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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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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2 01:05: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記者會


    從海畔的那個故事開始,許樂和簡水兒之間的關係便潛移默化地發生著改變,紅酒夜沒有完全消除乾淨的尷尬,早已被海風吹拂的一乾二淨。兩個人之間先天的那種親近感,漸漸地變成了某種現實。

    因為那位死去的中年人,他們彼此都有了某種近似於家人的感覺,不用去談論什麼年輕男女之間的微妙情愫,許樂很理所當然地將這位曾經的夢中偶像,當成最需要被保護被疼愛的妹妹看待。

    豪華的頂層套間一角,被隔出了約八十平米的私密空間,玻璃夾層裡的溢彩光纖構織成了一片抽象的難以理解的畫面,讓坐在客廳裡的人,完全無法看到裡面的內容。

    「許樂。」簡水兒在溢彩畫面玻璃牆後喊道,「下午的新聞發佈會,是你陪我去吧?」

    「是。」許樂回答道。

    「你幫我看一下這身打扮怎麼樣?」簡水兒從玻璃幕牆邊探出頭來,格格笑著對他招手,「你上次不是諷刺我沒品味?」

    許樂撓了撓頭,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看著幕牆後方,正在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的國民少女,心想演出團隊裡設計師和服裝師有好幾個,自己哪裡能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站在客廳裡在確定行程的桐姐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臉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的情緒。在她身後,站著兩名跟隨簡水兒長達六年時間的貼身女助理,表情更是異常呆滯。聯想到戰艦上的那一夜,聯想到這兩天裡的點點滴滴,她們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起來。

    海畔游泳之後。桐姐敏銳地查覺小姐和許樂之間地關係生了某種微妙地變化。不見得是感情方面。卻異常令她驚愕。簡水兒十二歲孤身去都拍攝電視劇時就被國防部派去貼身保護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姐如此沒有任何防範心理地對待一位異性。

    在這兩天時間裡。雖然簡水兒和許樂並沒有太多單獨相處地機會。但那些動作細節和語氣裡流露出來地異樣然被團隊裡地很多人注意到了。比如像此時此刻。

    「唉呀。怎麼臉紅了?」簡水兒看著鏡子中地許樂不住促狹地眯著眼睛嘲笑道。

    她今天準備地服裝。上身是一件絳色地女士仿馬甲。配了一條將將過膝地素色短裙。裙邊綴著繁複地立體繡花將這套衣服地套裝味道全部改變。只是在視覺上顯得有些冗餘。但很奇妙地是。穿在這位紫髮少女地身上。冗餘竟也成是大色塊地美感。

    問題是她此時將那件上衣用一根手指鉤著。並沒有穿上,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翠綠地抹胸。

    這件保守地抹胸算不得是內衣。該遮著地地方都遮著然而貼身柔軟地衣料卻將少女胸前地柔軟曲線映地一清二楚。尤其是裸露地香肩與盈盈一握地腰間那抹麗光是透著股嬌俏青春地性感。

    許樂面現尷尬之色,在室內重新戴上了墨鏡雖說與這位大明星間的心理關係已經非常親近,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夢中情人,驟然看到如此美妙的一幕,心跳總還是會有些異常,只是他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還會臉紅。

    「別戴著墨鏡偷窺啊,當心我上法庭告你……要知道兒童權益保護基金會和我打官司都沒打贏的。」

    經歷了類似於相認的戲碼之後,簡水兒並不介意在許樂面前展露往常只要最親密的人面前才展露的嬌憨,時常笑眯眯地吐著舌頭扮可愛,大抵是許樂是那位不曾見面的父親的學生,將原本就存在的親近感和信賴感,都加深了不少。

    如今的許樂自然知道那場轟動整個聯邦的官司真相是什麼。

    當年簡水兒隱姓埋名,獨自跑到都進入聯邦電視台,費城家中的長輩不知該是如何憤怒,偏生這位少女從那時起便鑄就了明朗執拗的性情,家裡拿她沒有任何辦法,才會想到幕後推動兒童基金會狀告聯邦電視台。

    有軍方做為背景,基金會的官司自然打的是豪氣干雲,最後甚至連總統官邸的高級官員,都被他們告上了被告席。然而這場官司最後還是由何英大法官宣告簡水兒可以自主選擇人生,費城那位老爺子才無奈地認可了此點。

    聯邦的普通公眾只知道簡水兒贏了官司,卻不知道她贏的竟是那位戰無不勝的聯邦軍神。

   


    就像是是無數顆燃燒的太陽。

    許樂的眼睛被攝影記們手中就沒有停過的閃光燈照的眯了起來,眯的極為厲害,在心裡這般想道。

    攝影記者們的身後,是金星大酒店新聞布廳,今天西林前線軍事指揮部的宣傳官員和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將聯合召開關於勝利演唱會的新聞記會。

    軍方派來了第四軍區負責文宣事宜的陳少將,表示了絕對的重視。演出團隊方面,身為唯一主角的國民少女簡水兒,自然也要親自到場。

    想到這場在行程計劃之外的新聞發佈會,許樂的心情感覺有些怪異。三天前的那場風波,本來只需要一個電話便可以搞定,結果卻在鐘二郎與李瘋子的合力演出下,變成了一個震驚了整個西林上層的故事。

    在這種情況下,簡水兒的行程即便對公眾保密都已經無法做到。軍方緊急討論後,決定提前公開演唱會的具體情況,順便也把聲勢造出來,畢竟這是一次志在激勵整個聯邦士氣,為與帝國間大戰做宣傳攻勢的勝利演唱會,總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召開。

    一片閃光燈中,沿著走廊行走的簡水兒,向記們揮手示意,引來一片瘋狂。

    她離開聯邦的舞台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從來就沒有一家媒體能夠挖掘到她的任何信息,甚至很多狂熱的崇拜,以為這位國民少女可能就此便會退出演藝圈,傷心的難以自己。誰知道她卻忽然出現在了西林且宣佈馬上要召開一場復出演唱會所當然地引來了無數的新聞記關注。

    首都星圈的記者們自然趕不過來,今天到場的絕大部分都是軍事記者,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種幸運,要知道這位國民少女明星的名字身份便代表著收視率與新聞效應,無論是那場跨日持久的官司,還是隨後那兩場伴隨著爆炸聲的演唱會都是她的每一次出現。

    有種說法是少女明星往很難鎮住舞台,但簡水兒明顯是個例外,舉手投足間平靜溫和的她,將明星最美麗的一面展露無遺。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時候正在問:「飛船幾點鐘起飛?你答應請我吃的西林烤羊腿還來不來得及?」

    記者們的鏡頭裡,國民少女雙唇微張,露出如貝般的白齒,笑的格外燦爛,哪裡能想到她此時考慮的問題。她身周的隨行人員面色微異,卻把這句話收入了耳中到她是在和誰說話,眼光紛紛望向她身後的許樂。

    許樂嗯了一聲。

    第七小組的大部分成已經控制住了新聞布會現場的關鍵位置了留守的隊員和許樂外,還有四人穿著黑色的正裝在簡水兒的身邊。

    在光燈與喧囂的叫喊聲中,這四名隊員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兩句對話臉上的表情略顯古怪。就像桐姐一樣,七組的隊員們這兩天也感覺到了頭兒和那位國民少女之間的異樣,再聽到這兩句家常味兒十足的對答,不由紛紛暗想:這要是沒有姦情,誰會相信呢?

    腹誹之餘,七組隊員們心中其實也莫不感到驕傲,甚至比當初許樂破了鐵七師營部更為驕傲。聯邦軍人無數,可要說起戰鬥力來,七組絕無怯意,如今頭兒更是搞定了人人愛慕的國民少女,這等戰鬥力……誰人能比?

   


    西林軍區一位宣傳軍官客串的主持人,微笑地講述了簡水兒小姐的大致行程,卻不肯透露勝利演唱會的具體舉行時間與地點。他指著窗外背海一面的蒼山之下的某處大型建築,大聲說道:「勝利演唱會召開之時,蒼山體育場將進行現場直播,西林本土明星及軍方特邀代表將會參與。」

    這話裡的意思,記者們都聽懂了,蒼山體育場宏偉壯闊,竟然只是一個分會場,有人提問道:「勝利演唱會的主會場是在哪裡?」

    主持人軍官刻意停頓片刻,旋即擲地有聲說道:「榮幸地通知大家,簡水兒小姐將會親赴前線,為英勇的聯邦戰士放聲歌唱。」

    新聞布會內頓時安靜下來,西林是聯邦的前線,而真正的前線卻是那些充滿了峭煙血火的星球,在場的大部分是軍事記者,自然清楚前線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危險性。

    簡水兒一直安安靜靜,甚至顯得有些乖巧坐在桌後,一言不發。此時無數的攝像機再次開動,一片沉默裡只能聽到小型電機的聲音。

    沉默片刻後被打破,一名記表情嚴肅地追問道:「軍方對簡水兒小姐的安全有把握嗎?還有就是,勝利演唱會在前線召開,究竟是哪條前線?」

    「您也說過了,軍方無比感激簡水兒小姐的勇敢之舉,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具體的演唱會地點,恕我們不便透露。」主持人軍官回答道。

    這個解釋讓記們馬上不再追問,他們都是跑軍事線的記者,非常清楚安全工作的重要性。

    許樂一直沉默地站在台下陰影中,距離簡水兒五米遠,隨時可以沖上去救援。

    他安靜地看著陌生的新聞發佈會現場,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很明顯,有幾句記者在竊竊私語幾句後,開始不停偷偷地拍他。

    這個現像令他心中警意漸生,通過隱藏的系統通知白玉蘭等人加強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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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2 01:16: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新聞


    一直到新聞發佈會進行尾聲。都沒有發生許樂所擔心的意外。身在異鄉的許樂。雖有軍方全力配合。但就靠七組這十幾個漢子幾十條槍。想完全控制整座酒店。撲滅所有潛在危險。是很難做到事情。他必須小心謹慎。

    主席台上。第四軍區負責文宣事宜的陳少將。剛剛結束情洋溢的講話。充滿熱血挑動意的話語。是連那些老辣軍事記都被鼓舞的熱血蒸騰。恨不馬上奔赴前線。看聯邦軍何將那些龜縮在邊緣星球上的帝國遠征軍殘餘如秋風掃落葉般掃乾淨。

    緊接著簡水兒表了幾句來到西林後的感想。此時連她都注意到了。台下有些記似乎在偷拍一旁的許樂。而且偷拍的人越來越多。

    許樂戴著墨鏡。面無表情的任由這些記者拍攝。心中卻已經生起了極大的疑惑。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他身為安全主管。在這種人員複雜的場合。斷然不能離開簡水兒的身邊。

    記會結束之前的提問環節裡。一向對簡水兒愛護有加的聯邦新聞界記者們。終於勇敢的打破了過往的常規。指著角落裡的許樂問道:「簡水兒小姐。請原諒我們的冒昧。但我們真的很想道。這位先生。和您有什麼關係?」

    許樂縱使神經粗。忽然間成了千夫所指之人。然止不住大吃一驚。

    主席台上的少將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這些記們居然知道了許樂中校的真實身份?

