ***********************

    接下來的時間裡。薰一直緊張地望著不遠處桌前的兩人。但直到最後。他們沒有打起來。而只是如同朋友般的喝酒聊天。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麼。一個半小時後。這場交談結束了。家明帶著她離開那家小麵館。

    走在路上的時候。家明有些沉默。這種沉默不同以往。反而與四年前的沉默有些類似。這令她感到很是擔心。但其中又有些不同的東西。他們在海邊坐了一會兒。家明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個傢伙……幹什麼都比我厲害……”

    他像是真的告別了一些什麼。但具體的東西。薰卻無法知道了。此後的許多年裡。家明也沒有說起他跟源賴朝創之間的關係。而源賴朝創這個名字。也終於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此後雖然也曾有人提起。卻終究沒有人能夠再有關於他的具體的消息。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家明給靈靜去了電話。隨後從札幌送薰上飛機去江海。當天下午。他乘坐飛機去往威尼斯幽暗天琴總部。七個小時後。高天原正式向幽暗天琴請求幫助。並且透露出一項訊息。自天雨正則半月之前在羅馬與龍堂唯失去聯繫後。高天原相繼派出了十四名異能者進行調查。如今已經全部失蹤。這意味著某股勢力在歐洲所佈置下的力量。已經膨脹到極為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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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第九卷 最後迴旋 第四七八節 bitch

    午在札幌機場送薰上了去江海的航班在附近餐廳吃西。距離他要乘坐的飛機還有一段時間。
家明坐在機場大廳裡看報紙。雲淡風清的下午。
許多年前他和源賴朝創第一次搭檔碰面也就是這樣的天氣。一個廣場上。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互相關照。」

    那時候大內長督剛死。他從歐洲回來。委實是再平凡不過的記憶。

    「吶。有時候倒也想不幹了……」

    多後。也是在一個機場裡。那個人隨意地感歎了一句。當時他們剛剛執行完一次任務。追殺了一名叛出裴羅嘉的殺手。

    「不幹了能去哪裡?」家明低頭看著報紙。隨意回答。

    「地方當個普通人好像也不錯。」

    「會有報應的。」

    嗯.

    「剛才那個人離開了。我們來殺他。我們離開了。也會有人做同樣的事情。這就是因果關係。」

    「……合理的邏輯。」

    源賴朝創點點頭。兩個人一塊看報紙喝咖啡。等待著回去的飛機。

    「如果我死了。我有一個喜歡的女人……在北海道……」

    那是幾年後的一次困局中。家明看著他。隨後點了點頭。

    「以前說想離開就是因為這個?」

    「一部分是吧。」

    「在一起不就行了。就算當普通人……每天也要上班。也有這樣那樣必須做的事情。
    跟我們偶爾要殺人有什麼不同……相對來說。我倒覺我們更自由……」

    「哪有那麼簡單?自由……我們這樣的人……你如果出事了我該幫你做什麼?」

    「我如果死了……」

    他想想。然而不存在任何需要通知的人。這樣也好。槍林彈雨中。他衝了出去。

    「我如果死了。幫我幹掉那個叫諸神無念的傢伙吧。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到最後。也只能想到這種無聊的願望。

    在那段生命裡。那是與他搭檔時間最長的一名同伴。他後來去看了那個女人。
看到她與另一個男人結婚。看到源賴朝創的痛苦與怯弱。以及隨之而來的那種強大。
很多東西都無法理解。有時候他也想。那個人的生命。或許比自己要活的有價值。
但總之。在源賴朝創死後。他跟那個女人說出了一切。有關那個詞語的迷惑。
才猶如一顆已經埋藏了太久的種子。終於在心中萌芽出來。

    黃色的白色的燈。紅色的綠色的霓虹。清晨的黃昏的街道。熱情的冰冷的城市。
山丘草原荒漠海洋森林。大雨陽光與乳白色的霧。形形色色的人。一段生命。回想來。
你會發現。彷彿就在潛移默化中。這個世界就在你的腦海裡輸入了各種各樣的觀念與思想。
然而直到重生之初。前世太過堅固的冰冷的基礎還在主導著他生命中的一切。
唯一能讓他變的溫和的。只有心中的那個迷惑。

