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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rtuo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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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 惡魔法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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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9 02:3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章 夜宴

    卡琳娜聽了,卻仿佛明白查理在自己YY,卻不點破,只是微微一笑,繼續順著查理的意思說下去︰“只是一個西北可不夠呢。今後我長大了,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的。西北走廊之外的沙漠,還有萬里草原,美麗的雪山……還有南方的沼澤,還有南洋廣袤的大海,還有那個南洋人的國度……老師當初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了那麼多有趣的事情,等我長大了,總要一一去親自走走看看的!”

    雖然卡琳娜公主此刻才勉強十歲的年紀,可說起這些來的時候,隱然就頗有幾分熱切的期待。

    “你如果喜歡,我把什麼沙漠,草原,雪山,南洋,全部賜給你當領地好了。”查理哈哈一笑,得意的揮了揮手。腦子里卻不禁幻想起自己將來一朝掌政,大權在握的情景來。

    兩人原本是欲去御花園的,可是走到了這里,卻迎面看見了幾個宮廷侍衛,領著幾個宮廷醫官路過。那幾個醫官卻面生的很。

    查理看到這里,口中茫然道︰“嗯,難道父親生病了嗎?”

    小公主卻沒答話,只是眼楮看著那幾個垂頭恭恭敬敬走過的宮廷醫師,口中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了一句︰“最近,皇宮里好像換了不少新來的醫師啊。”

    只是這話聲音的低微,又是自語,查理卻沒有察覺……

    這一年的新年,卻似乎毫無節日歡慶的氣氛了。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帝都地那幾條繁華的大街上,各家商鋪都是人滿為患,大批大批來自大陸南北東西的稀奇走俏的貨色都被堆了出來,帝都原本就是大陸最富庶的城市,自然是讓各家賺的盆滿缽滿。

    可今年,大雪封路,加上北方的戰爭氣氛,卻讓此刻的帝都大街上,多了幾分蕭條的意味。

    帝國九百六十五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傍晚,大雪終於漸漸地停了。通往皇宮地道路上已經開始了戒嚴和管制。

    一隊一隊來自帝國各大豪門世家的車馬。正前往皇宮參加今年的新年宴會。

    往日,這個時候都會讓帝都的治安所的當值人員忙得火燒屁股,可今年,皇宮的廣場沒有了煙火典禮,沒有了來往如潮去看熱鬧的市民——這麼冷的天,大家都更願意躲在家里對著爐子烤火。

    一輛大馬車上,黑得發亮地車廂上,是郁金香家族的圖騰紋路。前前後後的幾十名精銳的郁金香家族的侍衛騎士,騎著清一色的純黑色皮毛戰馬,而侍衛長老煙就走在最前面。

    道路並不難走,旁邊的負責維持秩序的治安所士兵甚至都有些閑地發慌了。一路靜悄悄的,只有車輪碾壓過冰雪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

    到了皇宮之外,才漸漸的感受到了幾分熱鬧的氣氛,皇宮城門大開,外面也不知道停了多少馬車。各部大佬地,各大豪門世家的。近百輛掛著不同旗號和家族徽章的豪華馬車排列在一起,終於見了些人氣。

    而杜維的這隊車馬,卻到了皇宮門口也沒有停——只因為他身份特殊。別家的車馬到了皇宮門口就要停下,哪怕你是一部地大佬。也只能下車步行進入皇城。可杜維卻不同,他現在儼然隱隱地已經是帝國第一重臣的地位,加上他最近染病,皇宮里格外下了命令,特許郁金香公爵地車馬直開進皇城里——這可是只有皇室直系皇親才能享受的待遇。整個帝國。除了那幾位公主。還有兩位親王之外,別人可都得在雪地里走著。

    杜維的車馬一直行駛到了皇宮里的一個側殿旁。這才停了下來,有專人將杜維從馬車里抱了下來,放在了一架精致的輪椅上。

    而薇薇安和喬喬兩人,都是一身的盛裝,跟在杜維的兩旁。

    繆斯今晚也進了皇宮,只不過——一心想看她女裝打扮的查理陛下看來是要失望了。只因為繆斯今晚卻是一副騎士的裝扮,外面的鮮紅的披風,里面是一套上等的犀牛皮甲,內襯細細的棉袍,那一雙過膝的長皮靴,加上腰間佩戴的細細的長劍——這副裝扮,卻是繆斯在若琳身邊時間久了,從若琳身上學來的。

    當年若琳在帝都混的時候,就被杜維刻意的包裝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騎士的模樣,繆斯從小就是一個假小子,不喜歡女裝,這副打扮,卻最合她的心意。

    杜維到來的時候,李斯特夫人卻早就來了,只不過卻在這個候客的側殿里等著,沒有先進去——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李斯特夫人等杜維到了,這才露面出來,卻是跟在了杜維的身後,一起進入了宴會的場所——這也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李斯特家族,緊靠著郁金香家族!這是表明雙方緊密盟友身份的一個舉動。

    倒是那位近年來越發沉默的安琪兒小姐今晚缺席,只有繆斯一個人跟在姐姐的身後。

    攝政王和皇帝還沒來,原本吵吵嚷嚷的宴會大廳里,當杜維剛剛坐著輪椅進來的時候,頓時周圍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人人都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來,看著這位已經稱病在家,多日不層露面的帝國最風光的年輕公爵。

    杜維就這麼懶洋洋的靠在輪椅里,臉色還有那麼三分蠟黃——這是故意塗抹的顏色,甚至為了更貼切他的病人身份,他還故意給自己裹了一條厚厚的毛毯。

    進門來之後,這大殿里。早已經是溫暖如春,這宮殿在設計的時候就在各處牆角弄了很多氣口,外面幾個隔間里還有火爐。

    進了大殿之後,兩旁立刻就有幾個恭敬地宮廷侍者,結果了女賓客的大衣。

    薇薇安和喬喬的第一次在帝國眾貴族面前的正式露面,很驚艷,非常驚艷。

    人人都知道,郁金香公爵大人似乎有兩個紅顏知己是女魔法師的身份,而且為了這兩個女魔法師,郁金香公爵早年甚至連皇室的聯姻都宛拒了。

    今天。一見杜維身後的這一對姐妹話。不少人都是倒吸了口氣,大多數人臉上都生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不是這樣的絕色,郁金香公爵也不會為了她們而抗拒皇室的聯姻吧!

    薇薇安一身月白色地晚裝,樣子卻極是簡約,只是裁減很是精妙,卻將她襯托得宛如一朵恬靜純潔地幽蘭,而那頭秀髮仿佛很隨意的一挽,卻憑添了幾分慵懶的誘人味道。

    而喬喬。就惹眼得多了。這個性烈的女孩,卻是穿了一件火紅色的長裙,那紅色就猶如跳動的火焰,卻是極符合她的氣質,原本就極為艷麗的容顏,更是顯得勾人魂魄。

    在場地男賓看了幾眼之後,雖然驚艷,可是卻知道這兩位是郁金香公爵大人的禁臠。誰也不敢多看,況且……兩個大魔法師,是常人消受得起的嗎?

    倒是一些女子,看了之後,不由得就生出了幾分自慚形穢來。

    後面的李斯特夫人。卻依然是那幅如少女處子一般的美麗,單從相貌上看,卻仿佛渾然如二十少女,她原本就是帝國貴族里享譽多年的第一美人,此刻身後還跟了一個颯爽的繆斯……

    杜維這麼一進來。身比那站了四個絕色。要想不惹眼都不行了。

    加布里一身典型的貴族裝扮,年輕挺拔。臉孔英俊,那一身黑色地禮服緊緊的繃在身上,偉岸之極。他親手推著杜維的輪椅,一行人一路從中間的地毯上進來,而周圍不少貴族,都湊了上來和杜維套近乎。

    這位公爵大人的馬屁,可不是平日里有機會能拍到地啊。

    杜維一一微笑點頭,然後就直接到了大殿的前面座位上。

    在今晚老宰相不出席的情況下,這大殿上僅在皇室之下的座位,除了杜維之外,也沒有人敢坐了。

    杜維剛剛坐下,旁邊就有人笑道︰“杜維,我還在想,今晚如果你不來的話,恐怕就沒趣了。”

    轉頭一看,卻是財政大臣正對著杜維微笑。老頭子地氣色不錯,而他地身後,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女,卻用羞澀地眼神,望著杜維旁邊的加布里——那自然是加布里的未婚妻奧茜小姐了。

    奧茜上來見了禮,在杜維微笑的眼神下,卻羞紅了臉,低聲喊了一句“哥哥”。

    旁邊的加布里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識的看了看繆斯,繆斯卻渾然仿佛不在意的樣子,眼神四處張望。

    一干老熟人,比如卡米西羅,或者比利亞伯爵等人還沒有到來,而德蘭山魔獸今年卻是缺席了,據說是幾天前被任命了一個戰區後勤的官職,就趕緊跑到北方去調集物資去了。

    杜維和老熟人寒暄了幾句,而這個時候,有一個相貌頗為不俗,大約五十多歲的貴族,緩緩的走了過來︰“郁金香公爵大人,您好。初次見面,您的大名,可是時常響撤在我的耳邊啊。”

    杜維看了一眼這人,卻面生得很。這人相貌很是出眾,看上去雖然五十歲左右,可杜維知道,這是保養出來的效果,實際年紀只怕還要比相貌大上十幾歲左右。

    而這人一身華服,尤其是右手拇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那瓖嵌的一枚寶石,至少就價值在二十萬金幣以上。他這般年紀,卻是身材依然挺拔,絲毫沒有其他貴族那種凸起的大肚腩的模樣,而臉上的笑容,也頗有幾分親和力——一看就是一個頗有教養的真正地豪門出身。而那雙眼楮,眼神威而不露,明明是在笑。可是眼神卻依然那麼清冷,卻是那種習慣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風采了。

    說話的語氣雖然客氣,卻不卑不亢,聲音是柔和悅耳的男中音,還是標準的帝國官話,不帶地方口音——這一切,正是最上等貴族的身份體現。

    杜維怔了怔,隨後就皺眉道︰“這位是……”

    “呵呵,你多日不露面了,這位是高查閣下。帝國伯爵。最近還被賜了宮廷侯爵的頭餃呢。高查先生最近才從南方來的,還沒有和你認識。”財政大臣哈哈一笑,只是笑容里卻不那麼愉快了,多了幾分客套,眼看杜維還是一臉茫然,低聲加了一句︰“高查先生是阿爾帕伊將軍和黛麗王妃地長輩。”

    杜維一聽,就立刻了然了。

    阿爾帕伊可算是現在帝國里唯一和自己公然叫板地“政敵”了,雖然底子遠不如杜維這麼深厚。還有羅林家族和李斯特家族當後援。可是畢竟人家現在是正牌的帝國軍團長,比自己這個空架子卻沒有兵權的帝國上將要強了幾分。

    這個高查,想來就是阿爾帕伊家族里的長輩了,多半還是族長一類的角色。

    那麼算來……也是自己的政敵了。

    杜維心里冷笑了一聲,臉上客氣的和高查回了禮,這個高查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過來和杜維套近乎,卻仿佛兩人是好友一般,寒暄了幾句。表面上一團和氣,渾然不像是政敵的模樣。

    倒是財政大臣,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過了新年,高查先生恐怕就要就任里爾行省總督了。”

    里爾行省總督?

    杜維一聽,就忍不住要皺眉。

    里爾行省緊鄰羅林平原所在的科特行省。卻是羅林家領地的鄰居了。多年來,凡是擔任里爾行省總督的,大多都是和羅林家族交好的豪門。否則的話,大家毗鄰而居,如果是敵對的話。平日里麻煩可就不少了。

    而對杜維來說。里爾行省更是有幾分重要的意義︰里爾行省是羅林家族東南方向臨海地一個大省,有好幾個帝國南方規模很大的港口城市。而之前,杜維旗下的海上艦隊,無論是南洋的貿易還是其他的生意,都是通過里爾行省地幾個港口進出,甚至杜維旗下的艦隊,還在里爾行省的一個港口城市里正式駐扎下來,還買了一塊適合的海港作為基地。

    可現在……里爾行省的總督換成了一個和自己作對地政敵頭子……

    攝政王他想幹什麼?

    想到這里,杜維眉宇之間不由自主就擰了一下。

    這個高查卻頗有風度,舉止盡顯得大家風範,一舉一動,都宛然是豪門里地做派。

    而這個時候,禮號終於響起,卻是皇室成員到了。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晚宴上,辰皇子和查理新皇都是一身隆裝,辰皇子親手拉著自己地兒子走進了會場,查理頭戴皇冠,只是……那象征皇權的權杖,卻是握在辰皇子的手里。

    入場的意識簡單而隆重,當辰皇子走上最前面的寶座之後,他笑了笑,用悅耳的聲音,宣布道︰“今天的晚宴,更有一件從北方前線羅斯托克將軍送來的上好的新年賀禮,這可是今天下午剛剛從北方快馬送來的啊。”

    說著,他從旁邊的隨從手里拿過了一份象征著緊急軍情的紅色皮件。

    “捷報!”

    辰皇子的聲音帶著愉悅,放大的聲音宣布。

    可杜維聽了,卻不由自主的,深深的一皺眉……

    捷報?哼……才怪!

    杜維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緊了一緊。心里想起了前兩天北方安德列將軍送來的一封文件,還有在北方的隆巴頓那個胖子寫給自己的一封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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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9 03:5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一章 【匕刺】
安德列將軍的信里,以滿懷內疚和歉意的口吻,還附帶著幾分誠惶誠恐地味道,向杜維回報了前些天發生地事情,主要是杜維借調給自己地那十名精銳地霸天虎小隊。在之前的那次出任務地過程里發生的損傷。

    安德列將軍記得很清楚。杜維當初對自己千萬叮囑過,那十個人是作為一個未來的軍官教導團隊交到自己手里地。每一個成員都是極為珍貴的未來地棟梁之材。

    可現在……齊格等人第一次出任務。就發生了損傷。兩名霸天虎小隊成員陣亡——這可都是霸天虎空中騎士團里的精英軍官啊。

    陣亡的兩個人,一個是跟了杜維幾年的弟子了。從魔法學院創立開始。就是霍格沃茲學院的魔法學徒。然後一直追隨杜維到了西北。可謂是杜維嫡系之中的嫡系!

    而另外的那個名字“羅哈特”。當杜維看到這個名字地時候。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很清楚地記得這個年輕地小伙子,並不僅僅因為這個羅哈特是一個忠誠地羅林人。也不是因為這個羅哈特的父親曾經是羅林莊園里的木匠,更不是因為自己曾經賞賜過這個小子一枚魔法增幅戒指。

    而是因為。這個叫羅哈特的小子,是霸天虎小隊,自齊格隊長以下,人人都非常欣賞的年輕人。是一個希望之星,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這個小子還曾經一個人面對過龍族地龍三王子。一條黃金龍!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羅哈特訓練成績杰出,學習能力也很強。頭腦聰明,性子沉穩而果斷——能在一大幫老資格的霸天虎小隊之中脫穎而出,以一個菜鳥的身份擠進派往北方戰區地十名前線軍官團之一,這本身就已經體現了羅哈特在霸天虎空騎之中地地位和潛力了。

    前線地情況,並不太樂觀。

    之前罪民襲擊了帝國地水上船隊。後來這種襲擊也零零散散地發生了兩次,可是帝國方面一直沒有弄清楚那些罪民的水下兵種到底是什麼樣子地。

    還有……罪民的空中力量。精靈族。也終于露面了,雖然不知道那個精靈王落雪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因為精靈族一直沒有正式投入戰斗。在這些日子以來。主要地戰場依然是卡巴斯基防線的主要塞,主攻力量依然是罪民地獸人族,精靈族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安德列地信里,下面地是他和齊格聯名署名地,齊格在也在信里對杜維愧疚地請罪,不過杜維雖然惱火。也明白前線戰事無常,這種事情,卻不能怪罪他們地。

    隆巴頓地那封密信就相對簡單了一些。那個胖子跑去領導那些大陸各地的雇佣軍。這些日子來。在胖子地鐵碗掌軍地手段之下。那些烏合之眾也漸漸地有了些模樣了。

    可是,前線的軍方統帥,自羅斯托克將軍以下。似乎大部分暴風軍團的高級將領。都對這些來自大陸各地地雇用兵不屑一顧,隆巴頓多次請戰——總不能讓這幫人一直留在軍營里浪費糧食吧,可是暴風軍團的高層卻遲遲沒有答復,很顯然。他們根本不相信這麼一支烏合之眾地戰斗力。

    胖子在前線閑極無聊,靜極思動。最後還是跑到安德列將軍那里,靠著當年在西北地交情和面子。強行從安德列將軍那里要了一個“偵察營”的編制,名義上把這支雇用兵掛在了空軍地招牌。“免得再受暴風軍團那些將軍的鳥氣”一塞是胖子地原話。

    安德列將軍礙不過面子。只能苦著臉答應了胖子地要求,最後還被胖子厚著臉皮從手里要過了一隊飛艇。

    結果。膽大包天地隆巴頓,居然隨後就帶著五百名從手下精細挑選出來地精銳。就趁著飛艇出發了。也不對前線地統帥回報,這家伙就私自帶著人。乘坐著飛艇。先是往東,然後再往北,一個迂回。繞過了北方的主要塞,從東部地要塞一路往北,最後再用飛艇。把自己五百人空降在了北方地敵佔區!

    這件事情,讓杜維事後看了不禁哭笑不得——這個膽大妄為的死胖子。居然在不聲不響之中。就搞出了羅蘭大陸軍事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地第一次空降敵後作戰?!

    死胖子自然不知道自己胡作非為之中無意把自己地人都弄成了“空降兵”,他卻帶著這五百人在罪民的佔領區里開始了一番掃蕩。

    這五百名雇用兵,大多數都是出身之前的走私團或者佣兵團。說到武力修為。每個人至少也是一個低級武士,還有不少擁有中級武士的實力。

    胖子帶著這五百人,分了幾個小隊,之前還大家規定了一個統一集合地時間和地點,和飛艇小隊約定好了時間,到時候就撤到集合地點。統一登飛艇撤退……做完這些,胖子一聲令下。這些人就在敵佔區。如一窩老鼠一般散開肆虐了。

    這麼一幫子人。如果說到戰場上地正面作戰。列陣正面沖鋒。那絕對不是正規軍地對手,可如果是這麼小股精銳地突進轉戰。卻絕對是一把好手了,別的不說。就是野外生存能力,也絕對強悍——不少人可都是進過冰封森林和南方沼澤這些地方冒險過地。

    至于挖坑埋伏,偷襲設套子,更是不再話下了。

    短短五天時間。這些“奇兵”在敵後,就敲掉了獸人的一小隊狼騎兵。還有不少零散搜集糧食物資的獸人輜重隊。可謂是戰果相當不俗。

    用胖子的話來說,既然是跑到敵佔區了,那麼就不能用正規軍的那一套辦法,而是要把自己這幫人當成土匪,當成……強盜團!當成走私團!!

    而胖子地作戰策略,更是簡單而精華。總結起來就八個字︰一擁而上,一轟而散!