    不明內情記者好奇那位同行的提問,演出團隊和安全小組成員們則是好奇他們的好奇。有剛剛收到消息的那幾名記者才真正好奇簡水兒的答案。

    當然他們以為這國民少女會回答的如往常那般滴水不漏。可愛親切。所以當他們聽到簡水兒真實的答案後。房間內竟是響起了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簡水兒睜著那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著那名記者。微微一頓後回答道:「他是我的朋友。」

   


    金星大酒,是軍方產業。第四軍區派很多軍人來維護秩序。

    幸虧如此。被簡水兒的答案差點兒引第四次宇宙戰爭的騷亂記群。才被擋在了走廊後面。只有目送著那位神秘的墨鏡男子與簡水兒的背影消失在樓道之中。

    回到頂層的套房。桐姐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電視和網絡。眾人看著電視裡播放的頭條新聞和網絡社區中套紅顯眼的巨大字體才明白了今天記者們的騷動從何而來。

    簡水兒雙手捧著微燙的臉頰輕吐香舌望著許樂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說「給你添麻煩了。」

    先前她回答記者的問題。稱許樂是自己朋友純屬自然本心之語。依照她慣常在聯邦中的可愛國民少女形象。稱自己的保全主管為朋友。很容易令記者和觀眾接受。

    然而今天的朋友二字。卻顯的相當的不合時宜。

    聯邦新聞頻道的演播室中。往日無比嚴肅的女主播。今天卻是眉眼含春紅唇含笑:「國民少女簡水兒自從環山四州恐怖襲擊事件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觀眾的眼前。如今恐怖襲擊的後黑手已經受到了法律的懲罰,而我們可愛的國民少女。也再次復出,只不過她這次的出現,卻是在西林大區。」

    「據國防部文宣傳的新聞通稿。我們的知簡水兒小姐將在西林前線與召開一場名為勝利的演唱會。具體相關情況。我們稍後將送上演唱會新聞發佈會的實況。」

    「而今天凌晨。聯邦網絡上則已經提前出現了關於國民少女的爆炸性新聞。」那名女主播。放大背景中的照片。眉開眼笑說道:「這是西林落日州金星大酒店的專屬沙灘。有人意外的拍攝到了這張照片。」

    聯邦新聞頻道放大照片有些模糊。看樣子偷拍用的並不是專業器材。但依然能夠能夠清晰的分辯。那一汪碧海沙之前。正在擁抱一位年青男子的少女。是簡水兒。而且當時的簡水兒只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泳衣。那種親密感一覽無遺。

    「如果我沒有記錯話。這是國民少女第一次以泳裝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演播室內一位白髮老人呵呵笑道:「聯邦的少女終究還是長大了。」

    「確實長大了。」女主播微笑說道:「我想聯邦數的家庭。從十二歲時起。看著她一天一天長大。想必都一直等待著國民少女戀愛的那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的到來。竟然是如此突然。」




    桐姐和那兩名貼身女助理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沙中的簡水兒和站在她身旁的許樂。簡水兒看這新聞看的津津有味。而許樂竟然似乎也沒有多大感觸只是表情有些難看。

    這張偷拍的照片最早出現在聯邦公用網絡上。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向來嚴肅的幾大電視台新聞頻道。審時度勢之下。也馬上製作了特別節目。回顧了簡水兒光輝燦的演藝生涯。後以溫暖的情調展開了國民少女戀愛,不盡猜想不知催生了多少大叔傷心的眼淚和大媽欣慰的眼淚。

    西林大區距離都星圈遙遠。以至於頂樓套房裡的人們。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緊接著聯邦新聞頻道開始播放剛才的新聞布會現狀。導播一直將鏡頭的重點。巧妙的放在影中的許樂身上。同時將簡水兒那句是朋友的回答。重複播放了好幾遍。

    桐姐有些惱火的關掉了電視。卻現網絡上的情況更加糟糕。所有人都在猜測國民少女的戀愛對象究竟是誰。各種分析不一而足。有人從那件紀梵希的夏裝上判定。應該是某位富家子弟。而更多的人則是看到了先前的新聞發佈會轉撥。認為這是一個可以比美電影的保鏢與明星的愛情故事。

    許樂低頭看了一眼身上那件黑色的紀梵希夏裝。心想自己確實應該換衣服了。

    就像聯邦新聞道這件新聞營造的溫暖正面基調那樣。網絡上絕大部分人都以一種善意的態度。跟蹤著事態的進展。但也不排除某些狂熱的支持。已經開始網絡上叫囂。要人肉搜索出那個無恥少女女神的幸運敗類。

   


    偷拍。洩露風。默認?

    「這情節真很惡俗。」

    在專用公路上。看那輛白色加長杜倫禮車顯示的鐘子期詩句時。許樂和簡水兒曾經很有契的給出惡俗的結論。此時為聯邦爆炸性新聞的當事。他們互視一眼。再次下了相同的判斷。

    桐姐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老頭兒如果以為這樣能瞞過我們。這在侮辱他軍神的智商。」簡水兒無可奈何的揉著,心。咕著道。

    金星大酒裡外全是軍人。戒備森嚴。更關鍵的那些能夠看到海灘的制高點。早就在七組的嚴密監控之中。如果軍方親自出手。怎麼可能拍到那張照片?

    許樂甚至懷疑是不七組裡某人拍這張照片。要知道把新聞爆出來。很明顯是軍方的意志。

    最關鍵的證據是。論是聯邦新聞頻道。還是別的民營電視台。甚至是號稱自由的網絡。對於這件新聞評斷都是如此的溫暖而正面。除了聯邦政府行為。那位老爺的恐怖影響力。誰能做到?「老頭子究竟想做什麼?」簡水兒撐著下頜。皺眉苦笑望著窗外的藍天。說道:「我真有打電話回去質問他的衝動。」

    許樂是封余的學生。老爺子便對他青眼相加。他能夠想像到。老爺子在這些年裡是如何寵愛簡水兒。或許也會操心簡水兒的終生大事。然而。畢竟是堂堂聯邦軍神。怎麼會來親自關心這些小事?

    金星大酒店外佈滿了長槍短炮。當然。是新聞記者標準配備的那種。雖然此地是軍方產業。門禁森嚴。但對方拿著新聞自由當藉口。西林軍區也不可能將這些記者全部趕走。

    在這種情況下。本約定好的烤腿夜宵自然成了泡影。當天深夜十一點鐘。早已待命的車隊依次駛出了酒店地下停車場。浩浩蕩蕩的再次駛往長風軍事基地。

    然而這場新聞不可能就此平息。就在酒店門口。無數的攝像機與照相機。包圍了簡水兒和她身後的許樂。

    這些各大新聞媒體西林的記者。基本上跑軍事線。當首都星圈的文化記者。依然還在苦苦搜尋那位與簡水兒擁抱的男子身份時。這些擁有先天優勢的軍事記者。早已敏銳的挖到了另一個爆點。

    幾隻話筒遞到了許樂的面前。險把他的墨鏡打掉。他與七組隊員將簡水兒牢牢護在隊伍中間。卻忘了自己現在也是半個新聞人物。不免有些狼狽。

    「請問您是許樂中校嗎?」

    「無可奉告。」

    許樂有些生澀的按桐姐的吩咐進行著回答。心情卻因為記認出了自己而感到震驚。

    鏡後的雙眼漸漸眯了起來。隱隱約約間。他捕到了聯邦軍方和那位老爺子製造此次新聞的真實用意。

    當前聯邦。最需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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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1:4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章 反應


    "許樂中校.聽說您是機甲的關鍵研發工程人員?

    一名武器期刊的記者興奮的問道:"我們在機甲名錄上沒有看到您的名字.但已經從果殼工程部很多工程師和商秋技術主管處.確認了這一點.請您證實一下這個傳聞."

    許樂微感愕然的停下了腳步.被七組隊員人牆護住的簡水兒抱歉的望著他笑了笑.然後鑽進了汽車.將他一個人留給了記者.

    "還有一個傳聞說.您在機甲的測試戰中.擊敗了李封中校."那名做足了准備工作的記者.搶在所有同行之.大聲的繼續問道.

    在這位記者看來.能夠采訪一位擊敗軍神家族後人的軍人.實在是他采訪生涯中難的的機會.更何況駐西林的軍事記者們.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這位年輕男人的料.覺的此人的身上帶著太多的傳奇色彩.

    別的記者們不了.追著許樂的伐.大聲追問:""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您在果殼研究所中.是沈裕林教授的學生.是不是正因為這層關系.您才勇敢的揭發了聯邦科學院的抄襲.迫使前任院長林遠湖黯辭職?"

    "許樂中校.聽說目前各大軍校的新式機甲教材是由您編寫的?您是一名工程師出身.並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機甲操控訓練.為什麼軍方對您有這麼大的信心?而且聽說您曾在作訓基地中就出任過機甲教官?"

    "有傳聞說.您是軍神李帥的學生."這名記者膽子比較大.但還沒有大到不要命的認許樂是李匹夫的私生子.尖著聲音問道:"而且據說帕布爾總統非常欣賞您.曾經邀請您進入總統官邸.參加過第一家庭的晚宴?"

    "您是紫星勳章的擁有者.為麼沒有看見您佩戴?"

    許樂默然到.那是一次普通晚飯罷了.至于勳章難道要天天戴在身上告訴所有的.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他低著頭向前方走去.只是從金星店正門到指定的點.不過一百米的距離在這些驚濤巨浪般的記者簇擁下竟顯那般漫長.竟比從藍池峰頂突入鐵七師營部還要困難許多.

    "國防部畢業日演.您靠著一台新式機甲.就成功的突破了鐵七師的近衛營.關于這個消息.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嗎?要知道鐵七師最近十年間參加無次軍演.從沒有失敗過."

    很明顯.不止最開始那名武器期刊記者做足了功課.這些跑軍事線的記者們只用了半天的時間.便從首都星圈某些部會里.拿到了足夠多的情報.

    許樂心想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誇張.自己只不過突入了鐵七師近衛營的營部.如果單面對著滿編機甲配備的整個近衛營.自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他本想解釋幾句.但想到桐姐的吩咐.只好說了一句無可奉告.便低頭繼前行.

    然而此刻終于有一名記者的提.讓他的腳步戛然而止.

    "根據當年您同學的說法.您就讀于臨海大學城梨花大學時.曾經談過一次戀愛.戀愛的對象是青龍山政府軍新聞發言人.有青龍山之葉之稱的張小萌女士.關于這一段感情故事.對于您的軍隊生活會不會造成什麼困擾?"

    許樂身體微僵抬起頭來.在四閃光燈里.尋找著提問記者的容顏.嘈雜的現場因為他的動作.忽然間變-靜了下來.但在沉默片刻後.他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

    一片寂靜中.終于有記者再次鼓起勇氣問道:"身為聯邦最年輕的中校.國防部為什麼還讓您在白水公司兼職?我們都看過您的履曆.覺得您成為簡水兒小姐的安全主管.有些不可思議……您是不是在執行軍方的秘密任務還是說……"

    所有的記者其實一直等著問最後這個問題,所以此時除了那名記者勇敢的大聲提問.一片絕對的安靜,無數的閃光燈閃燈.無數的話筒放在許樂的面前.

    "……您和簡水兒小姐真的在談戀愛."

   


    許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記者們其實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作為新聞從業者.采訪對象回答與否其實並不關鍵.最重要的問題在于.記者們需要通過自己的問題.讓觀眾和讀者們.知道這位許樂中校曾經做過多少大事.而此人正是國民少女簡水兒的戀愛對象.

    距離西林大區極為遙遠的首都星圈.有很多電視觀眾.正在觀看著新聞頻道直播.只不過比即時發生的時刻要延遲了幾分鍾.

    那名戴著墨鏡的年人被記者們圍攻的畫面.進入了千家萬戶的電視光屏.也引發了一場騷動.幾個小時前.他們只是看著那張照片.好奇心的猜測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此時從這些記者的嘴說出了更多的內容.

    軍方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將來有可能成為聯邦英雄.和一位受到全體聯邦公民喜愛的國民少女.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是一個溫暖而美好甚至體面的愛情故事.

    體面.很重要.

    首都特區三林聯銀行頂層.利修竹關掉了電視.端著一杯淡色的酒水.安靜的轉過頭去.隔著透明的玻璃幕牆.望著聯邦里的萬家燈火.心想一定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樣.看到了先前那些畫面.

    他小口輕啜了一口酒水.艱難的保持著臉部表情的平靜.沒有讓心中真實的憤怒情緒流露出來.他的父親.那位喜歡戴小圓帽的老人經常勸說他要走下大樓.在地面去看這個世界.然而他今天卻發現無論自己站在哪里.原來心里都是一樣的懸空不安.

    在高聳的三行樓另外一個方向.利孝通正他那個滿是鮮花的房間里吃晚餐.光屏上的聲音極為響亮.他的表情極為開懷.將往日里那些雪梅般的冷厲氣息一掃而光.

