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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跳舞】天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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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九章 【唐心的心劍】


    這麼一個天賦甚至超越了竹內文山的天才少女,卻空被病體所累,終她一生都無法達到應有的成就了,如此情況,縱然陳瀟對這個上辰一刀流並沒有多少好感,也忍不住扼腕嘆息。

    更加無奈的只怕還是竹內文山,自家之中終於出了一個罕見的天才,對唐心也給予厚望,本打算精心培養,結果卻一番心血和努力卻付之東流。

    看著面前這個皎潔如月一般的女子,陳瀟不由得生出惻隱和憐憫來,只是那眼神被唐心捕捉到,卻微微蹙了蹙眉。

    陳瀟瞧著唐心,這麼如花妙齡年紀的女孩子,卻身患這麼嚴重的心臟疾病。

    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這已經不僅僅是能不能劇烈運動的問題了。由此引發的一連串的身體連鎖反應,比如從小就不能鍛煉身體,久而久之,身體自然越發潺弱,這樣的情況,只怕她很難長壽!

    也難怪竹內文山下令,不許她下山一步了!她這麼潺弱的身體,哪怕不是距離運動,萬一心情受到什麼刺激,恐怕都隨時有死亡的危險。

    “你在憐憫我?”唐心的嘴角輕輕一扯,那笑容有些怪異。\\\\\

    陳瀟張了張嘴,雖然心中的確有些憐憫,但是這話卻怎麼好說出口,喃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唐心的笑容並沒有絲毫不快,語調更是淡然:“你們中國人有句話,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的命就是這樣,也不需要旁人的憐憫。”

    說著,她已經緩緩走到陳瀟的身前數米之處,遙望陳瀟的眼睛,忽而身體盈盈一拜,風姿卓越,只是挺起身來地時候,說的話卻讓陳瀟驚呆了。

    “陳瀟君,我深夜來訪。可不是為了閒談。此番夜晚來打攪,只是今天白日看到了陳瀟君的高明實力。心中見獵心喜,只求一試!”

    這話說的輕輕飄飄,但是輕鬆的語氣裡卻自由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陳瀟不由得呆住了。

    啊?求戰?!

    這女孩嬌柔無比,更有嚴重的心臟病。站在這兒只怕一陣風都能吹倒了。哪裡還能比試?

    況且,她不要命了嗎?打起來的時候,劇烈運動,心情激盪,萬一心跳過速……

    就聽見唐心繼續道:“我從小練習劍道,十二歲之前,主修心劍,參透劍道奧義。可惜後來身體染病,卻無法實戰修煉。這副身子,卻是不成的了。後來這些年來。枯居山頂,對劍道真諦也自由一番領悟,只是想與陳瀟君切磋一二,印證心中所學罷了。”

    陳瀟有些遲疑:“你……”

    “放心,無妨地,我們只切磋,不真打。只比劍,不鬥力。”唐心輕鬆一笑,讓陳瀟心中的疑慮漸漸褪去,他點了點頭;“好吧。”

    陳瀟既然答應了切磋。就緩緩推開了幾步。腳下分開。這時候,唐心卻輕輕一擺手:“請稍等。”

    她一抖衣袖。從裡面抖出了一條白色地絲帶來,輕輕蒙上了眼睛,在腦後扎好,然後才微笑:“好了,這就開始吧,還請陳瀟君手下留情,莫要出了重手,以免小女子抵擋不住。”

    最後這句話雖然是客氣話,但是陳瀟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出重手了——開什麼玩笑,面對一個患有嚴重心臟病,不能激動不能劇烈運動的女孩,還對人家出重手?

    只是,唐心居然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這樣的舉動,卻也讓陳瀟心中一凜!

    這個上辰家地代宗家,看來不簡單!

    想到這裡,陳瀟就已經擰身快步逼了上去!

    可是他腳步才一錯開,就聽見前面嗡的一聲破空的風聲,唐心的手裡,菊葉紋刺的劍鋒就已經遙遙指向自己,雖然這菊葉紋刺在唐心的手中看似綿綿無力,但是這麼輕輕一指,卻正指著自己左側往上三步的方位!

    這麼一指,看似毫無掌法,雜亂之極,但是陳瀟看了一眼,心中略微一動,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左上三步!

    自己剛才腳下才走了一步而已,如果繼續按照“短打”的步法往上的話,正是左上三步!

    自己人未到,對方地劍卻已經橫在那兒了!如果是實戰之中,那豈不是等於自己主動往人家劍鋒上撞嗎?

    他臉色一變,立刻一個擰身側步滑開,腳下一瞪地面,身體前傾,故意將腳步重重往右側一踏,身體卻無聲無息的側向左邊!

    可隨著他腳步才響,唐心已經微微一側手腕,劍鋒一點,卻正指向了左!!

    陳瀟這才真地動容了!

    這個女孩,她明明矇著眼睛……卻是如何算到的?

    有門道啊!

    陳瀟心中凜然之後,就盡數收起了輕視之心來,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圍繞著唐心的周圍游走了開來。

    他的腳下一連變幻了四種步法,可是那唐心卻仿佛是開了天眼一般,就那麼垂頭站在那兒,手腕卻只是微微一翻一側,劍鋒就必然指著陳瀟逼迫上前的位置!

    一連四次,居然是分毫不差!!

    如果是施展之中,這種料敵先機的本事,早已經未戰就先贏了三分了!

    如果白天的時候,那個神宮平八郎有這種本事,那麼躺在地上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陳瀟連續變幻身法,一套短打的身法施展開來,雖然還不曾搶攻,但是對方劍鋒幾點,就把自己搶攻地方位全部封死!這種本事。實在是讓人驚駭了!

    陳瀟心中一動,不免就生出了幾分逞強地心態來,忽然快速幾步,身體猶如一陣風一般,左一側,右一側,隨後陡然身體原地消失!

    一個短距離的瞬間移動,瞬間就前移了大約兩米地距離!

    心想,這種瞬間移動施展開來。你總算不準了吧!

    可誰知道陳瀟身體才瞬移逼迫上去,身體才在空氣之中顯現出來。還不曾變幻姿勢,就看見面前一道寒光仿佛早就橫在了那兒!鋒芒畢露的劍尖就頓在那兒,正指著自己的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自己如果還想往上搶攻,那麼就只能把自己的脖子往人家劍鋒上撞了!

    陳瀟無奈。只能橫步往身側轉了開來,只是這麼一橫步,卻不知不覺又後退了。

    一連試了五次,變化了幾種身法,誰知道唐心卻守得如此嚴密!兩人雖然始終不曾真正的交手,但是這種意識上的比拼,陳瀟卻已經輸的一塌糊塗了!

    誠然,如果他強行攻擊,以強大的瞬間移動。用速度突破,加上念力攻擊。輔以強悍地力量重擊,要擊破唐心的防禦自然是輕而易舉。

    但是之前兩人說好了只是切磋,唐心身體潺弱無法使力,陳瀟自然也就不肯使力了。

    連攻五次,被逼退了五次,陳瀟心中不由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地身體陡然消失!

    隨後就看見一道殘影忽然出現在空氣之中,左一個,有一個。前一個……人影飛速的連續瞬間移動。一連三次!

    這三次瞬間移動,伴隨著腳下的短打的奇妙步伐。看上去神妙無比!

    唐心果然微微地側了側頭,舉起的菊葉紋刺劍鋒略微傾斜,指著地面,仿佛終於算不到陳瀟的方位了。

    陳瀟以為得計,心中一喜,人已經無聲無息的瞬移到了唐心的左後側,伸手就去按唐心的肩膀!

    這一下已經逼到了近身的位置,他又是以奧妙的短打身法加上瞬間移動,原本以為這個女孩子絕對無法抵抗的。

    可手才伸了出去,卻忽然就看到面前一道寒光橫在那兒!他趕緊縮手,身體飛快地後退!

    卻是唐心原地不同,卻轉手將菊葉紋刺從自己的肋下直接反刺了過來!

    陳瀟如果不是反應得快地話,恐怕自己的手指就迎上了對方的劍鋒!

    縱然如此,唐心這看似軟弱緩慢的一劍,輕飄飄毫無半分力氣,但是卻精妙之極的刺準了陳瀟最薄弱的位置!他此刻身體已經往前,腳下僵硬了,要躲閃卻來不及!身體難免就有些艱澀!眼看劍鋒到了面前,陳瀟終於嘆了口氣,手指一翻,輕輕捏住了劍鋒,然後輕輕一彈。

    嗡!

    劍刃釋放出一陣清脆的低吟,唐心身體一震,終於身體晃了晃,往左側邁了兩步。陳瀟借機會退開,一口氣退到了數米之外。

    他臉色凝重,盯著面前這矇著眼睛的女孩,臉色變了幾次,最後卻化作了一個微笑,坦然道:“我輸了!”

    我輸了!

    這三個字從陳瀟口中說出來,渾然沒有半分挫敗感,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陳瀟非但不惱火,反而卻生出了幾分敬意來!

    唐心輕輕摘下了眼睛上的絲帶,她地臉上微微有了幾分潮紅,顯然雖然剛才並不曾劇烈運動,但是身體卻已經有了些反應,呼吸也稍稍有些急促了起來。

    尤其是最後陳瀟不得已,以力破巧,強行用力氣震開對方地劍鋒,卻有些欺負人的意思了。

    說好了“只比劍,不鬥力”地,最後陳瀟雖然彈開了對方的劍鋒,但是在比劍這一環上,卻是輸了!




第一百九十章【外援?】 跳舞

  看著人家女孩子臉色嘲弄。呼吸急促。光潔的額頭上微微沁出了幾粒細細的汗珠。陳瀟不由得心中有些慚愧。
  
  說好了只比劍不鬥力的。自己最後那一下。實在有些不磊落。只是最後那一下。卻純粹是條件反射的動作。並不是他的本意。有心開口道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心喘息了幾下。卻盈盈一笑。看著陳瀟:“陳瀟君見笑了。何談一個輸字呢。”
  
  陳瀟搖頭:“輸了就是輸了。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你對劍道的造詣遠遠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受病體所困的話。哪怕你能發揮出今天那個神宮平八郎一半的水準來和我真打的話。以你這種心劍造詣。我現在已經躺下了。”
  
  的確。唐心站在那兒。受到身體限制。不能強攻。甚至不能躲閃。只能站在那兒以劍鋒被動防禦。甚至還不能劇烈的做任何動作。僅僅憑藉那種驚人的料敵之術。就將對方所有的一切攻擊全部看破!
  
  只可惜她做不到心念和行動的一致!如果她能做到的話……
  
  陳瀟心裏一沉。如果是那樣的話。眼前這個嬌柔的女孩子。她的實力將強到何等地步?
  
  “陳瀟君不必過謙。”唐心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那輕輕簇著眉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有些為之心疼。輕輕道:“以你的實力。若是實戰地話。第一個照面就能將我的劍打落啦。這個輸字。我是無論如何也當不起的。”
  
  陳瀟想了想。灑然一笑:“你我都不用謙虛了。唐心小姐。我敬佩你!”
  
  說著。他緩緩走上了幾步。來到了唐心的面前。唐心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陳瀟要幹什麼。陳瀟卻已經飛快的伸出手來。將唐心的左手手腕輕輕捏住了。
  
  這麼一個貿然的舉動。讓唐心不由得心裏一跳!訝意的抬頭看著陳瀟地眼睛。眼神裏微微流露出幾分責怪和羞澀來。
  
  陳瀟也有些臉紅。卻搖頭道:“我沒有輕薄的意思。請放鬆心情。看著我的眼睛!”
  
  唐心一怔。只是手忽然被這個年輕的中國男子捏著了。原本如古井不波的十九年的心。卻隱隱的生出幾分忐忑來。
  
  隨後。就看見陳瀟的眼睛。忽然變得寧靜起來。一雙眸子裏似乎變做了一股深潭。幽幽黑黑。深不見底。卻自由一股隱隱的吸力。將人地心神吸了進去。越看越深。
  
  這麼心思一分。頓時原本剛才比劍之後。產生的激動和興奮。就飛快消散了。
  
  仿佛那眼神裏帶著一股魔力。將人的精神漸漸撫平。一遍一遍。仿佛一股暖流緩緩衝洗整個的精神意識。將每一個褶皺都輕輕熨平。再無一絲波瀾。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唐心就感覺到剛才跳動有些過速的心律。很快就平緩了下來。胸前的那因為心跳加速而產生的鬱結隨之消散。呼吸也平穩了起來。身體的沉重感也隨之一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地扭開了頭去。不敢再接觸陳瀟地眼神。卻有些好奇:“夷?陳瀟君居然還擅長精神意念?”
  
  陳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一身兼備多種異能。卻是精神意識的操控最低。
  
  這精神意識地操控能力。原本是從黑騎士秋隕的身上吞噬過來的。黑騎士秋隕除了金屬分子爆裂的之外。還擁有精神幻象的能力。只是精神幻象一項上的級別卻很低。陳瀟吸收了之後。更是降低了一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最多就是能在旁人睡著的時候。以精神力去干擾對方的思緒。讓對方在睡夢之中做幾個夢而已。
  
  這樣的能力。如果是在戰鬥之中地話。實在沒有什麼實用性。
  
  不過隨著在海裏地那個遠古遺跡裏。吞噬了那條大蛇之後。因為嗜血吞噬的原因。陳瀟地各項異能都增了一層。這精神幻象的本事就有了一些發揮的餘地了。
  
  現在陳瀟的精神幻象操控已經達到了C級以上。勉強可以給人製造出一些幻象來。在戰鬥之中。可以做到迷惑敵人心神的作用────當然。如果遇到的敵人在精神意識上很強大的話。就沒用了。
  
  不過。迷惑人的心神不行。如果換一個方式來看。給人一些安神的作用也是可以做到的。
  
  輕輕的捏住唐心的手。用精神幻象的能力緩緩的影響了唐心此刻的情緒。一種寧靜的思緒釋放出去。自然而然就會讓唐心的心神波動平靜下來。
  
  雖然只是一個小伎倆。沒有太大的用處。不過對於唐心的病體來說。卻是此刻最好的恢復手段。
  
  唐心的表情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忽然看見了自己的手腕兀自被陳瀟捏著。臉上不由得又是一紅────這次卻不是因為心情激動心跳過速的那種病態的嫣紅了。而是一股單純的女孩子的羞澀。
  
  陳瀟看見唐櫻神色有異。愣了一下。隨即頓時回過神來。輕輕鬆開了唐心的手。退後了一步。故作平靜的笑了笑:“唐突了。”
  
  “……謝謝。”唐心的聲音此刻卻低微了起來。卻似乎不肯直視陳瀟的眼睛。
  
  這麼一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在山上居住了十九年。不曾下山一步。全身上下更是不曾染上了這個世俗的半分煙火氣。那種脫俗的恬靜的氣質。卻格外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或許她的相貌容顏並非絕頂。但是這種渾身不加半分煙火氣地恬靜味道。卻是生長在世俗之中的陳瀟。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他看的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也回過味來。不敢多看。臉扭向了別處。咳嗽了一聲:“唐心小姐。請問……”
  
  唐心此刻也鎮定了下來。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風輕雲淡的笑容:“陳瀟君。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挽留您在這裏逗留兩日。自然是有事相求的。”
  
  “總不會就是要和我切磋一下吧。”陳瀟故意一笑。
  
  唐心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隨後卻嘆了口氣────她這次的嘆息。卻並不那麼沉重了。反而帶著一絲輕鬆:“陳瀟君。以閣下所觀。我所學之術。何如?”
  
