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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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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0 19:1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六十八章 秋鳴山別墅外


    秋鳴山別墅群其實並沒有成群,在一片海拔不超過兩百米的金黃秋山之間,十餘幢風格各異的獨門別墅散落谷間——這種散落的設計,充分地為別墅的主人們保留了各自的私隱,即便住了三四年,或許別墅間的主人彼此都不曾照過面.

    別墅四周的矮矮山叢雖然不高,卻恰好滿足了聯邦上層名流們出門願見山,卻又不願爬高山出臭汗的小心思,加此這片山谷出門有紅葉遮眼前清空,轉身便有泛著白黃色的作舊木棧在公路旁的草間似隱似現,說出的清貴幽靜.

    白水公司第七小組的十八條漢子看著四周的美景,眼前的獨院別墅,臉上雖然依然是一臉冷酷,萬分從容,心中卻早已生出無窮好奇,那位聯邦偶像少女今年好像將將二十年華,居然就能住進這種清貴所在.

    奉白水保安公司總部直接命令,許樂帶領的七組從今天起,便要正式接手簡水兒的安全顧問工作,也就是所謂保鏢.然而當他們來到秋鳴山別墅群時被一群同行很乾淨利落地攔在了外面.

    第七小組的人有著被愚弄後的憤怒,他們只是冷漠地看著別墅內外隱隱可見的黑衣同行們,等著上級與門口那位保安主管交涉.雖然這些漢子們對簡水兒很好奇,很喜愛,但終究是一群經常替聯邦做見不得光的汙穢事的狠人,被公司……或者是國防部直接壓來做保鏢,他們的心頭總有些牴觸情緒.

    秋鳴山別墅大門口,一位四十歲的保安主管,平靜地看著門口這一列車隊,眉梢微微顫動一絲回複了平常.七輛被漆成墨綠色的軍車組成的車隊,卻偏偏沒有軍方牌照,這事情裡透著一份古怪.

    "我們現在負責守護秋鳴山別墅."保安主管微笑著說道:"我並不知道簡水兒小姐還另有安排."

    負責交涉地蘭曉龍聳聳肩.有些不適應白水公司緊繃地工作正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裡.但我們與別墅裡地人簽有合同.今天是正式上班地第一天.不管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想你總應該讓我們進去."

    "對不起.職責所在.沒有經過別墅主人地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保安主管地語氣很禮貌.但卻透著一股不容質地肯定.他看著別墅門口地七輛墨綠色地軍車.想到少爺曾經隱隱提到過地某件事情.開口問道:"請問你們是不是一軍區地?"

    蘭曉龍微:一怔.心想自己以前倒是一軍區8384部隊.問題是現在卻變成了白水公司地保鏢了,扯了扯衣袖.低頭聳肩說道:"不是.我們是白水公司地人."

    保安主管聽到他們承認不是一軍區地人.心情愈發平靜.微笑說道:"原來是白水地同行.抱歉.我還是不能讓你們進去.我也沒有看見過你們地合同.不過從昨天開始.秋鳴山地安全顧問工作.就已經由我們接手……至於白水公司那邊.我地上級會向貴公司總裁先生打招呼."

    這句話裡地硬氣油然透了出來,知道別墅外地人屬於白水公司.這位不知來曆地保安主管.卻依然如此強硬.很明顯已經進駐秋鳴山別墅地保安部門背景.並不比白水身後地果殼更小.

    主管地這句話不是挑釁帶著一絲居高臨下地味道.然而令他感到意外地是門口這些白水公司地保鏢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抽煙地抽煙閉目養神地繼續閉著目……

    "我想你還是應該先請示一下."一直沉默站在車旁抽煙的許樂,忽然開口說道.

    那名保安主管看了許樂一眼條斯理說道:"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這句話說的便有些風輕雲淡了,許樂驟然間想到流風坡會所酒會露台上的那一幕,笑了笑,他不在乎這些攔在門口的人是誰,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小衝突上,直接取出電話摁下了一串號碼,對著電話說道:"我們到了,但被人攔住,你看是不是出來接我們一下?"

   


    "我知道她在午睡,只是我還是想勸她,不要遠赴西林.

    那邊戰事將啟,尤其是她又執拗地將勞軍演唱會的放在5460那個地方……要知道那顆小星球還屬於雙方交織火力的危險地帶,誰也不清楚聯邦什麼時候發動反攻,會不會發動反攻."

    秋鳴山別墅內部,鐵算利家的第一序列繼承人,三林聯合銀行副總裁利修竹,英俊至極的臉上閃過一絲微澀的笑容:"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是這終究沒有必要."

    桐姐看著面前這位沉穩溫和的利家大少爺,不由微感歉然,她對這位利家大少爺的印象極好,為難回答道:"您也知道,小姐下的決定,家裡都攔不住,我再勸她也沒有什麼用處."

    利修繡微微沉默.他知道簡水兒的隱秘身世,所以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名明星對待.在七大家的眼中,任何光彩奪目的明星和予取予求,召之即來,呼之則走的裝飾品,都沒有什麼兩樣,但簡水兒不是這種人.

    在這兩年多時間的淡淡相處中,利修繡承認自己已經被這位小自己許多的女孩兒所深深吸引以當他知道對方決意遠赴西林時,一向淡薄寡情的心中,竟多了許多擔憂與愁懷.

    "如果她堅持,那就請把外面的保安人員帶上."利修竹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望著桐姐說道:"不是對您不敬,然而星辰遙遠,她又向來不願意借助家中的力量,身邊總要多些安全力量,才能放心."

    對著簡水兒的助理兼保鏢外表溫和實則驕傲到極點的利修竹,也能說出一個您字,只能說明他對那位女子是志在必得,不可或忘.

    利修竹微微一伸手阻止桐姐的拒絕,說道:"都是家裡的精幹力量部出自各大軍區的特戰營,又經受了很長時間的培訓.如果從戰鬥力和專業素質上講,我相信要比三大保安公司更值得信任一些."

    "白水公司那邊的合同,我去推了."利修繡淡淡說道,然而就在此時,桐姐手中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桐姐抱歉一下,便急匆匆地向著別墅外走去.利修竹靜靜看著桐姐的背影,沒有去想那個電話的內容,只是想著此時樓上正在午睡的那名女孩兒,直到今天為止只知道那位讓整個聯邦痴迷的國民少女……應該是那家的人,而且是很親密的那種,但具體是什麼關係,卻始終無法知道.

  


    桐姐走出了墅大門,便看到了鐵算利家的安全人員與七組漢子們的對峙.她對那名保安主管點頭示意,直走到了許樂的身前,抱歉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他們是小姐一位朋友派來的安全人員,兩邊沒有溝通好."

    許樂將煙卷放到腳底踩熄,然後直起身體笑望著桐姐說道:"沒什麼,只是我想問,我的人什麼時候能接手."

    "這個可能通要通知一下."桐姐看著面前的許樂,輕聲說道:"如果雙方聯合負責安全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許樂微微一怔有說話,任由沉默在別墅門口發酵了很久才開口說道:"看來簡水兒小姐那位朋友對您的影響力不小."

    桐姐微微蹙眉些不適應這句話的口氣.她很清楚面前這位年輕人,在這兩年時間裡做過多少大事而今日再次重遇,才怔然發現樂的心性似乎與以往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然而她聽著許樂這句話裡隱藏著的指責意味和淡淡警告,仍然止不住微感羞怒.

    "我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再來做小姐的保鏢,確實很屈材,但你總應該記住,我們才是僱主."她蹙著眉尖說道.

    "我想您才大概忘了真正的僱主是誰."許樂搖頭說道:"我執行的是國防部的軍令."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並沒有什麼賭氣的意味在內,然而落在桐姐的耳中,卻並不輕鬆.她作為簡水兒的貼身助理,當然清楚許樂和第七小組前來,真正的僱主是國防部……甚至應該是那位老爺子,她的表情頓時一僵.

    "如果您不放心第七組的戰鬥力,我們可以馬上離開,但國防部裡面,我需要您幫助做一個情況說明."許樂說道:"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合作."

    許樂猜測的沒有錯,桐姐正是因為欣賞樓內的利修竹,所以才會嘗試著讓雙方一同負責安全工作,作為一名助理,這種嘗試毫無問題屬於有些昏頭.幸虧這種嘗試被許樂直接拒絕,而直到此時,桐姐才想起面前這位年輕人身上另外一個傳聞.

    很奇妙,就因為那個傳言,桐姐馬上將利修竹對自己的影響力完全拋諸腦後,微感難堪地歉說道:"你批評的是,這是我的錯誤."

    利家保安主管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白水公司這個七組主管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讓一向冷若冰霜的桐姐竟馬上變了主意.

    許樂站回了軍車邊,點燃了另外一根煙,眯著眼睛,看著院內遠處的秋鳴山別墅出神.另一邊,七組的武裝成員們已經在桐姐的帶領下,走進了別墅的大門.

    他們根本無視院內警惕敵視的目光,一臉冷酷,雖談不上雄糾糾氣昂昂,但那種顧盼肅然,眼中無餘子的氣派,依然讓利家的安全人員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與羞辱.

    真正的羞辱還在後面,七組武裝人員進入秋鳴山別墅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清場.他們在白玉蘭的帶領下,按照別墅方提供的內部人員名單,毫不客氣地把利家派來的所有安全人員,全部趕出了別墅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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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六十九章 利修竹的陰影


    桐姐和秋鳴山別墅內部職員的默認下,利家的安全辦法,只有離開了別墅.白水公司七組的工作人員辦起事來毫不馬虎,絕去,四十幾名駐守於別墅內的利家安全人員則被趕了出來.

    "熊臨泉,射角確定,回波探側儀裝."

    "顧惜風,中控系統連結,相關數據渠道加密."

    "劉佼,車庫相關防禦和交通檢查."

    "呂欽,熱啟動偵探器安裝."




    隨著白玉蘭輕細語的一聲聲命令,進入秋鳴山別墅的七組成員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從軍車上搬下各種專業設備,毫不客氣地拆掉昨夜利家安全人員配製好的安全設備,進行著連結測試,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片小小的別墅莊園,變成了佈滿了無數監控系統和火力系統的堡壘.

    被狼狽驅除出別墅的利家保全人員,本來心中藏著無限憤怒與羞辱,此時眼看著七組漢子們沉默而簡潔迅捷的動作,清晰準確的層層佈防,卻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看出了對方的專業,比自己更勝一籌的專業.

    尤其是當他看到對方安裝在別墅莊園四周牆頭和車庫裡的那些設備時,沉默之餘,眼瞳裡更多了不少震驚.彼此都不是新手菜鳥,他們當然能辯別出,這些來自白水公司的保鏢們所使用的裝備,竟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屬於軍方專用,沒有流入民間市場的尖端配備.

    "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裡地?"

    利全主管站在別墅大門外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幕.

    他和他地下屬們被一道驅出了莊園.心中地羞怒無以複加.只是以他地專業知識及閱曆.很迅速地判斷出地算是白水公司頂尖地安全顧問部門不可能擁有如此完美地行動力.和如此尖端地裝備.

    秋山別墅地初始安全布控完成之後.許樂從左胸口袋裡取出那副在作訓基地裡常用地墨鏡.仔細地擦了擦鏡片.然後戴在了鼻樑上走進了別墅地大門.回身按動了關門地電動按鈕.

    隔著緩緩關閉地鐵門樂望著那名表情異常複雜地安全主管.點頭說道:"不好意思."

   


    第七小組是戰鬥小組,在百幕大的礦星,西林前線荒蕪的邊緣地帶,不知道幹過多少見不得人的公活兒私活兒,他們殺過人越過貨,為過非過歹,無論在各自的部隊裡是怎樣的王牌旦歸於第七小組這個名目之下,便渾身上下開始流露出一股陰冷和強悍的氣息.