    那些人……到底為了怎樣的東西在活著呢……

    於是。又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才漸漸明白過來這一切。十二年的生命。
他終於的到了足以將從前的人生完全置換掉的重量之後。他才想著或許應該去見見他。
才有了眼前的這段行程。再度面對那個人。對以前的身份揮手作別。

    他將報紙翻過一頁。明亮的候機大廳裡。提著旅行箱的高挑美女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令人心曠神怡的聲響。

    四年的時間讓他錯過了很多東西。如今也只能到處看看新聞來彌補對這個世界的缺失。娛樂版他向來不怎麼看。不過今天在翻過去之後。他又翻回來了。皺著眉頭看那上面的一則歐美女歌星的訪談錄。那大概是如今在歐洲相當走紅的一名少女歌星。上面附了照片。他持續看了半分鐘之久。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靈靜和沙沙在江海打過來的。她們已經接到了剛下飛機的看見她受傷的樣子。免不了就埋怨一番。明明是過去幫忙的。居然還讓人傷成這樣。實在比以前遜了太多。家明也就只的苦笑以對。

    如此打著電話。家明隨意朝機場外望去。那廣場的一側聚集了一批人。舉著標語。綁著頭巾。正在狂熱地進行演說。卻是一批要求修改教科書的右翼分子。此時機場進出的人雖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日本人在旁邊圍觀著。而在家明視野的一個角落裡。一名穿著藍白相間休閒裝。背著巨大旅行背包的少年人也正躲在這幫人視野死角的一個花壇後方。看來委實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樣。

    他不過是隨意一瞥。會注意到這人也純粹是習慣使然。對於一些死角位置比較敏感。轉過頭講電話沒講幾秒鐘。視野之中一顆石塊陡然飛了過去。

    「啊」的一聲慘叫。站在自製的小檯子上的那演講者額頭中彈。鮮血射。隨後朝後方倒了下去。頓時之間場面一片混亂。花壇後方那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一幫右翼分子衝過去時。看來是沒能第一時間逮住兇手。

    這類狂熱的右翼分子多少也跟日本黑道有些關係。一方面慌亂地將頭上砸中的那人送往醫院。另一方面則迅速從隨身的一些包裡抽出了竹刀等物。在廣場附近開始尋找可疑人物。家明朝廣場上望了幾眼

    '年此時已經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進入廣場的人群中。一|地朝候機大廳走過來。手中拿著一隻數碼相機。倒是在不動聲色地往那幫右翼分子按快門。這種時候能夠拍到的。自然也就是這幫人凶神惡煞的一面。

    看著整件事的全過程。家明不由的失笑。與靈靜再說的一陣。那少年已經進了候機大廳。從家明這邊走過去。隨即聽的家明打電話。卻是停了下來。過的片刻。對個口型︰「中國人?」

    家明點頭。那少年小聲道︰「我也是。」便在家明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抱著旅行包。饒有興致地看著外面那幫右翼分子的亂竄。方纔那一下石塊正中額頭。血流了一地。這事情可大可小。這些人手持竹刀。因為同伴被打而滿心的憤怒。在他們的心中。當然也自認為堅貞的愛國者。這時候在廣場上看一個人攔一個人。質問是不是中國人。非的讓他們說日語才肯罷休。廣場上本來也有警察。但面對這幫氣勢洶洶的狂熱分子。一時間也沒有辦法。

    過的一會兒。似乎某些人向領頭者說了些事情。頓時一幫人便一齊朝候機大廳這邊過來。門口的幾個保安連忙攔住。一些人要求機場方拿出剛才的監控錄像。另外大部分的人便趁著保安少的原因。直接衝進了大廳。

    這個時間上。家明也跟靈靜結束了通話。對面那少年笑著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謝寶樹。」隨後說個中國南方小城的名字。家明也笑著跟他握了手︰「顧家明。從江海來。」

    謝'樹望著大廳一側的騷動。很純潔地笑著︰「他們幹什麼呢?」家明便在心裡笑起來。兩人年紀其實差不多。只是家明在這時的氣質稍微沉穩些。那謝寶樹則帶著少年人應有的青春稚氣。與家明惡作劇或者害人時的表情卻是一般模樣。他此時自然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右翼分子。要求修改教科書的。被人拿東西砸了。」