  她問得這麼文縐縐地。陳瀟也不好意思隨意回答。認真的想了想。正色道:“我所遇到過的日本劍道高手並不算多。竹內文山老先生算是一個。”這個唐心如此客氣。陳瀟說話也收斂了幾分。沒有好意思說“竹內老頭”這樣的稱呼了。
  
  就聽他繼續道“……竹內文山老先生算一個。竹內牙子小姐算一個。美紀。啊。也就是唐櫻算一個。最後麼。便是神宮平八郎先生了。如果說到實力來看。自然是竹內老先生最強。當日我在船上曾有幸與老先生切磋。對他的劍道也是極佩服的。縱然是真戰。他的實力。當在我之上!!至於其他麼……似乎神宮平八郎先生為次。唐櫻小姐其後。牙子小姐的實力倒是最末了。”
  
  他說了半天。卻不提唐心。唐心似乎也不著急。就這麼穩穩的笑看陳瀟。
  
  陳瀟終於吸了口氣。神色更是凜然:“可如果不論實戰實力。單看這劍道地心法造詣的話。以我看來。唐心小姐。恐怕不下於竹內文山老先生了!”
  
  陳瀟的眼神凝重。心中卻回憶起在船上和竹內文山的那場切磋來。
  
  當時自己在竹內文山的劍下也曾經施展出了瞬間移動。也是被對方料敵之先。無論自己如何瞬移動。對方卻始終能立刻算到自己的方位!
  
  似乎眼前的唐心。所用的辦法。和竹內文山是一樣的。
  
  只是……仔細想來。仿佛唐心顯示出來地這種料敵之術。卻還在竹內文山之上!
  
  因為當時自己和竹內文山比鬥地時候。那是出了全力的!而且幾次瞬移。竹內文山雖然能料準自己瞬間移動之後的方位。劍也只是“追”著自己打!
  
  可是眼前地唐心。卻仿佛是在自己瞬移的同時就算準了自己的方位!自己的身體才移動完畢。唐心的劍就已經橫在那兒等著了!
  
  一個是“追”。一個是“等”。其中的高下。自然可想!
  
  只是。才十九歲的唐心。在心劍的遭遇上。居然就勝過了日本第一劍道宗師竹內文山?雖然她一生都無法達到真正的高手境界了。可是……即使是這樣。這說出去。也未免太駭人了吧!
  
  唐心微微一笑。居然就這麼輕鬆地默認了!
  
  只是。陳瀟卻並不會覺得唐心太過自大。卻反而覺得這個女孩絲毫不作偽。
  
  唐心地笑容很凝重。雖然笑。但是眼神卻分量漸漸沉了下來。
  
  “當年我出劍廬。祖父就曾說過。我的天賦已強過了他。這點上。祖父所說地自然不會是虛假。我也從不妄自菲薄。身為竹內家的兒女。我當初一心所想。便是能超越前人。將我上辰一派發揚光大。只可惜……當年我被查出嚴重的心疾之後。最受打擊的。卻不是我自己。而是祖父。”
  
  唐心幽幽一嘆。緩緩道:“我的病被確診之後。祖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三日不曾出門。後來他來到我的病床前。對我說一句話。那句話。與其說是對我說的。卻不如說是對他自己說的吧。”
  
  說到這裏。唐心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驕傲之色來。在這一瞬間。她仿佛不再是那個嬌柔潺弱的女孩子。而是一個真正的統領一流派的宗家!
  
  “祖父在我病床前說的原話是我本以為。我上辰家終於可以出一個真正的劍聖了。以你的天資。我原本以為你二十歲就能領悟心劍奧義。三十歲之後就能開創出一個新的劍道格局來!日本已經數百年不曾出一個真正的劍聖了!我本屬意在你。可惜……天命不在我上辰家啊!……嗯。祖父當年。就是這麼說的。”
  
  劍聖?
  
  陳瀟一愣。
  
  唐心嘆了口氣:“我日本武學。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可以真正當得起劍聖這兩個字的絕世高人。也只有一位而已!當年祖父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還不明白。後來我才明白了。原來祖父對我報以了那麼高的期望……我。我真恨!”
  
  說著。這個女子輕輕捏緊了左手。握著菊葉紋刺的右手。卻已經將劍輕輕的插在了地上。身體隱隱的顫抖。眉宇之中流露出一絲不甘!
  
  日本……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公認的劍聖?
  
  陳瀟雖然對日本不太了解。不過此刻心中卻也跳出了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來!
  
  難道是……宮本武藏?!
  
  難道……在竹內文山的判定看來。這個唐心。她的天賦。已經勘比那個日本武道史上第一人?!
  
  “陳瀟君。我無法修煉真正的劍道。這些年來。就將全部心思放在了心劍術的修煉之上。我今年十九歲。總算不負祖父的期望。將心劍術奧義修煉有成。”
  
  唐心盯著陳瀟的眼睛。然後緩緩道:“我求你一事。如果你肯答應。我願意將我上辰一刀流之中。我所參破的無上心劍術。傾囊相授!”
  
  “啊?”
  
  陳瀟嚇了一跳!
  
  唐心所修煉的“心劍術”的威力。陳瀟剛才算是見識過了!
  
  就算是瞬間移動。都逃不脫這種“心劍術”的計算!
  
  料敵先機────這是真正的料敵先機啊!!未曾動手。就已經將敵人全盤動作盡數掌握了!這個道理看似簡單。實際上的威力。簡直就無法計算!
  
  如果不是唐心受限於一個潺弱的身體。她的成就。恐怕還真的無法估算!!
  
  而且。這麼一門絕學。傳授給自己?別說是日本人了……就算是任何一個中國的武學流派。也不會願意把本門的絕技傳授給外人吧!
  
  “你……”陳瀟疑惑的看著唐心。
  
  “我上辰一派。後繼無人。眼看大廈將傾!”唐心飛快道:“我身為代宗家。深恨自己無法承載祖父的期望!既然內繼無力。便只有求外援了!說起來。我上辰一派。也算是和闐將軍頗有源淵。陳瀟君既然是田將軍的弟子。那麼……”
  
  陳瀟連連擺手:“你到底要我幹什麼?”
  
  “我請閣下。擔任我上辰一刀流的客座劍師!以我上辰一刀流之名。參加這次的日本劍道大師試劍會!如果閣下能奪魁。那麼就是下一任的皇室劍道大師範的接班人!我上辰一刀流如果能再出一個全日本的劍道大師範。那麼至少接下來數十年內。總有了一個緩和的餘地!”
  
  日本……皇室……御劍道大師範?!
  
  陳瀟瞪圓了眼睛:“有沒有搞錯……我。我是中國人啊……”
  
  唐心微微一笑:“你不說。我不說。換一個身份。以我上辰一刀流的內堂祕傳弟子身份去參加這次試劍會。誰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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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拜山踢館

    第二日早上,陳瀟起身。昨晚和那位唐心小姐談到深夜,唐心方才告辭離去,陳瀟雖然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畢竟精神力充沛,起床之後倒也神完氣足。

    這小院的另外一間房子裏可以洗澡,卻是那種從山下引上來的湖水,雖然經過了一層過濾,但是清早的湖水還是很涼的。陳瀟沖了一個涼水澡,精神也為之一振。

    待到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拉開門,就看見了在門口有一堆疊得四方整齊的乾淨衣服,陳瀟提起來看了看,卻是一身月白色的日式和服,他不由得笑了笑,只是自己實在沒有換洗衣服,略微猶豫了一下,倒也乾脆就穿上了。

    梳洗完畢之後,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日本和服,腳下踩著木屐,就出了小院,才到門口,就看見伊藤京笑容可掬的站在那兒,看著陳瀟走出來。陳瀟原本就相貌英俊挺拔,此刻穿上了這套古樸的長袍,越發顯得英姿勃發,這日本和服原本就是模仿自中國古代的漢唐服侍,男士的和服更是腰間紮了一根細細的腰帶,將陳瀟挺拔的腰身盡數展現了出來,讓伊藤京看了之後,不由得喝了一聲彩,笑道:“陳瀟君,你這副打扮,只怕不出一天,我泉流宮裏的女弟子,都會被你迷倒了。”

    陳瀟淡淡一笑,卻問了一句:“泉流宮裏,也有女弟子嗎?”

    伊藤京笑了笑:“怎麼沒有?我上辰家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那些世家子弟都會把人送來修煉劍道,身為一個真正的傳統的日本世家子弟。劍道,茶道,花藝,那些都是必修的課目。現在正是夏天,不少世家子弟都離開泉流宮去富士山避暑去了,如果是往常的話,在山下的武堂裏,倒是有不少和你我年紀相仿地世家子弟——其中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呢。只不過那些千金小姐身邊都有家族的隨從跟著,輕易是很難接近的。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幾位。”

    陳瀟點了點頭。心裏就明白了。上辰一刀流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自然會多多和那些世家子弟結交,不少世家的二代甚至三代子弟都歸入門下的話,也是一張影響力極大的關係網了。

    才兩句話。伊藤京就又拿出了一柄摺扇來晃了晃,他今天又換了一柄摺扇,扇面是用黑色的石英晶體為骨架,繡著金邊,看上去很是精美。只是這麼扇來扇去,未免有些做作的樣子。

    “我們這是去哪兒?”陳瀟看了伊藤京一眼:“我是客隨主便,既然你們代宗家留我作客兩天,我這兩天就聽你們的安排了。”

    昨晚唐心最後說出地那個條件,陳瀟並沒有當場答應。唐心也知道這種事情,陳瀟不可能立刻就當面做出答復。倒也沒有強求,大概也沒指望立刻得到答復,說完之後就告辭了,想來是願意給陳瀟充足的時間去仔細考慮。

    伊藤京帶著陳瀟來到了山坡前櫻花林之中地那座亭台,在這裏享用了早餐,山下的湖泊草坪和櫻花林盡收眼底,風景卻是極秀麗的。

    “如果讓代宗家知道我們在她的望星亭裏吃早餐,只怕會罰我閉門思過了,呵呵。這個地方,她可是從來不許旁人輕易來地。”伊藤京笑了笑。

    他這兩天刻意的和陳瀟拉進關係。雖然陳瀟明明知道對方的用意。但是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心對你客氣。也實在很難生出惡感來,倒是看這個傢伙越來越順眼了。

    “代宗家此刻應該是起身了,她請陳瀟君在心劍齋裏一晤!”

    伊藤京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提到了“心劍齋”,他的神情更是凜然。

    心劍齋是這泉流宮的最核心的地方,也是上辰一刀流的內堂聖地。位置也在這山上,距離陳瀟昨晚居住的那個別院並不算太遠,只是卻隔了一片小樹林。

    這心劍齋地周圍是一圈滿是青苔的石牆,看上去已經頗有年頭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經過修繕,仿佛是刻意保留它地古樸原貌一般。

    走進了院牆,裏面的院落卻很是寬敞,左右兩角是兩個角樓,院子裏青色的大石板鋪地,極為工整,在兩旁還鋪設了若干蒲團。

    至於於那裏面的劍齋內堂,倒並不如陳瀟想像之中的寬敞了,也就不過七八十平方,看上去頗有小氣,想來是古代建築,開創的時候,也沒想到上辰一刀流能有今天如此的氣候吧。

    內堂太過狹窄,已經無法容納足夠的人數了,所以乾脆就把內堂兩側的牆壁打開了,弄成了半敞開式,和外面的院子幾乎連成了一體。

    遇到有集會地時候,主家坐在內堂地中間位置,其餘人自可以坐在院子裏的蒲團上。

    這些是伊藤京介紹地,陳瀟和他走進來的時候,立刻就有幾個一身黑色武士袍的武者上來將兩人引了進去,陳瀟才進來,就看見了在院子裏,兩邊的蒲團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都是年過中年的,最年輕的看上去也至少三四十歲了。這些人都是身穿和服,款式嚴謹,一看就是正式重大場合才會穿的盛裝,每個人都是神色嚴謹,表情肅然,跪坐在蒲團上,腰板都挺得筆直。

    其中那個昨天輸給自己的神宮平八郎也在席,位置是右手上的第一個,只是神宮平八郎的臉色蒼白,似乎昨天受的傷還不曾痊癒,臉上缺了幾分血色,精神也有些萎靡——其實他的傷並沒有那麼重,只是輸給了陳瀟,心中的挫敗感卻遠遠勝過外傷。

    陳瀟一看這個場面。就是心中一怔:似乎,今天有什麼事情?如果只是為了迎接自己,似乎不會弄這麼大場面吧。

    那內堂裏,正中是三個四扇開屏的軟座,想來是主家地位置了。正中間的一個位置空著,大概是宗家的主位。

    陳瀟走進院子的時候,兩旁的那些中年武者都眼睛盯著他,卻沒有人開口,正襟危坐。只是眼神起不免追著陳瀟看,陳瀟心中有些茫然。就看見了坐在正中間主位左側的軟席上,唐心正對自己含笑而望。

    唐心一身白衣如雪,腰間是一條寬腰帶,卻將女孩子盈盈的腰肢束了起來。眉目之間依舊是那恬靜如水的樣子,長髮披肩。只是面前卻放了一方長匣,正是菊葉紋刺!!

    唐心望著陳瀟,眼波輕柔,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起素手對陳瀟招了招,輕輕開口,溫言道:“陳瀟君,請過來坐吧。”

    陳瀟不明其意。倒是唐心這麼一句話,卻讓在場的其他諸人全部動容!

    眼看陳瀟大步走上了內堂。唐心轉頭吩咐了一句,一個蒲團就放在了唐心地身旁,眾人臉色都變了!唯獨伊藤京神色從容,卻仿佛早就知道。

    陳瀟皺眉,猶豫了一下,卻知道現在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一個外人,坐在人家流派之中地內堂主位。落在旁人看來。意義自然不凡!

    他原本想拒絕的,可是當著眾人之面。看著唐心的時候,這個女子的眼神裏隱隱流露出一絲請求,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這個女孩子可憐地身世,加上昨晚在小院之中,她那落寞的眼神,和潺弱病體,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的柔弱模樣,不由得心中一軟。

    陳瀟才坐下,外面眾人的眼神都變了,旁人也還好,神宮平八郎的露出了一絲深思的模樣來,垂下了頭去。

    “你搞什麼鬼?”陳瀟坐下之後,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唐心卻微微一笑,並不著急回答,卻忽然伸出手來,輕輕的按在了陳瀟的手背上。

    這個動作似乎有些過分親昵也有些不合時宜,唐心卻一臉的坦然,連眉梢都不曾動搖半分,只是輕輕道:“求你幫忙,借勢!還請多多擔待!”