    這種作戰方法更是大大地符合了那些雇佣兵地胃口︰這些人當初不少人原本就是帶著涉黑地背景,當佣兵也好,當走私團也好。都是善于潛伏,和正規軍打游擊地。

    結果。這麼一小股蝗蟲,在罪民地佔領區足足逛了三天,做了好幾起大買賣,第三天之後,罪民才發現了這麼一批敵人的存在,派了幾隊狼騎兵去欲圖剿滅這些“匪兵”,結果胖子和一幫常年在冰封森林里混飯吃地老佣兵,帶著這些狼騎兵在北方繞了好幾個,期間和對方零星地小規模交手了兩次。又是設圍,又是埋伏。又是挖坑。又是設陷阱。又是用分兵,又是做偽裝。足足又過了四天。狼騎兵在終于查清了這些人類的確切蹤跡。

    可這個時候。胖子和另外幾隊人。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迂回。在預先設定的集合地點成功回師,準備勝利大撤退了。

    如果說,事情就到這里結束地話。那麼胖子地這次敵後空降襲擾作戰,絕對可以說地上是一次成功地戰例。並且以其大陸第一次劃時代地意義。足以列入軍史里。編成資料。寫書史冊。供後世地軍事學院學習研究。

    可是。就在最後逃亡即將成功的一刻。胖子卻被敵人圍住了。

    這一次,出動地是精靈族!

    面對精靈族地幾隊空中的飛行魔弓手,笨重而飛行緩慢地飛艇,逃是絕對逃不掉地,就連胖子也無奈嘆息,以為這次估計自己是大限將到,甚至橫了心準備拼死一博,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這樣地豪言壯語也當眾說出口了。

    結果。那些長著翅膀的精靈族。在包圍了這些人之後。卻沒有進攻,而是在眾人惶惶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對方卻居然派來了一個談判代表。

    原本胖子還以為對方是要逼迫自己一方投降,他還是很硬氣的準備豪言拒絕——可誰知道,對方卻絲毫沒有招降地意圖。

    那個派來傳話地精靈。直接和胖子私下里交談了幾句,留下了一句話︰

    “這次,我奉精靈王之命來,我王有言;久聞隆巴頓將軍是郁金香公爵會西第一強將,這次就當是我王送郁金香家族地一個人情。請隆巴頓將軍這次回去之後,務必將我王地好意轉達公爵大人一一山水有相逢,以待後會!”

    這話說地胖子一腦門子霧水。不過對方傳了話之後,一聲令下,那幾隊精靈就飛走了。居然放了胖子這幫人安然撤退回來!

    原本都以為自己這次只怕是死定了的眾人。無不是一副劫後余生地模樣,人人都是一肚子疑問。可畢竟,敵人是撤走了。周圍沒有了那些飛在天上。密密麻麻啊的精靈弓箭手……人人都是松了口氣。

    胖子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讓這次出戰地所有人都回到軍營,同時下了封口令,不許把這件事情外泄。要下了禁足令,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軍營。

    然後。胖子親筆寫了一封秘信,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寫了下來,讓一個郁金香家族的騎兵快馬送回了帝都給杜維。

    杜維看了信之後心里自然也是充滿了疑惑!

    精靈王落雪。那個曾經把自己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家伙。這次居然賣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啊!如果隆巴頓這個胖子死了。那麼對杜維絕對是一個巨大地打擊——牡維地廑下,除了胖子之外。可找不出什麼強悍的領兵將領了。

    精靈王傳達地那句“山水有相逢”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雙方打仗,已經是你死我活。絕對沒有絲毫緩和余地地地步了。這個時候。精靈王落雪網開一面……算什麼?

    對自己示好嗎?這麼做地用意何在?!

    杜維在出神回想著那兩封信的內容。這個時候。耳朵里斷斷續續的听見了站在高台寶座前的攝政王辰皇子,用他那帶著渲染氣氛的腔調,朗讀著那封從前線傳來地“捷報”。

    很顯然。這“捷報”。是前線統帥羅斯托克將軍精心炮制出來的。

    這位老將軍。資歷深厚,手握重兵多年。坐鎮帝國北方。可除了他在軍隊地影響力重大之外,能坐在這種高位多年而不倒,如果是一個純粹的思想簡單的軍人,那也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

    羅斯托克對政壇地各種規則,也是非常嫻熟。

    這位老統帥深深明白,今年戰爭開打第一年,而到了年底地時候。按照憤例,自然要想帝都重要呈送一些好地禮物。讓上面的大佬們開心。才是宦海自保地萬全之道,可自己在前線。送什麼禮物。才能讓帝都的大佬們開心。這就有講究了。

    送錢財厚禮?自己是前線統帥,難道給別人把柄告發自己貪污軍餉嗎?

    現在這仗打了這麼久。在臨近年關的時候,還有什麼禮物能比一場“大勝”更能讓君王和帝都各位大佬開顏地?

    這種節慶的日子,一封捷報。正是錦上添花地好彩頭。

    “五日前。我暴風軍團下第四騎兵師團所部共六千將士。及光明教會神聖騎士團三千騎士助陣,我軍開城出戰,與敵軍野戰于平野之上。此戰,擊潰敵人六次沖鋒,斬殺敵人約三千余。並俘獲敵人首腦兩名,經審。核實為帝君中層軍官。敵俘甚捍,絕食三日而死……並附此戰立功將士名冊及神聖騎士團斬陣立功騎士名單。為我帝國賀!!”

    攝政王面帶微笑,當眾將這份捷報朗讀完畢。他話音剛落,就有不少見機快的人。高聲叫道︰“前線大勝。帝國萬歲!攝政王殿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一聲喊出,頓時就有不少人趕緊連忙高聲相應。一時間大廳里賀聲如潮,馬屁如洪。更有一些見機晚的人,暗暗惱恨自己反應遲鈍。沒有第一個開口。失了頭彩。更是飛快轉動腦筋。變著法兒把一句句花團錦簇的恭賀話高聲叫嚷出來。

    大廳里一片喜慶和歡騰的氣氛,人聲沸騰,辰皇子高高在上。面帶微笑。眉宇之間也頗為欣喜。

    杜維此刻卻轉了轉眼神。看著上面的辰皇子,他心中揣摩。從剛才听到的這封戰報地零星地只言片語之中。杜維就斷定。這份捷報必定是有水分地!

    出城野戰?羅斯托克一向穩妥,居然敢做出這種冒險地事情?他如果敢冒險地話,當初的第一次“空襲”。也不會把杜維氣得拍桌子了。

    有門道……其中有門道啊!

    正想著,忽然旁邊一聲咳嗽。那個叫高查地老者卻用那眼神落在杜維的臉上,眼楮里帶著一絲玩味地笑意。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輕道︰“公爵大人,前線將士打了勝仗。可您看上去好像並不那麼歡欣啊。”

    杜維心里一跳,看了這個老家伙一眼。神色從容。淡淡道︰“打了勝仗當然是高興地,只不過。也不用太顯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地。”

    說到這里。杜維忽然心里有氣,忍不住就反擊刺了對方一句︰“羅斯托克將軍在主要塞奮勇抗擊敵軍。連連立功……倒是阿爾帕伊將軍的西要塞,卻遲遲沒有什麼動靜啊……”

    晚宴進行當中。

    和往年不同。今年辰皇子為了顧忌自己兒子的面子,這第一支舞地榮耀,就讓給了小查理。

    這位小皇帝陛下心里多少就有些滿意起來,當著無數人地面。這位小皇帝在響起地音樂之中走下寶座。在周圍無數期盼地眼神之下,緩緩走過一個一個地座位——多少待字閨中地貴族少女,眼巴巴的看著這個才十二歲地少年。

    他可是皇帝啊!而且皇帝年紀還小。不曾婚配。如果能……那豈不是一躍就成為了大陸上最顯貴地女人了?!

    當初杜維地那種眾矢之地的“待遇”,現在終于輪到這位小皇帝享受了。

    可是最後。這位小皇帝,卻直接走到了杜維這里來,當著無數人的面。他來到了李斯特夫人一家地身邊,對著一身女騎士裝扮地繆斯。欠欠一鞠躬。伸出了手,頗有風度地溫言笑道︰“請。”

    而與此同時,杜維和弟弟加布里,兩人同時不由自主的一皺眉。

    加布里皺眉,自然是因為有些吃味了——這個膽大花心的小子。甚至早就想好了,今晚要第一個請繆斯跳舞地——至于未婚秦就在當場。他也不管了。

    而杜維。眼看小皇帝眼神里地意思。更是證實了心里地猜想。想起自己弟弟對繆斯地心思……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更沒想到地是,同時心里有些忐忑地。還有李斯特夫人。

    這位帝國貴族圈里艷名遠播地貴夫。看著這位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妹妹請舞心中卻有些擔憂起來——這個聰明地女人。早就看出了加布里對繆斯地意思,她心中也極為看好這一對。

    加布里可是杜維地親弟弟,兄弟兩人感情篤好,以杜維地權勢,加上加布里即將繼承羅林家族,這樣一個前途無限,並且注定將大方光彩的未來權貴。自然是繆斯地良配,而且……緊緊地和杜維一家人綁在一起。已經成為了李斯特夫人對自己家族定下的路線了。

    可皇帝陛下……

    雖然皇帝地身份比一個羅林伯爵跟高貴顯赫,但是。在聰明地李斯特夫人看來,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這位李斯特夫人也是極聰明地,杜維早早就看出了皇室之中。查理過小就登上皇位。而攝政王卻還風華正茂。未來的皇權之爭。已經留下了隱患!

    聰明地李斯特夫人。豈能看不出未來的危險?這種時候。最好是不要和皇室站得太近。敬而遠之。才是上策。免得未來皇權爭奪起來。自己地整個家族被卷入漩渦之中!

    繆斯看了看面前的小皇帝,這個假小子。臉上沒有半點喜色。猶豫了一下。欠了欠身子,略帶幾分歉意。緩緩道︰“抱歉,陛下。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查理一听這話。原本期待了一天的熱切。頓時就如一桶驚水澆下。臉色也不免就有些難看了——自己是誰?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萬人之上!

    她……她居然敢拒絕自己?

    不會跳舞?笑話!出身豪門大家,這種禮儀舞是每個貴族年輕的時候必修的課程,怎麼可能不會跳舞?!!!

    在這一刻,查理有些火了。

    原本就一直壓抑地心情,不免有些隱隱地控制不住的趨勢來。

    不過,他畢竟也是極聰明地,臉上勉強一笑,深深地看了繆斯一眼。周圍無數或嘆或者期或驚訝地眼神之下。聰明地查理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失態。他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離開了繆斯身邊。

    她為什麼拒絕我?

    哼!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皇帝,她敢拒絕嗎?她會拒絕嗎?!

    按照禮儀。他原本應該從其他地貴族女賓之中挑選一個舞伴地。可是這個時候,周圍無數少女熱切的眼神之下,查理卻忽然沒了半點心情。

    他麻木看了周圍一眼,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卻走向了……

    自己地妹妹!

    卡琳娜公主卻絲毫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看著哥哥走到了面前。不等查理伸出手邀請。就已經站了起來。

    周圍一片嘆息和失望,人人心中都想起了當初杜維也是邀請卡琳娜公主來躲避的舉動——這位小皇帝。倒是得了郁金香公爵老師地真傳啊。

    “哥哥。別不開心。”

    隨著音樂。卡琳娜和查理輕輕舞動,小公主在哥哥地耳邊柔聲安慰︰“或許繆斯小姐是真地不會跳舞呢。”

    查理臉上保持著禮儀的微笑。可是眼神卻有些陰沉。壓低了聲音,冷冷自語道︰“哼,我倒是要看看,她今晚會不會跳舞!”

    不少貴族都故意大聲贊嘆著皇帝陛下優美地舞姿。

    杜維坐在輪椅上。卻打了個哈欠——他接這個動作來掩飾心里地無奈和思緒地波動。

    麻煩啊……這事情麻煩啊。

    而此刻。忽然,坐在寶座上。一直保持優雅笑容的辰皇子,卻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杜維被聲音驚動。偷偷望去,卻看見辰皇子地臉色。隱隱地透出了幾分蒼白來。

    辰皇子似乎坐的姿勢也有些僵硬。低聲對身邊的一個隨從吩咐了一聲,隨從端來了一杯子茶。

    兩人的座位距離並不遠。而杜維地鼻子又很靈光。立刻就聞到了一絲淡淡地熟悉的氣味……

    冰漿果!果然是冰漿果!嗯……還有其他地幾味藥材。

    喝了兩口之後,辰皇子似乎還想勉力支撐。可是似乎身子有些不妥。他又坐了會兒。終于站了起來。故意一笑,對身邊地人溫言笑道︰“後面有些事情,我離開會兒。”

    隨後,攝政王就在隨從地簇擁之下,靜靜的離去了。

    杜維仔細的觀察之下,這位攝政王離去之後地背影,雖然走地還算穩,但是腳步卻有些浮了。

    可惜。杜維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有兩名紅袍地宮廷魔法師。跟在後面,擋住了辰皇子的背影。

    辰皇子的這麼離去。別人都沒有太在意,杜維卻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了。

    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了??

    正想著。過了片刻。皇帝地第一支舞已經完成,接下來地臣子的第一支舞,原本按地位算來。應該是杜維。可是杜維現在坐著輪椅,今天就輪到了卡米西羅來撐場面了。

    卡米西羅是老宰相地佷孫女婿,現在又是軍務大臣——雖然時間還短,他還不能將軍方地諸多老資格的將領全部收心。但是地位地顯赫卻已經無疑了。他來跳第一支舞。也算是符合身份了。

    過了會兒,杜維正想著心思。卻有一個宮廷侍者,從後面悄悄走來。跑到了杜維的身邊。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公爵大人……攝政王殿下請您到後面說話。”

    嗯?

    杜維愣了一下,立刻就點頭︰“好。”

    旁邊的加布里不清楚情況。正要推杜維的輪椅。那個侍者卻有些難色。低聲道︰“攝政王吩咐。只請您一人……”

    杜維笑了笑,對加布里道︰“好。我一個人過去。你在這里。好好的,別惹什麼麻煩。”

    他又對那個侍者笑道︰“麻煩你給我推一下這輪椅了。”

    在這個侍者推著輪椅地情況下,杜維也從大殿地側門離開了宴會。他地這一離開,旁邊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個高查。眼神里卻不免有些復雜。也不知道是忌妒還是什麼。

    攝政王親近和信任郁金香公爵。果然不一般啊!別人要想得到這種單獨召喚地機會,想都想不來呢。

    出了側門,隨著宴會廳地門關上。大殿里地一切喧嘩熱鬧還有音樂聲就全部被關在了門里。

    此刻已經是夜晚,外面還是很冷地,空氣里一股子寒氣。

    那個侍者推著杜維,一路穿越了一個側殿。繞過了兩條走廊。路上遇到了兩波外面站崗的侍衛。看見是杜維。都趕緊施禮。

    只是這麼冷的天氣。杜維看到那個推著輪椅地那個侍者衣服有些單薄。似乎有些冷的發抖。就隨意笑道︰“這天氣,也苦了你們這些跑腿地了。”

    說著。隨手從懷里摸出了一片金葉子。遞到了這個侍者地手里,這個侍者似乎有些驚訝,看了杜維一眼,慌忙手下,忙不矢的感謝,只是他地神色卻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是面對杜維這種大人物,又或者是天氣太冷。叉或者是那一片金葉子讓人激動。卻仿佛抖得更厲害了。

    “嗯。我們不是去殿下地書房嗎?”杜維看著面前的路似乎不是以往熟悉的方向。

    “公爵大人。殿下有些事情。請您先稍後。一會兒殿下會來見您地。”

    這個侍者小心翼翼地答道,不多片刻。把杜維領到了一座安靜地宮殿來。

    這個地方,杜維之前從來不曾來過,似乎是一個偏僻的側殿。面積不大,不過妝飾依然華麗。地面厚厚的地毯。燃燒地壁爐。將這大堂里映襯得很是溫暖。

    杜維被送進了這大殿之後。那個侍者點頭彎腰施禮。就下去了。

    這大堂里太過安靜,杜維一個人坐在這里。不免就有些心里悶氣,而且,想起剛才攝政王身體不適離去,這會兒卻忽然要私下里見自己……他要對自己說什

    他準備和自己談什麼???

    這個問題,可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杜維心里暗暗盤算,如果……如果一會兒……辰皇子他,他會不會。直接把他的病情告訴自己??

    不會……應該不會!這麼大地秘密。他應該不會告訴自己。可如果他要對自己說……自己該怎麼應對?

    正皺眉思索,時間就過得仿佛格外的慢了。

    這時候。一聲輕響,這大堂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棉袍地宮廷侍者。卻不是剛才送杜維進來地那個人了。這個侍者手里捧著一份茶水,還有幾碟子點心,輕輕走到了杜維的身邊。

    杜維看去。卻心里隱隱的覺出一絲怪異地不妥來。只是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這不妥是從哪里來的。

    這個侍者……仿佛……

    嗯,他好像有些過于高大孔武了!

    這樣的體格,如果是一個御林軍侍衛倒是不奇怪,可是這麼一個人。卻是一個僕人?

    而且,他把茶水放在桌上的時候,杜維無意之中掃了一眼這人地手……手指地骨節很粗!

    一念至此,杜維心里陡然就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頓時就驚醒起來!

    就在這一剎那!!

    那個侍者放下了盤子,卻忽然順手就從盤子的地步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手腕一抖。手法顯然是極高明地!只見匕首雪亮,卻已經對著杜維的胸膛心口狠狠地扎了過來!

    兩人此刻距離極近。這個侍者站立的地方就距離杜維不到半步!如此近身地距離,這麼忽然地一刺。極為凶險!而且,那匕首上雪亮,帶著一絲詭異的藍色,顯然是涂了什麼毒物地!

    這人的伸手極為敏銳。動作之間。甚是彪捍,而那短短地一刺。匕首之上,居然瞬間就爆發出了一團銀色地光芒!

    斗氣!!高級武士!!

    刺客!!

    撲。一聲悶響。匕首已經穿透了厚厚地皮襖。扎在了杜維地胸膛心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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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9 04: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二章 【寒夜殺機】

  杜維此刻的“病”,使得他失去了以往最大的依仗:精神力!失去了精神力之後,杜維的感官就遠遠不如從前那麼敏銳了。

  如果是在從前,這種刺客,別說是刺殺自己了,不等對方靠近自己,杜維強大敏銳的精神力,就能察覺到對方心思波動和殺氣了!

  可現在,杜維感觀敏銳程度,幾乎就只等於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刺客已經得手了!

  匕首扎在胸口,力量極大,如果不是杜維的座位是靠著牆壁,恐怕都要把他直接撞得往後倒過去了!

  而且,鬥氣的作用之下,波波幾聲,杜維胸前的皮襖都頓時爆裂了開來,棉絮飛舞,這個刺客的臉龐僵硬,眼神裡卻滿是殺機和猙獰,那握著匕首的手腕兀自因為過於用力而發抖,指節泛白!

  哢哢幾聲,一個能施展出鬥氣的刺客武士,在他強力的一擊之下,那強力的勁力,連杜維座下的木質的輪椅都承受不住,幾根木軸頓時在強力的振蕩之下破裂!

  而此刻,杜維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刺客!

  誰要殺我?

  攝政王?!!

  辰,他要殺我?!!這一瞬之間,兩人的動作身形都似乎凝固僵硬住了。

  那個刺客滿眼森然的殺意,匕首扎在杜維的胸前,鬥氣瘋狂的催動,湧上杜維地身體!

  可是很快。這個刺客原本認為自己已經得手了,但隨即,臉色就陡然一變!

  匕首握在他的手裡,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手裡的匕首鋒芒,頂在這個郁金香公爵地胸口,卻沒有能扎進去!

  自己的鬥氣已經全部爆發了出來。杜維的上身衣服,座下地輪椅都紛紛爆裂,可是任憑自己如果用力,這匕首的鋒尖,卻依然頂在杜維的胸口肌膚之上,就是無法入肉!!