    「哇……活該。」

    那幫要求看監控錄像的要求在短時間內自然的不到答覆。事實上就算拿到了監控錄像也沒用。花壇後方的那個地方碰巧是監控的死角。也不知道這謝寶樹是運氣好還是一開始就知道。而一大幫手持竹刀的人在大廳裡到處質問別人是不是中國人。機場方面雖然迅速調動著保安。但幾分鐘之間自然也擺不平這一切。家明與那謝寶樹正看著這一切。兩名持著竹刀的男子也走到了近處。

    「喂。你們是不是中國人?說話!」

    謝寶樹眨著眼楮。側過頭來︰「哎。他們說什麼你能不能聽懂。」

    「問我們是不是日本人。讓我們說幾句話證明一下。」隨後轉身用日語說道︰「我就是中國人。有什麼事嗎?」那邊的謝寶樹點著頭。表示理解了。

    「呃……麼西麼西。雅蝶。我內噶各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克幾。伊谷伊谷。花姑娘喲西喲西……哦。還有八嘎……」

    此時不遠處也有幾名保安朝這邊跑了過來。兩個人本來就用漢語交談過兩句。這段七拼八湊的日語一說。當先那右翼分子抑制不住怒意。一句「八嘎」。舉刀便要衝過來。謝寶樹舉起相機一按快門。轉身便要逃跑。下一刻。那人被家明一腳踢飛了出去。

    *****************

    這場小小的騷亂並沒有給旅行帶來太多的阻礙。家明畢竟是有所留手。而在機場方面來說。首要的自然也是壓制下那幫搗亂者。家明與那謝寶樹再談了幾句。這看來只是一名單純的青年人。性格甚至還有些天真的成分在內。他搭乘的是家明的下一班航班。都是去往歐洲方向。只是家明去威尼斯。他則會在中途轉機。去阿爾巴尼亞。

    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小插曲。並不足以放在心上。十幾分鐘後家明上了飛機。約八個小時後。飛機抵達威尼斯。因為時區的神奇力量。這裡仍然是下午。

    一出機場。便有人來接他。告知這一事實的是一發超遠距離的穿甲狙擊彈。陽光嫵媚的下午。那發子彈穿過水城的上空。與家明擦肩而過後。`爆了後方停車場中一輛凱迪拉克的車窗。巨大的威力將前後兩扇玻璃同時碎成漫天的雪花。

    家明朝後方看了兩秒鐘。神情憊懶地眨了眨眼楮。隨後手機響起來。他按下了通話鍵︰「喂。」

    「好久不見了。你居然還沒死。又帥了很多嘛。」

    「都這麼說……今天從日本過來。快上飛機的時候有個小朋友攔住我說︰「哥哥你真帥。「我當場就給他一巴掌……」

    「怎麼了?」

    「***廢話。」

    「呵呵……你的幽默感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你不喜歡這個……可以商量的……有些事情我也沒想到。沒必要跟我發脾氣啊……」

    「你能活下來再說。」

    家明還要說話。那邊嘟的掛斷。他無奈地望著手機。歎了口氣。道路前方。幾輛高速行駛的跑車已經脫離了道路。在劇烈呼嘯中。朝這邊撞了過來……

    「bitch(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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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七九節 水城漫步

紅的夕陽早水面上映出了黃昏的光色,亞得里亞海的t3沉入了一片偉烈的橘紅當中,水城威尼斯擁有一百一十八座小島,一百七十多條水道與四百多座橋梁,此時看起來有著一種高雅的安詳氛圍,人們走在由橋梁連接的街道上,一艘艘的船只穿行在城市的水道之間,最多的是黑色的貢多拉,船夫們操著小舟,在夕陽下平穩而輕快地行進。

    總的來說,城市的這個下午並沒有人們見到的這麼平靜,譬如說某些人就有幸見證了一場場的“意外”,例如在街上突然倒下的人,偏僻的水道上有船只翻了,或小範圍內幾個人的打斗,接著就莫名其妙地留下一大堆倒地的人,有一座小橋出了問題,突然倒了,當時的幾個人掉進了水里——就是這樣零零碎碎的事情,大多數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全部,警察已經出動了數次,他們駕著快艇到處趕,叫苦不迭。天空中有直升機在到處盤旋,直升機上的徽記屬于一支在本地極有力量的勢力。

