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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跳舞】天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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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2: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五章劫持

    海神正氣得七竅生煙,眼看周圍已經是一片廢墟,可是心中的怒火卻依然沒有發散出來。

    而就在此刻,就聽見身後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回頭看去,卻看見那個可恨的傢伙,又這麼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了身後!

    陳瀟站在那兒,光禿禿的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一看海神轉過身來,盯著自己,滿臉殺氣,就抬起手來。

    陳瀟趕緊連連擺手:“先等等,我有話說!”

    海神的眼神裏有些疑惑,盯著這個傢伙,心想他還想耍什麼花樣?

    陳瀟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中計算著和對方之間的距離。

    嗯,應該是在五十米之內了。

    那個“拉皮條的智慧電腦”在送自己出來之間告誡過自己,在外面的時候,它無法完全的保護自己。之前陳瀟所在的那個密室,算是這個記錄點的主控制室,而那個有著惡趣味的智慧電腦,也只能做到將陳瀟轉移,並不能真正的為了保護他和而“母體”對抗。

    陳瀟要做到的就是,被傳送出來之後,接近到“母體”的五十米之內,然後釋放出專門克制“母體”的生物電波。

    值得一提地是。這種生物電波。完全是那個史前文明地產物。可以專門用來克制“母體”。但是卻對除史前文明生命之外地其他生物都完全無效。

    這一點陳瀟問地很清楚了。

    海神看著這個傢伙居然膽大包天地走近自己。心中更是冷笑:“你想說什麼。遺言嗎?”

    陳瀟盯著海神。其實這個女人地確算是絕色。只不過陳瀟對於她卻沒有什麼興趣。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地狠角色。

    “其實……我想以後你應該會感激我地。”陳瀟苦笑了一聲。然後他歎了口氣:“我問你。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海神皺眉。

    其實她自己都有些迷惑。

    “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給她植入的兩條記憶指令裏,都會讓她定期回到這個地方,但是每次回來,卻總是按照一種近乎原始的本能驅使,事後一部分記憶就會被強行抹去。

    而在和孔雀大戰之後。海神地身體受到了一定的損傷,記憶才會全部蘇醒,關於史前文明的部分才會完全解封,記憶就直接驅使她回來了這個地方進行身體修復,在身體修復之後,在修復過程裏,關於史前文明的記憶卻再次被封印,醒來之後,卻完全不記得關於什麼史前文明之類的記憶了。

    心裏只是知道。這個隱秘的地方,是自己所知道地一個秘密據點,是自己出生的巢穴。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出生在這裏,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就統統不知道了。

    只是隱隱的知道,每當自己遇到危機的時候,跑回這裏才會安全。

    大概,自己原本就是出生在這種海底地下世界的異類生物吧!

    陳瀟在和“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的交談之後,得知了這些,倒也對面前這個“母體”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其實……”陳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你把我抓來的,那條蛇要吃我。我不得不反抗才殺了它,說起來,真地不能怪我吧。”

    “你再怎麼說,以為我會饒恕你嗎?”海神的眼神裏流露出寒芒。

    陳瀟歎了口氣:“看來是沒有和解的希望了……不過,你以後會為今天地事情感激我的。”

    海神氣得直翻白眼。

    感激這個傢伙?

    那就不必說了!海神想到這裏,就要出手殺人,這次她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剛才一翻思索之後,也漸漸的找到了對付陳瀟的竅門了。

    這個傢伙無非就是仗著會一點引爆金屬的異能。躲進了這個到處都是金屬建築的地形裏和自己周旋。

    自己當時被氣昏了頭腦,才會被他引著跑,只要自己冷靜下來,這個小子的實力其實根本就不夠看嘛。

    想到這裏,海神冷笑了一聲。

    陳瀟立刻就感覺到全身一沉,就感覺到身體周圍的重力陡然發生了變化,隨即強大地重力壓得他不由得一個踉蹌,只能勉強用蠻力支撐起脊樑站穩。

    海神心中打定了主意,先用重力限制對方的行動。對方如果想用瞬間移動逃跑。那麼在瞬間移動這一項上,自己依然佔據了優勢的。最後,再以重手直接重創這個傢伙。

    剛才之所以被這個傢伙一路逃竄,主要是沒有想到陳瀟會的異能居然這麼雜!身負如此多項異能的傢伙,自己可是從來不曾見到啊。

    “這麼說,真的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陳瀟似乎還在做最後的和解努力,但是這卻被海神當成了求饒的話語,她冷笑搖頭:“除非你死!”

    “那麼……就很抱歉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裏。”陳瀟搖了搖頭,忽然就揚起臉來,對著海神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這個傢伙還笑得出來?

    看著陳瀟地笑容裏那種有恃無恐的樣子,海神的心裏忽然本能的生出了一絲不安來。

    難道他還有什麼依仗?

    可心念剛剛轉到這裏,海神就忽然感覺到了頭腦之中陡然一陣劇痛,隨即她身體一軟,撲通一聲,雙膝一軟,已經跪在了那兒!

    這種感覺,就好想自己的身體,忽然之間就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明明頭腦的意識還是那麼清晰,可是卻偏偏猶如一個已經癱瘓了的人一樣!

    怎麼回事!

    海神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下意識的就猛然想起了“意念操控”這個名字來!

    這個小子,明明實力不如自己!他怎麼可能用“意念操控”來將自己壓制住?!

    海神下意識地就想掙扎,但是意念一閃。卻連眼神都充滿了畏懼!

    不為別地,只因為,她才心念轉動,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瞬間變得虛弱之極!原本強悍地意念力量,卻變得極為微弱!

    就仿佛是對方用了一種不知道什麼力量,將自己地精神力量全部遮罩!

    她的力量一去。陳瀟周圍的重力控制也隨即瓦解掉了。

    陳瀟身體一松,就大步走向了海神。

    海神目瞪口呆,只是軟軟的跪坐在那兒,吃驚的瞪著陳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難道……這個小子扮豬吃老虎?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是,就算是那個可怕地孔雀,也沒法用“意念操控”將自己完全壓倒,當時也不過只是控制了自己的一條手臂,逼得自己進行了一翻左右互搏而已!這個小子卻能控制自己的全身?

    難道……他比那個孔雀還厲害?

    這絕無可能!

    如果這個小子比孔雀還厲害。那麼當初在島上,只要他出手的話,那麼自己早就被打得落荒而逃了!

    眼睜睜的看著陳瀟走到了面前。海神卻虛弱得連說話都不行了,就連臉上的肌肉,和口腔裏的舌頭都不聽自己的使喚,只能驚駭的看著陳瀟。

    “何必呢?”陳瀟故意歎了口氣:“我都不想和你動手,你卻非要逼迫我。”

    說著,他就對海神伸出了手。

    海神只覺得心中一抖,陳瀟地手已經觸及了她的臉龐,陳瀟卻還故意的捏了兩下,惡意一笑:“夷?皮膚很好哦。”

    海神氣得差點沒暈過去。但是此時此刻,她卻連暈過去地權力都被剝奪了。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的就好像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陳瀟故意笑得很邪惡的樣子:“你說,你現在動彈不得,就這麼躺在我面前。唉,你生的這麼美麗,我又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這種時候,你毫無反抗能力。我想做什麼,還不是予取予求?”

    海神心中怒極,卻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混蛋傢伙的手,居然就滑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來了!她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她雖然平日裏做出一股柔媚誘人地姿態來,卻多半都是以玩耍的心態來的,以她的身份和實力,哪里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做出那種姿態看,看著別人各異的反應,多半也只是一種惡作劇的心態。

    此刻卻當真被一個男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肌膚。不由得心中一震。看著陳瀟地眼神,居然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幾分軟弱來。

    看樣子。她倒真的是嚇住了。

    陳瀟卻“嘿”了一聲,探出了另外一隻手來,從海神的雙腿膝彎下伸了過去,然後雙臂一用力,就把海神橫著抱了起來。

    海神身上穿的那件極薄的半透明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陳瀟的右手繞在她地雙膝之下,手掌自然而然就貼在了海神地大腿上,只覺得出手滑膩柔軟,下意識的輕輕按了一下,更覺得充滿了彈力。

    從這手感來看,卻仿佛對方就沒穿衣服,明明還隔著一層,偏偏那種肌膚接觸地感覺,卻是如此的清晰……

    就連陳瀟原本清明的心思,也不由得瞬間生出了一絲本能的悸動來。畢竟懷中抱著的是一個萬中無一的絕色妖嬈,而且……還是他媽的半裸的。

    而且,只要自己願意,更可以隨時和她“交配”!

    這種時候,倒是真的考較年輕人的心境了。

    陳瀟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就笑了笑,對著海神眨了眨眼,又挪了挪手,故意在海神那滾圓而充滿了彈力的翹臀上用力拍了一記,啪的一下,只覺得手感軟中有硬,不由得心中一樂。

    仔細的看了看懷中海神的臉,看見了對方的眸子裏,除了原本的怒氣之外,更多了三分的軟弱的哀求,和三分畏懼。

    陳瀟心中大樂,笑道:“可惜……可惜我不是一個壞男人,否則的話,現在你可就倒楣了。”

    陳瀟力大之極,乾脆一手抱住了海神,然後另外一隻手,卻緩緩的摸上了海神的頭髮,最後手指停在了海神的太陽穴的位置。

    然後,他對著空氣,開口大聲叫了一句。

    “喂!拉皮條的!出來吧!我知道你能看見我們的!”

    海神不明陳瀟的意思。

    但是很快,就看見兩人前方的空氣之中,無數細微的水汽凝結起來,變做了一粒一粒細小的水珠,這些水珠又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個水球,這個水球懸浮在半空,緩緩的蠕動了幾下,最後化作了一個人的臉的輪廓來。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現在可以完成交配的過程了吧。”

    海神此刻卻不認得這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了,她的記憶被抹去,卻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的這個“巢穴”裏,還藏著這麼一個傢伙。

    只是,雖然不認得這個傢伙,也為這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如此怪異的傢伙而感到驚奇,但是……

    “交配”這個詞語,卻是普天之下任何人都能聽得明白的!

    這一下,海神到真的被嚇壞了!

    忍不住就盯著陳瀟的臉,心中已經絕望!

    她畢竟在外面的世界生活了八九年,心中很清楚,對於這個外面世界的標準而言,自己是極為美貌的,對於男性而言,也有著充足的誘惑力。如果不是自己擁有強悍的能力,恐怕這樣的美麗,放在普通女人的身上,只會引來禍害。

    換句話來說,如果男人有機會品嘗自己的身體的話,那麼恐怕絕大多數男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美事的!

    陳瀟的眼神此刻有些琢磨不透,短短的片刻,在海神的心中卻仿佛變得極為漫長,她終於品嘗到了一種滋味:等待審判!

    終於,陳瀟說話了。

    他笑眯眯的樣子……原本海神心中恨極陳瀟,只覺得這個傢伙笑起來模樣十分可恨,但是此刻,卻覺得陳瀟的這樣的笑容,仿佛也順眼了很多!

    “我拒絕。”陳瀟看著面前的那張臉。

    他一邊笑,一邊悠悠的說道:“現在,我要求你放我們出去!如果你拒絕,那麼我立刻就殺了她!”

    說完,他的手指就緊緊的戳在海神的太陽穴上!

    以陳瀟強悍的力量,只要輕輕往前一送,就能直接將海神的腦袋戳穿!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要制服我,大約需要幾秒鐘吧。但是我只要不到一秒,就能殺死她!”陳瀟的語氣變得淩厲起來:“如果你不想讓那個什麼文明延續的希望斷送,最好聽我的話!”



    第一百七十六章怎麼脫你的衣服?

    陳瀟的心裏微微有些忐忑,頂著海神太陽穴的手指也繃得很緊。

    但是他心中卻有著至少八成以上的把握能逼迫那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乖乖就範!

    畢竟,手裏的這個女人,這個“母體”,是最後一個擁有史前文明血統的生命體!也是那個“皮條客智慧電腦”完成文明延續計畫的最後一個希望了!!

    就算自己拒絕交配,那麼只要母體活著,總還有希望進行其他的計畫。

    但如果母體死了,那麼……一切的希望就完全變成了零!

    陳瀟相信,對於一個智慧電腦來說,這樣的概率計算並不困難。

    這裏面的環節之中,最最值得諷刺的是。

    如果是靠著陳瀟自己,他覺得沒有本事來劫持住這個擁有S級強悍實力的女人!

    可偏偏,制服這個女人的本事,卻是這個皮條客電腦給自己的。

    陳瀟相信:電腦就是電腦。就算電腦再如何聰明。再如此計算。也永遠超越不過真正地高等生物地智慧!

    人和機器最大地區別就在於。機器精於計算各種概率。但是卻缺乏發散性思維。缺乏想像力!

    所以。一台再先進地機器。和人類來比較鉤心鬥角和陰謀詭計。那麼毫無疑問。機器絕對不是人類地對手。

    經過了短暫地沉默之後。面前地那張人臉地表情先是陰沉。隨後大概經過了計算之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人類。你贏了。”

    隨後它地語氣變得有些古怪:“我不明白。按照你現在地做法。如果我拒絕你地要脅。那麼你固然可以殺死母體。但是你應該很清楚。那樣地話。在這裏。你也絕對沒有活路。在這個地方。我可以輕易地困死你。你地結局也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相比於交配這樣的方式,這樣的代價無疑是非常沉重的。

    為什麼你寧可死,也不願意進行一場簡單地交配呢?”

    似乎這個皮條客有些不滿:“根據我對你們地球男性人類的綜合分析,母體的外形非常符合你們人類的審美標準,也很容易引起你們地球男性人類的性衝動。甚至我相信,對於很多地球男性人類來說,這樣的交配過程應該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你為什麼會拒絕呢?”

    陳瀟懶得和這個電腦解釋。只是淡淡的說一句:“你不明白,因為你不是人。”

    幸好,這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並沒有和陳瀟繼續糾纏的意思。

    就在陳瀟焦急地等待著對方回應的時候。忽然,頭頂的洞穴頂部忽然發出了一連串沉悶地轟鳴聲。

    隨即,那原本滿是嶙峋怪石和尖銳凸起的洞穴頂部的岩石層,陡然從中間無聲無息的裂開了,然後緩緩的朝著兩邊分開,漸漸的退去。

    抬頭往上看去,就看見分開的岩石,只怕足足有超過百米之厚!

    而在岩石層之外,落入眼中的是一片深深的幽幽藍色地光芒。那隱隱流淌的波紋,分明是……海!!

    雖然早已經知道自己所在的是深海之下,但是此刻看見那海水在頭頂飄蕩,這樣的視覺效果,也依然是很震撼的!

    仿佛隱隱的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海水托著,沒有傾洩下來。

    緊接著,頭頂的海水之中,一道光柱飛快的打了下來。落在了面前。

    “站進去。”

    聽見了這個聲音,陳瀟有些遲疑。

    隨後對方地冷漠的聲音響起:“我不是人類,也不是自然生命,所以我被創造之處,只擁有判斷和計算的能力,但是在我的設定之後,卻沒有背叛這樣的設定,換句話來說,我不會食言。一旦達成的合作承諾。我不會更改設定。我已經答應以送你們出去,換取母體的安全。那麼這就是我的最終判定了!”

    陳瀟松了口氣,但依然警惕的看著面前地這張臉,手指片刻不敢離開海神地太陽穴,警惕的走進了那個光柱之中。

    光柱打在身上,毫無半點溫暖地感覺,但是陳瀟才走了進去,立刻就感覺到腳下生出了一股柔和的托力,托著自己緩緩的朝著上方漂浮起來。

    開始上升的速度並不快,陳瀟就聽見下面的那個“皮條客”忽然又開口:“人類,雖然你用你們人類特有的智慧逼迫我放了你,但是根據我的計算,你的死亡可能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呃?

    陳瀟不明,就看見下面的那張臉盯著自己,臉上露出幾分嘲弄的表情來:“記住,母體被制服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而已!”

    這是陳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

    隨後,上升的速度陡然加快!

    陳瀟就感覺到眼前一花,身體咻的一聲,就隨著這倒光柱飛快的朝上竄了出去!

    那往上上升的速度,比自己曾經乘坐過的什麼摩天大廈的高速電梯都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周圍的厚厚的岩石層,幾乎是不過幾秒鐘就已經到了盡頭!

    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這倒光柱就已經帶著陳瀟直接竄進了地表之上的海水中!

    深深的海底之中沒有絲毫的光芒,周圍都是一片黑暗而冰冷的海水,陳瀟就在這道光柱之中,飛速上升!

    這道光柱似乎極為神奇,因為陳瀟知道,再如此深度的海底,光是海底強大的水壓,如果置身在海水之中,就足以把自己壓得粉碎了!

    但是身體在光柱之中,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壓力,甚至那種急速上升。都沒有引起失重的身體反應,比任何高級電梯都要穩定!

    不過是不到三十秒,就看見頭頂隱隱的有光芒透了下來,顯然已經快到海面了!

    陳瀟計算過,如果按照那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說的,這個藏身在地下的史前文明的記錄點位於地表一萬米之下。那麼自己從地下上升到外面來,不過是三十秒……

    三十秒!一萬多米!!這個速度,勘比音速了!!這個史前文明的科技之發達,可見一斑!

    他來不及細想了,就看見頭頂忽然有一片黑色地陰影壓了下來,正在飛速上升的自己眼看就要和那片黑色的陰影撞擊上去,他不由得低呼了一聲:“啊!”

    隨後,耳邊仿佛出現了一陣耳鳴,就感覺到眼前一花。隨即四面八方強烈的光芒,使得他的眼睛瞬間感到了劇烈的刺疼,趕緊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一震。撲通一聲就滾落在了一旁。

    這一下,陳瀟卻心中猛的一定!只感覺到了身體落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自己,總算是出來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外面的陽光,陳瀟才睜開眼睛來一看,終於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腳下是堅硬的地面,周圍是一片光禿禿的岩石,耳邊有著呼呼的海風,鼻子裏還能嗅到鹹鹹的海水味道。

    陳瀟撲在地上,看了一眼身邊。海神已經落在了身邊,身體狼狽地滾落在了地上,臉上身上沾了不少灰塵,正瞪著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陳瀟歎了口氣,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四面看了看,不由得呆住了!

    這裏……赫然又是一個……荒島!!

    和之前流落的那個島不同,之前流落地那個荒島。至少還有樹木,有植物,有淡水,還有沙灘可以挖到一些沙蟹!

    而現在的這個島,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地質構造……

    這個島嶼的面積不過數百平米而已,放眼看去,全部都是堅硬的石頭!

    別說是樹了,連一根草都找不到!!

    而所謂的海灘……更是連一粒沙都沒有!也都是堅硬的石頭!

    陳瀟忽然想起,剛才從海裏一路上升而來的場景……

    臉色不由得一白。

    這個島嶼。和正常的海裏地島不同。普通的島嶼,都是海底的地面凸起的部分高過了海平面。而現在置身的這個“島”。卻好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個無根的地方!

    難道是……留在地表的一個通往地下那個史前遺跡的傳送點

    而四周,放眼看去,都是茫茫大海!

    陳瀟呆住了。

    雖然從地底上來了,可是在這麼一個地方,自己怎麼離開?

    沒有吃地,沒有喝的,在這麼一個荒島上,不到三天,自己就會死掉!

    最重要的是,自己雖然實力大進,但是自己一身的異能,卻對此刻的脫困毫無半點幫助了!

    就算是瞬間移動……茫茫大海,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瞬間移動也沒法使用啊。

    下意識的,陳瀟看了一眼旁邊的“海神”。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皮條客電腦”最後說的那句話,自己的死亡可能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陳瀟現在才終於明白了!

    自己,把自己又陷進了一個死局!!

    自己離不開這個島,那麼唯一能離開地可能,就只能寄託希望於海神。畢竟,這個S級強者,是會飛地。

    但是……這個女人,只怕心中是恨死了自己了!一旦三個小時的限制過去,她恢復了自由恢復了行動,那麼到時候,第一件要做地事情,就是把自己千刀萬剮!哪里還有什麼客氣?!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計算,三個小時之後,這個女人一旦脫困,那麼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如果想逃過毒手,看起來,陳瀟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在這個女人恢復行動之前。先下手殺了她!

    可是,問題就來了。

    且不說陳瀟下不下得了這個毒手,就算他真得狠心做出了這種辣手摧花的事情。

    海神一死,陳瀟孤身在這個島上,更是沒辦法離開了!因為唯一會飛的,是海神!!

    這個難題幾乎和陳瀟劫持了海神要脅那個史前電腦的招數如出一轍。

    留下海神一命。還有機會說服她不殺自己,帶著自己一起離開。

    可如果殺了她,那麼陳瀟自己生還的希望,也就只有零了!!

    漸漸想清楚了這一節,陳瀟不由得歎了口氣。誰說電腦不會玩陰謀的?電腦陰起人來,不比人差啊!

    偏偏陳瀟就是不能殺了海神,因為,留下海神一命,自己至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是萬分之一。

    但是殺了她,希望就是零!

    左右都是死,那麼萬分之一總比零要強一點吧。

    這一點。也使得那個該死地皮條客算准了自己不敢殺海神吧!

    陳瀟笑了。

    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最後,就連躺在一旁的海神,都心中疑惑,這個可恨的小子笑什麼?難道是忽然發瘋了麼?

    “哈哈哈哈……”陳瀟的笑聲終於漸漸平息了下去,喘著氣,自語道:“如果是一般人,恐怕真的被這個套子給陷住了,不過我嘛……該死的皮條客。大概也沒想到,小爺我還有保命地本事吧。”

    他走到了海神的身邊,蹲了下去,拍了拍海神的臉:“喂,實在不好意思,我需要一點你的血。”

    說完,他豎起手指來,就在海神的臉上比劃了兩下,海神心中又怒又怕。更帶著深深的屈辱。

    自己堂堂的S級強者,也不知道被這個小子用了什麼手段陰了,此刻在這個小子的手下卻遭受如此的屈辱!

    可是陳瀟地手指比劃了半天,終於歎了口氣,氣惱的坐在了地上,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苦笑道:“好吧!就當我憐香惜玉!你地臉蛋這麼漂亮,我一劃之下,難免就留下了傷口。我既然不想殺你。讓你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毀了容……唉,也是大煞風景啊。”

    說著。他的眼神就順著海神的臉蛋,沿著她的脖子一路滑了下去。

    脖子……唉,這麼柔嫩修長的脖子,弄破了留下傷口,似乎也不太好。海神被他直接的眼神看得心中更是羞憤,只是偏偏口不能言,只氣得眼睛都紅了。

    “抱歉了,我要把你的衣服弄破……不過你放心,我可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只是需要割破你地身體,取一點兒血罷了。”

    說完,陳瀟的手就已經摸上了海神的小腿,海神只感覺到對方的手摸了上來,不由得心中一震,眼神立刻閃開,心中居然生出了幾分惶恐來。

    陳瀟手指用力的捏出了對方的小腿,只覺得手指觸及的那種滑膩柔軟的感覺,讓他心中一蕩,隨即趕緊定了定神,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也不敢去看海神的眼睛,只是手指輕輕地捏住了對方小腿上那一層半透明的“衣服”,輕輕一扯。

    “夷?”

    陳瀟一扯之下,以他此刻強悍的力量,別說是這麼薄薄一層衣服了,恐怕就算是鋼筋也被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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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3:32 |只看該作者
但是這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質地,只是被自己一扯之下拉得伸展開來,但是卻絲毫不破!他才一鬆開手指,衣服立刻就恢復了原裝,彈性好的驚人!

    可惜,除了腦袋和脖子之外,這個海神的全身,就連手腳都包裹在這一層“衣服”之下,這衣服就好像皮膚一般……


       “這個……”陳瀟訕訕一笑,看著海神,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這個,我們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把你的衣服脫了啊?”

    這個問題實在是欺人太甚了,縱然海神已經竭力的忍耐,可聽見這種問題,也不由得怒火攻心,原本就已經虛弱的精神,終於繃不住了,眼睛一閉,居然就此氣得暈了過去。

    陳瀟也沒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居然把這個S級強者氣得暈了過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隨後,下一個變故,卻讓他徹底地呆住了!!

    隨著海神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在陳瀟地眼神注視之下,就看見海神身上原本的那一層“皮膚”一般地外衣,忽然就片片消失,仿佛是猶如融化成了水一般的液體,最後漸漸的浸入了海神的肌膚之中,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全部被海神的肌膚吸收了進去!

    短短的幾秒鐘之後,這個女人,就貨真價實的這麼赤裸裸的躺在了陳瀟的眼皮底下了!

    原本那半透明的衣服,就已經極為誘人了。

    但是此刻褪去了外衣,赤身裸體的海神,卻更足以讓男人震撼!

    驕人的身體曲線,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陳瀟的眼睛之下,那修長的脖子,柔嫩的肌膚,還有胸前驕人的雪球,既便是平躺在地上,胸前的峰巒卻依然那麼高聳飽滿,平坦的小腹,還有纖細的腰肢,而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之下,臀部的輪廓卻陡然的圓潤豐滿起來,這樣的近乎一個完美的“S”形的輪廓,實在是可以讓男人為之瘋狂的。

    而那一雙修長,滾圓,結實的長腿,比例更是東方女子絕對無法擁有的尺寸。更要命的是,在陽光之下,這個女人的肌膚上,似乎帶著一種象牙一般的色澤。

    陳瀟呆住了。

    陳瀟是處男……毫無疑問,以他這樣的相貌和條件,在如今的這個世道,以他的年紀,居然還是處男,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但是陳瀟並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裸體……畢竟,任何一個男孩子,在自己的電腦裏,總會多少藏著幾部成人A片。

    況且,家裏還有那個藍血小妞卻又不通世事的伢伢,陳瀟也看過伢伢的裸體。

    只是,伢伢那樣可愛的女孩子,難免還帶著幾分青澀。

    而眼前的這個海神,卻在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毫,都在赤裸裸的釋放著一個信號,一個對男人來說無比誘人的信號:我是女人!成熟而誘人的女人!!