    他們未曾做過保鏢這個門類,不知道暗殺過多少宇宙邊緣的大人物,對於做安全控制方面倒也並不陌生,相反他們很瞭解那些殺手和僱傭軍們的戰鬥形態,在秋鳴山別墅的初始布控,竟作的是滴水不漏.

    各式各樣的電子監控設備被聯接了起來,各式各樣的火控裝備進入待命狀態,溫柔若處子的白玉蘭將雙手揣在褲兜裡,在別墅四周緩慢行走,偶爾輕聲細語說一句,便有下屬開始認真地重新設計相關的環節.

    固若金湯,大抵便是這個意思.

    許樂叼著煙卷,站在別墅下方的陽傘之下,看著不遠處正在忙碌的下屬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在這些方面,他並不是行家,絕對充分尊重並且相信下屬們的能力,然則看著白玉蘭的背影,心裡難免生出些許感慨.

    在社會上往上拚命攀爬的人,大抵要建立自己的班底,費城那位老爺子,聯邦軍方,具體到國防部,將七組這些優秀的軍人送到自己的手下,自然是想幫助自己打造班底.然而他從來就沒有收服這群難馴之徒,打造自己班底的打算,被那位大叔薰陶的太久,他總覺得在星辰間流浪,還是一個人比較適意,又不求取不世之功,奪不世之權,要班底作啥……

    更何況眼前的一幕早已證明,白玉蘭才是七組的魂魄,這位秀氣的男人一心想著帶領七組跟在許樂的身後,自然是希望七組的漢子們能有一個好歸宿,無論生死,至少也要在燦爛的宇宙裡留下某些聲名.

    然而小白憑什麼就確定自己能夠帶給七組這些東西?

    許樂看著白玉蘭微顯瘦削的後背,陷入了沉思.背後一刀捅回過去,或許便是斷了恩怨,但他接受此人再次回到自己身邊,擔任如此重要的角色,依然不過是東林石頭的惡劣稟性使然——他想再賭一把自己的眼光.

    他這一生看人極少出錯,包括邰之源,施清海,都是如此,他很想知道,自己這次會不會再犯錯.

    秋鳴山別墅的二級安控已經設置完畢,許樂望著向自己走來的秀氣男人,忽然間明白為什麼很多人認為白秘書像自己

    ——那是因為白玉蘭總是習慣性的目光低垂,盯著眼下的部位,輕輕柔柔地轉動著眼光,就像是轉動著他手指間那把秀氣的小刀.

    "莫愁後山的債,你究竟還清沒有."

    突如其來,毫無徵兆,在別墅下方的陽傘下,許樂望著身前的白玉蘭問道.

    白玉蘭身體微微一僵,然後點了點頭,輕聲細語說道:"清了."

    "那就好."許樂說道.

   



    許樂並不關心七組趕出秋鳴山別墅的安全人員是誰的人,因為他執行的是國防部的軍令,這軍令暗中更是費城那位老爺子推的一波,助的一瀾,雖然他始終還沒有完全理清楚,那位老爺子不讓自己上西林前線,而是來做保鏢……究竟存著怎樣深不可測的念頭,但這並不妨礙他來執行這個略顯荒唐的任務.

    就像兩年前在第一軍區醫院陽光病房中,他對那位紫髮國民少女說過的一樣,他始終認為在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中,他欠對方一條命.

    不在乎那些保全人員是誰,可當許樂看到從別墅裡走出來的那位男士時,依然忍不住眉頭微皺,下意識裡往後牆靠去,不想和對方照面.

    寬幅的黑色墨鏡遮住大部分的表情,身旁的白玉蘭和蘭曉龍並不知道他的想法,看著那位穿著淡褐色純麻正裝的男士,心中想到此人真是英俊奪目,令人自慚形穢.

    許這位鐵算利家的繼承人見過兩面,非但沒有什麼交情,反而中間橫亙著很多揮之不去的陰影與血腥,今天他在執行公務,雖然有些吃驚於桐姐口中所說那位簡水兒的朋友是利修竹,卻不想與此人打什麼交道.

    別墅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身.

    臨走前,在別墅的利修竹看到滿園陌生的容顏,再看著遠方鐵門外自己的安全人員,忍不住皺起了眉尖,然後轉過身來,望向了陰影中的他.

    "早知道是你來負責水兒的安全,我也不用這麼多事."利修竹走到許樂身前,溫和一笑,伸出手來.

    許樂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走到自己身前,微微一怔後,握住了對方的手,說道:"執行命令而已."

    利修竹望著面前這張記憶深刻的臉,忽然間想到那個傳聞,那個關於許樂和費城李家的傳聞,心間便似有一抹陰影飄過,微微皺眉說道:"那我把水兒的安全交給你了."

    "不客氣."許樂鬆開了手.

    利修繡沉默地望著他,忽然開口說道:"人世間的事情往往真的很奇妙,我所在意的事物或世界之中,總能看到你的影子……我只希望這一次,你能夠不要妨礙到我."

    於本心而論,利家大少爺並不想對今時今日的許樂表現出任何敵意,因為他比聯邦裡很多人都更清楚,許樂這個名字在如今的聯邦軍方意味著什麼,然而心裡那抹陰影和一絲不祥的預兆……最關鍵是對那位紫髮少女的愛憐,讓他忍不住加了一句.

    許樂並不清楚利家大少爺與那位國民偶像少女之間的真正關係,一抹淡淡的惘然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不想多說什麼,然而向來不甘寂寞的蘭曉龍……他並不知道利修竹的身份,在一旁微嘲說道:"我們許主管命犯天煞孤星,這輩子要做什麼估計難,但要妨礙什麼,卻總是手到擒來."

    蘭曉龍是無心之語,落在利修竹耳中,卻如一道驚雷,因為這是事實.

    利修竹城府再深,然則聯想到兩年間發生的那麼多故事,依然止不住微微變色,沉默許久之後,他望著許樂和聲說道:"聽說老七和你關係不錯,這次任務完了,若有機會,咱們也一起坐坐?"

    許樂沒有回答這句話,心裡卻湧起了一抹擔憂.

    利修竹這一生所做的最大一件事情,自然是在總統大選中支持麥德林,偏生這件事情卻被許樂破了,麥德林甚至被許樂殺了,可是利修竹此時依然可以渾似毫不縈懷,輕描淡寫地伸出和解的手.

    兩年時光,所有人都在成長,許樂一直認為利孝通要比他這位堂兄優秀不少,但今日一見,這種判斷卻開始恍惚起來.

    "那傢伙是誰?生的倒是挺人模狗樣的."蘭曉龍皺著眉尖,看著別墅外登車的利修繡,好奇問道.

    "三林聯合銀行副總裁,利家繼承人利修竹."許樂回答道,然後向著別墅裡走去.

    蘭曉龍微微一怔,然後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輕輕吹了聲口哨,心想跟著許樂一起混日子,不止可以看見很多傳說中的人物,甚至可以調戲對方一把,這種感覺,果然不是在港都警備區能夠享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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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0 19:26: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章 後路


    利修竹必須離開秋鳴山別墅,不是因為別墅裡那位小姐,不是因為他的人被狼狽驅趕出了院落,不是因為他面對著許樂便會覺眼簾前遮著一片陰影,而是因為像他這種層級的人物,確實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聯邦通過金融合算法已經很久,那些習慣了在酒莊裡一邊品著陳年紅酒,一邊輕描淡寫擬定幕後大交易的金融大鱷們,在財政部和審計署的強大攻勢下,已經無法安坐.鐵算利家的繼承人,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出面,自有那些聯邦公民眼中的大鱷們去議會山打官司,但他也必須在幕後攏總處理一下事務.

    但無論如何,在蘭曉龍的眼中,這位傳說中的七大家子弟對上了許樂,走的有些蕭索落寞.

    許樂對利修竹的退去卻沒有什麼感覺——無論是當年看門房的小子,還是如今一隻腳已經踏上金光大道的當紅軍官,面對著這些所謂的大人物,他始終一以貫之,不曾卑怯,不曾憤怒,只是將對方當作尋常人.

    這與他逃離東林後的經曆有關,比如那位太子爺,比如那位小公主,但更多的還是東林石頭的心性作樂,雖說他清楚只有槍管裡才能噴出輕風淡雲,然則心志定若磐石,身是強悍第一機器,又豈會被外在的權力財富武力所震懾影響.

    "把煙掐了."走入墅內部,一位年紀並不大的女生非常惱怒地盯著許樂,壓低聲音迅速地說道.

    "噢."許樂用兩根手指拈著頭,四處尋找煙缸,卻遍尋不找那容汙納垢的冰冷小瓷坑禁顯得有些狼狽.

    "真是對不住."桐姐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這幕不由大皺眉頭,趕緊把那名被小姐寬容養的有些傲驕之氣的女服務員趕走,對著許樂苦笑說道:"別墅裡都是跟著小姐許久的服務人員話未免有些不客氣."

    想清楚了許多事的桐姐對利家大少爺的好意都直接拋諸腦後,此時此刻面對著許樂,自然格外禮貌,畢竟傳聞中面前這位年輕中校,是那位老爺子著力培養的對象.

    許有些怔然地捏著煙卷想到兩年前遇著地那位清爽幹練地女軍官.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片刻後才笑著說道:"不用這麼客氣.我終究只是一個保鏢."

    他眼角餘光看到了別墅大里地一缸花草.趕緊將煙頭摁在紅泥中掐熄.滿意地輕籲一口氣.對桐姐說道:"我需要日程表."

    保鑣?桐姐絕對不會做如此想法.兩年前在臨海州體育館地下停車場地血水濕冷地面上.救起昏迷中地許樂時只是認為這是一個能力不錯.運氣不錯勇氣也不錯地小夥子.然而兩年過去.這個小傢伙已經成了聯邦裡最年輕地中校MX機甲地關鍵設計者.帕布爾總統非常賞識地人物……

    最關鍵地是現在誰都知道老爺子與他之間地關係.這樣一位人物.加上此時別墅外明顯戰鬥力驚人地那些安全人員.都被派來給小姐當保鏢.或許談不上暴殄天物.但幕後地真相肯定也不會這般簡單.

    桐姐看著許樂掐熄在花草缸裡地煙頭.神情有些古怪.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嘀地一聲輕響.一份經過專業人士設計地詳細行程單.傳到了許樂地手機中.起始處有一個極為顯眼地密級標誌.許樂低頭靜靜看了很久.有些愕然地抬頭問道:"在西林大區開勞軍演唱會?"

    "是,後天專載飛船就要出發,我希望您的人員能夠做好準備."桐姐低聲回答道.

    "好吧."許樂用手裡的電話撓了撓頭,昨夜剛洗過頭,一片清爽,不曾發癢,只是他的頭腦裡充滿了不盡的疑惑.

    終究還是要去西林的,只不過換了一個名義,只是國防部為什麼會讓自己跟著那位國民偶像少女去西林?許樂下意識裡抬頭望向聞香木鋪成的青色樓板,沒有看到赤足的紫髮少女飄然而至,心裡卻湧起了如同桐姐般的大疑惑.

   



    當天晚上,七組的絕大部分作戰人員都留在了秋鳴山別墅中.許樂不是專業人士,但親眼目睹了別墅四周細膩隱秘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安控設置,在讚歎於下屬們能力的同時,自然也不會有更多的擔心.

    在畢業日的凌晨軍演裡,七組的漢子們面對著鐵七師的近衛營,毫無意外的全軍覆沒,但那是在虛擬的鐵血戰場上,真正在社會裡做這些細緻處的縝密勾當,以七組展現出來的能力,如今的秋鳴山別墅,就算有一個加強連正面強攻,只怕也攻不進去.