  一時間,這個刺客仿佛呆了一呆。

  “誰派你來的。”

  冷靜下來的杜維,忽然用冷冷的語氣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刺客反應過來。不答話,眼神更是絕決,另外一只手已經飛快的捏成了拳頭,狠狠的朝著杜維地心口爆捶了一擊!

  他這一拳,更是含著他全身的鬥氣,以這個刺客自己估算,這麼一拳,就算是擊在岩石上。也能讓岩石開花爆裂!

  可是,波的一聲,杜維的衣屑紛飛,那拳頭卻仿佛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這個刺殺對像的身體。並不強硬,如正常人一樣的肌膚柔軟,可是這一拳,力量卻依然被穩穩的擋在了外面!!

  “誰派你來的。”杜維面沉如水,又問了一句。

  刺客不答。忽然抽出了匕首。這次卻是朝著杜維地眼睛扎了進去!

  他打定了主意,你身體就算有古怪。可是眼球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如自己這一下的力量,足以扎穿對方的眼睛,破骨入腦了!!

  可是這個時候,杜維動了。

  他雖然已經失去了魔力,而身體還不能全部控制……等於一個失去了魔法的魔法師,卻又沒有來及學會武技。

  毫無疑問,現在這些日子,地確正是杜維的實力最虛弱的時候。

  但是,如果要殺杜維……現在卻也並不是什麼好時機!

  因為,他的身體!那百煉成鋼的身體!

  以老克裡斯地話來說,這麼強悍地一俱肉身,連神級強者都修煉不來的。要想傷害杜維,普通地攻擊已經完全無效了!只怕也只有聖階以上的強者出手,才能傷害到杜維的肉身了。

  杜維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掌,卻輕輕一扭。

  格的一聲,那輪椅的扶手頓時翻轉了過來,兩道碧綠的光芒,激蕩射出,頓時沒入了這個刺客的胸口,隨後一股綠色的煙霧也飄散了出來。

  這個刺客眼睛一凸,頓時就往後倒了下去,身子瞬間就軟了下去。撲通一聲,已經倒在了地上。

  杜維冷冷的看著這個地上的刺客,挪近了幾分,他的眼睛裡滿是寒氣,一字一字喝道:“誰!派!你!來!的!”

  那刺客躺在地上,深深的看了杜維一眼,他的眼神裡滿是不甘和不可思議,似乎不相信,憑借自己剛才那猛烈的幾擊,怎麼可能沒有能殺死對方?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

  他……他明明是一個重病的魔法師啊!而且,對方的身體也絲毫沒有鬥氣防御的感應!

  不過,這不甘的一眼之後,這個刺客卻忽然哼了一聲,然後眼神絕然,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

  幾個呼吸,他的嘴裡就流出了一道紅中見藍的詭異血跡,身體挺了兩下,就斷氣了。

  杜維靜靜的坐在那兒,盯著地上的屍體,面上籠了一層寒霜!!

  這是一個圈套!

  那個領自己進來的侍者,難怪一路上那麼緊張,還發抖……可笑自己卻好心的以為對方是冷的!!把自己帶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是攝政王嗎?是辰皇子?

  杜維不願意這麼想,他隱隱的,心中始終不願意和那個聰明的年輕君主翻臉決裂。

  辰皇子有沒有殺自己的理由?

  讓杜維心裡一寒的是……似乎是,有的!

  如果辰皇子真的重病不起了,那麼他死去之前,為了清掃他兒子地權力之路,似乎也有動機殺自己的!

  畢竟。歷代君主傳位之前,都要先清掃權臣,以免出現下一代年輕君主上位之後,臣強主弱的情況。

  可是……

  不……不是他。應該不是他。

  杜維搖頭,飛快的轉動念頭:如果是辰皇子要殺自己,那麼就不是一個刺客這麼簡單了。宮廷魔法師也應該要出手了!

  杜維此刻心思復雜,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大約一盞茶之後,終於,有幾個輪值的宮廷侍者,來到了這個側殿裡,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過來打掃地。

  這幾人推門進來。忽然就看見了地上的屍體,還有坐在那兒,一臉嚴峻表情的郁金香公爵。

  隨後,就是一聲驚呼……

  很快,杜維就被一隊宮廷御林軍侍衛接走了,還有兩名紅袍的宮廷魔法師。

  他被迅速帶到了辰皇子的書房裡。

  攝政王已經得知了情況,見到杜維的時候,辰皇子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書房裡一股子濃烈的藥味----顯然是事情倉促,這次杜維來之前,辰皇子忘記了開窗換氣了。

  “是怎麼發生地?”

  沒有半句廢話,辰皇子立刻就直截了當的問了。

  杜維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神色冷峻而從容。絲毫不像是剛剛被刺殺的樣子,他的語氣鎮定得近乎異常,簡明扼要的把剛才的全部經過,從自己被一個侍者從大殿請進來,一直到那個偏僻地側殿裡的刺殺。

  辰皇子立刻對身邊的人傳了幾個命令。

  然後。當一屋子人都出去之後。這位攝政王走了過來,站在杜維的面前。兩人近在咫尺,辰皇子凝視著杜維的眼睛,他說了一句話:

  “不是我!”

  這句話說地很深,卻也很直接。

  他沒有問杜維懷疑誰,也似乎知道杜維肯定會懷疑自己。

  但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是不需要廢話的。辰皇子直截了當的用最直白的話,闡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是我,我不想殺你。”

  杜維嘴角扯動了一下,仿佛笑了笑,他也回望著攝政王,靜靜地,就這麼看著。

  房間裡靜了下來,一股子死一般地寂靜……那個從宴會廳把杜維引進來地侍者被找到了,可惜已經是一俱屍體,冰冷的屍體!

  這種天氣,人死了之後,屍體很快就會僵硬。他是中毒死的,是自殺也好,還是被同伙殺人滅口也好,都不重要了。

  杜維簡單的確認了,就是這個人把自己從前面引進來的。之後,他也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攝政王對手下的侍衛和宮廷武士發火,杜維卻一個字也不說,保持著沉默。

  辰皇子非常惱火,他的怒氣應該不是偽裝出來的。可是杜維,心裡卻依然有一種……警惕!

  因為剛才,他想到了一個讓自己都有些心涼的地方: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可是,辰皇子……如果他真的是重病快死的話,他的確,有動機殺自己的!

  終於,一條一條的搜索命令發完之後,辰皇子趕走了所有人,連貼身的宮廷魔法師也趕走了,他回身看著杜維,言辭之中有些苦惱:“我不知道如何讓你相信……有人要殺你,但那個人,真的不是我!杜維,我不想殺你。”

  “我知道。”杜維點了點頭,他的眼神終於有些暖意了:“我相信你。”

  辰皇子略微放心了一些,他沉吟了一會兒:“你不能在這裡一直待著,這件事情也不能泄露出去……這樣,你已經到後面來太長時間了,你必須立刻回到宴會廳裡去,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說著,辰皇子看著杜維,眼神很溫和,正色道:“幸好,你無恙!如果你真的不測,我恐怕……”

  杜維仿佛笑了笑,他的聲音很平淡:“幸好,我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辰皇子也笑了笑,他沉吟了會兒,說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去。嗯,那刺客不是謊稱是我叫你進來的嗎?那麼我和你一起出去,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察覺了。這件事情……必須保密!”

  杜維不說話,也不反對。

  很快,辰皇子和郁金香公爵兩人一起重返了宴會廳,兩人回來的動靜很大,大搖大擺的從側門進來,還有大隊的侍者隨從。

  宴會廳裡,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樣,輕柔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的貴族。

  杜維的臉色很從容,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從他的臉色看來,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剛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杜維才坐穩了,就陡然變色了!!

  只因為,他看見了小皇帝查理!

  查理坐在那兒,緊緊的捏著拳頭,眼神陰霾,那小小的臉龐上,眼角肌肉都在跳動著……仿佛,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心裡的怒氣了!

  隨著查理陰霾的眼神,杜維看去,卻看見了這麼一個場景:自己的弟弟,未來的帝國羅林伯爵,加布裡,正摟著英姿颯爽的繆斯,兩人隨著音樂,翩翩舞動著……音樂之中,加布裡不時的仿佛在繆斯的耳邊說著什麼,他的神色溫和,眼波醉人,帶著一股男性優雅的魅力。

  而繆斯的臉色雖然依然那麼冷冷淡淡的,但是眼神卻終於不像之前那麼的冰冷了。

  看著兩人的舞姿,杜維忽然覺得無法壓抑的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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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9 16:2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可惜]
               

    午夜時分。杜維離開皇宮地時候,一臉興味索然的樣子。

    宮廷宴會仍在繼續。可是杜維早已經沒有了半點心情,連虛情假意地應酬都懶得去做了。

    他是鬱金香公爵地身份。又是眾人皆知染病在身,提前離去,也沒有人會說他失禮。

    倒是杜維離開地時候。李斯特夫人也離開帶著妹妹一起離開。而辰皇子和小皇帝兩人都是起身相送,也給足了杜維一行人的面子。

    身後的宴會大殿地門剛剛關上,剛才還掛在杜維嘴角的一絲客套地笑容,立刻就消散掉了。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帶著憂慮的眼神。

    抬頭看了看天空,寬闊地皇宮廣場裡。寒風呼嘯。卷在身上。頗有幾分涼意。杜維雖然沒有什麼感覺,可旁邊地薇薇安和喬喬都有些縮頭縮腦的樣子,他這才輕輕一笑,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暖意:「走吧,回家。」

    隨後,杜維對著身後不遠出地李斯特夫人看了一眼,淺淺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李斯特夫人眼神裡藏著一絲憂慮。不過也勉強笑了一下。

    就在杜維離開之後,宴會廳裡,辰皇子坐在上面。彷彿一臉平和的側耳傾聽音樂,似乎正在用心欣賞。而小皇帝查理。則明顯有些不耐煩地樣子。似乎對這冗長地宴會也失去了興趣。

    高查手裡端著一杯酒。正和來慶賀自己的同僚碰杯之後,轉身看了一眼上面那一大一小兩位帝王。這位來自南方地國戚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

    緩緩地,高查走過人群,來到了一個角落裡,低聲召喚來了一個自己家族地心腹親隨。眼睛看著周圍,口中卻低聲道:「剛才鬱金香公爵到皇宮後面。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去想辦法查查!」

    那個親隨神色似乎有些疑惑,高查低聲怒道:「蠢貨,你沒察覺。杜維出來地時候。身上換了一條新的皮袍嗎!難道攝政王請他去後面。是專門讓他去換衣服地!」

    說著,打發走了那個親隨,高查的眼神。高深莫測。

    馬車漸漸駛離了皇宮的廣場。夜色寂宴,寒冷地街道上再也無一個行人。只是偶爾地路口。傳來遠處巡邏士兵的皮靴梟梟聲。

    泥濘地道路,車輪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杜維就靠在馬車裡地座位上。他地身子軟軟的躺著。一手支撐著下巴。眼神卻盯著同在馬車裡地弟弟加布里。

    回來地路上,杜維特意讓加布里和自己乘坐了一輛馬車,而把薇薇安喬喬姐妹兩人支到了另外一輛車上。就是為了和能和加布里好好的說點兒話。

    「說吧。一路上你都不說話,是怕我罵你嗎?」杜維終於開口了。

    加布里似乎在走神。聞言愣了一下:「嗯?什麼?哥哥,你要責罵我什麼?」

    杜維皺了眉。看著弟弟。卻發現弟弟臉上地疑惑樣子不像是裝出來地。杜維耐著性子,緩緩道:「我中途離開之前。告誡過你。別惹什麼麻煩。可是你呢!」

    「我也沒做什麼吧。」加布里有些茫然。

    杜維深深地吸了口氣。盯著弟弟地眼睛:「你請繆斯跳舞,難道不是麻煩?」

    眼看加布里還是一副茫然地樣子。杜維沉聲道:「查理陛下請繆斯跳舞被拒,你卻……哼,你倒是出息了,搶女人搶到了皇帝面前。還當著他的面掃他的顏面!」

    加布里皺眉。奇聲道:「夷?哥哥,你為這種事情生氣?這有什麼?這種舞會,皇帝請不懂繆斯跳舞,我能請動,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地事情,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又算什麼大不了地?」

    杜維嘆了口氣,看著弟弟:「我地意思是。小查理似乎對繆斯有意。你和皇帝爭風吃醋。我也不管裡。但是做地這麼明目張膽,就有些不智了。」

    加布里笑了,他看了看哥哥,忽然道:「哥哥,你大概從小就沒怎麼參加這種舞會吧?在宴會上,這些舞會交際地事情,誰也不會當真地,你把這事情看得也太重了吧。就算他是皇帝,請不動一位女士跳舞。那也是他自己不得女孩子的心意而已,和什麼皇帝不皇帝地,沒什麼關係。這種***陣仗的事情,誰也不會當真往心裡去的。」

    杜維想了一下。或許自己對這些羅蘭貴族之間的宴會交際是不太瞭解。可是。杜維卻明白。自己應該是瞭解查理這個人的性子地!

    這個孩子。未必就那麼有氣量。

    「他是皇帝。」杜維依然提醒自己地弟弟。

    加布里笑了笑:「只是一個十二歲地半大孩子,誰會為這種小事情較真呢。」

    說到這裡。加布里繼續笑道:「說起來。繆斯那個傢伙也真地難請得很呢。我頭一遭去請她。也被拒了,不過幸好。我可不是皇帝。我現在還只是一個沒繼承爵位的小子,能扯下臉皮去和她死纏爛打。她說不會跳。我就說教她。結果。她被我糾纏不過。還是被我勉強拉下來了。」

    杜維搖搖頭。他知道這是觀念不同,恐怕是沒法說服弟弟了,想了一想。杜維正色道:「加布里,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歡繆斯?我地意思是,如果讓你娶她。你願意不願意!」

    加布里聽了這話,也認真了起來。思索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願意!」

    聽了這話,杜維地心思才穩穩地放了下來。

    好吧!既然是這樣……杜維原本還想,如果弟弟只是隨便玩玩。逢場作戲地話,那麼就實在沒必要為這種事情而得罪一個未來地皇帝。

    可如果弟弟是真心喜歡的話,那麼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不管!

    無論如何,加布里是自己地弟弟,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做出讓弟弟把心愛的女人拱手想讓這種窩囊事情!

    「明天我會請李斯特夫人過來商談,如果她沒意見地話,我做主,和李斯特家族定婚約吧。」杜維似乎有些疲倦,他靠在了座位上。嘆了口氣:「只是這件事情。我還要醞釀一下,怎麼去和財政大臣那裡打個招呼,你這個小子。爵位還沒繼承。就已經先定下了兩個老婆……唉……」

    加布里臉上似乎有些喜色,可是隨後看見杜維的神色疲倦。不免也有些擔心:「哥哥……你。好像有什麼煩心地事情?」

    杜維苦笑了一聲。想起了剛才在皇宮後面遇刺地經過,想了一下,這件事情卻不用和加布里說了,免得說出來反而給他添了不必要的煩心,就搖搖頭。道:「嗯。一些不相干地事情。不說了。」

    回到公爵府裡之後,薇薇安和喬喬,都看出了杜維似乎有深深的心事。回到了房間之後,杜維讓加布里離去,更把僕人都驅散了。

    此刻已經是深夜。再過幾個小時天都要亮了。杜維卻沒有一絲睡意,他披了件睡衣,卻一個人來到了臥室裡,從櫃子裡取出了一柄用層層皮套包好地劍。

    這柄劍上劍柄劍鋒都有幾處損壞,是一把老劍了,那上面的淡淡的綠色鏽跡,雖然經過了塗油保養。但是卻終究留下了一絲一絲地痕跡。

    這正是父親留下地配劍,杜維把這劍抱在懷裡,手指輕輕撫摸,忽然低聲喃喃道:「父親……您地這個小兒子。也不是省油地燈呢,嘿嘿。和皇帝搶女人,恐怕當年您也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他正出神。後面書房地門被推開。喬喬穿著一件黑色地睡群走了進來,她一頭銀發,赤足站在地上,一雙赤足如雪,手裡捧著一盞鑲嵌了魔法寶石地明燈,緩緩進來之後。微笑道:「你不睡嗎?」

    杜維搖頭,摸了摸眉毛:「睡不著。」

    「燭光太弱。看久了傷眼。」喬喬走近了,將那魔法寶石地明燈放在了杜維的桌上。隨後看著杜維。柔柔一笑。傾身就坐在了杜維的懷裡。伸出纖細地手指,在杜維的眉心輕輕撫摸,柔聲道:「你心情不好,我看得出來……別總是皺眉。皺眉皺得多了,就有皺紋了。」

    杜維笑了笑。正要說幾句打岔的話,喬喬卻臉色一沉,低聲道:「我……看過你今天出門用地輪椅了。」

    這句話說地很輕,可是杜維聽了。卻立刻抬起了頭來,看著喬喬地眼睛。

    喬喬面色嚴肅,搖頭道:「你這個人,有什麼事情都藏著不說,難道我……還有薇薇安。我們都是那種沒用的女人。不能幫你分憂嗎?」

    杜維沒說話。

    「你輪椅下面地兩根軸都斷裂了,我看得出來。彷彿是被什麼很大地力量直接壓爆掉地,還有,你輪椅扶手裡藏著的射針也用掉了,別忘了。那針尖上塗抹的能讓人全身麻痺地藥粉,還是我從老師那裡帶來給你地呢。」

    喬喬說著。垂下頭來,看著杜維地眼睛,沉聲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皇宮裡和什麼人動手了?」

    杜維知道隱瞞不過了,他苦笑了一聲,一手攬住了喬喬柔軟的腰股,低聲道:「看來要隱瞞過身邊人。還真不太容易呢。」隨後他終於承認了:「不錯。我中途離開到皇宮後面。有人試圖刺殺我。」

    「刺殺你?」喬喬絲毫沒有半點擔憂地樣子,只因為。別人不知道杜維現在地狀況,可是喬喬和薇薇安,卻是非常瞭解的。

    杜維雖然看著彷彿是「癱瘓」了。可也只是喪失了魔力而已,他現在地肉身強悍得近乎是不死之身。就算站在這兒不同任憑敵人拿刀砍。都未必能傷得了他一片毛皮。

    「誰幹地?」喬喬問出了真正讓人擔心的問題:「難道是,攝政王?」

    杜維搖頭:「他有動機。不過我寧願相信不是他。」

    隨後杜維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這件事情,我一時還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啊。」

    可惜,喬喬也並不擅長這種權謀機變的事情,這件事情。卻不能幫杜維分憂了。

    只是看著杜維嘆息,喬喬心裡一軟,就輕輕地靠在了杜維的肩膀上:「想不通就不想了!哼。誰敢再來惹你。直接一劍就砍了!如果讓我知道是誰,管他是什麼天王老子,我直接就提了劍殺上門去!」

    杜維笑了笑,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嗯……輪椅地事情,薇薇安知道了?」

    喬喬似乎有些羞色:「不說了!哼,她比我心細,還是她先發現了。才告訴我的,薇薇安求我來陪你,這會兒卻在房間裡給你準備新袍子呢。哼。你從後面出來地時候,換了件新袍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有些異常了。」

    正說著,薇薇安已經捧了條新地皮袍從外面進來了。這一對兒姐妹花。穿的都是樣子很相似地睡裙。只是顏色卻略有不同。薇薇安也是一般地赤足。捧了條剛縫出來地新袍子,進來看見喬喬坐在杜維地懷裡。小傻妞似乎有些羞澀。倒是喬喬。大大咧咧地一抱杜維的脖子,瞪著妹妹。喝道:「臉紅什麼。難道你沒坐過嗎?」

    杜維搖頭:「別欺負你妹妹了。」

    說著。薇薇安才走近來,杜維也一把拉過。讓她坐在自己地另外一條腿上,喬喬翻了個白眼,卻也乖乖地身子往一邊挪了挪,讓開了一點地方。

    兩個美人兒坐在腿上靠在懷裡。杜維心情似乎好了幾分,看著薇薇安手裡的新袍子,笑道:「怎麼了?難道我窮得連衣服都買不起了?還要我地妻子親手給我縫袍子?」

    薇薇安臉一紅,急忙就道:「不。不是的……是,是我。我看到你……」

    喬喬沒好氣地插了一句:「我來說吧!等你一句話說完。這天都亮了……啊!」

    最後一聲驚呼。卻是杜維看不過她欺負薇薇安。伸手到了下面。在喬喬的臀部拍了一記。

    喬喬地臉頰緋紅,眼神裡帶著幾分嫵媚。幽幽的望了杜維一眼,聲音也不免就有些軟綿綿的了。輕輕道:「我們兩個看出了你多半是在皇宮裡出了事情。薇薇安這個小傻妞擔心你,給你弄了這條新袍子,上面鑲了幾塊魔法寶石,薇薇安還加持了兩個心靈魔法在上面。以後你穿了。哪怕不在我們身邊。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只要距離不太遠。我們也能立刻感應到了。」

    雖然這東西對杜維地用處不是很大,不過畢竟是兩人的一番心思,杜維笑了笑,卻拿過袍子。放在了桌上。摟過姐妹兩人。一邊親了一下。又悠悠嘆了口氣:「可惜啊……」

    「可惜什麼?」

    杜維板著臉,一本正經:「可惜……這麼好地氣氛。卻……做不了。」

    &襻8226:

    大半夜裡,三人就在書房裡。擠在一張椅子上,互相摟著。低聲說了會兒話。氣氛卻是極好。也不知道杜維低聲說了些什麼。挑得喬喬臉頰緋紅。薇薇安卻羞地連頭都抬不起了。兩人卻又都是媚眼如絲。柔順得彷彿貓兒一般,顯然都是動了情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面遠遠地。卻傳來了個煞風景的聲音。

    「大人……」小管家桑迪地聲音有些無奈,戰戰兢兢地在外面遠處大聲道:「不敢打攪大人和夫人休息,只是,有些急事。」

    桑迪顯然很畏懼的樣子。大概是畏懼喬喬了。這個小機靈鬼甚至都沒敢走近,遠遠地站著,大聲道:「有客人求見您。」

    「現在?」喬喬怒了。氣氛被打斷,一肚子火就要撒到桑迪身上了:「什麼客人。大半夜的來訪!」

    「是是是,我也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是這客人我可不能趕……公爵大人,是,是李斯特夫人來了。」

    李斯特夫人?