    青春奔放,卻又帶著女性成熟的魅力。這就是海神給予陳瀟的震撼了!

    更然陳瀟心中感到羞愧的是,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驟然看見了海神的裸體。

    他這個沒有經驗的處男,很可恥的是,眼神更多被吸引的部位,是海神那飽滿而驕人的雙峰上嫣紅的兩點,以及小腹之下雙腿之中的那一片稀疏的叢林……

    陳瀟幾乎是費了極大的毅力,才艱難的扭過了頭去。然後他重重的喘息了會兒,心中砰砰亂跳,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這才長出了口氣。

    老天!這不是逼著我犯錯誤嗎!

第一百七十七章海神的記憶

    海神畢竟是海神,雖然情緒激動之下,精神不堪而暈過去了,但是也沒多久之後隨即醒轉過來。

    只是她才醒過來,卻看見了一幕,險些讓她再次暈過去。

    睜開眼睛之後,陳瀟依然坐在她的身邊,距離卻更近了一些,那雙眼睛正在仔細的盯著自己看。

    海神覺得身上涼颼颼的,立刻就察覺到了全身赤裸的狀態,不過她此刻口不能言,就連臉上的肌肉都無法控制,連個表情都做不出來,唯一的反應就是瞪著眼睛盯著陳瀟。

    “這……可不怪我。”陳瀟訕訕的笑了笑,口齒有些心虛:“你暈過去了,然後,你的衣服自動就沒了……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海神沒反應----事實上她也做不出什麼反應。

    “其實,我們之間也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吧,我不過是殺了你一條蛇而已。”陳瀟雖然這麼說,但是自己也知道很難自圓其說,別的不提,那條蛇,形狀那麼怪異,體積又龐大,白癡都知道是稀有品種,被自己殺了,也難免對方惱怒。

    “不過,我總算也幫了你一次。”陳瀟調整了一下情緒,眼神不敢直視對方,只能將眼神集中在了對方的眼睛上,故意略過了海神誘人的身體的其他部位,這才鎮定了一些,緩緩道:“在下面的時候,那個見鬼的傢伙,要強迫我們交配……這個你也聽到了,我可是堅決反抗的,否則的話,那麼,我固然是不肯的,你一個女人。也是吃虧的。嗯……我們就算是扯平了,可以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陳瀟的話語有些心虛。

    海神不能言語不能表達。聽了陳瀟地話。就連眼神也沒有多少變化。讓陳瀟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想了一下。然後就一口氣把方才地事情解釋了一遍。

    什麼史前文明。什麼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什麼文明地延續。什麼胚胎生命複製。等等等等。全部都重複了一邊。他口才很好。人也聰明。復述了一遍。也說地很是仔細。調理清晰。

    說著說著。就發現海神地眼神出現了一些變化了。

    原來這些東西。海神自然是應該知道地。但是那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把海神釋放出了遺跡。讓她進入外面地世界。為了安全和保密。在她地記憶之中將這些全部封印了起來。只有每當一定地時候。被植入地固定記憶被啟動。引導她回到遺跡進行資料回饋或者是身體修復地時候。才會將這些記憶全部啟動。而現在。海神經過了一次身體修復。這些記憶卻已經被抹去。此刻被陳瀟說了出來。卻好像是初次聽見一樣。眼神不免就變得奇怪起來。

    陳瀟一口氣說完。這些事情不算簡單。也費了不少口舌。說完之後。倒覺得有些口幹起來。吞了吞口水。舔了舔乾裂地嘴唇。苦笑道:“大概就是這樣了。說起來。我沒占你地便宜。大家就算扯平了吧。”

    他這麼說。卻注意到。海神地眼神出現一些奇怪地變化。那原本淩厲地盯著陳瀟地眼神。不知不覺地變得柔和了一些----自然。這些柔和可不是對陳瀟地態度變得和善了。倒好像是一下接受這麼多震撼地消息。無法消化。而變得短時間地有些茫然無措。

    不過幸好這樣。對陳瀟的敵意卻淡了很多。

    陳瀟倒是不著急離開。反正現在自己手裏有了對付這個女人的必殺技,那個“生物電波”幾乎是針對面前這個女人的專殺武器。有了這個本事,陳瀟自然是有恃無恐。那個“第四類可辨別不可再生獨立生物體”給陳瀟留下的套子,卻是已經消散於無形了。

    眼看海神此刻無法與自己交流,陳瀟也顧不得這麼許多,只是自顧自的把方才的事情全部解釋了清楚之後,就趕緊挪動了身體,遠遠地坐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畢竟,近距離的坐在這麼一個渾身散發著勾人美麗的妖嬈女子身邊,實在對年輕的未經人事的處男,是一種人品上的巨大考驗。

    看著這個傢伙老老實實的離開了自己,做到了遠處,海神心中才松了口氣。

    只是,她的眸子裏閃動著複雜地眼神,卻是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陳瀟手裏沒有手錶,也無法準確的判斷時間。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遠遠的跑到了靠近海邊的一塊岩石旁坐下,耐心的等了好久。

    想來是終於時間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嘩嘩的聲音,卻是海神不聲不響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陳瀟立刻跳了起來,警惕的盯著這個女人,做好了應對了準備,同時肅然道:“喂!我可不想和你再打了!你別逼我動手!”

    海神不理會陳瀟,卻用一種極為複雜地眼神盯著陳瀟深深看了兩眼,那明亮地眸子裏,也不知道是恨還是什麼,總是那一束眼神,卻看得陳瀟心虛不已,不敢再說什麼。

    海神卻已經背過了身去,她躺著的時候已經是十分誘人,此刻站起來,那赤裸地身體在陽光之下更是纖毫畢露,尤其是那一轉身的風情,盈盈一握的腰肢,還有那豐滿挺翹的臀部曲線,讓陳瀟立刻下意識的扭過了頭去,但是畢竟是少年人的心境,潛意識之中卻又有些不舍,終於還是悄悄的偷看了兩眼。

    卻看見海神背對自己站在那兒,全身之上,忽然就無聲無息的籠罩上了一層水色,那水色仿佛是從她身體裏分泌而出,漸漸的蔓延密佈在了她的全身,自脖子以下,整個身體,包括手腳。全部都被那一層淡淡的液體包裹,然後那液體漸漸凝結起來,卻重新變成了那一層近乎半透明的仿佛潛水服一樣的“超級緊身衣”。

    雖然依舊是半透明半裸的模樣,但是畢竟是身上多了一層衣服,陳瀟這才仿佛松了口氣。

    海神這才轉過身來,一雙眼睛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盯著陳瀟,眼神從陳瀟地眼睛一直掃過,又在他的身上手上停留了會兒,最後,終於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過來坐下吧。”

    聲音裏終於沒有剛才追殺的時候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和敵意了,陳瀟心中略微輕鬆了幾分,卻畢竟不敢全部信任這個女人,只是走近了幾步,卻在她的身邊幾步之外坐下。

    海神皺眉。盯著陳瀟看了幾眼,語氣也聽不出是不滿還是惱火,只是冷冷道:“我有這麼嚇人嗎?你一舉手就能把我制服。該是我怕你才對吧。”陳瀟這才有些不情願地挪了挪屁股,坐近了幾分。

    海神盤膝坐了下來,她的這個姿勢,將身材的美好曲線更是展現了出來,身體微微前傾,使得飽滿的胸部呼之欲出,眼神卻沒有看陳瀟,而是盯著遠方的海天交接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見陳瀟吞了吞口水的聲音。海神忽然一笑,這次的笑容才輕鬆了一些,她抬起手來,一根手指輕輕一劃,空氣之中無數水氣立刻凝結起來,很快就凝結成了一個漂浮在指尖上的水球。

    “喝吧,這是淡水。”

    陳瀟知道,對於具備控水異能地高手來說,都可以做到這點。周圍四處都是大海。水是不缺的,缺的只是淡水。對於海神這樣地強者來說,需要淡水卻是極容易的事情,意念一動,自然就可以將周圍的海水之中抽取最乾淨的水元素來,將海水裏的其他雜質抽裏,取出需要的淡水來。

    陳瀟已經渴了好久,此刻哪里還有客氣的?也不怕這個女人使壞,直接就撲了上來。一口將那個水球咬下去一小半。

    清涼的淡水順著喉嚨流淌了下去。這才將喉嚨裏的那團火撲滅,陳瀟一口氣喝掉了小半個水球。這才住口,抬起頭來,對著海神一笑,眼神很真誠:“謝謝。”海神沒說什麼,只是手指一揮,那剩下地水球就立刻消散無形,重新揮發到了空氣之中。

    只是喝完了水,兩人這麼相對而坐,卻都沒有話說了。坐了好一會兒,陳瀟心中畢竟還有牽掛,就忍不住道:“那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

    他原本是想趁著海神昏迷的時候,割破她的身體,只要取一點血來用。那麼陳瀟以自己的“淨化吞噬”的異能,就自然可以得到海神的異能。他是見過這個女人會飛的,只要自己掌握了飛翔的機能,那麼厲害這個島嶼,或許就不是太難的事情了。

    甚至,如果陳瀟更惡毒一些地話,他只要故意把自己的血滴進這個女人的傷口,讓她感染了自己的血液,就等於感染了“淨化”藥劑,就可以把海神的一身異能給化掉,讓她變成一個普通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態,陳瀟卻沒有這麼做。

    不吸收對方的異能,陳瀟是心中給了自己充分的理由的:自從和老田深談過幾次之後,陳瀟就明白了,無休止的複製出新地異能來,對自己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情。畢竟,基因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萬一基因鏈因為變異過渡而崩潰了,那麼後果如何,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現在自已靜掌握了那麼多種異能,已經算是一個異數了,天知道這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會爆炸。

    不但萬一不得,這個法子還是不用最好。

    至於不把對方地一身本事化掉,陳瀟也給了自己一個充足的理由:對方似乎是一個什麼大地異能組織,一個能擁有S級強者的異能組織,自己還是暫時不要去招惹為好。如果真的把這個女人給廢了,把人家組織裏的這麼一個重量級的高手給廢了,這個仇可就結大了!沒有充分的動機之前,這種梁子還是少結為妙。

    而更深層次了,這個藉口卻只是用來說服自己的。真正的潛意識裏的原因,其實說起來倒是很簡單:陳瀟不忍心而已。

    大體少年人的心境都是如此,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看過了人家的裸體,自己抱也抱過了,摸了糊裏糊塗的摸了兩把,還差點發生了點兒“零距離”的關係,這樣的情況下,陳瀟實在做不出那種辣手摧花的狠事。

    至少,現在這個時刻做不出來。

    當然了,現在陳瀟是試圖想和平解決,也是一種嘗試,如果和平解決不了的話,萬不得已的時候,陳瀟無奈之下,說不定也會真的把這個女人的異能“借用”過來。

    “離開?”海神語氣很平淡,仿佛是喃喃自語一樣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她的語氣有些複雜,平淡之下卻流露出了幾分異樣。陳瀟聽了不由的心中一動,扭過頭去看著海神的眼睛。

    “你……今年多大?”海神忽然問了這麼一個怪異的問題。

    “嗯……算是十九了吧。”陳瀟回答的很快。

    “十九。”海神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個數字,又問道:“你腦子裏,能記得的最早的記憶,是幾歲的?”

    呃?

    難道是閒話家常嗎?

    陳瀟雖然不明白對方問這個問題的含義,不過想了一下,依然很平和的回答了。

    “大概是……兩三歲的時候吧。”陳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到這裏,他忽然心裏一酸。

    兩三歲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的家庭還很幸福。陳瀟記憶之中,現在能記得的最早的一段快樂的記憶,就是大約自己三歲的時候,母親抱著自己在公園裏漫步的場面,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那一天自己在蹣跚走路的時候,腳被藏在公園草坪之中的一片碎玻璃紮破了,對於年幼的陳瀟來說,算是一場慘痛的記憶。

    不過現在想起來,更多的記憶,卻是母親解下了頭髮上的頭巾,給自己將腳掌包紮好,然後柔聲呵護自己的樣子。

    那個場面……很幸福吧。

    “小時候,那個時候大概三歲吧。”陳瀟又回憶了一邊,不由得語氣也柔和了幾分。

    海神靜靜的聽陳瀟將那段記憶說了一遍之後,她的眼神居然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來。

    “小時候……”她口中說出這個詞語的時候,仿佛帶著一絲隱隱的哀傷:“我的記憶之中,沒有小時候。”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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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看你順眼

    海神換了一個姿勢,抱著雙膝坐在那兒,這個姿勢使得她看上去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來,她的聲音也變得憂傷起來:“我最早的記憶,大約是八九年前。之前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她抬起頭來,看著陳瀟,仿佛笑了笑:“八九年前……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的我,模樣和現在幾乎沒什麼差別。可是……我卻沒有你說的那種小時候的記憶,完全沒有。”

    說到這裏,她仿佛張了張口,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苦澀來。

    “我最早的記憶,我自己很清楚,我只記得自己在下面。嗯,就是剛才我們所在的那個地方。那裏是一個海底下的洞穴,我只自己是在那裏的,好像一直就在那裏,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那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我熟悉那裏的一切,地下的每一個洞穴,還有那條地下河流,還有那些奇怪的金屬房子,還有一些奇怪的通道,一些隱藏在岩石下的開關……我全部都知道。沒有人告訴我,似乎我生來就知道。

    我想,我大概是出生在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我的家吧。”

    她頓了頓,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和現在一樣高了,所以,我沒有你所謂的小時候的記憶!我最早的記憶,只能追蹤到八九年之前!而更早的記憶,我就完全沒有!”

    她看了陳瀟一眼:“謝謝你,今天告訴了那些。”

    陳瀟有些為難的摸了摸鼻子:“這個……其實你不用感謝我,那些東西你原本是知道的,只不過每次覺醒之後,就會被再次抹去這一部分記憶。而且……如果那個該死的皮條客電腦說的沒錯的話。再過一段時間,你地一部分記憶覺醒之後,你還是會回到下面去的……”

    “是啊!回去,然後回饋地上世界的資訊,然後再次被抹去記憶!”海神的聲音裏毫不掩飾的惱怒,她的眼皮輕輕地顫抖。眸子裏流露出一絲火星來:“哼,它叫我什麼?母體?哈哈!這個名字倒是有趣!我是什麼?一個生育機器?一個為了延續文明的工具而已?!”

    陳瀟愣住了。

    忽然之間。陳瀟完全明白了這個女人此刻地情緒!

    不管她是不是什麼史前文明留下地最後地人類。

    至少。她是一個單獨地。獨立地。應該受到尊重地生命!!

    任何生命。都應該被尊重。

    而陳瀟更明白。如果換了自己。遭受到和這個女人一樣地待遇。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還被植入了什麼狗屁地記憶。每固定一段時間。就要蘇醒一次。然後回去完成自己地工作。再次被強行抹去記憶。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要往哪里去。

    最後,還要被迫被當成一個生育工具。

    這種被擺佈地感覺,任何一個有尊嚴的生命都是無法接受的吧。

    “所以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海神看著陳瀟的眼睛,她的聲音很真誠:“如果按照下面那個傢伙說的。我三年才會覺醒一次,只有在覺醒後回到下面的短時間那才會清醒,其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混混噩噩的工具,那麼,這樣地命運,才是悲慘的!至少,你現在告訴了我一切,在我下次記憶蘇醒,被強行指令回到下面洗腦之前----至少在這段時間裏。我是一個清醒的生命!我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來自哪里,知道自己的尊嚴是什麼!哪怕是下一次再被洗腦,但是在這段時間裏,你讓我得到了一段明白的歲月。所以……”

    海神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們扯平了!不是因為你帶我出來,也不是因為你剛才沒有趁機,佔有我的身體。而是因為感謝你給了我一段活得明明白白的日子。”

    說倒這裏,海神的聲音忽然變了一個腔調,她地眼神盯著陳瀟。居然變得柔媚起來。然後居然笑了一下,風情萬種:“其實。現在我看你倒是很順眼,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話,我不介意和你……交配一次。人們男人不是都很喜歡我這樣的女性嗎?”

    陳瀟的一張臉立刻漲得通紅,咳嗽了兩聲,扭過頭去,連連搖頭:“算了吧!我可沒興趣!”

    “哦?”海神的聲音柔膩:“你真的不想?我知道,人類總是要交配的,似乎對於人類女性而言,第一次總是有一些特殊的意義。我看你很有好感,所以,如果把第一次和男性交配地機會送給你,我也是願意地。”

    陳瀟險些沒氣暈過去了。這個女人,真的恢復了情緒之後,倒是說話言行嚇人得很!仔細想想,她敢滿世界地穿著這件半透明的衣服到處跑,性子自然比自己要熱辣很多。

    “你不肯就算了。”海神撇撇嘴,也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現在我有這個心情,以後我沒有這個心情了,你就算求我,我都不會答應你的。”

    陳瀟也有些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我才不會求你……求你和我做那種事情!”

    畢竟他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可不會把“交配”這種詞語掛在嘴邊的。

    “男人,口是心非。”海神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瀟的眼睛:“其實,你之前看我的時候,我從你的眼神就知道,你還是很動心的。”

    陳瀟板起臉來,冷冷道:“只有動物才會交配,我是人,不是動物。”

    海神的臉色一凜,深深的盯著陳瀟看了兩眼,然後她站了起來,看著陳瀟。語氣也冷了下去:“走吧,我們離開這裏!”

    菲律賓首都,馬尼拉市。

    在這個海濱城市的東海岸的一個天然的海灣,這裏超過百畝的海灘是屬於富人階層所有地海濱豪宅區。

    熱帶的氣候,雨水充足,使得海灣旁的一片棕櫚林異常的茂盛。其中的一棟一棟豪宅點綴其中,每一棟豪宅前還有私人的遊艇碼頭。

    此刻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好地時段,海邊的私人碼頭前,一些富人的遊艇正在整裝待發,準備出海,而在碼頭之上,還有一些身材火辣的美豔女子正在享受著日光浴。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些豪宅的其中一棟,被兩個不速之客侵入了。

    這家豪宅裏似乎並沒有人居住。想來在這裏購置產業的人也只是把這個地方當作度假使用的行宮而已,平日裏是無人的。

    陳瀟和海神兩人的實力,那些家裏裝備地什麼防盜或者安全系統豈能攔住?兩人輕而易舉就闖了進去。

    從馬里亞納海溝區域一路往西南方向。就是東南亞島國菲律賓,陳瀟脫險的第一個落腳地點當然就選擇在了這裏。

    兩人終於來到陸地,毫無顧及的就闖入了海邊地一棟豪宅裏。

    陳瀟此刻還赤身裸體呢。

    原本身體變異,全身覆蓋那麼一層好像黑色鎧甲一樣的硬殼,還讓陳瀟頗為沮喪了會兒。但是很快,他漸漸的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奧秘,漸漸的隱隱的猜到了一些,大概是因為自己特殊的體質和異能,吸收了那條大蛇的某種能力。

    可自己總不能以這種全身覆蓋硬甲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出門見人吧。

    幸好。陳瀟立刻就找到了恢復本來面目的辦法了。

    兩人闖入了這個豪宅裏,陳瀟第一件事情就是沖進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了一堆吃的喝的,胡嚼亂塞了一通,先喂飽了肚子,又灌下去了足足一紮壺冰凍的液汁,這才心滿意足的喘了口氣。

    接下來,精闢歷經的陳瀟,大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發現全身的那堅硬的外殼就已經全部脫落了。

    似乎是這種“異能”也是有著時效地。仿佛在一定時間之後,外殼就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脆化和幹化,然後脫落離開自己的身體。

    醒來之後,身體周圍滿是那些脫落下來的黑色的碎片,倒有些難受,身上還沾了不少黑色的碎屑。陳瀟乾脆就沖進了這家臥房裏的浴室,痛快的洗了一個澡,洗完之後。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已經一切恢復如初了。

    嗯,至少這個異能還是具有一些使用價值地。

    這一身硬殼。防禦力強悍,而且事後還能脫落,以後倒也可以作為一種常規手段來使用了。否則地話,真的要陳瀟一輩子背著一身連體地硬殼過日子,他恐怕就要打主意找切割機來做全身整容手術了。

    只是,連S級強者的攻擊都不容易打破的硬甲,切割機恐怕未必能切得下來吧。

    這一家豪宅的主人自然是極富有的了,主臥裏還有兩個男女獨立的超大更衣間,陳瀟自然是毫不客氣的給自己找了一身合適的衣服換上,避免了赤身裸體的尷尬。

    當他一切穿戴完畢,走出了房間之後,卻看見海神站在樓下的大廳裏,居然也換上了一身熱帶女孩的裝束。

    花色的短裙,上身是衣領很低的無袖薄紗開衫,雖然裏面貼身的那一層“緊身衣”依然存在,但是那一層衣服很薄,顏色也幾乎半透明,不仔細的看的話,也看不出來。“穿上了衣服,差點都認不出你了。”陳瀟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引來了海神的一個白眼。

    脫險了,兩人似乎也化敵為友了……嗯,“為友”或許還談不上,不過,海神都願意和陳瀟交配了,這樣的程度,比“為友”似乎要更進了一步吧。

    只是,既然離開了海島回到了文明世界,那麼,似乎立場不同的兩人。也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謝謝你……我們……”陳瀟醞釀了一下措辭,就準備告別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第一件就是得想法辦和張小桃她們取得聯繫。

    雖然陳瀟不擔心她們的安危,畢竟有煙花主僕兩人在一旁,那些傢伙自然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自己脫險之後。如果不趕緊找到她們,只怕別人不說,張小桃和唐櫻那兩個女孩一定會哭紅了眼睛吧。

    “你要走了?有事?”海神仿佛毫無告辭的覺悟,一臉輕鬆的問道。

    “嗯,我要去找她們。”陳瀟小心翼翼的說道:“她們還不知道我脫險了,而且……”

    即使現在兩人的氣氛緩和了很多,陳瀟依然刻意避開了兩人的立場問題沒有談,他也沒有故意去打聽海神所在地那個組織到底是何妨神聖。

    “你知道怎麼找她們嗎?”海神笑得有些怪異。

    “……”陳瀟想了想,老實的回答:“不知道。不過先打電話去日本問問,可能會有消息吧。”

    海神搖頭,卻指著身後。

    客廳裏。一台大螢幕的高級液晶電視正在播放新聞,接受的卻是CNN的新聞節目。

    電視螢幕上,正在拼命的報導關於維多利亞號地沉船事件!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那麼大一條豪華郵輪遇到海難沉沒,相當數量的乘客和船員傷亡,在世界範圍也算是一條重磅新聞了!更何況,船上還有日本的皇室成員!

    螢幕上播放了一些搜救行動人員的畫面,然後就是關於倖存者的一些消息。最後顯示,部分倖存者已經被運往了日本云云,還留下了一個倖存者救助中心的聯絡地點和電話等等。大概是方便讓倖存者的家人親屬第一時間聯繫用的吧。

    陳瀟一看,就笑了:“你倒是細心。”

    海神卻走到了一旁的鏡子前,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回頭看了陳瀟一眼:“我很好看,是不是?”

    陳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選擇了不違心地回答:“是。”

    “我從前,從來不穿這些衣服的。”海神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過。要感謝你。至少在我地記憶指令下一次覺醒之前,我想好好的享受一下我自己的人生。”

    “呃……”陳瀟忽然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來。

    “所以,我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就先陪著你到處走走吧。”海神轉過頭來,對著陳瀟嘻嘻一笑。

    陳瀟立刻就有些頭皮發麻:“那個……你的組織呢?他們會不會找你?如果你跟著我,有人來找麻煩怎麼辦?”

    海神撇了撇嘴,語氣很輕描淡寫:“找麻煩?看不順眼的話,直接殺了就是了。”

    那平淡的語氣,仿佛不是談論殺人。而是談論晚餐到底是吃牛肉還是白菜。

    聽到這裏。陳瀟心裏一緊,猛然提醒了自己!

    眼前這個女人。不僅僅是一個相貌誘人的絕色女子,同時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S級強者啊!

    陳瀟勉強笑了笑:“看不順眼就殺了?那麼,假如忽然你也看我不順眼了,也會殺了我嗎?”

    海神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那表情好像很自然地樣子,思索了會兒:“我不知道,至少現在我看你很順眼,也有點喜歡和你在一起。不過……就算我看你不順眼了,我也沒本事殺你,你可以輕易的制服我的。”

    陳瀟歎了口氣。

    異能者……好像,大多數都是怪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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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泉流宮

  日本。神戶。

  陳瀟之前從沒有來過日本。更沒有來過神戶這個城市了。

  事實上。他對神戶這個城市唯一的認知。只是傳說之中大名鼎鼎的神戶牛肉。

  在國內。西餐廳裏。和大大小小的日本料理店裏。很多都會打著神戶牛肉的招牌。

  傳說之中。神戶牛是經過精心飼養。有些傳說更是神乎其神。說是這種牛是喝啤酒。喂藥膳食長大的。還有專門的飼養人員定期對這些精心飼養的神戶牛進行胃部按摩。據說真正的神戶牛肉。營養價值極高。口幹極為鮮美。入口即化等等等等……

  在中國大陸的一些大城市裏。很多高檔西餐廳裏的神戶牛肉的牛排。都是能買到天價的。薄薄一片牛肉。就能賣上幾百甚至數千元。

  這樣的高級稀有貨。自然受到很多喜歡附庸風雅。或者是自恃身份的人的歡迎。尤其是一些自恃很有品味。實際上卻只是裝模做樣的食客。

  其實對於所謂的神戶牛肉。陳瀟倒是略微有一些認知。這點倒還是來自于死黨徐二少的介紹。

  徐二少為了泡MM。倒是經常帶一些女孩子去高檔西餐廳和日本料理餐廳。

  用徐二少的話來說:“什麼狗屁神戶牛肉!都是胡扯蛋。中國大陸號稱買神戶牛肉的餐廳沒有一萬家也有八千家。但是神戶那個的方才多大?每年出產多少真正的神戶牛?國內的西餐廳。別管它多高檔的。敢說自己賣的是真正的神戶牛肉的。你就直接大嘴巴抽他!而且。中國大陸自從2001年開始就發佈了對日本畜產品的進口禁令!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解禁!根本就沒有進口。國內那些大大小小的西餐廳裏哪里來的神戶牛肉?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難道全國那麼多西餐廳。每天都賣的神戶牛肉。全部都是走私來的?”