    離開S1之後的保安計劃,自然有白秘書和那些專業人士處理.他這個名義上的主管,竟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當夜輪班,便離開了秋鳴山別墅,回到了自己望都的公寓中,只是想著今天沒有看到久違的那抹紫髮,心情不禁有些淡淡的異樣.

    遠赴西林,守衛那位光彩奪目的國民少女,身後還有一座聯邦最奇崛的山峰陰影,一切都在迷途間,看不到真實的前景,許樂並不輕鬆,甚至生起強烈的衝動去給費城打個電話,然而他卻無奈地發現,雖說聯邦裡將他與費城李家傳的沸沸揚揚,無比離奇,甚至有人說他是軍神李匹年的嫩兒子……可實際上,他連那位老爺子的電話都沒有.

    西林前線,大戰一觸即發,簡水兒選擇此刻去慰問前線戰士,地點還是那個最危險的星球,許樂一方面佩服自己這位夢中偶像的勇氣和堅持,另一方面也生出了無窮警惕,隱隱間,他那個隱晦的不祥念頭,竟變得更加清晰了些.

    此番西去可還能再回來?

    正是因為這個忽然生出的不順念頭,許樂必須向他所在意的那些人告別,可惜當他回到望都公寓,不停撥打電話時發現那廖廖可數的幾個朋友提前向自己表達了告別的意思.

    施清海留了一張紙,便施施然地跟隨青龍山反政府軍一部——如今的聯邦特一軍,於昨天乘坐軍方飛船前往了西林前線,擔任青龍山方面提出,帕布爾總統親自任命的聯絡官一職.

    鄒郁留下了幾電話錄音帶著孩子去了臨海州,以一個未婚媽媽的身份入了被中斷兩年之久的學業.

    邰之源更是消失的徹底,他離開前隱隱提過,是要去緩和西林那頭老虎與聯邦中央政府之間的情緒,此人的消失也已經不是一次,可許樂依然有些擔心.

    這些人的離開,許樂已經有思想準備,當他聽到坐在沙發上喝啤酒的李維,也說自己馬上便要離開S1時終於忍不住苦惱地撓起了頭髮,露著滿口白牙無奈問道:"你又要去哪裡?"

    李維沒有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是握著啤酒瓶,微笑望著他陷入了沉默.

    這當年的孤兒首領,看著與自己一道長大的友人,在心中默然想到,和在鍾樓街的時候相比,許樂變得更沉默了,雖說眼睛還是笑眯眯的,但總覺得和以前不一樣.

    時光能改變很多事情,也許連沙灘上的痕跡都撣動不得.

    李默然想著,自己被人捉到百慕大,那些人明顯是用自己威脅許樂,然而需要隱藏身份的這小子,卻並沒有拋棄自己.東林底層江湖一少年,在獄中又一年,他不知見過多少背信棄義,爾虞我詐,黑暗汙穢之事,自認站在許樂的立場上,他做不到這點,不把對方一刀捅了就算是好的.

    "東林那個小地方,天上總是遮著灰濛蒙的紅塵,星星看不清楚,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李維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這次我被那些大人物捉了,雖說好生折騰了一番……但我終究去過一遭百慕大."

    "那可是百慕大."

    李維嘿嘿自嘲一笑,帶著幾分寂寞,幾分不平說道:"你也清楚,我們那條街上的小子,有誰出過河西州?就連當年最生猛的黑幫頭目,又有誰出過東林?可我出來了……誰能相信,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居然也來過首都,甚至出了聯邦?"

    "那就留在S1,不是挺好?"許樂說道.

    "不,我要去百慕大."李維低頭看著啤酒瓶,說道:"我不想一輩子都只能看酒瓶口這麼大的世界……不錯,S1很大,首都很繁華,但我還是更喜歡百慕大."

    他抬起頭來,壓抑著心中的情緒快速說道:"百慕大和聯邦不一樣……那裡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江湖,那裡的人什麼事兒都敢做……誰他媽像鍾樓街,掌著幾個街區的幾個黑市販子,憑著捅了幾個人的肚子,就覺得生猛的不行?"

    "那裡沒有憲章."李維認真地盯著許樂的眼睛說道:"我承認看著你現如今的光彩,我並不平衡,我要做事,我不可能跟著你就這麼混一輩子……生活這玩意兒,總是要有點兒挑戰性的,我不像你可能是天生做大事的人,但我也想玩的精彩一些."

    許樂沉默不語,用手擰開瓶蓋咕咕灌了幾大口啤酒,唇邊的白沫與李維先前激動噴在他臉上的唾沫混在了一處.

    李維盯著啤酒瓶,聲音漸低,說道:"我不可能回東林,因為我總是你的一個麻煩,所以我想去百慕大.不過你放心,我這次的目標,絕對不是去打下幾條街……"

    許樂放下酒瓶,沉默地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對彼此的性情心理摸的一清二楚.李維在他的目光下沉默很久,終於說出了真實的心意.

    "別看你現在在聯邦混的風光,但我能看出來,你的麻煩也不少……把你現在的資源給我點兒,讓我去百慕大打拚幾年,混出點兒名堂."

    "如果將來這個聯邦要收拾你……我很想在聯邦之外給你留條後路."

    留條後路?許樂拿起啤酒瓶連喝數口,咳嗽聲聲,嗆得鼻頭微酸,心頭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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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一章 上路


    老鄉見老鄉,有可能兩眼淚汪汪,也有可能背後打一槍,李維不曾抱頭痛哭,也沒有背後一刀捅過去抹了前世塵緣的陰暗念頭,只是聽著關於後路之類斬釘截,鏗鏘有力的話,彼此都被自己感動的一塌糊塗.

    "別掉尿."李維拿過啤酒瓶灌了口,唏噓道.

    許樂低頭說道:"我是很難被煽情的人."

    雖然感動,許樂卻不可能答應讓李維就此離開,遠赴百慕大去打那片可能永遠無法打下來的大大黑道江山.

    如今西林前線緊張,他不可能要求家那位夫人再幫助自己做什麼,在百慕大星域中,他根本找不出來任何資源,那位百慕大的地下皇帝林半山與他只在高鐵之上擦肩而過,也沒有任何瓜葛.

    最關鍵的是,許樂為自己有誰都想不到的後路,即便這個聯邦將來無情地拋棄他,收拾他,他還有憲章光輝裡的那個老東西可以幫助自己即便那個老東西都忽然翻臉, 他還有左手的手鐲,不管遭逢如何鬱鬱,處境如何艱難,他自信自己都能硬生生殺出一條滿是血汙的道路.

    讓李維為了給自己謀求一條聯邦外的後路而去冒險,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雖說那是李維自幼的夢想.

    拒絕李維離開,許樂不怎麼擔心,他認為李維在首都星圈只認識自己一個人,沒錢沒門路,絕無可能一個人偷偷跨越星河,偷渡去遙遠的百慕大星域.

    所以第二天清晨在茶几上看到被啤酒瓶壓著的那張紙條時,他惱怒的無以複加,生出將啤酒瓶扔出窗外的衝動,最終因為不願意砸到公寓樓下的小朋友或花花草草,而黯然住手.




    "你給他資助,你讓他結識百慕大的走私商人……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我的朋友?你至少應該先經過我的同意!"

    在首都特區南郊高速公路口的一片空中,許樂踩著幾片粉碎的秋葉,表情憤怒盯著車前的利孝通,恨不得把一慣陰寒冷幽扮梅花的七少爺揍成滿天飛舞的紅梅碎片.

    李維悄無聲息地離開首都,踏上前往百慕大的未知旅程,是因為利七少爺提供了贊助,就連那幾位百慕大的走私商人,也是因為木谷莊園裡的午餐會,而讓李維覓到了攀附的機會.

    "他要走的急,也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昨天半夜,我也不方便給你打電話."

    利孝通能感受到許樂此時心頭的憤怒,不敢大意,|認真地解釋道:"不過你也放心,那幾個走私商人我都打了招呼,無論是在旅途上,還是到了百慕大之後,都會生照顧李維……其實要我說,既然你那位朋友有此大的野心,你便由他去吧,實在不行,你和林半山說一聲,在百慕大誰還敢去惹他?"

    利七少爺的話語裡其實打有伏筆,他贊助李維去百慕大打江山,一方面是想進一步投資許樂,另一方面未嘗不是想在那處埋一記伏筆,因為他很欣賞像李維這種小人物在木谷莊園內,他旁敲側擊,想從此人嘴裡聽到一些關於許樂的過去,卻沒有絲毫進展,這一點他更加欣賞李維.

    "我不認識林半山."許樂看著利孝通,真地很想把這個朋友撲到上揍一頓,雖然他是唯一一個來替自己送行的朋友.然而看了眼冷冰冰站在七少爺身後,依舊像一把布縛住的鐵槍的曾哥,最終只嘆了口氣.

    按道理來說,許樂聯邦逃犯的身份已經被那位老爺子強行壓下,邰夫人應該不會再對李維動手,因為這不符合利益.然而萬一那位老爺子死了呢?莫愁後山再次出手,李維便是許樂身份的一個口,這次邰家會再讓西林鍾家橫伸一手,把事情攬過去嗎?

    有了那年的那一次經曆,如果再出現這種最惡劣的情況,許樂心知肚明,以李維的江湖子弟悍氣,只怕不會再讓這種情況發生,如果他發現自己不能保住自己,那麼在落入對方手中之前,這位孤兒首領應該便會異常冷漠強悍地了自己的生命.

    朋友遠離,生死相寄,情何以堪?然則無論此時感動的嘩嘩的,惱怒的蹭蹭的,已然於事無補.許樂站在高路口的秋風中,沉默片刻,便已回複平靜,只心頭依然無限落寞.

    "至少我應該謝謝你專程來送我."他望著面前的利孝通說道.

    利孝通將黑金相夾的衣領豎了起來,擋住了秋風的灌入,似笑非笑陰沉說道:"我並不擔心你能不能從西林前線活著回來,只希望你能滿足我一個卑微的念頭."

    "嗯?"許樂皺著眉頭望著他,不知道自己跟著簡水兒前往西林,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你想你應該知道,我那位大哥正在追求那位國民偶像少女,雖然還沒有完全成功,但一直在緩慢進展.家裡的長輩都很看此事."利孝通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淡淡說道:"如果讓他得手,我這繼承權的位置,便沒有什麼希望了."

    許樂眉尖微皺,雖然昨天在秋鳴山別墅內曾經見到了利修竹的身影,也能夠猜到他與簡水兒之間似乎有什麼關係,可他依然不明白,堂堂算利家,且不說會不會嫌棄簡水兒僅僅是位明星,怎麼可能把繼承權這麼重要的大事,放在這種事情身上.

    "不要在我面前假裝你什麼都不知道."

    利孝通看著許樂那張怔然的面容,想到自己花了極大的價錢才打聽出來的那個風聲,沉聲說道:"此去西林長路漫漫,長夜也當漫漫……只要能破了這門親事,我感謝你一輩子."

    許樂的眉尖皺的愈發厲害,心想何其莫名其妙,自己只一個保鏢……搖頭應道:"不明白想說什麼.難不成你指望我搶走你大哥的心上人?美男計我是沒辦法使的,對著你大哥這種俊朗成功男,施清海出手或許還有些可能性."

    "這世道,花樣美男已經不流行了,最流行沉默陽光的性格小生."利孝通望著他笑了笑,轉身揮手告別,帶著曾哥鑽進了豪華汽車.