    在人們一時間無法看見的地方,破壞或許進行得更為深刻,當盤旋的直升機經過了天空,正站在下方充滿巴洛克風格建築樓頂朝下看的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型望遠鏡,伸手按了按耳麥上的小按鈕︰“七號位置沒有現。”

    “他肯定是朝這邊過來了。”回答來自直升機上的觀察。

    “你們要能找到那就怪了……”女子搖了搖頭,“內森他們怎麼樣了?”

    “已經倒了,七個人被擺平在兩公里外的樓頂上……”

    “莫里斯那邊看來也不樂觀了。

    ”

    “他們計劃在人群里截住他,結果兩個被扔進了海里,一個被扔進了垃圾桶。”

    “不是有狙擊手輔助的嗎?”

    “找不到狙擊角度,那家伙始終在利用周圍的東西做掩護,他看起來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他根本就是在跟我們玩。如果你上次也去過中國。就該明白。這家伙比我們加起來都要強。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安全……”

    直升飛機已經走遠。她地話音剛落。後方地水道陡然傳來了爆炸聲。猛一回頭。一道身影出現在樓頂地那一側。雙方地距離陡然拉近。來不及拔槍。她地雙手在身側陡然握拳。一股無形地風勁破空而出。那道身影順手一揮。下一刻。已然逼近身前。

    空氣在側面地半空中爆炸開來。一只手按上她地心口。將她推得凌空飛出。絲飛舞間。另一只手從她地耳邊抄走了耳麥。

    “啊……”

    手臂一緊。下落地趨勢隨即制住。夕陽照射過來。海風吹拂。家明站在頂樓邊緣地欄桿上。微微弓著身體。拉住了她地左手手腕。這樣地姿態使她全身都在空中搖搖晃晃地。低頭看去。大概是四五層樓地高度。兩個人地衣服都在風中舞動著。

    她是上次去江海地成員之一。之間也算是見過面了。此時家明一邊將耳麥放在自己耳邊。一邊沖她笑了笑。女子也是舉起另一只手無奈地一笑︰“投降。”

    “嗯。”

    下一刻,她只覺得身體一輕,隨即整個人被扔了出去,幾秒鐘後,砰的一聲掉進了下方的海水之中,再浮出水面時,只見家明蹲在那欄桿上向她揮了揮手,隨後轉身就走。

    雙手狠狠地在水面上一砸,她開始往岸上游過去。另一方面,家明看著從遠處快速飛回來的直升機,嘆了口氣︰找凱莉。”

    片刻,那邊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明啊,你到了?凱莉不在家。”

    “……”

    是納塔麗,听出來了嗎?下午生了什麼事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哦,等等……說話啊。”那邊似乎在忙著些什麼,家明頓時有些無力。

    “拜托,再這樣我就要把威尼斯拆掉了……”

    “沒關系啊,喜歡怎麼拆就怎麼拆好了邊正打算做些調整,讓城市有點新面貌…莉她參加宴會去了,待會你過來吧,我們一塊去找她,我的地址是……就這樣了,拜……”

    “賞你媽……餅吃啊……”

    十幾秒後,直升飛機在這邊的空中盤旋著,稍稍降低了高度,下方,女子正從水里爬出來,她仰起頭,直升機里的人正在注意著旁邊建築物的窗戶,隨後朝她喊話︰“他往哪邊去了!”

    怎麼知道——”

    話還沒喊完,上方正對著直升飛機的樓房四層的窗戶轟的一聲碎了,玻璃揚成漫天的晶瑩光粉,一道身影如炮彈般的沖進五六米遠外懸停的直升飛機。

    那飛機微微搖晃了片刻,女子在下方用雙手遮住頭,窗戶與玻璃的碎片嘩啦啦的落下來,隨後,兩道人影從飛機上先後跳了下來,沒什麼反抗,看起來是達成了友好的協議,砰砰兩聲掉進水里。

    兩名同伴在水里冒出頭來,看著開始轉彎飛走的、本來是屬于他們的直升

    他還是不是人啊?”