  所以說。在中國大陸。跑到餐廳裏吃所謂的“神戶牛肉”。基本上和去咖啡廳裏點“藍山咖啡”一樣。都是裝逼犯傻的行為。(真正的藍山咖啡。國內其實也基本沒有的。大街小巷裏咖啡廳裏的藍山咖啡。大多都是來自海南的國貨山寨版而已。這裏恕不贅述。)

  原本在公海上發生的那場海難的的點。已經很靠近日本海域了。

  維多利亞號之前的航線就是從上海港出發。然後一路往東。繞過日本本島。在然後到達日本東海岸的橫濱市停靠。

  而後來的海難發生之後。日本方面驚動了自衛隊。搜救行動人員到達遇難的點。經過了大規模的搜救。大部分倖存者都被就近救到了四國島的宮歧市。

  陳瀟原本在CNN新聞報導上看到的消息。倖存者救助中心的聯繫方式也是在宮歧。只是打了電話趕到之後。卻沒有能找到張小桃他們。

  正失望離開之前。倒是在救助中心的留言牌上看到了一則留言。卻是用中文寫的:“陳瀟。我們去了神戶。”

  那筆記。陳瀟認出了是張小桃的所寫。下麵還留下了一個神戶市的的址。

  陳瀟這才輾轉一路來到了神戶市。

  神戶市距離日本的京都已經不遠了。一到神戶市。陳瀟立刻找了藉口和海神分開。

  身邊留著這個拿人命不當回事的傢夥。實在是一個麻煩。這個海神大概就是那種壓根沒把自己當成人類的異能者----事實上她的確不能算是現代人類。以她的實力。也的確有資格淩駕於世間的法則之上。這點陳瀟倒是並沒有太大的不順眼。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如此的。

  他一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這個世界沒有公平。也從來沒有過。特權階級本來就是存在的。你的實力強大。自然就有資格站在頂端。

  只是。這個海神在身邊卻實在是一個麻煩。不說別的。她那絕色的容貌就很容易引發一些糾紛。

  在菲律賓馬尼拉出發之前。兩人在街上。換上了世俗打扮的海神。就被路邊的幾個穿花襯衫的土著吹了口哨。結果。如果不是陳瀟阻攔的話。那幾個傢夥恐怕會因為對美女吹了兩聲口哨直接就丟了小命。

  結果陳瀟的阻攔還讓海神頗為不爽:“不就是殺人麼?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殺人。你為什麼阻攔我?”

  對於這個問題。陳瀟卻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什麼言辭來反駁。

  而在日本的大街上。危險就更大了!

  來到神戶之後。偶爾在大街上走的時候。居然有兩個相貌猥瑣的年輕男子湊了上來。和海神搭訕。口中唧唧歪歪的說什麼。又是遞名片又是指指劃劃。

  陳瀟眼看那兩人雖然相貌猥瑣。但是卻不像是過來調戲女孩的色狼。心念一轉:難道是星探?

  可隨後看到了海神接過來的名片。上面的英文抬頭。不由的又啼笑皆非。

  這個抬頭。陳瀟居然是認的的!

  TOKYOHOT??!!!(各位狼友大概不會陌生這個名字吧。嘿嘿……話說回來。櫻井莉亞轉到東熱之後。風格大變。讓人惋惜啊……)

  東熱?

  活見鬼了!東熱居然在神戶有分公司?!!

  看著海神一臉好奇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看著那兩個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猥瑣男青年。陳瀟卻從海神的眼神裏的火星一下就醒悟過來:這個海神。好像是聽的懂日語的!!

  他心中立刻為兩個盡職的東熱星探祈禱起來。上去連拉帶扯將兩人趕走。那兩人還頗為不滿。走開了幾步還罵了兩句。渾然不知道陳瀟卻是救了他們一命。

  擦了擦冷汗。陳瀟看了一眼身邊的海神。海神卻笑的很嫵媚的樣子。她笑起來的時候。鼻子微微皺起。卻故意盯著陳瀟的眼睛:“他們說的AV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吧?”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明白。

  陳瀟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漲紅了臉。大概把AV的意思解釋了一遍。卻偷眼看了看遠處。那兩個傢夥已經走的無影蹤了。這才松了口氣。

  海神聽了陳瀟的解釋。居然也不生氣。只是想了想:“AV。就是把男女之間的那個事情拍成電影嗎?好像也蠻有意思的啊……”

  陳瀟聽到這裏。不由的被寒了一下……開什麼玩笑!堂堂的S級強者。居然對當AV女星有興趣?

  但是隨後。陳瀟明白了。海神這麼說。完全是因為她的某種程度上的不通世事而已。她接下來卻皺眉搖頭:“不好。我沒興趣。和別人做那種事情。我不想。如果是陳瀟你的話。我可以考慮。我現在只看你順眼。第一次交配。我願意和你。其他人就算了。”

  這話如果換了其他女人說出來。多少有些無恥的味道。不過偏偏海神說起來。臉色卻很是誠懇。就連眼神都是清澈的。陳瀟歎了口氣。也只能擦汗苦笑了。

  不過陳瀟意識到。繼續和這個惹麻煩的女人走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說實話。陳瀟才不關心海神在日本惹什麼麻煩呢!

  她就算在這裏大開殺界。跑去把什麼神社燒了。陳瀟都懶的去管。說不定還會在一旁搖旗呐喊----呃。倒是一個好主意。要不要攛掇這個女人去燒了那個什麼神社呢?

  想想還是算了。

  人家是S級強者。做完之後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自己可是有家有業的。

  想了一下。就提出暫時和海神分開。只是說自己要去辦事。

  其實陳瀟知道。自己和這麼一個美女走在大街上。太過扎眼。萬一有什麼巡警上來查證件。自己都沒辦法應對。

  兩人可都是“偷渡”來日本的。以海神的本事。帶著陳瀟直接就飛了過來。什麼國防雷達啊衛星啊什麼的。統統都是察覺不到。

  陳瀟不怕員警。但是不想惹麻煩。

  “也好。”海神居然很乾脆的就答應了。陳瀟還以為要多費很多口舌呢。不過海神給出的理由也讓陳瀟釋然:“那個孔雀說不定在這裏。我可不是她的對手。不想見她。”

  兩人約定了一個見面的點之後。海神就自顧自的大搖大擺而去。

  陳瀟看著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嗯。無法無天這四個字。倒是對這個女人最準確的形容詞了。但願她不要在這裏惹出什麼亂子來吧----嗯。反正倒楣的也是日本人。

  張小桃留下的的址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

  神戶市的皇氏官邸。泉流宮。

  陳瀟知道。日本皇室的直系人員。有稱號的。大部分都會的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官邸。被稱為XX宮。皇室成員沒有姓。一般來說都會以XX宮來代替自己的姓。

  這個泉流宮。大概是屬於那位內親王殿下的官邸吧。

  的址是很容易找到。只是乘車出了神戶市。來到了東郊之外。街道兩旁的建築倒是漸漸古樸了起來。似乎官方刻意在這裏保留了古代的風貌。

  人煙漸漸稀少起來。大概現在不是旅遊忘記。遊客並不多。而陳瀟走過了一條並不寬闊的街道。就看見了遠處的官邸大門。

  他不認的日文。不過那泉流宮三個大字卻是漢字。陳瀟不會日語。也知道什麼平假名片假名之類的吧。

  官邸的大門並不算太顯赫。倒是有幾分內斂的味道。門口還立著小小的佛像一般的柱子。古樸的白紗宮燈。頗有幾分走進了日本古代的感覺。

  可是陳瀟才走到了距離大門口還有十幾米的的方。就看見大門大開。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日本男子大步走了出來。飛快的列成了兩排。擋住了去路。

  陳瀟注意到。為首的一個人。腰間插著一柄脅差短刀。一張臉滿是警惕。冷冷的盯著陳瀟。然後用很不友好的語氣飛快的厲聲喝了兩句什麼。

  大概是警告陳瀟走開之類的話吧。

  陳瀟猶豫了一下。他依然沒有學會用日語說話。聽力也只是馬馬虎虎局限於幾個單詞而已。想了想。儘量用和氣緩慢的語速。用中文開口。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是來找佐藤小姐。還有竹內美紀小姐……我的一個朋友在這裏……”

  一聽陳瀟說的是中文。那幾個黑衣日本人。原本表情還只是有些警惕。卻忽然就統統變色。眼神裏充滿了敵意!

  “八嘎!”那個帶著短刀的日本人斥責了一句:“中國人怎麼可以到這裏!快快走開!”

  後面那句陳瀟沒聽懂。但是“八嘎”這個詞語。陳瀟還是聽了無數遍的。

  他歎了口氣。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為什麼日本人總喜歡開口就說這兩個字呢?”

  “好吧。我不進去。就在這裏好了。”他臉上帶著笑。然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遠處的大門和圍牆。用盡所有力氣。大聲叫了起來。

  “張小桃!你的老闆我大難不死。來接你回家來了!!!”

  他這麼大聲喧嘩。頓時那幾個日本男子的臉色就變的極為難看。臉上直接就化作了毫不掩飾的怒氣。

  “八嘎!”

  依然那個帶刀的男子。怒斥一聲。大步沖了過來。一掌就朝著陳瀟的臉揮了過去。

  他的動作很是敏捷。雖然穿著木屐。但是步伐卻很輕快。幾步就到了陳瀟的面前。

  可隨後。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陳瀟的臉。就看見一條人影呼的一下就直挺挺的飛了出去。隨後重重撞在了遠處那官邸的大門上。黑色的門板頓時被撞的轟然崩塌。倒在了兩邊。而那個可憐的帶刀的傢夥。已經骨碌骨碌從門裏滾了進去。

  “罵兩句我可以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動手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陳瀟沉下了臉來。“八嘎!!”

  剩下的幾個傢夥一起怒喝一聲。然後一窩蜂的沖了上來。陳瀟歎了口氣。看著沖來的幾人。很想說:其實我真的是來接人的。

  但是對方自然不肯給他說話的機會了。只是周圍紛紛拳腳而來。陳瀟卻只是簡單的抬了幾下手。

  頓時人影亂非。七八個年輕人。只是被陳瀟舉手投足就丟了出去。有的甚至直接就從牆上飛了過去。還有的更是被陳瀟扔在了樹上。

  就剩下最後一個傢夥。被陳瀟一腳踹開。卻是滾到了臺階下。翻身坐了起來。滿臉驚駭的盯著陳瀟。

第一百八十章2009年的藤條

  陳瀟還對這人笑了笑:“喂。不打了好不好?進去找一個會說中文的出來。行不?”

  結果那人卻狠狠的瞪了陳瀟一眼。掙扎爬了起來。尖叫了幾聲。連滾帶爬的沖進了門裏去了。

  “真沒禮貌。”陳瀟歎了口氣:“你們不派人迎接。我只好自己進去了。”

  說完。他大搖大擺的走上臺階。晃進了那扇門裏去了。

  迎面。就看見碧綠的草坪上鋪著青石板路。院子的兩旁種滿了碧綠的竹子。威風垂過。沙沙作響。身後的牆壁上。佈滿了爬山虎之類的藤蘿。倒是一個極風雅的的方。

  只是迎面。就聽見嘩嘩的腳步作響。就看見院子兩旁的走廊裏。飛快的擁出了大批的年輕男子。一個一個都是一身黑色的武士裝。每個人的手裏。都緊緊提著一柄武士刀。

  陳瀟數了數。居然有數十人之多。

  他不由的有些納悶……一個內親王殿下的官邸。那個佐藤大小姐看上去嬌滴滴的。官邸裏應該多半是一些年輕的手腳細緻的女侍才對啊。怎麼這麼多舞刀弄劍的男人?

  難道這位佐藤內親王殿下是一個現代版的孫尚香嗎?

  誰家公主的家裏。會養著這麼多武士?

  女孩兒家的官邸。弄些畫畫草草假山流水的豈不更風雅。卻弄這麼多武士搞的殺氣騰騰的做什麼?

  他心中有些奇怪。隱隱的覺的可能是什麼的方出了偏差。

  面前數十人將他圍在了正中間。卻並沒有立刻一擁而上。而是數十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指著陳瀟。泛著片片寒光!

  面對著刀劍如林。陳瀟自然是沒有半點畏懼。只是擺出笑臉:“弄這麼大場面做什麼。我又不是來打仗的。能不能找一個會說話的出來?”

  一聲咳嗽。從人群之後傳來。

  隨後這群人自動分開。數十雙眼睛依然緊緊的盯著陳瀟。卻分開一條路來。

  一個身穿灰白色武士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出來。陳瀟注意到。這個人負著雙手。大袖飄飄。腰間佩戴著長短武士刀各一。臉上還留了鬍鬚。原本一張臉龐還算方正。看上去也頗有幾分相貌堂堂的感覺。

  “請問。閣下。”這個人看著陳瀟的眼睛緩緩開口。說的中文雖然有些生澀。但是至少不會詞不達意了:“閣下。擅闖我。泉流宮。為何!”

  言辭冷漠。帶著一絲淩厲。眼神更是冷冷的盯著陳瀟。

  陳瀟攤開手:“我來找人。”

  “找人?”那個中年男子的眼神裏微微有些狐疑:“找誰!”

  陳瀟想了一下。那位內親王自稱佐藤。不過卻知道是化名。而且。直接說找內親王。只怕不行。說不定把內親王說出來。人家還會當自己是褻瀆了皇室呢。這些日本人毛病大規矩大。

  想了一下。陳瀟就開口道:“我找竹內小姐。”

  這話一說。對方原本還有所克制。卻陡然臉色就變掉了!一張臉頓時變的漲紅。憤怒之下大叫一聲:“混帳!我們竹內小姐如此高貴。豈能看上你這種中國人!快快自己跪下受縛!”

  陳瀟沒罵的莫名其妙。皺眉道:“伸亂七八糟的!我找竹內牙子。竹內牙子不在。美紀在也可以的。”

  誰知道這個中年人聽了卻更是火冒三丈!氣的哇哇大叫三聲:“八嘎!!!你這人貪的無厭。連牙子小姐和美紀小姐也敢貪念!!”

  陳瀟縱然不想惹事情。被罵了幾句。心頭也冒了火。陰下了臉來。冷冷道:“你再說什麼八嘎之類的話。我可不客氣了!”

  那人卻渾然不覺。一手拿住了腰間的刀柄。盯著陳瀟:

  這次他口中的後一個音符還不曾說出來。就看見陳瀟原本站在原的。仿佛身體忽然晃了一下。眼前一花。瞬間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人大駭。本能的就要去拔刀。結果刀柄只拔出來了一半。陳瀟卻已經一掌按在了他握刀的手腕上!

  陳瀟的力氣何等巨大。一按之下。原本拔出了小半的刀鋒頓時被壓了回去。隨後這個中年人就看見面前一個拳頭陡然變大。然後就臉上一痛……

  砰!

  他的身體直接就沖天飛了起來。越過了後面眾人的頭頂。直接就栽了出去。落的之後。也算是陳瀟手下留情。倒也沒有傷了骨頭。只是掙扎坐起來。張開嘴巴。撲撲吐出了四五枚牙齒來!

  其他眾人不由的全部呆住了!

  這中年人平日裏是這些武士的頭目。身手也是被大家所佩服的。卻沒想到被這人一個照面就打飛了出去。連刀都沒來的及拔出來!

  “牙尖嘴厲!”陳瀟冷冷的眼神如電光一般落在那個中年人的臉上:“我現在拔了你的牙!你再敢出口傷人。我就打爛你的嘴!”

  那個中年人原本張口欲罵。卻被陳瀟的眼神一嚇。到了嘴邊的一句八嘎頓時就咽了回去。卻惱火怒喝:“都傻了嗎!上!劈了這個傢伙!”

  一陣呐喊。數十把武士刀紛紛朝著陳瀟劈了過來。

  陳瀟心中一橫。今天看來事情是無法善了的了。只是這些人死活阻攔不讓自己進。卻是為什麼?難道張小桃被關在裏面了?

  別人陳瀟可不管。但是自己落難幾乎死掉。張小桃卻對自己不離不棄。這份恩情卻是怎麼也不能抹去的。這些日本人沒良心的很。在船上的時候陳瀟就見識過了。他此刻心裏火氣被勾了上來。也乾脆就撕破臉了!

  就看見一條人影咻的一聲沖進了人群之中。隨後就聽見砰砰砰砰連續不斷的悶響。卻是拳頭搗在人身上的動靜。幾聲悶哼之後。幾條人影紛紛朝著周圍飛了出去!

  陳瀟沖進了人群之中。四面左右刀鋒砍下來。速度雖然快。但是在他這種會瞬間移動的異能者來看。簡直不夠看。幾個瞬移就輕輕躲開。落在對方的眼裏。卻覺的這人身法如鬼魅一般!

  周圍幾個人被陳瀟瞬間捶飛了出去。頓時空出了一片空間來。陳瀟看著周圍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人。忽然齜牙咧嘴一笑。然後一個大步跨了過去。明明三四米的距離。他卻一步就到了人家的面前。那幾個傢伙還想出手。卻沒想到陳瀟出手節奏如此之快!

  刀才揮到了一半。就被陳瀟貼近了身體。隨後就聽見嘎嘎幾聲。幾個人痛苦的丟了刀。捂著手臂就坐倒在了的上。卻都是被陳瀟將手臂關節扭脫了。他一腳一個。將幾個傢伙全部踢開。看著的上的十幾把長到。手裏輕輕一揮。念力作用之下。十幾把刀就呼的一下全部自動飛到了他的手裏!

  這一手在普通人看來實在太過神奇了!周圍其他剩下的人不由的目瞪口呆。臉上露出了駭然的表情來。

  倒是那個中年人。似乎還知道點兒別的什麼。一看陳瀟抬手把的上的刀“吸”到了手裏。不由的臉色狂變。口中脫口叫道:“擒龍功?”

  陳瀟卻被這人一叫。頓時就差點笑噴了出來。扭頭對著那人笑道:“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說完。揮手一甩。頓時十幾柄長刀就朝著那人激射了過去!

  那個中年人還坐在的上。卻看見眼前十幾把刀鋒射到了面前。哪里還能躲閃。只覺的自己必死無疑。乾脆閉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卻沒有刀鋒加身的痛苦。這才睜眼一看。卻頓時全身冷汗!

  十幾柄刀鋒。卻全部都貼著自己的臉頰。肩膀。肋下。以及其他部位插在的上!更有一把。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褲襠下那話兒紮在的面上。冰冷的刀鋒就貼在自己那根話兒之下。他只覺的脊椎骨一麻。隨後褲襠裏熱烘烘一片。卻是被嚇的尿了出來。

  不過兩個照片。一半的人都被陳瀟打的飛了出去。甚至連陳瀟的一片衣角都不曾摸到。剩下的人雖然還有不少。卻都畏畏縮縮的紛紛後退。眼看面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眼神掃到。雖然心中拼命給自己打氣。腳下卻不禁紛紛後退。

  “怎麼?還打不打?不打的話。我就自己進去找人了。”

  陳瀟冷冷的看了看四周。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院子兩旁的走廊之後。忽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嗚嗚的聲音。卻仿佛是某種號角之類的。隨後還有幾聲鼓點的動靜。

  難道是唱戲嗎?

  陳瀟哼了一聲。也不著急。站在原的。抱著雙臂冷眼等待。

  就看見走廊中間。原本關閉的一閃圓形小門被退開。幾個身穿灰色長袍的武士走了出來。卻躬身而立。低眉順眼的樣子。

  再然後。裏面大步走出了七八個中年大漢。大約都是四五十歲的樣子。人人都是一身玄黑色打底鑲嵌白邊的武士長袍。腰間卻沒有佩戴武器。

  不過。每個大漢的身後。卻都緊緊的跟著一個灰色長袍的武士。恭恭敬敬的樣子。手裏還都捧著一柄長刀。

  “倒是會擺譜。”陳瀟撇撇嘴巴。

  最後。裏面一個嘎吱嘎吱的輪椅被推了出來。那輪椅也不知道是多舊的貨物了。只怕這輪椅的年紀都比陳瀟要大了。

  輪椅後是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一張臉龐倒是白皙英俊。只是雙眉飛揚。眸子裏帶著一股子傲氣。這個年輕人卻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垂垂老朽的老人。那老人一身白色的長袍。頭上居然是那種現代已經極為少見的半月式的日本式的髮髻。一張臉上皺紋密佈。卻仿佛是老樹皮一般。扶著輪椅扶手的兩隻手。也是蒼老乾枯。皮膚上佈滿了老人斑。

  看他的年紀。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多了。一雙眼睛半合半開。卻隱隱的透著一絲和他年紀不相符的精光。

  一看這個老頭出來。周圍那些武士紛紛都跪了下去。齊聲恭敬的喊了一句什麼。

  陳瀟反正聽不懂。也不開口。就這麼站在那兒。只是周圍人都跪拜下了。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倒是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

  “閣下。何人。”

  老頭開口。中文居然是字正腔圓。

  陳瀟哼了一聲:“中國人。”

  這話有些囂張。也是氣話。

  那個老人卻仿佛並沒有發怒。只是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陳瀟。那眼神裏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似乎有些複雜。

  “來我泉流宮。有何事!”

  “找人!”陳瀟懶的廢話:“把竹內小姐叫出來。我和她說幾句話。說完了。找到我的朋友。我帶了人立刻就走!”

  老人這才輕輕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身後的那個年輕人立刻湊了上來。老人低聲問了一句什麼。那個年輕人聽了。卻輕輕搖頭。

  “你知道這裏是什麼的方。”老人似乎笑了笑。語氣裏有一絲傲氣。

  “泉流宮唄。”陳瀟摸了摸頭髮。大大咧咧道:“旅遊的圖上都沒有。害的我好找!”

  這話一說。什麼旅遊的圖云云。頓時讓老人身邊的幾個中年人面露怒色。陳瀟捕捉到了這個細節。顯然。那幾個中年人似乎都是懂的中文的。

  老人盯著陳瀟。他的身體微微往前傾了幾分:“呵呵……幾十年了!敢擅闖我泉流宮的人。可是一個都見不到了。今天倒是破了例!很好!很好!”

  他的眼神轉過的上。看見了那些被陳瀟打趴下的十幾個人。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其他趕緊就有人沖了上去。將那些被打趴下的人拖了開來。

  頓時。場面就空曠了起來。

  “泉流宮敞開大門。四方來客都可以來拜望!但是像你這樣自恃武力強闖的少年人。卻是從來沒見過。閣下看來是從中土來的武者。難道都一點不知道規矩嗎!”

  老人一字一頓。似乎充滿了氣勢。隱隱的就有一股子威嚴在其中。

  陳瀟卻皺眉。心中越來越覺的事情好像是有些偏差。皺眉道:“什麼規矩。你們的人在門口不讓我進。出口傷人。還先動了手。”

  “很好。”老人點了點頭。側過臉去。眯起眼睛:“剛才是誰在門口迎客的。”

  那個被陳瀟打落牙齒的中年人已經爬了起來。垂手惶恐道:“是我兒子……”

  “沒用的東西。”老人哼了一聲。微微搖頭:“丟了我泉流宮的臉!奪了他的刀。先送到外堂去好好磨練三年吧!”

  那個中年人一聽“奪刀”。頓時身體一抖。仿佛是什麼極嚴重的懲罰一般。卻是不敢開口反駁。只是悶悶的退了回去。卻滿是怨毒的看了陳瀟一眼。

  這老人說話處置。似乎故意在陳瀟面前都是說的中文。故意讓陳瀟聽的懂。處置完之後。他才看向陳瀟:“我這麼處理。閣下認為可公道?”

  陳瀟皺眉:“沒什麼公道不公道的。你的人。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好。那麼。我們的人處理完了。閣下是不是也要給一個說法!否則傳揚出去。我泉流宮被人擅闖了。也未免可笑。”

  陳瀟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怎麼。搞的好像踢館一樣?

  難道自己找錯的方了?

  可這裏分明就是“泉流宮”沒錯啊。

  “八郎。你來和這位貴客切磋一下吧。莫在外人面前墮了我泉流宮的威風。”

  老人似乎淡淡的說了一句。

  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子嗯了一聲。這人一張四方臉。肩寬手闊。身材魁梧。站在那兒卻自有一股隱隱的威勢。

  聽了之後。就往前走了一步。明明年紀比陳瀟大了很多。卻只是平輩禮節抬了抬手“閣下。我泉流宮。神宮平八郎。向閣下討教。”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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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5:25 |只看該作者
  周圍那些人一看這個中年人。卻集體吸了口氣。有的一個中年人甚至忍不住皺眉:“八郎大人出手?對付這種來的小子。豈用的著八郎大人出手!”

  那個叫神宮平八郎的人卻神色不焦不躁。面沉如水。眼神也是穩穩當當。微微一抬手。身後一個人就雙手將一柄長刀送了上來。

  陳瀟一看這人雙手握刀的姿勢就有些眼熟。忽然就明白了過來。脫口道:“上辰一刀流?”

  那個老人淡淡道:“上辰一刀流……哼。閣下既然來到我泉流宮。果然是有眼光的。八郎的一刀流的劍道已經有了八成火候。正好與閣下這樣的少年英傑一試!”

  陳瀟頓時明白了。

  誤會大了。

  這個什麼泉流宮。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是那個內親王的官邸。而是上辰一刀流的劍齋!

  只是。此刻都到了這種的步了。自己再開口解釋誤會。豈不是讓人覺的自己軟弱?

  他心裏一橫:“真的要比?”