    他舉起紅酒.微笑新聞中狼狽不堪的許樂.笑道:"比我想像的還要快一些.這杯酒敬你.也敬我那位真正狼狽的大哥."

    議會大廈燈火通明.靜石廳方向一整排辦公室如今都已經清空.做為青龍山方面的聯絡辦室.為了聯邦的大和解.帕布爾總統和議會山的大人物們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誠意.

    一位年輕的機要官員憂心忡的看著房間內的女孩兒.想到先前新聞中那些記者的問題.忍不住問道:"要不要先去吃個飯?事情這麼多.一時間總是做不完."

    張小萌用根指尖輕輕頂起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抬起頭來笑著說道:"清舟.你擔心我.我沒事兒."

    她如今是青龍山駐首都星圈的新發言人.私下有更重要的任務.每天的工作極為繁忙.然而她的眼光穿透眼鏡落在文件檔案上.卻根本沒有移動過.其實一在聽著電視里播放的新聞.想著先前記者提到了自己.

    "你值得更好的."掩去心頭的那抹憂傷.強顏一笑.正式開始了工作.

    華辰州首府的一幢安靜的莊園中.上一位中年婦女正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家的小姐:"美美啊.我知道你不高興.但還是要吃飯啊."

    "我沒有不高興.是……覺心里有些慌."南相美將請了出去.回到桌前.看著那張引發騷亂的照片.秀麗的雙眉微微皺起.雙手合什.秀氣無比的輕聲祈禱道:"不要啊.不要啊."

   



    銀灰色的輕型戰艦就像一把銀梭.在安甯到甚至有些幽寂的太空中航行.借助靜巨星的引力牽引.再次加速.飛越這顆巨行星的陰影後.右則方的西林太陽驟放光芒.無數把金梭似的光線照耀在戰艦外表上.並不溫暖.反而讓人覺有些寒意.

    "成為新聞人物的覺怎麼樣?"

    蘭曉龍跟在許樂的後取笑道.他們這時候正在做戰艦核心區的檢查.雖然西林軍方會保護演出團隊的安全.但是核心還有一台新式機甲.七組的安控工作並不會因此而變的放松起來.

    許樂惱火的揮了揮手.沒有說什麼.然後輕輕敲響了房門.走了進去.蘭曉龍看著緊閉的艙門.房內那位國民少女.聳肩想到.這是不是奸情被整個聯撞破之後的惱羞成怒?

    "非常抱歉.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簡水兒從窗邊轉過身來.無可奈何的攤手聳肩一笑.明明是極類似的動作.蘭曉龍聳肩就像流氓,.這位少女聳肩卻顯的無比可愛.

    許樂沉默的站在她的身後.如今整個聯邦都將他們看成一對戀人.他們自己清楚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卻也不得不感慨國防部文宣部門的強大造勢能力.心情微感沉重.

    如果只是專訪和軍方的刻意宣傳新聞界和聯邦民眾對許樂絕對不會產生這麼大的興趣.為無論是機甲還是別的什麼事跡.對于一般的世俗社會而言.總顯的有些遙遠但事情牽扯到國民少女簡水兒.那就不一樣了.新聞界和民眾會自發的發掘與許樂有關的一切……

    李封在前線執行秘密任務.簡水兒無法聯系上.她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終于撥通了李在道的電話.在電話里輕聲問道:"元帥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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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5 00:3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一章 5460


    對於這條新聞,聯邦的人們反應各自不同。普通民眾震驚之後好奇。好奇之後祝福。但與當事者許樂簡水兒相關的那些人中。南相美失落憂傷。張小萌複雜難言。利修竹平靜面容之下已經快要抓狂。

    西林鐘家二少爺鐘子期憤怒摔爛了電視。在臨海州繼續學業的鄒郁。一邊抱著兒子鄒流看窗外大雪。一是冷笑想著許樂這傢伙真是走了狗屎運。

    許樂和簡水兒的反應與所有人都不同。因為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是假的。便會往事件的起始處。或說制造者的意圖方面猜測。猜測的越深。心情便越有些沉

    在準備與帝國宇宙大戰的時刻。聯邦需要出現一位英雄人物。用來凝聚聯邦公民的意志。動整個社會全力團結戰鬥。是他們所能想到的原因。

    許樂現在當然不可能擁有這種影響力。他甚至連前線都沒有去過。但無論是研製機甲。個人戰鬥實力。頗具幾分傳奇色彩的人生。都已經具備了某種基礎或說雛形。所以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他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赫赫戰功。

    如果不出意外。七師和他們的師長杜少卿。將是總統先生與軍方合力打造的另外一位聯邦英雄和英雄集合體。

    只是許樂所表的這部分無法替代。因為他在刺殺麥德林一事裡。曾經展現出來的那種壯烈的個人英雄主義。在聯邦內部。在戰場之上這種個人英雄主是被嚴厲批評的存在。但在宣傳方面這種氣質卻是軍隊文宣部門最需要的東西。

    要知道很年前聯邦遠征軍陷入絕境。社會一片黯然動盪之際。正是李匹夫最出名的一次個人英雄主義行為。挽狂瀾於倒。聯邦民眾們喜歡這種人物。也需要這種人物來激他們內心的勇氣。戰勝對帝國侵略的恐懼。

    聯邦需要英雄。便造英雄。他們已經為許樂打造好了一方闊大的沙場舞台。就等著他操控機甲大殺四方。到時候便會再次開動宣傳機器,在他的軍裝之上塗抹一層不可視的金光。

    當然這必須要看許樂將來在戰場上表現。軍神李匹夫就是聯邦集體意志在很多年前打造出來的一位英雄。可如果不是這位傳奇人物。真的寫就無數難以複製的傳奇故事聯邦的宣傳機器又有什麼用?

    只是聯邦經有了軍神李匹夫。什麼現在就已經在準備很多年之後的事情?

    「在道大哥說元帥身體挺好。也不知道不是真的。」簡水兒掛斷了電話。眉尖微皺。有點憂慮說道。她和許樂擔憂的事都是一樣的。是以說話間都不再以老頭子稱呼那位軍神大人。

    軍神李匹夫的健康狀況。絕對是聯邦裡頭等大事也是最高等級的秘密他們雖然是那位老爺子的親人輩。卻也無法全確定。

    一百九十七個聯邦標準時之後輕型戰艦駛離了西林大區的核心星域。在一支聯邦艦隊保護下。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回明走廊。又在太空裡飛行了一段時間。便能看到一顆顏色極為怪異的行星。出現在窗戶上方。

    這顆行星體積普通。因為傾斜角的緣故。行星的表承接太陽光極為不均勻。能夠清晰的看到北半球三分一的的表上全部覆蓋著冰雪。而下方的三分之二卻是青蔥與碧藍相夾。十分美麗。

    「每三千年。這顆行星會自動修傾斜角。北半球的積雪冰川大量融化。衝入南半球的低的帶。帶來最壯觀也是最恐怖的流凌。」

    白玉蘭站在許樂身輕聲細語解釋道:「聯邦早期間。為了在這顆星球上建立行政區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當時的西林軍區鐘司令要求開行星的民眾要無視流凌。所以這顆聯邦最偏遠的行政星球。便被命名為5460。」

    許樂眯著眼睛望著那顆行星。雖然他的目光敏銳。卻依然無法看到那顆行星另一半藏著帝國戰艦。但他知道。帝國人就在那裡。

    帝國的遠征軍。在5460的北半球建立了基地。而簡水兒勝利演唱會的點。則是在南半球。

   


    他眯著眼睛看著那顆孤懸於太空之中的行星。忽然開口說道:「直到拿到計劃細案。我才知道原來帝國遠征軍還佔據西林大區三顆行政星球。」

    他轉過頭看著白玉蘭。問道:「我小時候看新聞。只知道聯邦軍隊戰無不勝。帝國人一塗的。以為這些野獸早就已經被趕到了難以生存的礦星上。為什麼這些事情聯從來沒有提到過?」

    白玉蘭輕聲解釋道:「這是宣傳的需要。軍方一天沒有下決心拿回被帝國人佔領的三個行星球。便會意淡化這個事實。當年帝國遠征軍打過來的時候。大部分居民都已經撤離。而且包括5460在內的星系過於偏遠。很容易被人忘記。」

    「聯邦的新聞媒體呢?大部分人撤離。那說定還有人留在那些行星上。同胞陷落於帝國人的鐵蹄之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就沒有人想著去救他們出來?」許樂緊鎖的眉頭裡滿是震驚的疑問。

    白玉蘭回答道:「這裡是荒涼的宇宙邊陲。是聯邦殖民開墾的最外圍區域。並沒有太大的價值。最關鍵是。軍方的貼身保護。記者根本無法進入前線。」

    「我大概能明白。如果新聞界鼓動的太厲害。軍方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被民意綁架動反攻。極有可能破壞整個大計劃。但感覺總有些怪異。」

    許樂緩緩低頭。看著越來越近的白綠藍三色行星說道:「帝國人為了繞過加里走廊和晚星蠍雲。不惜花費七年進行遠程太空航行也要動波瀾壯闊的遠征可這裡是聯邦。我們擁有憲章的光輝。為什麼他們還能生存?」

    「六年九個月。」白蘭報出了一個聯邦所有軍人都牢記於心的時間。「帝國遠征軍離開本土抵達西林邊。需要六年九個月時間。」

    「第一次宇宙戰爭的數十年中。帝國幾任皇帝先後派遣了七百三十萬名軍人入侵西林。這相當於同時期內。聯邦徵兵總數的三分之二。」

    「面對這樣大的入侵。聯邦和憲章光輝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還能存活下來的頂多還剩七十萬人還分佈在三個星系之中。」

    「說到憲章光輝…任何帝國人入侵聯邦星球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摧毀行星可控區域內的所有飛行器。所有聯邦官方電子工具。因為他們比我們更清楚憲章光輝的可怕。」

    「他們想毀掉憲章的眼睛和耳朵。」有所思。「不錯但他花幾十年的時間。也只不過能讓頂頭的那片星空稍微安全一些。」

    白玉蘭秀氣一笑。容裡卻滿是嘲諷。知道是在嘲諷帝國人還是聯邦的大人物。繼續說道:「聯邦之所以一直不承認有領土被佔。也是因為這一點。沒有完整憲章光輝的星球。當然不能算是聯邦的領土。」

    「狗屎邏輯。」許樂搖頭說道。

    不知何時七組所的隊員全部站到了許樂二人的身後甚至就連簡水兒演出團隊的工作人員。也走出了各自的房間。數十人沉默的看著窗外越來越清晰的行星甚至隱約能夠看到行星光暗分界線處不時亮起的豔麗光芒。

    「刺蛇二型異彈密陣射。」熊臨泉怔怔的望著那些光芒。意識裡說道。

    無論是不是第一次來到真正前線的人。此刻都感到了一股莊嚴鐵血的味道。正從面前那顆不起眼的行星上瀰漫開來。

    因為這顆行星是5460。是戰場。。

    行星北半球冰川與林的分界線中。一個環形的防禦基的隱於其間。無數的重型火力武裝。安放在基地的防彈自動防甲之後。而在基地外圍一百三十公里半徑內。還分佈無數的精密雷達陣和經過精心偽裝的機甲。

    從控制下的礦星運來的資源。並不足以支撐這支軍隊的日常後勤。所以無論是基地。還有密密麻麻的軍營。建築往往都就地取材。雖然能夠保障堅固。但看去格外簡陋。更無法體現出這些軍人們最狂熱喜愛的皇室風格。

    地面上沉重的合金閘門緩緩開啟。繪著木槿花圖案的黑色三速太空導彈。依循著雷達的精定位。緩緩的調整著方向。隨著指揮官的一聲令下。巨型導彈的基座開始噴射火焰。強大的推動力讓整個大的都開始顫抖起來。森林裡滿了原生動物們憤怒的抗議鳴叫。

    導彈拖著白色的長尾巴。向著幽暗的天穹高速飛去。用肉眼根本看不到它將要飛抵的目標。似乎這枚以液氫燃料為動力的導彈。只能將行星的天空射穿一個大洞。後無力的掙脫行引力。在安寧陰森的宇宙中永遠飄離。