    杜維愣住了。

    之前才從皇宮門口分別。這才短短地功夫,她就又跑來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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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9 22:42: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想不願不忍


  關於加布里的那一舞,很多人說他蠢是因為覺得他敢公然落皇帝面子……我只能笑笑了。很多指責的讀者,大多是抱著東方的封建皇權的威嚴的標準來衡量羅蘭大陸了。可是這畢竟是一本西幻式小說,文中的封建皇權,大體的風氣也接近西歐體制。在西方的封建皇權裡,皇室的威嚴並不像東方的這麼嚴苛,甚至有讀者說繆斯拒絕皇帝邀舞后來自己卻跳舞,是欺君之罪……這更是典型的拿中式的古代皇權的標準卻來衡量西式了。跳不跳舞的,在西式的貴族交際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社交的問題而已,沒有上升到政治高度。

  如果真的按東方標準的話,中國古代的皇帝和臣子家的女眷抱在一起跳舞?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請別拿東方的思維來衡量西幻了。

  果然是李斯特夫人來了。

  這位侯爵夫人半夜來訪,卻彷彿絲毫沒有打攪人美夢的覺悟,看神色,卻甚是從容,彷彿倒好似一個受邀赴約的貴客一般。

  當她被小桑迪引進杜維書房的時候,這位深夜忽然來訪的李斯特夫人,顯然已經在家裡換去了今晚宴會的豔光四射的那套晚群。她深夜而來,身上裹了一條厚厚地黑色的裘皮袍子。臉上不著半點妝,素面朝天。

  走進杜維書房的時候,李斯特夫人甚至還對喬喬和薇薇安微笑了一下,對於喬喬投來的毫不掩飾的不滿眼神,也彷彿就直接無視了。

  喬喬的本意,是不大怎麼喜歡這位李斯特夫人的——無他,純粹是美麗女人的排斥天性。但凡美麗的女子,對身邊其他地相貌和自己一樣出色的女人,都是有種天生地潛意識裡的敵意地。

  更何況。自從喬喬成了杜維的女人之後,更得知了。這個李斯特家族的姐妹,似乎都曾經對杜維有過覬覦之心……這還了得?!!

  我喬喬的男人。和薇薇安一人分了一半,就已經很夠可以了的!至於別人,還想也來分一杯羹!別說沒門兒了,窗戶都沒有!!

  「薇薇安夫人,喬喬夫人,半夜打攪了。」李斯特夫人一臉的優雅從容微笑,口中雖然說是「打攪」,可卻並沒有多少歉意的樣子。

  隨後她那雙勾人的眼睛,就緊緊的盯住了杜維:「公爵大人,我想您應該多少明白一些我的來意吧。」

  杜維笑了笑。點頭:「略微明白一點,只是我想不到,您居然比我還心急。正好,就算您今天不來,我明天一早也會派人去請您地看著李斯特夫人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杜維。喬喬心中就沒來由的有些不滿了。

  哼,自己和薇薇安還在旁邊站著呢,這個女人就直截了當的拋媚眼了!

  更讓喬喬心中潛意識裡有些危機感的原因是:這個李斯特夫人地媚眼的確勾人,她自問自己,論眼神勾人的程度。恐怕也是遠遠不如的——更別說薇薇安這個連勾引男人都不會的純潔小花朵了。

  杜維咳嗽了一聲。喬喬沒動。

  李斯特夫人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了,喬喬還沒動。

  我就不走。你能怎麼樣!喬喬心裡就是生氣,就是不滿!這大半夜地……

  「姐姐……」薇薇安拉了拉喬喬衣角,喬喬看去,卻只見這個不爭氣地妹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彷彿有些哀求地意思。

  唉……喬喬心裡真的嘆息無語了。

  這個軟弱的妹妹啊!你什麼都只為杜維去想,卻不為自己想了?一味的軟弱退讓,以後這個李斯特夫人直接插進了咱們家裡來了,那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卻也無奈之下,終於被薇薇安拉了出去了。

  薇薇安心思細膩一些,出去之前,還小心的幫杜維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等兩女出去之後,李斯特夫人的臉上笑容,才露出了幾分調侃的曖昧,淡淡道:「我願意以為公爵大人想必是休息了,原來您好興致,有佳人陪伴,卻是在風花雪月。虧得我剛才進來時候,還擔心打攪了您睡覺呢。」

  杜維的笑容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正容道:「李斯特夫人,您這麼大半夜的來,想必也不是專程為了調侃我而來的吧。天都快亮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好,說正經事。」李斯特夫人臉上笑容忽然一斂,口中毫無半點徵兆的吐出一句話來:

  「繆斯嫁於令弟,可否?」

  這話前面毫無半點鋪墊,自然是極突兀的了,可是杜維聽了,臉上一絲意外的表情也沒有,更沒有半點猶豫,當場就直接點了頭,回答得也是痛快干脆:「好!」

  「財政大臣那裡,我也會親自去說,想來他是帝國重臣,氣量博大,應該會明白其中的深意,不會有什麼反對的。」李斯特夫人這麼一說,杜維才露出了幾分感激:「嗯,既然夫人您願意去說,那麼自然更好。」

  兩人相視了一眼,李斯特夫人的神色卻漸漸嚴肅起來:「公爵大人,難道您沒有別的話要對我交待了?」

  杜維一皺眉,他看著李斯特夫人,這個聰明美麗的侯爵夫人,眼神裡彷彿藏著些什麼?

  「今晚有事發生。」李斯特夫人地語氣很堅定:「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您離去的時候,我能從您的神色裡看出點什麼……杜維,你我兩家已經緊緊的綁在一起了,現在更是有了聯姻的關係。加布里是你的弟弟,你自然對他極好。而繆斯也是我妹妹,我對她的疼愛,也不用說的!你我兩家既然已經綁在了一起,有什麼事情,你總不能統統都瞞著我吧?」

  杜維正要搪塞。可此刻看著李斯特夫人的眼睛,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念頭作祟,杜維陡然做出了一個奇怪地決定!

  「我……今晚在皇宮遇刺。」

  杜維臉色平靜。說到「遇刺」這兩個字的口氣,彷彿是談論天氣一般地輕鬆。

  這一下,李斯特夫人才真的動容了!

  「誰幹地?」

  杜維笑了笑,看著這位美麗的侯爵夫人:「如果我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和你說這件事情了。」

  不得不說,杜維對李斯特夫人說出這件隱秘的大事,也是有原因的。

  現在杜維身在帝都,他身邊,實在沒有什麼擅長機變權謀的得力助手和幕僚了。

  杜維的麾下,唯一一個擅長此道的就只有菲利普。可菲利普遠在西北。

  而今晚發生的事情,性質的嚴重,卻不得不讓杜維重視!此時此刻,他身邊連一個商量參謀地人選都沒有,自然而然。今晚忽然就心念一動,對這位侯爵夫人說了出來。

  在杜維看來,這位李斯特夫人的聰明才智,其實未必就輸於菲利普!這個美麗的女人,能在帝國的貴族圈裡。以一個寡婦的身份。屹立多年不倒,還經營出了這麼龐大地一份家業。靠的絕不僅僅是那張漂亮臉蛋。

  這種權謀鉤心鬥角的事情,李斯特夫人自然是極擅長的。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開始李斯特夫人為了取信自己,也曾經給自己獻過計策,主意都是很高明地。

  另外一方面……既然是決定和李斯特家聯姻了,那麼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兩家徹底地死死綁在一起!

  所以,乾脆把這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告訴對方,經過這件事情,兩家地關係,也會更上一層。

  「難道是攝政王……」

  李斯特夫人的眉頭緊緊蹙著,可是說到這裡,她自己又搖頭了,沉聲道:「不對,不是攝政王。」

  「哦?」杜維看著這位侯爵夫人,他此刻是真心希望能從這位聰明的女族長口中聽到一些有價值的想法了。「公爵大人……說的明白一些,前些日子以來,其實攝政王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削您的權柄。」李斯特夫人看來也是下定決心和杜維掏心窩子了,這種尖銳的話,也直言不諱,她緩緩繼續道:「在我看來,既然攝政王有心削您的權,卻反而是一個信號:他還是信任您的,還是要好好的重用您的。削您的權,只是正常的帝王的權謀策略,而我也認為,在這之前,您手裡的權力,也的確有些過大了。削減一些,反而讓君臣之間少了猜忌,卻是長遠之道!」

  李斯特夫人的這番見解,杜維聽了也點頭。

  「如果攝政王不削您的權,那才是危險。」李斯特夫人思索了片刻,語氣也越發的肯定了:「還有,您的那個軍事學院院長的頭銜。這也是攝政王擺出來的給您頭上加了一道無冕之王的光環!這個軍事學院的院長,就是他擺明出來的一個信號,雖然削了您的一些權力,但是您在他心裡的信任程度,卻絲毫沒有減弱。以這個院長的身份,不出十年,帝國的少壯軍官,大部分都會成為您的門人,您在軍隊裡就能擁有很強的威望和影響力了,雖然這些不是實際的軍權,但是誰也不敢看輕這威望的份量。所以……既然攝政王給了您這個帽子,那麼何必再殺您?」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杜維搖頭:「我地位太高,年紀太輕,畢竟也是不妥的。」

  李斯特夫人聽了。卻微微一笑:「您這也是實話。不過在我看來卻又不同……說地明白一些,公爵大人,您固然是天縱的奇才,像您這樣的人,如果是換了另外一個君王,那多半是絕對不肯重用您,更不可能把您捧到如此高的位置。因為您這樣的英才,非明君不能駕馭!咱們的這位攝政王,可是說是帝國幾代來最聰明的一位君主了。他既然能用您,能信任您。才顯得他的英明。我倒是覺得,他不是那種害怕臣子權力太重就胡亂猜忌的庸人——如果換了是奧古斯丁六世。恐怕早就殺你了。」

  杜維沉默不語。

  李斯特夫人說地的確有道理。

  可是……

  如果從正常地軌跡來看,辰皇子正式少壯,風華正茂,如果他身體健康的話,還有好幾十年可活。那麼有他這位明君在寶座上坐著,自然敢繼續重用自己。

  至少今後地幾十年,他都還會重用自己。

  可是……問題是,李斯特夫人卻並不知道一個秘密:辰皇子,恐怕已經身染某種很嚴重的隱疾了!

  這才是杜維今晚最最憂心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的一個危險的問題:正常情況下,辰皇子自然沒有理由殺自己。最多就是偶爾打壓一下自己,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胡蘿蔔加大棒,今天削權,明天再給個其他的權柄。帝王心術嘛,總是這一套的。

  可……如果現在辰皇子如果忽然變得身染絕症,命不久矣了……那麼,他絕對會在自己臨死之前,用雷霆手段。直截了當的滅了自己!

  因為辰皇子很清楚。自己這樣一個人,不是強大的君主。絕對駕馭不住!而現在如果他死了,小皇帝查理將來長大了是不是明君還另說,可單說現在,他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是絕對駕馭不住自己地!

  幼主潺弱,權臣過於強大——不管是東方西方,任何一個皇室都絕對不會坐視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發生!

  說的更明白一些:

  如果辰皇子還有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長時間可活,那麼自己就是安全的,最多將來臨老的時候,他才會慢慢地逼自己交出權力,一步一步的慢慢來——就好像現在的老宰相羅布斯切爾那樣。

  可如果,辰皇子的壽命只剩下一年半載了……那麼他就絕對不會用常理的辦法對付自己了!因為一年半載地時間,想把自己整個家族地實力掃平了,用正常的平衡之術地削權是很難做到的。最直接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從肉體上把自己這個鬱金香公爵消滅掉!

  甚至,杜維今天在皇宮裡,自己腦子裡都生出了一個念頭!

  假如我是攝政王,我馬上就快死了,留下一個還未成年的兒子,手下還有一個在帝國裡權勢威望都一時無兩的權臣大公爵……那麼……

  我也一定會殺了這個傢伙的!絕對不能給自己的兒子留下隱患!!

  所以,讓杜維真正憂心的,並不僅僅單純是今晚刺殺自己的主謀,到底是不是辰皇子。

  退一步說……就算今晚殺自己的不是他。

  那麼以後呢??

  現在辰皇子身染重病,他就有殺自己的充分的動機和理由!他是否和自己翻臉決裂,完全取決於,他還能活多久!

  杜維嘆了口氣,低聲喃喃道:

  「辰……不到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和你翻臉成仇啊……」

  聽見杜維喃喃自語,李斯特夫人有些疑惑。

  杜維抬起頭來,他的神色誠懇,只是語氣就不那麼輕鬆了:「李斯特夫人,您對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那麼我也不好隱瞞了……我承認您剛才說的都很正確,可如果,我告訴您一個額外的因素,或許您的全盤推論,就站不住腳了。」

  「什麼?」

  「辰……我們的攝政王。」杜維壓低了聲音,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傷感來,輕輕道:「我懷疑……他恐怕有什麼重病,命不……」

  搖了搖頭,杜維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騰!

  李斯特夫人一聽,臉上勃然變色,一下就從椅子裡跳了起來。

  杜維安坐在那兒,臉色卻帶著一絲深深的無奈。

  辰皇子……不管今晚是不是你殺我,可是看來,我們之間,卻真的出現了危機呢。

  腦海裡,忽然就閃現出了當年在政變日的那個場景:

  自己一人孤身站在皇城之下,周圍不遠,密密麻麻全是叛軍,而自己則是一個剛剛和家族決裂,無家可歸的離群之馬。

  辰皇子站在皇城之上,一臉真摯的看著自己,高聲喝道:「……我封你為鬱金香公爵!我有生之日,決不負你!我荊棘花旗幟飄揚之日,鬱金香就永不凋謝!」

  那聲音,猶在耳邊!

  而政變發展到了後來,大皇子兵敗,杜維眼看自己的家族要遭殃,甚至在城牆之上,袖子裡藏了匕首,還意圖想殺了辰皇子。那個時候,他卻一臉坦誠的給自己遞過了一瓶魔力藥水……

  杜維閉上了眼睛。

  辰……我不是怕他,不是畏懼他,不是不敢和他為敵。

  而是,不想!不願!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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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0 16:5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五章 風卷如刀

    風卷如刀!
  
    在著午夜之後,帝國已經進入了第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個黎明。
  
    而此刻,在帝都的大街上,一輛馬車輕輕的行駛著,趕車的馬夫,將腦袋和耳朵藏在帽子里,迎著黎明的寒風,賣力的揮舞著馬鞭。
  
    李斯特夫人面沉如水,馬車在泥濘顛簸的道路上行駛,車廂里身邊一張小幾上,一盞溫酒早已經冰冷,她卻沒有伸手去捉杯。
  
    剛才在公爵府里,和杜維的一夕長談,此刻,那一句句,一字字,猶響在耳邊……
  
    “好大一個漩渦啊……”
  
    李斯特夫人終於回過神來,她美麗的容顏上帶著深深的憂慮,輕歎一聲,終於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拈起酒杯,將已經冰冷的寒酒一飲而盡,冰冷的酒液滑如口中,這才仿佛稍稍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煩躁。
  
    過了片刻,終於,馬車停下,在帝都城西北的李斯特家族的別院停下,外面兩名一身銀色皮甲的白羽騎士,輕輕敲開車門,用恭敬的姿態將美麗的女主人請下了馬車。
  
    “去……去把繆斯找來見我。”李斯特夫人的聲音低沉。
  
    身邊的近侍似乎有些猶豫:“夫人,這都黎明了,繆斯小姐只怕已經睡下了……”“那就把她從床上給我拖出來!”李斯特夫人哼了一聲,輕輕的咬著牙。
  
    片刻之後,這一對姐妹,終於在書房里見面了。繆斯沒有睡下,她來的時候,一身棉袍,神色卻清醒得很,只是那頭短髮有些凌亂。
  
    李斯特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驅散了房里的僕人,她盯著妹妹看了好久。低聲道:“我剛從杜維那里回來……我已經給你和加布里定了婚約……”
  
    繆斯身子一震,驚訝的瞪著姐姐:“什麼?”
  
    “我說,我已經給你和加布里定了婚約。你將嫁給杜維的弟弟加布里。”李斯特夫人哼了一聲:“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今晚,你知道不知道你闖了禍了?”
  
    繆斯皺眉:“有嗎?”
  
    “小皇帝喜歡你。”李斯特夫人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大大咧咧,也不想和她多廢口舌:“你不能嫁給皇帝。可放眼帝國,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娶你,還有實力來娶你,就只有鬱金香家族了!”
  
    說著,李斯特夫人的口吻終於柔和了幾分:“你,不是也挺喜歡那個加布里地嗎?”
  
    繆斯瞪圓了眼睛:“誰說我喜歡那個小子!哼,他陪著我打打架鬧鬧還行,嫁給他?姐姐,你開什麼玩笑?”
  
    “繆斯!!!!”
  
    李斯特夫人陡然一聲怒喝。那聲音把繆斯嚇了一跳,這位美麗的侯爵夫人,壓抑著怒氣。瞪著妹妹:“你是不是還沒有明白現在的情況!!你……你糊塗!!”
  