    柔軟滑膩地小手按在自己的手背上,唐心地小手卻是冰涼的,陳瀟看著對方眼神裏的一絲請求的味道,終於歎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隨後,就聽見內堂後傳來了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那個伊藤大緒從裏面出來了。

    他雖然不是代宗家,但卻是此刻上辰一刀流之中輩分最高之人,甚至比竹內文山還高了一輩,他這一出面,下麵坐在蒲團上的人全部都立刻站了起來,朝著內堂裏躬身。就連唐心也起身點了點頭,唯獨陳瀟坐在那兒,只是皺眉,不知道這個唐心到底搞什麼花樣。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極高,但是看來在內堂裏也是沒他的座位的,他的輪椅被推到了內堂門口,就坐在了那兒。

    這樣一來,座位的名次卻已經顯示出了上辰家現在地高層排名。

    中間地主位是宗家竹內文山的,既便他沒來,位置也為他空著,沒有人能坐。唐心身為代宗家,只能坐在中間地左側,右側的位置空著,卻不知道是留給誰了。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高,卻也沒有坐在中間的份,只能安排在了內堂的邊緣,但是比坐在院子裏的那些人,已經是高了一頭了。

    早餐的時候,伊藤京就仿佛是有意無意的,將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的派系分化告訴了陳瀟。

    上辰一刀流之中,現在卻是分了四個派系。竹內文山是現任宗家,竹內一門自然是現在泉流宮之中地位最高了,老竹內是宗家,同時還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日本第一高人,唐心當了代宗家,竹內牙子跟了皇室內親王,唐櫻也是內堂的秘傳弟子。只可惜竹內家沒有男丁,否則的話,更要顯赫。

    除了竹內家之外,就是伊藤家了。伊藤大緒是元老之尊,輩分崇高,自不待言。伊藤京也是年輕一代之中湧現出的後起之秀。不過,伊藤京早上在介紹他自己的時候,卻坦言,自己這個“後起之秀”卻是要打上引號的。他坦言自己地劍道造詣並不算太好,天賦也就一般而已。如果單論武學上的水準,在泉流宮年輕一代弟子之中都不能算是佼佼者,但是他自己卻擅鑽營。和掛名在泉流宮門下學藝的諸多豪門世家子弟關係良好,卻是隱然是一個泉流宮的外交公關總管的地位。

    第三個。就算是神宮家了,竹內文山之前,上辰家的掌門宗家是神宮直雄,也是昔年的日本第一劍道宗師。所以神宮直雄一脈下來,勢力也不算小,雖然現在漸漸敗落了,但是餘威猶在,竹內文山對老師的後人也很優待。神宮平八郎現在更是號稱上辰家僅次於竹內文山的第二高手——雖然放眼全日本,神宮平八郎地劍道實力甚至不能算是一流,但是在上辰家裏,他卻已經是穩居第二了——這點也看出,上辰一刀流之中。真的是後繼乏人。雖然有竹內文山這個絕頂高手坐鎮,下面地人。卻沒有一個能進入一流境界的。

    至於第四個派系,卻是一批中立派,上辰一刀流立派數百年,門中湧現出不少歷代的高手,自然留有後人,其中大部分因為年代久遠而派系沒落了,但是卻些人卻算是上辰家裏的元老之後,如果仔細追究起來,恐怕隨便挑出一個姓氏來,往前推幾百年。都是某個古代高手地後人。這批人之中也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但是在上辰家之中也頗有影響力。

    上辰家現在除了竹內文山之下,二代高手之中。能有資格進入內堂的有八人,對外號稱是“泉流宮八傑”,其中神宮平八郎是八傑之首,八個人負責平日裏教導弟子的任務。八人之中,有兩個姓神宮的,兩個姓伊藤的,其他的四個卻都是雜姓,其他沒落派系的後人。

    陳瀟早上聽了伊藤京介紹之後,想起了昨晚唐心的請求,心中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念頭來……

    唐心對自己提出地那個交易,只怕未必是一心為了上辰家!也有多少為了她竹內家的私心!按照泉流宮現在地內部勢力劃分,竹內家雖然穩居最高地位,也只是建立在竹內文山一人身上!一旦竹內文山不在了,竹內家一系,沒有男丁,又沒有能放在臺面上的高手,只怕立刻就會敗落!她一心想把自己拉進泉流宮裏,也是為了給竹內家留下一個強援吧。

    想到這裏,陳瀟就忍不住偷偷瞧了唐心一眼,一眼看去,卻一愣,原來唐心的那雙眸子,似乎也在靜靜的打量自己,眸子裏眼神看似清澈,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泉流宮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了這裏,唐心就點了點頭,眾人都望著她法號施令。唐心看了伊藤京一眼,緩緩道:“迎客吧。”

    伊藤京笑了一下,轉過身去,他就站在內堂的臺階之上,朗聲大聲喝了一句什麼。

    陳瀟聽了,心裏一愣。

    迎客?

    迎什麼客人?

    “皇室博仁親王殿下,還有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

    耳側傳來了唐心地位的聲音,陳瀟扭過頭去,看了唐心一眼:“這些人來泉流宮幹什麼?你接待外客,把我請來……”

    “這些人來,自然是來踢館的。”唐心歎了口氣,直言不諱:“至於留你……是為了坐鎮!”

    陳瀟明白了,看了唐心一眼,語氣有些古怪:“你要我給你們當打手?可昨晚的事情,我可還沒答應呢。”

    唐心微微一笑,並不著急,神色從容。

    看著唐心篤定的樣子,陳瀟心中不免有些不爽,皺眉道:“你這麼先斬後奏,不怕我一會兒不肯配合你?”

    唐心這才認真地看了陳瀟一眼:“你會嗎?”

    陳瀟被唐心地眼睛凝視,心中沒來由的一軟。

    就聽見唐心繼續道:“這件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壞處,恰恰相反,只有好處。我不認為你有理由拒絕。況且,我上辰家在日本也算是豪門,你答應了,就得到了我上辰家地友誼,何樂而不為?”這幾句話說的還算冷靜,最後一句,卻忽然流露出了三分輕柔來,輕輕一笑:“況且,我看陳瀟君為人,頗有幾分俠氣,我聽說你在竹泉酒屋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就肯打抱不平,今天這般場合,難道你忍心看著我一個弱質女子,被外強欺辱嗎?”

    陳瀟皺了皺眉,卻終於歎了口氣:“這事一會兒再說……不過,有人來踢館?這些人找死嗎?竹內文山是日本第一高手,這些人來,不怕自取其辱?”

    “自然不是來找我祖父比試的。”唐心低聲道:“祖父何等身份,豈能想動手就動手?這些人來,卻是掛了二代弟子切磋的名義。這樣的比試,宗家是不能出手的,只能由二代弟子對二代自己。原本這樣的切磋比試,我泉流宮都是讓神宮平八郎叔叔出手。可是,昨天平八郎叔叔卻是被你打傷了,現在卻不能出戰。他是你傷的,卻使得我們無人應戰了,今天你總不好袖手旁觀吧。”

    陳瀟張了張嘴,看了唐心一眼,看見對方恬靜的眼波裏的一絲軟弱請求,終於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一次,不過……昨晚的事情,我可沒答應!”

    唐心笑了笑,只是卻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這麼強求你幫忙,不是正途,只是我的身體……唉,如果我……又豈會看著這些跳樑小丑欺上門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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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8: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內堂弟子,皇室劍師

    伊藤京充當的迎賓的角色,站立在內堂的臺階邊緣。

    隨著他的幾聲高喝,就看見院子的兩邊角樓之上,兩個頭上紮著白巾武士輕輕的敲響了皮鼓,在渾厚低沉的鼓點聲響了大約數十下之後,一行人從外面跨不走近了這個院子裏來。

    陳瀟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略微有些偏瘦,臉色很白……但卻似乎不是那種正常的白皙,而是某種略微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這個年輕人走在最前面,行走的時候昂首挺胸,神態之中隱隱的帶著幾分倨傲,只是眼神卻似乎有些過於尖銳,顯得氣度略微有些不足。

    這個年輕人也是一身男士和服,玄黑色的外袍,腰間是一條赤紅色的腰帶,四指多寬。相貌還算周正,只是那尖銳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輕佻。使得他那刻意緩慢的腳步和故作驕傲的姿態,就好像是有些做作了。

    在這個年輕人身後,則是三名武者,看年紀都大約在三四十歲左右,每個人都是一身武士袍打扮,其中一個身材最矮的。卻留著分月式的髮髻,下巴光禿禿的,但是行走的時候,步伐最為沉穩。陳瀟一眼就看出,這個矮子恐怕是那三個武者之中身手最好地一個了。

    另外兩名武者,一個身材高大,一個則略微有些矮胖,身材高大那人相貌甚是威猛,留著絡腮鬍子,眼神鋒銳。而那個矮胖之人,則臉上掛著和氣的笑意。全身上下渾然沒有半分武者的銳氣,那一臉笑容,倒像是一個和氣生財的商賈一般,眼神裏滿是機警和謹慎。

    一路走進來,最先地那個年輕人神態高傲,坐在兩旁的上辰家的那些劍師都起身躬迎行禮。那個年輕人卻只是抬著頭。身後那個矮子也是一般的傲氣,眼神都不斜視,那個高大威猛的男子也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這副做派,實在是有些囂張了。

    倒是最後那個矮胖的傢伙,進來之後就走在最後。一路跟在後面,對著兩旁的上辰家的劍師連連頓首,禮數卻是最周到地。

    之前伊藤京高聲宣迎的時候說的是日語,陳瀟沒有聽懂。這四個人進來之後,唐心才在一旁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下三人的身份。

    當陳瀟聽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居然也是一個皇室子弟,還是親王殿下的身份,不由地心裏微微一動。

    人家來踢館,還帶了一個親王來。顯然這個年輕的皇子,是站在上辰家的對立面了。

    “博仁殿下是天皇陛下的侄孫……有親王的稱號。”唐心壓低了聲音飛快道:“現在皇太子殿下一直沒有兒子,而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都已經年紀漸漸大了,將太子自然是要繼承天皇之位的,可是太子沒有生出兒子,再往後地天皇繼承人的人選問題,就很敏感,這位博仁殿下的身份,就微妙了起來……”

    這幾句話說的極快,陳瀟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博仁親王就已經走到了內堂前。唐心趕緊住口,盈盈站了起來。離座走上了前,然後行了一個大禮,款款拜了下去。

    那個博仁親王神色依然高傲,只是眼神掃過唐心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異色,這一絲異色,卻是被陳瀟捕捉到了……以一個男人的立場,他立刻就讀懂了這一束眼神的含義:佔有欲!

    這個博仁親王,好像對……唐心有什麼企圖之心?

    人家畢竟是皇室親王,唐心都站起來迎接了,陳瀟也不好坐在原地,只能裝裝樣子的跟了上去站在唐心的身後,心裏不甘地鞠了一躬,心裏暗念:小爺只當是給死人行禮了。

    陳瀟注意到,當唐心行禮的時候,博仁親王身後的幾個武者立刻小心翼翼的側身閃開,以示不敢和親王殿下一同受此大禮的意思----日本畢竟還有皇室,雖然是君主立憲制,但是這種封建下森然的等級制度的殘存,卻比西方國家要強得多了。

    博仁顯然也是有些皇室氣度的,被唐心引上了內堂主家的位置,就坐在了右側的那個坐席上----中間那個屬於竹內文山地位置依然是空著地。想來就算是親王之尊,也是不能坐那個象徵著全日本第一宗師的寶座。

    博仁坐下了之後,倒是很和氣地對唐心說了兩句什麼,唐心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只是他們說的日語,陳瀟卻聽不懂,正為難的時候,伊藤京卻已經走了過來----他是三代弟子,在心劍齋之中原本是沒有他地位的,但是他在上辰家的地位特殊超然,和各個豪門世家的年輕子弟關係良好,算是上辰家和各個世家年輕一代人來往的外交公關負責人,加上他又是伊藤一系的年輕後起之秀,這才有資格站在內堂上。

    原本按照慣例,他是應該站在伊藤大緒身後的,這次卻站在了陳瀟的身後,想來是唐心安排的了。

    “那個矮子是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高個子是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胖胖的那個是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伊藤京飛快的在陳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遍,他說話的時候,打開了摺扇遮住了嘴巴,這個動作原本有些鬼鬼祟祟,但是偏偏他風度極好。看上去卻反而有一種灑脫的感覺:“那個矮子西平小次郎的功夫最好,已經是關西第一高手了。聽說去年的時候,平八郎叔叔在一次酒會後和他私下裏切磋了一次,好像是輸了……”

    陳瀟點了點頭。果然如此。看來自己地眼光不差,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矮子是功夫最高的一個。

    唐心在和博仁輕輕交談,下麵的三個武者就都靜靜等候,那個矮胖的高本一騰依然滿臉和氣地笑容,高大的宮澤下樹則是瞪著眼睛四處張望。那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則半閉眼睛,半開半合的眼皮下,偶爾閃過一絲精芒。

    唐心和博仁親王交談了幾句之後,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又說了兩句,但是博仁親王隨後說話的態度很是堅決,唐心終於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隨後,那個西平小次郎才睜開眼睛開口說話,他說話的內容陳瀟自然聽不懂----伊藤京也不可能將每一句話都翻譯。畢竟大堂之上,不可能時時交頭接耳。

    那個西平小次郎開口說話,卻讓陳瀟嚇了一跳----這個傢伙看上去身材矮小,說話的聲音卻洪亮如撞鐘一般,鏗鏘有力,隱隱的帶著幾分金屬地感覺。

    最後。這個西平小次郎才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卷軸來,臉上露出幾分鄭重的表情,緩緩走上前,雙手將卷軸遞了過來。

    唐心不敢怠慢,起身雙手接過了,緩緩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邊。

    陳瀟就坐在一旁,看見那卷軸之上龍飛鳳舞的,都是用毛筆寫下的自己。墨蹟淋漓,雖然都是日文,但是其中偶爾夾雜了幾個漢字,大約掃了一眼,也能猜到三分了。

    果然,伊藤京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戰書。”

    唐心在手裏細細看了一遍之後,往前走了兩步,眼神掃過了坐在外面院子裏的諸位上辰家地劍師,然後展開戰術,用那嬌柔清脆的嗓音。將戰術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

    隨著她的念讀。坐在外面蒲團上的那些上辰家的劍師,人人臉上都露出了隱隱地怒色來。陳瀟心裏歎了口氣。這個唐心倒也不愧能當上代宗家了,這麼一手,就輕易的激起了自己家裏各個派系的同仇敵愾之氣。

    那個神宮平八郎卻是臉上怒色最重的,他一向都是穩坐上辰家第二高手的位置,有人上門來挑戰,竹內文山是大宗師身份,自然不可能輕易出手,所以一般這種場合,都是由他出面----敢來上辰家挑戰的,也都是日本國內著名的劍道高手大師級的人物了。至於一般的阿貓阿狗,連門都進不來地。

    神宮平八郎聽了之後,就緩緩的站了起來,正要開口說話,而這個時候,唐心卻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戰術卷軸合上,對神宮平八郎投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作聲。

    “殿下。”

    唐心轉頭看了一眼博仁:“比武切磋,在各個流派之間也不算罕見,只是殿下身為親王之尊,卻參與到這種門派之爭這樣的俗務裏,流傳到宮內廳裏,未免不美。”

    宮內廳是日本皇室的管理機構,大體有些類似於中國清朝時的內務府或宗人府。

    博仁聽了微微一笑,也不計較唐心隱隱諷刺自己不務正業的意思,只是開口笑道:“我只是順路來神戶,和幾位劍師算是偶遇,知道有這一場盛會,就來觀摩一下罷了。”

    唐心聽了,心裏卻是暗怒。

    別人也還罷了。這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是隱月流當代宗家,放眼全日本也是有名有姓的一流大劍師,他更有一個身份,是博仁親王親自聘用的劍道老師----這在皇室裏算是一個異數了。皇室年輕子弟,但凡男丁都是要學習劍道了,以保持皇室男子尚武之風。只是竹內文山是皇室欽點的禦劍道大師範,教導皇室子弟劍道地事情,一直都是竹內文山負責,所以皇室子弟,大多拜在上辰家門下當記名弟子。

    偏偏這個博仁,卻不知道為什麼,從來對上辰家都是不屑一顧,自己找了劍道老師,拜在了隱月流門下。

    自己老師跑來踢館。你這個當徒弟地卻說只是路過……這假話說的也未免太無恥了一些。

    不過人家是親王,就算是瞪眼說假話,也不是唐心能當面反駁地,只能笑了笑:“既然如此。殿下請稍坐,一共觀摩好了。”

    唐心隨後看著西平小次郎,行了一禮。西平小次郎雖然高傲,但是堂堂上辰家的代宗家向自己行禮,他也不好托大,還了一禮之後,就聽見唐心開口道:“西平大師在關西赫赫有名,這次來到我上辰家。武道交流切磋,自然是一番美事,我祖父就曾說過,不要拘束於門派之別。能有西平大師這樣地劍道高人上門賜教,我上辰家是極歡迎的。”

    頓了頓,她看向了旁邊的另外兩個劍師宮澤和高本。也都是笑了笑:“兩位大師也是一樣。”

    西平小次郎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他原本就天生一張黑臉,此刻能擠出一絲笑來,已經算難得了,冷冷道:“我去年曾和神宮平八郎兄一晤,私下裏交流了一下。互相印證了雙方所學,回去之後頗有參悟。交流果然是好事情,覺得更要大大的交流才好!這次才上門來打擾,還請神宮平八郎兄賜教!”

    他卻是心中存了一個念頭,這上辰家裏,第一高手竹內文山在日本武道是如神一般地存在,他西平小次郎雖然自恃極高,卻也知道自己壓不過這位大宗師。不過上次和神宮平八郎交手之後,卻是占了上風。加上一年來繼續苦修,實力大增。對戰勝神宮平八郎,卻是有十足的把握!