    「命中目標。」一名穿著陳舊灰色大衣。戴著皮軍帽的軍人。看著總控系統上的顯示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有些麻木的報告道:「敵方施放的自變軌衛星。被成功擊毀。」

    指揮室前方那名面相蒼老的高級將領。捧著杯熱茶喝了兩口。雙眼有些渾濁無神。沙聲感嘆道:「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南邊那些傢伙的有錢。自變軌衛星那麼貴。他們明知道我們肯定會打下來。可還是天天放我們頭頂放。」

    看著指揮室裡氣氛壓抑的同僚下屬們。老將軍放下茶杯。揉了揉有些澀的眼睛。笑著說道:「但偉大的皇帝陛下曾經說過。戰爭。永遠是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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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5 01:4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二章 帝國的紅葉


    軍官們本來都各自沉默漠然。然而聽到皇帝陛下四個字,卻像是被電流擊中。嘩的一聲全體起立。整齊無比的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喊道:「陛下萬歲。」

    聲音迴蕩在空蕩的指揮室中。久久不曾散去。被常年艱苦戰爭、思鄉之情折磨的快要死掉的軍官們。即便不是真的激動。可在同僚們面前。依然掙的滿臉通紅。似乎不這樣做不能表現出對皇帝陛下狂熱的忠誠。只可惜有名軍官壓抑不住咳嗽。

    咳聲連連。稍微沖淡了一些房間裡的狂熱情緒。

    「諾曼。病了就休息吧。那些事情自然有的基層部隊去做。實在不行。太空裡那可憐的戰艦也可以去追追。」

    在軍官們坐下後。將軍溫和望著咳嗽的軍官說道。餘光裡卻注意到下屬的軍官們又回覆了先前的麻木表情。

    南邊那些聯邦軍人天天夢想著在北半球重新構織起憲章光輝。不計成本施放衛星和電子控設備。而北半球的帝國遠軍則是天天打下那些衛星。雙方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每到了固定的時刻。便會上演這樣一場汽槍打汽球的戲碼。

    老將軍並不斥責下面軍官們的麻木。無論是誰。這樣一個遠離家鄉的行星中一呆便是此多年。天天進行著並不慘烈卻格外纏綿的戰爭都只能一步步的淪陷入厭倦的情緒中。

    「我沒事兒。」那叫做諾曼的軍官擁有一個帝國人最常見的姓氏。他咳嗽了兩聲走老將軍的身前說道:「將軍。今天的森林清洗進度要慢了些要不要把備用機甲營派出去?」

    要阻止聯邦重構憲章光輝。除了太空裡的飛行器與衛星之外。更令帝國遠征軍頭痛的。則是對方用大型運輸機散在森林裡的小型自行電子監控儀。雖然可以通過電波頻道偵測找到並摧毀這些討厭的小東西。但這種東西的數量太多。每都需要出動三個機甲編隊。才能清除乾淨。

    「看著辦吧。不打掃淨。也沒辦法安心睡覺。」老將軍溫和的笑道。

    指揮室的電腦系統然鳴出一聲,一名軍官快步走了過來提交了一份敵情報告根據電子監控。十一分鐘前。有一艘輕型戰艦在一支聯邦艦隊的護送下降落於南半球的澤丘機場。老將軍戴鏡框經磨損的極為嚴重的老花眼鏡。認真的閱讀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笑說你猜這艘戰艦裡是聯邦哪位大人物?」

    「猜不出來。但應不是他們的增援。」諾曼軍官搖頭道。

    「你應該多看一下聯邦新聞。雖然他們的語言雖然有些難學。」老將軍微笑說道:「今天來的應該是他們的那位國民少女。想不到那場演唱會的的點居然是在我們這兒。」

    老將軍說道:「這個不重要但最近南邊的動靜不小。應該是在增兵。」

    諾曼軍官淡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警惕之色問道:「我們應該怎麼做?」

    老將軍微笑說道:「我們什麼也不做。」

   



    這個環形防禦基地。是帝國遠征軍在5460行星上最大的軍事基地的。楓林聯隊的司令部位於此間。帝制中的聯隊下轄五個大隊。軍事力量基本等同於聯邦一個集團軍。而像遠征軍這種特殊戰時配備。人數則更要多一些

    剛剛走出指揮室。在勤務兵陪伴下向森林邊緣走去的那位老將軍。正是帝國遠征軍楓林聯隊司令安布里中將。

    這裡是行星的北半球。靠近那些三千年才稍微融化一絲的冰川。雖然基地位置的處於森林邊緣。卻依然寒冷。絕大部分的樹林都是針葉林。

    昨夜下了一場雪。走起來格外困難。安布里中將卻拒絕了勤務兵攙扶。十分困難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這位帝國遠征軍最重要的軍事領導之一。非常清楚聯邦正在籌備一個大動作。最近這幾個。南邊聯邦基的的軍艦起降頻率明顯比往年高出太多。

    但這位將軍就像他名字一樣。安穩如雪山。並不打算做什麼。以遠征軍當前的情況。他也無法做什麼。遠征軍的附屬太空艦隊。頂多只能困守住北邊的天空。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增援。

    事實上。如果不是聯邦的晶礦資源已然匱乏。這老將軍真的無法想像。在聯邦艦隊的主炮連續攻擊之下。自己這只孤島。究竟能堅持幾天。

    帝國一直不惜巨大財力物力。繞過晚蠍星雲向西林前線進行源源不斷的兵員和武器補棄但老將軍心裡清楚。帝國的星際運載能力。早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點。如果說國內的生產力還能支持這種巨大代價的遠征。本來就落後於聯邦星際運輸。已經快要崩潰。

    安布里老將頭望向基的後方高聳入雲的冰川雪峰。若有所思。

    帝國遠征軍佔領5行星的第一天開始。楓林聯隊的前後四任司令

    不斷的向冰川裡挖掘工事。尋求戰略空間和生存空將軍堅信。在這片陌生的異鄉中。哪怕自己的部隊全方面處於弱勢。但只要自不犯戰略上的錯誤。一定可以堅持下去。

    問題還要堅持多少年呢?

   


    在森林間的雪地裡漫步。一路上無數軍官和士兵向這位老將軍|致敬。他溫和的一一禮。

    帝國人體毛較長。天生比較耐寒。他們的眼睛又基本上是藍色或褐色。作戰勇敢而冷酷。所以在聯邦的宣傳中。常常將帝國人稱為野獸。

    對於這種宣傳。老將軍只會一笑之根本不會氣。在他眼中這些遠離家鄉的孩子們。都是值尊敬的好孩子。

    走入針葉林間雪的。除了自己的勤務兵外再也沒有旁人。安布里將軍深褐色的眼眸裡才露出幾許思鄉之情。帝國人實耐寒。可是這靠著冰川的峭寒歲月。又有誰願意去過?

    看著頭頂的葉和穿行其間的松鼠。安布里老將忽然十分想念家鄉如火一般的楓林。

    離開故土然二十年。在那浩翰太空中就虛度了七年光陰。然後便是連綿不止的異鄉戰爭。在這個過程他看到太多下屬同僚甚至是上級死去。

    遠離帝國孤軍奮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當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時候。

    安布里將軍一直認為。如果不是訊夠穿越星遠征軍可以時時聽到皇帝陛下充滿威嚴感的聲音。如果不是在七年的漫長征程裡。皇家訓導員借助那個枯燥而封閉的環境。對遠征軍上下軍官進行了十分徹底的熱血愛國教育。怕最後三個星系中的遠征軍。早就向聯邦投降了。

    「家鄉的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模樣了。聯邦和帝國的標準時好像差不多。房間後面那排楓樹應該已經長起來了才對。」

    老將軍脫下手套輕拍聯邦的冬樹想故土的紅葉。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情緒心裡卻清楚。一輩子自己大概再也無法回去。再也無法看見家鄉的紅葉。除非軍部那些蠢貨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

    「走吧。」老將軍落寞回身向基地方向走去。卻見了雪轍旁一隻受傷的兔子在掙扎。微笑說道:「聯邦物很幸福。被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現在卻全給我們吃了。」

    身後的勤務兵忍不住摸著腦袋笑了起來。

    帝國早已掌握了氫能源提取技術。背靠冰山便等若靠著一個巨大的能量倉。帝國艦隊才能將絕大部分的運載能力。全部放在了兵員和物資供應上。不然就靠遠征軍的那幾個蛋白肉生產基的。絕對無法滿足這麼多部隊的需要。

    帝國遠征軍的士兵感到最興奮的。則是這顆星球居然充斥著無數的野生動物。雖然不可用來充作口但偶爾打祭。卻是最美妙的事情。

   


    在回基地的路上。安布里老將軍遇到了一隊哨兵。這隊輔以三台月式機甲的游動哨兵。剛在森林裡抓獲了一名聯邦的偵察兵。

    在現代化戰爭的當下。偵察兵極少被動用。即便北半球的憲章網絡全毀。聯邦軍隊也極少會派出偵查尖兵。除非是為了確定某些極重要的情報。軍情決策部門不敢完全相信監控設備時。才會讓偵察兵冒險。

    那名聯邦偵查兵五官清秀。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看到安布里的軍裝。頓時知道了他的身份。開口急促的說了一段話。竟是純正的帝國語。

    安布里安靜的聽了片刻。又與已審問完畢的軍官交談了幾句。微笑望著那名聯邦偵察兵說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俘虜。要知道。我們帝國人也沒有餘糧。」

    那名聯邦偵察兵的臉上閃過一絲堅忍的神情。強自從地上站起了一隻腿。卻還沒有完全站起時。槍聲便脆聲響起。頭部鮮血一飆。重重的向前倒在雪地之中。

    安布里老將軍根本有看這司空見慣的一幕。早已向前走去。笑著問身旁的勤務兵:「晚上吃什麼?我看剛才那隻兔子就不錯。」

    還沒有走進基地。老人的深褐色眸裡閃過一絲凜意。因為他發現諾曼軍官和指揮室裡的很多人都走出了基地。似乎正在等待自己。

    「緊急軍報。」諾曼軍官遞上了一分絕密電子文件。

    安布里老將軍看了兩眼。表情極陰鬱。握著電子文件的蒼老手指微微顫抖。沉聲說道:「軍部什麼時候有權利對遠征軍的具體軍事行動指手劃腳?一群蠢貨。」

    諾曼軍官此-已忘記了咳嗽。震驚無助的說道:「這。是陛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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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0:21: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三章 皇宮的棘條


    在聯邦與帝國之間,有兩處空間通道,分別位於晚蠍星雲外緣和元裡走廊。

    很多年前,聯邦加大開發西林力度的同時,憲章局的領航飛船,意外現了這兩處能量極其澎湃的扭率空洞,經過中央電腦的長時間計算,人們推算這兩處扭率空洞的出口,應該是在左天星域。

    對於循序漸進,有條不紊擴張域的聯邦來說,左天星域是一個遙遠的陌生的世界。乘坐聯邦最高級的探險飛船,也需要續航整整四年時間,才能夠抵達那處,事實上人類向那個世界發射的無數探險飛船,最終全部都消失無影,從來都沒有返回過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片浩翰的星海裡充滿了無數的危險,人類征服宇宙的過程看上去波瀾壯闊,實際上能夠接觸到的星系依然少的可憐,此時驟然現可以經由這兩道空間通道,直抵遙遠的左天星域,整個聯邦都陷入了轟動。

    依靠著聯邦中電腦驚人的計算能力,聯邦科學院的無數代空間科學家們,前仆後繼,花上數百年的時間,終於成功地計算出了這兩條空間通道的所有數據,三維扭率的湮沒曲度和通道內狂暴的宇宙射線流週期,都被繪製了出來。

    有了這些彌足珍貴的空間通道數據,再加上聯邦無數年來利用扭率空洞的經驗,一支承載著聯邦開拓宇宙雄心的艦隊,在軍隊的保護下,緩緩地進入了空間通道,然後……聯邦愕然現,在通道的那頭,本以為荒蕪一片的左天星域,已經擁有了個展到現當程度的文明,那個文明並不歡迎自己的到來,並且極為兇殘……