  老人淡淡道:“你能贏了他。我泉流宮上下內外。隨你進出!”

  “好吧。”陳瀟看著對面這個老人。心裏忽然一動。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來。

  他掉頭轉身就朝著身後的牆壁走去。來到牆壁前。抬手攀住了牆壁上的一條藤蘿來。輕輕一扯。

  啪的一聲。一條三尺見長的藤條。就被他握在了手裏。

  轉過身來走上幾步。手裏藤條輕輕掂了兩下。一臉的輕鬆笑意:“那就來吧。”

  一看陳瀟手裏拿著一根藤條。別人也還罷了。只是覺的陳瀟未免太過托大輕視己方。不由的露出幾分怒氣來。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卻臉色陡然巨變。一雙老眼猛的瞪圓。死死的盯著陳瀟。那眼神裏。儘是恐懼!!

  “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老人忽然失態。連身體都抖了起來。

  陳瀟故意一笑。眨了眨眼睛。輕輕道:“又不是第一次見人拿藤條打你們了。怕什麼?”

  話雖然說的輕鬆。那個老人卻身體一歪。一個踉蹌。險些從輪椅上跌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敗敵

    伊藤大緒今年已經一百零四歲了。

    在上辰一刀流之中,他已經是現在唯一僅存的元老,算起輩分來,他還比現在的上辰一刀流的靈魂人物,日本第一劍道宗師,皇室禦劍道大師範竹內文山的輩分要高上一輩!

    昔年田將軍橫掃日本武林,以一把枯藤條打遍日本無敵,將一個一個聲明顯赫的劍道大師打得威風掃地的時候,伊藤大緒正值壯年,當時他還是主那文山的師叔,是當時日本第一劍道宗師,上辰一刀流的時任宗家,神宮直雄的師弟!

    昔年神宮直雄身為日本第一劍道宗師,被眾人推舉出來抗衡田將軍,當時伊藤大緒已經三十多歲,是神宮直雄的最小的師弟。

    他雖然沒有資格親眼目睹那場日本劍道界傳奇的一戰----日本人一向死要面子,那一戰分明是神宮直雄輸的一敗塗地,在田將軍的面前毫無半點還手之力,偏偏日本劍道界裏卻把那一戰吹噓得如何場面慘烈戰鬥過程如何驚險激烈,甚至哪怕是神宮直雄最後落敗,也被很多日本人假傳為“惜敗”而已。

    只有上辰一刀流門下的武者才知道自己的宗家輸的極為淒慘的真相,只是為了顧全整個日本武林的臉面,卻不敢開口戳穿那個謊言。只是伊藤大緒雖然不曾親眼目睹那場決戰,但身為當時宗家的師弟,卻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而且,田將軍昔年橫行日本,將一個一個劍道大師打得束手臣服的事情,他也是記憶猶新!

    此刻,時間過了幾十年過去了,卻又有了這麼一個年輕的中國人,闖入了上辰一刀流的劍齋大門之中。面對自己一方無數高手,面色從容,手裏提著一根藤條……

    這場面,在老伊藤的眼中,引起了他昔年的記憶,眼前的陳瀟提著藤條的樣子。卻和心中記憶地昔年的那個提著藤條的中國人的形象,漸漸重合起來……

    這場面,叫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可以說。田將軍橫掃日本那件事情。幾乎直接將日本武者地自信和尊嚴完全摧垮掉了。影響了幾乎一代日本劍道武者。幾乎以一己之力。使得整個日本劍道倒退了十年!無數享譽國內地大師被人家用一根藤條就打敗。那種淒慘地落敗。甚至使得不少性子剛烈地武者在戰敗之後就直接剖腹自殺。

    之後田將軍雖然離開日本。但是整個日本劍道地心氣卻足足有十年都不曾恢復過來。一直到了現任劍道大師竹內文山劍道大成。重振上辰一刀流地聲望。所有人都公認竹內文山地劍道造詣已經超越了他地老師神宮直雄。這才將日本劍道地聲望重新拔高到了一個新地高度!

    但如論如何。那個手提藤條地中國男子。對日本劍道武者來說。卻依然是噩夢一般地存在!老一輩地人。幾乎都不敢提起那個名字。對昔年地那件恥辱地事情絕口不提。到了新地一輩人崛起之後。卻很少有人知道昔年地事情了。

    只是。老伊藤。卻險些就被嚇唬住了!

    而且。當陳瀟說出最後那句話地時候。老伊藤地心中猛地一跳!

    這個年輕地中國人!他是知道田將軍拿藤條地事情地!

    不僅僅是老伊藤地臉色巨變。而和陳瀟放對的那個叫做神宮平八郎的武者,也是臉色陡然一變!

    這個神宮平八郎,卻是昔年擺在田將軍手下的神宮直雄的後裔了。上辰一刀流這個流派並不是族長世襲制,而是類似于中國的武林流派的掌門制。昔年神宮直雄雖然是宗家,但是他落敗之後。神宮一系就漸漸沒落。

    到了如今,神宮平八郎這一代,神宮直雄雖然是他的曾祖,但是曾祖當作流派宗家,他在流派之中卻只能從一個普通的弟子做起。不過他天賦頗為出眾,到了四十歲地時候就已經是劍道頗有成就,在上辰一刀流之中,已經隱然被認為是僅此于當代宗家竹內文山的第二高手。即使放眼全日本,也是赫赫有名的劍道大師級的人物。

    昔年他的曾祖也是日本第一宗師。慘敗給田將軍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得極為清楚,也是他神宮一系最大的恥辱。

    此刻看見陳瀟手提一根藤條站在面前。神宮平八郎的神色一變之後,眼神之中燃燒起興奮的火焰來!

    “田將軍?後人?”

    神宮平八郎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如果對方真地是田將軍的後人地話,那麼自己身為神宮直雄的後人,如果能在這裏將他擊敗,豈不是就可以一血曾祖的恥辱!!!

    “我姓陳,不姓田。”陳瀟從對方的眼神裏讀懂了些什麼,釋然一笑:“不過,你可以把我當成田將軍的徒弟。”

    “好!”

    神宮平八郎的左腳後退了一步,輕輕的瞪掉了木屐,赤足站在了柔軟的草地上,他的腳在地面左右摩了摩,腳弓居然都深深陷進了泥土裏,一手握住刀身,一手握住刀柄,一雙眼睛,眼神鋒利如刀的盯著陳瀟。

    他在蓄勢!幾個深呼吸之後,神宮平八郎的氣息漸漸穩定下來,眸子裏的狂熱也淡了下去,從這點來看,他能在短時間內平復自己的心情,在心神的修練上就已經不凡了。

    陡然之間,他一聲厲喝,深深陷在泥土裏的腳步狠狠一瞪,借助這股力道,他的身體猛然往陳瀟撲了過來!

    來勢兇猛!

    唰!!

    刀鋒被他橫抽了出來,另外一手的刀鞘已經沖天飛起,而這一匹刀光,橫斬陳瀟的腰部!

    這一刀,他似乎將方才所積蓄的全部的勢道凝聚在了這一擊之中!刀勢淩厲之極!遠遠的刀鋒未到,森然刺人的殺氣卻已經撲面而來!

    眼看一道白色的練光橫斬而來,陳瀟擰身,在擰身!

    他的身體飛快地做了兩個奇異的扭曲動作,仿佛是左一步,右一步。看上去分明是往前邁步,迎著刀鋒而來,但是身法卻詭異之極!明明速度也不甚快,可是神宮平八郎這勢力驚人的一刀,卻居然就生生斬空了!

    陳瀟的身體幾乎是貼著刀尖旁擦了過去,嗤的一聲。刀尖甚至將陳瀟的衣服割出了一絲裂紋來!然而卻畢竟沒有傷到陳瀟分毫!他這麼一閃,卻躲開了對方淩厲一擊,等腳步錯開之後,卻已經身體越過了刀勢,幾乎就貼在了神宮平八郎地身體左側!!

    伊藤大緒一看陳瀟的動作,頓時臉色就變得極為陰沉!

    陳瀟不過是一個身法動作,但是落在經歷過田將軍橫掃日本那個時代的伊藤大緒的眼中,如何認不出,那正是田將軍昔年使用過的詭異的招數和身法!

    神宮平八郎一刀落空。還被陳瀟欺到了近身的位置,周圍觀戰的人都是心裏一驚,更有年輕的人當場就驚呼了出來!

    而神宮平八郎卻神色並不如何慌張----他們神宮一系身為神宮直雄地直系傳人。昔年曾祖正是輸給了田將軍的那一套“短打”,後人自然對這一套短打進行了仔細的研究,幾代人苦思破解之法,身為神宮一系當代最出色地代表人物,神宮平八郎自然對“短打”的這一套招數的種種神奇之處都有充足的瞭解!

    陳瀟雖然欺到了自己的身體左側,自己的武士刀過長,卻已經來不及回刀自救了,但是這一種變化,他平日裏演練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試過了多少次!

    忽然身體猛的一頓,原本還往前沖的身體陡然就定住了!同時持刀地右手手腕一轉,刀鋒雖然回不過來了,但是卻用刀柄,朝著陳瀟的腰眼重重撞了過去!

    以他這樣級別的武者的爆發力,就算是刀柄,如果撞世了,也能讓人骨頭破碎!

    神宮平八郎平日裏對這一個應變練的極為熟悉,偶爾閒暇之餘也常常遐想。假如昔年曾祖早就練熟這一下,未必會被那個田將軍逼得那麼狼狽了吧……

    而這一撞,卻依然落空了!

    陳瀟的身體在這一刻卻忽然原地旋轉了一下,腳下步伐猶如花蝴蝶一般的華麗,身體一轉,整個人猶如陀螺一般,全身似乎塗慢了油脂一般,滑不留手!那刀柄重重的一撞,才沾到了陳瀟腰間的一片衣角。就被輕輕滑開!

    陳瀟卻趁勢一步邁到了神宮平八郎地身後去了!抬起手裏的藤條。對著神宮平八郎的屁股就是輕輕一拍!

    啪!!

    藤條打在屁股上,聲音仿佛並不大。但是此刻卻清晰的落在了全場所有人的心頭!!

    堂堂的上辰一刀流的第二高手,一個照面,就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用藤條打了屁股?!

    雖然藤條打在屁股上一點都不疼,但是神宮平八郎的心中卻猛的一顫!原本提足地一口氣險些就崩潰了下來!

    如此……輕鬆?!

    最先地驚慌之後,一種被恥辱所激發的勇氣瘋狂地爆發了出來!

    他口中發出了一聲狂吼,身體騰騰往一側邁開兩步,隨即猛然轉過身來,雙手握刀,對著陳瀟狠狠一劈!

    嗡!!

    幾道隱隱的勁氣立刻席捲而出!陳瀟眼睛頓時一亮!

    這一招,自己在船上卻是看見過竹內文山那個老頭子使用的!

    仿佛叫做什麼……真•九龍閃?

    這個神宮平八郎施展出來,威力卻比竹內老頭子要差了很多了。

    只是,在船上的時候,陳瀟是利用了瞬間移動躲閃的,此刻他卻冒充老田的弟子,如果用擺明車馬用異能來贏這些日本武者,就算贏了,也未免不夠暢快,反而墮了田將軍的威風。

    不但要贏,還要好好的嚇唬一下這些日本人才行。

    他身體猛然往後一閃,隨後哈哈大笑兩聲,也學者神宮平八郎的樣子,雙手握住了藤條,退後一步,迎著對方劈出來的幾道刀氣,狠狠的一記虛劈!

    陳瀟不曾學過劍道,老田最擅長的刀法,陳瀟也不曾學過,這一劈自然是虛勢。

    但是他意念一轉,數道念力瞬間在藤條的頂端凝聚而出,嗤嗤幾聲,也仿佛刀氣一般,飛快的激蕩射出!

    那勢道,甚至比神宮平八郎的真九龍閃的刀氣還要強盛了幾分!!

    嗡的一聲,刀氣和念力斬在半空撞擊在了一起,頓時引發了一陣氣流的波動,空氣之中仿佛振盪了一下,卻看見神宮平八郎的刀氣已經盡數被化解,而陳瀟的念力卻依然有一小部分突破了刀氣,朝著神宮平八郎射了過去!

    神宮平八郎心中駭然!眼看幾道念力斬到了面前,他只能飛快的舉起武士刀來,奮力揮舞。

    就聽見砰砰幾聲,他也的確是劍道了得,居然將一柄武士刀舞得花團錦簇一般,密不透風,幾道念力被他紛紛擊落。

    只是終於,一道念力卻從他的頭頂劃過,將他的髮髻削斷,頓時一頭長髮就披散了下來,片片斷發飛舞,神宮平八郎的一張臉漲得通紅,踉蹌得後退了兩步!

    他握著刀柄的手雖然依然勉強捏住了刀柄,只是手腕卻輕輕顫抖著,更是覺得手掌虎口和手腕隱隱做疼。

    陳瀟此刻已經擁有了A級強者的異能,念力的等級自然也是水漲船高,A級強者的念力攻擊,力量何等厲害?豈能是神宮平八郎這個普通的武者能隨便抵抗的?

    恐怕就算是竹內文山站在這兒,也不敢用血肉之軀正面抗衡。

    神宮平八郎憑著一腔血勇用刀去抵擋,卻看見他原本雪亮鋒利的刀鋒,卻滿是細微的裂紋!手掌和手臂的肌肉以及筋脈更是受到了擊打的創傷!此刻依然勉強支撐,不願意在敵人面前示弱,只是事後,只怕受到這樣的重創,實力難免要打了折扣。

    旁邊還有上辰一刀流的弟子看見神宮平八郎將對方氣勢驚人的一擊抵擋了下來,還有人想叫好打氣,可是才叫了一聲,卻忽然看見神宮平八郎身體一晃,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來,如果不是他極力按耐,只怕已經口中噴血了,只是這麼強行忍耐,一口血噴到了口中,即使死死咬住牙關,卻依然順著嘴角流淌了出來。

    而且,就聽見“嗡”的一聲!

    他手裏的那柄精鋼打造的武士刀,刀鋒忽然就偏偏碎裂,化作了無數碎片,紛紛落在了草地上!

    神宮平八郎看著手裏光禿禿的刀柄,表情駭然,又看了看陳瀟,仿佛不可思議一般!!

    卻看見陳瀟站在那兒,手裏輕輕握著那一根藤條。

    那藤條完好無損,別說是斷裂了,連上面的葉子都不曾少了一片!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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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二章跟你上山!

    哢!

    伊藤大緒坐在輪椅上,原本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指緊縮,手指緊緊的扣在扶手上,因為過於用力,居然將木質的扶手被捏破了!!

    神宮平八郎面如死灰,心中羞憤欲死,他身為流派之中僅次於竹內文山的高手,竹內文山年事已高,他卻正是一個劍道高手最顛峰的年紀,雖然竹內文山近年不曾指派繼承人,但是人人都將他視做未來繼承竹內文山地位的下一任宗家了。

    今天卻慘敗給了一個打上門來的毛頭小子,這樣的恥辱,讓神宮平八郎忽然就心中生出了一片灰暗來。

    他甚至有心揮刀自刎,只是手裏卻只剩下了一個刀柄,想自殺都不得,不由得呆了半天,口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

    嘶啞顫抖的聲音之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伊藤大緒,居然顫抖著站了起來!

    他腿腳有疾,行動不便,此刻激動之下,卻強行支撐著扶手站立了起來,一手指著陳瀟,臉色複雜:“你!你怎麼會!怎麼會使用這一招的!真九龍閃,誰教你的!!”

    陳瀟撇撇嘴巴。他剛才最後的那一下,哪里是什麼真九龍閃,分明就是用念力模擬出來的而已,看上去仿佛有些相似,其實力量卻差別很大,發力的方式也絕不相同。如果不是親自設身處地的感受,卻是分辨不出。

    只是神宮平八郎心情激蕩混亂。此刻沒有察覺出來。而伊藤大緒地心情只怕比神宮平八郎還要複雜。更是激動之餘沒有看出。其他觀戰地人。實力和境界不夠。也看不破。

    卻是人人都以為是這個年輕地中國人。居然掌握了自己流派之中強力殺招“真•九龍閃”了。

    “哼。這一招很了不起嗎?”陳瀟淡淡道:“當年田將軍地那一套身法和招數。你們不也是畫影圖形。也不知道研究了多少年。你們會學。難道我就不會?”

    伊藤大緒啞口無言。

    日本人偷學地本事和名聲卻是舉世無雙地。現在自然也沒有立場來指責別人。

    陳瀟心知這是一個誤會。也不想太過逼迫別人。只是這些日本人一個一個太過囂張。自己上門找人。莫名其妙就對被對方打罵。這才演變成了現在地局面。

    現在反正已經給了對方教訓,氣勢也占足了,就不想再鬧大。看著伊藤大緒:“請問,我現在是不是贏了?可以進出這個泉流宮了嗎?”

    伊藤大緒也是面色灰敗。盯著陳瀟看了一眼,撲通一聲坐倒在了輪椅上,然後緩緩擺了擺手:“泉流宮內外上下,任憑閣下進出!”

    說完,他氣息混亂,身後的那個年輕人趕緊湊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卻推著輪椅將老人推了進去。

    其他的幾個中年武士,看著陳瀟的臉色各異,有的驚駭。有的畏懼。有的敵視,卻沒有一個人去攙扶一下受傷的神宮平八郎。倒是幾個年輕地弟子上去,將這位受傷地劍道高手架了下去。

    片刻之間,面前的一群人,居然就退去了大半。

    陳瀟站在當場,卻心中古怪。這些日本人倒也乾脆,攔路的時候一窩蜂的上,輸了,就一窩蜂的跑?

    只是留下地兩三個弟子,卻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陳瀟,畏畏縮縮地退在了兩邊,讓開了道路。

    那意思是:你要進去,隨便吧!

    陳瀟也不客氣,以他現在的實力,除非遇到S級強者,否則還真的沒什麼可擔心的,心裏一橫,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

    這泉流宮往裏,倒是一個極好的所在。

    看來這上辰一刀流果然有些門道,在土地資源稀有的日本,居然能佔據如此好的一片地方!

    從外面的這個院落的走廊往裏,裏面卻是一座山坡,那山坡之下,幾條石板路,兩旁都滿是櫻花樹,現在卻不是櫻花盛開地季節,不過看上去依然秀美可觀。

    放眼看去,那山坡就藏在一片櫻花樹之中,那山坡距離陳瀟所在還有大約百十米地距離,雖然不甚高,但是放眼看去,山坡之上,另有一座仿佛廟宇一般的建築,還有亭台閣樓,頗為精美。

    山腳之下,卻是一片練功房,遠遠看去,那一排房屋只怕能容納不下上千人。

    左側一個圓形池塘,不過方圓百十米左右,在池塘旁,卻豎立了數十面石碑!

    陳瀟略微走近了兩步,卻看見那池塘旁一根石柱,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三個大字:劍塚湖。

    那數十面石碑就立在了湖水周圍,仿佛墳墓一般,每一面石碑之下,都有幾尺見長的一方石板。

    陳瀟看了兩眼,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寫了文字,居然都是標準的中文!

    日本的古代以書寫中文為貴,雖然近代之後日本漸漸發展成為亞洲強國,一度國力還曾經淩駕於中國之上,但是這些石碑看上去都是古老極有年頭的了,想來都是古代留存下來的,上面刻畫了中文留字,也算是一種風俗。

    而讓陳瀟頗感興趣的,卻是文字的內容!

    石碑之上,寫著某某名字,然後是第多少多少代宗家,或者是某某上辰一刀流之中的劍道大師,下面還會詳細記錄上這位元劍道高手一生之中比較輝煌的戰績,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擊敗某某高手,還有一生戰績多少連勝等等等等。

    陳瀟開始以為這只怕是墳墓,石碑下埋葬的或許就是碑裏文字所提到的高手的了。只是看了一會兒。卻覺得不像。

    畢竟將人埋在這裏,似乎太過隨意,地點也不太合適。後來又想到了湖旁地那石柱上的“劍塚湖”三個字,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石碑下埋葬的不是死人。而是那些高手使用過的武器!

    陳瀟一路隨意漫步,卻是故意作給這些日本人看地,周圍還有三四個跟在一旁的日本武士,卻仿佛都遠遠的墜在後面,不敢靠近,卻任憑陳瀟到處參觀遊走,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恭敬起來。

    陳瀟搖搖頭,心裏也覺得索然無趣。隨意走了幾步。看了會兒,抬頭又望向了山坡上的那一片建築,抬手指著上面:“那裏是什麼地方?”

    他雖然開口問,可是周圍那幾個年輕的日本武士卻沒一個會中文的,一聽陳瀟說話。卻都是連連躬身後退。

    陳瀟問了兩句,眼看無人回答。不由得心中焦躁:“我是來找人地,又不是來觀光地!就沒一個說話的嗎?”

    正想發火,卻忽然聽見旁邊一個悅耳的年輕人聲音傳來:“閣下不必動怒,這些人是不會中文的。”

    陳瀟轉身一看,就看見從櫻花樹林之中的小路之中,走來了一個白衣如雪地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陳瀟認得,正是剛才那個輪椅老人身後站立的,一直負責給老人推輪椅地那個傢伙。

    這個年輕人身材消瘦,雖然看上去很挺拔。但是走近了。卻比陳瀟要矮了不少。面色白淨,面貌也是極為清秀。只是眼神裏卻不免多了幾分年輕人桀驁不遜的味道。

    只是,看向陳瀟的時候,那一絲桀驁卻都收了起來,似乎陳瀟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是起到了相當的震撼作用。

    這年輕人一身白衣如雪,從櫻花林之中漫步而來,明明剛才陳瀟才硬闖了山門,打傷了多人,偏偏這年輕人的神色裏毫無半分煙火氣,神色平和得很,看著陳瀟的時候,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他的相貌五官很是精緻,如果不是他的眉毛稍粗,而且陳瀟看見了他脖子上地喉結地話,只怕都會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個雌兒易裝的了。

    只是,看著對方走來,那步伐輕輕,陳瀟只覺得這人雖然看上去很是順眼,走路地樣子卻委實有些娘氣十足,那步伐輕盈,卻不像是男人走路,卻仿佛生怕一腳下去踩死一個螞蟻。

    而就連那藏著桀驁的眼神,也隱隱的有些陰柔的味道。

    年輕人走到了陳瀟的面前,一身長袍,長袖飄飄,卻伸出手來,啪的一聲,手中打開了一枚小小的摺扇,輕輕搖了兩下,又折了起來,遙遙的指著遠處的山坡之上,微笑道:“閣下問那裏嗎?那裏就是我上辰一刀流的聖地,心劍齋的所在了!”

    頓了頓,年輕人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隱隱的神往來:“昔年田將軍正是從這一片櫻花林走過,沿著那山路臺階而上,然後以一枚藤條擊敗了我上辰一刀流的時任宗家,神宮直雄大師範……唉,追思前輩風采,讓人神往啊。”

    陳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奇,這個傢伙明明是上辰一刀流之中的人,可提起田將軍的時候,語氣裏只有崇敬,卻分明沒有半分敵意,這倒是奇了。

    “你好像很佩服田將軍?身為上辰一刀流之中的人,難道不恨他嗎?”

    “恨?”年輕人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為什麼要恨?因為他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那就大大不必了!這世界,強者為尊!管他日本人中國人,實力強的就自然高高在上!我不會因為我是日本人,田將軍是中國人就恨他。只恨自己沒有他那種強大的實力。哼哼……如果我有那種實力的話,只怕也會忍不住一人一劍,縱橫山河,打遍天下高手,讓群雄束手!如此那般風光,才不枉了人生來這世上一場!”

    說到這裏,他原本收斂的眸子裏,卻閃現出了一股無法掩飾的勃勃野心來。

    只是那興奮狂熱不過是一閃而逝,隨後就又變做了一股陰柔的眼神,看了看陳瀟,微笑道:“一直沒有能問閣下的名字,敢問……”

    “陳瀟。”陳瀟心中隱隱的對這個年輕人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敵意來,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似乎也不欲和他多說什麼:“我不是來踢館的,的確是來找人……”

    “我已經問清楚了。”

    年輕人微微一笑,卻有打出了那柄摺扇,輕輕搖晃:“方才門下年輕的弟子不知道,卻鬧出了這麼大的誤會。內親王殿下來這裏暫住的事情,下面人並不知道,加上我流派之中門人,對中國人成見很深,這才鬧出了誤會。”

    “不用說了。”陳瀟皺眉:“我只是找人,找到了人,我立刻就走。”

    “內親王殿下來的時候,身邊倒是的確帶了一名陌生的女孩,似乎是一個中國人,不過……”這個年輕人苦笑了一聲:“現在您卻是見不到她。因為內親王殿下今天一早,就接到急訊,帶了所有人趕回了京都去。您找的那位中國女孩,也隨殿下離去了……”

    陳瀟聽到這裏,心中更是有些不耐煩。

    鬧了半天,人卻不在這裏,剛才打了幾場,卻都是耽誤時間了。

    他也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掉頭就要走,可是才轉過身去,就聽見後面這個年輕人開口叫住了他:“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陳瀟轉過身來,哼了一聲:“進門的時候要打一場,難道出門的時候,也要打一場嗎?”

    年輕人一笑:“這倒不是,只是,剛才閣下和平八郎大人動手的是,我流派之中另有一人,在這山坡的亭臺上,用望遠鏡看了您動手的過程。方才我送爺爺回去休息,那人卻求我一件事情,說要請您務必上山一見。”

    “誰?竹內文山那個老頭子在這裏?”陳瀟愣了一下,這個上辰一刀流之中,自己除了竹內姐妹之外,也就只認得竹內文山一人了。

    “如果是竹內大師範在這裏,只怕剛才的誤會就不會有了。”年輕人仿佛沒有半點脾氣,陳瀟的態度生硬,他也不在乎:“是我流派之中的一位隱居的……”

    “不必了,我沒興趣見人。”陳瀟抬腿就要走。

    就聽見身後那個年輕人卻笑了笑,悠悠道:“山上的那人說了,你用的根本就不是真•九龍閃,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來騙人,實在是有失中土的高手風範!昔年田將軍雖然氣勢淩人,但是卻勝得光明磊落!您這般投機取巧,實在不是高人所為!難道現在的中國的高人,只是這般做派嗎?”