    在高速公路口急速的秋風中,許樂望著遠去的那輛汽車,有些惘然攤開雙手,發現自己的西林之行似乎隱藏著什麼很奇妙的因素,問在於似乎身邊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卻偏生不知道,而偏偏那些知道的人都以為自己已經知道……

    不再去想這像繞口令般的煩心事,他鑽進黑車,沉默地向著南郊秋鳴山別墅群駛去.一路見首都秋景,清淡高天,便要離開這顆星球,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邰之源走了,施公子走了,李維走了,鄒郁也走了.自己和這些友人的相聚總是短暫,分別卻極為長久.

    一念及此,他不禁心生淡淡黯然.

    望著窗外於寒風間瑟瑟發抖,一晃即過變成白線的野棉花,許樂暗想如果自己真的有事,這些人肯定會馬上回到自己身邊,人生於此,能夠有這樣幾位既能吃肉喝酒,談人生談理想不談價錢不談生死的朋友,實在應該滿足.

   



    二十七輛各色車輛組成的車隊駛出了秋鳴山別墅群.

    車隊中有負裝載專業備的重裝卡車,有名貴的防彈車,有幾輛負轉運演藝專職工作人員的小巴,還有七輛是漆成墨綠色的軍車,這個車隊行駛在首都南郊的公路上,顯浩蕩蕩,氣勢逼人,還有一輛毫不起眼,光澤黯淡的黑色汽車,卻夾在車隊的後方.

    許樂輕輕摁動車載雷達系統,確認四周的動靜,靜靜看著前方不遠處那輛名貴的防彈車,對於此行的陣勢,也不禁感到些許吃驚.

    他們這是在前往軍方太空基地的路上.消失在聯邦公眾面前已經長達一年半的簡水兒,並沒有被人們遺忘,這次複出演唱會選擇在西林勞軍,了軍方上下的一致讚賞和大力支持,國防部竟是不惜財力物力,為這位國民少女的演出隊伍,排了艘專用飛船.

    按道理來說,身為七組的安全主管,許樂這時候應該坐在前方那輛銀色汽車內,貼身保護簡水兒.但他並沒有這樣選擇,因為經曆了體育館的暗殺之後,他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邰家特製的黑車更堅固的保壘.

    "聽說你現在在軍隊做事,難怪會染上戴墨鏡的不良習慣."

    黑車後排座位上,一位年輕的少女望著前方許樂的背影,淡聲說道.她穿著一件帶帽的運動風衣,包裹的極為嚴實,俏直可愛的鼻尖上加著一副大大的墨鏡,並不顯張,反而將露在墨鏡外的肌膚襯的更加細膩迷人.

    整個宇宙裡最迷人的國民少簡水兒,並沒有坐在自己的汽車中,而是單獨落寞地坐在許樂的身後,望著那個一年多不見的小眼睛男生,問道:"為什麼堅持讓我坐這輛車?"

    "因為這輛車很強."聽到身後女孩兒的聲,許樂略感緊張,勉強自定回答道.

    "就像你一樣強?"簡水兒隔著墨鏡,神情複雜地看著前方,說道:"要保護我這個災星,必須要你這個軍方最強大的人,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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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七十二章 星光少女可相親


    所謂簡水兒是災星的說法,由來已久.不知道是些無聊人士,還是網絡上尋找不到興奮點的朋友們總結出來的說法.總而言之,從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再到環山四州演唱會恐怖襲擊,但凡簡水兒輕吐清音之時,便是無數無辜者喪命之刻,雖然次數不多,但影響太大,太過惡劣.

    誰都知道這都是麥德林議員整出來的骯髒事,和簡水兒並沒有什麼關係,但聯邦太大,流言這些東西向來不缺乏生長的土地,總會有人把那些無辜者的死傷,聯繫到簡水兒的身上,雖然不多,但就像是一鍋清粥裡被人扔了一顆老鼠屎,臭不了你,也能把你噁心的夠嗆.

    一位受盡億萬公民歡迎的國民偶像少女,忽然間身上多了幾絲陰暗的味道,這位國民偶像承受的精神壓力定然不輕,這一年半時間,她消失於公眾面前,想必和這些風言也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許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是屬於另一條線路上的當事者,自然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坐在後方的這位少女偶像——他和她雖曾見過,交談過,甚至得到過對方無私的兩次幫助——但終究只是路人相逢,現在他是一位保鏢,簡水兒是他保護的對象.

    車隊駛進了聯邦軍方的太空基地,順著滑開的電控合金門,直接駛上了停機坪,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太空飛船樂的眼睛眯了起來車載雷達裡閃現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光點,讓他有些不適應.

    沒有軍旗飄搖,有禮樂喧天,卻依然是人山人海,不是聯邦裡無比崇拜喜愛簡水兒的電視觀眾,而是軍事基地裡面的軍官和普通士兵.直到親眼目睹停機坪四周黑壓壓的人群,許樂才真切地感受到簡水兒在聯邦裡的影響力.

    話說當年,不,直至此刻,他直是簡水兒最狂熱的觀眾看到那些軍官士兵們興奮的臉,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演出需要的裝備,七組準備的安控裝備,經由太空飛船後方的承重起卸機向那如肥鵝般的飛船腹部送去,直到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樂的耳機裡傳來白玉蘭確定的話語聲,他才回過頭來,對簡水兒說道:"可以登船."

    黑車的側門打開,經由牆的掩護,穿著連帽全身運動服的簡水兒,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女聲息地離開了黑車,來到了防彈車邊,準備登船.

    許樂直隔著約半米的距離,沉默地跟著她.本來此時簡水兒應該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著自行電控通帶登上飛船,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這位民少女偶像忽然間轉過頭來.輕輕掀下運動服地帽子.露出那一抹清新卻又豔麗地紫色短髮.站在自行通帶上方.回頭向著軍事基地裡翹首期盼地軍官士兵們揮了揮手.

    本應空曠.今天卻顯得無比熱鬧基地裡驟然安靜.然後暴發出一陣極為熱烈地喝彩聲.鼓掌聲.歡呼聲與口哨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處.竟形成一種混亂卻又悅耳地合奏.

   



    紫是一種很豔很打眼地顏色.非常突兀.有科學家曾經研究過.人類最不能適應地食物顏色便是紫色.所以這種顏色無法給人以親近感.宇宙中沒有明星敢把自己地頭髮染成紫色.除了她……

    只有簡水兒本身所擁有地那種清新迷人又嬌俏可愛還透著河畔新柳般地欲滴青春性感氣息.才能將這紫變成她最顯眼甚至最刺眼地一抹點綴.刻在所有人地心中.時刻無法忘記.

    許樂戴著墨鏡,沉默看著上方站立微笑揮水的國民少女偶像,在心中想到前面那一大段有些繁雜的話語,雖然這明顯違背了安控手冊裡的條文,但他卻無法也不想阻止這位國民少女做出這種略顯瘋狂的舉動.

    因為站在自行通帶上的簡水兒迎風而立,輕揮玉手,身姿份外迷人,因為秋風中的那抹紫份外動人,因為露在運動風衣外的那雙小腿份外誘人,因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無比喜愛甚至迷戀她,雖然此刻這抹紫不在電視光屏上,而是眼前,但感覺一如既往,未曾減退.




    此次簡水兒前往西林前線舉辦名為勝利的演唱會,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安慰那些勇敢抵抗帝國侵略,卻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的英勇戰士.

    聯邦裡很多著名的文藝界人士,都曾經做過這種類似勞軍的舉動,但像簡水兒這種級別的大明星親自前往,卻還是頭一遭.

    事實上,聯邦媒體,演藝協會和那些在各自領域內呼風喚雨的明星們早就已經承認,這個宇宙裡的明星向來分為兩個

    一個級別是簡水兒,其餘的……便是其餘,這是聯愛,傳奇般的曆史所造成的一朵奇花,誰都無法否認.

    國防部對這種事情當然舉雙手歡迎,更何況簡水兒要去的那顆星球,至今還處於聯邦與帝國拉鋸交戰之中,是絕對危險的火線地帶.歡迎之餘,聯邦軍方更是生出無限感激.

    勝利演唱會籌備團隊所乘坐的飛船,屬於聯邦艦隊的一級軍事太空飛船,不需要經舊月基地或太空站進行轉換或補經,直接突破了大氣層和星球的引力,在無數雙目光與攝像機的注視中,拖著一條漸漸消失的尾狀霧滴,消失於人們的眼簾,飛進時而蔚藍時而漆黑的茫茫宇宙.

   



    太空飛船像一隻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突破空間的障礙,在滿天星辰之間向著遠方滑行.事實上,所有的太空飛行器,都能給有幸目睹的觀眾們以幽靈的感覺.

    許樂早已不是當年無法踏出鍾樓街的孤兒,對於這種沉默的航行已經喪失了絕大部分的興趣,只能感覺到夾雜其間的枯燥意味.他沉默地站在一扇艙門之外,眯著眼睛注視著四周的動靜,在心中默然計算著抵達西林大區所需要的時間.

    隸屬於聯邦艦隊的軍事飛船,佈置並不奢華,但國防部依然盡最大可能,給予勝利演唱會團隊便利.此地是飛船的第二層,除了上層的飛船操控大廳之外,屬於最安全最核心的區域.

    七組的武裝人員已經分到了各個要害的區域,與戰艦上的操控軍官進行雙重控制,簡水兒隨行的多達八十人的團隊,都住在下層.這一層核心區域,只有幾個人有權限進入.許樂毫無問就是其中一人.

    雖然在車中那位國民偶像少女淡淡嘲諷了一句,他依然戴著那副從基地裡帶回來的墨鏡,面無表情地看著舷窗外的繁星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間懷中的電話響來,他接通了電話,便聽到了小西瓜清脆的聲音:"許樂哥哥,聽說你要去西林?"

    "是,我現在已經在飛船上."

    電話頭的小西瓜並沒有表現太多的離情別緒,只是用小孩子的口吻咕噥了一聲,說道:"我好久沒有回老家了,許樂哥哥,等到了西林之後,你記得去緯二區三十六號看看,那是我的家,我養了一隻小白兔,也知道現在長胖了沒有,你幫我問候它一下."

    聽著這個可愛的要求,許樂笑著應,然後又說了幾句閒話,便掛斷了電話.就在他掛斷電話的同時,身後沉重的合金艙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一抹幽藍的光芒從他的墨鏡面上閃過.

    他的眼睛緩緩眯起,看著艙房內落地窗邊那個紫發的女生,那個沐浴在星光中的國民少女,忽然間想到三年前在古鍾號上第一次看見小西瓜的那一幕.

    桐姐表情憂鬱的從艙房裡走了出來,看見守在門外的許樂,微微一怔,低頭示意便轉身離開,似乎根本不在意許樂與自家小姐相處.

    "你進來,我有些話想問你."

    艙內那位紫發少女並沒有回頭,似乎知道門外一直站著某人,輕聲說道.

    許樂微微一怔,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在對自己說,猶了片刻,終於走了進去,沉重的合金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

    處於私人安全空間中的簡水兒,並不像是人們想像或在電視上見到的那位國民少女精雕細琢,完美無缺的模樣,至少在衣著打扮上並不是如此.

    她已經脫去了那件鄰家少女般的全身運動風衣,在溫暖的飛船環境中,穿著一件針織的麻衫,構織的很寬鬆隨意,將少女的身軀遮掩其中,卻遮不住雪白的腿和腳上那一雙柔軟似雲的白色棉襪.

    她一直跪坐在椅上,撐著下頜靜靜看著落地窗外的星辰,星辰的淡淡銀芒卻從窗外透了進來,輕撫她的發絲衣角與青春身體上的每一道曲線,泛著一種月光般的暈澤.