   

    從三十六憲歷最後那幾年的第一次險惡接觸開始,聯邦一直將晚蠍星雲和加里走廊空間通道的主導權,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帝國在無法計算出空間通道數據之前,永遠無法組織大型的侵略艦隊,衝破充斥著密集恆星大引力場的晚蠍星雲,和充滿了狂暴射線流的加里走廊,所以狂暴的帝國派出的遠征軍,只能夠繞行晚蠍星雲周邊,消耗七年的時間和大量能源,才能抵達聯邦的邊陲西林。

    聯邦能夠在帝國野蠻而暴烈的入侵態勢下,一直穩定無比,甚至在戰略一直佔據了主導權,除了遍佈聯邦所在宇宙的憲章光輝,那兩條處於自己控制下的空間通道毫無疑問揮了最重要的作用。

    宇宙造物主是很奇妙的存在,任何大型艦隊在沒有掌握它所留下的規律前,試圖強行通過它所製造出來的捷徑,都會引天變色,空間。然而對於那些它眼中不屑一顧的卑微存在,似乎這片宇宙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任何進入空間通道的飛行器所引的空間風暴,與該飛行器的質量成正比。雖然直至今日,帝國依然無法派遣大軍突破空間通道,但數十年來,有很多勇不畏死的帝國皇家機甲士,乘坐著簡陋的小型飛船,就像螞蟻一樣,在宇宙造物主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甚至有些卑微地無聲通過。

    這是極其危險的嘗試,雖然小型飛船所引的空間風暴相對而言要小很多,小型飛船本身的防護能力極為低下,那些不斷試圖偷渡的飛船,就像是汪洋上的一片小舟,隨時可能被打入海底,永不能翻身。

    縱使帝國的特種部隊運氣極好地突破空間通道,在通道外圍,迎接他們的將是聯邦艦隊從未放鬆過的監控與精密打擊。只有憑藉著強大的實力逆天的運氣,帝國特種兵才能達到自己的戰術目的,然而他們卻無法深入聯邦,只能降落在加里走廊附近的百慕大礦星中。

    在這個過程中,帝國派出一百名頂尖的特種機甲士,最後能夠活著降落到百慕大礦星表面上的,頂多還能剩下七八個人。

    人數雖然不多,聯邦軍方絕對不會就此放棄警惕,白水公司的戰鬥小組和李所帶領的部隊,往常所執行的任務,便是在這些礦星上面掃蕩這些漏網之魚。問在於,這些經歷了空間風暴和聯邦艦隊追捕,仍然能夠活下來的帝國戰士們,往往都擁有極為恐怖的個人實力,並不是那麼對付的。

  

    大魚小魚和蝦米的存活率,終究還是要看漁夫織的漁網孔洞大小和密度,晚蠍星雲和加里走廊這兩個扭率空洞,嚴格地實踐了這個樸素的哲學題,任由那些在質量與能量之間遊走的信息片段,自由穿行於自己的身軀之中,而根本不會做出任何反應。所以帝國方面才能夠一直遙控指揮著「七年」之外的那隻遠征孤軍,兩地之間的軍情傳遞雖然困難,卻一直沒有斷絕過,甚至在那片左外星域高度集權的文明中心,天京星球的都城最高建築裡,有一個人甚至還可以收看到聯邦的電視新聞。

    當然,這種逆向的信息接收與有目的的信息傳遞比較起來,難度要大的多,那些畫面與聲的訊號雖然在空間通道的亂流中依然沒有湮滅,卻已經變為微弱,要重新集合這種微弱的信號,再經過信息加速器穿越連光線都覺得遙遠的宇宙,帝國方面消耗了大量的資源與能源。

    所以除了帝國軍以及負責監控聯邦動向的皇家情報署之外,幅員遼闊的帝國,數不清的大臣子民裡,只有一個人能夠看到這些新聞節目。

    帝國的中心天京星都城,在無數條寬闊高等級公路的正中心,有一片氣勢宏偉的廣場,然而與後方那片綿延不盡的古式建築群比起來,這座廣場看上去顯得普通而渺小。

    這片建築群便是帝國的皇宮。

    數萬年以來,這座皇宮享受著左天星域無數星球的供奉崇拜,無情地吸收著億萬子民的血汗,積累了億萬財富,才造就如此氣勢逼人,不計其數的建築群。

    宮牆極深處一座略顯幽暗的宮殿式高樓撥地而起,直刺蒼穹,配以綿延開像地毯般覆蓋都城的深色建築群,就像是一把利劍,帶動著面的臣民,欲向宇宙借問一聲誰是真正的主人。

    氣勢浩蕩,震人心魄。

    帝國早年的著名艦隊司令雷戈爾,在一次返回天京星的旅途中,隔著數萬公里,看著星球中那片醒目的青色建築群,曾經感慨過,這大概是在宇宙中肉眼能夠見到的最宏偉人類文明成果。

    那時候的帝國,並不知道這片宇宙裡還有別的人類,還有一個叫做聯邦的畸形社會。然而即便是很多年以後,把聯邦和帝國全部算起來,這片位於天京星的皇宮群,依然是最令人心生敬畏的建築,沒有之一。

    如果能夠低空俯瞰皇宮,想必視覺上的衝擊更大一些。然而無數萬年來,皇宮周邊空域從來沒有任何飛行器膽敢低空飛行,這座星球也沒有任何大樓,敢超過皇宮裡那幢如劍般建築的高度。

    因為陛下就在皇宮裡,陛下就在摘星樓中。

   


    摘星樓的建築設計其實很簡單,下面空空如也,只有無數巨型圓柱的支撐和自動運輸設備,在樓頂三層卻是華貴到難以逼視的宮殿,是為懸空殿。

    懸空殿外圍的狂風,經過那些看似柔弱,實際上賦予了高科技含量的紗簾一檔,便變成了悠悠清風,令生活在裡面的人,油然而生御風而行,不勝快哉,直欲摘星的念頭。

    內侍和宮們,卻根本不敢有任何這種陶醉的神情,他們謙卑的保持著微笑,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宮殿後方那片軟榻裡的情形。

    宮殿裡的光線很暗,一位穿著軍服的年輕人半跪於屏風之前,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覺得身形有些瘦削,並不像是孔武有力的帝國戰士。

    屏上繪著燦爛的向日葵油畫,映著一個影子,正舉手撫頭,似乎腹中有不盡牢騷。

    「新聞檢查署的那幫廢物,其實才應該多看一下聯邦人的節目。」

    這是一位穿著大袍的中年人,聲平靜尋常,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落在人們的耳中,卻讓人覺得異常寒冷與驚懼。

    屏風前那名年輕軍人低頭清聲說道:「明白。」

    中年人坐在榻上,不曾回頭,只一個背影,便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看著光幕上那場新聞布會,看著那名一頭紫的可愛小女生,沉默不語,似乎想從彼處的眉眼中尋找到某些記憶,又想從她手上那串手鏈上尋找到某些故事。

    修長的手指劃過身旁的豎琴,琴聲低沉,聲再次從屏風後響起,頓時將琴聲擾的大亂。

    「懷草。」

    屏風前的年輕軍人脆聲應道:「在。」

    「去和你那個沒用的叔叔說,如果他堅持讓你更沒用的那個叔去執行那個沒用的任務,那就隨他們去吧,我懶得理了。」

    屏風後的聲淡然說道:「讓安布里那些在異鄉度假的傢伙把這個女孩兒手上的手鏈搶回來,俘虜她,或……殺死她。」

    屏風前的年輕軍官身體微僵,低頭應下,說道:「前一項任務,我已經申請暗中隨行。」

    「雖然風險很大,我去過一次,還是活著回來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屏風後的中年人淡淡哀傷說道:「可惜我親愛的兄弟,卻再也回不來了。」

    「德林親王,必將不朽。」

    這名叫懷草的軍官輕聲應道,自己這麼多叔當中,大概也只有那位死亡於聯邦,從未曾見過的叔叔最值得敬仰。

    「嗯,用飯吧。」屏風那人吩咐道。

    懷草身體再僵,有些困難地站起身來,走到了屏風之後,拿起了根棘條,低頭站在了中年人的身後。

    早有內侍將飯菜放於桌前,中年男人舉起了子。

    懷草狠狠地抽下手中的棘條!

    ……

    ……

    棘條落下,中年人的後背出現一道血痕。

    「陛下,你忘了父之仇嗎!」

    他痛楚哼了聲,緊握筷子冷聲回答道:「沒有忘記。」

    ……

    ……

    又是一記棘條狠狠抽下!

    「陛下,你忘了自幼離家的兄弟嗎!」

    「沒有。」

    ……

    ……

    啪!

    「陛下,你忘了皇族的血脈嗎!」

    「沒有。」

    清脆的責問聲在帝國皇宮最高的宮殿裡響起,棘條抽打在身體上的聲和痛苦的回答在屏風後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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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1:4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四章 軍部的野望


    「陛下難道不知道這可能是個誘餌?」

    年輕的軍官順著鋪著名貴羊毯的走道。走出了摘星樓。並沒有回頭去仰望那座令人大生敬畏感的摘星殿。心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疑惑與不安。

    懷草詩。聽說陛下當年取名的時候。正好讀到一句詩辭:懷念是一行草的詩。不知為何。陛下大有所感。從小這個名字便一直跟隨著他一天一天長大。

    與別的帝國戰士比較起來。懷草詩個頭偏矮。身體略顯瘦削。但卻沒有弱不禁風的感覺。他軍服上沒有表明軍銜的肩章貼身剪裁的樣式卻將纖細身體內隨步伐而隱含力量的線條展露無遺

    雖然懷草詩不清楚聯邦方面為什麼篤定那位國民少女能夠讓陛下如此動容。自然也不能確定這是一個圈套。可是沙場之上培養出來的某種軍事直覺。依然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

    然而即便是誘又如何?陛下根本不會在乎。無論是孤懸西林的遠征軍。還是煌煌皇城裡的內侍宮女。都只是他的子民。聯想到陛下平靜面容裡隱含著的真怒。懷草詩細眉微挑。確認陛下為了平息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根本不在意遠征軍會為此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

    懷草詩從來曾懷疑過陛下的能力。陛下當年還是諾頓親王的時候。就曾經不惜親自冒險。強行穿越走廊的空間通道。只為遠赴百慕大親自喚醒那位隱藏在聯邦內的弟弟。完成大師範當年留下的龐大計劃。這種事情不是一般的皇族權貴能夠做出來的。站在自行履帶上的懷草詩一臉冷漠的看著宮之前幽深的軍部的下建築入口。想著負責軍部事宜的那位叔叔。心想如果讓他去穿越空間通道。只怕他會馬上讓療養院開一個精神分裂的病假單。

    以懷草詩的身份。然要經過嚴苛的掃瞄檢查才能走進軍部的的下大樓。然而當他走過冗長的安檢門後。負責檢查的軍馬上銷毀了所有的掃瞄圖片。甚至在銷毀的過程中。他們根本都不敢看那些圖片一眼。

    「陛下的命令。」在帝國軍部最森嚴的房內。懷草詩遞過一份電子御簽望著辦公桌後方的柏烏親王沉聲說道:「外陛下說如果那個只會鞭打戰士出氣的傢伙非要執行第一次穿越任務隨便他去。只是我必須跟著。」

    柏烏親王皇帝陛下的親生兄弟。執掌軍部已經長達十年之久作為帝國權力滔天的軍務大臣。他看著桌前的年輕軍人。卻沒有絲毫倨傲之色。甚至刻意溫和解釋道:

    「你也知道。空間道的數據雖破解來了一部分。但畢竟還是太少。卡頓這個傢伙確實魯莽好勝。但終究領軍經豐富執行這一次穿越任務他比較合適。而且,萬一你受到什麼損傷我怎麼向陛下交待?」

    「可他也是陛下的弟弟。我的親叔叔。雖然我持認為。這種短時間段內的穿越。對於前線的局勢不會有任何幫助。但既然軍部堅持。我必須跟過去。總不能看著他被聯邦的軍人殺死。」

    說完這句話。懷草詩冷漠的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

   

    。

    懷草詩離開之後。柏烏親王在豪華的辦公桌後了很久的呆。才醒過神來。他並不介意對的不禮貌。因為對方是皇帝陛下的親骨肉。而且這孩子擁有絕怖的實力來支撐他的冷漠淡然。

    令他呆的是陛下的電子御簽。這樣一個完全沒有理由的軍事行動。極有可能將帝國遠征軍的三分之一力量全部葬送進去。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分鐘後。他一臉冷漠的走出了公室。成功的消化了震驚。回到了軍務大臣的角色。將陛下的親口軍交由下屬。轉給了遙遠的帝國遠征軍。自己則是乘著高速電梯。來到了軍部最層的大廳之中。

    大廳裡有無數的軍官正在忙碌。帝國軍部的電腦運算能力遠遠不如聯邦裡的老東西。整個廳裡此起彼伏的響起傳令聲。微顯嘈亂。

    柏烏親王一臉冷峻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將陛下那個古怪的軍令拋諸腦後。因為他最近這幾。將絕大部分的精力帝國最重要的三個任務上。眼前的大廳正在處理的。就是其一個任務。

    「卡頓親王的直屬艦隊已經遵令西移。大概一個月後。便能抵達即定區域。艦隊一直在追問。究竟什麼候才能打開通道。」一名帝國少將來到柏烏親王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柏烏親王眉頭微皺。想到懷草詩話。忽然想到頓這傢伙勇則勇矣。然而有時候卻顯的過於衝動野蠻血腥。讓他執行這樣一次重要的穿越任務。是不是有失重?