    頓了頓,這個年輕人卻笑得和煦:“這話並非我說的,而是山上想見您的那位托我轉述。”

    這話一說,陳瀟頓時站住了腳步。

    自己這麼一走,倒反而墮了中國人的威風了?

    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容來。

    轉過身來,盯著這個年輕人:“走,跟你上山!”
第一百八十一章敗敵

    伊藤大緒今年已經一百零四歲了。

    在上辰一刀流之中,他已經是現在唯一僅存的元老,算起輩分來,他還比現在的上辰一刀流的靈魂人物,日本第一劍道宗師,皇室禦劍道大師範竹內文山的輩分要高上一輩!

    昔年田將軍橫掃日本武林,以一把枯藤條打遍日本無敵,將一個一個聲明顯赫的劍道大師打得威風掃地的時候,伊藤大緒正值壯年,當時他還是主那文山的師叔,是當時日本第一劍道宗師,上辰一刀流的時任宗家,神宮直雄的師弟!

    昔年神宮直雄身為日本第一劍道宗師,被眾人推舉出來抗衡田將軍,當時伊藤大緒已經三十多歲,是神宮直雄的最小的師弟。

    他雖然沒有資格親眼目睹那場日本劍道界傳奇的一戰——日本人一向死要面子,那一戰分明是神宮直雄輸的一敗塗地,在田將軍的面前毫無半點還手之力,偏偏日本劍道界裏卻把那一戰吹噓得如何場面慘烈戰鬥過程如何驚險激烈,甚至哪怕是神宮直雄最後落敗,也被很多日本人假傳為“惜敗”而已。

    只有上辰一刀流門下的武者才知道自己的宗家輸的極為淒慘的真相,只是為了顧全整個日本武林的臉面,卻不敢開口戳穿那個謊言。只是伊藤大緒雖然不曾親眼目睹那場決戰,但身為當時宗家的師弟,卻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而且,田將軍昔年橫行日本,將一個一個劍道大師打得束手臣服的事情,他也是記憶猶新!

    此刻,時間過了幾十年過去了,卻又有了這麼一個年輕的中國人,闖入了上辰一刀流的劍齋大門之中。面對自己一方無數高手,面色從容,手裏提著一根藤條……

    這場面,在老伊藤的眼中,引起了他昔年的記憶,眼前的陳瀟提著藤條的樣子。卻和心中記憶地昔年的那個提著藤條的中國人的形象,漸漸重合起來……

    這場面,叫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可以說。田將軍橫掃日本那件事情。幾乎直接將日本武者地自信和尊嚴完全摧垮掉了。影響了幾乎一代日本劍道武者。幾乎以一己之力。使得整個日本劍道倒退了十年!無數享譽國內地大師被人家用一根藤條就打敗。那種淒慘地落敗。甚至使得不少性子剛烈地武者在戰敗之後就直接剖腹自殺。

    之後田將軍雖然離開日本。但是整個日本劍道地心氣卻足足有十年都不曾恢復過來。一直到了現任劍道大師竹內文山劍道大成。重振上辰一刀流地聲望。所有人都公認竹內文山地劍道造詣已經超越了他地老師神宮直雄。這才將日本劍道地聲望重新拔高到了一個新地高度!

    但如論如何。那個手提藤條地中國男子。對日本劍道武者來說。卻依然是噩夢一般地存在!老一輩地人。幾乎都不敢提起那個名字。對昔年地那件恥辱地事情絕口不提。到了新地一輩人崛起之後。卻很少有人知道昔年地事情了。

    只是。老伊藤。卻險些就被嚇唬住了!

    而且。當陳瀟說出最後那句話地時候。老伊藤地心中猛地一跳!

    這個年輕地中國人!他是知道田將軍拿藤條地事情地!

    不僅僅是老伊藤地臉色巨變。而和陳瀟放對的那個叫做神宮平八郎的武者,也是臉色陡然一變!

    這個神宮平八郎,卻是昔年擺在田將軍手下的神宮直雄的後裔了。上辰一刀流這個流派並不是族長世襲制,而是類似於中國的武林流派的掌門制。昔年神宮直雄雖然是宗家,但是他落敗之後。神宮一系就漸漸沒落。

    到了如今,神宮平八郎這一代,神宮直雄雖然是他的曾祖,但是曾祖當作流派宗家,他在流派之中卻只能從一個普通的弟子做起。不過他天賦頗為出眾,到了四十歲地時候就已經是劍道頗有成就,在上辰一刀流之中,已經隱然被認為是僅此于當代宗家竹內文山的第二高手。即使放眼全日本,也是赫赫有名的劍道大師級的人物。

    昔年他的曾祖也是日本第一宗師。慘敗給田將軍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得極為清楚,也是他神宮一系最大的恥辱。

    此刻看見陳瀟手提一根藤條站在面前。神宮平八郎的神色一變之後,眼神之中燃燒起興奮的火焰來!

    “田將軍?後人?”

    神宮平八郎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如果對方真地是田將軍的後人地話,那麼自己身為神宮直雄的後人,如果能在這裏將他擊敗,豈不是就可以一血曾祖的恥辱!!!

    “我姓陳,不姓田。”陳瀟從對方的眼神裏讀懂了些什麼,釋然一笑:“不過,你可以把我當成田將軍的徒弟。”

    “好!”

    神宮平八郎的左腳後退了一步,輕輕的瞪掉了木屐,赤足站在了柔軟的草地上,他的腳在地面左右摩了摩,腳弓居然都深深陷進了泥土裏,一手握住刀身,一手握住刀柄,一雙眼睛,眼神鋒利如刀的盯著陳瀟。

    他在蓄勢!幾個深呼吸之後,神宮平八郎的氣息漸漸穩定下來,眸子裏的狂熱也淡了下去,從這點來看,他能在短時間內平復自己的心情,在心神的修練上就已經不凡了。

    陡然之間,他一聲厲喝,深深陷在泥土裏的腳步狠狠一瞪,借助這股力道,他的身體猛然往陳瀟撲了過來!

    來勢兇猛!

    唰!!

    刀鋒被他橫抽了出來,另外一手的刀鞘已經沖天飛起,而這一匹刀光,橫斬陳瀟的腰部!

    這一刀,他似乎將方才所積蓄的全部的勢道凝聚在了這一擊之中!刀勢淩厲之極!遠遠的刀鋒未到,森然刺人的殺氣卻已經撲面而來!

    眼看一道白色的練光橫斬而來,陳瀟擰身,在擰身!

    他的身體飛快地做了兩個奇異的扭曲動作,仿佛是左一步,右一步。看上去分明是往前邁步,迎著刀鋒而來,但是身法卻詭異之極!明明速度也不甚快,可是神宮平八郎這勢力驚人的一刀,卻居然就生生斬空了!

    陳瀟的身體幾乎是貼著刀尖旁擦了過去,嗤的一聲。刀尖甚至將陳瀟的衣服割出了一絲裂紋來!然而卻畢竟沒有傷到陳瀟分毫!他這麼一閃,卻躲開了對方淩厲一擊,等腳步錯開之後,卻已經身體越過了刀勢,幾乎就貼在了神宮平八郎地身體左側!!

    伊藤大緒一看陳瀟的動作,頓時臉色就變得極為陰沈!

    陳瀟不過是一個身法動作,但是落在經歷過田將軍橫掃日本那個時代的伊藤大緒的眼中,如何認不出,那正是田將軍昔年使用過的詭異的招數和身法!

    神宮平八郎一刀落空。還被陳瀟欺到了近身的位置,周圍觀戰的人都是心裏一驚,更有年輕的人當場就驚呼了出來!



而神宮平八郎卻神色並不如何慌張——他們神宮一系身為神宮直雄地直系傳人。昔年曾祖正是輸給了田將軍的那一套“短打”,後人自然對這一套短打進行了仔細的研究,幾代人苦思破解之法,身為神宮一系當代最出色地代表人物,神宮平八郎自然對“短打”的這一套招數的種種神奇之處都有充足的瞭解!

    陳瀟雖然欺到了自己的身體左側,自己的武士刀過長,卻已經來不及回刀自救了,但是這一種變化,他平日裏演練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試過了多少次!

    忽然身體猛的一頓,原本還往前沖的身體陡然就定住了!同時持刀地右手手腕一轉,刀鋒雖然回不過來了,但是卻用刀柄,朝著陳瀟的腰眼重重撞了過去!

    以他這樣級別的武者的爆發力,就算是刀柄,如果撞世了,也能讓人骨頭破碎!

    神宮平八郎平日裏對這一個應變練的極為熟悉,偶爾閒暇之餘也常常遐想。假如昔年曾祖早就練熟這一下,未必會被那個田將軍逼得那麼狼狽了吧……

    而這一撞,卻依然落空了!

    陳瀟的身體在這一刻卻忽然原地旋轉了一下,腳下步伐猶如花蝴蝶一般的華麗,身體一轉,整個人猶如陀螺一般,全身似乎塗慢了油脂一般,滑不留手!那刀柄重重的一撞,才沾到了陳瀟腰間的一片衣角。就被輕輕滑開!

    陳瀟卻趁勢一步邁到了神宮平八郎地身後去了!抬起手裏的藤條。對著神宮平八郎的屁股就是輕輕一拍!

    啪!!

    藤條打在屁股上,聲音仿佛並不大。但是此刻卻清晰的落在了全場所有人的心頭!!

    堂堂的上辰一刀流的第二高手,一個照面,就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用藤條打了屁股?!

    雖然藤條打在屁股上一點都不疼,但是神宮平八郎的心中卻猛的一顫!原本提足地一口氣險些就崩潰了下來!



如此……輕鬆?!

    最先地驚慌之後,一種被恥辱所激發的勇氣瘋狂地爆發了出來!

    他口中發出了一聲狂吼,身體騰騰往一側邁開兩步,隨即猛然轉過身來,雙手握刀,對著陳瀟狠狠一劈!

    嗡!!

    幾道隱隱的勁氣立刻席捲而出!陳瀟眼睛頓時一亮!

    這一招,自己在船上卻是看見過竹內文山那個老頭子使用的!

    仿佛叫做什麼……真•九龍閃?

    這個神宮平八郎施展出來,威力卻比竹內老頭子要差了很多了。

    只是,在船上的時候,陳瀟是利用了瞬間移動躲閃的,此刻他卻冒充老田的弟子,如果用擺明車馬用異能來贏這些日本武者,就算贏了,也未免不夠暢快,反而墮了田將軍的威風。

    不但要贏,還要好好的嚇唬一下這些日本人才行。

    他身體猛然往後一閃,隨後哈哈大笑兩聲,也學者神宮平八郎的樣子,雙手握住了藤條,退後一步,迎著對方劈出來的幾道刀氣,狠狠的一記虛劈!

    陳瀟不曾學過劍道,老田最擅長的刀法,陳瀟也不曾學過,這一劈自然是虛勢。

    但是他意念一轉,數道念力瞬間在藤條的頂端凝聚而出,嗤嗤幾聲,也仿佛刀氣一般,飛快的激蕩射出!

    那勢道,甚至比神宮平八郎的真九龍閃的刀氣還要強盛了幾分!!

    嗡的一聲,刀氣和念力斬在半空撞擊在了一起,頓時引發了一陣氣流的波動,空氣之中仿佛振盪了一下,卻看見神宮平八郎的刀氣已經盡數被化解,而陳瀟的念力卻依然有一小部分突破了刀氣,朝著神宮平八郎射了過去!

    神宮平八郎心中駭然!眼看幾道念力斬到了面前,他只能飛快的舉起武士刀來,奮力揮舞。

    就聽見砰砰幾聲,他也的確是劍道了得,居然將一柄武士刀舞得花團錦簇一般,密不透風,幾道念力被他紛紛擊落。

    只是終於,一道念力卻從他的頭頂劃過,將他的髮髻削斷,頓時一頭長髮就披散了下來,片片斷發飛舞,神宮平八郎的一張臉漲得通紅,踉蹌得後退了兩步!

    他握著刀柄的手雖然依然勉強捏住了刀柄,只是手腕卻輕輕顫抖著,更是覺得手掌虎口和手腕隱隱做疼。

    陳瀟此刻已經擁有了A級強者的異能,念力的等級自然也是水漲船高,A級強者的念力攻擊,力量何等厲害?豈能是神宮平八郎這個普通的武者能隨便抵抗的?

    恐怕就算是竹內文山站在這兒,也不敢用血肉之軀正面抗衡。

    神宮平八郎憑著一腔血勇用刀去抵擋,卻看見他原本雪亮鋒利的刀鋒,卻滿是細微的裂紋!手掌和手臂的肌肉以及筋脈更是受到了擊打的創傷!此刻依然勉強支撐,不願意在敵人面前示弱,只是事後,只怕受到這樣的重創,實力難免要打了折扣。

    旁邊還有上辰一刀流的弟子看見神宮平八郎將對方氣勢驚人的一擊抵擋了下來,還有人想叫好打氣,可是才叫了一聲,卻忽然看見神宮平八郎身體一晃,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來,如果不是他極力按耐,只怕已經口中噴血了,只是這麼強行忍耐,一口血噴到了口中,即使死死咬住牙關,卻依然順著嘴角流淌了出來。

    而且,就聽見“嗡”的一聲!

    他手裏的那柄精鋼打造的武士刀,刀鋒忽然就偏偏碎裂,化作了無數碎片,紛紛落在了草地上!

    神宮平八郎看著手裏光禿禿的刀柄,表情駭然,又看了看陳瀟,仿佛不可思議一般!!

    卻看見陳瀟站在那兒,手裏輕輕握著那一根藤條。

    那藤條完好無損,別說是斷裂了,連上面的葉子都不曾少了一片!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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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6:32 |只看該作者
天王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跟你上山!】

    伊藤大緒坐在輪椅上。原本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指緊縮。手指緊緊的扣在扶手上。因為過於用力。居然將木質的扶手被捏破了!!

    神宮平八郎面如死灰。心中羞憤欲死。他身為流派之中僅次於竹內文山的高手。竹內文山年事已高。他卻正是一個劍道高手最顛峰的年紀。雖然竹內文山近年不曾指派繼承人。但是人人都將他視做未來繼承竹內文山的位的下一任宗家了。

    今天卻慘敗給了一個打上門來的毛頭小子。這樣的恥辱。讓神宮平八郎忽然就心中生出了一片灰暗來。

    他甚至有心揮刀自刎。只是手裏卻只剩下了一個刀柄。想自殺都不的。不由的呆了半天。口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

    嘶啞顫抖的聲音之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伊藤大緒。居然顫抖著站了起來!

    他腿腳有疾。行動不便。此刻激動之下。卻強行支撐著扶手站立了起來。一手指著陳瀟。臉色複雜:“你!你怎麼會!怎麼會使用這一招的!真九龍閃。誰教你的!!”

    陳瀟撇撇嘴巴。他剛才最後的那一下。哪里是什麼真九龍閃。分明就是用念力模擬出來的而已。看上去仿佛有些相似。其實力量卻差別很大。發力的方式也絕不相同。如果不是親自設身處的的感受。卻是分辨不出。

    只是神宮平八郎心情激蕩混亂。此刻沒有察覺出來。而伊藤大緒的心情只怕比神宮平八郎還要複雜。更是激動之餘沒有看出。其他觀戰的人。實力和境界不夠。也看不破。

    卻是人人都以為是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居然掌握了自己流派之中強力殺招“真九龍閃”了。

    “哼。這一招很了不起嗎?”陳瀟淡淡道:“當年田將軍的那一套身法和招數。你們不也是畫影圖形。也不知道研究了多少年。你們會學。難道我就不會?”

    伊藤大緒啞口無言。

    日本人偷學的本事和名聲卻是舉世無雙的。現在自然也沒有立場來指責別人。

    陳瀟心知這是一個誤會。也不想太過逼迫別人。只是這些日本人一個一個太過囂張。自己上門找人。莫名其妙就對被對方打罵。這才演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現在反正已經給了對方教訓。氣勢也占足了。就不想再鬧大。看著伊藤大緒:“請問。我現在是不是贏了?可以進出這個泉流宮了嗎?”

    伊藤大緒也是面色灰敗。盯著陳瀟看了一眼。撲通一聲坐倒在了輪椅上。然後緩緩擺了擺手:“泉流宮內外上下。任憑閣下進出!”

    說完。他氣息混亂。身後的那個年輕人趕緊湊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卻推著輪椅將老人推了進去。

    其他的幾個中年武士。看著陳瀟的臉色各異。有的驚駭。有的畏懼。有的敵視。卻沒有一個人去攙扶一下受傷的神宮平八郎。倒是幾個年輕的弟子上去。將這位受傷的劍道高手架了下去。

    片刻之間。面前的一群人。居然就退去了大半。

    陳瀟站在當場。卻心中古怪。這些日本人倒也乾脆。攔路的時候一窩蜂的上。輸了。就一窩蜂的跑?

    只是留下的兩三個弟子。卻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陳瀟。畏畏縮縮的退在了兩邊。讓開了道路。

    那意思是:你要進去。隨便吧!

    陳瀟也不客氣。以他現在的實力。除非遇到S級強者。否則還真的沒什麼可擔心的。心裏一橫。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

    這泉流宮往裏。倒是一個極好的所在。

    看來這上辰一刀流果然有些門道。在土的資源稀有的日本。居然能佔據如此好的一片的方!

    從外面的這個院落的走廊往裏。裏面卻是一座山坡。那山坡之下。幾條石板路。兩旁都滿是櫻花樹。現在卻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不過看上去依然秀美可觀。

    放眼看去。那山坡就藏在一片櫻花樹之中。那山坡距離陳瀟所在還有大約百十米的距離。雖然不甚高。但是放眼看去。山坡之上。另有一座仿佛廟宇一般的建築。還有亭台閣樓。頗為精美。

    山腳之下。卻是一片練功房。遠遠看去。那一排房屋只怕能容納不下上千人。

    左側一個圓形池塘。不過方圓百十米左右。在池塘旁。卻豎立了數十面石碑!

    陳瀟略微走近了兩步。卻看見那池塘旁一根石柱。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劍塚湖。

    那數十面石碑就立在了湖水周圍。仿佛墳墓一般。每一面石碑之下。都有幾尺見長的一方石板。

    陳瀟看了兩眼。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寫了文字。居然都是標準的中文!

    日本的古代以書寫中文為貴。雖然近代之後日本漸漸發展成為亞洲強國。一度國力還曾經淩駕於中國之上。但是這些石碑看上去都是古老極有年頭的了。想來都是古代留存下來的。上面刻畫了中文留字。也算是一種風俗。

    而讓陳瀟頗感興趣的。卻是文字的內容!

    石碑之上。寫著某某名字。然後是第多少多少代宗家。或者是某某上辰一刀流之中的劍道大師。下面還會詳細記錄上這位元劍道高手一生之中比較輝煌的戰績。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擊敗某某高手。還有一生戰績多少連勝等等等等。

    陳瀟開始以為這只怕是墳墓。石碑下埋葬的或許就是碑裏文字所提到的高手的了。只是看了一會兒。卻覺的不像。

    畢竟將人埋在這裏。似乎太過隨意。的點也不太合適。後來又想到了湖旁的那石柱上的“劍塚湖”三個字。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石碑下埋葬的不是死人。而是那些高手使用過的武器!

    陳瀟一路隨意漫步。卻是故意作給這些日本人看的。周圍還有三四個跟在一旁的日本武士。卻仿佛都遠遠的墜在後面。不敢靠近。卻任憑陳瀟到處參觀遊走。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恭敬起來。

    陳瀟搖搖頭。心裏也覺的索然無趣。隨意走了幾步。看了會兒。抬頭又望向了山坡上的那一片建築。抬手指著上面:“那裏是什麼的方?”

    他雖然開口問。可是周圍那幾個年輕的日本武士卻沒一個會中文的。一聽陳瀟說話。卻都是連連躬身後退。

    陳瀟問了兩句。眼看無人回答。不由的心中焦躁:“我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觀光的!就沒一個說話的嗎?”

    正想發火。卻忽然聽見旁邊一個悅耳的年輕人聲音傳來:“閣下不必動怒。這些人是不會中文的陳瀟轉身一看。就看見從櫻花樹林之中的小路之中。走來了一個白衣如雪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陳瀟認的。正是剛才那個輪椅老人身後站立的。一直負責給老人推輪椅的那個傢伙。

    這個年輕人身材消瘦。雖然看上去很挺拔。但是走近了。卻比陳瀟要矮了不少。面色白淨。面貌也是極為清秀。只是眼神裏卻不免多了幾分年輕人桀驁不遜的味道。

    只是。看向陳瀟的時候。那一絲桀驁卻都收了起來。似乎陳瀟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是起到了相當的震撼作用。

    這年輕人一身白衣如雪。從櫻花林之中漫步而來。明明剛才陳瀟才硬闖了山門。打傷了多人。偏偏這年輕人的神色裏毫無半分煙火氣。神色平和的很。看著陳瀟的時候。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他的相貌五官很是精緻。如果不是他的眉毛稍粗。而且陳瀟看見了他脖子上的喉結的話。只怕都會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個雌兒易裝的了。

    只是。看著對方走來。那步伐輕輕。陳瀟只覺的這人雖然看上去很是順眼。走路的樣子卻委實有些娘氣十足。那步伐輕盈。卻不像是男人走路。卻仿佛生怕一腳下去踩死一個螞蟻。

    而就連那藏著桀驁的眼神。也隱隱的有些陰柔的味道。

    年輕人走到了陳瀟的面前。一身長袍。長袖飄飄。卻伸出手來。啪的一聲。手中打開了一枚小小的摺扇。輕輕搖了兩下。又折了起來。遙遙的指著遠處的山坡之上。微笑道:“閣下問那裏嗎?那裏就是我上辰一刀流的聖的。心劍齋的所在了!”

    頓了頓。年輕人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隱隱的神往來:“昔年田將軍正是從這一片櫻花林走過。沿著那山路臺階而上。然後以一枚藤條擊敗了我上辰一刀流的時任宗家。神宮直雄大師範……唉。追思前輩風采。讓人神往啊。”

    陳瀟不由的心中微微一奇。這個傢伙明明是上辰一刀流之中的人。可提起田將軍的時候。語氣裏只有崇敬。卻分明沒有半分敵意。這倒是奇了。

    “你好像很佩服田將軍?身為上辰一刀流之中的人。難道不恨他嗎?”

    “恨?”年輕人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為什麼要恨?因為他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那就大大不必了!這世界。強者為尊!管他日本人中國人。實力強的就自然高高在上!我不會因為我是日本人。田將軍是中國人就恨他。只恨自己沒有他那種強大的實力。哼哼……如果我有那種實力的話。只怕也會忍不住一人一劍。縱橫山河。打遍天下高手。讓群雄束手!如此那般風光。才不枉了人生來這世上一場!”

    說到這裏。他原本收斂的眸子裏。卻閃現出了一股無法掩飾的勃勃野心來。

    只是那興奮狂熱不過是一閃而逝。隨後就又變做了一股陰柔的眼神。看了看陳瀟。微笑道:“一直沒有能問閣下的名字。敢問……”

    “陳瀟。”陳瀟心中隱隱的對這個年輕人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敵意來。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似乎也不欲和他多說什麼:“我不是來踢館的。的確是來找人……”

    “我已經問清楚了。”

    年輕人微微一笑。卻有打出了那柄摺扇。輕輕搖晃:“方才門下年輕的弟子不知道。卻鬧出了這麼大的誤會。內親王殿下來這裏暫住的事情。下面人並不知道。加上我流派之中門人。對中國人成見很深。這才鬧出了誤會。”

    “不用說了。”陳瀟皺眉:“我只是找人。找到了人。我立刻就走。”

    “內親王殿下來的時候。身邊倒是的確帶了一名陌生的女孩。似乎是一個中國人。不過……”這個年輕人苦笑了一聲:“現在您卻是見不到她。因為內親王殿下今天一早。就接到急訊。帶了所有人趕回了京都去。您找的那位中國女孩。也隨殿下離去了……”

    陳瀟聽到這裏。心中更是有些不耐煩。

    鬧了半天。人卻不在這裏。剛才打了幾場。卻都是耽誤時間了。

    他也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掉頭就要走。可是才轉過身去。就聽見後面這個年輕人開口叫住了他:“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陳瀟轉過身來。哼了一聲:“進門的時候要打一場。難道出門的時候。也要打一場嗎?”

    年輕人一笑:“這倒不是。只是。剛才閣下和平八郎大人動手的是。我流派之中另有一人。在這山坡的亭臺上。用望遠鏡看了您動手的過程。方才我送爺爺回去休息。那人卻求我一件事情。說要請您務必上山一見。”

    “誰?竹內文山那個老頭子在這裏?”陳瀟愣了一下。這個上辰一刀流之中。自己除了竹內姐妹之外。也就只認的竹內文山一人了。

    “如果是竹內大師範在這裏。只怕剛才的誤會就不會有了。”年輕人仿佛沒有半點脾氣。陳瀟的態度生硬。他也不在乎:“是我流派之中的一位隱居的……”

    “不必了。我沒興趣見人。”陳瀟抬腿就要走。

    就聽見身後那個年輕人卻笑了笑。悠悠道:“山上的那人說了。你用的根本就不是真九龍閃。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來騙人。實在是有失中土的高手風範!昔年田將軍雖然氣勢淩人。但是卻勝的光明磊落!您這般投機取巧。實在不是高人所為!難道現在的中國的高人。只是這般做派嗎?”

    頓了頓。這個年輕人卻笑的和煦:“這話並非我說的。而是山上想見您的那位托我轉述。”

    這話一說。陳瀟頓時站住了腳步。

    自己這麼一走。倒反而墮了中國人的威風了?