    雖然打不過竹內文山,但是如果能擊敗上辰家的第二高手,傳揚出去,也是一件極了不起的戰績了。他今年才四十歲,野心勃勃,又得到了博仁親王的青睞,博仁親王在皇室之中地位微妙,現任皇太子沒有兒子。將來繼位之後。按照皇室繼承人順序,多半無奈之下。就只能立這位博仁親王為繼承人……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未來的天皇的劍道老師了!

    每每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熱切,只覺得振興隱月流的天命落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小心仔細,將來未必就沒有取代竹內文山,成為皇室禦劍道大師範,並且讓隱月流取代上辰家成為日本第一劍道流派!

    當然了……這一切,都要在竹內文山那個老傢伙死了之後。西平小次郎心裏很清楚,自己絕不是竹內文山地對手的。

    幸好,他的輩分比竹內文山低了一輩,自己就算再怎麼欺負上辰家的劍師,竹內文山也是沒辦法直接出手教訓自己的。這一條,卻是可以好好利用!

    只要自己將上辰家的後一代高手一一擊敗,竹內文山又不能對自己出手。那麼,積攢了足夠地名氣和聲望,將來等竹內文山老邁死去之後,取而代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我上辰家自然歡迎這種武學交流切磋,只是很遺憾,神宮平八郎劍師,卻在近日染病,只怕卻沒有辦法親自下場和西平大師切磋了。”唐心一句話就把西平的話堵死,她很清楚,這個傢伙開口直點神宮平八郎,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既然明知必敗,不如跳過。

    西平小次郎皺眉,冷笑道:“哦?我上門挑戰,神宮君就病了,哪里有這麼巧的事情!”

    言下之意,卻是暗指上辰家怯戰了。

    唐心淡淡一笑:“我上辰家弟子眾多,在座地各位劍師都是各有技藝,西平大師要切磋的話,自然有旁人接著。”

    西平小次郎想了想,上辰家除了竹內文山之外,就是神宮平八郎了。連神宮平八郎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其他人更是不足畏懼。雖然神宮平八郎不肯出戰,那麼擊敗旁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戰績。而且只要自己將上辰家這些二代高手全部擊敗,事後自己可以悄悄的放出傳言去,只說是神宮平八郎膽怯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故意避戰。如此一來,說不定比直接擊敗他,效果更好!

    想到這裏,他眼神裏閃過一絲精芒,故意搖頭歎息:“可惜,我對神宮君的劍道絕學嚮往已久。卻不能和他一戰,真是遺憾!”隨即就立刻轉過話鋒:“那麼,請問上辰家由哪一位高人下場賜教呢?”

    他說著,就轉頭看向了旁邊坐在蒲團上的上辰家的劍師。

    心想:上辰家地二代高人。有號稱“八傑”,神宮平八郎實力只不過勉強達到一流,就已經是八傑之首了,其他幾人,不堪一擊!可笑上辰家好大名氣,二代之後,卻連一個能擺上臺面地高手都找不出來了。什麼伊藤也好,竹內也好。幾家從前顯赫的姓氏,卻都找不出一個優秀的傳人來了。

    凡是被他眼神掃過的上辰家地劍師,人人都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雖然上辰家內部分了派系,但是畢竟還是一家,被人上門踢館,人人都是同仇敵愾的。

    只是唐心身為代宗家。在內堂卻是向來是說一不二,雖然有人心中不服這個年輕女孩,只是竹內文山卻一直堅定的支持這個小孫女,旁人也不敢違背唐心的威嚴。唐心不發話,心中縱然想求戰,也不敢開口。

    唐心微微一笑:“能和日本聞名地西平小次郎大師切磋劍道。這種寶貴地機會,只怕我上辰家上下,每一位劍師都是渴求的。嗯……”

    她仿佛故意地遲疑思索了會兒,就轉頭把眼神落在了陳瀟的身上。

    陳瀟心裏一笑,心想:來了!

    方才唐心和西平小次郎的對話,旁邊伊藤京都簡略的翻譯了一遍,看見此刻唐心裝模作樣的遲疑,就知道最後這步棋是必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果然,唐心仿佛做了一番挑選之後。才將眼神落在了陳瀟地身上,眼神裏含著笑意:“陳瀟君,就請你代我上辰家出戰吧。”

    她這一句話說的是中文,卻讓旁邊眾人都是一愣!

    不僅僅是博仁親王和西平等幾人,就連上辰家自己的一幫人都愣住了。唯一神色沉穩的,就只有伊藤京,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伊藤大緒。顯然,唐心的這些安排,伊藤大緒這個元老也是早就知道地。

    陳瀟歎了口氣,穩穩的站了起來。西平小次郎這才回過了神來:“他?他是什麼人?”

    說著。遲疑的望瞭望陳瀟。想起剛才唐心說的是中文,就忍不住喝道:“他是中國人?!上辰家什麼時候收了中國人當弟子?!”

    其實這話倒有些語病。上辰家在日本有數百所道場,顛峰時期有近千所,打開大門廣收弟子,雖然記名的正式弟子會嚴格篩選,但是普通的弟子卻是不計其數。在日本的華裔並不少,未必就沒有華裔的弟子。

    但是……能進入上辰家的泉流宮,那就是正式地弟子了!更何況,還能上山來,坐在心劍齋的內堂主位?!

    剛才進來之後,諸人就注意到了陳瀟,一直猜測他是什麼人,如果是什麼身份血統高貴的世家子弟,那麼博仁親王不會不認識,想來想去,就認定了多半是竹內文山的什麼近親子侄之類的了。

    而且陳瀟年紀又輕,想來也不是什麼實力高超的人物,眾人也就沒有多想。

    西平小次郎不由得大怒:“開什麼玩笑!竹內代宗家!難道你在戲耍我嗎?讓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子,而且還是一個中國人,和我堂堂隱月流西平小次郎切磋劍道?這算是上辰家對我的輕視嗎!!”

    唐心也不著急,微微一笑:“西平大師請息怒。這位年輕的劍師,乃是我上辰家的內堂秘傳弟子。”

    這話一出,西平頓時愣住了,就連其他幾人,包括博仁親王,也都生出了驚疑地表情,仔細地打量陳瀟。

    上辰家內堂秘傳弟子,其實如果放在中國的武林門派,就是“掌門親傳弟子”地意思。

    這個年輕的中國人……是竹內文山的徒弟?!

    如果是竹內文山的徒弟,那麼不管他的年紀再小,從輩分上,卻已經是和西平小次郎平輩了!讓他出戰,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只是……

    “內堂秘傳弟子?”西平小次郎依然不信:“他是中國人吧!一個中國人,怎麼可能是你們的內堂秘傳弟子?”

    唐心也不著急,緩緩解釋道:“這位的確是來自中國,只是他的身份卻並不簡單。曾經在一位中國地武學高人門下學藝,說起來,那位武學高人和我上辰家還有極深的源淵,後來他從中國遠道而來。又隨了我祖父學藝,一來算是印證我中日兩國的武學,二來呢,我祖父真心傳授記藝,他的確是我上辰家地內堂正式弟子!”

    這幾句話說的卻是中文了。是故意說給陳瀟聽的。

    日本的文化原本就不少流傳自中土,在傳統上,日本的上層社會也是以學習漢文化為榮的(這點,日韓兩國都是如此)。在日本的上流社會,會說漢語,會寫漢字,甚至會背誦漢詩,都是一種高貴身份的象徵。

    所以,唐心地最後這句話。雖然是用中文說給陳瀟聽的,但是博仁和西平小次郎都是聽懂了。

    “我……算是武學門派裏的交換留學生吧。”陳瀟站了起來,臉色很從容,望著西平小次郎微笑道:“交換留學生也算是正式學員吧。”

    “既然拜入上辰家,那麼就也算是溶入我日本武道界了!你叫什麼名字?”博仁親王忽然開

    “我的中文名字叫陳瀟。”陳瀟淡淡道:“不過既然進了上辰家,入鄉隨俗。也有一個日文名字。”

    說著,他走到了西平小次郎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學著日本人說話的口氣,一板一眼正色道:“西平閣下!我,上辰家內堂弟子,名字叫做野原新之助!請多多賜教!”

    野原新之助?

    聽見這個名字,唐心險些就笑噴了出來,瞪著眼睛望了陳瀟一眼。頗有幾分責怪地意思,後面的伊藤京卻已經打開了摺扇,飛快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讓人看見自己張口大笑的樣子。

    不過……西平小次郎卻仿佛並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小新”同學,冷冷地看了陳瀟一眼,對方如此年輕,卻膽敢上來和自己交手……難道上辰家不知道,這一戰也關係著兩家的威望嗎?

    還是,他們對這個年輕的小子,有充分的自信?

    博仁眼珠一轉。他不是純粹的武者。心思更多一些,就道:“這……似乎不好吧。西平老師好歹也是我的劍道老師,算是皇家劍師的身份,怎麼能輕易和一個中國人交手?豈不是有**份?如果是神宮劍師賜教也還罷了,好歹也有日本正式的劍師身份……這個中國人,有什麼身份!”

    唐心瞧了瞧狡猾的博仁,從容一笑:“殿下,這位……野原新之助先生……”她地臉色有些怪異,顯然也是在極力忍耐著笑,然後板起臉來:“他也是有皇室劍師的身份的。”

    說著,她就從身後的椅子下取出了一張卷軸來。

    張開遞給了博仁親王,笑道:“千字子內親王殿下,在我祖父的引薦之下,已經正式拜在了這位……野原新之助先生的門下學習劍藝了。這是正式的契文,抄本也由我祖父于三日前親自呈送了宮內廳留備。也就是說,這位先生,已經是擁有皇室劍師的身份了,這樣來看,和西平大師交手,也不辱了西平大師的身份!”

    皇室劍師?

    博仁一愣,結果那契約看了兩眼之後,說了一句:“果然是千葉子的筆跡。”隨後就默不作聲了。

    陳瀟卻多看了唐心一眼---這個女人背著自己,準備工作做地好充分啊!居然還聯合了那個佐藤內親王?那個佐藤內親王居然還幫助她一起胡鬧。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日本皇室劍師地身份了?

    西平心中大怒,只覺得對方派出一個中國小子來和自己對決,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侮辱。雖然對內堂秘傳弟子地身份有些顧忌:能讓竹內文山親自教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這個小子怎麼看年紀都不過二十,就算天賦再好,這麼年輕,能有多大本事?

    贏了這個小子,也沒什麼光彩可言。

    想到這裏,有心拒絕,但是人家也是輩分和自己相當,同時也有皇室劍師的身份,卻又沒有拒絕的藉口,就有些遲疑。

    這個時候,那個高大威猛的宮澤,忽然開口大笑了三聲:“內堂秘傳弟子嗎?真的讓人驚訝啊!西平先生,能和上辰家內堂秘傳弟子交手,這麼珍貴的機會,可否讓給我來呢?上辰家劍道高人多的是,第一戰的機會,就務必讓給我吧!拜託了!”

    說著,他往前走了一步。

    西平看了看這個同來的同伴,又看了看博仁,博仁親王微微點了點頭。西平心想:也好,讓他先打頭陣,和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交手,也實在無味。等第一場打完,我再開口挑戰,他們總不好再胡亂派人來搪塞了。

    他就勢退後了兩步:“好!讓給你了。”

    唐心卻仿佛早就料到了,也不阻止,淡淡一笑:“野原新之助先生,這位宮澤大師也是我日本著名的高人,這是珍貴的交流機會,同時你代表了我上辰家出戰,請務必盡全力!”

    陳瀟心裏一笑,唐心是求自己“盡全力”,那是讓自己不用客氣,狠狠的教訓對方了。

    看來這個女孩子雖然看似平和,但是被人欺上門來,心中還是有火氣啊。

    那個威猛壯漢宮澤卻是一個乾脆的人,已經撩起袍子的下擺,大步走到了院子當中去了,原本有幾個隨他們一起來的隨從站在院子外的,就跑進來一個,雙手捧了一把造型古樸的日本武士劍,遞給了宮澤。

    “來吧!閣下!讓我見識一下上辰家內堂弟子的風采!”

    宮澤雙手橫握長劍,站在原地,厲聲喝了一句。

    陳瀟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請等一下,我找一把劍來。”

    唐心看著陳瀟願意出戰,臉上一喜,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異色,忽然就轉身將自己座位前的菊葉紋刺的那把劍盒遞了過去。

    朗聲道:“閣下,這次是代我上辰家出戰!你是內堂弟子,也有資格用這把劍!須記得,不要墮了我上辰家的菊葉紋刺之名刃的威名!”

    菊葉紋刺?!

    眾人都是勃然變色!!

    這個小子,居然有資格用菊葉紋刺?!!

    上辰家一連出了兩個大宗師,數十年來,作為上辰一刀流宗家的佩劍,菊葉紋刺幾乎已經被日本劍道界視為日本第一劍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資格用的!

    這個中國小子,居然有資格用這把劍?!

    陳瀟看了唐心一眼,卻微笑搖頭:“不必了,不必動用上辰家的名刃。”

    他緩緩走下了院子,看了看那個宮澤,走過了他的身邊,來到了院牆旁,四處看了看,從牆上攀下了一截藤條來,握在手裏,這才轉過身來。

    藤條?

    西平等人愣了一下,正要發怒,可是西平畢竟也是一派掌門,忽然就詳細了昔年的那個傳說……

    聯想到這個小子是來自中國,還和上辰家頗有源淵……

    藤條!!!!

    頓時,西平臉色變了。

    陳瀟卻一臉古怪的笑容,望著那個威猛壯漢宮澤:“我……還是用這個比較順手一點。”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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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拜山踢館】



第二日早上,陳瀟起身。昨晚和那位唐心小姐談到深夜,唐心方才告辭離去,陳瀟雖然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畢竟精神力充沛,起床之後倒也神完氣足。

這小院的另外一間房子裏可以洗澡,卻是那種從山下引上來的湖水,雖然經過了一層過濾,但是清早的湖水還是很涼的。陳瀟沖了一個涼水澡,精神也為之一振。

待到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拉開門,就看見了在門口有一堆疊得四方整齊的乾淨衣服,陳瀟提起來看了看,卻是一身月白色的日式和服,他不由得笑了笑,只是自己實在沒有換洗衣服,略微猶豫了一下,倒也乾脆就穿上了。

梳洗完畢之後,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日本和服,腳下踩著木屐,就出了小院,才到門口,就看見伊藤京笑容可掬的站在那兒,看著陳瀟走出來。陳瀟原本就相貌英俊挺拔,此刻穿上了這套古樸的長袍,越發顯得英姿勃發,這日本和服原本就是模仿自中國古代的漢唐服侍,男士的和服更是腰間紮了一根細細的腰帶,將陳瀟挺拔的腰身盡數展現了出來,讓伊藤京看了之後,不由得喝了一聲彩,笑道:“陳瀟君,你這副打扮,只怕不出一天,我泉流宮裏的女弟子,都會被你迷倒了。”

陳瀟淡淡一笑,卻問了一句:“泉流宮裏,也有女弟子嗎?”