    李斯特夫人在房間里走了幾步,煩躁的一甩袖子,咬牙道:“我原本也不會這麼著急的把這件事情定下來!可是今晚……今晚在宴會之上,你先是拒皇帝陛下邀舞在先,後來又接受了加布里地邀舞……”
  
    “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你知道我不會跳舞,也不喜歡跳舞。”繆斯撇撇嘴:“後來是加布里那個傢伙死皮賴臉的糾纏我----我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是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要我對杜維和他弟弟的時候,態度要客氣一些,不要得罪他們嗎?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才勉強給了那個小子一個面子而已。”
  
    李斯特夫人氣得險些就要抬起手掌一個耳光甩過去,可終於死死的壓住了怒火:“你……你……愚蠢!!”
  
    她怒極反笑:“面子什麼時候不能給!你偏偏要在這宴會上,先拒皇帝,再接受加布里?”
  
    “一支舞而已,這種宴會上的交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李斯特夫人看著這個依然冥頑的妹妹,終於無力地坐倒了下去,靠在一張椅子里,歎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啊……若是辰皇子這樣的人,或許不會在乎失這麼一個小小的面子。誠如你說地。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那人是……查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搖頭苦笑:“十二歲登上皇位,而且還是帶著天命之帝的光環……繆斯,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這個家族,三個女人要在這群狼環顧的圈子里生存下來,有多不容易!!在這次回帝都,我就已經花費了無數心思去打聽調查,現在帝都的權貴圈子里,哪些人物是值得主意的!而這位小皇帝則是我調查的重中之重!你可知道這位小查理,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繆斯搖頭:“我不知,不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麼。”
  
    李斯特夫人無力的苦笑:“十二歲地孩子……哼,他是一個十二歲的皇帝!年少氣盛,帝都的權貴圈子里,無人不在傳頌他的年少聰慧,而且我調查之後,他平日里的確是盡顯聰明,可是卻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去年地慶豐節,是他第一次嶄露頭角,就敢在宴會之上在包括了教宗陛下在內的眾人面前,當眾斥責神殿神聖騎士團首腦!這是什麼樣的人?鋒芒畢露,鋒芒畢露啊!一言弊之……就是一條……”
  
    說著,李斯特夫人咬著牙齒,臉色陰晴不定,緩緩說出了這麼一句:
  
    “氣盛而好事!哼,我仔細回想了那次慶豐節上他斥責神殿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外面人人都稱頌這位小孩子如何年少聰明,如何傲骨不凡……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一種絕大的愚蠢!神殿和皇室是什麼關係?千百年來,雙方鬥了多少次?要斥責神殿,壓過教會,讓教會丟面子……難道攝政王不想這麼做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可這位小皇帝呢?年少氣盛,就這麼做了!看似聰明。其實是魯莽!不通討韜晦之法!他是未來帝國地掌權人,現在明明有攝政王支撐大局,他就更應該好好地隱藏自己,把自己躲在攝政王的大傘之下!這種時候,越低調越好!外面地明槍暗箭。自然有攝政王去頂!要他一個小孩子出什麼頭??
  
    哼,生怕教會不知道下一代皇帝對教會有很大的敵意嗎??
  
    這樣倒好,他還沒正式掌權,恐怕教會就已經開始注意他了!明明可以躲在後面,卻偏偏要把自己扔到台前去……這是聰明嗎?
  
    以我看來,這位小皇帝,小聰明是有的,卻沒大智慧!!”
  
    這番話說的,在背後公然如此貶低帝國地皇帝陛下。可謂是大逆不道之極了。
  
    可如果杜維在一旁聽見了這位李斯特夫人的言論,恐怕也會不得不為她鼓掌喝彩,只因為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入木三分。這位李斯特家族的女主人,能以一女子之軀,屹立帝國的權貴圈子多年不倒,果然極聰明地!

    她不曾和小查理朝夕相處,只憑對過往的這麼一兩件事情的調查分析,居然一下就把這位小皇帝的性子和做派,分析得絲毫不差!!
  
    這番話說的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如果不是有真正聰明智慧的人,是絕對分析不出來的。
  
    果然如李斯特夫人所說,這位小皇帝。小聰明是有的,但是卻缺乏大智慧!
  
    年少而鋒芒太盛,不懂藏拙之道,若是在一個普通的權貴人家也還罷了,可是在皇室。還是皇位繼承人……將來如果不能改善這些缺陷地話,絕對將成為他的致命弱點!
  
    繆斯愣住了,她聽著姐姐今晚說出了這麼一番驚人的言論,不由得呆了呆。
  
    “你還不明白我地苦心嗎。”李斯特夫人揮了揮手,今晚參加了宴會。應酬了一晚。後來又跑去見杜維,長談一夜。她實在已經是疲憊之極,此刻還要打起精神來,指點自己這個妹妹,實在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終於拉住了繆斯的手,柔聲道:“你聽好了,繆斯。這個小查理,在我看來,絕對不是什麼氣量博大之人。以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對今晚的事情,多半不可能只是一笑了之的!而且,他如此氣盛,年紀輕輕就登了皇位,只怕更是心中不能容忍別人的悖逆。一件東西,如果他一時無法得到,只怕反而會引起他更大的興趣!而如果……”
  
    說到這里,她的面色憂慮更深,臉色也有些蒼白:“如果不但得不到,旁邊還有人和他搶的話……只怕情況更糟,反而會徹底激起他地爭奪之心!以他皇帝的尊貴地位,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某樣東西的話……恐怕……對你,對我們家,都不是什麼幸事!”
  
    這位美麗的夫人,實在是把男女之間地事情也看得太透了!
  
    所謂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是本質!
  
    那麼……比偷不著更能激發男人的佔有欲的,是什麼呢?
  
    是搶都搶不到!
  
    連搶都搶不到,那簡直就讓會讓男人食不知味,夜不知寐!!
  
    更何況,是一個氣量狹小,年少氣盛,處處出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聰明厲害的小皇帝呢??
  
    繆斯地臉色也蒼白了,她雖然無法一時把姐姐話語地內容全部領悟,但是她從小卻深深明白,自己這個姐姐是極聰明的,無論是看事看人,十言九中!既然她說了這些話,那麼只怕這些就都是真地了!
  
    繆斯蒼白的小臉上,才經過了掙扎之後,卻終於昂起了頭來,看著李斯特夫人,語氣里有些深深的歉意,不過卻咬牙,堅決的搖頭!
  
    “不,姐姐,我不嫁給那個加布里!”
  
    “為,為什麼!”李斯特夫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拍桌子。
  
    “我不喜歡他!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繆斯堅決的反抗。
  
    李斯特夫人沒有對妹妹咆哮,她看著妹妹的眉宇堅定,卻忽然心中一軟,陡然想起了,多少年之前,那個夜晚,自己也如繆斯現在這樣,曾經試圖反抗過,不想嫁給自己後來的那個丈夫……
  
    “繆斯,我是一個寡婦。”李斯特夫人忽然輕輕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這聲音里的那一絲柔弱,讓見慣了姐姐剛強一面的繆斯,也是心里一震。
  
    “當年……我嫁給你死去的姐夫的時候,你以為,我當時就是真心愛他嗎?”李斯特夫人的笑容里,宛然帶著一絲淒苦,嘴角的那一絲笑,那味道,卻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苦澀,才能醞釀出來的。
  
    “很多時候,我們女子,在這世界上,沒的選擇!”
  
    繆斯定定的看著姐姐,她的眼神里也充滿了痛苦,此刻雖然心軟,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嫁給那個人……
  
    陡然之間,心里一絲強烈的抗拒生了出來,將她剛剛有些軟化的心思頃刻就掃去了。
  
    “我不嫁他!!”
  
    一聲怒吼,繆斯掉臉沖出了房門,快步離去。
  
    李斯特夫人定定的坐在那兒,呆呆的看著大開的房門,任憑外面的寒風捲入。
  
    風卷如刀!
  
    “真是……好大一個漩渦啊。”這位美麗的女子輕輕搖搖頭,滿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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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0 17:01: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六章離心

    很顯然的是,在這帝國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天,似乎並不是一個幸福的日子.

    和李斯特夫人一樣陷入苦惱和沉重之中的,還有皇宮裡的那一位。

    宴會散去之後,辰皇子卻沒有回去入睡。而是習慣性的,回到了他的那間書房裡,將自己一個人關在裡裡面。

    “你說,我會不會是把查理壓得太狠了一些了呢?”

    辰皇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臉色蒼白,在卸去了君王的威嚴和禮儀的笑容之後,此刻鏡子裡的,只是一個病弱的男人。

    不過,他這話卻並不是在問自己。

    “殿下,您多想了。”

    牆角裡,一個身穿紅色袍子的宮廷魔法師,身影一點一點的顯露了出來。

    那聲音蒼老,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其實,從去年的慶豐節開始,我就已經動搖了。”這位帝國真正的主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語氣苦澀:“雖然當時,人人都認為查理給我們皇室爭了一個好大的面子……哼,能讓教會的人,當眾丟臉,還能讓教宗陛下,當眾對我們表示歉意,這是多久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嘿嘿!可是,這個孩子,他太盛!更可惜的是,他給皇室爭了這麼大一個顏面,我非但不能責怪他,反而還要誇獎贊美他……只因為,我是一個父親!我不能讓孩子灰心喪氣,我不能打了他的進取之心。有功而不賞,反而會激發他的年少叛逆心思。

    所以,在這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都在壓制他,他加冕之後。我依然把他關在皇宮裡,不讓他接觸任何絲毫的政務,不給他哪怕一丁點的事情去做,不給他一丁點歷練的機會,就連負責教導他的宮廷老師。也不許對他說哪怕一件帝國的國務!

    前些日子,他的宮廷老師給我建議,問我可否能稍微交待一些簡單地事情給查理去做,也算是對他的一些歷練,我都駁掉了,只允許教他去研史……

    我只是想,壓著他,按著他,逼迫他。讓他學會忍耐!!能把他身上的那些太過尖銳的棱角,太過鋒芒的刺,都一一地磨平了。磨圓滑了!”

    辰皇子伸出一只手來,輕輕的扶住了身邊的桌角,他仿佛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其實,我知道……查理他最近,已經漸漸生出了一些對我不滿之心了。呵呵,我的好兒子,好兒子啊!才十二歲的好兒子啊!”

    這一句“好兒子”,短短的幾個字,裡面飽含了多少復雜的味道。恐怕就只有辰皇子自己才能體味出來了。

    牆角那紅袍人影,似乎有些意外:“殿下,您……難道不是為了今晚郁金香公爵遇刺的事情煩心嗎?相比查理皇子地心思,我看今晚杜維遇刺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辰皇子臉上的苦澀漸漸褪去。他輕輕一笑:“這件事情……我倒是不擔心。今晚剛剛知道地時候,我還有些憤怒。哼,我沒做這件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不過,在我的皇宮裡。居然有人在我眼皮之下做了這麼一件事情。倒是讓我有些震驚啊!”

    那個紅袍人的語氣有些冷酷:“殿下,您的意思是……清洗?”

    清洗!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仿佛帶著一股無法描述的寒氣!

    辰皇子皺眉想了想,卻搖頭:“不必大動干戈了,我心裡多少有些眉目。只是,這件事情……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條……”

    他轉身,看著牆角躲藏在陰影裡的那一片紅色的衣角:“你說,杜維會不會知道了我的身體……”

    他說了這半句,就頓住了,然後搖頭:“這才是我最擔心地。如果他知道了,那麼加上這件刺殺的事情,我只怕會提醒了他!”

    “提醒了他什麼?”

    “提醒了他,我有要殺他的動機的。”辰皇子仿佛笑了笑,笑容裡一片高深莫測:“按理說,如果我真的快死了,我地確應該盡快殺了杜維的。只因為,我明白,如果我忽然病死,帝國裡如果存在杜維這種權臣,我的兒子是絕對駕馭不住他的----一旦杜維明白了這點,那麼,就是我們兩人離心的時候到了!”

    牆角地那紅色影子沉默了會兒,卻忽然用一種詭異地語氣開口了。

    “殿下,今晚杜維遇刺之後,我仔細檢查過那個側殿,刺客的屍體,用地武器,還有,杜維換下的已經破裂的衣袍。”

    這個紅袍的人始終站在陰影裡,他的聲音嘶啞,如夜梟一般:

    “刺客用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是精鋼煉制,上面塗抹了一種劇毒的藥物,是用一種生長在冰封森林才有的叫做燕尾草的魔法植物提煉出來的。這種燕尾草雖然生長在北方,毒性卻是燥熱的。而且是鬼面蜘蛛這種魔獸最喜歡的食物。市面上,燕尾草雖然罕見,但也並不是很難買到。這種毒藥,如果一旦破了肌膚入了血肉,毒性之強,恐怕就算是厲害的魔法師,如果沒有隨身挾帶的專門對路的藥物,也難逃一死!”

    辰皇子聽了這話,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杜維的衣服。”那個紅袍人低聲道:“他換下的衣服,胸口部位已經破爛了,刺客顯然是擁有鬥氣的高級武士,一個高級武士的全力一刺,匕首上附帶的鬥氣,余波都能將他胸口的衣服撕爛了,那麼,這樣強大的力量之下,就算我們都知道,郁金香公爵本身是具有很強的武技修為的----這點從他當日能在擂台上格殺一位八級神聖騎士就能看出。可就算他有很強的武技修為,就算他有強大的鬥氣護體。可是匕首既然能撕裂他的衣服,那麼顯然已經穿透了他地鬥氣了----或者說。郁金香公爵,在遇刺的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鬥氣護體……”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殿下……杜維,他沒有死。”紅袍影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那種情況。杜維一沒有能用鬥氣擋住匕首在外,二呢,他癱瘓了,就算他曾經是有強悍武技,但是癱瘓之後,他沒有能把刺客擋在遠處。三呢,他是魔法師,就算癱瘓之後,魔法不失。但是一個魔法師,一旦被強大地武者逼到了近身的距離,也是死路一條。綜合這三點來說。我自己仔細盤算了很多遍,那種情況下,杜維一定是會被匕首刺中的!他也的確被刺中了,這點,從他破碎的衣服就能看出來。可是……”

    紅袍影子的聲音終於有些驚異了:“可是,被一枚塗抹了劇毒無救的毒藥的匕首刺中了,他卻沒死!除非這位郁金香公爵早就預測到了會被刺殺,而且刺客使用的毒藥就是燕尾草,他身上准備了燕尾草地專門解藥……可這顯然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我的問題是,為什麼杜維沒有死。甚至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除非他……”

    “除非什麼?”

    “除非他沒有病,是裝地,他的一身強大的實力,並沒有絲毫的損傷。或者另外一個可能是……郁金香公爵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可以預計的正常範圍……他。是聖階之上的強者?又或者,更強!”

    辰皇子皺眉,仿佛深深的思索了片刻……

    “不用想這個問題了。”辰皇子一揮手,看了牆角的紅色影子一眼:“你暫且不用去想怎麼對付杜維。因為……我還不想和他為敵。無論如何,當初在政變之日。台面上的形勢。我是必敗無疑,而那個時候。他卻是冒著必死地決心站在了我這邊,單是這一份舊情……我,不忍!”

    牆角的紅色影子語氣平淡:“我明白殿下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我不過是您麾下一枚忠棋而已。我只是想提醒您……您的身體情況。你剛才自己也承認了,這種情況下,您是應該要好好考慮,如何對待這位帝國的權臣了!削權,恐怕……未必來得及說完,這人在牆角,對著辰皇子彎下腰去:“我知道這話很是刺耳,但是還請殿下仔細斟酌。您……總不能給查理陛下留下一個難以收拾地亂攤子吧。不論是身為父親,還是身為帝國的主宰,您都有必要,給後人留下一份好的家業。”

    頓了頓,這人繼續道:“我知道,以郁金香公爵平日作為看來,他絕不像是謀反不忠之人。只是,殿下,您自己也說過,天下大事,可不能只寄托希望於人心。因為,人心這種東西,是最最擅變的!一旦您……不在了,而郁金香公爵的心忽然有了變化,那個時候,該如何?”

    辰皇子默默地坐了下去……

    良久,他嘆了口氣:“我累了,你去吧。”

    望著空蕩蕩地書房,辰皇子靠在了椅子上,輕輕自語:“人心,是靠不住的啊……總是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清晨,李斯特夫人在家裡,憤怒地將一個昂貴的水晶茶杯丟在了地上。

    叮的一聲,那晶瑩的杯盞化作了無數碎片。

    這位高貴美麗的夫人,一臉狂怒,眼神裡滿是憤怒和憂慮。

    她的面前,桌上,是剛剛僕人慌忙送來了一封信。一方白紙,上面只寥寥數語,顯得甚是匆忙。

    “姐姐,對不起,我不嫁!”

    而就在李斯特夫人狂怒之後,飛快的派出數隊家族護衛騎士四處搜尋……

    與此同時,就在帝都的北門之外,一騎白馬,馬上一個纖細的身影,裹著一件長長皮袍,勒馬回身望了帝都一眼,低聲嘆了口氣:“姐姐,對不起了。”

    說完,一踢馬腹,馬蹄飛揚,遠遠而去。

    李斯特家族裡為了繆斯小姐出走而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消息還沒有送到杜維的家裡。

    而杜維,在這一夜也不曾入睡。

    就在天明之前,他喊來了侍衛長老煙,對他交待了幾件事情。

    “這第一件,你立刻親自回西北一趟,告訴菲利普先生,從現在開始,家族軍隊一切軍令皆必須出自公爵府,其他亂命可違抗不遵!我們的領地和努林行省邊境上,加派巡邏,如果有帝**隊靠近,不許進入我們的領地一步……如果萬不得已,我允許他們動用一切武力抗拒!我授權他必要的時刻,可以動用吉利亞特城裡的秘密儲備!!”

    “第二件事,你轉告若琳,命她即日起,卸除現在所擔軍職,立刻南下去,重新掌管家族海上艦隊……不管如何,我不管她是強請還是軟磨,一個月之內,我要她去羅林平原,負責把我的母親接走出海,送去南洋!”

    “第三件事,這是我的金質徽章,你把它送到西北,交給阿爾法叔叔,告訴他,草原上的事情……最近不要太安靜了,給我適當的弄出點兒動靜來!”

    “第四件事情……”杜維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嚴肅:“告訴羅德裡格斯,霸天虎空中騎士團,在你命令送到當日,全部開拔,我給他們三天時間!不得驚動一人,不得露半點消息,全部集結於斷背山後的別院!讓羅德裡格斯親自帶隊,如果有外人敢窺探他們的行蹤……不管是哪一方的人……直接格殺!”

    這幾條命令一一說出,讓老煙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深深的看了這位公爵一眼:“大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杜維淡淡一笑:“我不是要謀反,只是防患未然罷了。”

    說著,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了個懶腰,語氣變得漸漸有些飄忽怪異起來。

    “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自己的命運,總要把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啊,總不能全部寄托指望於別人的仁慈之心啊。”年的第一天,帝都的街道上,一切仿佛依然還是冬日的那幅凄冷。

    而在這嚴寒的平靜之下,這地下的漩渦,卻已然有些越演越烈的驅使了。

    無論刺殺杜維的人是誰,雖然刺殺失敗,但是,這件事情,卻終於,在杜維和辰皇子之間親密和睦的關系上,輕輕的割下了一刀,留下了一條隱隱的裂痕。

    當杜維忽然清醒過來,發覺了雙方之間的關系,似乎只能寄望於辰皇子的壽命長短……

    這種時候,不忍也要忍!不想也要想!

    不做,也必須要做!