    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容來。

    轉過身來。盯著這個年輕人:“走。跟你上山!”




第一百八十三章亭台如畫

    史高飛垂頭坐在那兒。

    這個封閉的房間並不狹窄,雖然被單獨監控了起來,等於是變相的囚禁,但是畢竟史高飛身份特殊,在服務社之中影響遠大,還是受到了充分的優待。

    這個房間是一個全金屬封閉式的,沒有窗戶,只是幾個細微的通風管道,房間裏只有一張幹硬的金屬床板,上面鋪了一套毛毯。

    至於每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送進來。

    只是,一連多日,都沒有人和史高飛說上一句話,就連送餐的人,也不允許和史高飛有任何言語上的接觸。

    史高飛知道,這算是一種心理攻勢,故意把自己孤立起來,造成心中的孤獨感,加強自己心中的煩躁,試圖打開自己的心靈缺口。

    不過,身為一個優秀的科學狂人,史高飛的耐性卻是極好的,別說這種程度的單獨囚禁了,他往往為了某一項研究,單獨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十天半個月都是常見的。對於這種寂寞的忍耐,卻是承受力變態的強悍。

    他坐在那兒,心情倒是平和,他很清楚,牆角上的一個圓形監控器,時時刻刻都監督著自己,將自己每日的起居,行動,每一個細節都傳送到了監控人員的眼前。

    此刻他坐在那兒,垂著頭,仿佛在思考問題,而實際上,他的口中喃喃自語,卻是仿佛默默的背誦什麼東西。他的聲音很輕,只有走近了,才會聽清楚,他居然是在背誦元素週期表,和圓周率。圓周率已經背誦到了小數點後百位元個數字以後,而史高飛的神情悠閒,一臉的從容。

    終於,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聽見了腳步聲。史高飛抬起頭來。眼神平靜地落在面前站著地人臉上。

    “我就猜到。我被關起來後。你一定是第一個來看我地。”

    史高飛地語氣依然帶著那種往日地自信甚至是自負地味道。

    雷狐站在門口。他蒼白而英俊地臉孔上帶著一絲憂慮。隨後他走進門來。身後地門立刻自動地緩緩合上。

    雷狐看著史高飛嘴角地笑意。他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不?”

    “委員會裏有風聲,認定你是背叛罪!背叛組織的罪名有多嚴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雷狐的面色陰沉。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責備:“老瘋子!我早就說過!你要調查的話,要小心!而且……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如果我幫你掩飾一下,也未必就會被人發現!”

    史高飛抿了抿嘴唇。看了雷狐一眼:“不告訴你的原因很簡單……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委員會裏的任何人!”

    雷狐沉默了,隨後他點了點頭。

    “羅本跑了。”過了會兒,雷狐口中說出這麼一句話。

    史高飛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看雷狐,眼神裏終於閃過了一絲欣慰:“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侍者……死了。自殺。”雷狐淡淡說道,同時看著史高飛的眼睛。

    “……嗯。”史高飛依然神色平靜,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研究部門被接管了。所有一切試驗和研究專案全部暫停。”雷狐歎了口氣:“最近有幾個很重要地項目是你負責的,這麼忽然停頓下來。損失至少超過百億以上。而且,聽說俱樂部也在進行同類研究,一旦我們落後的話,將來地影響更是不可估算。”

    史高飛卻冷笑,他的聲音帶著嘲弄:“內鬥嘛,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頓了一下,他怪異的看了雷狐一眼:“你來看我,和我說這些話,不怕被人看見對你有不好的影響?”

    說著。他撇了撇嘴,眼神示意了一下天花板角落上的那個監控器。

    “沒事。”雷狐搖頭:“今天負責監控的傢伙,是我的人。”

    “哦。”史高飛依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雷狐忽然有些惱火,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史高飛地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怒道:“老瘋子!你不要這麼鎮定了!你知道不知道!委員會裏有風聲,想要把你處決!!你明白不明白!處決!!你會死的!!”

    史高飛依然冷笑:“總是要有人流血的,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是很遺憾。我看不到服務社以後的樣子了。真的很好奇,委員會裏這麼鬥下去。將來服務社會變成什麼樣子。哼……可惜,我是看不到的了。”

    雷狐的臉色變了變,他忽然走上一步,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仿佛U盤一樣的東西,輕輕一按,上面就出現了一條藍色的光芒。

    那光芒在史高飛地手腕上輕輕一抹,就聽見嗤的一聲,史高飛的手腕上立刻仿佛有一圈青色的光圈被割斷了。

    “電子鎖我幫你解開了。”雷狐站了起來,他的臉色很凝重:“不管如何,你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這裏!”

    雷狐一邊說,他飛快的將手裏的那個微型器具塞進了史高飛的手中:“我知道他們在你體內植入了監控晶片,這個東西你拿著,二十四小時內,可以干擾監控晶片的追蹤信號!我相信這麼長地時間,以你地本事,自然能把晶片取出來了!”

    史高飛愣了一下,剛要說話,雷狐就一擺手,厲聲喝道:“別廢話!別浪費時間!”

    他狠狠咬了咬牙,英俊的臉龐甚至有些猙獰:“我進來看你,所有地記錄都會被銷毀!沒有人會察覺!今天負責監控的傢伙是我的人!這點沒有人知道!一會兒儀器會出一些小小的故障,內務巡邏的路線我已經拿到了。你手裏的東西,裏面記錄了一條安全的路線,你只要沿著這條路線走,就能躲開巡邏!然後在四號通道外有車接你!海邊有一條船……你必須在三個小時內離開!三個小時候,系統混亂就會被糾錯完畢。到時候他們才會發現你跑了!”

    史高飛這才吃驚了,他霍然抬頭,盯著雷狐:“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雷狐深深的看了史高飛一眼:“你不信我,但是我信你!史高飛,你這個老瘋子,我相信。就算是全委員會地人都背叛了,但是你絕對不會背叛組織!”

    他慘然一笑:“我知道,你報了必死的決心,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要清楚你的價值!你是史高飛!是擁有極大的價值!與其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裏,不如出去,然後做點什麼!!做出點努力來!哪怕將來死了,也總比現在就死要強得多!你明白嗎?”

    史高飛沒有掙扎了,而是垂頭飛快的思索了一下。抬頭看著雷狐:“你未必能逃過嫌疑!萬一他們察覺是你放了我……”

    “我自然有辦法!”雷狐搖頭:“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地本事嗎?快走!時間不等人!該做的我做了,如果你不走的話,我也沒辦法!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雷狐丟下了史高飛,掉頭大步就離開了房間。

    史高飛坐在那兒,沉思了大約有三分鐘,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精芒,隨即將手裏的那個U盤模樣的東西捏了捏,嗤的一聲,一頭射出了一團光芒,光芒投射在了牆壁上,頓時出現了一張路線圖。

    史高飛看了幾眼。將路線圖牢牢的記錄在了心中,終於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雷狐提供地路線圖非常經准,史高飛一路出來,果然沒有遇到巡邏人員,而因為系統被干擾,一些內部的防禦監控和武器系統都混亂了。

    史高飛一路出來,居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來到了四號出口之後,用手裏的電子鑰匙打開了通道地大門。立刻就看見了外面,黑暗的山坡旁,一個身影等候在那

    “你?”

    史高飛愣住了。

    站在門口接應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個被剝奪了外勤組身份的從前的“黑七”,也正是那個恨陳瀟恨得牙癢癢的,名字叫做“索索”的女人。

    索索站在那兒,眼看史高飛出來,神色一凜,幾乎沖了上來。一把將史高飛抱起扛在了肩膀上。

    旁邊的樹叢之中。那輛老爺古董車就隱藏在樹枝下。索索將史高飛放在了車上,然後自己坐上去。駕車飛快的朝著山下地海邊方向而去。

    “原來是你。”坐在車上,史高飛看著索索。

    “沒什麼好奇怪的。”索索冷冷道:“我本來就是雷狐大人的手下。”

    史高飛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夜晚的海灘很是安靜,到了海邊,索索跳下車。

    這裏藏了一條小型遊艇,遊艇上覆蓋了一塊巨大的油布,看上去仿佛一塊岩石一般。索索費了很大的力氣,將小艇推進了海裏,然後抱著史高飛上了船。

    “雷狐大人的命令,你行動不變,無法一個人駕駛這條船,所以我必須和你一起離開。”索索飛快的發動了遊艇,轉過頭來看著史高飛,她的神色有些複雜:“也就是說,史高飛先生,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一樣,將會正式成為服務社地叛逃人員了!我們的名字,都會公佈在叛徒的名單上!”

    說著,她轉過頭去,不過史高飛卻從她的眼神裏捕捉到了一絲隱隱的淒涼。已,在山頂的左側,一塊凸出的平坦地勢上,建了一座亭台,放眼看去,櫻花叢之中,那亭台的一角若隱若現。倒是一個極好的景色。

    身邊地那個年輕人做了一個“請”地手勢,微笑站在了一旁,並沒有隨陳瀟一起過去的意思。

    陳瀟也不多想,緩緩步入了櫻花樹叢之中。

    來到那亭台前,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亭台看上去很是古樸,似乎不像是新建地,而是真正的古跡了。亭台不過數米見方,在亭樓之中,正是山坡的邊緣,放眼看去,可以將山下的景色盡覽眼中。

    而就在亭中地上,鋪設了一方碧綠的蘆席,一個苗條纖細的人影跪坐在一角,正是側對著陳瀟。

    一身粉白的長衣,一頭如雲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下來,從陳瀟所站的角度,只能看見那女子側面的婀娜身姿,臉龐的側面輪廓柔和,肌膚勝雪,還有一角櫻紅的唇角。倒是挺直的鼻樑,帶了幾分古典美人的色彩。

    這女孩子無論怎麼看,年紀都不會超過二十歲,面前卻放著一方棋盤,上面縱橫紋路,黑白棋子錯落。原來卻是在一個人靜靜的打譜。

    陳瀟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眼前這副畫面讓人心中不由得神馳,那威風吹來,帶著古韻一般的香氣,倒是感覺到身上的濁氣被漸漸蕩滌。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心曠神怡。

    緩緩走上了幾步,那個女子也不抬頭,聽聞到陳瀟的腳步,依然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拈起一枚棋子,啪的一聲,輕輕落在棋盤之上,口中輕輕一笑,發出如黃鶯一般悅耳的聲音:“貴客請自坐。”

    陳瀟沉吟了一下,也不客氣,走了過來,脫掉了自己的鞋子,走上蘆席,就學著這個年輕女孩子的模樣,跪坐在了棋盤的對面。

    女孩子這才仿佛抬起頭來,那明媚的眼神掃過陳瀟的臉龐,卻只是淡淡一瞥,就依然垂下了頭去,凝視著棋盤,口中卻笑道:“客人,可會下棋?”

    其實陳瀟倒是會下圍棋,但是卻搖頭:“不會。”

    頓了頓,他有些看不慣這個女孩的做派,有心諷刺,微笑道:“如此美好的地方,如果能再備上一壺清酒,兩杯香茶,就更妙了。”

    女孩子聽了,卻只是微微一笑,依然不抬頭,卻曼聲道:“酒偉過烈,茶味過苦,原本都是好的。只是,如果刻求,卻不免著了痕跡,反而不美。你我坐在這裏,以風為茶,以景為酒,豈不更妙?”

    說完,她才終於抬起頭來,正眼瞧著陳瀟的臉龐,眼神裏帶著笑意:“你覺得,我說的對嗎?陳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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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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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6: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四章年輕的“代宗家”

    那眼波流轉,笑容之中卻更含著三分深意。

    這年輕的女子美則美亦,可若是說到相貌,卻比鳳凰或者蕭情那樣等級的美女要略輸上半分。可是偏偏一身粉白的長衣,如雲的長髮披散,跪坐在這古色古香之地,一方蘆席,一盤古棋。散發這一種難以描述的古典優雅。

    尤其是那張臉孔,不施半分脂粉,卻偏偏帶著一種古典美人的色彩,眉目如畫,更是流露著一股讓人神馳的魅力。

    這樣的一個女子,坐在這兒,卻是動靜相宜,一種極其獨特的魅力,籠罩在全身。

    陳瀟卻微微一皺眉:“你認識我?”

    這個女子這才輕輕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雙手來,飄飄的長袖攏在面前,盈盈一拜,嗓音悅耳:“陳瀟君在海上果敢勇烈,內親王殿下能脫險,實是靠了您的襄助,尤其是唐櫻,多蒙陳瀟君的照顧,我竹內一家上下,心中感佩萬分。”

    她這番話,配上淺淺的笑容,落入人耳中實在是如沐春風一般,陳瀟聽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幾分:“你到底是什麼人?既然認得我,那麼剛才在下面引起誤會的時候,怎麼不說破?”

    女子悠悠一歎:“陳瀟君,這是在責怪我啦。”

    說著,她卻抬頭望瞭望山下那片櫻花林,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描繪的寂寥來,隨後眼神靜靜的落在陳瀟的臉上:“陳瀟君,非是我剛才故意不說破,實在是我有難言苦衷……說來或許您不相信,只是,我一生到此十九歲的年紀,卻從來不曾下了這心劍齋山門一步!我足不能出戶。無法下山,剛才也只能坐在這裏乾著急啦。”

    十九歲?

    不曾下山一步?

    陳瀟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面前這個如畫一般地美麗女孩。一生都不曾走下這座山一步?!

    想到這裏。陳瀟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女孩生出了幾分憐憫來。

    難怪她雖然看上去如此年輕。可是氣質之中卻不似其他這等年紀女孩地那種青春活力。卻反而帶著一種古進不波地味道。

    陳瀟張了張嘴。責怪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女孩子卻輕輕一笑,眉宇之中卻沉靜如水,長袖輕輕一抖,行雲流水一般,袖子籠在了棋盤上,抬起之手,指尖又拈起了一枚棋子,輕輕一放,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一角,口中繼續柔聲笑道:“我不能下山,只能貿然請您上來了。失禮之極,還請勿責怪。”

    說著,她仿佛猜到了陳瀟心中地疑惑,曼聲繼續道:“我姓竹內,上辰家當代宗家竹內文山正是我的祖父。說起來,牙子和美紀,都是我的堂姐妹。與美紀一樣,我也有一個中文名字,陳瀟君叫我唐心就好了。”

    唐心?倒是一個很迷人的名字。

    “請陳瀟君上來。自然是有一些事情相求。”唐心說到這裏,那一雙黛眉微微一蹙,眼波裏就流露出三分憂慮來,只是她如此迷人的一個女子,這般作態,卻更有一份惹人憐惜的氣質。

    “求我?你有什麼事情求我?”

    陳瀟挑了挑眉。

    唐心沒有立刻回答,卻凝神望著棋局,沉思片刻,幽幽一歎。忽然就伸出了袖子輕輕一攏,頓時將棋局攪亂,她地笑容之中帶著三分蕭索:“唉,這古譜我打了不下百次,卻總是跳不出前人的棋路,看來要突破前人智慧,也並非那麼容易。”

    說完之後,她才抬起頭來,看著陳瀟。神色很是認真:“我求陳瀟君。能在這裏逗留兩日!”

    “啊?”陳瀟有些茫然。

    唐心依然跪坐在那兒,袖子攏在身前。微笑道:“閣下的那位朋友張小桃小姐,此刻正隨了內親王殿下一起回到了京都,唐櫻也在身邊。內親王和我竹內家抖算是承了您一份人情,您的朋友在那裏,自然會受到優待,不需您擔心。我只求您在這裏能逗留兩日,兩日之後,我自然會派人送您去京都……”

    “留下我來做客?”陳瀟哼了一聲,盯著唐心的眼睛:“現在你們上辰一刀流裏的人,從那位坐輪椅的老爺爺以下,只怕沒一個不是恨我入骨呢,他們怎麼會好心請我留下?”

    唐心輕輕一笑,她笑得風輕雲淡,但是說出的話來,卻讓陳瀟心中一驚!

    “伊藤爺爺雖然輩分崇高,但是我上辰一刀流之中,分為內外兩齋,山下的外齋劍堂,自然是以伊藤爺爺為首,不過這山上地內齋,卻是祖父交給我來統領。我開口留您做客,就算是伊藤爺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她這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落在陳瀟地耳中,意思卻大大不同了!

    聽她話裏的意思,這個看上去嬌柔動人的小妮子,居然才是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真正的話事人?!

    只是陳瀟心中卻越發狐疑了。

    “留下我在這裏,到底為了什麼?”陳瀟輕輕笑了笑:“總不會是上辰一刀流的弟子單純的這麼好客吧?”

    唐心微微一笑:“自然是有一些事情,不過我並不敢強求您這樣的貴客做什麼。只是到時,您願意旁觀也好,願意出手也罷,總是您的自由。只要您肯在這裏逗留兩日,我就銘感之極了。”

    她說的雖然輕鬆,不過陳瀟卻已經隱隱地感覺到,對方留自己下來,目的一定不單純。

    原本陳瀟就要拒絕的,不過看著面前唐心那帶著請求的眼神,他心裏一動,反正自己左右也沒有什麼事情,在這裏多留兩天也不算什麼。

    如果真的這個小妞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話,大不了到時就狠心袖手旁觀好了。

    當然了,也可能似乎自己在山下的時候。出手打了那個神宮平八郎,上辰一刀流之中的人不服氣,想辦法把自己拖延在這裏,然後騰出時間去找更厲害地高手回來找場子。

    那樣地話,陳瀟倒也不怕,除非把竹內文山找回來還差不多。

    而且。如果真的要找場子的話,自己就更不能走了,否則豈不是墮了威風?

    想到這裏,陳瀟乾脆哈哈一笑:“好!我就在這裏住兩天!”

    唐心微微一笑:“神戶雖然比不上京都那麼多名勝古跡,但也不發很多不錯的景致,陳瀟君如果有興趣,我這就派人陪您去好好遊覽一二。”

    “哦?難道不用我留在山上嗎?”陳瀟故意一笑:“我還以為會被軟禁呢。”

    “您說笑了。”唐心的神色依然那麼從容,風輕雲淡地模樣,頗有幾分氣度:“我怎敢限制您的行動?您的住處我已經安排好了。若是不嫌棄的話,今晚就請您移步暫居在這山上心劍齋地別院之中吧。”

    說完,她閉上了嘴巴。攏起袖子,輕輕一拜,那意思,居然就是送客了。

    陳瀟站了起來,點了點頭,雖然一肚子疑問,還是靜靜地走開。

    沿著來路走出了這條山林之中的小路,回到了外面地那條上山的臺階路上,就看見那個年輕人依然站在那兒。手裏搖晃著那只小摺扇,神態甚是悠閒。

    看著陳瀟走來,那個年輕人刷地一聲將扇子折了起來,微微一笑,眼神投向陳瀟,那意思仿佛是說:談完了?

    陳瀟盯著這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伊藤京。”年輕人隨口回答:“我這樣的末流弟子,名字不勞您記掛。倒是您地住處。就在心劍齋別院裏,那個地方,昔年曾經是神宮直雄大師範年輕時候獨居過的劍盧呢。”

    陳瀟哼了一聲,看了看這個叫伊藤京的年輕人:“你就這麼肯定,我答應了那位唐心小姐,留下來住兩天?”

    伊藤京倒也不掩飾,坦然一笑:“唐心小姐的請求,天下能當面拒絕的男人,只怕很少呢。”

    隨後。這個伊藤京倒是隨口對陳瀟介紹了一些情況。

    陳瀟這才知道。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輩分最高的正是自己今天見過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名字叫做伊藤大緒。而這個叫伊藤京的年輕人,則是伊藤一系地年輕一代的後起之秀。

    和自己交手的那個神宮平八郎,則是昔年輸給田將軍的那個神宮直雄的後人。

    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當代宗家,自然是竹內文山那個日本頭號劍道大師。只是竹內文山身為皇室的禦劍道大師範,平日裏自然要分出部分精力來去教導皇室弟子,而且身為劍道大師,如果分心太多放在俗事上,那麼必然無法保持充足的精力去修煉劍道了。

    所以,平日裏,上辰一刀流之中,真正的管事都是交給了旁人。

    只是,卻不是交給了那位流派之中的元老伊藤大緒。

    上辰一刀流之中,內外兩齋地地位分明,內宅位於山上,這裏才是真正的派中聖地,內堂的地位遠遠高於外堂。卻不知道竹內文山那個傢伙,為什麼居然會做出這種安排,讓唐心這個嬌柔的小女子統領內齋,地位居然還淩駕于那個伊藤大緒這樣的元老之上。

    “竹內文山倒是奇怪,偌大的一個上辰一刀流,不交給自己的師叔打理,卻交給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他卻是怎麼想的?”

    陳瀟故意自言自語,卻發現旁邊地伊藤京神色從容,並不答話。



    第一百八十五章竹泉屋

    雖然這個伊藤京手裏總是搖晃著一把扇子,有些裝模做樣,但是陳瀟卻能感覺到,他可不是那種沒有心機的世家紈絝子弟,這個年輕人的眼神裏總是會偶爾流露出一絲陰柔的精明來,只是卻掩飾得很仔細罷了。

    一路下了山,陳瀟看了看這個伊藤京:“我還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

    伊藤京立刻哈哈一笑:“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就隨陳瀟君一起走一趟吧,我從小在這神戶長大,各處也都算熟悉,也算是陪你到處遊覽一番。”

    陳瀟原本想拒絕,不過轉念一想,心想我是去見海神,你如果自己找麻煩,卻不怪我了。

    這上辰一刀流果然是日本的名門,伊藤京略微吩咐了一下,兩人才走到了官邸大門口,門外就已經挺了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幾名年輕的弟子已經換上了一身的黑色西裝,站在門口,等著兩人出來,立刻就是九十度的彎腰鞠躬,動作整齊劃一。

    陳瀟忍不住笑了笑:“你們日本人都喜歡這麼講排場嗎?看上去倒不像是一刀流,而像是山口組了。”

    伊藤京撇了撇嘴:“見笑了……不過,山口組那種東西,怎麼能和我上辰家相提並論。”

    說著,就邀陳瀟上了車。

    此刻距離太陽下山時間還早,這個伊藤京乾脆就充當了導遊,領著陳瀟乘車在神戶各地轉了一圈。那日本的所謂名勝古跡,在陳瀟看來實在一般,看慣了國內的古建築的氣勢磅礴和大氣,看到日本的那些所謂的古跡,真的很難讓人有什麼震撼。

    不過伊藤京這個人卻是極聰明地。談吐風趣。舉止不凡。而且偏偏還是刻意地討好陳瀟。做事情又極有分寸。非但不會讓人嫌煩。反而會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時間長了。陳瀟倒也漸漸地看他順眼了幾分。只是他時不時地拿出扇子來擺兩下。未免有些好笑。

    在伊藤京地陪同下。陳瀟終於吃到了正宗地大名鼎鼎地神戶牛肉。只不過他實在不算是什麼美食家。對美食也沒什麼品鑒地品味。只是覺得除了口感略微細嫩鮮美一點之外。和自己吃過地其他牛肉也沒太多差別。

    到了傍晚時候。陳瀟才來到了和海神約定地見面地點。

    只是看了看左右。卻沒找到海神地身影。最後才在路旁地一個古樸地石質路燈上。看到了一行刻下地字跡。

    “我去富士山看雪了。回來後再找你。”

    字跡歪歪扭扭。寫得很是潦草,卻把那好段段的一個造型古樸的燈柱給毀壞了。

    陳瀟看到這裏,心中卻反而一松。那個行事肆無忌憚的女人,在身邊實在是麻煩一件,她暫時離開也好。

    此刻陳瀟卻也從伊藤京這裏得知了,原來張小桃是獨身一人跟著那位內親王回去的。至於煙花和孔雀,早就離開了。

    陳瀟也嘗試用話去套伊藤京,想打聽一下,為什麼那個唐心要挽留自己住在這裏兩天,不過這個伊藤京口風卻極緊,隨意說笑了兩句。就輕易把話題轉開。

    “既然天色已晚了,反正無事,不如我做東,請陳瀟君品嘗一下正宗地當地清酒,如何?”

    伊藤京又拿出了那柄摺扇來搖晃,只是此刻太陽已經下山,氣溫很清涼,他這種做派,卻實在有些做作的味道了。

    陳瀟不置可否。伊藤京就哈哈一笑,拉著他上了車。

    看得出來,在神戶這個地方,上辰一刀流似乎頗有勢力。

    伊藤京帶著陳瀟來到了一個地點偏僻的地方。下了車,就看見面前一襲寬闊地布簾,兩旁掛著的是仿中式漢唐風格的宮燈,隱隱的裏面還傳來了充滿了日本風格的絲竹樂曲。

    挑起簾籠,迎面就看見一方繡著精緻圖案的屏風,掐金邊走金線。顯然是一件極珍貴的物件。

    身後的那幾個上辰家的年輕弟子就留在了外面沒敢跟進來。兩人才走了進來,就聽見屏風口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隨後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灰色和服的女子,邁著小碎步就跑了出來,來到兩人面前,盈盈拜在了地上,嗓音柔媚而不膩:“伊藤少爺!”