    「只是一次試驗性的穿越。難道他還敢殺到聯邦的都星圈去?」柏烏親王嘲諷說道:「再次加密電報給他。我們現在只能計算出七天內的空間通道數據曲線。如果他真的在聯邦星域裡逛的高興。忘了回家。那就等著被聯邦人俘虜吧。」

    少將點頭應下。

    柏烏親王一臉冷漠的看著大廳裡忙碌的軍官。感那股令他無比愉悅的壓迫感和威嚴感。受著戰爭的味道。心中略感遺憾。可惜那位英雄的兄弟。並沒有來的及將空間通道的數據完全拿到手。五年前送回來的只是一些片段。

    是的。帝**部大樓底層大廳裡。正在執行一項無比重要的計劃。無數科學家投身其間。正試圖按照麥德林幾年前送回帝國的相關資料。將空間通道的數據研究清楚。

    到今天為止。他|所取的的最大進展也只是能夠似於推測的方式。計算出短時間內兩條充滿風暴的空間通道的活動規律而且一艦隊進入空間通。對通道環境造成大質量干擾。數據模型便進入了不可逆區間。無法進行連續推算。更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聯邦人有沒有能力影響通道。「看上去很美。實際於這場戰爭並沒有決定性的作用。」柏烏親王有些惱怒的想到。

    除了七天這個致命期限。軍部科學家們的研究至今還無法突破質量上限。等於說此次研究就算全部成功。帝**方依然只能一次次派遣中等艦越空間通道。那等於是任由聯邦一點點殘食自己的有生力量。

    「總有一天我們打到這些侵略的老家去。」柏烏親王微啟雙唇寒聲說道。

    正在此時他身旁的少將接了一個電話。少將的眸裡漸漸泛起一絲興奮的神情。抬頭對柏烏親王說道:「親王殿下關於這次試驗性穿越。或許。我們可以有一個非常好的狩獵目標。」

    回到了辦公室。柏烏親王看著|份軍部和皇家情報署聯合獲的的情報。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情緒。沉聲問道:「關鍵是來源。我從來沒有想過。軍部和情報署的人還能弄到聯邦裡的情報。」

    軍部情報處:長興的搓著手快速回答道:「情報來自百慕大。是直接接頭來源是…一位英雄。他的生理標記已經經過確認。絕對沒有問題。」

    英雄?這是個偉大而後濫用到令人有些膩味的名字。但柏烏親王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因為帝國的英雄計劃。便是聯邦政府眼中的種子計劃。

    親王眯著眼睛厲說道:「已經年沒有進行過喚醒。尤其是聯邦最近已經查覺這項計劃。他怎麼會自動覺醒?」

    「陛下曾經給過德親王一份喚醒名。名單上的英雄目錄不多。絕大部分已經被聯邦憲章局識別逮捕。但他是潛藏最深的一位。」情報處處長解釋道:「最鍵的原因。他在軍方情報部門工作。這對於他隱藏自己。有極大的幫助。」

    「難怪他能掌握到聯邦軍方絕密行程。」

    柏烏親王說道:「行情報驗證如果正。讓他繼續潛伏。除了大師範核心名單裡的那幾個人。他大概是我們在聯邦中唯一的同胞。區區一隻補給艦隊。並不值的讓他犧牲。」

    親王冷冷的看著房間裡的高級軍。深褐近黑的眼眸裡閃過一道殘忍的目光。沉聲說道:「讓他盡快掌聯邦軍方高層絕密行程。」

    室內的高級將領們聞言一凜。不解何意。只有先前陪同柏烏親王視察底層大廳的少將想到了一些什麼。頓時動容。

    「讓卡頓郡王的艦放緩速度。穿越空間通道的試驗無限期推遲。」柏烏親王站起身來。冷冷說道:「為了給聯邦一個突然的禮物。我們要保證第一次整編艦隊通過空間通。便要給他們帶去承受不住的損失。」

    房間裡的將領們逐醒過神來。情報處處長顫著聲音問道:「突襲的目標。我們定在誰身上?」

    「如果李匹夫會去西林視察。那當然是最好的。只是那個老傢伙只知道躲在家裡當烏龜。」柏烏親王冷說道:「除了他。當然就只剩下西林那頭猛虎。」


    帝國對空間通道的研究。只能容許一隻中等艦隊在短短的七天時間內進行一個來回。除他們想放棄那隻艦隊。就像烏親王先前感慨的那樣。這種成果對兩大勢力間的戰爭來說。看去很美。實際上卻沒有任何戰略意義。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粒種子而產生了改變。如果掌握了聯邦軍方高層的絕密行程。七天。一隻中型艦隊。似乎可以完成一次絕對令聯邦意想不到。卻又影響深遠的血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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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8 23:46: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五章 孤單北半球


    帝國軍部高層擬定了很久以後一個宏偉而陰險的計劃,當天夜裡,該計劃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允可,於是整個軍部地下大樓的軍官們開始進行繁複的戰術推演,務必要求在僅僅是可能性的前提下,將這場血腥的突襲規劃的無懈可擊。

    想到突襲將會在宇宙將造成的影響,將會給聯邦人帶去無盡的恥辱和痛苦,軍部的參謀官員們興奮的雙眼發紅,渾身發抖,自然而然,都有些忘記了當天軍部接到的另一份緊急軍令。

    但事後他們馬上想起來,遠在聯邦境內的遠征軍強行發動攻勢,是出自皇宮裡的命令,頓時心頭一凜。從軍務大臣到最低級的參謀軍官,沒有人敢輕視陛下的意旨,他們不想看到帝國在聯邦境內最後的堡壘分崩離析,更不想看到陛下因為此事而暴發的怒火。

    天京星與聯邦西林邊陲三個星系之間的信息傳遞頻率驟然加密,帝國軍部總參署,開始與遠征軍的軍事領袖們密集磋商,佈置遠征軍向行星南半球進攻的戰略安排。

    最近二十年間帝國遠征軍的主要戰略思想,是在己方控制的兩個半小星系中固守待援,做為楔進聯邦疆土的釘子,在明顯無法擴大戰果的背景下,儘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牽制聯邦軍方大批兵力,為帝國的大反攻爭取時間。

    皇帝陛下輕輕句話,遠征軍便要放棄既定的、行之有效的戰略思想,僅僅為了一名聯邦少女明星,便傾巢而出,拋頭顱灑熱血……

    這種不拿遠征軍士兵性命當命的做法,實在是讓總參署的官員們心感寒冷且萬分不解,但沒有一個人膽敢議論甚至是腹誹這是陛下的亂命。

   

    安布里老軍站在環形基地下方的冰雪中,稀稀拉拉的鬍子上面滿是熱氣凝結而成的冰霜,他安靜地看著加密電子文檔,在心中默然想到:「陛下……這是亂來吧....只是估計沒有臣子敢提反對意見。」

    老將回頭望著基地後方壯麗而冷酷地冰川。微感寒意。那裡藏著楓林編隊地全部家當。難道就要為了那個聯邦地國民少女。就全部投進去?

    他無法理解陛下地軍令。但卻會毫無問地執行。絕對不會拖泥帶水。一方面是對陛下地無上敬畏。一方面……是因為他地家人。還在遙遠地故鄉。

    「是為了阻止這場演唱會地進行,打擊聯邦人地信心。還是因為別地什麼?」

    安布里老將軍眼窩深陷。心中默然想道。南邊地人們肯定早有準備。演唱會召開地時候。絕對不是好時機。

    他地判斷沒有出錯。聯邦軍方地大佬們不是一群白痴。他們敢於答應簡水兒地請求。讓她進入真正地前線舉行勞軍演唱會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地危險程度。南半球地聯邦軍隊早已經進入了警備狀態。更可怕地是。那支聯邦中型艦隊一直在太空裡巡遊。冷漠地壓制著行星火力分界線。這支艦隊護送簡水兒一行乘坐地輕型戰艦進入回明走廊之後。竟是一直沒有撤回……

    「除了讓聯邦人憤怒。花這麼大地代價殺死那位少女明星。對帝國能有什麼好處?」安布里老將軍安靜地想道。然後沙聲對諾曼軍官吩咐道:「參謀本部緊急會議。商討一下這件事情。」

    只為了陛下一句話肯定是要打的,而且一定要打贏!至少安布里老將軍非常確定肯定不是聯邦人的圈套。

    安布里老將軍相信聯邦軍方的那些同行們在幾十年前曾經弱智天真愚蠢白痴過,但打了這麼幾十年的仗,李匹夫又帶出了整整一代優秀將領,如今的聯邦軍方參謀不可能會用這等小家子氣到幼稚的手段。

    更關鍵的是連縱橫沙場多年的他,都無法想出自己的楓林聯隊拼盡全力,也要撲向南方去追殺那位少女明星有什麼好處。這就證明簡水兒在聯邦內再備受寵愛究也不過是位明星,沒有任何戰略價值本沒有資格作戰場上的誘餌。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推論,既然沒有理由成為誘餌圈套的說法自然也無法成立。

    「南邊那些人最近這幾個月一直在不斷增兵,應該是準備著什麼大動作,這場演唱會也許就是這個大動作的宣傳造勢。」

    安布里老將軍捧著茶杯,像一個普通的老人,用蒼老的聲音對下屬們緩緩說道:「既然要打,當然不能只把目標放在那位明星身上,我們要打贏,還要把他們的勢頭打下去。」

    老將軍緩緩抬起頭來,本有些渾濁的雙眼裡精光乍現,自室內的軍官臉上一一掃過,沉聲說道:「軍部的命令,只是殺死或者捉住目標,但我想楓林聯隊可以做的更多一些。」

    指揮室內的軍官們看著老人臉上驟然生起的光彩,霍然起身敬禮。

    既然要全力出擊,僅僅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務,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一種安排。帝國遠征軍絕對不會滿足於此點,他趁勢而行,一吐枯守多年的幽怨情懷和對聯邦人的仇並不違反軍部的命令,事實上或許遙遠故土的那些同僚們,也正期望他們擁有此等壯勇氣魄。