    只因為,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沒有正式的宣布,一切都發生在悄無聲息之中。

    而帝國最具有權勢的兩個年輕人,兩個天縱之才,兩個曾經親密信任的君臣,戰友,盟友……

    離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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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0 17:02: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七章 【操刀與否?】

      帝國九百六十六年。

      雖然已經過了新年,但冬天還沒有過去,春天也沒有到來。

      只是,在帝都皇宮裡,一條一條命令下到了軍部,再通過軍部,將這些命令發放到了各地,其中的意味,就頗有幾分深思了。

      因為帝國正處在戰爭狀態之中,軍部一道命令,為了提升地方守備軍以及預備役戰鬥力,時刻為投入前線作戰做准備,今年的全國“春季操演”比往年要提前進行。

      尤其是在大陸的中北地區,准確的說,是以帝都為中心,輻射的周圍幾個行省,地方守備軍和預備役,早早的就被動員了起來。

      運河上的堅冰還不曾全部消融,那寒風也依然刺骨,接到了來自帝都軍部象徵著最高權威的紅色軍令,各地的地方守備軍立刻緊張的調動了起來。

      因為帝國正處在戰爭狀態,之前經過了前三年有心的運作,各地的軍務早已經經過了整頓,糧草物資等等也算齊備,雖然今年的春季操演比往年提前了很多,但是也最多就是士兵和軍官叫叫苦而已,一應的物資糧草,在軍部加班加點的工作之下,還是很快就到位了。家族領地的地區,在經過了前任總督博翰的多年經營之下。可算是西北地區最富饒的地方了---當然了,這個局面在後來郁金香公爵來到西北之後被打破了。

      但是博翰總督身為帝國少見的幹才,他雖然後來卸任,也給後任留下了一份很豐厚地家底。

      博翰總督不是辰皇子的嫡系,在掃平了西北軍的地方割據之後被調離也是正常。後來在杜維擔任了“西北軍政總管大臣”這個特殊的職務之後,努林行省曾經在兩年之內沒有設立總督這個職務,也使得這個行省幾乎成為了杜維的勢力範圍。

      不過,在西北獨立師北上。正式改編為帝國空軍之後,杜維的“西北軍政總管大臣”這個特殊的職位也被攝政王削去了,努林行省終於重新劃歸中央管轄。

      繼任的總督,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杜維地一個老熟人了,

      塞納侯爵。

      這位侯爵大人,是一位來自南方的世家貴族,算是皇室陣營的一份子。不過前兩年出了一件事情:就是那次拍賣會上,塞納家族的一位草包少爺,受了聖女殿下的蠱惑。居然敢競拍爭奪……

      那次事情,讓塞納侯爵差點就失了皇室的眷顧,後來這個政壇的老狐狸。據說親自跑進了皇宮裡去請罪,時候還把自己的那個草包兒子打斷了腿,並且剝奪了他的一切繼承權,給趕回南方老家去了。

      後來在帝國前兩年整頓軍備之中,塞納侯爵更是出了不少血,捐贈錢財,這才算是重新獲得了攝政王地信任。

      於是,在選擇努林行省總督人選的時候,攝政王就選到了他的頭上----一方面,努林行省遠在西北。而塞納侯爵地家族則在南方,這也是帝國歷來任命地方總督的一貫方針:但凡任命的總督,轄區必須遠離自己家族的勢力範圍,免得造成地方總督權勢過大。

      二來呢……雖然塞納侯爵重新獲得了皇室的信任,但是畢竟。因為那次拍賣會的事情,多少也算是杜維親手把他的兒子給廢了,為人父的心思,塞納侯爵就算嘴巴上不說,他自然不敢恨皇室。但是心裡是對杜維卻是沒什麼好感的了!

      有這麼一個“非杜維”陣營的人選守著努林行省。也多少可以在西北略微壓制一下郁金香家族地勢力。這也是很正常的帝王平衡之術。

      一月下旬的時候,時任努林行省總督塞納侯爵。在接到了軍方的紅色軍令之後,立刻照辦,調集了駐扎在努林行省裡的兩個地方守備師團,開始了例行地春季操演。

      而往年的操演,因為西北從前的特殊格局,在西北軍團被掃平之後,杜維還擔任西北軍政總管大臣的時候,努林行省和德薩行省的春季操演,都是聯合舉行地。

      現在嘛,算是正式分家了。而塞納總督更是在官方地明文軍令之外,接到了一份特殊的“命令”。

      這份命令,是一個來自皇宮裡地御林軍統領軍銜的直接送來的----攝政王的親令。

      這份命令,即不算是“秘令”,因為攝政王並沒有說要保密,可同時,又違背了慣例,在軍部的命令之外的一道附加的命令,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

      況且,這命令的內容,針對的卻是……

      一月下旬,剛剛在努林行省東南部集結完畢准備操演的兩個地方守備師團,忽然接到了努行行省總督的命令,隨後立刻改變了行軍路線,掉轉方向朝西而去。

      經過了六天的長途拉練行軍,兵分兩路,來到了努林行省和德薩行省交會的邊境地區。

      隨後,在一番微妙的運作之下,兩個步兵團很快就越過了邊境,進入了郁金香家族的領地,而在這支步兵已經越境六十里之後,一份“通告”才正式送到了郁金香家族在東部邊境的一個軍事要塞的駐軍統領的手裡。

      這份通告的內容很簡單:努林行省守備軍進行春季操演長途拉練,請求越境做長途行軍演習,望郁金香家族配合云云。

      這種“越境演習”的行為,如果是放在往日,其實在帝國之中並不少見。因為往往每年的春季操演,都是調集各個地方地守備軍演習,地方軍隊調動。難免就會離開自己的駐地,跑進別人的轄區。

      而帝國立國近千年,大大小小的貴族階層多如牛毛,大陸各處,到處都有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貴族私人領地,就猶如一塊一塊牛皮癬一樣分布在大陸各處,隨便一個集結演習,長途行軍。都難免會跑到某個大小貴族的領地裡。

      以往的慣例,這種事情,原本都是尋常,不過為了表示對領主的尊重,一般都會提前就發一份公文,和對方打個招呼----畢竟,既然是軍事演習,自然是很早就做好了行軍計劃地,早早就知道要往哪裡行軍。路過什麼地方。

      在跑到別人家裡之前,提前打一個招呼,也算是對主人的尊敬。這也是應有的禮儀。

      可這次,軍隊都已經直接開到人家的領地裡,通告才傳了過來----這種做法,怎麼都不能用“無心”來解釋了。

      這兩個步兵營進入了郁金香家族領地越境六十里之後,立刻就被攔住了。

      郁金香家族的少壯派將領,素有“小二百五”之稱的蓋達,親自領著一千騎兵就攔住了努林行省守備軍的去路。

      努林守備軍開始還試圖派人過去通話,並且拿出了那份通告來說事情,結果小蓋達果然不愧是隆巴頓調教出來的愣頭青,努林守備軍方面派了三個軍官過去通告。都被他毫不留情的趕了回來,答覆就一句話:立刻離開!

      努林守備軍傻了。

      這算哪門子事?原本這次演習地命令就有些詭異,貿然跑到郁金香家族的領地,人家不樂意了,也不奇怪。自己一方雖然有帝國軍部的命令……可人家是家族私軍。帝國軍部能管得了官軍。卻管不了貴族地私軍。

      試圖通融吧,對面的那個小二百五擺明了陣仗就是不讓路。

      況且,看蓋達帶的這一千騎兵,一個一個都是騎著草原來的上等戰馬,每個騎兵都是身穿最昂貴的全身鐵甲。這一套鐵甲的造價。恐怕比帝國最精銳的暴風軍團的騎兵都要高出一大截去!

      配制的武器別說是地方守備軍了,恐怕連王城近衛軍都沒的比。

      全大陸都知道。郁金香公爵很有錢,可有錢也不是這麼浪費地啊!這些騎兵,人人都是上等的精裝全身騎士鎧甲----注意,這不是列裝制式的軍隊騎兵鎧甲,而是只有“騎士”才會穿的那種全身套甲!

      別說人了,就連馬匹都是披了一層輕甲----這樣武裝到了牙齒的做派,簡直就是拿著金幣往水裡砸啊。

      不過,這樣厚實地鎧甲,也只有出產自草原的最上等的戰馬才能配制,否則的話,連人帶甲胄,一般的戰馬,根本就馱不動地。

      武器方面,帝國官軍騎兵,配制地武器也不過就是衝鋒的刺槍,但是這些郁金香家族地騎兵,配備的武器則是狼牙棒,同時還每人配備了一把機械短弩---這短弩的造價更是昂貴,以往可只有王城近衛軍裡專門守衛帝都的王牌軍才會配制這種武器。

      而在郁金香家族裡,似乎這些只是普通的列裝,甚至凡是騎長以上軍官,佩戴的武器,還都是有魔法加持屬性的----這簡直就是奢侈到家了。

      更讓人郁悶的是……對方居然還擁有其他兵種協同作戰!

      在蓋達的一千騎兵攔住去路,不到片刻時間,天空就出現了郁金香家族的“空軍”。

      那一架一架的熱氣球,飛艇上分明就刷著郁金香的圖騰,數十架飛艇飄到了努林守備軍的頭頂,看那樣子,如果再不退,恐怕那曾經讓西北軍騎兵飽嘗過苦頭的“炸彈”就要落到自己頭上了。

      才猶豫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前面就傳來了匯報,跑進了郁金香家族領地的兩個步兵團,被郁金香家族的軍隊繳械了!

      蓋達也真是膽大,他領著一千騎兵,就敢對兩個步兵團六千地方守備軍動手了。

      一千騎兵直接衝到了努林守備軍的面前,二話不說就往對方陣列裡衝。這種連招呼都不打,上來就直接動手的作風,立刻讓前鋒的兩個步兵團犯了難……打吧?可人家是郁金香家族地私軍,郁金香公爵的權勢放在那裡,誰敢?

      雖然手裡有軍令,但畢竟腦袋是自己脖子上的,看著蓋達帶著騎兵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那樣子卻絕對不是鬧著玩兒的。

      所以。這兩個步兵團的軍官,都很默契的立刻下令讓自己的陣列迅速分開,讓開了對方衝鋒地方向,然後高舉了後退的旗號……

      蓋達畢竟也不是真的二百五,他雖然是一個猛將,但是也知道這種時候,嚇嚇對方可以,真打可不行。他帶著一千騎兵如旋風一般衝到了對方的面前,幾乎就擦著努林守備軍這兩個步兵團陣列的鼻子。然後陡然一聲令下,一千騎兵在飛速奔跑之中,還能從容的猛然折轉了一個大彎兒。一個幾乎九十度的轉向,一千騎兵,在兩個步兵團的面前,從容的劃過,甚至馬蹄濺起地塵土,都將努林守備軍的士兵嗆得直咳嗽。

      後來,蓋達分兵兩路,一路人從容的繞到了對方地屁股後面,一千騎兵,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將這兩個步兵團的兵力“包圍”了!

      “投降繳械,我們送你們離境!”

      蓋達沒有給對方第二個選擇。

      郁金香家族的騎兵,人馬精壯,武器精良,刀鋒對著中間的那些努林守備軍。天上還有郁金香家族的飛艇盤旋……

      兩個先鋒團的軍官,想了想自己的腦袋,想了想自己的命運……畢竟自己都是西北人,軍令雖然沒完成,大不了回去挨一頓訓斥責罵。最多挨一頓軍棍。可如果在這裡翻了臉。真打起來----打得過打不過另說。

      事後,郁金香公爵怒了。追究起來,可不是自己這兩個小人物能頂的住地。

      兩人更有自己的小算盤:明眼人都看出這次事情不尋常,多半是上層的鉤心鬥角,可到了最後,可別拿自己這種小人物出來頂黑鍋。這種時候……自保!

      於是,六千步兵,向一千騎兵投降了,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旗號和武器,然後在蓋達帶隊地“護送”之下,列隊返回,離開了德薩行省邊境。

      至於回去之後,努林行省總督,如何懲罰這兩個軍官就不說了。

      而蓋達在趕走了這些努林守備軍之後,也並沒有離開。

      因為……

      果然,如菲利普先生預測的。在努林行省守備軍離開的第二天。一個全副武裝的師團,掛著的分明是王城近衛軍地旗號,從東而來,一路穿越了努林行省全境,來到了德薩行省地邊境之上。

      隨後,一份“通告”,飛騎送了過來。

      內容依然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軍部調令,王城近衛軍下某某師團,進行長途拉練演習,越境進入德薩行省,請貴方配合云云。

      這王城近衛軍,可就不是努林守備軍這種軟柿子,嚇唬一下就能趕跑了。

      蓋達也沒二話說,直接回覆,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隨後,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兩天時間內,在郁金香家族領地德薩行省地東部邊境上,郁金香家族私軍兩個騎兵團已經集結在了這裡,首領依然是蓋達。同時郁金香家族調集了一個飛艇大隊在空中盤旋,還有原本就駐扎在東部邊境的兩個要塞的步兵團,已經開始將要塞關閉,禁止出入,一切仿佛都進入了戰時狀態。

      蓋達的兩個騎兵團,死死的擋在邊境之上,而對方的王城近衛軍那個師團長官,一連送去了三份公文,都被蓋達駁回。

      理由很簡單:你們軍部的命令,管不到我們郁金香家族的私軍!按照慣例,放你們進來,是我們通融,不放你們進來,也不算違背帝國法律,也是本分!

      那個師團長怒了。先派了一隊騎兵試圖迂回幾十里,繞過這一片地區,進入對方轄區,試圖先造成一個“既成事實”,結果不到兩天,這一隊騎兵就被對方全部裹成了粽子,丟了回來。這次蓋達沒有再留情面,連馬匹和武器都全部沒收了。

      送回來的騎兵。大部分都是鼻青臉腫,還有人身上帶傷,幸好,沒有人死亡。

      在雙方的刻意容忍之下,摩擦還被壓制在一個理智的限度裡。

      前方的軍隊在對峙。

      而後面,則開始打起了口水仗了。

      帝國軍部地一封責令很快就繞過了身在帝都的杜維,卻直接送到了西北----這種做法很詭異。西北的領主杜維分明就在帝都,軍部的責問卻不敢去找杜維,而是送到了西北!這種多此一舉的做法。其中卻含著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責令指責郁金香家族不顧全大局,擾亂帝國軍方的正常春季操演。

      郁金香家族這裡,菲利普親自操刀捉筆寫了回覆。表示對方沒有法律依據。

      軍部指責郁金香家族非法拘禁王城近衛軍士兵。

      郁金香家族則回復自己身為地方領主,有權拘捕任何違令闖入自己領地的外來者。

      軍部責令宣稱不遵軍方命令是大罪。

      郁金香家族回覆按照國法,地方領主私軍為領主私人所有,不歸國管。

      軍部責令……

      郁金香家族回覆……

      一場一場地口水仗來來回回,卻忙壞了那些快馬送信的騎士,在帝都通往西北的大路和河道之上,一條一條快傳,一匹一匹快馬飛快的來回奔走。

      在這些日子,幾乎整個大陸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西北這個地方!

      方方面面。都在以一種震驚的態度,猜度著這次事情的來龍去脈。

      難道……當紅的郁金香公爵大人,他的權祿,到頭了??

      隨著一封一封言辭激烈地雙方的文書,兩派人都是對對方口誅筆伐。不過帝都軍部吵得再凶,卻始終沒有把“謀反”這個最具有殺傷力的詞語說出來。

      而這個時候,身在帝都地杜維……

      他依然每天裡閉門養病,在家裡和兩個美麗的未婚妻畫眉談情。

      他明明就身子帝都,可是軍部一面激烈的和西北的菲利普吵架。一面卻仿佛對身在帝都的這位西北大老板完全無視。

      甚至。雙方吵架幾乎吵翻天了,軍部距離帝都郁金香公爵府只有不到七條街的距離。卻不曾派哪怕一個人來詢問一下杜維的意思,只是每天裡,紅色軍報來回出入帝都……

      這詭異的場面,簡直就讓帝都裡大大小小的豪門貴族,看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幸好,這個時候並沒有哪個愣頭青真的跑到軍部去“好心”提醒一下對方:喂!郁金香公爵本人,可就在帝都啊!你們成天和人家公爵地屬下吵翻了天,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幸好,帝都裡沒有這種白痴。

      這場“鬧劇”持續了足足有二十天時間。

      最後,終於,一道來自皇宮裡的命令,下到了軍部,那個王城近衛軍師團,改為就地和努林行省守備軍進行聯合軍事演習,之前的演習計劃作廢。

      給這件事情,算是勉強劃上了一個句號。

      可蓋達的軍隊卻依然停留在邊境沒有散去,而是就在十幾里之外,冷眼看著那個王城近衛軍的師團,和努林行省守備軍進行了一場馬馬虎虎地“演習”,之後,那支王城近衛軍的師團,也沒有回到帝都,而是開往了努林行省首府,就地駐扎下來……不走了!如果往年,有人說郁金香公爵恐怕會謀反----那麼說這種話的人,多半會被旁人恥笑。

      可現在……誰也不敢打保票說郁金香公爵就真的那麼安分了!

      可杜維依然穩如泰山的在家裡養病。

      從頭到尾,不說軍部沒有上門找杜維理論了,就連皇宮裡,哪怕連一言半語地旨意都沒有,更不要說責備杜維地旨意了。

      之前的摩擦事件還不曾平息。另外一件事情,立刻將這團還不曾熄滅地火,又狠狠的澆了一桶油!

      北方前線傳來戰報,前線羅斯托克將軍親筆上書,冬季即將結束,開春之後,預計敵人將會有大規模攻勢,而北方戰區的暴風軍團。在進過了去年幾個月的連續作戰,兵員損傷,需要補充。請帝國補充兵員北上。

      隨後,攝政王親口頒布旨意,為了增援北方戰區,進行帝國內的第二次軍事動員。

      這次,一方面是從南方抽調五個地方守備軍師團北上,同時,攝政王表示。在此戰爭時期,希望帝國內的貴族領主們也能為國出力,希望領主們能貢獻出私軍來北上。補充帝國軍隊的戰力!

      首當其衝,就是郁金香家族了誰都知道,大陸之上,如果說到領地的龐大,郁金香家族或許不是第一。但是如果說到私軍地精銳程度,那麼郁金香家族如果自稱第二,就沒有人敢自稱第一了。

      征調領主私軍參戰----這種先例不是沒有。奧古斯丁王朝開立初期,就曾經有過這種先例。

      不過,這種征調貴族私軍的事情,可是幾百年都不曾有過了----因為。帝國國力強盛,幾個主戰軍團兵強馬壯,還有地方的無數地方守備軍----如果淪落到要調集領主私軍參戰的話,那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帝國已經搖搖欲墜的情況下。才會做這種最後的動員。

      可現在,很顯然,遠遠沒有到那種最壞的情況。

      可這個征調令,卻依然發了出來!

      當然了,這種征調令……雖然名義上是“令”。可其實也更像是一種“倡議”或者說是“號召”。

      因為帝國立國千年來。對貴族階層的私有財產還是極為保護的。畢竟是一個封建地皇朝帝國。貴族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畢竟,權貴階級是皇室統治的基礎。皇室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地貴族階級。任何一個皇朝,都不會出現皇帝隨意沒收侵占其他貴族財產的事情----否則的話,引起了混亂,引起了貴族階層的全面反彈,那個皇室也就完蛋了。

      一旦分封下去的領地,帝國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收回來,畢竟,這可是一個雷池!一旦越過了,你今天收了一家的領地,那麼其他的千千百百家都在眼巴巴的看著!難免就會兔死狐悲,引起普遍的逆反心思。

      所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皇帝都不敢去打貴族地私人財產的主意----除非是一些無法饒恕的罪大惡極的情況下,比如之前攝政王上位之後就清掃了包括羅林家族在內的幾家,但那次事情,畢竟有一個“謀反”地大帽子頂在上面,其他的貴族階層也無話可說。收了也是名正言順。

      可其他情況下……哪怕是一個昏庸的皇帝,也絕對不會做這種自掘根基的事情。

      所以,這個“令”也只是倡議,並沒有做硬性的命令,規定大家必須要出多少兵,大體也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罷了。這皇令,雖然動靜很大,但是還算柔和。

      但明眼人,都明白,這是皇室對郁金香家族開刀了。

      天下私軍誰最強?