    “我怎麼知道!”飛機消失在水道的另一側,女子揮著手在原地跳了跳,濕衣服濺出一地水漬,隨後很郁悶地轉身走人。

    直升機飛過了波光粼粼的金黃海面,去往城市的另一邊,這個時間點上從高空朝下看海景是一種很愜意的享受,船只在海面上來往,遠遠近近的行人,大運河、廣場、教堂、豪宅、鐘樓與宮殿。

    目的地是一處水面上的豪華宅邸,華美的歐式別墅,臨海的一面還有著觀賞風景的花園式小廣場,在這個城市里它的地勢算是高的,幾乎是獨佔了一個突出海面的小島,這邊並非城市的最繁華區域,從上方往下去,夕陽之中,小廣場上聚滿了白色的鴿子,一名穿著白色晚禮服長裙的女子就坐在廣場中的長椅上,伸手為這些鴿子們喂食,直升機過來時,她朝上面望了一眼,隨後站了起來,朝這邊揮手笑了笑,仿佛舞蹈般的朝前方旋轉著走出了兩步。

    被驚動的白鴿群朝天空飛了起來,女子的身體羽毛般的同時升起來。

    像是輕盈的舞蹈,又像是被鴿群造成的氣流所裹挾著,她單手拉著裙角,踩上一只白鴿的背,隨後輕盈旋轉著踩上另一只,隨後往更高的地方飛起來,一只又一只的白鴿負載著她,身體就在這舞蹈般的動作間不斷飛向空中的直升機,終于,直升機的氣流也影響到了白鴿們的飛行,她雙手一振,終于化作離弦的箭沖向天空,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抓住飛機的起落架,一個翻身,坐進了直升飛機當中,裙擺下露出穿著水晶高跟鞋的秀美縴足。

    鴿群在威尼斯的上空四散飛去,她在空中揮了揮手︰“謝謝了。”

    第二次覺醒後的能力已經足夠她作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上次在江海的一戰肯定又令她有所提高,這大概是她找到的新的玩樂方式,家明笑了笑︰“可惜沒帶攝影機,否則一定要把剛才的畫面拍下來。

    ”

    “讓自己不用力比用力其實還困難,剛才差點崴到腳。”她坐在那兒輕輕地揉著足踝,露出一個笑容,仿佛強調般的點頭,“我們去找凱莉吧……早就跟你說過來就死定的,別以為被你逃過去了,還沒完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納塔麗或許也算是擁有多種人格的特殊人種,休閑時、戰斗時、工作時的表象各不一樣,這區別甚至比凱莉更為明顯,無論如何,這時的她應該是最好相處的,輕聲哼著歌,像一般的少女一樣笑著,到得準備去往的那棟別墅上方時,這氣質就變得冷傲了許多。家明回過了頭︰“你之前跟他們說過你要來嗎?”這里是威尼斯一位頗有影響力的富商的府邸,但比起納塔麗來,差距仍是天壤地別。

    “看見我過來他們不知道有多高興。”

    “也不怕他們手忙腳亂……”

    “待會進去麻煩你挽著我好嗎?”

    “穿著這件衣服?”

    納塔麗一身高雅的白色晚禮服,家明此時穿著的就只是普通的休閑裝,因為半天的折騰,此時不僅有些髒,還破了兩道口子,但這個時候,當然也沒法換了,納塔麗俏皮而無奈地聳了聳肩︰“不挽著我,他們會把你當成不合格的司機,怕你連進都進不去哦……反正凱莉是我的好姐妹,我長得也很漂亮,你不吃虧啊……”

    如此這般,過得片刻,飛機在別墅的停機坪上降落,家明與納塔麗手挽手走向別墅大門時,陸續便有人吃驚地過來,還沒進門,兩人身邊的人便以驚人的速度增加著,說著“納塔麗小姐能撥冗前來……”之類的話,納塔麗只是敷衍兩句,知道家明對于這些不敢興趣,倒也不多做介紹,偶爾與家明說兩句話,到了她的這種地位,緋聞什麼的是完全不怕的了。