    安布里老將軍緩緩站起,將茶杯放在桌上,望著筆直站立的下屬們,說道:「參謀本部盡快擬定作戰計劃,聯隊全體動員……我只有一個要求,作戰計劃要稟承一個快字。」

    在行星表面的殘酷交織戰鬥中,帝國與聯邦軍隊間早已互知深淺,安布里老將軍要求的這個快字,異常準確犀利地說到了此次進攻的重點。

    行星南面雖然依然保留著聯邦電子監控網絡,但當年這顆星球曾經被帝國遠征軍全境佔領,不知道破壞了多少憲章局很多年前設下的節點,聯邦收復南半球僅僅過去了十幾年,根本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憲章的光輝回覆當初的明亮。

    而這則正是帝國遠征軍的信心所在,只要夠快,進入戰場的時機夠狠夠準,遠征軍有信心堂堂正正地壓過去南邊的人們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殘缺的憲章網絡能夠看到,卻無法即時調動兵力進行回應。

    就同南半球季常見的雷雨夜,閃電蛇行於夜空之中,你明知道亮光一閃之後,便是雷聲轟轟,你卻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等待著,遲鈍地摀住自己的耳朵。

    四十分鐘之後5460北半球帝國遠征軍控制範圍內,十七個半山式軍用機場同時啟用,無數黑點般的微型無人飛行器嗡鳴著起飛,飛越冰川與森林,向著南方飛去。

    最擅長千里突襲的月狼機甲大隊,開始進行超額充能。遠征軍司令部下轄的電子部隊,無法避過憲章光輝的監測,卻動用了一直隱藏著的手段,極為巧妙地經過地下殘存的民用通信線路始試圖入侵剛剛抵達這顆星球的一台轉播中繼站,那是聯邦電視台的演唱會轉播設備……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即將發生的戰爭做準備,遠征軍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確認簡水兒的方位,雖然遠征軍司令部所慮更遠,所圖更大,但在對南方聯邦軍隊進行猛烈打擊的同時,他們必須首先滿足皇帝陛下的要求。

    安布里老將軍和幾名校官,沉默地站在環形基地的瞭望台上,看著基地後方的冰川。

    冰川中腹部赫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屬門,無數的自行機械戰車和戰機,挾著一股肅殺的氣息緩緩駛出地下基地,他們從冰雪中出來,自然帶著一股冰雪之意。

    北半球還有無數的冰川下,發生著相同的一幕。楓林聯隊戰鬥力最強悍的三個整編機械大隊,都將投入到這場起因荒謬注定將名留青史的戰爭中,雖然這顆行星上的戰鬥只是這場波瀾壯闊戰爭的序曲。

    安布里老將軍平靜地看著腳下碾冰雪而過的隆隆戰車和正在進行戰前檢查的鷂式戰鬥機,蒼老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充實與健康。

    將軍只有在戰場上才能釋放出自己的光彩,在這遠離故土的星球上了紛飛的炮火,還有什麼能夠驅散那種可怕的孤獨感?

    但即便此刻,他依然沒有忘記皇帝陛下的嚴令,自言自語道:「小姑娘就算想躲想走,我也要讓你無路可走,只能走進我想讓你走的地方。」

    老將軍堅信攻擊一旦開始,那位聯邦的國民少女,絕對沒有辦法乘坐戰艦離開這一至便難歸家的孤單星球,因為在兩個小時前,帝國遠征軍留在西林邊陲最後也是最強大的一支艦隊,正在悄無聲息地駛向5460行星所在的星域。

   


    5460行星的空氣質量極好,澄靜異常,甚至比西林行政主星的大氣層還要透明。

    走下戰艦的人們都忍不住抬頭望碧天,他們大部分人來自首都星圈,這一生都沒有看過如此透亮的天空。

    許樂摘下墨鏡,眯著眼睛看著頭頂隱約可見的聯邦戰艦,不禁震驚於視界之遼遠,心中卻開始懷這些戰艦沒有離去的真實原因。

    聯邦艦隊向來會在星系中層空間巡遊,像現在這種低太空巡遊,需要抵抗行星的巨大引力,消耗的能量,不是如今的聯邦願意承受的。

    「怎麼了?」簡水兒從黑車上走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許樂低下頭,重新戴上墨鏡,解釋道:「第一次看見這麼透明的天,有些不適應……感覺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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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8 23:5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六章 醫院、公墓及林梢後的機甲


    前來澤丘軍用空港,參加小型歡迎儀式的軍官並不多,許樂隔著墨鏡,站在台下看著那些軍人,心想與在西林行政主星造的聲勢比較起來,這顆行星上的軍官似乎對勝利演唱會並不如何看重,前線指揮司令部居然只來一位少將……

    駐守在5460南半球的聯邦軍隊大部分是西林軍區的直屬部隊,從首都星圈前來參加輪戰的部隊,只有兩個師的兵力。前線指揮司令部統領整個行星的軍事行動,至少也有一位中將能拿得出手。

    許樂並不認為,這是軍方對演出團隊的漠視,反而想到,司令部的將軍們大概正在為某件大事忙碌。

    新聞的餘波始終無法平息,此地雖然是絕對邊陲和絕對前線,但軍人們依然通過電視和網絡,知道了許樂的存在。列隊的官兵們一邊聽著主席台上毫無新意的歡迎辭,興奮地看著台上那位國民少女,也將很多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許樂。

    這個看上去沒有一絲異樣的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那傢伙?

  



    墨鏡遮住了許眼睛,他沒有在意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在墨鏡的遮蔽下,誰也不知道沉默負手的他,此時其實正在與某位偉大存在進行直接的交流。

    他的左眼眸裡泛起淡淡白線,老東西現在似乎不大喜歡用老管家的面目出現在他腦中,而是直接用那些光符與他進行聯繫。

    「我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但不知道國防部什麼時候把任務的真實情況說出來。」許樂在腦中想著,「我是執行軍方的任務,如果……演唱會真的會生什麼變故,你可得幫我。我不能讓簡水兒出問題。」

    憲章光輝是看不見地存在。在他地眼裡卻是肉眼可見地排排字符。一行字符閃現了出來:「北半球地電子監控網絡全部被毀。殘留不足百分之二。無法支撐全局監控計算。南半球完備率百分之四十七可以嘗試全局監控計算。」

    「能知道國防部暗底下在做什麼嗎?」

    「你沒有這方面地權限。不過我想你很快就會接到新地任務。」

    許樂聽明白了這句話。沉默的站在澤丘機場地清漫陽光之中。按照老東西地說法。只要一直留在南半球。那不管北邊地帝國人會有什麼行動。國防部暗中打著什麼算盤。他都能保護自己和簡水兒地安全。

    簡單地歡迎儀式結束之後。演唱會團隊一行。跟隨前線指揮部派出地導引車和憲兵部隊離了澤丘空港。向著北方駛去。

    越往北去。越覺灼熱。黑車外地澄淨天空似乎隨時可能燃燒起來。簡水兒坐在後排。睜著大大地眼睛。看著道路兩旁時常可見地戰機殘骸焚燒成一團黑土地裝甲戰車。澄靜地眼眸沒有燃燒。卻浮起了淡淡地悲傷情緒。

    在接下來的行程中,簡水兒在軍方文宣官員的陪伴下,來到了行星第三醫院,看望正在接受治療的受傷戰士。在戰場上受到重傷的戰士會被戰艦運送回西林主星接受治療,但由於運輸能力有限,還有一大部分的傷員就地接受治療,等到傷情穩定之後進行轉運。

    在二層無菌空間的重症病房中,有很多留下終生殘疾的戰士,有的被反步兵地雷炸斷了雙腿,有的被帝國機甲散射的高速旋轉機彈,直接削去了手臂,有的則是被高空投放的燃燒彈,燒傷了身體上絕大部分肌膚。

    穿著淡藍色無菌服的簡水兒並沒有像行程中確定的那樣,只是說幾句鼓勵戰士們的話,便離開醫院,而是安靜地坐在病床旁邊,陪著這些重傷員開始說話。

    國民少女來到身邊清脆裡透著陽光氣息的聲音,為這些遭重沉重打擊的戰士來帶來極溫暖的慰籍。病房裡低沉甚至有些絕望的氣氛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了很多。

    簡水兒輕聲為他們唱著歌,不好意思地偏頭可愛說道:「我真沒用。」

    這句話說出口,就連那位燒傷面積達到百分之七十的少尉軍官笑了起來,只是他受傷嚴重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接受植皮生肌手術,看上去顯得異常恐怖可怕,尤其是這一笑,竟是能看到左腮處的粉紅肌肉絲絡牽動,和露在空間中的白色牙齒。

    不是所有人都敢看這張臉,前來看望傷員的團隊大部分人都遠離這張床,桐姐面露不忍之色,悄無聲息地站在後方。

    只有簡水兒坐在他的身邊,許樂站在她的身後。

    許樂沉默地看著,他這一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見過多少血腥殘忍的畫面,但看著一位燒傷的重傷員,依然覺得心頭寒冷麻。

    然而他卻沒有在簡水兒粉嫩臉頰上看到一絲厭惡或是噁心的情緒,更令他佩服的是,國民少女也沒有流露出來什麼憐憫的神情,只是一味的可愛笑著,就像床上的燒傷軍人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人。

   


    第三軍事醫院後方不遠處就是墓地,新聞記者拍攝完畢,簡水兒向英雄公墓獻花的畫面之後,便被請了出去。青青草原間,許樂陪著簡水兒緩緩行走的眼睛已然濕潤。

    數十年來,為了抵抗帝國的侵略,有無數年輕的熱血青年長眠於此地。這片公墓只埋葬了其中近四千名戰士,然而放眼望過去,只見平緩青色草原間,全部是黑色的墓碑,不似樹木茂密,只像是散佈於草原間的黑色寶石。

    看著這一幕,他們兩個人的心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淡淡悲傷與敬意。

    簡水兒轉過身來,大大的眼眸裡滿是堅強的笑意與沒來得及拭及的濕意,說道:「很多人為了勝利而死去,如果我們為此做些什麼,非常理所應當,對吧?」

    「嗯,所以你要來開一場勝利演唱會。」

    並不是一場演會那麼簡單,雖然老東西固守權限,沒有將軍方絕密信息告訴許樂,但他通過自己這些天的觀察定自己的推斷不會出錯。

    離開醫院與公墓,進入前軍營,看著那些多層的微滴澆灌自動農場,聽著四周營房裡充滿西林口音的打牌聲,許樂覺得微微一怔,覺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作訓基地,此地陽光如此燦爛,真的感受不到大戰即將來臨的緊張。

    轉過營房,場上有無數戰士正在烈日下進行近身格鬥的訓練,喊殺聲震天而起雖然在戰場上武裝步兵極少會有與帝國人白刃相見的機會,但聯邦的軍人們從來不曾忘記近身格鬥錘打能夠帶給自己的血性。

    迷彩軍裝上早已被土石磨出了幾個洞,戰士們的身體重重地摔打在堅硬的地面上,然後他們堅強地爬起。喊殺聲與整齊的落地聲衝天而起,刺激的景象使得車隊裡的人口乾舌燥。

    微微顫動,營房後方走過來七台黑色的M52機甲,沉重的機甲將將高過林梢默於風中行過,就像是回家一般。

    緊握方向盤的許樂看這一幕終於微笑了起來,身在前線,他才真正地確認,自己確實很習慣這種戰地氣氛,甚至身體都開始有些癢。

    後排的簡水兒看見他臉上陽光笑容,想到國防部大概要到演唱會之後,才會將任務交給七組,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許樂笑了笑露出滿口健康的白色牙齒,說道:「我在想,不管演唱會上可能生什麼,不管國防部究竟想要我做什麼。但那些帝國人如果真的敢到南邊來,小爺我肯定得讓他們有些後悔。」

    車隊進入駐地,那台一直被嚴密看管的MX機甲,轉運進了看守森嚴的庫房。演唱會定在兩天之後天晚上便要開始進行相關的技術安裝和綵排。

    演唱會的轉播機構已經於十天之前抵達了5460行星,演唱會舞台已經鋪設完畢,只需要簡水兒團隊裡的工程師進行最後的調校工作。

    勝利演唱會的轉播機構當然只能是聯邦電視台,簡水兒從十二歲開始,所有的戲劇訪談和演唱會轉播與聯邦電視台進行合作,雙方配合了無數次已熟稔異常。

    許樂站在簡水兒的身後,看她親切可愛笑著與電視台每一位職員打招呼裡莫名其妙的湧出驕傲的感覺,這是大叔的女兒自己青春期的夢中情人,果然值得自己喜愛。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演唱會現場側方,那台大功率的信號中繼站,先前的脈衝平衡系統,有一個瞬間的失調,似乎有某種外來的信號正在侵入。