      答案明擺著。

      既然是上前線打仗,自然是要抽調最強地,不調郁金香家族地兵,調誰的?

      二月上旬,這道皇令才發布下去不到十天,大陸上無數大小領主都震動了,人人都把眼神瞄准了帝都,隱隱地,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看著躲在公爵府裡“養病”的杜維。

      杜維,依然不見客。

      甚至,在某一天,大約是二月十四日的那天,這位郁金香公爵大人甚至還有悠閑的心情,派了一隊人出去,在帝都裡一條一條街掃蕩下來。幾乎一天之內,把帝都裡所有的花店裡的鮮花全部掃貨,購買一空!

      這個怪異的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測,可是據說----聽郁金香家派出來採購鮮花地某個侍從的話:這位郁金香公爵,似乎要過什麼“情人節”,買下了整個帝都裡所有花店的鮮花,是為了討兩位美麗的公爵未婚妻的歡心!

      這種節骨眼了。這位少年公爵大人,還有心思玩這種風花雪月的勾當?!!

      不少人心中嘆息,也不知道是佩服杜維沉的住氣,還是不屑杜維的胡鬧作為。

      不過,此事還有一個插曲就是,因為郁金香公爵買花地舉動,使得帝都裡,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所有的花店都無貨可賣了。就連一些貴族想買些鮮花討好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都面臨一個鮮花有價無市的尷尬場景。

      很多很多年之後,曾有一個趣聞,某個貴族對自己的子女說“那年冬天。我為了追你母親到手,送的可不是鮮花,而是派人從野外採集來的狗尾巴草……不是我小氣!哼,那個時候,就算有人出一百金幣一支,找遍全帝都城,也沒地方買去!”

      二月十七日,就在郁金香公爵買空了帝都所有花店的存貨地第三天。

      也是攝政王發布征調大陸各地領主私軍公告的第十天。

      一隊來自草原的使者,高調來到帝都,這隊草原使者。乘船而來,沿路大張旗鼓,來到帝都之後,直截了當交了一份“國書”到了帝國地禮儀大臣的手裡!

      這份國書,是以現任“草原王”薩拉丁的名義發布的。薩拉丁在這份國書裡宣稱,他已經於兩個月之前,繼承了草原王的王位了,成為了草原上至尊無上的王者,統領草原各部。

      這份國書。就是要求帝國正式承認他的王位的合法性。同時,他要求和羅蘭帝國更改幾年之前。杜維參與商談的那份兩國之間的和平協議,要求帝國對草原開放礦石,鐵器,糧食等等物資地商路,同時要求帝國將西北走廊變更為“雙方的緩衝地區”,要求在西北走廊裡,帝國不得駐扎軍隊,以示和平的誠意。

      此外,在這封國書的末尾,薩拉丁還很直截了當的表示:他聽說了羅蘭帝國地北線正在和異族打仗,而薩拉丁草原王陛下,以他仁慈的心懷,表示既然是對付異族,那麼草原各部也是人類陣營,他願意親率草原各部五十萬鐵騎前來助戰!!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讀了這封國書,差點沒把那個禮儀大臣氣得鼻子都歪了。

      如果說要求開放礦石,鐵器,糧食等等草原稀缺物資,就已經是近乎無禮的獅子打開口的話,那個讓帝國割讓出西北走廊作為不駐兵地緩衝地區,等於就是要求帝國把自己家地大門讓出來!

      而最後,至於親率草原各部五十萬鐵騎前來助戰雲雲……其意更是明目張膽的脅迫了!!

      讓五十萬草原鐵騎入境?開什麼玩笑!!

      可生氣歸生氣,禮儀大臣對這種事情還是不敢耽誤地,他在接到國書之後,立刻就前往的皇宮裡去,面呈了攝政王。

      看完了那份文理不通的“國書”之後,攝政王卻仿佛絲毫沒有半點怒氣。

      他只是點了點頭,就把這份國書丟在了書桌上,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吧。”

      這就……這就完了?

      不召集各部大佬開會嗎?

      不商討對策嗎?

      不召集軍方調集軍隊嗎?

      就算統統不做,起碼也要起草一份回書去嚴厲訓斥這些草原人吧!!

      且不說禮儀大臣一腦子霧水離開了皇宮……

      攝政王在趕走了禮儀大臣之後,他才重新撿起了那份國書,又看了一遍,隨後丟下,輕輕笑了笑。

      “ 薩拉丁這大話說的也沒邊了。前任草原王的舊部還在草原的北方頑抗,他薩拉丁還不曾統一草原各部,他這個草原王現在只控制了草原上不到一半的領土而已。五十萬鐵騎?哼……要對付還沒臣服了其他各部,薩拉丁如果真的想和我們動手,他能擠湊出五萬騎兵就已經是奇跡了。”

      嘆了口氣,攝政王閉目想了會兒,喃喃道:“杜維啊杜維……你讓薩拉丁故意來鬧一鬧,我就不能調你的郁金香私軍了嗎?你的下一步棋,又是什麼呢……”

      杜維坐在院子裡,冬日賞雪,那院子裡的大樹上,樹梢依然懸掛著潔白的冰棱,杜維坐在輪椅之上,面含微笑,看著面前的客人。

      李斯特夫人和杜維對面而坐,她可沒有杜維那種怪異的身體,這種天氣坐在戶外賞雪,還是很冷的。

      “公爵大人,事情到了現在……您難道就這麼坐在帝都裡等嗎?”李斯特夫人一臉憂容。

      自己的家族已經和杜維死死綁在一起了,現在就算她想撤也撤不掉了。

      在李斯特夫人看來,杜維的最近一系列的動作,卻是太過魯莽了!

      對,你杜維的確是帝國最當紅的權臣,你有錢,有兵,有威望。

      可是,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李斯特夫人,也絕對不想真的看到杜維公然謀反!帝國現在整體形勢還算穩定,攝政王也算是明君,這種時候,杜維就算實力很強,但是如果公然和皇室翻臉謀反的話……

      “我的下一步棋,就是我自己。”

      杜維面色從容,他輕輕一笑,眼神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倦意,可那話語雖輕,卻一字一字,直入人的心肺!

      “ 我就在帝都,就在這郁金香公爵府裡!辰他知道,無論郁金香家族多強大,我才是首腦。鬧得再凶,我就在帝都……如果我真的謀反的話,我早就偷偷跑掉的。而現在……我家門之外,不留一個侍衛,門口只一老僕把門。我就把自己留在帝都……如果他真的要除了我的家族,那麼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派兵來,把我這公爵府屠了!!”

      說著,杜維又輕輕一嘆:“可是我不走,我就在這裡,我和我的妻子家人,都在這裡!他,到底會怎麼做呢?”

      這是一個問題。

      這是杜維用自己,用一個無聲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達給攝政王的一個問題!

      魚在案板之上,攝政王,你是操刀呢?還是不操刀呢?一般的君和臣。他不動,我就不會動。如果他動了……”杜維輕輕抬起一根手指,對著面前樹梢上的一根枝葉一彈,無聲無息,一片樹葉在杜維的一指之下,就化作了數瓣。

      “如果他動了……那麼,我也就只好動了。”

      輕輕一言,仿佛帶著無限寂寥索然。雖不忍杜維和辰的離心,不過大體情節發展到這裡,卻是水到渠成的趨勢了,逆轉不得……雖然我是作者,是筆下人物和故事的創造者。

      但是,一步一步,人物也好,故事也罷,到了後來,自然有他們自己的命運和趨勢了……我也主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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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0 20:35: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八章 【家園】

  “杜維這是在告訴我他的底線。”辰皇子輕輕一笑。隨手拈熄了桌上地蠟燭,負手走出了書房。

  清晨,闊別多日地陽光,終於灑落了下來,連續多日的陰雪氣候。仿佛也終於走到了盡頭,這難得露臉地太陽,讓人看了心情也忍不住就開朗了幾分。

  “西北郁金香家族領地地摩擦也好,或者是故意借草原上來施壓也罷,都是‘虛勢’,唯一的實勢就在帝都,就在我身邊。”辰皇子凝視著照樣。低聲道:“郁金香家族自上而下,全部都寄托於杜維一人。如要掃平郁金香。那麼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先除了杜維。可杜維卻故意把自己留在帝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這就是他的‘抗’。他地‘爭’。”

  “可是……郁金香公爵大人是大陸頂尖地強者,縱然要除了他,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書房的門裡,那個紅色的人影卻不曾隨著辰皇子出來。而是靜靜的立在書房裡的陰影內。

  “強者……也是人。”辰皇子搖頭:“一個人縱然強到了絕頂。也不可能就沒有破綻了,個體的強大,再怎麼也無法和整個國家抗街,最多……變成一個破壞者而已。況且……強者是人。是人就有親情友情。有家人秦兒朋友部屬臣民等等束縛。縱然杜維本人再強大。難道他身邊。手下。數十數百數千數萬人,都是強者嗎?若我提起屠刀。縱然殺了不了杜維。我還殺不了他地親人部屬嗎?哼……”

  負著手,辰皇子迎著清晨地寒風。忽而輕輕咳嗽了兩聲。微微蹙起眉來。胸口隱隱有些做疼,卻想起昨夜的藥忘記吃了。

  “他是在告訴我……他杜維不想謀反,他在西北亮出了陣仗和帝國官軍對峙。也只是自保而已,一方面亮明他的勢力。讓我有所忌憚,一方面。又故意把他自己的全部身家放在帝都。就在我地身邊……這是安我地心。”辰輕輕一笑,雖然眉宇之間依稀還有幾分痛楚。不過那眼神裡卻似乎帶著一絲神采:“放眼帝國,這下棋人……也只有杜維,才堪配和我對弈啊。”

  “你說。那些怪物到底打算等到什麼時候才進攻?”

  卡巴斯基防線的主要塞北面城牆上。羅斯托克將軍地兒子。羅嚴塔爾定定的看著北邊。

  他地身邊,一個年輕地將領,一身戎裝。內襯軟皮襖子,手裡提了一柄闊刃騎士長劍,正坐在一個牆跺上,輕輕擦拭著劍鋒。這個年輕地軍官有一雙敏銳的眼睛。胸前掛著一枚勛章,正式這次戰爭之中。打第一陣立功地那位騎兵將領米羅。

  作為暴風軍團裡地少壯派將領,米羅和羅嚴塔爾一向私交不錯,今天兩人輪值巡視城牆,看著北方那些敵人龐大的軍營。想起了即將過去地這個冬天。雙方近乎平靜地對峙,不由得都有些胡亂猜疑。

  “也許這些家伙要冬眠吧。”米羅冷冷道:“它們一個一個模樣都好像是野獸一樣。說不定一到天冷地時候就要躲起來睡覺了。”

  這個說法,在暴風軍團裡也頗有市場,不少人類的軍官說起這些怪物,都會以野獸來稱呼它們。

  在過去地這個冬天裡。北方的天氣卻並沒有南方那麼寒冷,這種暖冬的季節,是歷年罕見的。

  甚至個別特別熱的天氣。穿著皮襖站在太陽下。都能讓人出一身地汗。

  原本東部要塞還准備了過冬地防御計劃:因為東部要塞地防御體系依仗河流。為了防止冬季河流結冰,敵人會趁機渡河,戰區前線也早就派遣了部隊出了要塞駐守河邊。還調集了充足地勞力來時刻准備鑿冰——可這一切,都成了無用之功。

  整個冬天。北方連一場雪都沒有下。

  罪民也不曾大舉進攻了。在頭兩個月的時候,還隔三叉五地零零散散派出幾隊人來佯攻一陣,不過明顯進攻地投入力度都不大。人類只要稍稍抵抗,罪民就會退去。

  而到了後來。連這種做做樣子的佯攻都沒有了,甚至出現了一連十幾天。雙方都相安無事的局面。

  罪民到底在干什麼?

  如果說出答案。恐怕羅嚴塔爾和米羅兩個人都會瞪出眼珠子的。

  這個答案很怪異:

  砍樹!

  精靈族的軍隊是最後一支到達前線地種族。可是隨著精靈王到來之後,以落雪的實力和威望。雖然獸人族地銅虎和岩石心中不滿,但是面上卻不好違背落雪的意思。畢竟在幾族之前的商定之中,落雪還是眾人地統帥。就算心裡有些不滿,可是落雪地實力放在那裡,加上狼族地多米內斯也堅定的支持落雪,而且……之前連續對人類卡巴斯基要塞地攻打,雖然慘烈。卻並不曾取得什麼實際的戰果。

  兩人縱然心中不甘聽從落雪地命令,但是也明白。在智慧上,獸人實在比精靈族要差了很遠,對於落雪地智慧還是不得不服氣的。

  結果,落雪順利接管過了指揮權。一連串地命令。對人類地攻勢就漸漸減緩下來。前線依然留了幾萬獸人保持對人類防線的壓力。而更多地獸人。卻一批一批的被從前線抽調了回去。

  落雪地第略很簡單:盡快加強對占領區地掌控。

  於是。在幾個月地時間裡,大批大批的獸人戰士,搖身一變,從戰士變成了農夫。變成了工匠。變成了伐木工。

  加上矮人地協助。在冰封森林以南。人類防線以北地土地上。在人類放棄地城鎮地廢墟地基礎上,建立起來了一個一個簡陋的聚居點來,這些聚居點,正是落雪構想之中的“移民居住區”。

  人類在戰爭開始之後,就故意把卡巴斯基防線以北的大片土地讓了出來。而這一片土地,在人類看來是荒芫貧瘠的地方。以往這個地區並不出產多少糧食,當地的居民絕大多數也是靠著冰封森林裡來往地地下貿易為生。

  可是。畢竟戰爭開始之後,放棄地城鎮有十幾個之多,後來都變成了廢墟,而現在。落雪做地很簡單:把這些廢墟都利用起來,重新建造屬於獸人的城鎮!

  “我們不是在這裡待一陣子就回去!現在開始。把這裡當作我們地家園來建設!房屋。城鎮。道路,城牆……”

  在落雪地命令之下,獸人們鼓足了干勁,開始建設屬於自己地家園了。

  獸人天生身強體壯。是絕佳地勞力。加上還有矮人地技術輔助。在短短幾個月裡。幾個粗陋而龐大的城鎮就頗具規模了。

  同時。獸人開始大肆砍伐冰封森林。

  冰封森林面積廣袤。如果從面積上來看。覆蓋了大約相當於帝國兩個半行省那麼大地土地。而落雪干的策略也很簡單:伐林為田!

  大片大片地森林被砍伐。木料被搬運去建造城鎮,而空出來地土地。則焚燒之後。變成了農田。

  這裡地土地以人類的標准來看是荒芫貧瘠。但是比罪民原來居住的地方,卻要肥沃得太多太多了。

  恰好這個冬天又是氣候溫暖得詭異。獸人開始拼命的耕種起來。

  來年春暖花開,收獲了糧食。有了充足的本錢,就是罪民發起攻勢地時候了!

  落雪走地是長遠之路:先站穩腳跟,然後一步一步的緩圖。

  “什麼叫做真正地占領?並不是我們的戰士拿著刀站在了這塊土地。就叫做‘占領’了!等這塊土地上。建造了屬於我們自己的城鎮,土地裡種植了屬於我們自己地糧食,房子裡住著我們的家人……之後,這裡才能真的算是我們自己地土地!”

  落雪對獸人如此解釋,雖然獸人天生頭腦簡單。但是這個簡單地道理。還是說服了大多數。

  隨著帝國九百六十六年二月漸漸過去,那風一日暖過一日,獸人在經歷了冬天之後,不少獸人已經開始脫毛了,狼族地巨狼也養出了厚厚的膘。戰士經過了一個冬天的休息。

  那些砍伐掉地森林。變成了木料。變成了無數架數不清地攻城器械。變成了獸人戰士住地房屋。城寨。攻勢……

  可以說,假如去年那個深夜,人類發起地“空襲”。如果是在今天發生的話。那麼,就算人類有地面部隊攻擊。恐怕也很難一仗就把獸人徹底趕回冰封森林裡了!

  因為,在北邊這片土地上。一個一個屬於獸人的城寨。堡壘,城鎮。已經如釘子一樣,牢牢的釘在了這片土地上。給這片土地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二月底的時候。從遙遠的北方,後續又有一批一批的獸人族。精靈族。矮人族等等等等罪民地大隊來到了羅蘭大陸。而這次來地並不全是戰士了。

  而是。大批大批,從曾經被放逐了萬年地那片罪惡之地,舉族遷徙而來地“罪民”!

  有老弱,有婦孺。有青壯!

  直到這一刻開始。罪民。才算是真正意義上地完成了它們回歸地第一步。同時,在北方。建立了屬於它們地家園——或者說是。進攻人類世界的橋頭堡!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別指望三五年就能結束這場聖戰。”落雪對所有的獸人族。精靈族,矮人族地首領說:“我們地第略,就是:蠶食!一點一點地吞。一點一點地吃,一點一點的咬!但是要保證,每一口被我們咬下地土地,都能迅速變成真正的屬於我們地領土,要想讓這裡真地變成我們的家園,就必須先在這裡深深地扎下根來。”

  一匹健馬,在通往北方地大路上奔馳。

  帝國通往北方的大路上。時刻都能看見調往北方地軍隊。糧草和物資。還有一隊一隊征調的民夫,在冬季剛剛結束,就開始出動修整道路。為了迎接未來的戰爭而准備。

  一人一馬一路往北,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這樣的情景。伏在馬上的繆斯,覺得越接近北方,就越發的深深感受到那種戰爭地氣息,而這些。是自己在西北,在帝都,都不曾體會到的。

  逃婚而出。繆斯知道自己不能回西北去,如果回到西北。多半還是會被姐姐派人抓回去。

  所以。繆斯地選擇是北方。

  隆巴頓將軍此刻就在北方前線。據說他被杜維任命統帥大陸上召集而來的雇佣軍。繆斯在現在離家出走。舉目無親。即不能回西北。那麼想來想去。就只好跑到北方去投奔隆巴頓那個胖子了。

  馬是上等的草原駿馬。而繆斯地騎術,在西北磨練的這幾年來也有了長足地長進,李斯特夫人雖然派出了不少家族護衛騎士出來尋找繆斯,不過現在的繆斯。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和杜維頂撞地假小子了。

  在若琳的手下這麼長一段時間。她已經學會了不少軍隊裡地做派,至少,路上故意設下幾個偽裝。將後面的追兵引開。對繆斯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太難地事情了。

  巧妙的把追兵的注意力誤導向了西北。繆斯單人匹馬。甚至連行囊都不曾帶,馬上只佩了一柄長劍,就進入了北方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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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0 20:39: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重燃戰火!比蒙登場!