    “英國那邊來了幾個堂兄堂妹之類的,宴會主要是給他們開的,不過最重要的是凱莉現在在氣頭上,最近半個月我都不敢惹他,你自求多福吧,對了,那個算不算是喜)……”

    納塔麗的一個身份是英國威斯敏斯特公爵的養女,但因為幽暗天琴,她的實際地位比這整個家族還要高得多,隨意說著凱莉這段時間來的恐怖,兩人進入別墅的聚會大廳時,音樂的聲音也從中流淌而出,納塔麗揚了揚下巴,家明也就朝前方的舞台上看去。

    正在那兒唱歌的是一名美麗的黑少女,雙手握著話筒,身體輕輕搖晃著,大概因為並非正式的演唱,她的神情隨意,卻也微微帶了幾分落寞。家明之前在報紙上就看見過她的照片,那上面介紹說她叫珍妮特,雖然名字俗氣,目前卻是歐洲紅極一時的少女偶像,家明站在那兒看了幾秒鐘,終于完全確定過來,那便是已經相隔五年未曾見到的、曾經的小海蒂。

    她已經長大了

《 本帖最後由 adidas0207 於 2010-1-25 00: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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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16:12 |只看該作者
最後回旋 第四八零節 淑女

    “國那邊我們稍微關注了一下,★薩利埃家族這幾年的:不錯。五年前你把她們母女扔來歐洲就再也不管了。有沒有想過人家小女孩會怎麼想你?”

    “成為明星是你們在背後幫的忙吧?”

    “她自己有這個天賦。凱莉喜歡她。再加上有某個人給她的那麼多歌。想不紅都有困難。上去打招呼?”

    “還是不了。估她現在挺恨我的……”

    “你還真是結怨滿下呵……”

    兩人說著。那邊少女的目光往這邊晃過來。掃過了納塔麗與家明。兩秒鐘後陡然轉回來。在輕聲低唱的歌聲便是一滯。雙手握著的麥克風啪的從架子上錯了出來。大廳內便蕩了一陣的雜音。

    這雜音沒有持續太久。少女那疑不定的目光跟隨著家明這邊。吶吶的開口。歌聲終于再次走回來。

    當初救下那對母女的時候是在九五年。小女孩僅僅十歲。五年前海蒂接近十四歲。表露出了對他的那種感情。孺慕也好。崇拜也好。喜歡也好。那種獨佔欲卻表現的非常堅決。下藥表白甚至可以脫光了衣服躲進自己被子里以讓母親產生誤會。家明對于這種麻煩事情卻是最頭疼的。十四歲的小女孩生觀已經開始建立起來了。並且處于最叛逆的年紀。雖然按照某些人的說法也可以循循善誘。但是在家明看來。這一切都很麻煩。可能性最大的結果。就是最終鬧的三個人都不可開交。于是在解決了雅涵的事情之後。直接讓她們來了歐洲。脫離美國黑手黨的火拼。隨後自己淡出她'|的生活。可快刀斬亂麻。

    無論如何。瑪麗蓮對于自己的感看似有些離不開其實更多還是尋找一種慰藉。生存的道標。兩之所以在一起就上床。是因為肉欲是最直接的表達形式。並不代表真的是重點。她不是小孩子了。姑且不論年齡相差殊的兩人之間有沒有愛情這樣的東西。但是她所需要的道標其實經找到了。這多年過去。當唐敬堯的事情也該在她的心里淡最終。女兒還是會成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而並非是自己。

    只有海蒂。她是愛分明的性格自己這樣扔下她們不管她肯定會對自己有意見恨啊什麼的但也都無所謂了。反正人會長大這些東西看起來嚴重。實際上不值一提。自己從小在那種培養殺手的氛圍里過來。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人的路要自己走。未來要自己負責。可以有軟弱。但完全的軟弱自怨自艾就是不可原諒的。海蒂性子這麼強。相信也不會被這些西給絆住。

    當初是這樣想的。但如今見到了。一時間也覺的有些無奈。納塔麗對這種事情自然也無所謂說太多。人朝里面走的時間里。少女在後方唱歌的聲音開始一點點的升高。有幾分賭氣的意味在其中。