   

    「可惜不能去親眼看一下演唱會的盛況,今天晚上的綵排,按道理也應該給我們艦隊一些信號才對。」行星大氣層外的聯邦艦隊主艦指揮大廳裡,一位中年指揮官端著咖啡,看著腳下那顆顏色無比鮮豔的星球,感慨說道。

    這支聯邦中型艦隊由新羽系列戰艦組成,艦隊總指揮是年逾四十的女少將洪予靜,她正是聯邦艦隊總司令洪予良的親妹妹。

    洪予良少將微笑說道:「後天演唱會將向整個聯邦進行直播,我們一樣可以看到。」

    她的副手指揮官眉頭忽然一皺,壓低聲音問道:「浪費這麼多能源配額,把艦隊留在這裡,只是為了保障一場演唱會的順利進行……花這麼大的代價,也不知道國防部究竟是怎樣想的。」

    洪予靜少將靜靜地看著他,微笑說道:「因為,這是一場叫做勝利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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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00:06: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九十七章 一場勝利的演唱會


    洪予靜少將沒有向自己的副手進行更深入的解釋,因為現在那份秘密軍令,依然只傳遞到她這一層級的軍官,並沒有向下宣達。聯邦為帝國遠征軍佈置了這樣一個局,自然要從上到下都不漏出任何破綻。

    事實上,就連她也不知道國防部為什麼會擬定這樣一個計劃,這樣一個看起來顯得有些天真,無比愚蠢的計劃,難道帝國遠征軍真會患了失心瘋,就因為那位國民少女,便會放棄對方堅持了十餘年的固守戰術?

    從她的親姐姐洪予良上將那邊得知,她甚至知道,帕布爾總統通過這一項名為勝利演唱會的軍事計劃時,也依然沒有想明白國防部的信心來自於何處。

    然而帕布爾總統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通過這一項軍事計劃,和那位值得尊敬的總統先生一樣,洪予靜艦長想不明白,卻毫無抗拒心理地接受,並且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著縝密的戰術推演準備。

    因為此項計劃出自費城湖畔那位老人之手。

    對於聯邦政府軍方的高級將領們來說,那位老人早已脫去了元帥制服,解甲歸湖,然而在憲歷六十八年,他卻再一次地站了出來,這是怎樣不可思議卻又令人無比振奮的消息。

    宇宙間的和平已經太久,聯邦已經隱忍太久,準備了太久,無法再容忍自己的土地上,還有帝國的遠征軍耀武揚威。

    軍神出手,一時間風雨大動,誰也不知道那位充滿睿智與不世武力的老人,強行推動此項軍事計劃的用意聯邦所有人都堅信,在軍神的智慧帶領下,他們必將勝利。

    洪予靜少將知道自己艦隊的任務,將掩護簡水兒離開,但她也清楚,帝國遠征軍如果真的全員出擊,那位安布里老狐狸定不會漏算了自己。

    但帝國遠征軍能夠算到聯邦花了個月的時間,故佈疑陣,只是為了在那裡埋下一支奇兵嗎?她望著戰艦舷窗下方的星球著行星表面白色與綠色交界處的一處淡黃色山脈,微微一笑,拂平了額頭的皺紋。

   

    從太空望去。那片山脈色彩淡黃。但實際上身處其中。你卻會現這片山川是深深地褐黃色。除了山腰間極少地綠色植被點綴整個山區一片荒蕪。沒有任何生命活動地跡像。一片寂寞。所以片山川裡最高地一處山峰。便被稱為寂寞嶺。

    「那裡就是寂寞嶺。他們地身後是黃山嶺。幾個月前在作訓基地地軍事演習。你現在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一塊深陷地巨石處。聯邦第三軍區鐵七師師長杜少卿漠地看著四周地環境。對身後地侍衛官西門瑾說道:「你比部隊來地晚些。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戰術計劃。」

    「是。師長。」西門瑾剛剛抵達5460行星不久。他今天沒有戴軍帽,顯得枯乾地黑。在黃山嶺枯乾地風中潦亂擺動。

    「國防部準備了這麼久至讓重點培養的軍官生來配合我們演習,加強我師對此次伏擊戰的認識程度果這場仗還不能打勝,你們統統回S3做文職去。」

    杜少卿冷漠說道身後所有的軍官神情凝重,啪的一聲全體立正,沉聲說道:「一定完成任務。」

    在這一群軍官的身後,無數適用於山地作戰的火力裝備,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偽裝。在集射火炮陣地的後方,一些大型裝備披著深黃色的偽裝布,看不出來是什麼,但看體識應該是機甲。

    整個鐵七師此時都分佈在黃山嶺與寂靜嶺兩地,然而這麼多人,這麼多裝備,卻沒有出任何聲音,在山體道路上留下任何痕跡,該師的戰術素養,在這種準備的過程中,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國防部的戰術推演結果已經出來。」一名參謀官走到杜少卿的身後,低聲說道,然後雙手一拉,動作利落地拉開捲軸狀電子地圖,雙手快速地進行操作,標註出來需要注意的地方,向他和圍在四周的軍官解說道:「不論是佯攻還是借勢全線出擊,但既然國防部認定對方的目標。那麼對方必須在戰艦起飛之前,攻擊澤丘空港,從而迫使目標從演唱會所在地向西轉移,經由洛丘空港離開星球。」

    「寂寞嶺黃山嶺一帶,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只是為了擾亂我方的視線,分界線上肯定是全面開花,對方用來進行突襲的力量或許不大……但至今國防部還無法確定帝國人在這條路線上,會投入多大的力量。在狼月機甲大隊之外,還會有多少火力佈署。」

    「我不想理會帝國會派多少部隊過來。」杜少卿看著腳下的伏擊陣地,輕輕一揮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帶著一絲難得的感慨說道:「我們既然回來了,就只能勝利著離開。」

   

    這顆行星是很多年前,鐵七師浴血重生之地,當年第二次聯邦防禦戰期間,面對著帝國三個整編大隊,第七師獨立完成了不可思議的阻擊任務,為聯邦大部隊的合圍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而這個師卻為此付出了近乎全軍覆沒的代價。

    鐵七師最後贏得了榮譽,卻得不到聯邦軍方的尊敬,因為那些鼓吹鐵七師戰績功勞的老兵協會、媒體們……並不知道那一場慘烈阻擊背後的故事。

    數十年前的那場防禦戰,第七師前任師長和高級軍官貽誤戰機,貪生怕死,讓軍方的計劃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戰略漏洞

    戰況十分危急,而他們整個師部則是被帝國遠征軍被逼到了絕境,第七師才不得不拚命而絕望地進行了反抗……

    死傷無數的第七師打出了名氣,得到了鐵七師的名譽,而整整三個集團軍又因為他們曾經閃現的怯弱,死了多少人?

    不知內情的新聞媒體與公眾只知道該師英勇殺敵而將他們捧到了鐵七師的位置上,軍方深知內情的大佬如何能夠甘心?是以從那之後,鐵七師榮譽加身,卻被刻意遺忘……

    杜少卿的父親曾經是鐵七師的一名參謀軍官,參加了這場殘酷的阻擊戰,並且是極為難得的幾名活下來的人之一,然而在杜少卿出生幾年之後位帶著無窮負疚和惶恐之意的軍官,終究還是鬱鬱而終。

    今天真正重生的鐵七師再次來到這顆帶給他們無限榮光,無限屈辱的星球們將要迎來自己全新的軍史。

    杜少卿安靜地著這顆星球起伏的山巒,緩聲說道:「這是我鐵七師數十年後,正式回歸前線的第一戰,此戰……必勝。」

    他的墨鏡上映射著5460行星藍的天空,黃色的山川,一片壯麗。

   


    聯邦萬眾待的演唱會正式開始,無論是都星圈還是西林甚至是帝國天京那幢高樓裡的中年人,都坐在了各自舒適的位置,或激動或沉默開始欣賞。

    「我輕飄飄地,跳進眼前的愛河,身邊漫的過客,比不上你手中的禮物盒……」

    南半球大軍營的四週五百公里範圍,排列了三重防禦陣地,無數的軍機、正在待命的機甲正在進行最後的自檢,太空裡的艦隊嚴肅地視著這裡,然而站在舞台上的那位紫髮少女,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只是抱著顯得大大的話筒微微偏著腦袋,站在藍光籠罩的曼妙舞台上對著下方的那片黑暗,像呢喃般輕輕地哼唱著:

    「我說愛親愛的身邊漫遊的過客,都要祝你新年快樂……」

    國民少女簡水兒雲霧中走來像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仙女,紫色的頭髮柔順地偏梳,別著一朵別緻的蝴蝶結,清純可愛依舊,然而今天她的雙唇被塗著鮮豔的紅。唇上的紅不似血,似白色絹布上染著的那抹硃砂,驚心動魄,讓少女清純的容顏上平憑一絲歌劇媚影。

    一曲終了,除了光亮的舞台,四週一片安靜,除了黑暗只有黑暗,甚至連觀眾的呼吸聲都聽不到。簡水兒一個人站在舞台上,感受著這份只屬於自己的孤獨感覺,有些惑地偏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向著台下甜甜地笑道:「可以鼓掌了呀。」

    似乎接到了命令般,台下黑暗沉默瞬間崩潰,掌聲與興奮的歡呼聲瞬間衝破了5460的夜幕!

    這便是軍營,面對著自己無比愛慕的夢中偶像,聯邦官兵們心中再如何激動,可在沒有醒過神來之前,竟是下意識裡保持著大山般的冷峻靜穆。

    但只要一旦開始鼓掌,開始盡情渲洩自己的興奮之情,本來顯得安靜黑暗一片的演唱會,頓時變成了一個狂歡的現場。掌聲雷動中,導演刻意壓抑了幾分鐘的燈光全面打開,無數光柱開始在群山環抱的軍營裡瘋狂掃射。

    這是聯邦裡難得一見的簡樸演唱會現場,但絕對是最熱烈,最炫目的舞台。

    穿著天藍色短裙的舞群走上了舞台,在炫目的燈光中,簡水兒拆掉了可愛的蝴蝶夾,將頭上的紫色短髮撥成一蓬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野草,吐了吐舌頭,踩著俏麗的小皮靴,走到了舞台的正前方。

   

    音樂響起,簡水兒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官兵們,用力認真微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捧起大大的話筒,輕垂眼睫毛,如同一位寧靜的油畫少女,輕聲而專注地開始吟唱:

    「十二歲的時候,我成為你們都很喜歡的可憐孤女,可惜你們只知道我是簡水兒,那個無父無母的小伶仃。」

    「十四歲的時候,我在你們的眼中開始進入軍校學習,可惜你們只知道我是簡水兒,注定將要登上戰艦的紫少女。」

    「十六歲的時候,我收到一根手鏈很細,可惜你們只知道我是簡水兒,並不知道這對我有什麼樣的意義。」

    「憲歷六十六年的第一天,我開了第一唱演唱會緊張兮兮,可惜你們只知道我是簡水兒,並不知道那天的地下停車場裡下著怎樣的血雨。」

    「憲歷六十七年,我去了環山四州想盡一盡自己的心力,可惜你們只知道我是簡水兒,並不知道那天的灰燼裡,我是怎樣的無力。」

    「我是國民少女簡某某……」

    「我是國民少女簡某某,我笑的時候不習慣回眸,我也不溫柔,我只想用天生可愛的笑臉,陪著你們安靜地走……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簡某某。」

    煙花飛舞,演唱會進入高潮,許樂看著舞台上的國民少女唱的雙眼濕潤,卻不知道更遙遠的地方,有無數枚導彈騰空而起,就像舞台後方漫天的煙花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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