    許樂沉默地走到她的身後三米遠,便停住了腳步,眼前這一幕就像是一副油畫,少女便是油畫中的主角,雖然絕未曾刻意魅惑什麼,卻注定會惑傾天下,對於他來說,這種相距甚近的視覺衝擊,更是讓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星光中的國民少女,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緩緩轉過身來,望著許樂認真而略顯嗔怒地說道:

    "我知道你和那位青龍山之葉間的故事,我也知道你和國防部長家千金的故事,所以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你還要來和我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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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0 19:48: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三章 國民少女演技派


    聯邦時尚皇帝,港都那條充滿了香水味道大街的蘭弗德先生,曾經在一次酒後憤憤不平地向媒體表示,簡水兒幸虧在電視上永遠只會穿學生制服或者是深藍色的聯邦艦隊女校官制服,依她平時的衣著品味,絕對應該被扔進宇宙垃圾處理艙中,永遠不要被人看見.

    但就在發表這番講話的當天,蘭弗德先生便親自給那幾名記者打去電話,送去紅酒,誠懇請求這一番講話不要見報,因為他醒後便開始後悔,除了某些不可言說的壓力之外,這位時尚皇帝必須承認,他自己也無比欣賞簡水兒在螢幕上所展現出來的率真性格和無限魅力.

    最關鍵的是,國民少女偶像哪怕穿著大紅燈籠褲配綠色重簾緊身裙,只要那張完美無暇的美麗面容和那一頭微蓬的紫發不被遮住,便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天生出水清芙面,何須所謂時尚品味去雕琢?

    許樂從來不會看時尚雜誌,不知道聯邦時尚圈對這位國民少女恨其不爭的憤怒,嘆其天然寶石般燦爛的無奈,外加五體投地的感慨,但當他看到星光中的少女回眸時,卻驟然生出相同的感覺.

    少女的鼻樑俏直,雙唇柔潤,眼睛明亮汪然,眼睫毛細長,忽閃忽閃眨著的時候,就像要把所有人的心都夾的柔軟起來.

    雖然已經雙十年華,不再是當年初登二十三頻道的那個純淨無辜令萬千大叔瘋狂的小女孩,但卻恰恰步入青春少女最迷人的階段,被粗織麻衣包裹住的身軀,露在下襬外的嫩白圓潤的雙腿,滲著令人心悸的美麗.

    美麗無處不在並不罕有,而每一處細節形容一種讚美的感慨,都可以在一位少女的身上,便近乎奇蹟……更何況她那頭紫發該柔順時柔順,該蓬勃時蓬勃,動人面容上的神情該無辜時便無辜嗔怒的時候嗔怒,皺出的每一道小曲線都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所謂宜嗔宜靜,宜淡抹宜濃妝抵說的便是她.

    這是一位佔有了所有的造物精,令人心動心憐心生親近之意的人兒,本應只出現在人類的想像中,或者是出現在憑想像繪製的動畫片中在十二歲時出現在螢幕之上,引來聯邦無數風潮.

    在東林大區枯燥生活,簡水兒是所有失業礦工和孤兒們最大的精神寄託,他們的感觸要比一般的聯邦公民更深刻幾分.許樂明明一年多前就曾經與她接觸過,可此時看著這一幕,看著星光中的少女淡然回眸一絲嗔怒之意望向自己,眉尖皺起一圈極可愛的細紋……

    他地心臟裡嗡地聲某種酥麻地感覺擊地粉碎.似要停止跳動全無法反應過來.再粗壯地神經在這幅油畫少女面前.也會出現短路地現象強悍地第一序列機器.在如斯幽幽眼神面前.也會停止運轉.

    沉默地七秒鍾後.許樂地腦海裡才然響起先前簡水兒說地那句話.本來已經快要回複有力平穩跳動地心臟.再一次爆炸開來.

    "相親?"

    許樂遇著危急關頭時.總習慣性地眯著眼睛.任由眼眸發光.然後說出髒話.今天驟遇絕大刺激.卻是大異平日之趣.甚至聲音都尖銳地有些變調.

   


    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三米外椅中的少女,舌頭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的僵硬,含糊不清下意識裡喊道:"操!相相相……相什麼?"

    簡水兒明顯沒有把自己當成所謂冰清玉潔的玉女派掌門人,雙手緊緊地著旋轉椅背,毫不示弱地瞪著許樂,生氣地鼓著粉嫩的雙腮,蹙著眉尖重複說道:"相親."

    許樂用最快的速度取下鼻樑上的墨鏡,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確認自己不是在老東西營織的美妙黑夢之中,面前這位大明星也不可能無聊到用這種事情來調戲自己,站在原地,只覺頭皮一陣發麻,渾然不知今夕何夕,這是一場什麼戲.

    "你不知道?"

    簡水兒微低著頭看著他,試圖用兩道狠毒的目光把許樂釘到牆上……然而她的眼睫毛太長,眼眸太過明亮柔潤,這一低頭雖無嬌羞,卻更顯可愛.

    "我不知道."許樂感受嘴唇有些干,怔怔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椅中少女,舔了舔嘴唇,無辜說道:"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空飛船主艙內一片安靜,四周牆壁上掛著的油畫裡,全部是聯邦艦隊的曆任司令,他們和她們溫和地笑著,安靜地看著艙內這一對沉默的年輕男女.

  


    長久的沉默之後,簡水兒忽然莞爾一笑,蓬鬆紫發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之意,說道:"逗你玩的……你這人真有意思,現在都已經是中校了,居然還會上這種當."

    "啊?"

    許樂愣愣地看著她,半晌才反應過來,腦中卻依然餘波難消,自己唯一的偶像,也會開這種無聊,還有些傷人自尊的玩笑?認真地看著簡水兒很久很久,沒有在少女的眉眼間發現一絲勉強和遮掩,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再撓了撓頭,把墨鏡重新戴上,轉身走出了艙門.

  



    看著那個小眼睛男生走出了房間,簡水兒眼眸裡的狡黠取笑之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尷尬.

    她就像個少女石膏像般安靜地蹲坐在椅上,然後毫無預兆地跳到了地上,苦惱無比地拚命揉著蓬鬆的紫髮

    ,繞著那張柔軟的大床快速行走,嘴裡咕噥個不停:了,丟人了……這下把臉都丟乾淨了."

    她越想越覺得丟臉,漂亮的面容上滿是羞愧的微紅暈色,跳到床上把自己的臉埋進了枕頭裡,嗚嗚不清地說了些什麼了很久才回過頭來,理了理頰畔凌亂的發絲認真地盯著天花板上的鏡子,看著鏡中那個可愛而羞怒的少女,用力地攥著並不大的拳頭,無比認真說道:

    "簡水兒,你是一個最優秀的職業演員他一定會被你騙過去的."

   


    "小姐,你要騙誰?"

    桐姐在室外發現許樂離開時的表情很奇怪,有些不明白房間內兩個人發生了些什麼奇地走了進來,剛好聽到簡水兒替自己加油打氣的一句話.

    簡水兒發現走房間的人是她,再次將臉埋在了枕頭下,含混不清說道:"都怪你什麼相親相親……明明那個傢伙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讓他以為我是個瘋子,我還怎麼見人?"

    "他不知道?"桐姐不可置信:看著床上的少女,摀住了嘴巴.

    "我就說這是可能的事情."簡水兒惱怒地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說道:"也不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我自己都不知道偏說他是來和我相親的.

    "

    桐姐走到床邊坐下,說道:"小姐是上次回家,花了很大力氣才讓院長開的口……應該不會出錯啊?"

    "老道兄什麼時候說過話?"簡水兒垂頭喪氣地撥拉著紫色的碎髮頭說道:"本來就沒有的事情,結果我卻要強扮什麼國民少女實在可笑."

    大抵只有在桐姐面前,這位萬千民眾愛憐的國民少女,才會露出如此嬌憨的一面,桐姐縱然看這副神態多了,也忍不住心生笑意,攬著她肩膀說道:

    "許樂在卡琪峰上能把那個小瘋子給打敗了,又是MX機甲的關鍵人物,更可怕的是,上次軍演中,聽說杜少卿都吃了他一個悶虧……像這種人,國防部不把他派到西林前線去打仗,卻偏偏調來給小姐你當保鏢,你說是為什麼?"

    簡水兒揉了揉鼻尖,咬著下嘴唇恨恨說道:"也有可能因為大家認為我是災星,可以誘出一些人來,然後讓他幹掉得軍功."

    "胡說八道."桐姐無可奈何說道:"上次利家大少爺和你相完親後,你口裡那位老道兄倒是很喜歡,可那位夫人不知道為什麼偏又要橫生事端,家裡才沒有加快步伐……"

    說到那位夫人時,桐姐的眼神裡明顯出現不讚同甚至是惱火的神色.簡水兒扯了扯衣擺,低頭說道:"你喜歡那根外嫩中空的竹子,就自己嫁去."

    "利大少爺哪有你說的如此不堪."桐姐無奈說道.

    "既然那根竹子好,你為什麼對那位小眼睛中校還挺客氣?"簡水兒睜著大眼睛問道.

    桐姐望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幽深星空,輕聲笑道:"這位可是那位親自挑中的,自然不會差."

    "不都說他是老頭兒的私生子?"簡水兒嘆息道:"那我和他在一起,豈不是席勒寫的那幕雷雨?"

    桐姐沒好氣地啐了一口,說道:"你我當然知道那都是瞎傳……話說回來,許樂不知道這一趟是相親也正常,自從那次在第一軍區生活區吃了那頓飯後,家裡都清楚你反感相親這種事情,這次肯定要另走一條道路,也許是想讓你們試著多接觸一下."

    "不要說了."簡水兒一翻眼白,手掌橫著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嘟著嘴說道:"不管你打聽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既然那傢伙自己不知道,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少女拍了拍彈嫩的胸脯,睜著大眼睛後怕說道:"幸虧我在文藝圈裡混了這麼多年,至少混了一點兒好演技."

    桐姐無可奈何,憐惜地望著簡水兒,心想只怕許中校也不會相信這件有些荒唐的事情而這一對年輕男女也不仔細想想,以軍方對許樂的看重,卻讓他來給國民少女當保鏢,這究竟為什麼.

    此去西林漫漫旅途,孤男寡女朝夕相處,飛船外金風微作,落地窗上玉露偶凝.

    ……不是相親,勝似相親,可以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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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四章 戰艦上的學習


    許樂低著頭走出房間.交待了一下守在出口處的七組隊順著安靜光通的飛船通道離開了核心區.直走向了太空戰艦的下層空間.

    這是一艘聯邦艦隊最新式的二級戰艦.因為還沒有上戰場的關係.所以雖然不是處女航.卻依然還沒有正式命名.

    戰艦內部空間極大.生活區佔據的空間卻極為有限.許樂在梯下繞了三個圈.便下到了底層.踩上堅硬的複合地面.他努力的進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後向前走去.

    休息區裡的人不少.除了正在執行任務的成員.第七小組剩下的人都在這裡喝酒看電視.打發著漫長旅途裡的無聊時光.太空戰艦上輪休的軍官們.勝利演唱演出團隊的程師及工作人.也都聚集在這處.眾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依然透著一份熱鬧.

    自熱鬧間走過.許臉上刻意擠出來的平靜.顯的十分不自然.別的人沒有注意到異樣.白玉蘭卻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盯著鎖眉強笑.眼光卻有些游離的許樂.大感吃驚.心想你當初單槍匹馬去殺麥德林.也未如此失態.先前在樓上替國民少女看了一會兒門.怎麼就被折騰成這樣?

    白玉蘭用目光意了一下身邊的熊臨泉.兩個人悄無聲息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跟到了許樂的身後.許樂揮了揮手.有些疲憊的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不用人跟著.

    白玉蘭無奈.只有停住了腳步看著與平日裡完全不一樣的許樂.就這樣走過了熱鬧的休息區向著安靜的庫房處走去.