    經過宴會廳通往側面花園的門時。那歌聲終于在然間到了最高點。納塔麗低頭笑了笑︰“對了。御喜在阿爾巴尼亞。”

    “阿爾巴尼亞?”家明皺了皺眉。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听到這個國家名了。雖然之前在機場|名叫謝寶樹的男子說去阿爾巴尼亞應該只是巧合。卻也令他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沒錯。之前我們|想他應該是在瑞典或者英國。而在哥本哈根附近他們也有一個研究基。最近才確定。他現在應該是去了阿爾巴尼亞。十多天前天雨正則這邊失蹤了。我們估計他是發現了一些東西。高天不想經過我們。直接派了人過來。我們今天收到消息。全軍覆沒了……哈。他們既然不向我們請求幫助。我也懶的理他……”

    她撇了撇嘴。隨後朝著不遠處的一個人揮了揮手。待他小跑過來方才問道︰“凱莉小姐呢?”

    這人大概也是幽暗天琴的成員。此時望望納塔麗又望望家明。說道︰“凱莉小姐她……她剛才接了個電話就回去了。也不許人跟。自己開直升機走的……”

    “……”

    納塔麗就有些沉默。刻後方才瞥了家明一眼。吐出一口氣︰“還以為真有多厲害呢女人……”家明卻是在想著問題。這時抬頭笑笑︰“你知道的。就算踫頭頂多也是打一架。對了。裴羅嘉在阿爾巴尼亞的確有個基的。我沒有去過。但是……應該是在跟希臘交界的的方。科爾察或者科洛涅區附近。具體位置的話……”

    “我會找出來。”說起正事。納塔麗收斂起笑容。,了點頭。隨後對旁邊那人揮揮手。“去打個電話。然後回去找凱莉。私人的事情。你就自求多福了。”隨即又是一笑。轉身去往另一邊的房間。

    這個小花園建在兩棟建築之間。時也是個臨海的小平台。夕陽已經在遙遠的天邊降下的平線。家明站一會兒。主要還是在想有關裴羅嘉的事情。他當初並管理內部事務。對于裴羅嘉這個組織的了解程度。只是依賴于多年的行動接觸。說是了若指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對御喜。他卻了解非常透徹。

    這是一個充滿瘋狂意味的天才。在某些方面的確的上驚才絕艷。卻也充滿了自我毀的氣息。在上一個世代。他手殺死自己的父親。隨後掌控裴羅嘉作出一系列瘋狂的事情來。作為常年與死亡和不正常人類打交道的殺手。很明顯就可以察覺到。這家伙已經背負著自己的十字架。陷入完全黑暗的深淵中去了。而經過這四的沉寂。他這次忽然出現。與那幾名前世並沒有出現的吸血鬼結盟。甚至暫時放棄了

    主基的。將力量調集和潛伏在歐洲。無論如何。都給極度不祥的感覺。

    有些事情是可以推導的。高天原之所以派出精銳來歐洲。而不通過幽暗天琴。當然不會是為他們想要獨力維護世界和平。而是因為其中有利可圖這說明裴嘉目前恐怕掌握著某種相當誘人的東西。這種東西充滿誘惑力但在前一個世界並沒有出現。那麼當然是該放在新出現的一些事物上。唯一的解釋就該是那幫吸血鬼。

    上千年前的怪物會有些什麼好東西很難說。但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裴羅嘉掌握了制造大量不死者的訣竅。或是有了這方面的鑰匙——這項驗在幾年前幽暗天琴就通過那位侏儒而有了些成果當初裴羅嘉就曾跟伯爵合作。這次更是找到了更強的不死者。如果他們肯配合能夠到的好處絕對止一點點。

    當然。無論理由是|麼。既然開了頭。再想要和平已經不現實了無非是把事情做到底配合幽暗天琴干掉御守喜那幫不死者——以他如今的力量。這件事的難度應該不比當初殺御守滄大。確定下這樣的基調其余的也無需多想。至于凱莉海蒂這些事情看起來讓人皺眉。實際上順其自然便好。他表面上為難。心中其實是不存在負擔的。這一點無論他還是塔麗。都是再明白不過。