伊藤京笑了笑:“怎麼沒有?我上辰家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那些世家子弟都會把人送來修煉劍道,身為一個真正的傳統的日本世家子弟,劍道,茶道,花藝,那些都是必修的課目。現在正是夏天。不少世家子弟都離開泉流宮去富士山避暑去了,如果是往常的話,在山下的武堂裏,倒是有不少和你我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其中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呢。只不過那些千金小姐身邊都有家族的隨從跟著,輕易是很難接近的,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幾位。”

陳瀟點了點頭,心裏就明白了。上辰一刀流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自然會多多和那些世家子弟結交,不少世家的二代甚至三代子弟都歸入門下地話,也是一張影響力極大的關係網了。

才兩句話,伊藤京就又拿出了一柄摺扇來晃了晃,他今天又換了一柄摺扇,扇面是用黑色的石英晶體為骨架,繡著金邊。看上去很是精美。只是這麼扇來扇去,未免有些做作的樣子。

“我們這是去哪兒?”陳瀟看了伊藤京一眼:“我是客隨主便,既然你們代宗家留我作客兩天。我這兩天就聽你們的安排了。”

昨晚唐心最後說出地那個條件。陳瀟並沒有當場答應。唐心也知道這種事情。陳瀟不可能立刻就當面做出答復。倒也沒有強求。大概也沒指望立刻得到答復。說完之後就告辭了。想來是願意給陳瀟充足地時間去仔細考慮。

伊藤京帶著陳瀟來到了山坡前櫻花林之中地那座亭台。在這裏享用了早餐。山下地湖泊草坪和櫻花林盡收眼底。風景卻是極秀麗地。

“如果讓代宗家知道我們在她地望星亭裏吃早餐。只怕會罰我閉門思過了。呵呵。這個地方。她可是從來不許旁人輕易來地。”伊藤京笑了笑。

他這兩天刻意地和陳瀟拉進關係。雖然陳瀟明明知道對方地用意。但是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心對你客氣。也實在很難生出惡感來。倒是看這個傢伙越來越順眼了。

“代宗家此刻應該是起身了。她請陳瀟君在心劍齋裏一晤!”

伊藤京地表情嚴肅了起來。提到了“心劍齋”。他地神情更是凜然。

心劍齋是這泉流宮的最核心的地方,也是上辰一刀流地內堂聖地。位置也在這山上,距離陳瀟昨晚居住的那個別院並不算太遠,只是卻隔了一片小樹林。

這心劍齋的周圍是一圈滿是青苔的石牆,看上去已經頗有年頭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經過修繕。仿佛是刻意保留它的古樸原貌一般。

走進了院牆,裏面的院落卻很是寬敞。左右兩角是兩個角樓,院子裏青色的大石板鋪地,極為工整,在兩旁還鋪設了若干蒲團。

至於於那裏面的劍齋內堂,倒並不如陳瀟想像之中的寬敞了,也就不過七八十平方,看上去頗有小氣,想來是古代建築,開創地時候,也沒想到上辰一刀流能有今天如此的氣候吧。

內堂太過狹窄,已經無法容納足夠的人數了,所以乾脆就把內堂兩側的牆壁打開了,弄成了半敞開式,和外面的院子幾乎連成了一體。

遇到有集會的時候,主家坐在內堂的中間位置,其餘人自可以坐在院子裏的蒲團上。

這些是伊藤京介紹的,陳瀟和他走進來地時候,立刻就有幾個一身黑色武士袍的武者上來將兩人引了進去,陳瀟才進來,就看見了在院子裏,兩邊的蒲團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都是年過中年的,最年輕的看上去也至少三四十歲了。這些人都是身穿和服,款式嚴謹,一看就是正式重大場合才會穿的盛裝,每個人都是神色嚴謹,表情肅然,跪坐在蒲團上,腰板都挺得筆直。

其中那個昨天輸給自己的神宮平八郎也在席,位置是右手上的第一個,只是神宮平八郎的臉色蒼白,似乎昨天受地傷還不曾痊癒,臉上缺了幾分血色,精神也有些萎靡——其實他地傷並沒有那麼重,只是輸給了陳瀟,心中的挫敗感卻遠遠勝過外傷。

陳瀟一看這個場面,就是心中一怔:似乎,今天有什麼事情?如果只是為了迎接自己,似乎不會弄這麼大場面吧。

那內堂裏,正中是三個四扇開屏地軟座。想來是主家的位置了。正中間的一個位置空著,大概是宗家的主位。

陳瀟走進院子的時候,兩旁地那些中年武者都眼睛盯著他,卻沒有人開口,正襟危坐,只是眼神起不免追著陳瀟看。陳瀟心中有些茫然,就看見了坐在正中間主位左側的軟席上,唐心正對自己含笑而望。

唐心一身白衣如雪,腰間是一條寬腰帶,卻將女孩子盈盈的腰肢束了起來,眉目之間依舊是那恬靜如水的樣子,長髮披肩。只是面前卻放了一方長匣,正是菊葉紋刺!!

唐心望著陳瀟,眼波輕柔。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起素手對陳瀟招了招,輕輕開口。溫言道:“陳瀟君,請過來坐吧。”

陳瀟不明其意,倒是唐心這麼一句話,卻讓在場的其他諸人全部動容!

眼看陳瀟大步走上了內堂,唐心轉頭吩咐了一句,一個蒲團就放在了唐心的身旁,眾人臉色都變了!唯獨伊藤京神色從容,卻仿佛早就知道。

陳瀟皺眉,猶豫了一下。卻知道現在不是開口說話地時候,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一個外人,坐在人家流派之中的內堂主位,落在旁人看來,意義自然不凡!

他原本想拒絕的,可是當著眾人之面,看著唐心的時候。這個女子的眼神裏隱隱流露出一絲請求,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這個女孩子可憐的身世,加上昨晚在小院之中,她那落寞的眼神,和潺弱病體,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的柔弱模樣,不由得心中一軟。

陳瀟才坐下,外面眾人的眼神都變了。旁人也還好。神宮平八郎地露出了一絲深思的模樣來,垂下了頭去。

“你搞什麼鬼?”陳瀟坐下之後。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唐心卻微微一笑,並不著急回答,卻忽然伸出手來,輕輕的按在了陳瀟地手背上。

這個動作似乎有些過分親昵也有些不合時宜,唐心卻一臉的坦然,連眉梢都不曾動搖半分,只是輕輕道:“求你幫忙,借勢!還請多多擔待!”

柔軟滑膩的小手按在自己的手背上,唐心的小手卻是冰涼的,陳瀟看著對方眼神裏的一絲請求的味道,終於歎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隨後,就聽見內堂後傳來了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那個伊藤大緒從裏面出來了。

他雖然不是代宗家,但卻是此刻上辰一刀流之中輩分最高之人,甚至比竹內文山還高了一輩,他這一出面,下麵坐在蒲團上地人全部都立刻站了起來,朝著內堂裏躬身。就連唐心也起身點了點頭,唯獨陳瀟坐在那兒,只是皺眉,不知道這個唐心到底搞什麼花樣。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極高,但是看來在內堂裏也是沒他的座位的,他的輪椅被推到了內堂門口,就坐在了那兒。

這樣一來,座位的名次卻已經顯示出了上辰家現在的高層排名。

中間的主位是宗家竹內文山的,既便他沒來,位置也為他空著,沒有人能坐。唐心身為代宗家,只能坐在中間的左側,右側地位置空著,卻不知道是留給誰了。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高,卻也沒有坐在中間的份,只能安排在了內堂的邊緣,但是比坐在院子裏的那些人,已經是高了一頭了。

早餐的時候,伊藤京就仿佛是有意無意的,將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的派系分化告訴了陳瀟。

上辰一刀流之中,現在卻是分了四個派系。竹內文山是現任宗家,竹內一門自然是現在泉流宮之中地位最高了,老竹內是宗家,同時還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日本第一高人,唐心當了代宗家,竹內牙子跟了皇室內親王,唐櫻也是內堂的秘傳弟子。只可惜竹內家沒有男丁,否則的話,更要顯赫。

除了竹內家之外,就是伊藤家了,伊藤大緒是元老之尊,輩分崇高,自不待言。伊藤京也是年輕一代之中湧現出地後起之秀。不過,伊藤京早上在介紹他自己地時候。卻坦言,自己這個“後起之秀”卻是要打上引號的。他坦言自己地劍道造詣並不算太好,天賦也就一般而已。如果單論武學上的水準,在泉流宮年輕一代弟子之中都不能算是佼佼者,但是他自己卻擅鑽營,和掛名在泉流宮門下學藝的諸多豪門世家子弟關係良好。卻是隱然是一個泉流宮的外交公關總管地地位。

第三個,就算是神宮家了,竹內文山之前,上辰家的掌門宗家是神宮直雄,也是昔年的日本第一劍道宗師,所以神宮直雄一脈下來,勢力也不算小,雖然現在漸漸敗落了,但是餘威猶在。竹內文山對老師的後人也很優待。神宮平八郎現在更是號稱上辰家僅次於竹內文山的第二高手——雖然放眼全日本,神宮平八郎的劍道實力甚至不能算是一流,但是在上辰家裏。他卻已經是穩居第二了——這點也看出,上辰一刀流之中,真地是後繼乏人。雖然有竹內文山這個絕頂高手坐鎮,下面的人,卻沒有一個能進入一流境界的。

至於第四個派系,卻是一批中立派,上辰一刀流立派數百年,門中湧現出不少歷代的高手,自然留有後人。其中大部分因為年代久遠而派系沒落了,但是卻些人卻算是上辰家裏的元老之後,如果仔細追究起來,恐怕隨便挑出一個姓氏來,往前推幾百年,都是某個古代高手的後人。這批人之中也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但是在上辰家之中也頗有影響力。

上辰家現在除了竹內文山之下,二代高手之中,能有資格進入內堂的有八人。對外號稱是“泉流宮八傑”,其中神宮平八郎是八傑之首,八個人負責平日裏教導弟子的任務。八人之中,有兩個姓神宮地,兩個姓伊藤的,其他的四個卻都是雜姓,其他沒落派系地後人。

陳瀟早上聽了伊藤京介紹之後,想起了昨晚唐心的請求,心中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念頭來……

唐心對自己提出的那個交易。只怕未必是一心為了上辰家!也有多少為了她竹內家的私心!按照泉流宮現在的內部勢力劃分。竹內家雖然穩居最高地位,也只是建立在竹內文山一人身上!一旦竹內文山不在了。竹內家一系,沒有男丁,又沒有能放在臺面上的高手,只怕立刻就會敗落!她一心想把自己拉進泉流宮裏,也是為了給竹內家留下一個強援吧。

想到這裏,陳瀟就忍不住偷偷瞧了唐心一眼,一眼看去,卻一愣,原來唐心的那雙眸子,似乎也在靜靜的打量自己,眸子裏眼神看似清澈,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泉流宮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了這裏,唐心就點了點頭,眾人都望著她法號施令。唐心看了伊藤京一眼,緩緩道:“迎客吧。”

伊藤京笑了一下,轉過身去,他就站在內堂地臺階之上,朗聲大聲喝了一句什麼。

陳瀟聽了,心裏一愣。

迎客?

迎什麼客人?

“皇室博仁親王殿下,還有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

耳側傳來了唐心地位的聲音,陳瀟扭過頭去,看了唐心一眼:“這些人來泉流宮幹什麼?你接待外客,把我請來……”

“這些人來,自然是來踢館的。”唐心歎了口氣,直言不諱:“至於留你……是為了坐鎮!”

陳瀟明白了,看了唐心一眼,語氣有些古怪:“你要我給你們當打手?可昨晚的事情,我可還沒答應呢。”

唐心微微一笑,並不著急,神色從容。

看著唐心篤定的樣子,陳瀟心中不免有些不爽,皺眉道:“你這麼先斬後奏,不怕我一會兒不肯配合你?”

唐心這才認真的看了陳瀟一眼:“你會嗎?”

陳瀟被唐心的眼睛凝視,心中沒來由的一軟。

就聽見唐心繼續道:“這件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壞處,恰恰相反,只有好處。我不認為你有理由拒絕。況且,我上辰家在日本也算是豪門,你答應了,就得到了我上辰家的友誼,何樂而不為?”這幾句話說地還算冷靜,最後一句,卻忽然流露出了三分輕柔來,輕輕一笑:“況且,我看陳瀟君為人,頗有幾分俠氣,我聽說你在竹泉酒屋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就肯打抱不平,今天這般場合,難道你忍心看著我一個弱質女子,被外強欺辱嗎?”

陳瀟皺了皺眉,卻終於歎了口氣:“這事一會兒再說……不過,有人來踢館?這些人找死嗎?竹內文山是日本第一高手,這些人來,不怕自取其辱?”

“自然不是來找我祖父比試的。”唐心低聲道:“祖父何等身份,豈能想動手就動手?這些人來,卻是掛了二代弟子切磋的名義。這樣的比試,宗家是不能出手的,只能由二代弟子對二代自己。原本這樣的切磋比試,我泉流宮都是讓神宮平八郎叔叔出手。可是,昨天平八郎叔叔卻是被你打傷了,現在卻不能出戰。他是你傷的,卻使得我們無人應戰了,今天你總不好袖手旁觀吧。”

陳瀟張了張嘴,看了唐心一眼,看見對方恬靜的眼波裏地一絲軟弱請求,終於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一次,不過……昨晚地事情,我可沒答應!”

唐心笑了笑,只是卻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這麼強求你幫忙,不是正途,只是我的身體……唉,如果我……又豈會看著這些跳樑小丑欺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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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內堂弟子,皇室劍師


伊藤京充當的迎賓的角色,站立在內堂的臺階邊緣。

隨著他的幾聲高喝,就看見院子的兩邊角樓之上,兩個頭上紮著白巾武士輕輕的敲響了皮鼓,在渾厚低沉的鼓點聲響了大約數十下之後,一行人從外面跨不走近了這個院子裏來。

陳瀟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略微有些偏瘦,臉色很白……但卻似乎不是那種正常的白皙,而是某種略微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這個年輕人走在最前面,行走的時候昂首挺胸,神態之中隱隱的帶著幾分倨傲,只是眼神卻似乎有些過於尖銳,顯得氣度略微有些不足。

這個年輕人也是一身男士和服,玄黑色的外袍,腰間是一條赤紅色的腰帶,四指多寬。相貌還算周正,只是那尖銳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輕佻。使得他那刻意緩慢的腳步和故作驕傲的姿態,就好像是有些做作了。

在這個年輕人身後,則是三名武者,看年紀都大約在三四十歲左右,每個人都是一身武士袍打扮,其中一個身材最矮的,卻留著分月式的髮髻,下巴光禿禿的,但是行走的時候,步伐最為沉穩,陳瀟一眼就看出。這個矮子恐怕是那三個武者之中身手最好的一個了。

另外兩名武者,一個身材高大,一個則略微有些矮胖,身材高大那人相貌甚是威猛,留著絡腮鬍子,眼神鋒銳。而那個矮胖之人。則臉上掛著和氣的笑意,全身上下渾然沒有半分武者的銳氣,那一臉笑容,倒像是一個和氣生財的商賈一般,眼神裏滿是機警和謹慎。

一路走進來。最先地那個年輕人神態高傲。坐在兩旁地上辰家地那些劍師都起身躬迎行禮。那個年輕人卻只是抬著頭。身後那個矮子也是一般地傲氣。眼神都不斜視。那個高大威猛地男子也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這副做派。實在是有些囂張了。

倒是最後那個矮胖地傢伙。進來之後就走在最後。一路跟在後面。對著兩旁地上辰家地劍師連連頓首。禮數卻是最周到地。

之前伊藤京高聲宣迎地時候說地是日語。陳瀟沒有聽懂。這四個人進來之後。唐心才在一旁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下三人地身份。

當陳瀟聽到走在最前面地那個年輕人。居然也是一個皇室子弟。還是親王殿下地身份。不由地心裏微微一動。

人家來踢館。還帶了一個親王來。顯然這個年輕地皇子。是站在上辰家地對立面了。

“博仁殿下是天皇陛下地侄孫……有親王地稱號。”唐心壓低了聲音飛快道:“現在皇太子殿下一直沒有兒子。而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都已經年紀漸漸大了。將太子自然是要繼承天皇之位地。可是太子沒有生出兒子。再往後地天皇繼承人地人選問題。就很敏感。這位博仁殿下地身份。就微妙了起來……”

這幾句話說的極快,陳瀟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博仁親王就已經走到了內堂前,唐心趕緊住口,盈盈站了起來,離座走上了前,然後行了一個大禮,款款拜了下去。

那個博仁親王神色依然高傲,只是眼神掃過唐心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異色。這一絲異色,卻是被陳瀟捕捉到了……以一個男人的立場。他立刻就讀懂了這一束眼神的含義:佔有欲!

這個博仁親王,好像對……唐心有什麼企圖之心?