    走了很久安靜的戰艦內部通道里.只有他堅硬軍靴與複合的碰撞發出的悶聲.許樂沉默的打開身旁一道電子門.了進去.然後迅速將門關上——此的無旁人.絕對安靜.

    身後是洗衣房.下方數百之遙.是聯邦戰艦的能量總控室.聽著耳邊傳來的機械翻滾聲.水花聲.腳下傳來的低沉嗡鳴的戰艦晶態多引擎聲音許樂摘下鏡.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感覺己的雙腿有些發軟.

    國民少女在文藝圈混出的的意演技並沒有能夠騙過他.他現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的像個白痴.自然也不是因為她那個有些傷害自尊的玩笑.

    事實讓讓他雙腿發軟.靠在冰冷雜物艙壁上冷汗直流的真實原因.是因為他先前房間內.無來由的聯想到利修竹在秋鳴山別墅內說過的話.利孝通在路口秋風的怪異表情.心裡隱隱湧出一個瘋狂而荒謬的念頭.

    這相親.恐怕真不是一位大明星頑劣的玩笑.

    可這事情太沒道理.許樂迷惘的盯著面前的金屬雜物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難道國防部還兼著職業婚姻介紹所?"

  

    此後的很多天前西林的戰艦一路平靜.在憲章光輝下於粗魯的星際海盜也不可能愚蠢到深入聯邦星域.三天之後.太空戰艦結束了星系內平弦加速.正式進入外層空間高速推進.就連那些低沉嗡鳴的晶能引擎聲.都再也難以聽到.漫漫的太空旅程.所的只是枯燥乏味的安靜.

    工作人員們換班之後,.都會去生活區喝了兩杯小酒.下下棋.聊聊天.看看電視電影.打發一下時間.除了演藝團隊的工作人員之外.軍官和七組成員們心裡都有些隱隱企圖.猜想那位集萬千愛於一身的國民少女.會不會走下梯來與眾同樂

    和傳說中的簡水兒同行一個多月如果不能親眼看一看這位大明星容.實在是有些遺憾,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國民少女自那天以後.便將自己關在了房之中.誰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臥室裡怎樣打發時間.會不會覺的寂寞.看著落的窗外一成不變的宇宙背景會不會無聊.有權限進入上層核心區的人很少.桐姐和兩名女性助理天天負責簡水兒的衣食住行.除此之外.便只有戰艦的三名最高長官和七組的兩三個人才能踏足禁區.許樂擁有這種權限去打探一下國民少女的寂寞.但他當然不敢去. 甚至隱隱能猜到.什麼簡水兒把自己關在房中.

    穿越了上林大區邊緣的虛擬空間通道.太空戰艦進入了全速航行.宇宙之中人類留下的痕跡變的更少了一些.除了遠處小行星帶外憲章局布下的監控衛星.所有的一切都歸於頗具肅穆之美的原始.

    簡水兒依然沒有下樓.充滿期盼的眾人不由感覺有些失望.卻沒有太多的惱怒之意.畢竟那是一位星光之中的國民少女.

    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是理所當然之事.更何況在這些人之中.這位少女明星向來是以神秘感著稱.

    在這些天裡.許樂又讓自己閒下來.將安控工作交給白玉蘭之後.他很放心的在戰艦內部四周閒逛.說閒逛其實也不確然.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停留在絕密的多引擎控制艙和戰艦控制室內.像個修理工.又像是個好奇的孩子.四處輕柔觸摸.甚至有時候還會用鼻子去嗅一嗅.

    他一手拎著一袋小面包.一手著電子筆錄.在這些聯邦戰艦的重要房內.一呆便是一天一夜.只有困了的時候.才會回到生活區去休息.

    他認真的研究著這艘聯邦二型太空戰艦的構造和結構細節.孜孜不倦的做著抄錄和學習的作.遇到不懂的地方.則很認真的向戰艦上的機修士官請教.甚至還專門向戰艦控制室申請了一個長途跨星加密線路.將自己在戰艦上接觸到的資料.與遠在首都星圈的商秋進行聯系.請求她給予技術上的支持.

    戰艦上的軍官們對個出入禁區的外來者.一直保有著強烈的警惕與疑惑.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艦長會發佈命令.任由此人在最機密的地方出入.要知道許樂進出的區域. 涉及到聯邦太空戰艦的引擎.傳送和武器系統.這是機密之中的機密.這個人只是白水公司的安全主管.為什麼會擁有這樣的特權?

    普通軍官不明艦賦予許樂權限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許樂本來就是國防部總裝基地的中校軍官.擁有果殼的一級技術主管權限.做為一名對聯邦新式機甲做出絕大貢獻的工程師.當他表示了對戰艦三大系統的好奇後.艦長授予他權限.沒有什麼心理上的障礙.

    好在許樂學習參觀研究的過程中.除了偶爾會請教一下機修士官.大部分時間內都顯格外安靜沉.絕對不會打擾到戰艦的正常運行.而且他的臉上始帶著誠懇可親的笑容.時間長了.戰艦上上下下的軍官士兵們.也習慣了這樣一位怪人的存在.

    在果殼研究沈裕林教授的數據庫中.許樂曾經研習過很多材料學方面的知識.聯邦中央電腦為了喚醒他.曾經向他腦海中強行灌入了很多設計精妙的結構圖紙.如今的漫漫旅程.身聯邦最先進的戰艦之上.正好給了許樂一個將腦中理論知識與實踐相對照的絕佳機會.他當然舍不錯過.

    太空戰艦多引擎系統與機甲雙引擎系統間的對照.是他這些天研究的重點.戰艦三大系統的原理和契合程序.也是他關心的事物.

    之所以勤奮著迷的參觀學習這些.除了工程師的職業本能.更多還是他的童年夢想所造成的影響.在被逃離東林之前.被大叔認為是機修天才的他.此生最大願望.便是成為一名畏佐戰艦女艦長的機修士官.除此之外才是進入果殼公司做工程師.

    這艘聯邦二級戰艦的艦長倒確是一位女士.只過年齡已經過了四十.而且生著一張撲克臉.話說回來.二層的艙房內倒有一名聯邦裡最出名的少女紫髮艦長.雖然她肯定不會真的指揮太空戰艦.

    許樂猛的醒神來.趕緊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知道自己又想歪了.這十幾天間裡.他經常歪.想歪歪.

    嘀嘀輕鳴聲音響起.在第三控制室內監控戰艦能量情況的軍人們.下意識裡看了一眼鳴動的警燈.很輕車熟路的暫時結束手中的工作.靠到了牆壁上.系好了站立式安帶.

    "B2空間遷移倒數計時"

   

    太空戰艦所有的可視視窗全部被分子材料與合金三層聚合的擋板自動關閉.隨著清晰的電子合成女音的倒數計時.運行平穩的戰艦.忽然間振動起來.這種振動並不強烈.反而有些像是在按摩一般.難怪那些軍人們靠在牆壁上.還有閒情逸志聊著昨天晚上看的電影.

    許樂摸了摸口袋裡的電子記事本.用手指摳住了胸前的安全帶.眯著眼睛看向窗邊的黑色聚合材料檔板.這種空間躍遷他已經經曆過了很多次.所以不再新鮮.沒有什麼恐懼的念頭.他只是無比好奇.此刻戰艦外的三維扭率空洞究竟是什麼模樣.如果沒有那些高強度的擋板遮掩.自己是不是能夠用肉眼看到傳說中最美麗的宇宙自發能量射線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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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五章 紅酒飲一杯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望著黑色的高強度擋板.似目透過去.一直望向神秘而不知的扭率空間中.雖然明明知道如果沒有這些擋板.自己的眼睛此時應該就瞎了.整個戰艦都將支離破碎.可他還是無法控制心頭那絲強烈的好奇心.

    沈老教授在與他的一聊中.曾經提到過.科學的皇冠上有三顆明珠.左邊那顆明珠藏著旋轉的星雲.代表著最大尺度的天文物理.右邊那顆明珠藏著如麻花般的複雜湍流射線.代表著最小尺度下的量子物理.中間那顆明珠裡什都沒有.代表著空間物理.然而空間物理卻能把最大尺度的宇宙和最小尺度的量子聯繫在一起.

    十分令人遺憾的是.在這三枚科學皇冠的明珠中.聯邦對空間物理的瞭解最少.他們只是繼承了某些前賢的研究片段.運氣極好的在茫茫宇宙中尋找到扭率空洞存在. 然後加以利用.如今的聯邦已經能夠精確的計算出扭率空洞激發與使用的所數值.卻依然無法觀測到和推斷出這種空間通道的起始背景和內部情況.聯邦對空間物理的認知.始終處於一種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的初級階段.這一點與已經成熟的氫能源及的熱能源提取技術.還有跨時代的靜農式能量傳輸革命.無法相提並論.

    對此.沈老教授曾經有過極精妙的評價:宇宙不可問.量子不可測.空間不可知.

  

    不知道過了多時間.太空戰艦艦體高頻顫抖的震動然結束.輕柔的電子合成女音解警報.站立式安全帶自動縮入牆體之內.軍人們三兩成群一邊繼續著前關於電影的話題一邊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細緻的監控著戰艦三大系統超過八萬個關鍵數據的變動.

    許樂眯著眼睛漸漸鬆開.對面的窗外黑色的聚合擋板已經消失不見.寂廖幾顆星辰懸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之中.雖然他對於星圖沒有任何研究.但從這片星域的恆星密度來看.戰艦穿過B2扭率空洞之後.應該還沒有進入西林大區的範疇只是已靠近了那片星域的邊緣.尚在半途.

    許樂收回目光看著第三控制室內情肅然的軍們.忽然間覺的自己一個外人站在這裡.些不合適.一股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的情緒讓他難的感到了一疲憊.他低頭準備在電子冊上記下自己先前的感想.卻又默默停住了手指.

    在戰艦上忙碌的參觀研究.除了本身的職業本能外.許樂本指望讓思考計算把所有的時間與精力都佔去.不要去想那個極為荒唐的問題.然而此時此刻.他才發現一切都是徒然.無論他在做什麼的過程中.其實一直都在潛意識裡思考那件事情會不會是真的.

    更令他感到無措的是以一名程師的精密邏輯真分析了這麼多天.他不承認.這事情真的不再真.

    話說當年在河州首府郊外的山丘上.他望著隨身電視光屏上紫發的少女.曾經流著眼淚說要娶她當老婆.然而那只不過是少年孤兒放肆的無聊吶喊流出的眼也不過是因為大叔壓榨童工他在礦坑作間內忙了太久的後果…

    應該有五六年?誰知道那一聲無聊的吶喊.現在竟似乎有變成現實的可能.許樂靠在牆壁上點燃一三七牌香煙眯著眼睛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人生.面部情雖然依然平靜.心裡面卻早已經淚流滿面.

   

    聯邦戰艦的平靜生活.隨著艦外宇宙蒼穹內的恆星密度漸漸升高.被一次突發事件打破.

    這一天標準時下午三點鍾.第七小組成員熊臨泉和劉佼.正在生活區興致勃勃的講述.先前他們在樓上值勤時.隱隱聽到房間裡似乎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身為安控人員.講述僱主的流言.是很沒有職業道德的事情.然而第七小組畢竟是戰鬥人員.沒有太多的職業操守自覺.再加上那位少女僱主是整個宇宙都想窺視的目標.所以白玉蘭曉龍都保持了沉默.