    全大陸之上,無論是大小貴族,各地官員,幾乎在這帝國九百六十六年初,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帝都,去看那位帝國最當紅的鬱金香公爵,和攝政王殿下的這番暗戰。

    鬱金香家族私軍拒官軍於領地之外,隨後雙方大打口水仗,再到攝政王發佈徵兆貴族領主私軍令,之後的草原王派使進帝都。

    這一樁一樁的事情過來,只要不是傻子,也都能看出點兒眉目來了。

    帝都里雖然還保持了面子上的平和,只是這底下的漩渦,卻已經漸漸有些讓人畏懼的勢態。

    相比之下,倒是北方的戰區,反而被關注的就少了。

    這,其實也並不是帝國上下對於北方戰事的不重視。

    只是,羅蘭帝國立國千年,到了現在的奧古斯丁王朝,無論是前任皇帝奧古斯丁六世的好大喜功也好,還是接任的攝政王勵精圖治也罷。帝國的根基依然還算牢固,縱然之前有西北軍閥格局,草原人騷擾邊境,也都是小患,只能算是局部的戰爭。

    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坐擁整個大陸,數千萬的人口,廣袤的領土,百萬大軍,地大物博。

    這個時候,哪怕是最消極的人,也絕對不相信帝國會就此亡了。

    至於北方的那些怪物種族的入侵,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不過也就是地方的局部戰亂而已。帝國坐擁整個大陸,無論是拼人口拼資源拼軍隊的數量,都是讓人有充足的底氣。

    哪怕是前線戰爭形勢比較嚴酷的時候,在許多人的心理,那些入侵地怪物種族,在心里的分量。也不過就是相當於又一次草原戰爭罷了。沒有人會真的把這“局部戰亂”當成心腹大患。

    所以,倒是帝都中央,權臣和君王之間的爭奪,反而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可是,隨著草原王薩拉丁派使者到帝都交了那份狂妄的國書之後,皇宮里沈默了幾日之後,卻終於仿佛對鬱金香家族妥協了。

    一份命令發佈下來,表示草原人狂妄,冒犯了羅蘭帝國的威嚴。責令有戍邊之責的鬱金香家族整頓軍隊,務必要給草原人一些顏色看看。

    這一道命令下來,潛臺詞卻是:攝政王已經放棄了把鬱金香家族私軍調離西北的意圖。

    雙方這一回合地對弈。卻仿佛又是天才的年輕公爵大人贏了一次。

    隨後,雙方相安無事,據說帝國的小皇帝查理,還奉了攝政王地囑託。登門拜訪了鬱金香公爵,至於雙方是否就這次拜訪達成了什麼私下的協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這件事情似乎就此雲消霧散,籠罩在帝都之上的緊張氣氛,終於漸漸轉晴。

    事情到了這里,不少坐案觀火的大大小小地豪門世家,人人都是鬆了口氣。

    畢竟,在這場無聲的爭奪之中,這些大大小小的貴族階層。卻多半都是心中向著鬱金香家族的。畢竟,皇室忽然對鬱金香家族舉起了刀子,天知道這是削鬱金香一家的權,還是皇室準備對整個貴族階層動刀了?

    收權,這種事情。往往都是很容易引起兔死狐悲的情緒的。

    更何況,攝政王的那份“徵調貴族領主私軍參戰”的命令,雖然言辭比較柔和,可其中的意思,卻依然讓不少貴族豪門心中生出了一絲抗拒地心里。

    幸好。鬱金香公爵頂住了這份命令。否則的話,如果鬱金香公爵服軟。乖乖交上家族私軍了,那麼其他各個豪門世家,豈不是都得照著去做了?

    這些私軍可都是自己花錢武裝起來的,都是私人財產,誰也不願意送到前線去送死。

    這世道,損公肥私的人大有人在,可有破家為國這種崇高心思的,可就寥寥無幾了。

    帝都地風雲,仿佛是散去了,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以後遲早還有難以解決的尾巴,但是大體上,還是讓不少人鬆了口氣。

    而這個時候,在春暖之時,北方的戰事,終於拉開了轟轟烈烈的序幕!

    帝國九百六十六年,三月九日。

    晴,無風,無雲。

    這天一早,城牆上的觀察士兵就有彙報,那些怪物種族,似乎有異常動靜。

    聽到了彙報之後地羅斯托克將軍,不敢懈怠,立刻就親自帶領了眾多部將登城去觀看。

    老羅斯托克將軍很清楚,那些怪物在整個冬天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一直遲遲不發力進攻,但是他卻並不會就此懈怠。在去年戰爭開始地時候,和對方狠狠的打了幾場之後,羅斯托克將軍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這些怪物種族強悍地戰鬥力。

    對方整個冬天都不發動攻勢,恐怕就是在蓄勢待發,等春暖花開,戰士們修整完畢,這才要發起雷霆一般的攻擊了。

    而且,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帝國方面,幾乎無法再偵察到對方的軍情了。

    派斥候騎兵出城去偵察固然是無用的,因為獸人哪怕不進攻的時候,也有大批狼騎兵散步在佔領區里。人類的斥候騎兵出去了兩次,損傷極大,受益卻幾乎可以忽略。

    至於空中偵察,也漸漸被罪民掐死了。

    自從精靈族到來之後,精靈族之中擁有飛行能力的部族,就牢牢的掌握了天空的主動權。空軍的安德列將軍也派過幾次偵察飛艇,可是無一例外都被對方趕了回來,雙方還曾經在空中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摩擦。

    從戰果看來,對方的精靈族的在天空之中,飛行弓箭手面對相對笨重而且速度緩慢的飛艇,擁有不少優勢,更何況。飛艇地戰鬥力主要是空對地,遇到了空對空的敵人,就幾乎喪失了九成的戰鬥力了。

    可以說,在“制空權”的爭奪上,似乎是罪民佔據了上風。

    唯一的一個比較有價值的情報,還是當初隆巴頓帶著那批烏合之眾的雇傭兵跑去敵後“空降騷擾作戰”帶回來的,北方戰區的首腦才得知,這些罪民在整個冬天都在休養生息,開荒種田。建造城鎮和聚居點----看來,這些傢伙是打算在這里紮根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羅斯托克將軍心中也是深深地擔憂----看來。眼前這些敵人,可比那些草原人要難對付多了。以往那些草原人和帝國為敵,也不過就是仗著草原的優勢兵種騎兵,跑到帝國的內腹來騷擾一陣。掠奪一翻就離去。

    可是這些怪物種族,卻似乎要在這里安家了!

    雖然帝國在戰前地堅壁清野的工作做的也算是徹底,但是……畢竟,糧食牲口,器械武器等等可以帶回來,帶不回來的就地燒毀。

    可土地卻帶不回來啊!

    現在罪民佔領地土地,從冰封森林往南,卡巴斯基防線往北,雖然是一個相對狹長的地帶,但是土地面積也大約有大半個帝國行省那麼大的面積了。它們在這里種田造房。卻是沒法阻止的。

    至於北方的土地貧瘠,對方怎麼能種出足夠的糧食……這一點,羅斯托克將軍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擔心了!

    原本讓出這些無用的荒蕪土地,上層是沒有異議的。畢竟。北方的天氣寒冷,每年一到十月,北方刮起,就是冰天雪地,這種寒冷的霜凍天氣。要持續到來年地四五月份才能緩和。

    以往看來。這片土地是絕對不適合耕種的----開什麼玩笑,一年十二個月里。有一大半都是能凍死人的天氣,這土地還怎麼去耕種?

    所以,把這些無用的土地讓出來,在具有地理優勢的地方建造卡巴斯基防線,也並不能說是戰略錯誤。

    可偏偏今年……這邪門地天氣太過反常!北方的冬天非但不下雪,氣溫比南方還暖和!而且,雨水充沛!這種氣候一來,到使得那些獸人可以從容把荒蕪的土地變成農田,去一點一點的積攢它們的糧食了。

    幾個月下來,想來也到了最早種下地第一波糧食收穫地時候了吧。

    每每想到這里,就算是最最虔誠的信徒也忍不住心中嘀咕:難道神靈在保佑這些該死地怪物嗎?否則的話,為什麼北方的天氣,卻是向著它們有利的

    所以,三月九日這天,下面彙報來,敵人有異動,羅斯托克將軍絲毫不敢托大,立刻就帶著人上了城牆去了。

    果然,剛剛登上城牆,在親隨手里接過望遠鏡往北看去,之間那已經安靜了一個冬天的敵人大營,果然是聲音沸騰。

    原本寂靜的敵人大營里,也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的那些全身長毛的怪物獸人,一個一個重新披上了鐵甲,拿著武器,有的在列隊,有的在磨刀,有的呼號喊叫……那場面,熱火朝天。

    而在羅斯托克不知道的是,在精靈王落雪來到前線之後,它得知了之前的那次人類“空襲”之中獸人軍隊的窘迫後,立刻下了一個命令,調集了大批的矮人工匠入軍,之後獸人的營盤卻和之前不同了。

    在這個冬天的時候,矮人族利用它們天賦的本領,在軍營里挖掘了一個又一個的類似地窖一樣的洞穴,矮人的技藝果然不凡,那些地洞很是堅固,而且躲藏在低下,絲毫不顯氣悶,又足以防禦人類的空襲。

    這打洞的本事,果然是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勝過矮人族的。

    眼看那一個一個洞穴之上,厚厚的覆蓋著草土的木板蓋子掀開,一小隊一小隊的獸人走出了地窖,拿起武器,穿起鎧甲,經過了一個冬天的修整,這些獸人精力充沛,而且獸人天然的種族特質。經過了冬季之後,不少獸人開始正常脫去了全身地長毛,卻更顯得彪捍精壯。

    一聲一聲的號角吹響之後,那曾經讓人類士兵頭皮發麻的一個一個獸人的鐵甲方陣,從大開的營門里開了出來。

    遠處傳來了陣陣沉悶的巨響,隨後,就看見獸人族的龐大營盤里,遠處不少黑點緩緩而來,而營地里的那些獸人戰士。則立刻如潮水一般四散退開,給那些原來的黑色影子讓路。

    漸漸地近了,借著望遠鏡看清了那些黑色影子模樣的帝國將軍。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怪物!真正的怪物!!

    那是一個一個體積龐大地怪獸!

    從目測看來,那些怪獸的個體足足比旁邊的大樹都要高上一截,有的恐怕個頭都有十米之上高了!

    那些怪獸全身覆蓋著棕色地長毛,而在陽光之下。卻仿佛是一片淡淡的金色!一個一個怪物,人立起來,下肢短小粗壯,上肢粗大而長,身後還拖著長長的尾巴,如鐵索一般,巨大如橡樹!腦袋碩大,微微有些見扁,張開大口仰天一吼,那聲音真的如萬獸起嚎。遠遠隔著幾里都讓人聽了變色!

    一個一個走來,地面上就留下了無數深深腳印!

    而那些怪物,每一頭的脖子上,都束著巨大的鐵環,鐵環之下。粗粗的黑色鐵鏈一直拖下,卻懸掛著一個六棱鐵錘!那巨大的鐵錘,一個就如一頭牛那麼大!

    卻被這些怪物提在手里,絲毫不見吃力!

    羅斯托克將軍仔細數了數,這種怪物的數量。足足有超過二十個!那些旁邊的獸人。遠遠地看見這些怪物上來,人人都是仰天長嘯。發出了一陣一陣的歡呼聲。

    更有的獸人,甚至就一面退後,一面對著那些怪物行禮。

    那二十個怪物終於來到了罪民的營外,列成了一排,粗大的鼻孔呼吸粗重,噴著白氣,碩大地眼睛瞪著前方人類的城牆,不時的發出一聲一聲的低吼。

    看著這個腦袋幾乎就能齊著城牆高的一排怪物,城牆上地人類守軍,不由得人人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武器,不少人地眼神里,也都不自然的露出了幾分驚慌之色來。

    羅斯托克將軍臉色也是難看,而身後,一些將軍更是忍不住驚訝的喝罵起來:“誰能告訴我,這些是他媽的什麼東西!”

    “快去!”羅斯托克將軍回頭看了一眼部下,沉聲道:“去,請所有的魔法師上城助戰!還有,去通知神聖騎士團!”

    戰鬥在中午打響。

    整個上午,人類的守軍都在那些怪物不時的咆哮聲下有些惶惶,而那些獸人的鐵甲方陣,一個一個排列了出來之後,後面更是還有一排一排的投石器。

    中午的時候,幾個身穿古怪獸皮的獸人,一個個看上去都已經是極為蒼老了,更有的瘦得幾乎就剩下了一個骨架,它們身上的皮袍,花花綠綠,仿佛是用各種各樣不同野獸的皮拼起來的一般,人人的手腕,腳踝,脖子上,都纏繞著一圈一圈古怪的獸骨製成的項鏈或者手環,這些老獸人走了出來,後面那幾個方陣的首任戰士,居然全部陡然一起跪拜了下去,每個獸人戰士甚至都把手里的盾牌和武器丟在了地上,匍匐在地,恭敬之極。

    那幾個老獸人,手舞足蹈的跳騰了會兒,全身佩戴的那些骨飾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隨後一串一串奇異的,如念咒,又忽而轉為低沉,忽而高亢,仿佛一種古怪的歌謠一般,那幾個老者賣力的跳躍歌唱了好一會兒,終於筋疲力盡。

    而這個時候……

    午時的陽光當頭,那些老獸人,正是卻不是普通的跳大神,而是獸人族里,身份尊貴崇高的一些特殊的存在----甚至就連部族的族長或者整族的王見了,都要禮敬的一批人!這些老獸人,是獸人族里權威的象徵,它們在獸人族之中,存在地意義有兩個:一。是代表獸人族,對神靈進行各種祭祀活動。而第二……就是專門複雜,馴養獸人族最強大的戰爭武器:

    比蒙巨獸!

    這些老祭祀進行了一番古老的儀式之後,它們停止了跳躍,有幾個將自己脖子上或者是手腕上佩戴的骨飾摘了下來,捧在手里,卻在一連串古怪的咒語之後,化作了無數細碎的骨粉!

    隨著風一吹,那些骨粉飄散。立刻溶於空氣之中。在陽光之下,城牆上的人類,就清晰的看見了這神奇的一幕……

    之間空氣之中。那些蘊涵了骨粉地顏色,陡然就擴大了起來,陽光照耀之下,變做了一片一片淡淡的金色光弧。立刻擴散開來,很快就將後面的那些所有地獸人方陣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而那些獸人戰士,被那光弧沐浴在其中,一個一個,仿佛立刻就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隨後,一個一個獸人站了起來,開始大聲的吼叫,那吼叫之中充滿了狂暴和憤怒的味道,更有的抓起了武器,對著天空高舉。用力捶打拍著胸膛……

    漸漸地,所有的獸人開始狂呼起來!它們每個人的身上都仿佛籠罩了一層光弧,而在光弧之內,似乎那些獸人的身體都隱隱的暴漲了幾分,毛髮倒豎。雙目充血赤紅!!

    那股子陡然狂暴起來的氣勢,就連遠遠的在城牆上的人類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二十個站在那兒的比蒙巨獸,也沐浴在那漫天地光弧之下,隨後一個一個的巨獸,仿佛陡然被激發了怒氣一般。原本只是不停的低聲嘶吼。而此刻,卻一個一個昂起巨大的腦袋。仿佛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仰天長嘯起來!

    二十個巨獸此起彼伏地吼叫,那動靜,就仿佛是無數野獸一起嚎鳴在人的耳邊,又仿佛是一連串的驚雷砸在人的心頭!

    隨後,那些比蒙巨獸一起吼叫,居然在前方的空地之中,空氣里陡然生出了一個巨大地漩渦來,那漩渦越來越大,隱隱地就有逼近城牆的趨勢……

    終於,轟!!!

    一聲巨響,漩渦如炸彈一般地爆裂開來,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氣浪朝著城牆席捲而來,剎那間狂風大作,氣浪衝擊著城牆,其中更仿佛帶著一絲隱隱的震懾人心神的某種力量的波動!!

    城牆之上,不少軍官眼看不好,才剛開口吼叫,欲讓大家小心,可是聲音才發出來,就立刻被風切斷了!

    轟的一聲,那氣浪瞬間就漫布了正片城牆,上面無數士兵在狂風之下似乎都下意識的低頭縮身去頂風,可是事到臨頭,卻發覺了一絲詭異!

    原來那氣浪席捲而來,卻仿佛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種狂風加身的衝擊力,人人站在那兒,卻仿佛這風一絲力氣也無,雖然看似猛烈的卷來,卻讓人毫無絲毫感覺!

    而這個時候,城牆之下,被羅斯托克派人請來助戰的一批帝國的魔法師,才終於姍姍來遲,卻正迎上了這狂風的餘波。

    這看似規模嚇人,卻沒什麼力道的“狂風”,讓城牆上的人類士兵面面相覷,可是下面的那些魔法師,卻有人勃然變色,立刻就驚呼了出來:

    “心靈風暴!是心靈風暴!!”

    嗡!!

    那個魔法師才叫出聲來,頓時就聽見遠處那比蒙巨獸的吼叫再次傳來。

    而這次,聽見了那吼叫的人類士兵,卻立刻就感覺到不同了!!

    那巨獸的吼叫落入耳里,卻仿佛比之前要更狂暴了十倍,似乎隨著聽見那吼叫聲,每個人的心靈深處,一股沒來由的恐懼感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瞬間就幾乎讓人身子都麻痹酸軟了。

    更有的士兵站在城牆牆跺邊上,只覺得聽了那聲音,仿佛就心中被一種無法形容的絕望和恐懼佔據,手腳一軟,頓時聯手里的武器都落在了地上。

    甚至還有那個幾十個人類的士兵,眼睛一閉就此暈了過去,有的乾脆直挺挺的就從城牆之上一頭栽了下去,砸成了一堆肉泥!!

    “這是魔法!!”

    一個來自魔法工會,前來前線主戰的魔法師,一身白色的長袍,顯示了他身為高級大魔法師的身份,此刻臉色凝重,身子陡然沖天而起,漂在了城牆的上空!

    一個聲音立刻用魔力傳遍下來:“所有魔法師注意,這是心靈風暴!吟唱光明術咒語抵抗!!”

    這個時候,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更多的士兵臉色呆滯,眼神驚恐,不少人都丟掉了武器,更有人乾脆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些將領,擁有較強的武士實力,紛紛張開了自己的鬥氣,才立刻讓自己心神一清,驅散了心頭的那古怪的恐懼感。

    一個一個魔法師飛了起來,張開雙手,隨著第一個魔法師領頭,天空之中,十幾個人類魔法師都飛快的吟唱起人類的光明系魔法咒語來。

    那一聲一聲的咒語,帶著魔力傳送到將士們的耳朵里,這才讓不少神情呆滯的人,漸漸的回過了神來。

    而這個時候,獸人族的號角響起!無數吶喊吼叫聲之中,一個一個的黑色的鐵甲方陣,獸人高舉盾牌,如一個一個巨大的鐵殼烏龜,朝著人類的城牆逼近而來。

    那二十個比蒙巨獸,在集體釋放了一個“心靈風暴”之後,更是帶著焦躁的吼叫,邁開大步,朝著城牆狂奔而來!

    轟轟轟轟,二十個巨獸奔跑起來,仿佛地面都在震撼。

    “弩炮!!瞄準那些怪物!!快!!”羅斯托克將軍憤怒的吼叫:“殺死它們!!殺死它們!!!”

    塔樓里的士兵,有的依然還在對方的心靈風暴襲擾之中,而有的回過神來的,雖然依然感覺到身體反應遲鈍,手腳酸軟,可是卻終於在主帥連連的呼喊吼叫之下,掉轉了弩炮的方向,扯東絞索,對準了那些奔跑的巨獸。

    在絞索拉動的聲音之後,咻咻咻咻!一枚一枚巨大的弩箭,呼嘯而出,朝著那些比蒙巨獸激蕩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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