人家畢竟是皇室親王,唐心都站起來迎接了,陳瀟也不好坐在原地,只能裝裝樣子的跟了上去站在唐心地身後,心裏不甘的鞠了一躬,心裏暗念:小爺只當是給死人行禮了。

陳瀟注意到,當唐心行禮的時候,博仁親王身後的幾個武者立刻小心翼翼的側身閃開,以示不敢和親王殿下一同受此大禮的意思----日本畢竟還有皇室,雖然是君主立憲制,但是這種封建下森然的等級制度的殘存,卻比西方國家要強得多了。

博仁顯然也是有些皇室氣度的,被唐心引上了內堂主家地位置,就坐在了右側的那個坐席上----中間那個屬於竹內文山的位置依然是空著的。想來就算是親王之尊,也是不能坐那個象徵著全日本第一宗師的寶座。

博仁坐下了之後,倒是很和氣的對唐心說了兩句什麼,唐心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只是他們說的日語,陳瀟卻聽不懂,正為難的時候,伊藤京卻已經走了過來----他是三代弟子,在心劍齋之中原本是沒有他地位地,但是他在上辰家地地位特殊超然,和各個豪門世家的年輕子弟關係良好,算是上辰家和各個世家年輕一代人來往地外交公關負責人,加上他又是伊藤一系的年輕後起之秀,這才有資格站在內堂上。

原本按照慣例,他是應該站在伊藤大緒身後的,這次卻站在了陳瀟的身後,想來是唐心安排的了。

“那個矮子是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高個子是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胖胖的那個是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伊藤京飛快的在陳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遍,他說話的時候,打開了摺扇遮住了嘴巴,這個動作原本有些鬼鬼祟祟,但是偏偏他風度極好,看上去卻反而有一種灑脫的感覺:“那個矮子西平小次郎的功夫最好,已經是關西第一高手了。聽說去年的時候,平八郎叔叔在一次酒會後和他私下裏切磋了一次,好像是輸了……”

陳瀟點了點頭。果然如此,看來自己的眼光不差。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矮子是功夫最高的一個。

唐心在和博仁輕輕交談,下麵的三個武者就都靜靜等候,那個矮胖的高本一騰依然滿臉和氣的笑容,高大地宮澤下樹則是瞪著眼睛四處張望。那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則半閉眼睛,半開半合的眼皮下,偶爾閃過一絲精芒。

唐心和博仁親王交談了幾句之後。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又說了兩句,但是博仁親王隨後說話的態度很是堅決,唐心終於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隨後,那個西平小次郎才睜開眼睛開口說話,他說話的內容陳瀟自然聽不懂----伊藤京也不可能將每一句話都翻譯,畢竟大堂之上,不可能時時交頭接耳。

那個西平小次郎開口說話。卻讓陳瀟嚇了一跳----這個傢伙看上去身材矮小,說話的聲音卻洪亮如撞鐘一般,鏗鏘有力。隱隱地帶著幾分金屬的感覺。

最後,這個西平小次郎才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卷軸來,臉上露出幾分鄭重的表情,緩緩走上前,雙手將卷軸遞了過來。

唐心不敢怠慢,起身雙手接過了,緩緩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邊。

陳瀟就坐在一旁,看見那卷軸之上龍飛鳳舞的。都是用毛筆寫下的自己,墨蹟淋漓,雖然都是日文,但是其中偶爾夾雜了幾個漢字,大約掃了一眼,也能猜到三分了。

果然,伊藤京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戰書。”

唐心在手裏細細看了一遍之後,往前走了兩步,眼神掃過了坐在外面院子裏的諸位上辰家的劍師。然後展開戰術,用那嬌柔清脆的嗓音,將戰術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

隨著她的念讀,坐在外面蒲團上的那些上辰家地劍師,人人臉上都露出了隱隱的怒色來。陳瀟心裏歎了口氣,這個唐心倒也不愧能當上代宗家了,這麼一手,就輕易的激起了自己家裏各個派系的同仇敵愾之氣。

那個神宮平八郎卻是臉上怒色最重的,他一向都是穩坐上辰家第二高手的位置。有人上門來挑戰。竹內文山是大宗師身份,自然不可能輕易出手。所以一般這種場合,都是由他出面----敢來上辰家挑戰的,也都是日本國內著名的劍道高手大師級的人物了。至於一般地阿貓阿狗,連門都進不來的。

神宮平八郎聽了之後,就緩緩的站了起來,正要開口說話,而這個時候,唐心卻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戰術卷軸合上,對神宮平八郎投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作聲。

“殿下。”

唐心轉頭看了一眼博仁:“比武切磋,在各個流派之間也不算罕見,只是殿**為親王之尊,卻參與到這種門派之爭這樣的俗務裏,流傳到宮內廳裏,未免不美。”

宮內廳是日本皇室的管理機構,大體有些類似於中國清朝時的內務府或宗人府。

博仁聽了微微一笑,也不計較唐心隱隱諷刺自己不務正業的意思,只是開口笑道:“我只是順路來神戶,和幾位劍師算是偶遇,知道有這一場盛會,就來觀摩一下罷了。”

唐心聽了,心裏卻是暗怒。

別人也還罷了。這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是隱月流當代宗家,放眼全日本也是有名有姓的一流大劍師,他更有一個身份,是博仁親王親自聘用地劍道老師----這在皇室裏算是一個異數了。皇室年輕子弟,但凡男丁都是要學習劍道了,以保持皇室男子尚武之風。只是竹內文山是皇室欽點的禦劍道大師範,教導皇室子弟劍道的事情,一直都是竹內文山負責,所以皇室子弟,大多拜在上辰家門下當記名弟子。

偏偏這個博仁,卻不知道為什麼,從來對上辰家都是不屑一顧,自己找了劍道老師,拜在了隱月流門下。

自己老師跑來踢館,你這個當徒弟的卻說只是路過……這假話說的也未免太無恥了一些。

不過人家是親王,就算是瞪眼說假話,也不是唐心能當面反駁的,只能笑了笑:“既然如此,殿下請稍坐。一共觀摩好了。”

唐心隨後看著西平小次郎,行了一禮。西平小次郎雖然高傲,但是堂堂上辰家的代宗家向自己行禮,他也不好托大,還了一禮之後,就聽見唐心開口道:“西平大師在關西赫赫有名。這次來到我上辰家,武道交流切磋,自然是一番美事,我祖父就曾說過,不要拘束於門派之別。能有西平大師這樣的劍道高人上門賜教,我上辰家是極歡迎的。”

頓了頓,她看向了旁邊地另外兩個劍師宮澤和高本,也都是笑了笑:“兩位大師也是一樣。”

西平小次郎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他原本就天生一張黑臉。此刻能擠出一絲笑來,已經算難得了,冷冷道:“我去年曾和神宮平八郎兄一晤。私下裏交流了一下,互相印證了雙方所學,回去之後頗有參悟。交流果然是好事情,覺得更要大大地交流才好!這次才上門來打擾,還請神宮平八郎兄賜教!”

他卻是心中存了一個念頭,這上辰家裏,第一高手竹內文山在日本武道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他西平小次郎雖然自恃極高,卻也知道自己壓不過這位大宗師。不過上次和神宮平八郎交手之後。卻是占了上風,加上一年來繼續苦修,實力大增。對戰勝神宮平八郎,卻是有十足地把握!

雖然打不過竹內文山,但是如果能擊敗上辰家的第二高手,傳揚出去,也是一件極了不起的戰績了。他今年才四十歲,野心勃勃,又得到了博仁親王的青睞。博仁親王在皇室之中地位微妙,現任皇太子沒有兒子,將來繼位之後,按照皇室繼承人順序,多半無奈之下,就只能立這位博仁親王為繼承人……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未來的天皇的劍道老師了!

每每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熱切,只覺得振興隱月流地天命落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小心仔細。將來未必就沒有取代竹內文山。成為皇室禦劍道大師範,並且讓隱月流取代上辰家成為日本第一劍道流派!

當然了……這一切。都要在竹內文山那個老傢伙死了之後。西平小次郎心裏很清楚,自己絕不是竹內文山的對手的。

幸好,他的輩分比竹內文山低了一輩,自己就算再怎麼欺負上辰家的劍師,竹內文山也是沒辦法直接出手教訓自己的。這一條,卻是可以好好利用!

只要自己將上辰家的後一代高手一一擊敗,竹內文山又不能對自己出手。那麼,積攢了足夠的名氣和聲望,將來等竹內文山老邁死去之後,取而代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我上辰家自然歡迎這種武學交流切磋,只是很遺憾,神宮平八郎劍師,卻在近日染病,只怕卻沒有辦法親自下場和西平大師切磋了。”唐心一句話就把西平地話堵死,她很清楚,這個傢伙開口直點神宮平八郎,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既然明知必敗,不如跳過。

西平小次郎皺眉,冷笑道:“哦?我上門挑戰,神宮君就病了,哪里有這麼巧地事情!”

言下之意,卻是暗指上辰家怯戰了。

唐心淡淡一笑:“我上辰家弟子眾多,在座的各位劍師都是各有技藝,西平大師要切磋的話,自然有旁人接著。”

西平小次郎想了想,上辰家除了竹內文山之外,就是神宮平八郎了。連神宮平八郎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其他人更是不足畏懼。雖然神宮平八郎不肯出戰,那麼擊敗旁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戰績。而且只要自己將上辰家這些二代高手全部擊敗,事後自己可以悄悄的放出傳言去,只說是神宮平八郎膽怯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故意避戰。如此一來,說不定比直接擊敗他,效果更好!

想到這裏,他眼神裏閃過一絲精芒,故意搖頭歎息:“可惜,我對神宮君的劍道絕學嚮往已久,卻不能和他一戰,真是遺憾!”隨即就立刻轉過話鋒:“那麼,請問上辰家由哪一位高人下場賜教呢?”

他說著,就轉頭看向了旁邊坐在蒲團上的上辰家地劍師。

心想:上辰家的二代高人,有號稱“八傑”。神宮平八郎實力只不過勉強達到一流,就已經是八傑之首了,其他幾人,不堪一擊!可笑上辰家好大名氣,二代之後,卻連一個能擺上臺面的高手都找不出來了。什麼伊藤也好。竹內也好,幾家從前顯赫的姓氏,卻都找不出一個優秀的傳人來了。

凡是被他眼神掃過的上辰家的劍師,人人都是一臉躍躍欲試地表情。雖然上辰家內部分了派系,但是畢竟還是一家,被人上門踢館,人人都是同仇敵愾的。

只是唐心身為代宗家,在內堂卻是向來是說一不二,雖然有人心中不服這個年輕女孩。只是竹內文山卻一直堅定地支持這個小孫女,旁人也不敢違背唐心的威嚴。唐心不發話,心中縱然想求戰。也不敢開口。

唐心微微一笑:“能和日本聞名的西平小次郎大師切磋劍道,這種寶貴的機會,只怕我上辰家上下,每一位劍師都是渴求地。嗯……”

她仿佛故意的遲疑思索了會兒,就轉頭把眼神落在了陳瀟的身上。

陳瀟心裏一笑,心想:來了!

方才唐心和西平小次郎的對話,旁邊伊藤京都簡略的翻譯了一遍,看見此刻唐心裝模作樣地遲疑,就知道最後這步棋是必然落在自己地身上了。

果然。唐心仿佛做了一番挑選之後,才將眼神落在了陳瀟的身上,眼神裏含著笑意:“陳瀟君,就請你代我上辰家出戰吧。”

她這一句話說地是中文,卻讓旁邊眾人都是一愣!

不僅僅是博仁親王和西平等幾人,就連上辰家自己地一幫人都愣住了。唯一神色沉穩的,就只有伊藤京,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伊藤大緒。顯然,唐心地這些安排。伊藤大緒這個元老也是早就知道的。

陳瀟歎了口氣,穩穩的站了起來。西平小次郎這才回過了神來:“他?他是什麼人?”

說著,遲疑的望瞭望陳瀟,想起剛才唐心說的是中文,就忍不住喝道:“他是中國人?!上辰家什麼時候收了中國人當弟子?!”

其實這話倒有些語病,上辰家在日本有數百所道場,顛峰時期有近千所,打開大門廣收弟子,雖然記名的正式弟子會嚴格篩選。但是普通的弟子卻是不計其數。在日本的華裔並不少。未必就沒有華裔的弟子。

但是……能進入上辰家地泉流宮,那就是正式的弟子了!更何況。還能上山來,坐在心劍齋的內堂主位?!

剛才進來之後,諸人就注意到了陳瀟,一直猜測他是什麼人,如果是什麼身份血統高貴的世家子弟,那麼博仁親王不會不認識,想來想去,就認定了多半是竹內文山的什麼近親子侄之類的了。

而且陳瀟年紀又輕,想來也不是什麼實力高超的人物,眾人也就沒有多想。

西平小次郎不由得大怒:“開什麼玩笑!竹內代宗家!難道你在戲耍我嗎?讓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子,而且還是一個中國人,和我堂堂隱月流西平小次郎切磋劍道?這算是上辰家對我的輕視嗎!!”

唐心也不著急,微微一笑:“西平大師請息怒。這位年輕地劍師,乃是我上辰家的內堂秘傳弟子。”

這話一出,西平頓時愣住了,就連其他幾人,包括博仁親王,也都生出了驚疑的表情,仔細的打量陳瀟。

上辰家內堂秘傳弟子,其實如果放在中國的武林門派,就是“掌門親傳弟子”的意思。

這個年輕的中國人……是竹內文山的徒弟?!

如果是竹內文山的徒弟,那麼不管他地年紀再小,從輩分上,卻已經是和西平小次郎平輩了!讓他出戰,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指責地。

只是……

“內堂秘傳弟子?”西平小次郎依然不信:“他是中國人吧!一個中國人,怎麼可能是你們的內堂秘傳弟子?”

唐心也不著急,緩緩解釋道:“這位地確是來自中國,只是他的身份卻並不簡單,曾經在一位中國的武學高人門下學藝,說起來,那位武學高人和我上辰家還有極深的源淵,後來他從中國遠道而來,又隨了我祖父學藝。一來算是印證我中日兩國的武學,二來呢,我祖父真心傳授記藝,他的確是我上辰家的內堂正式弟子!”

這幾句話說地卻是中文了。是故意說給陳瀟聽的。

日本的文化原本就不少流傳自中土,在傳統上,日本的上層社會也是以學習漢文化為榮的(這點。日韓兩國都是如此),在日本的上流社會,會說漢語,會寫漢字,甚至會背誦漢詩,都是一種高貴身份地象徵。

所以,唐心的最後這句話,雖然是用中文說給陳瀟聽的,但是博仁和西平小次郎都是聽懂了。

“我……算是武學門派裏的交換留學生吧。”陳瀟站了起來。臉色很從容,望著西平小次郎微笑道:“交換留學生也算是正式學員吧。”

“既然拜入上辰家,那麼就也算是溶入我日本武道界了!你叫什麼名字?”博仁親王忽然開

“我的中文名字叫陳瀟。”陳瀟淡淡道:“不過既然進了上辰家。入鄉隨俗,也有一個日文名字。”

說著,他走到了西平小次郎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學著日本人說話的口氣,一板一眼正色道:“西平**下!我,上辰家內堂弟子,名字叫做野原新之助!請多多賜教!”

野原新之助?

聽見這個名字,唐心險些就笑噴了出來。瞪著眼睛望了陳瀟一眼,頗有幾分責怪的意思,後面的伊藤京卻已經打開了摺扇,飛快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讓人看見自己張口大笑的樣子。

不過……西平小次郎卻仿佛並不知道大名鼎鼎地“小新”同學,冷冷的看了陳瀟一眼,對方如此年輕,卻膽敢上來和自己交手……難道上辰家不知道,這一戰也關係著兩家的威望嗎?

還是。他們對這個年輕的小子,有充分的自信?

博仁眼珠一轉,他不是純粹的武者,心思更多一些,就道:“這……似乎不好吧,西平老師好歹也是我的劍道老師,算是皇家劍師的身份,怎麼能輕易和一個中國人交手?豈不是有**份?如果是神宮劍師賜教也還罷了,好歹也有日本正式的劍師身份……這個中國人。有什麼身份!”