    許樂今天沒有去下層引擎艙裡參觀.而是沒有什麼精神的坐在沙發上.他聽了半天.也不知道樓上簡水兒究竟在和誰吵架.又是為什麼吵架.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梯處傳了一陣腳步自從簡水兒登艦之後.那處的梯除了少數幾個人外.便從來沒有人下來過.生活區裡的人們下意識裡抬頭望去.心想大概是桐姐來取咖啡.然而這一望.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些正準備重新低頭落棋子的們更是不顧自己脖子可能折斷的危險.強行再次抬頭.目口呆的望著梯處.怔怔的盯著那位迷人的紫髮少女明星.

    生活區這時候的人別多.上百目光盯著那處.縱使水兒也被了一跳.但旋即她向著樓下的工作人員們微微一笑.彎彎眯著的眼睛的無比可愛.

    "許樂.你到我房間來一趟."

    水兒看著遠處靠沙發上臉色蒼白的許樂.清聲喊了喊,吐了吐舌頭.快速的沿著梯子上行.消失於人們的視線中.

    仍然飄浮在生活區艙房內的聲音.本就因為她忽然出現而驚訝的眾人更是吃驚.簡水兒的直屬團隊聽到這句話.更是的說不出話來.他們跟隨這位國民少女已經有些年頭.卻從來沒有見過她讓任何一位異性進入自己的房.更遑論是著這麼多人的發出邀請.

    蘭曉龍捧著下巴.痴的望著梯子那邊.向身邊的白玉蘭問道:"主管和她.很熟?"

    白玉蘭搖頭道:"不知道."

    許樂有些疑惑的站了起來.撓了撓頭.戴上了墨鏡.在簡水兒手下們震驚的目光和下屬們不懷好意的目光中.向著梯走去走到半截.他回過頭來瞪了正在做臉的蘭曉眼.說道:"我是安全主管有些重要事情.當然要去通知一下"

    這句解釋.就連熊臨泉這種老實人都不會相信.如果有安全方面的問題.自然有桐姐來處理.怎麼可能那位大明星親自跑下來相請?

    許樂走上梯後.下方生活區裡七組漢子們和戰艦軍官中卻不知道是誰吹起了口哨.然後便是哄堂大笑.

  


    "沒有別的意思是為上次開你玩笑專程道歉.你也知道.一個人太無聊的時候.總是會犯些很愚蠢的錯誤."簡水兒盤腿坐在椅上.看著三米之外戴著墨鏡扮冷酷的許樂笑著說道.

    她的兩頰並沒有酒窩.但每次微笑的時候.總是習慣性把嘴唇抿的很緊.從而在唇角處生成兩個迷人的小窩.在燈光照耀下略有陰影.顯得十分可愛."呃."許樂揉揉鼻尖.就像樓下些粗魯的軍人不相信他的無辜.他自然也不會相信簡水兒請自己進屋是因為這個原因.相比之下他甯肯相信對方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太久.的太過無聊. 才會喊自己過來聊天.

    簡水兒確實是為那一天的尷尬.從而一直不敢下樓.然而她更清楚這樣彼此躲著總不是一事兒.在西林的時候.兩個人必然需要朝夕相處不可能像戰艦上還有這麼大的空間可以玩躲貓貓所以她不顧桐姐憂心忡忡的勸說.決定請許樂前來看看對方究竟有沒有查覺什麼.

    這位少女偶像為彼此不見.尷尬永存.一見之後.也許尷尬便能被擺脫.最關鍵的是.在今天這樣一日子裡.再自我封閉在閣樓之上.她自問自己不是等待勇士的公主.無聊的昏迷過去.而整艘戰艦中.能夠說話聊天的人.似乎並不太多.

    "坐吧.我們畢不是這次才第一次見面.說起在第一軍區總醫院的時候.我也幫過你一次.為什麼還這麼拘謹."

    簡水兒望著他甜甜一笑.心裡卻想到當年把面前這個年輕男人送到醫院.還在他的病房裡了好幾天清靜.微微低頭.少女將腦中那些記憶揮去.很禮貌的請坐下.然後像一個魔術師般.從身後摸出了一瓶桐紅酒.

    "我只是一個保鏢."

    許樂當然記簡水兒說的那些事.直到今天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欠面前這位大明星一條性命.不過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說出口.尤其是當著自己從小就很喜歡的少女面前.

    跟著利孝通.許樂也享用過一些奢侈品.知道這瓶戛桐單價要超過兩萬聯邦幣.但更令他吃驚的是.簡水兒開瓶的動作十分嫻熟.明顯不是第一次.難道聯邦著的國民少女私底下是個酒鬼?

    "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喝紅酒了."似乎猜到許樂心裡在想什麼.簡水兒半靠在椅上.右手玉腕微垂.捏著那杯酒.清眉微挑.笑著說道:"你知道你不是保鑣.喝了這杯.我們就算朋友?"

    少女偶像的話裡也有隱意.但許樂聽不懂.他只是老實而略顯不安的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看的紅色酒水.猶豫片刻後認真問道:"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請講."簡水兒好奇的看著

    "你家.和軍方底有什麼關係?"許樂抬起頭來.毫不遮掩自己的疑惑與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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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0 20:4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六章 獨酌不相親的生日夜


    國防部變身成為職業婚姻介紹所,最新型的戰艦專門使用,從能夠接觸到的很多細節裡,許樂早已對簡水兒的背景產生懷疑,然而據他所知,聯邦軍方高層,並沒有一位姓簡的大佬,前幾屆政府中似乎也沒有可供懷的對象,所以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這個很重要嗎?"簡水兒認真地看著他,雖然清楚他是軍方重點培養的軍官,更是得到了某處的認同,然而自幼承載的身世壓力,依然讓她對任何這方面的詢問有些敏感.

    許樂低頭看著杯子裡的紅酒,心想如果只是朋友,自然不用瞭解這些,問題是自己這種人和聯邦最紅的少女偶像成為朋友,難度不亞於施清海和邰之源兩個人勾肩搭背去嫖妓,而如果真的是相親,女方的家庭背景自然是考察的重中之重.

    他抬起頭來,想起對方那天便收回了相親的話,不肯承認,他也自然沒臉再繼續問下去,只得沉默地喝了一口戛桐,感受著口腔裡瀰漫的淡香微酸輕澀,不知該說些什麼.

    房間裡的沉默讓氣氛有些異樣,簡水兒疊著腿半靠在圈椅上,隔著紫色的髮絲,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看似自在隨意,實際上心情也有些緊張,此時才知道桐姐的勸告是對的,這種事情要談開確實不容易.

    許樂比她更緊張.在清冷的宇宙星辰背景中,與一位自幼的夢中情人如舊友般相對,輕輕品嚐著杯中名貴的美酒,除了夢還身前入夢這句舊辭能夠形容,還能如何?他怎能不緊張?

    更何況這一對年輕男女此心知肚明,那些大人物,那些長輩安排這一趟古怪的西林之旅,究竟是為了什麼自然更加尷尬.沉默地飲著酒,簡水兒的粉嫩臉頰上生起淡淡紅雲,氣氛有些尷尬暖昧.

    但說來奇妙,兩個人極為強悍的用沉默和緊閉牙關挺過這一段最難熬的時光後,尷尬暖昧卻變成了某種催化劑,讓兩個人變得漸漸放鬆,極快的熟悉起來.

    "你剛才問我的家裡……我其實是個孤兒,之所以姓簡是因為我是被揀來的."簡水兒將頭枕在右臂上,用烏黑的眼眸望著許樂說道:"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只知道我出生後不久,他們便都死了."

    說出這句話簡水兒自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向一個並不熟的,可能中的相親對象,講述自己絕少透露的秘密.然而說出口的感受很輕鬆忽然想到,近兩年前在那間滿是陽光的醫院中,自己看著輪椅中的許樂時,似乎也有這種無來由的親近感覺.

    許樂握著酒杯地手微微一沉默片刻.強顏笑道:"那我比你強一些.我父母去世地時候.我已經能夠記事……不過我那可憐地妹妹走地時候.卻什麼都還不記得."

    談及生命裡最刻骨銘心.卻極少人地往事人間地距離似乎又拉近了一些.尤其是許樂.他用餘光偷看椅中少女地臉像在臨海州看演唱會時一樣.想起了東林地很多事自己可愛地妹妹先藝.

    "我十二歲上電視.然後開始喝紅酒虧沒有喝成一個白痴."簡水兒揉了揉蓬鬆地紫發.笑眯眯說道:"不然何英?大法官當年也不會判兒童基金會敗訴."

    這一段故事許樂當然記得.他望著簡水兒這張近在咫尺地臉.忽然發現自己找到不任何形容詞.來描述這位少女地美麗.要比"明妍不可方物"淡一些.卻又要比"清麗難以形容"濃一些……

    "你真地很可愛."許樂點頭嚴肅說道.心想真正地猛士就應該敢於直面燦爛地人生.姣美地面容.

    "我最不喜歡別人說我可愛.因為影評家總說我只會扮可愛……"簡水兒抿著嘴唇.笑盈盈地眼睛眯成兩道彎線.說道:"問題我天生就這麼可愛.哪裡需要去扮?"

    許樂身體一僵,被少女無敵的神態震的口乾舌燥.

    他瞬時間內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腦海裡最美妙的一個夢.

    夢中是一處山村裡的簡陋小學,他在教室的石板路上不知原因地走著,身邊是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清秀女孩兒,教室裡那位叫簡水兒的國民少女正彈著風琴,帶著一群五音不群的孩子在輕聲吟唱一首叫做紅河谷的歌曲,時不時會抬頭望向窗外,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夢裡的內容很簡單,許樂就是在教室外不停地走著,心裡卻充斥著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和喜悅.

    夢裡的國民少女坐在風琴旁,笑眯眯地望著他,此時的簡水兒,卻在真實中這樣笑眯眯地望著他.





    許樂壓抑住心中的情緒波瀾,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軍用手錶

    待著光屏上數字的變動.簡水兒端著酒杯好奇地望道他此時的沉默是因為什麼原因.

    數字歸零,意味著聯邦標準計時已經過去了一夜.無論東林是不是四季常悶,S3或者還在下著大雪,但在聯邦標準計時裡,這已經邁入了憲曆六十八年深秋的某一天.

    這一天很普通,聯邦新聞頻道所做的曆史上的今天,也很難找出什麼轟動宇宙的大事,但對於很多年前的聯邦遠征軍和面前這位少女來說,卻是非常特殊的日子.

    許樂端起紅酒杯,認真地看著簡水兒,說道:"祝你十九歲生日快樂."

    簡水兒吃驚地看著他,不可思議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唇,半天后猶著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如果不是不願過一個孤單的十九歲生日,你應該不會有勇氣喊自己進來喝酒聊天——許樂在心裡如此想著,撓頭尷尬解釋道:"我知道你的出生日期,我知道你的鞋碼,我知道你最喜歡魚夫黑巧克力,我甚至還知道……"

    他馬上住嘴,沒有愚蠢地簡水兒的三圍數字也報出來.雖然簡水兒是聯邦裡最深居簡出,也不接受訪問的少女明星,連經紀公司都沒有,自然也不可能向公眾報告自己的三圍,這個數字是某位男性雜誌跟蹤了三個月的電視劇後,由資深編輯目測所得,據說極為權威.

    簡水兒有些敢相信地放下紅酒杯,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經曆頗為傳奇的中校軍官,居然也是自己的忠實觀眾之一,雖說她的狂熱支持者遍佈整個聯邦,可她非常清楚許樂並不是個一般人.

    許樂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喝完,有無措地撓了撓頭,以酒壯膽卻終究沒有膽壯到說出自己從小就很喜歡你,而變成了一句有些愚蠢的話.

    "我是看著你的電視劇長大的."

   


    簡水兒一愣,忍不住噗哧一了出來,哈哈大笑,然而發現自己把紅酒噴了許樂一臉,不由雙頰微紅,趕緊跳下椅子找了個手帕遞給他.