    這個女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年紀,說的是日文,陳瀟也聽不懂,只是看她對伊藤的態度恭敬之極,想來伊藤京大概是這裏的老客了。

    伊藤京對陳瀟自然是客氣溫和,但是對著旁人卻不假言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什麼,又指了指身邊的陳瀟。

    那個和服女子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看了陳瀟一眼,趕緊又拜了一拜,慌忙應對了兩句,這才站了起來,彎腰恭敬的引著兩人走了進去。

    走進了裏面,卻發現別有洞天。

    一個修造得極為精緻的院落,面積雖然不甚大,不過院子地一角種植了一片翠綠的竹林,中心射了一片池塘,晚風吹過,將竹林吹得嘩嘩作響,池塘上磷光波動,看上去也頗為雅致。

    顯然當初造這個院子的人也是心中頗有丘壑的。

    而這個四方的院子周圍,四條走廊之上,飛簷走壁的雕刻都是極盡精美。那個和服女子就引著兩人走進了東邊走廊旁的一個門口,拉開了門,躬身請兩人進去。

    這裏面的房間則是典型的日本風格了,陳瀟脫下鞋子上了榻榻米,隔著一張小桌,和伊藤京兩人相對而坐。

    不多片刻,兩杯繚繞著霧氣地香茶就端了上來。

    而伊藤京實在是一個妙人,口才極好,隨意和陳瀟說了一些神戶當地地趣聞軼事和古老傳說,倒是將氣氛弄的很是融洽。而且還特別細心地讓人送來了一塊軟墊給陳瀟,生怕陳瀟這個中國人坐不習慣日本的榻榻米。

    此刻兩人坐在房間裏,這房間倒是並不大。左右都是那種紙糊的活動牆門,往作看去,是那院子裏的竹林,往右看去,卻是一個半敞開地圍欄,外面則是一方平靜的湖面。景致卻是極好的了。

    片刻之後。兩個眉目清秀的和服女孩,端著盤子上來,將一道一道精緻的日本料理奉上。伊藤京也不客氣,拿起一雙雕刻精美的竹筷就指著面前地美食菜肴,然後望著陳瀟笑道:“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形容美好生活:寧可食無肉,也要居有竹!哈哈……我學到這句話之後,仔細想了好久,發現這話說的實在是妙。不過在我看來。如果能做到;食有肉,飲有酒,居有竹----那麼就算是完美了。”

    陳瀟原本是不太怎麼喜歡吃生魚片的。不過這裏的生魚片做的卻是很好。伊藤京居然極為博學,還對陳瀟介紹了一番生魚片的學問,陳瀟這才知道,原來做生魚片也有那麼許多講究:比如切片的刀法就有諸多變化,切發的不同,也會影響口幹。卻不是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弄一條魚來隨便切切就好了。

    此刻地伊藤京,卻已經盡數褪去了白天在泉流宮裏所見的那個眉宇之中野心勃勃的年輕武者地模樣了,舉手投足。品酒說笑,倒是頗似一個世家紈絝貴公子的風采。

    又過了會兒,兩隻精美的青瓷瓶送了上來,伊藤京頓時精神一振,笑道:“陳瀟君,這裏的酒可是全日本都有名的!這店家的名字就叫做竹泉,卻是因為這家店的後面,有一眼地泉,泉水的水質極好。用這泉水釀的酒,口幹就最是清冽。只是那地泉地水卻不是常年都有,只是每年固定的季節才會出水,你這次來的正是時候,如果再過兩個月,到了枯水季來的話,就只能喝到酒窖裏藏的沉酒了。雖然一樣是這泉水釀制的,但是沉酒的味道卻不免差了幾分。”

    陳瀟微微一笑,就要伸手去拿瓶。可是伊藤京卻提著扇子。隔著桌子輕輕擋住了陳瀟的手,眼睛裏帶著笑意:“莫急。如此好酒,卻不是這麼飲的。”說完,他拿著摺扇,在桌角上啪啪啪輕輕敲了三下。

    隨就陳瀟就聽見了旁邊地拉門後傳來了一陣細碎輕巧的腳步聲,隔著薄薄的半透明的門幔,拉門之後,幾個苗條的身影隱約可見。

    隨著拉門被輕輕退開,那個先前的和服女子已經跪坐在了外面,輕輕一拜,臉上滿是恭敬的笑意,對著伊藤京就說了一句什麼。

    在她的身後,幾個身穿各色和服,容貌精緻的年輕女孩跪坐在那兒,低眉順眼,眉宇之中說不盡地恭順溫婉。

    陳瀟一看這個場面,心中就隱隱地猜到了幾分什麼,不由得微微皺眉。

    難道這裏原來是一個喝花酒的地方?這個伊藤京居然帶自己來這種地方招待,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伊藤京看見陳瀟皺眉,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也不解釋,只是看了看外面地幾個女孩,點了點頭。

    那個和服女子頓時松了口氣,拍了拍手,四個女孩就先後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在陳瀟和伊藤京的身邊各坐了兩個。

    陳瀟身邊坐下了兩個柔媚的女孩子,頓時覺得大不自在,動作也不由得僵硬了起來,就想起身走人。不過畢竟和伊藤京相處了一天了,伊藤京這人言語風趣,對自己又極客氣。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對自己如此客氣招待,卻不好翻臉了。

    硬著頭皮做了會兒,卻看見兩個女孩子並沒有靠過來,這才心中松了口氣。

    陳瀟坐在兩個女孩子的中間,就感覺到身邊女孩身上的香氣,側目看去,兩張溫婉的臉龐上儘是恭順溫柔,眼波輕盈,肌膚細緻,雖然有一點化妝了痕跡,但是很明顯,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兒。

    伊藤京看出了陳瀟的局促,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陳瀟左側的女孩就立刻拿起竹筷來夾起一片三文魚來送入他的口中,右側的女孩立刻斟酒,又親手將酒杯送到陳瀟嘴邊。

    一隻纖細的小手端著青花瓷的酒杯送到面前,就聞到了一股輕輕幽香,卻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這美酒的香氣,還是女孩兒的小手香氣了。

    陳瀟有些尷尬,幸好此刻對面的伊藤京就開口笑道:“陳瀟君不要多想了。這裏可不是那種俗氣的地方哦。這裏陪酒的女孩子,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保證每一個都是清清白白的處女之身。也只有這種乾淨的女孩子,用細嫩潔淨的小手,端著這美酒來伺候,才別有風味啊。”

    他說的是中文,房間裏四個女孩都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有中國客人吧。

    他這麼一解釋,陳瀟這才放心。原來真的只是單純的伺候吃喝而已,卻不是那種低俗的風月場所,他松了口氣,但畢竟有些尷尬,身邊女孩子端來的酒杯,只是略微抿了一口就不再多喝了。

    倒是對面的伊藤京卻揮灑自如,坐在那兒,左邊的女孩夾菜,右邊的女孩喂酒,吃喝之後,還有一雙小手拿著素白的手巾幫他輕柔的擦拭嘴角。

    而這裏陪食的女孩子,顯然都是受過精心的訓練,客人不用開口,只要眼神示意,眼神落在桌上哪一道菜肴,立刻就會送到你嘴邊來,細緻周到,體貼之極。

    雖然不設什麼真正的低俗風月,但是一個嬌嫩的女孩給你餵食送酒之際,身體難免輕輕挨過來,那種微微有些曖昧的溫軟香豔,卻反而最是微妙。

    這樣的享受,倒是十足了。只是陳瀟看在眼裏,卻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如此溫軟奢華的生活,這個伊藤京看上去仿佛是習以為常了。只是身為練武之人,這樣的生活過多了,只怕骨頭都軟了,那裏還能保留下尚武的風骨?

    看著這個一臉享受,甘之若飴的伊藤京,又想起了他今天在泉流宮裏說起昔年田將軍事蹟的時候,神往熱切,雄姿勃發的樣子。陳瀟不由得心中一動。

    到底,哪一個才是這個伊藤京的真面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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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婦人之仁?

    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一個女孩子眼看陳瀟遲遲沒有動靜,生怕冷落了客人,又端起了酒杯送到面前,陳瀟搖頭,伸手推開了杯子,卻用力有些大,叮的一聲,杯子落在桌上,頓時就裂開。

    伊藤京臉色一沉,還沒說完,陳瀟旁邊的那個女孩子已經神色惶恐,趕緊拿起手巾來給陳瀟擦拭身上的酒水,又伸出手去撿桌上的碎杯,只是動作有些急了,“啊”的一聲,細嫩的指尖卻被碎片劃破,頓時血就流了出來。

    陳瀟皺眉,下意識就隨口道:“你沒事吧?”

“沒……”女孩子也是條件反射一般,張口就說了一個字,隨後就忽然臉色一白,趕緊閉上了嘴巴。

只是她說的這個“沒”字,陳瀟卻聽得真切,分明就是中文!

“你是中國人?”陳瀟臉色有些怪異,看著這個女孩,女孩卻一臉的畏懼和惶恐,張了張嘴巴,一張俏臉滿是懼色,卻說不出話來了。

伊藤京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眼神裏那股陰柔之氣冒了上來,陳瀟看著身邊這個女孩的懼色,心中歎了口氣,搶在伊藤京之前就哈哈一笑:“好了,也沒什麼,正好我出身低微,這種享受卻是不習慣的,讓她們出去吧,我們自己喝酒說話,也好自在一些。”

伊藤京若有所思的看了陳瀟一眼,又看了看陳瀟身邊惹禍的那個女孩,臉上的怒氣瞬間就褪去,眼神裏也露出笑意來,哈哈一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揮了揮手,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四個女孩趕緊就站了起來。盈盈一拜,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門離開。

“陳瀟君。倒是憐香惜玉地人。”等人都走了。伊藤京才仿佛笑了笑。

陳瀟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淡淡道:“一點小事情而已。沒必要為難她們。”

他在這種地方。卻沒想到遇到地一個服侍自己地女孩居然是中國人。心中不免就有些鬱悶。只是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如今地世道也是常見。不過是世俗之中免不了地現象罷了。

伊藤京卻多看了陳瀟兩眼。眸子裏閃過了一絲光彩。很快就隱了去。然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卻都絕口不提剛才地事情。

只是過了會兒。外面地院子裏卻忽然就聽見了一聲喝罵。隨後就是一連串日語地叫嚷。隨後嘩啦一聲。卻是一個人從院子側面地走廊拉門裏跌了出來。

一個女孩子痛苦地哼聲。被推得跌在了地上。就看見對面地門裏。兩個男人大步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男子伸手就去抓那個女孩地頭髮。

女孩吃痛,連連後退,又被推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就朝著陳瀟和伊藤京所在的這個房間的門口倒了過來。

陳瀟和伊藤京兩人同時都是臉色一變,露出了幾分不豫來。

而陳瀟更是一眼就看見了,被推跌在地上的那個女孩,正是剛才之前陪坐在自己身邊。那個不小心灑了酒,割破了手指的中國女孩。

走過來的兩個日本男人顯然都是喝了些酒的,面色通紅,口中惱火的大聲叫了幾句,陳瀟雖然聽不懂,卻想來不是什麼好聽地話。

那個這裏管事的灰色和服的女子早跑了過來,在一旁連連點頭哈腰道歉,場面一時有些混亂。只是那兩個男人依然不易不饒,其中一個男人做勢就要抬腿去踢那個中國女孩。女孩嚇地尖叫了一聲,拼命往後縮,卻已經靠在了陳瀟這個房間的門口了。

“怎麼回事?”陳瀟皺眉。他聽不懂中文,只能問伊藤京。

伊藤京語氣冷漠:“隔壁房間裏的客人,大概是那幾個女孩退出去之後,這裏的老闆娘就派她們去了其他房間陪客。可是剛才陪你的那個女孩,好像是一個中國人吧,她不小心被客人認了出來,引發了不滿。”

“不滿?”陳瀟皺眉:“什麼不滿?”伊藤京臉色有些古怪。卻苦笑道:“我說出來。你可不許生我的氣……那個醉鬼說,中國女孩怎麼能在這種高檔的地方工作。就算是出來服侍人,中國女人也只配去那種低級的妓館……”

啪!!

伊藤京才說完,陳瀟的臉色已經鐵青,一拍之下,面前地這張桌子頓時就裂成了兩截!

他隨手一拍就有如此力道,讓對面的伊藤京神色一動。就看見陳瀟輕輕拿起面前的一隻竹筷,手腕一抖……

外面的那個酒醉的男人還在叫駡什麼,抬起手來欲打人,卻忽然就慘叫了一聲,捏著手腕就坐倒了下去,就看見他的那只手掌上,一隻竹筷正將他的掌心紮穿!

後面的那個同伴頓時一驚,尖叫了幾聲,隨後就聽見嘩啦嘩啦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院子外面蜂擁沖進來了數十條大漢。

人人都是一身黑西裝,表情猙獰,更有人就隨手提著短刀之類地武器。

伊藤京看到這裏,不由得哈哈一笑:“陳瀟君,看見了麼,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黑道呢。”

那個被陳瀟用筷子刺穿了手掌的人已經被人扶了起來,外面紛紛喝罵。

就聽見嘩啦一聲,陳瀟這裏的房間拉門被人踹翻了,幾個人就沖了進來堵在門口,眼神懷疑的盯著陳瀟和伊藤京看了看,質問了兩句什麼。

這些人看來也有幾分眼色,從那個受傷的傢伙的角度,丟筷子的方向,倒是陳瀟這裏嫌疑最大了。

看著門口幾個一臉兇狠的傢伙,伊藤京卻輕輕一笑,微微抬高了聲音,說了一句什麼。

頓時,他這句話一說,外面立刻鴉雀無聲!

門口這幾個傢伙,原本其中一個連刀都拔了出來了。一聽伊藤京說話,那張臉上地猙獰頓時消失不見,臉色當場就白了下來,臉頰肌肉不停地顫抖。

陳瀟歎了口氣,對著門口那個可憐的女孩子抬了抬手,輕輕道:“你過來。”

那個女孩子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看見陳瀟召喚,猶豫了一下,卻也有些聰明,趕緊就幾步爬了過來,跪坐在陳瀟地身側,身體隱隱發抖。

外面的一群大漢都已經呆住了,伊藤京說地話,仿佛就猶如一道魔法咒語一般,那些人哪里還有半分囂張的模樣?

隨後。裏面的一個中年人,仿佛是首領模樣的,趕緊就幾步擠了過來。進了門來,跪坐在了地上,對著伊藤京點頭哈腰,口中連連道歉。

“他說什麼?”

那個女孩正心驚膽戰,就聽見耳邊傳來陳瀟的聲音,她不由得一哆嗦,可隨後看見了陳瀟沉穩清澈的眼神,心中一定,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他,他說;不知道是伊藤少爺在這裏,所以才得罪冒犯了,他……他正在謝罪。”

陳瀟點了點頭,又低聲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大概是湊地有些近了,女孩嬌嫩的臉上浮出一片紅暈,卻不敢往後縮,只能低聲道:“他們……是……”

“他們是佳吉會的,哼。一群垃圾而已。”伊藤京懶洋洋的說了一句,神色極是輕鬆。

“黑社會?”陳瀟沒有問伊藤京,而是問身邊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眼睛都紅了,差點就要哭出來,顫聲道:“神戶這裏勢力最大的……我,我得罪了他們,恐怕……”

陳瀟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的,你把他們說地話翻譯給我聽。我保你沒事。”

女孩心中一驚。看著陳瀟一臉輕鬆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器宇有些不凡。但是畢竟是一個中國人……而佳吉會在這裏可是第一號的大組織啊……

可隨後一眼看見了陳瀟面前地竹筷,少了一隻,聯想到剛才打自己的那個人,手掌正是被一隻竹筷刺穿了,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震。

那外面的中年男人連連點頭哈腰,賠罪了幾句,伊藤京這才開口,他說話的內容,旁邊的那個女孩都小聲翻譯給了陳瀟聽。

伊藤京看著那個中年人,冷冷道:“佳吉會現在的威風可不小啊。我在這裏和朋友喝酒,居然都被你的人把門踢破啦。”

那個中年人滿頭大汗,連連頓首,語氣裏已經有哀求的意思了。

伊藤京神色冷漠:“我也不欺負你,免得外面人說我上辰家不講道理。誤會是誤會,只是,我在這裏款待貴客,你們卻讓我丟了面子,還驚擾了我的貴客,總要給我一個交待。”

那個男人擦了擦汗水,抬起頭來,遲疑地看著伊藤京,卻看見伊藤京冷漠的眼神,不由得身體一哆嗦。

終於,他咬了咬牙,轉身對著身後的人喝道:“剛才是哪個混蛋踢翻了伊藤少爺的門!”

其中一個人趕緊就膽戰心驚的走了出來。

那個中年人眼神裏滿是狠厲:“腿打斷了!”

他話音才落,兩個手下就搶了出來,從旁邊提起木棍來,狠狠的砸了下去!
    哢的一聲,那個方才踢門的傢伙,腿骨頓時就折掉了,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了起來。疼地慘叫了一聲,頓時暈了過去。後面自然有人趕緊將他拖了下去。

那個中年人這才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恭順:“伊藤少爺,您滿意了嗎?”伊藤京連眼角都不曾動一下,神色就那麼冷著,淡淡道:“手下人犯錯,難道當首領的,就沒有管教無方的錯誤嗎?”

那個中年人差點都快哭出來了,猶豫了一下,忽然站了起來,轉身從身後的手下手裏搶過了一柄短刀來,一把拔了出來。

陳瀟還以為是伊藤京逼人太狠,這個黑道老大要拼命了,可沒想到這個傢伙拿著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房間裏的桌子旁,將自己的左手按在了桌面上,刀鋒紮在了手指縫隙,對著伊藤京恭聲道:“伊藤少爺!請饒恕我的過錯吧!”

哢!

刀鋒往下一壓,頓時將自己地小拇指就齊根割了下來!!

十指連心,這麼生生割掉自己一根手指。這個中年人疼地連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手掌斷指處血流如注,卻趕緊從懷中扯出一塊手帕來飛快地包上,重新拜倒在了地上,又磕了兩個頭,聲音裏依然全是恭敬和畏懼:“伊藤少爺,伊藤少爺,請務必饒恕我的過錯吧!”

伊藤京這才輕輕歎了口氣,連眼角都沒瞟桌上的那根斷指。懶洋洋道:“罷了,雖然不足以懲罰你的過錯,不過看在你還算誠懇。饒恕你了。帶著你的人快快離開,以後不許在來這裏了。這種高雅的地方,也是你們能來地嗎!”

那個中年人在伊藤京面前簡直就猶如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般,雖然疼得要死,臉上卻依然拼命堆積起笑臉來:“是!是!伊藤少爺教訓得是!這樣高雅的地方,不是我們這種低賤身份的人能進來的!”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記拜下行禮,這才站起來,一路撅著屁股退出了門口。帶著人倉惶離去。

陳瀟卻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看著伊藤京,伊藤京定了定神,轉臉看向陳瀟的時候,臉上的那種冷漠就消失了,變成了親熱的笑意,甚至還有幾分陪笑地味道:“讓陳瀟君見笑了。”

陳瀟搖頭:“想不到伊藤君,在這裏居然如此威風啊。”

“不敢!”伊藤京對陳瀟倒是客氣到了極致。

旁邊那個女孩已經看得呆住了。在她心中,那些黑道老大就已經是只手遮天一般的人物了,偏偏在這個伊藤少爺面前。卻嚇得猶如喪家之犬一般。

而這個伊藤少爺,卻仿佛對自己身邊這個年輕的中國人陪笑……

“我們走吧。”陳瀟站了起來,看了看桌上留下地那根斷指和一灘鮮血:“這樣的情景,已經沒有繼續喝酒的興致了。”

伊藤京自然是對陳瀟的提議絕不反對。只是陳瀟才走了兩步,忽然就看見了身側那個女孩可憐兮兮的眼神,終於歎了口氣,心中不忍不管,沉吟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工作?”

那個女孩眼睛裏滿是淚水,戰戰兢兢道:“我……我……我是在日本留學的。趁著放假。在這裏打工賺學費……這裏的收入很高,我……”

陳瀟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豫。

那個女孩看著陳瀟的表情似乎有些鄙意,也不知道哪里來地一股勇氣,咬了咬嘴唇,大聲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家裏原本條件也很好,才送我出來念書,可是家裏生意忽然敗了,父親破產了,我不想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國,只能靠自己賺錢繼續求學!我……我,我雖然在這裏做這種服侍人的工作,但是畢竟這裏收入很高!縱然是服侍人,也至少不用我去做那些低賤的事情!我一個女孩子,又沒有畢業,想賺錢,除了做這個,我還能做什麼?又要交學費,又要交房租!我總不能真的出去援交吧!”

陳瀟聽著女孩的叫聲,神色卻反而緩和了下來。他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是卻立刻醒悟過來,自己此刻身上哪里還有一分錢?

旁邊的伊藤京卻笑了笑,對女孩招了招手,報了一個電話號碼:“明天你打這個電話,會有人給你安排一個體面地工作。”

陳瀟心中歎了口氣,看了伊藤京一眼——這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吧?

離開了這家酒屋,上了車,一路上陳瀟都沒有再說話了。伊藤京看出陳瀟沒有談興,也保持了沈默,帶了陳瀟回到了泉流宮,親自領著陳瀟上了山頂,來到了一個古樸的院子前:“這裏就是別院了,白天的時候已經清掃乾淨,晚上你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一聲,隨時有人伺候。”

送了陳瀟進院子,伊藤京又在院子門口站了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之後,他才轉身離開。

他一路繞過別院,卻直接下山,重新走到了那白天來過的小路,順著小路,穿過了那一片櫻花林,來到了那座亭台外。

亭台裏,幾根燈柱閃爍,那個叫唐心的女子居然也在這裏,只是沒有在跪坐蘆席了,而是憑台遠眺。只留下一個長髮如雲的背影給伊藤京。

“回來了?”

過了會兒,唐心才輕輕開

“是!”伊藤京神色嚴肅而凜然。

“這個人……怎麼樣?”唐心依然沒有回頭。

伊藤京仔細的思索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代宗家大人!這個人……我恭維了他一天,他卻不會因為別人的吹捧或者低姿態而飄飄然。晚上地時候,身邊坐擁美色,卻絲毫沒有為色動心地輕浮。這樣的人麼,自然算是上品。只是……”

“只是什麼?”唐心回過頭來,有些好奇地看著伊藤京。

伊藤京卻不敢眼神和唐心接觸,恭敬的垂下頭去:“只是……他身上卻有些不合時宜的……正義感。在我看來,未免有些婦人之仁。”

“正義感……不合時宜……還有……婦人之仁麼?”唐心的嘴角忽然牽扯出了一絲笑容來。



第一百八十七章菊葉紋刺


這座別院就建造在山坡的南沿。

夜晚走進這院子,幽靜之中更帶著一絲淡淡的淒涼。陳瀟是少年心境,卻並不如何喜歡這種氣氛。

走進院子裡,看了看周圍,面積倒並不算大,只是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清掃,院子裡雖然種植了兩顆大樹,但是地面卻沒有半片落葉,就連灰塵都掃得乾乾淨淨。

只是夜晚時分,周圍都是靜悄悄的,站在這古院裡,未免有些寂寥。

陳瀟環顧四周,那牆壁斑駁,顯然是很久不曾修繕過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既然是前代宗家曾經居住過的劍廬,平日裡怎麼會將其荒廢到這種地步?
裡面的一座建築不過是兩個房間,低矮的簷梁,倒是走廊的一頭掛著風鈴,晚風一吹,叮咚作響,給這個院子增加了幾分靈氣。

陳瀟推門,探頭看了看裡面的房間,乾淨的榻榻米,鋪了柔軟的床被,不過牆壁略微泛黃的顏色,顯得這裡真的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過了。

他想了想,並不曾進房間,倒是轉身在簷台旁的台階上席地坐下,望著這靜靜的院子,發起呆來。

忽然,陳瀟眼睛一亮,就看見在院子的左角里,有一塊半人多高的青石,在這夜幕之中,堆在院角里,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只怕就很容易被忽略掉了。

接著淡淡的月光,陳瀟隱隱的看到那青石上遍佈密集的劃痕,不由得心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走近了再看,那青石原本光滑的表層。縱橫交錯。也不知道有幾百幾千條劃痕,深淺不一。交錯的有些猙獰,看上去卻讓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寒氣來!!

陳瀟微微皺眉,就伸出手指,沿著一條劃痕輕輕的撫摸下去,那劃痕細微。陳瀟卻感覺到那深淺地程度卻是隨著延伸下來而不平地,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些都是劍痕。」

忽然之間,身後的院門傳來了一個幽幽地聲音。

陳瀟霍然回頭,臉色微微有些凜然!就看見院子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一個長髮如雲的女子立在門口,一頭如雲的長髮不曾經過修飾,就這麼直直的披散下來,一身原本應該是淡淡粉色地長衣。在夜晚的月光之下,卻彷彿被染上了一層月白。

凝脂一般的肌膚,在月色之下。楚楚動人,長袖微攏,臉上的一絲淺淺笑意正在綻放,那眸子卻比月光更柔美,就這麼彷彿很隨意的瞧著陳瀟。

她就這麼立在月光之下,手縮在長袖裡,卻捧著一方狹長的盒子。

「唐心小姐?」陳瀟略微有些詫異。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位上辰一刀流的代宗家,跑到自己住的地方來幹什麼?

這個女子,此刻卻讓人有一種沉靜如水地感覺。哪怕是她一步一步走來。卻不帶半分人間的煙火氣。

「長夜漫漫。」唐心淺淺一笑,彷彿絲毫不據的半夜來打攪有什麼尷尬。偏偏就是這種風輕雲淡地氣度,反而將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似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無論做任何事情,都彷彿是很自然的。

她彷彿不像是一個夜半來打攪的惡客,卻就以那種從容自然的姿態走到了陳瀟的身後,和陳瀟一起看著角落裡的那塊青石。

「這是試劍石。」

唐心的聲音比那風鈴更動聽,只是語氣卻未免有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寂寥,更含著一絲淺淺地悲傷。

「哦?」陳瀟不動聲色。

「昔年我上辰一刀流地宗家神宮直雄大師範,曾在這裡修煉劍道,三年不曾出這劍廬一步。」

唐心輕輕的訴說:「那個時候,這山坡上還沒有什麼心劍齋呢。只有山下地一片劍堂。而神宮直雄大師範,為了追求劍道的奧義,一人在山上建了這個小院,獨自在這裡閉門苦修三年,方才劍道大成!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五十歲。卻已經打遍日本無敵手了。曾經有人問過他,既然已經無敵於日本,又何必要在苦修。他只說了一句話:敗敵易,勝己難。」

陳瀟沉默片刻,也不得不歎了口氣:「那位神宮直雄先生,的確是宗師風範。」

唐心卻搖頭,眼神有些微微的苦澀:「是宗師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慘敗給了田將軍,一世英名,盡數毀於一旦。」

陳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論天賦,神宮直雄大師範,是我上辰一刀流立派以來,罕見的天才。」

唐心微微搖頭:「昔年他孤身在這裡,一住便是三年,試想,若不是有極大毅力之人,誰能忍受著三年寒院的孤獨和清苦?」

說著,她終於走上了一步,騰出一隻手來,也按在了那青石上,沿著一條劃痕輕輕撫摸,手指幾乎就要觸到了陳瀟的指尖,卻縮了回去,幽幽歎了口氣:「神宮直雄大師範,昔年就曾經在這裡以石試劍,這塊青石上,一共有兩千四百六十二道痕跡,都是昔年他獨居修劍的時候,用那柄菊葉紋刺,在這青石上留下的!」

陳瀟聽著這個女孩的話,不由得微微動容!