唐心瞧了瞧狡猾地博仁。從容一笑:“殿下,這位……野原新之助先生……”她的臉色有些怪異。顯然也是在極力忍耐著笑,然後板起臉來:“他也是有皇室劍師的身份的。”

說著,她就從身後的椅子下取出了一張卷軸來。

張開遞給了博仁親王,笑道:“千字子內親王殿下,在我祖父的引薦之下,已經正式拜在了這位……野原新之助先生的門下學習劍藝了。這是正式的契文,抄本也由我祖父于三日前親自呈送了宮內廳留備。也就是說,這位先生,已經是擁有皇室劍師的身份了,這樣來看,和西平大師交手,也不辱了西平大師地身份!”

皇室劍師?

博仁一愣,結果那契約看了兩眼之後,說了一句:“果然是千葉子的筆跡。”隨後就默不作聲了。

陳瀟卻多看了唐心一眼---這個女人背著自己,準備工作做的好充分啊!居然還聯合了那個佐藤內親王?那個佐藤內親王居然還幫助她一起胡鬧。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日本皇室劍師的身份了?

西平心中大怒,只覺得對方派出一個中國小子來和自己對決,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侮辱。雖然對內堂秘傳弟子的身份有些顧忌:能讓竹內文山親自教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這個小子怎麼看年紀都不過二十,就算天賦再好,這麼年輕,能有多大本事?

贏了這個小子,也沒什麼光彩可言。

想到這裏,有心拒絕,但是人家也是輩分和自己相當,同時也有皇室劍師的身份,卻又沒有拒絕的藉口,就有些遲疑。

這個時候,那個高大威猛地宮澤,忽然開口大笑了三聲:“內堂秘傳弟子嗎?真地讓人驚訝啊!西平先生,能和上辰家內堂秘傳弟子交手,這麼珍貴的機會,可否讓給我來呢?上辰家劍道高人多地是,第一戰的機會,就務必讓給我吧!拜託了!”

說著,他往前走了一步。

西平看了看這個同來的同伴,又看了看博仁,博仁親王微微點了點頭。西平心想:也好,讓他先打頭陣,和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交手,也實在無味。等第一場打完,我再開口挑戰,他們總不好再胡亂派人來搪塞了。

他就勢退後了兩步:“好!讓給你了。”

唐心卻仿佛早就料到了,也不阻止,淡淡一笑:“野原新之助先生,這位宮澤大師也是我日本著名的高人,這是珍貴的交流機會,同時你代表了我上辰家出戰,請務必盡全力!”

陳瀟心裏一笑,唐心是求自己“盡全力”,那是讓自己不用客氣,狠狠的教訓對方了。

看來這個女孩子雖然看似平和,但是被人欺上門來,心中還是有火氣啊。

那個威猛壯漢宮澤卻是一個乾脆的人,已經撩起袍子的下擺,大步走到了院子當中去了,原本有幾個隨他們一起來的隨從站在院子外的,就跑進來一個,雙手捧了一把造型古樸的日本武士劍,遞給了宮澤。

“來吧!**下!讓我見識一下上辰家內堂弟子的風采!”

宮澤雙手橫握長劍,站在原地,厲聲喝了一句。

陳瀟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請等一下,我找一把劍來。”

唐心看著陳瀟願意出戰,臉上一喜,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異色,忽然就轉身將自己座位前的菊葉紋刺的那把劍盒遞了過去。

朗聲道:“**下,這次是代我上辰家出戰!你是內堂弟子,也有資格用這把劍!須記得,不要墮了我上辰家的菊葉紋刺之名刃的威名!”

菊葉紋刺?!

眾人都是勃然變色!!

這個小子,居然有資格用菊葉紋刺?!!

上辰家一連出了兩個大宗師,數十年來,作為上辰一刀流宗家的佩劍,菊葉紋刺幾乎已經被日本劍道界視為日本第一劍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資格用的!

這個中國小子,居然有資格用這把劍?!

陳瀟看了唐心一眼,卻微笑搖頭:“不必了,不必動用上辰家的名刃。”

他緩緩走下了院子,看了看那個宮澤,走過了他的身邊,來到了院牆旁,四處看了看,從牆上攀下了一截藤條來,握在手裏,這才轉過身來。

藤條?

西平等人愣了一下,正要發怒,可是西平畢竟也是一派掌門,忽然就詳細了昔年的那個傳說……

聯想到這個小子是來自中國,還和上辰家頗有源淵……

藤條!!!!

頓時,西平臉色變了。

陳瀟卻一臉古怪的笑容,望著那個威猛壯漢宮澤:“我……還是用這個比較順手一點。”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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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49: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我彈彈彈

    宮澤畢竟不是一派宗家,雖然也是著名劍師,但今年才四十多歲,昔年田將軍橫掃日本的時候,他還不曾出生,對那段日本武林的恥辱歷史並不瞭解。此刻眼看這個“野原新之助”居然拿著一根藤條來和自己比試,不由得心中大怒起來。

    他原本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性子,劍道也以剛猛見長,此刻認定了對手是故意折辱自己,怒火險些就要從眼睛裏噴了出來,心中只打定了一個主意:雖然是比武切磋不能真的斬殺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中國小子,但是也要砍下他一條手腳來,以洩心頭之恨!

    陳瀟右手握著藤條,在左手手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笑望著宮澤:“閣下,遠來是客,請出手吧。”

    宮澤臉色鐵青,振了振雙臂,原地運了運氣,口中喝了兩聲“嘿嗦!嘿嗦!!”

    然後又脫去了外袍,只留下了裏面緊身的武士袍,這才刷的一聲,拔出了利刃來,一手握在手裏,腳下往側滑開一步,刀刃指著陳瀟。

    此刻院子裏眾人都坐在了兩側,中間留下的空間也足夠大,兩人所站立的位置之間還相隔了數米,陳瀟被這刀鋒指著,卻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逼人的鋒芒,心中一動:這個傢伙也不是一味地魯莽。手下也有真本事的。

    兩人又這麼對峙了幾秒,宮澤畢竟是心中有怒火,終於搶先動手。陳瀟原本就有心看對方的實力,打了後發制人的心思,耐心倒是充足得很。眼看宮澤的眼神裏閃過厲色,就聽見一聲斷喝。

    “呔!!!”

    這一聲斷喝勢若奔雷,宮澤腳下連續兩個跨步,木屐踐踏在石板居然發出了鏗鏘之聲,隨後他高大威猛地身形已經如猛胡一般撲到了陳瀟的面前,右手橫劍,猛的一個斜劈,就朝著陳瀟的肩膀上斜砍下來,如此威猛的一刀,似乎要將陳瀟整個人一劈為二!

    他雖然剛猛卻並不愚蠢。眼看陳瀟使用的不過是一根藤條----自恃自己這一刀下去,勢大力沉,對方如果是一柄鋼刃在手,或許還能抵擋,但是一更藤條。只怕輕輕一折就斷了,根本不可能橫起來抵擋自己的刀鋒,那麼這個小子,就只能躲閃!

    果然,陳瀟身體已經朝著一側滑步躲閃了,這一步邁步。宮澤的眼神裏就閃過一絲精芒來,忽然就變做雙手握刀,深深的吐了口濁氣,就看見這一刀明明劈空,但是刀鋒在半途卻忽然折轉,拉過一條弧線,生生的從豎劈變成了橫斬,攔腰斬向了陳瀟腰間!

    這一下,陳瀟如果再想後退。卻是來不及了,唯一地辦法就只有抵擋。陳瀟雖然有瞬間移動的本事,但是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卻不願意施展出來,免得讓人看破了,後面會有麻煩。此刻瞬間,他卻不退反進,身體猛的一個旋轉,然後用他自己的後背狠狠的朝著宮澤地身上貼了過去!

    他這麼一轉身,一步後退。宮澤的手臂就有兩尺多。刀鋒更是長達三尺,這一下陳瀟卻忽然貼了過來。這一刀固然是落空的,卻讓陳瀟的背部幾乎就撞上了自己的肩膀!

    砰的一聲,陳瀟地後背砰在了宮澤的上臂,兩人卻居然變做了肩膀砰肩膀的姿勢,宮澤一生也經歷過不少次決鬥,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膽大妄為的對手!

    雖然這麼不退反進的選擇,固然是很微妙的躲開了自己的橫斬,但是比武之中,卻把自己的背部賣給了對手,更是犯下大忌!

    想到這裏,宮澤立刻鬆開了左手,回肘就朝著陳瀟的胸口砸了下來,他身材高大威猛,手臂更是肌肉結實,力量猛烈,這一撞正砸在了陳瀟地胸口,每個人都聽見了“砰”的一聲,眾人不約而同心中就想:這個年輕人只怕胸口骨頭被撞碎了!

    宮澤一擊得手,握著刀柄的右手手腕已經翻轉了過來,還手一刀就回刺了下來!

    此刻陳瀟的背就靠在了宮澤的肩膀上,胸口挨了對方一個肘擊,身體還被對方的左臂狠狠的卡住了,而對方的刀鋒已經反刺了回來,他是躲無可躲,擋無可擋,仿佛就已經陷入了絕境!

    在周圍觀戰的眾人,西平小次郎看到這裏,不由得皺眉:這個什麼內堂秘傳弟子,本事如此差勁?

    眼看這一刀反刺回來,就要刺進陳瀟的腰間,眾人都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這第一場比試就血濺當場。

    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忽然就聽見了一聲虎吼,這吼叫聲音中氣十足,卻帶著說不出地痛苦和倉惶,到了最後,尾音都顫抖了起來,好好地一聲氣勢十足的大吼,卻變做了慘叫。

    而更讓人驚奇地是,這慘叫,居然是宮澤發出的!

    就看見原本已經一手勒住了陳瀟,一手拿刀反刺的宮澤,忽然就仿佛觸電了一樣,猛的放開陳瀟,一把將手裏的刀也扔了,整個人就仿佛中了箭的兔子一樣猛的跳了起來,原地一蹦三尺高,人在半空,原本挺直如標槍一般的腰桿就已經弓成了一個大蝦米一樣,落在地上之後,更是彎腰蹲了下去,整個人縮成一團。

    卻看見宮澤一張四方臉已經漲紅,憋的發紫,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兩隻大手,一手用力的捧住了自己的右腳,另外一手卻奮力的捂著自己的小腹,卻是連叫也叫不出來了。

    眾人剛才都沒有看清陳瀟的動作,卻只有西平等幾個高等劍師看清了。原來剛才陳瀟在一瞬間,貼著宮澤,身體並沒有掙扎,仿佛已經是一條案板上的魚,可是卻忽然做了一個厚黑之極的動作!

    他,抬起了自己的左腳,狠狠的踩在了宮澤的右腳之上!

    這些日本武者都習慣穿著木屐,就如同拖鞋一般光著腳,看上去固然是頗有風範,只是腳步的防護能力自然就差了幾分。

    陳瀟今天也入鄉隨俗,穿了一身和服,腳下也穿了木屐,這木屐的鞋底是用厚實的硬木製造的,剛才陳瀟忽然瞬間抬腳照著宮澤的右腳前半腳掌狠狠的踏了下去。厚實的硬木鞋底,頓時就和宮澤的赤足來了一個親密傑出。

    陳瀟此刻已經是A級的力量強者,這一腳踩下去,就猶如建築工地的打樁機一般!力量何止千均?

    只是一個瞬間,宮澤就感覺到眼前一黑,耳中仿佛也聽見了哢哢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不是斷裂,而是碎裂!!

    自己的前半腳掌的骨頭已經被陳瀟一腳踩得不知道斷成了幾塊!更無恥的是,陳瀟一腳踩了下去,腳底板還故意的用力揉了幾下,更是仿佛一個石磨一般,將宮澤的右腳的五根腳趾一一碾斷!!

    所謂十指連心,手指是如此,腳趾也是一樣!這一疼,卻差點把宮澤的老命都疼掉了,痛嚎了一聲,眼睛都險些黑了,忽然受到這麼陰狠的一擊,腳下已經站立不穩,身體一歪就要倒下,手裏的刀自然也丟了。

    更可氣的是,陳瀟的攻擊並不只“踩腳趾”這麼一手!

    就在兩人剛才身體貼在一起的時候,趁著宮澤腳背踩斷疼得彎腰的當兒,陳瀟的左手已經悄悄的放了下去,在那麼一瞬間,屈指就對著宮澤的褲襠下狠狠一彈!

    雖然只是手指一彈,但是陳瀟的力氣何等驚人?這麼一彈,只怕連一根鋼筋都能彈得斷!

    他此刻已經退開了兩步,看著宮澤已經半躺在了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住得顫抖,那張相貌堂堂的臉上已經疼得扭曲起來,一手抱著右腳,右腳已經血肉模糊,一個腳掌已經腫成了兩個大,手指縫隙裏,露出了幾根腳趾已經完全扭曲變型。

    而另外的一隻手,奮力的死死按著自己的小腹,卻礙於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地方被打中,明明疼得要死,卻死活不肯伸手去摸,卻是把臉憋得發紫,幾乎要滲出血來了!

    除了西平和唐心等兩三個眼光達到一流水準的人,其他人都沒看見陳瀟剛才抬手去彈人家小**的這種惡劣動作,倒是唐心一張俏臉緋紅,有些羞怒的瞪了陳瀟一眼,心想這人出手太過卑劣,正大光明的比武,卻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

    踩腳趾,打褲襠,這都是三歲小孩子打架才會使用的招數吧……

    陳瀟的臉皮卻仿佛比城牆還厚,明明用了卑鄙的陰招,卻退開兩步,一臉正氣凜然,神色坦蕩,一派高山流水的氣度,遠遠的抬了抬手抱拳一禮,說話的聲音也是中正平和,微微一笑:“宮澤先生,承讓了!”

    可憐宮澤有心破口大駡,可是卻疼的要死,只怕一張口就要痛叫出來,只是死死的咬著牙齒不敢出聲,一對眼珠都險些瞪掉出來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輪到你了?

    連唐心在內,看清了陳瀟的“黑手”動作的,不過就只有五個人:唐心,西平小次郎,高本一騰,神宮平八郎,還有伊藤大緒。

    就連那位博仁親王殿下,都沒有看清陳瀟的動作,卻看見不過一個回合,明明先前宮澤還打占上風,一個肘擊正中對方胸口,又將這個中國小子逼到了絕境,只要一刀下去就能解決了對方。

    誰知道一轉眼之間,情勢就急遽直下。被給予厚望的宮澤已經躺在地上縮成一團,而這個中國小子卻一派高人風範的站在那兒,笑眯眯的說什麼“承讓”之類的話,誰贏誰輸,一目了然。

    博仁親王心中就有些惱恨,心想這個宮澤平日裏傲氣十足,原本自己也是很看好他的,誰知道卻這麼不中用,一個中國小子都打不過,看來以後倒是不用理會這種草包人物了。

    想到這裏,這位博仁親王就拿眼睛去瞟西平小次郎和那個矮胖的高本,西平小次郎心中也是惱火陳瀟出手卑劣,但是他畢竟也是一派宗家,仔細一回想剛才陳瀟的動作,從他不退反進,冒險將自己的後背送給了宮澤,整個人貼了上去,挨了對方一肘擊,還放任對方近身勒住了自己,這份膽量,就絕不是自己能有的動作,雖然有些卑劣和近乎兒戲,可是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卻毫無疑問是最好的攻擊手段了。日本的武道更講究實用,既然能有機會攻擊敵人的弱點,難道放著弱點不打,反而去打敵人最強的地方嗎?

    再想這個中國小子地動作,一踩一彈。動作快速敏銳,但是爆發力卻如此驚人!而且動作隱秘陰狠,卻又精准無比!

    他仔細回想了剛才的動作,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假如剛才是我是宮澤,在那樣的場面下,只怕也要吃虧!