    納塔麗消失在花園中不久。那邊的歌曲也到了尾聲。少女聲音放很大。猶如賭氣一般的唱歌。目光卻一直朝門外的這邊望過來。歌曲唱完。她拉起湖綠色的裙擺便要沖這邊過來。五年的光將女孩變為了少女。途中一些人跟她搭話。她雖然心中不耐。卻也是禮貌的微笑著回應。

    雖然一直往這邊靠。但少女的眉宇間還是帶著幾分矜持的。當然說矜持也未必準確-當家明的目光與她相觸。她便下意識的停一下。嘴巴撅起來。有些高興的樣子。事隔五年多。來她也知道自己的樣貌有些改變了。改變了發型。燙卷挑染。穿起了長長的裙子。與曾經那有些肆無忌憚無法無天想要當黑社會教母的小女孩已經不再一樣她也不確定家明有沒有認出她來。此時的表情儼然就是在說︰“是,*是我啊。快認出我來啊。”家明見了。便忍不住有些好笑。

    或許在海蒂心中。她已經變了好多。但在他看來。曾經的小女孩。終究還是那個小女孩而已。

    且看她能干出些什麼事來吧。

    家明倚著欄桿站著。目光亂掃。看著宴會中的人。海蒂也終于拉著裙擺走到了門邊。皺著,頭。有些猶豫的停下了腳步。另一邊。一名穿著白色西裝的金發青年色匆匆。他剛從宴會廳的另一邊趕過來。似乎跟周圍的一些人問了幾句話。一見海蒂。卻是很高興的小跑而上。從背後拉住了海蒂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腕︰“嗨。珍妮特。”

    海蒂一直看著家明邊。頓時被]了一跳。身體一震。腳步慌亂的回過了頭。見著那人的|便緊蹙了眉頭。雙唇抿成一條線。雖然是不悅的表情。但側面看起仍舊很可愛。

    “珍妮特。我的姐今天過來了。就是以前跟你說過的那位。待會我給你介紹。你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她是我們家族的驕傲。你知道的吧。你現在在的音樂公司。其實只是她手下很小的一個產業而已。”

    “對不起。子爵先生。我現在有事……”海蒂掙脫那人的手。緊蹙著眉頭退後了一步。目光又朝家明這邊望過來。對上的是家明那有些好笑的眼神。她還來不及細想。那位子爵先生便又前進了一步。再次拉住她的手腕。沒有察覺出少女的情緒。|上帶著由衷的喜悅︰“珍妮特。你听我說……”

    “別拉著我!”這次聲音轉高。海蒂再退一步。周圍幾個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那年輕的爵也終于察覺出了不對。與此同時。一名樣貌平平的中年女子也小跑了過來︰“珍妮特。你怎麼能這樣。亞爾曼子爵……”看來像是她的經紀人。

    這個時候。又有一名女子走了過來︰“亞爾曼。怎麼了?”這女子看來三十歲左右。樣貌算不上好。西方人高挑的身材使她顯的有些瘦。細細的眼楮卻也帶了幾分尖刻。右手抱在胸前。左手上持著一杯紅酒︰“珍妮特小姐。你好。歌唱的不錯。”

    歌唱的再紅的明星。在這些人眼中大抵也是沒多少的位的。不同的社會關系。不同的階層。無數女明星總想嫁入豪門的緣由也在于此。不過海蒂此時卻沒有回答。目光望向家明這邊。腮幫逐漸鼓了起來。片刻。她推開旁邊的經紀人。拉著裙擺朝這邊跑過來。

    高跟鞋在花園小道上敲出--的響聲。跑到一半的時候。她腳下一顛。差點摔倒。幾秒鐘後。她終于站在了家明身前。睜大眼楮瞪著他。依舊鼓著腮幫。氣呼呼的。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著。

    仿佛當年的情景一。家明笑了起來。伸手惡作劇般的揉亂了她的頭發她神情不忿。卻沒有抵擋。只是在他的手下如同小貓似的搖頭。

    “紳士才不會亂摸女的頭……”

    “小女孩而已。哪里有什麼淑女了……”

    “已經是了啊。”

    紅的夕陽將他們照在最後的晚霞里。

    “……啊。真的是了。”

    他輕聲說著。有些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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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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