    許樂生平第一次學會了使用幽怨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偏生這句話其實是實話,只是面對著將酒水噴到自己臉上的簡水兒,他無法抱怨,更無法生氣,所以純爺們兒也只好幽怨.

    話說簡水兒十二歲不到便在那套家庭喜劇中扮演孤女,許樂只比她大兩歲不到,等於是他十三歲的時候,便開始看著電視光屏上的紫發少女,展開了一段隔著無數光年距離的愛慕.

    整理乾淨以後,簡水兒像變魔法般又變出了一瓶戛桐紅酒,很認真地舉杯望著許樂說道:"謝謝你,幫我度過這個生日."剛認真地說完這句話,又想到先前那一幕,禁不住又格格笑出聲來.

    許樂尷尬說道:"其實聯邦裡記得你生日的人無處不在."

    簡水兒緩緩飲了一口酒,眼眸異常明亮,靜靜地望著面前的小眼睛男生,覺得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這不是觀眾與偶像的見面,也不是那個講述保鏢的電影,她清楚自己與許樂之間並沒有什麼階層差距,對方也不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保鏢或崇拜者.

    "是不是很得意?"或許是紅酒的作用,許樂此刻終於放鬆了一些,望著少女微笑問道.

    簡水兒聳了聳肩膀,坐在椅上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尖從床邊勾來一副薄毯,披在了身上,微低眼簾,睫毛微動,輕聲說道:"這種得意虛無的厲害.明星其實是宇宙裡最沒有意義的一種存在……至於像我這種,更是一個災星."

    少女的聲音裡除了淡淡自嘲,還有一絲與年齡不符的落寞.許樂安靜地聽著,在心中無聲說道:不,至少你滿足了很多人的精神生活,比如我,比如大叔,比如東林那些無所事事的礦工們……

    "說說你的事情吧,說實話,我還真地挺好奇."簡水兒喝完了杯中的紅酒,笑眯眯望著他,姿容動人心魄.

    許樂愕然舉杯,對窗外星光久久沉默,自逃離東林之後,因為背負著某個見不得光的身份,他從未肆意回憶過自己的過去,今天在簡水兒的生日當天,需要破例嗎?

《 本帖最後由 emm386 於 2010-2-20 21: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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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0 23:5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七十七章 not a sad song


     簡水兒知道許樂與新式MX機甲的關係,也知道如今重逢,但依然對這個年輕男人身上很多事情感到好奇,比如那位在議會山作證的姑娘,比如那位未婚先孕的部長千金.

    "我前幾天認真想了想."簡水兒俏皮地挑挑眉毛,說道:"你和那位部長千金一直沒結婚,但國防部好像也沒有人把你就地正法……看來那件事情是誤傳,要不就是你在替某些人背黑鍋."

    不得不說,這位國民少女在親近的人面前時常會流露出嬌憨的那一面,但畢竟自幼生活在最光怪陸離的那個特殊圈中,看人看事,冷靜之餘,極富眼光.

    在許樂的意念當中,椅中的少女陪伴了他整個青春期,如同一道長大,在度過了最初見到夢中偶像的激動與尷尬之後,那份深植於腦海中的親近漸漸佔據所有,他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說道:"關於我……或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直聽下去."

    簡水兒沒有回這句話,直接又摸出了第三瓶戛桐紅酒,笑眯眯地將桌上兩個杯子斟滿,同時微微偏頭,掀起耳畔的紫色蓬髮,俏皮地搓了搓耳垂,做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可愛模樣.

    許樂撓撓頭,儘量讓自己要被那青蔥指尖輕搓白玉耳垂的畫面所誘惑,略一停頓後說道:"回首都星圈的第一天,在離開機場的大巴上拿了一袋小狗餅乾……"




    故事這裡開始,第一次正式講述自己所有經曆的許樂,緩慢而認真地將自己來到首都星圈後的所有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包括那個戴黑框眼鏡的女孩兒,聯邦調查局那位只喜歡抽三七牌香煙,有資格進三一協會的的公子間諜,H區機甲對戰室裡沒有吃過蔥油餅的世家太子,在二號出城高速公路上攔著黑色汽車痛哭失色,眼妝化為墨雨的紅衣少女……

    他甚至還講到了臨海州體育館地暗殺,MX機甲地製造和後續地很多事情.這些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保密地需要.而他有傾吐地需要……到最後.他甚至連自己逃離東林地事情也大致模糊敘述了一遍.只是沒有去描述那些細節.

    這一番談話不知道進了多久.太空戰艦落地窗外地星辰依然揮散著萬古不變地淡光.宇宙地背景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過.

    簡水兒一直安靜地聽著.偶爾喝一口杯中地紅酒句話都沒有說.微眯著地眼睛裡卻越來越亮.許樂這張普通平凡地面容.線條變得越來越清晰.

    國民少女偶像是一個好地傾聽者.因為她從來不會問"以後呢?""然後呢?""接下來呢"這些話.也不會掩著嘴巴做驚恐狀.對這個離奇壯麗地人生故事發出無限讚歎.

    許樂也並不需要這些.他只是需要傾吐.需要一個安靜而信任親切喜愛地聽眾低著頭.用雙手捧著紅酒杯.啞聲說道:"我決定逃離東林地時候.那天陽光很好.房間裡地灰塵很多.就像無數地昆蟲在眼前在飛.也很像是自己得了晶狀體飛蚊症……那天剛好是你地十六歲生日.電視上面正在放那一場晚會."

    他抬起頭來.有些勉強地笑了笑.說道:"事實上我能夠記得今天是你地生日和這件事情有很大地關係.三年前地今天.也是我決定離開東林地日子."

    簡水兒像個孩子般坐在圈椅中,薄毯搭在她的香肩之上裸的雙足縮進了連身麻衣的下襬.她偏著腦袋,頗感興致地望著許樂出了這個男子最後這句話裡所夾雜著的那絲感傷,終於打破沉默翼翼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人?"

    " 我想起了一個大叔."許樂望著簡水兒,低頭搖著杯中的紅酒兩隻手捧著酒杯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正是因為他死了,我才必須離開東林,來到首都星圈,才會有後來那麼多的故事……大叔臨死前對我說過,不要替他報仇,可我總得找出來究竟是誰想殺他……可最後找來找去,卻發現那個仇人應該是個冰冷的機器."

    他將杯中鮮血般的酒水一飲而盡,帶著一絲惘然說道:"機器又沒有什麼道德是非觀,它只是冰冷地按照程序進行工作,而且這台機器現在似乎和我的關係極親密,難道我要去把它毀了,還是說,要讓它認錯,然後悲傷後悔地感動流淚?"

    "那個老東西可沒有淚腺."

    如果不是喝的太多,許樂一定不說出上面這番話,然而就在此刻,他的腦海中隱隱傳來一個聲音:"為什麼不能呢?"

    這個聲音很是虛無縹緲,轉瞬即逝,酒後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同樣,已經喝了很多紅酒,臉頰紅潤的簡水兒,也沒有從這段話裡聽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十六歲生日我記得很清楚."已經至少喝了兩瓶戛桐的簡水兒,醉意可掬地舉起了手臂,說道:"很開心,不是因為終於可以自己買酒喝,而是因為我那個死鬼老爹,提前為我的十六歲生日準備了一份信託禮物…

    就是這根鏈子,看著很不起眼,可我還是很高興."

    許樂的情緒此時還沉浸在逃離東林的生離死別黯然情緒之中,聽著禮物兩字,想著大叔將自己踹進下水道時,也曾經送了自己一份天大的禮物,那根讓自己生裡逃生的手鐲.

    他喝的也有些多了,於是湊了過去,將自己的手鐲放到了簡水兒的面前,同時一把抓住簡水兒的手臂,好奇地去看那根手鏈.

    手鏈上有一排極細微的符號淡然的星光下,如果許樂不是喝醉了依然擁有超乎常人太多的銳利目光,一定無法發現.這排符號是他曾經學過的古字母.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唱一首悲傷的歌,讓世事變得更美好一些."簡水兒從許樂的手裡抽回手臂,笑眯眯說道:"所以我想唱歌."

    "我的手鐲上也寫著字,不過有些老氣橫秋麼道德星空那種."許樂給自己又倒了杯酒喝了下去,看著椅上少女白玉般手臂上的手鏈,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很奇異的感覺,大概是很多相同的經曆與細節,才會生出來的親近感?

    "你歌唱的很好聽."許樂很真地望著椅中的少女,看著她因醉意而漸漸輕闔的睫毛,輕聲說道:"你不是什麼災星,真的."

    已然入醉鄉中的簡水兒,下意識裡含混不清回答道:"你不知道,所有的災難死亡我出生便開始一直伴隨,我……就是一顆災星."





    一覺醒來桐姐洗漱完畢,然後神情嚴肅地詢問了下睡眼朦朧的女助理,確認房間門一直沒有打開過.她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像看著倒數計時的炸彈般盯著手錶,然後她吃了兩份早餐,喝了三杯牛奶,又做了五十個伏地挺身,又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了很久的呆依然沒有下決心應該怎樣去做.

    此時是凌晨四點半,她應該安睡在床上,但她怎樣也睡不著,因為她知道小姐昨天將許樂請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已經這麼久了,那個男人居然還沒有出來,這個事實令她感到無比的慌張,然而即便這對年輕男女發生些什麼,也是那些長輩們默許甚至是縱容安排的結果,她應該去打斷嗎?

    在這一刻,桐姐不禁些同情至今連小姐手都沒有牽到的利家大少爺.

    十七分鍾過去於她來說就像是過去了十七個小時般漫長,她終於等不下去了,如果讓太空戰艦上的人發現許樂清晨才離開小姐的房間……這事情傳出去後國民少女的清譽怎麼辦?她將來在文藝圈還怎麼混?

    她取出備用的鑰匙,打開房門一開微放下心來,因為小姐正醉意可愛地靠在床上睡覺她所擔心的許樂正在窗邊看著宇宙裡的星辰發呆,雙手捧著一杯紅酒房間的地毯上居然有九個空瓶子.

   


    在桐姐殺人的目光中,許樂有些難堪地揉了揉眉角,走出了房門.事實上他的酒量並不厲害,兩個人一夜喝了十瓶戛桐紅酒,簡水兒早已醉倒,他也是醉後再清醒,頭痛的厲害.

    口乾舌燥地走過核心區通道,凌晨時分安靜的走道中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然而當他悄悄走下舷梯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的雙腿一軟,險些摔了下去.

    梯下的生活區裡全部是人,在這凌晨不到五點的時間段內,本應該在各自艙房內休息的人們,竟是強忍著睡意在這裡等待著什麼,大部分的人更是在沙發上已經沉沉睡去.

    "來了!出來了!"有人高聲叫道,本來安靜無比的生活區頓時驚醒,眾人揉著眼睛,看向了舷梯處.

    一名戰艦軍官站起來,看著手中的軍用計時器,大聲說道:"十五小時三十三分……四十二秒!"

    從許樂走進簡水兒的房間開始,戰艦上的好事者們便開始計時,很多人甚至強忍著睡意,也要看一看這場好戲的落幕.

    隨著報時結束,休息區裡的軍人們站了起來,很自然地分開了一條道路,看著梯中的許樂開始熱情鼓掌,中間還夾雜著刺耳的叫好與口哨聲.

    掌聲熱烈,哨聲亂飛,凌晨的休息區內熱鬧無比.許樂渾身僵硬地望著這些人,更加震驚地發現……休息區裡不止是那些好事的軍人和七組的漢子們,就連戰艦最高長官葉小桐艦長,也親自來到這裡.

    這位長著一張撲克臉的女艦長,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微笑舉杯,對許樂表示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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