兩千四百六十二道……這個準確的數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顯然這個女孩好像也有些不簡單了。

「你數過?」陳瀟忍不住問了一句。

「數過。」唐心忽然對著陳瀟微微一笑,笑容裡終於流露出了三分她這個年紀女孩才應該有的頑皮,只可惜這一絲俏皮只是稍閃即逝,隨即眼神又變得深沉了起來:「我自從出生以來就不曾下這山一步,十九年來,孤守這山坡,小的時候,我就在這個院子裡住過,這青石上的痕跡,我就親自數過至少一百遍。兩千四百六十二道劃痕!我數了足足一年。」

「呃?」陳瀟不由得愣了一下:「數了一年?」

就算這石頭上的劃痕多了一些,數起來困難了一些,也不用數上一年這麼久吧?

唐心彷彿猜到了陳瀟心中的疑惑,淺淺一笑,明眸皓齒的樣子在月色之下委實動人,卻聽見她輕輕道:「那時,我被關在這院子裡,祖父要求我在這裡獨居一年,不許我踏出院門一步!一年時間,閒暇之餘,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就是數著石頭上的痕跡。雖然這痕跡很多,但是幾天時間也就數完了……數過第一遍之後,我就捨不得多數了,怕數得多了,一年之中剩下的時間,便無事可做啦。」

這幾句話說來,居然隱隱的頗有幾分滄桑的味道,這麼一個妙齡女孩口中說出來,讓陳瀟心中也不免有些惻隱。

「為什麼……要關你一年?」陳瀟忍不住問道。

聽了陳瀟的問題,唐心側過頭來,眼波凝視陳瀟的眼睛,那眼神雖然溫和,卻讓陳瀟有種不堪的感覺,下意識的躲開了眼神。卻聽見唐心輕輕道:「為什麼?就因為我姓竹內,我是上辰家的人。」

她的語氣裡彷彿包涵了一絲別的什麼意思,陳瀟只是隱隱的猜到了一點,卻不敢確定。

果然,唐心已經繼續道:「我在這裡住了一年,進來的時候,祖父丟給了我一把竹劍,然後他每三個月來看我一次。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坐在這裡已經兩天兩夜,就在數這石頭上的痕跡,那個時候是春天,我記得我數了足足兩天兩夜,當祖父來看我的時候,我依然抱著劍在發癡。」

頓了頓,就聽見唐心的聲音漸漸的冷了下來:「祖父走了之後,我再坐在這裡數這些劍痕,就心中漸漸的有所領悟。第二次祖父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不過三合,就歎了口氣,將我的竹劍拿了回去,留給了我一把真劍。」

「到了第九個月,我再坐在這裡數這石上的劍痕,已經漸漸能看懂昔年神宮直雄大師範在試劍時候,每一劍斬出的劍勢,力道,和精粹!祖父第三次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三合之後,丟給我一句話,他說,他放心了。」

陳瀟聽得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看著身邊這個女孩,她的手雖然攏在袖子裡,但是白天看她輕拈棋子的時候,手掌柔嫩,手指纖細,哪裡像是一個劍道高手?

就算是唐櫻那種嬌柔的小妮子,小手上都難免有幾個練劍而留下的繭子。

「祖父第四次來看我之前,我已經可以將這石頭上兩千四百六十二倒劃痕,每一劍的變化,每一劍的奧義全部參透!而那次祖父來的時候,我們試劍三合,祖父就再次丟給了我一柄劍。」

說著,唐心看了看陳瀟,指著懷裡的這方長匣:「就是這把。」

陳瀟心中一動,隱隱的猜到了,脫口道:「菊葉紋刺?」

唐心點了點頭,凝視著陳瀟的眼睛:「不錯,正是菊葉紋刺!是當年神宮直雄大師範,敗給了田將軍的時候,使用的那柄名刃!我上辰家世傳的寶器!」

說完,她輕輕的打開了那匣子,才開了一線,陳瀟頓時就感覺到眼前一閃,一絲雪亮的鋒芒,匣內灑了出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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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菊葉紋刺


這座別院就建造在山坡的南沿。

夜晚走進這院子,幽靜之中更帶著一絲淡淡的淒涼。陳瀟是少年心境,卻並不如何喜歡這種氣氛。

走進院子裡,看了看周圍,面積倒並不算大,只是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清掃,院子裡雖然種植了兩顆大樹,但是地面卻沒有半片落葉,就連灰塵都掃得乾乾淨淨。

只是夜晚時分,周圍都是靜悄悄的,站在這古院裡,未免有些寂寥。

陳瀟環顧四周,那牆壁斑駁,顯然是很久不曾修繕過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既然是前代宗家曾經居住過的劍廬,平日裡怎麼會將其荒廢到這種地步?

裡面的一座建築不過是兩個房間,低矮的簷梁,倒是走廊的一頭掛著風鈴,晚風一吹,叮咚作響,給這個院子增加了幾分靈氣。

陳瀟推門,探頭看了看裡面的房間,乾淨的榻榻米,鋪了柔軟的床被,不過牆壁略微泛黃的顏色,顯得這裡真的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過了。

他想了想,並不曾進房間,倒是轉身在簷台旁的台階上席地坐下,望著這靜靜的院子,發起呆來。

忽然,陳瀟眼睛一亮,就看見在院子的左角里,有一塊半人多高的青石,在這夜幕之中,堆在院角里,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只怕就很容易被忽略掉了。

接著淡淡的月光,陳瀟隱隱的看到那青石上遍佈密集的劃痕,不由得心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走近了再看,那青石原本光滑的表層。縱橫交錯。也不知道有幾百幾千條劃痕,深淺不一。交錯的有些猙獰,看上去卻讓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寒氣來!!

陳瀟微微皺眉,就伸出手指,沿著一條劃痕輕輕的撫摸下去,那劃痕細微。陳瀟卻感覺到那深淺地程度卻是隨著延伸下來而不平地,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些都是劍痕。」

忽然之間,身後的院門傳來了一個幽幽地聲音。

陳瀟霍然回頭,臉色微微有些凜然!就看見院子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一個長髮如雲的女子立在門口,一頭如雲的長髮不曾經過修飾,就這麼直直的披散下來,一身原本應該是淡淡粉色地長衣。在夜晚的月光之下,卻彷彿被染上了一層月白。

凝脂一般的肌膚,在月色之下。楚楚動人,長袖微攏,臉上的一絲淺淺笑意正在綻放,那眸子卻比月光更柔美,就這麼彷彿很隨意的瞧著陳瀟。

她就這麼立在月光之下,手縮在長袖裡,卻捧著一方狹長的盒子。

「唐心小姐?」陳瀟略微有些詫異。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位上辰一刀流的代宗家,跑到自己住的地方來幹什麼?

這個女子,此刻卻讓人有一種沉靜如水地感覺。哪怕是她一步一步走來。卻不帶半分人間的煙火氣。

「長夜漫漫。」唐心淺淺一笑,彷彿絲毫不據的半夜來打攪有什麼尷尬。偏偏就是這種風輕雲淡地氣度,反而將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似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無論做任何事情,都彷彿是很自然的。

她彷彿不像是一個夜半來打攪的惡客,卻就以那種從容自然的姿態走到了陳瀟的身後,和陳瀟一起看著角落裡的那塊青石。

「這是試劍石。」

唐心的聲音比那風鈴更動聽,只是語氣卻未免有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寂寥,更含著一絲淺淺地悲傷。

「哦?」陳瀟不動聲色。

「昔年我上辰一刀流地宗家神宮直雄大師範,曾在這裡修煉劍道,三年不曾出這劍廬一步。」

唐心輕輕的訴說:「那個時候,這山坡上還沒有什麼心劍齋呢。只有山下地一片劍堂。而神宮直雄大師範,為了追求劍道的奧義,一人在山上建了這個小院,獨自在這裡閉門苦修三年,方才劍道大成!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五十歲。卻已經打遍日本無敵手了。曾經有人問過他,既然已經無敵於日本,又何必要在苦修。他只說了一句話:敗敵易,勝己難。」

陳瀟沉默片刻,也不得不歎了口氣:「那位神宮直雄先生,的確是宗師風範。」

唐心卻搖頭,眼神有些微微的苦澀:「是宗師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慘敗給了田將軍,一世英名,盡數毀於一旦。」

陳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論天賦,神宮直雄大師範,是我上辰一刀流立派以來,罕見的天才。」唐心微微搖頭:「昔年他孤身在這裡,一住便是三年,試想,若不是有極大毅力之人,誰能忍受著三年寒院的孤獨和清苦?」

說著,她終於走上了一步,騰出一隻手來,也按在了那青石上,沿著一條劃痕輕輕撫摸,手指幾乎就要觸到了陳瀟的指尖,卻縮了回去,幽幽歎了口氣:「神宮直雄大師範,昔年就曾經在這裡以石試劍,這塊青石上,一共有兩千四百六十二道痕跡,都是昔年他獨居修劍的時候,用那柄菊葉紋刺,在這青石上留下的!」

陳瀟聽著這個女孩的話,不由得微微動容!

兩千四百六十二道……這個準確的數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顯然這個女孩好像也有些不簡單了。

「你數過?」陳瀟忍不住問了一句。

「數過。」唐心忽然對著陳瀟微微一笑,笑容裡終於流露出了三分她這個年紀女孩才應該有的頑皮,只可惜這一絲俏皮只是稍閃即逝,隨即眼神又變得深沉了起來:「我自從出生以來就不曾下這山一步,十九年來,孤守這山坡,小的時候,我就在這個院子裡住過,這青石上的痕跡,我就親自數過至少一百遍。兩千四百六十二道劃痕!我數了足足一年。」

「呃?」陳瀟不由得愣了一下:「數了一年?」

就算這石頭上的劃痕多了一些,數起來困難了一些,也不用數上一年這麼久吧?

唐心彷彿猜到了陳瀟心中的疑惑,淺淺一笑,明眸皓齒的樣子在月色之下委實動人,卻聽見她輕輕道:「那時,我被關在這院子裡,祖父要求我在這裡獨居一年,不許我踏出院門一步!一年時間,閒暇之餘,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就是數著石頭上的痕跡。雖然這痕跡很多,但是幾天時間也就數完了……數過第一遍之後,我就捨不得多數了,怕數得多了,一年之中剩下的時間,便無事可做啦。」

這幾句話說來,居然隱隱的頗有幾分滄桑的味道,這麼一個妙齡女孩口中說出來,讓陳瀟心中也不免有些惻隱。

「為什麼……要關你一年?」陳瀟忍不住問道。

聽了陳瀟的問題,唐心側過頭來,眼波凝視陳瀟的眼睛,那眼神雖然溫和,卻讓陳瀟有種不堪的感覺,下意識的躲開了眼神。卻聽見唐心輕輕道:「為什麼?就因為我姓竹內,我是上辰家的人。」

她的語氣裡彷彿包涵了一絲別的什麼意思,陳瀟只是隱隱的猜到了一點,卻不敢確定。

果然,唐心已經繼續道:「我在這裡住了一年,進來的時候,祖父丟給了我一把竹劍,然後他每三個月來看我一次。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坐在這裡已經兩天兩夜,就在數這石頭上的痕跡,那個時候是春天,我記得我數了足足兩天兩夜,當祖父來看我的時候,我依然抱著劍在發癡。」

頓了頓,就聽見唐心的聲音漸漸的冷了下來:「祖父走了之後,我再坐在這裡數這些劍痕,就心中漸漸的有所領悟。第二次祖父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不過三合,就歎了口氣,將我的竹劍拿了回去,留給了我一把真劍。」

「到了第九個月,我再坐在這裡數這石上的劍痕,已經漸漸能看懂昔年神宮直雄大師範在試劍時候,每一劍斬出的劍勢,力道,和精粹!祖父第三次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三合之後,丟給我一句話,他說,他放心了。」

陳瀟聽得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看著身邊這個女孩,她的手雖然攏在袖子裡,但是白天看她輕拈棋子的時候,手掌柔嫩,手指纖細,哪裡像是一個劍道高手?

就算是唐櫻那種嬌柔的小妮子,小手上都難免有幾個練劍而留下的繭子。

「祖父第四次來看我之前,我已經可以將這石頭上兩千四百六十二倒劃痕,每一劍的變化,每一劍的奧義全部參透!而那次祖父來的時候,我們試劍三合,祖父就再次丟給了我一柄劍。」

說著,唐心看了看陳瀟,指著懷裡的這方長匣:「就是這把。」

陳瀟心中一動,隱隱的猜到了,脫口道:「菊葉紋刺?」

唐心點了點頭,凝視著陳瀟的眼睛:「不錯,正是菊葉紋刺!是當年神宮直雄大師範,敗給了田將軍的時候,使用的那柄名刃!我上辰家世傳的寶器!」

說完,她輕輕的打開了那匣子,才開了一線,陳瀟頓時就感覺到眼前一閃,一絲雪亮的鋒芒,匣內灑了出來!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廈將傾!

    菊葉紋刺。上辰一刀流世代相傳的名刃!

    也曾經是上辰一刀流歷代宗家傳承時的寶器。

    在日本武道界,這把名刃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劍了。

    只可惜,在昔年和田將軍的一戰之中,田將軍以“短打”的招數貼上了神宮直雄,二十六連擊,擊在了劍脊上,生生將這柄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名劍打成了兩截。

    可當這劍匣輕輕開啟,里面透出了一股寒氣和鋒芒來,卻依然讓人不由得為這柄名刃的鋒芒而動容!

    一抹鋒芒映照在了陳瀟的臉上,他下意識的微微側了側頭,閃開了刺目的劍光,等這匣子完全打開之後,陳瀟再轉回頭來,果然就看見匣子里靜靜的躺著一柄利刃!

    這柄利刃劍脊狹長,薄而窄,雪亮的鋒刃之上,側面帶著一圈一圈細細的金屬紋路,就如同菊花一般。

    這柄當年被打斷的名刃,已經後來重新鍛造過,由精匠將它重新鍛上了。此刻看來,只是在劍脊上,卻再也看不到昔年被打斷的痕跡了。

    只是……

    菊葉紋刺?

    陳瀟可是知道地。這可是上辰家世代相傳地寶器!只有歷代地宗家繼承人。才有資格繼承這柄名劍!而眼前這個唐心?

    她不但是竹內文山委任地代宗家。還已經被竹內文山視為接班人了?!

    看她這麼一個嬌滴滴地女孩子。劍道能有多厲害?

    “劍一道。武一道。講究地是天賦。”唐心輕輕將菊葉紋刺取出了劍匣。握在掌心。然後又將那匣子放在了地上。屈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嗡地一聲。發出一聲綿長而清脆地動靜來。

    她幽幽道︰“祖父告訴我。昔年田將軍地那一戰。我們上辰家輸地不僅僅是在日本地名望。不僅僅是神宮直雄大師範地一世英名。真正輸掉地。卻是我們上辰一家上下。對劍道地尊嚴和武者地自信!”

    陳瀟皺眉︰“怎麼講?”

    唐心持著劍,她的姿勢看上去甚至有些笨拙。渾然不像是一個劍道高手,仿佛她手里輕輕的粘著的是一束鮮花,而不是一柄殺人地利器。

    就看她這麼提劍在院子里輕輕漫步走開,口中悠悠道︰“昔年一敗之後,我上辰一家被那場慘敗所刺,上辰一刀流上下,無不日夜想著雪恥!只可惜,卻走上了一條歧徒。

    說著,她回頭一笑。看了看陳瀟︰“你大概也知道了,上辰家將當時田將軍擊敗神宮直雄大師範所用的那一套招數,全部搜集了起來。畫影圖形,然後又派人四出,將田將軍在日本期間,和諸多劍道高手比試的時候,盡可能的將資料全部搜集而來。最後,勉強的得出了一套那位田將軍的武學套路來。接下來的多年里,上辰家一門上下,無數高手都苦心積慮,日夜鑽研。卻不再是鑽研劍道武學了,而卻是在苦心鑽研那些搜集歸納出來的田將軍的武學!”

    她地笑容里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和嘲弄︰“光是田將軍的那一套神奇的招數,那一套奧妙地身法步法,就耗費了我們上辰一家多少高手的心血去破解!真恨不得將田將軍的每一腳的步法都全部細細的鑽研出破綻來。不怕你笑話,光是那一套招數,我們鑽研出來的破解的法門,就至少有數十套之多!

    流派之中的高手,日夜所思的,都是諸如田將軍若是這麼一擊。我改如何抵擋或者是田將軍地那一招,我改如何化解雲雲……卻是走火入魔,本末倒置了!”

    唐心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語氣更是不客氣︰“縱然真的鑽研透了,將田將軍的那一套招數掰開了揉碎了,盡數破解了,創造出一套專門克制田將軍的劍法,卻又有什麼意義?難道我上辰一刀流,執掌日本劍道之牛耳!整個門派數百年來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對付區區一個田將軍嗎?!”

    陳瀟動容!

    這個女人的心中格局。居然如此遠大!這樣的眼光和見地,難怪能得到菊葉紋刺地傳承了!

    “只可惜啊!當是走火入魔的人。也包括了我的祖父,竹內文山!雖然他後來劍道有成,格局和氣度漸漸開闊,終于明白了門派上下走了歧路,卻已經耽誤了整整一代人了!”

    唐心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聲音里盡是惋惜︰“所以說,昔年田將軍橫掃日本,帶來的結果,決不緊緊是打敗了十幾個高手這麼簡單!那件事情,幾乎影響了我日本武道界整整一代人!甚至……使得武道的發展,退後了至少十年!結果,縱然把田將軍的那套武學,仿佛是吃透了,也創出了若干套奇怪的劍法來,卻都是一批先天不足的怪胎!”

    “怪胎?”陳瀟皺眉。

    “就是怪胎。”唐心的語氣帶著深深地諷刺味道︰“就有人花了數年地功夫,創造出一套專門克制田將軍武功的劍法,一試之下,果然招招克制,但是結果,那一套劍法施展出來,固然是仿佛將田將軍地那一套招數克制了,可是和別人打的時候,不到三招兩式,就被人擊敗了!你說,這不是怪胎,又是什麼?”

    陳瀟立刻明白了!

    就好像神雕俠侶里的古墓派祖師林朝英,為了克制全真劍法創造出的玉女劍法,雖然貌似克制了全真劍法,但其實玉女劍法本身其實並不高明。對上全真劍法固然是大佔上風,但是對上別家,就沒用了。

    “祖父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卻已經晚了!我父親那一輩,整整一代人,卻都已經過了黃金的年華。”唐心說到這里,垂頭惋惜不已。

    陳瀟微微一笑︰“所以,你被竹內文山挑中了?”

    唐心抬起頭來。明眸凝視著陳瀟,眼神里卻自有一絲寂寥︰“這並不是什麼幸事。”

    她忽然平平將菊葉紋刺舉起,她舉劍的姿勢依然有些過分的輕盈,甚至動作也不夠敏銳輕快,更是仿佛毫無半分力道---倒好像是一個全然不會劍道的門外漢一般。

    “竹內家到我們這一代,已經沒有男丁了。我們姐妹三人。竹內牙子年紀最大,可惜祖父說過,牙子她從小就鋒芒過露,器宇不足,小時候雖然實力提升最快,但是年紀漸長之後,就很難再進一步了。到了三十歲的時候,就無法再往上一步!這一生,是難有大成就了。”

    想起了那個寡婦臉一般刻薄的竹內牙子。陳瀟微微一笑。

    “我妹妹美紀,心思最為單純,原本她這麼純的心思。最容易入道!祖父原本對她是極為看好的,只可惜,她天性太過懦弱,雖然從小就被強行修煉,但是一個人的天性,外界地影響只能做一些修補,卻無法徹底根除!結果,祖父最終無奈放棄,唐櫻她心思單純而軟弱。卻少了幾分決斷。要練到大境界,須得殘破自身境界,斬斷自身得根念!這份毅力,唐櫻卻是沒有的!這一生,劍道一脈上也很難到大師境界了。”

    “哦?那麼你呢?”陳瀟看著唐心。

    唐心卻沒有回答,而是提著劍緩緩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後才頓住腳步,側頭看著陳瀟︰“陳瀟君,你覺得我上辰家。現在情勢如何?”

    “應該很強吧。”陳瀟笑了笑︰“竹內老頭是皇室御劍道大師範,你們上辰一刀流上下,無數弟子為各個豪門效力,勢力強大。我在山下就看到,什麼黑道梟熊,看見了你們門中的那個伊藤京,卻仿佛老鼠見了貓兒一般。這樣的勢力,在日本算是不小了吧?”

    唐心點了點頭,仿佛過了半天。才從口中輕輕吐出了一句話︰

    “可惜。後繼無人!”

    聽了這話,陳瀟皺眉。

    “陳瀟君不信麼?”唐心的眼神里終于閃出了一絲疲憊來。

    “我上辰家。在全日本地道館足足有六百余所,全盛時期有近千所。門中記名在冊的弟子,不下二十萬。而不記名的門徒,更是不計其數。”唐心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你一定會覺得,這麼多門人弟子,怎麼會是後繼無人呢。對吧。”

    陳瀟沒說話。

    “可惜,這赫赫威名,無邊的權勢,全全部只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我的祖父,現任宗家,竹內文山大師範!”

    唐心的聲音,終于變得苦澀了起來。

    “祖父是自神宮直雄大師範之後,我上辰一刀流之中湧現出的又一大宗師級的劍道大師。昔年我上辰家幾乎一蹶不振,幸好我祖父橫空出世,力挽狂瀾,這才重振了我上辰家地聲望!

    但是,此刻上辰家的全部聲望,卻只寄托于他一人之身!他是日本當代公認的第一高手,是皇室御劍道大師範。然而,自他以下,數十年來,我上辰家卻再也沒有一個能和他相比地傳人了!而我的祖父,已經垂垂老已,若是等他百年之後,我上辰家再無一個能挺起脊梁的擎天之柱,這大廈自然就會轟然崩塌!”

    她臉上滿是憂慮︰“我祖父四十歲不到,就已經是日本公認的第一強者了!可惜現在,環顧我上辰家上下,我父輩之中,卻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那種境界,別說是和祖父相比了,就算是勉強接近都沒有一個。”

    唐心看著陳瀟的眼楮︰“今天白天,和你交手那個人,叫神宮平八郎,他是神宮直雄大師範的後人。神宮平八郎大叔,他已經是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實力僅次于祖父的第二高手了。如果按照這樣的事態,那麼祖父百年之後,接任宗家之位的,就必然是他了。可惜,神宮平八郎,他地實力,放眼全日本,卻連前五十都未必能排得上!

    試想,一旦我祖父不再了。日本第一劍道大師的位置自然換了別人。皇室御劍道大師範的位置,也自然花落別家!到那個時候,我上辰一刀流之中,甚至拿不出一個能撐台面的高手,大廈將傾!”

    陳瀟皺眉,疑惑的看著唐心︰“你呢?竹內文山不是對你很抱期望嗎?你在這院子里修煉了一年……如果你沒有天賦,他也不可能如此栽培你吧?”

    唐心此刻的笑容,居然就流露出了三分淒然來。

    她凝神看了看陳瀟,幽幽一嘆︰“我……終究是不成的。”

    “……為什麼?”

    唐心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鋒利的光芒來,隨後就變做了一絲淒然,她迎著陳瀟地眼神,輕輕道︰“我一出生,祖父就判定我的根骨極好,就起了培養我的念頭。將我留在山上,不得下山一步!生怕外面的世界,污了我的慧性。

    六歲的時候,祖父就極看好我,說我的天賦和悟性甚至遠在他之上!所以他才會在我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把我踢進了這個院子里獨居!

    我十一歲從這院子里出去,祖父就將這菊葉紋刺傳給我,有心等我成年之後,就立我為宗家繼承人!

    雖然隔代設立繼承人,不合規矩,但是祖父卻認定了我是劍道天才……”

    說到這里,唐心傲然一笑︰“我十歲的時候,在這院子里住了一年,就把神宮直雄大師範留下地試劍石參透了!而昔年祖父修煉地時候,卻在這里足足住了兩年!而且他當時已經快二十歲了!”

    陳瀟不由得動容!

    如此說來,這個唐心,還真的是一個天才了?!

    可是……

    “可惜,我卻注定是不行地了。”唐心的語氣隨即低沉了下去。

    她的一根手指輕輕戳在了自己的左邊胸口,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淒然︰“我十一歲從這里出去之後,不到三個月就患了一場重病,隨即被確診得了一種嚴重得心髒病!全日本最頂尖的醫生給我確診,最後斷定,這種病,無法根治!而且,告訴我,平日里,心律最好不要超過一百二十,否則的話,就會有危險。”

    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

    陳瀟張了張嘴,徹底愣住了!!

    一個十歲就能將前輩劍道宗師的劍法奧義參透的天才,卻患有嚴重的心髒病,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

    這豈不是天妒英才嗎?

    要知道,陳瀟從前去健身房健身,就算是騎兩圈有氧單車,心跳都會跳到一百四十的!

    不能超過一百二十,就是說,唐心絕對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這樣的話,空有絕世的悟性和靈性,卻被一副潺弱的身體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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