    想到這裏,望著這個中國小子一臉微笑的臉龐,忽然又看見了對方的手指。不由得下意識縮了縮小腹。

    只是看見了博仁親王的眼神望向了這裏,西平小次郎心中一凜,他將全部希望賭在了這位博仁親王的身上,更是硬著頭皮跑來上辰家踢館,這種事情做了出來,早就沒有回頭餘地的!今天如果贏了還好,如果輸了回去。只怕在全日本,都沒有隱月流地生存之地了!

    只是這個中國小子,看似兒戲一般的舉動,方才和宮澤的一戰時間卻太過短暫,這個小子的本事深淺卻還猶如霧裏看花,自己今天前來原本是十足把握。現在卻有些懸了,不由得有些遲疑,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

    同伴高本一騰身材矮胖,一臉和氣的笑容,其實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是日本著名劍道流派夕雲流之中地一位高手,也擁有正式的日本大劍師稱號。看似滿臉笑容,猶如一個商賈一般,其實心思狠辣,只是平日裏卻都用那和氣的笑容來偽裝,手下的功夫也是很強的。在夕雲流之中,平日裏不顯山露水,其實已經穩居流派內的第一高手,就連夕雲流當代宗家,都要對他恭敬有佳。

    這次他也投入了博仁親王地門下。得了一個皇家劍師的稱號,眼看宮澤落敗,西平小次郎就拿眼睛看自己,不由得心中惱火:這個小次郎,想讓我去探路!

    心中雖然惱火,但是卻忌憚小次郎的威嚴----在博仁親王的門下,幾個劍師裏,西平小次郎是最受信任的,自己要想獲得博仁的信任,就得做出點成績來才行。

    而那個宮澤。平日裏一副傲慢地樣子。此刻輸了,在高本看來。宮澤已經徹底完蛋了!

    宮澤已經被留在院外的弟子進來抬了出去,但是人人都知道,這位著名的劍師已經徹底完了。

    若只是比武輸了,那還罷了,畢竟真的百戰百勝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輸了,今後回去苦練,總有找回場子的希望。可比武輸了,同時還被對手把那跟話兒打殘了,這種事情傳揚出去,只怕宮澤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不過,在博仁親王門下,西平小次郎穩居第一,自己和宮澤兩人只能爭第二的份兒,現在宮澤完蛋了,豈不是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想到這裏,他狠了狠心,大步走了出來,看著陳瀟,臉上依然掛著和善地笑容:“閣下身手厲害,第二場,就請允許我來見識一下閣下的絕技吧!”

    西平小次郎眼看高本出手了,心裏略微一定,下意識的又後退了半步,雙手抱在胸前,凝神盯著陳瀟,心想這次倒要看看這個小子還有什麼陰招本事。

    高本一臉和氣的笑容,陳瀟也是笑得極為燦爛,兩人走近了,都是微微欠了欠身,看上去一團和氣。陳瀟卻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閣下,穿了鐵內褲嗎?”

    高本雖然也聽得懂中文,但是陳瀟忽然這麼低聲一問,不由得愣了一下。陳瀟看了看對方,眼神卻故意讓高本的胯下瞄了一眼,一臉同情的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分明是仿佛在說:那你可慘了。

    高本被陳瀟這種眼神一瞄,心裏忽然就慌了一下。隨後強自鎮定,心想:不過是一個會耍陰招的小子而已,我堂堂大劍師,只要加倍留心,那種不上臺面的卑劣手段,豈能是我的對手!

    可再一看陳瀟,不由得心中大怒。原來陳瀟已經退後了兩步,正在做熱身運動---旁人熱身不過是擰腰抬腿,陳瀟卻故意抬起了右手,幾根手指來回晃動,仿佛做什麼準備一般……

    高本雖然心中惱火,但是他性子更陰沉一些,臉上不動聲色,只是對院子之外地人招了招手。

    很快。一個身材和他相仿佛地夕雲流弟子,也是生得矮胖,快步走了進來,奉上一柄短

    旁人看了,不免就心中會想:這高本自己身材矮胖,連選弟子都是挑了和自己身材一樣的。

    高本使用地武器,刀鋒比尋常的武士刀短了一些,卻又比脅差短刀要長了一些。尺寸有些奇怪。不過他身材矮胖,將這短刀握在手裏,虛劈了兩下,卻很是順手,雙手握了刀柄,亮了一個架勢,看著陳瀟:“請吧!”

    陳瀟笑眯眯的樣子。抬了抬右手手指:“我來了哦?”

    “來吧!”高本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怒氣了。

    陳瀟卻不動,依然原地晃手:“我真的來了哦!”

    “來吧!”高本握刀地手指又緊了幾分。

    “我可是真的要來了哦!”陳瀟仿佛依然還在動嘴皮子。

    高本終於忍不住喝了一聲:“要來就來,囉嗦什麼!”

    “好!”

    陳瀟一聲回答只有,忽然身體原地一晃,一個大步邁了出去,兩人原本之間相距還有七八步的樣子。陳瀟卻只跨了一步,驟然就到了高本的面前!

    高本就覺得眼前一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傢伙仿佛有妖術一般,一步就晃到了面前,不由得心中一驚。

    陳瀟一步邁出,卻是故意連續使了兩個瞬移。看似一步,其實已經是幾步踏了過來,只是旁人卻看不清而已。

    高本眼看對方動作快得驚奇,雖然心中驚訝,但是他畢竟也是高手,雖驚卻不亂,抬手一刀就挺刺了過去。

    這一刀迎面紮了下去,眼看刀尖到了陳瀟的胸口,陳瀟卻忽然一個轉身。身體猶如陀螺一般旋轉了起來,他的身上就仿佛塗了一層油,鋒利的刀鋒就從他地身體旁這麼硬生生的滑了過去!再看陳瀟,在刀鋒之下猶如舞蹈一般滑過,只是外衣卻留下了一線細微的裂痕!

    高本原本剛才就被陳瀟詭異的身法所驚,心裏有所準備,眼看對方用這種怪異的辦法躲開自己的刀鋒,卻並不慌亂,大喝一聲,手裏的短刀連續幾記劈斬落了下去!

    他這麼全力施展開來。卻是伸手敏捷之極!渾然沒有方才那種矮胖笨拙地樣子。這位夕雲流的劍道高手,卻居然是一個快刀手。就看見他矮胖的身體仿佛一個肉球一般,但是動作卻猶如脫兔,矮胖的身影上下翻飛,刀鋒如影,來回旋轉,頓時刀光四射,如一團雪花一般將陳瀟裹在了其中!

    不過是短短的片刻,他只怕已經劈出了幾十刀!

    在場的上辰家地八傑,原本因為高本的身材有些輕視於他,此刻也不由得動容:這個胖子,也是有真本事的!這種暴風般的攻擊,著實驚人!

    陳瀟的身影就猶如花蝴蝶一般,在一片刀光之中來回穿梭,他仿佛是有心賣弄,並不急於攻擊,卻故意左一步,友一步,引著對方的刀鋒往自己身上招呼,每次都是等到對方地刀鋒堪堪要割到自己了,才一步躲閃開來。

    陳瀟如此舉重若輕,卻是有原因的。須知道,當初老田傳授陳瀟功夫的時候,就常常操練陳瀟。老田最擅長的就是刀法,至於刀法之快,普天之下,如果他認第二,就無人認第一了。陳瀟練“短打”的身法的時候,就是在老田的快刀蹂躪之下成長起來的。如果這個高本招數多一些變化,虛虛實實交錯起來,或許還能給陳瀟造成一些麻煩。

    但是偏偏他先入為主,認定了陳瀟的身法玄妙多變,哪里還敢用虛招去騙對方,只是一味求快,刀刀狠曆快速,只求以速度逼得陳瀟手忙腳亂。可是在陳瀟得感受,這個胖子地刀雖然也不慢了,但是比老田卻還差了太遠。

    在這種快刀之下游走“短打”的身法,卻是陳瀟最熟悉的,躲避起來也是遊刃有餘,甚至連瞬間移動都用的少了。

    胖子一口氣劈了幾十下,氣勢略微有些下降,後退了兩步,微微喘息,勻了勻氣。高本才後退兩步,陳瀟卻仿佛不幹了,叫了一聲:“怎麼不來了?”

    話音才落,就看見他已經身影如鬼魅一般貼了上去,抬起手裏的藤條,就朝著高本的臉上抽了下去。

    高本抬起刀去斬,刀鋒還沒貼上藤條,陳瀟就已經一步滑到了高本的側面。左手揮拳就打,依然是對著高本的臉上招呼。

    高本大怒!比武之中,除非雙方相差太大,否則決不會攻擊對手地臉部,因為臉部都是武者防禦最嚴密的地方,這個小子如此托大輕佻,分明就是輕視自己!

    他手裏橫刀就去斬陳瀟地手腕。陳瀟一縮手,忽然就做勢抬起左腳,輕輕一笑,低聲飛快道:“踩你腳了哦!”

    高本嚇了一跳,腦子裏頓時就想起了剛才宮澤地腳被踩碎,腫成兩個那麼大的模樣。下意識就是一縮腳。陳瀟抬起地左腳卻並沒有踩下,一步又側滑到了旁邊,卻又是抬手朝著高本的臉上撫了過來。

    高本心中怒極,偏偏這個小子的身法太過鬼魅,這個傢伙年紀輕輕,劍道如何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這種鬼魅地身法,卻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

    他卻不知道,陳瀟的身法是現在的武學第一人老田獨創的“短打”,已經是天下一等一的絕學了,更加上陳瀟擁有瞬間移動,在實力提升之後,瞬間移動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尤其是短距離近身搏擊的時候,更是時而瞬移之下。哪怕是瞬間閃開幾十公分地距離,外人站得遠了看不清楚,卻讓高本吃夠了苦頭。

    眼看陳瀟的手到了面前,高本無奈,只能側了側腦袋,舉刀去刺,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卻不防陳瀟的身體忽然就再次原地消失,下一個瞬間,已經莫名其妙的轉到了半米之外。高本這一閃自然就落空。就感覺到臉上一疼,啪的一下。半邊臉頰地肥肉都腫了起來。

    其實陳瀟這一掌並沒有打實,畢竟對方也是一個高手,陳瀟不過是憑著短打的身法加上瞬間移動來欺負人而已,手掌一撫之後,不過是指尖略微在對方的臉頰上掃了一下,雖然留下了一片紅印,卻並不太疼。

    但是高本身為一派高手,居然被人正面打了臉,這種恥辱讓他如何還能沉住氣?

    大叫了一聲,忽然就身體往陳瀟死命的沖了過來,手裏的握著短刀的手微微曲了起來,在這一瞬間,肥胖地身體縮成一團,和刀勢隱隱的融合在了一起,居然隱隱的都有些“人刀合一”的模樣了!

    對方這麼發狠的搏命一擊,陳瀟不敢正面抵擋,趕緊就連續幾個大步後退閃開,高本這威猛的一擊落空,陳瀟又如一個牛皮糖一樣貼了上來,正是高本招式用老的時候,就聽見陳瀟輕輕笑著喝了一聲:“天靈蓋!”

    說著,揮手而上。

    高本心想,你當老子是白癡啊!你說打天靈蓋我就相信你真的打天靈蓋?

    可誰知道,陳瀟居然就抬起藤條,朝著自己的天靈蓋打了下來。

    高本原本一怒,可是隨後發現對方這一擊,招數軟軟,動作也是拖泥帶水,鬆鬆垮垮,簡直就是一個劍道門外漢一行。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個小子根本就不會劍道,只不過憑著一套鬼魅地身法!

    陳瀟的藤條沒落在高本的頭上,高本就已經抬刀封住了腦袋頂,陳瀟微微一笑,也不氣餒,又叫了一句:“打耳光!”

    藤條落下一橫,就抽向了高本的臉蛋。

    高本這次還是不信,卻沒想到陳瀟居然“言出必行”,說打耳光就真的打耳光,而且攻擊還是這麼鬆鬆垮垮,毫無架勢可言,輕輕鬆松就躲開了。

    他心裏一動,更是信了三分:這個小子只會用身法來回躲閃,卻真的不會劍道,不懂得攻擊的手段!!!

    想到這裏,明明陳瀟進攻的手法裏破綻百出,高本卻不反擊,只是老老實實的抵擋,將臉上的這一擊躲開之後。又聽見陳瀟叫了一聲:“踢褲襠!”

    高本立刻就是往後一撅屁股,果然躲開了陳瀟抬起地一腳,接著陳瀟又叫了一聲:“天靈蓋!”

    高本:我擋!

    “打耳光!”

    高本:我閃!

    “踢褲襠!”

    高本:我撅屁股!

    陳瀟來來回回仿佛就只有這麼三個攻擊手段:天靈蓋,打耳光,踢褲襠。

    高本居然也耐住了性子一味招架。

    等陳瀟把這可憐地三板斧反反復複打了足足六遍,高本心中大定!

    看來這小子果然就這麼點兒本事而已!

    等到了第七次,陳瀟再次擰身貼了上來,口中喝道:“天靈蓋!”

    高本此刻已經習慣了陳瀟的“言出必行”,對方那鬆鬆垮垮地進攻他也毫不畏懼,聽了陳瀟的大喝,就舉刀往上一封。

    誰知道這次陳瀟口中叫著“天靈蓋”,卻同時抬起左腳朝著高本的褲襠位置狠狠踢了下去!

    腳法迅速淩厲,卻比剛才之前的六次要不知道迅猛的多少倍!

    高本臉色狂變,全力往後一撅屁股,這才堪堪躲閃開來,只是他肥胖的身體猛然往後拼命撅屁股,下盤就有些僵硬了,不由得身體一晃。

    陳瀟哈哈一笑,左腳腳尖雖然踢空,卻順勢往下重重一落!

    “嗷!!!”

    就看見高本一張胖臉猛然扭曲起來,臉上的肌肉都顫抖不已,陳瀟的左腳已經很很踩在了他的右腳之上,他往後那一撅屁股的動作,卻沒有閃開陳瀟的踐踏……

    哢的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高本已經身體猛然就跳了起來,丟了刀,下意識的就去捧自己的腳。趁著他跳起來捧腳的時候,陳瀟已經笑眯眯的伸出了左手,對著他的胯下屈指一彈……

    砰!

    所有人都傻了!

    眼看著這位夕雲流的劍道高手高本一騰,也如上一個傢伙宮澤一樣,被陳瀟踩碎了右腳,同時捂著褲襠躺在了當場,身體蜷縮成一團,疼得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猶如肥胖的大蝦米一樣,在院子當中顫抖打滾……

    陳瀟已經笑眯眯的退開幾步,彎腰行禮,站直了之後,一臉坦蕩無私的表情,猶如清風明月一般正氣凜然:“承讓!”

    那一派防範,仿佛剛才下陰招的人根本不是他。

    陳瀟抱拳之後,轉身看著站在內堂上的西平小次郎,微笑,眼神卻透著三分怪異,眨了眨眼:“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你了?”看著高本躺在那兒捂著褲襠猶如殺豬一般尖叫,又看了看陳瀟臉上那略微帶著三分羞澀的年輕人的和煦笑容,西平小次郎忽然覺得自己的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氣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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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5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斬名丸

    那涼颼颼的感覺。就隨著陳瀟古怪的眼神而來。西平小次郎默不作聲的走下了場。神色依然凝重。只是眼神卻不免多在陳瀟的手指上停留了幾分。

    打是一定要打的。只是今天幾人乘興而來。只以為上辰家的二代劍師裏絕對沒有可以抗衡己方的人存在。還有博仁親王這樣的重量級人物坐鎮。原本一心想狠狠的將上辰家的面子折辱一番。

    卻沒想到。兩場決鬥下來。兩個赫赫有名的劍師卻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慘敗。眼看高本倒在地上捂著褲襠做殺豬叫的時候。西平小次郎心中就閃過了一個念頭:

    高本。也完蛋了。

    只怕。今天回去之後。宮澤和高本兩人。以如此恥辱的方式慘敗。還是敗在一個二十歲的中國小子手下。今後在日本武道界之中就再也無法抬起頭來了。

    更恥辱的是。這兩人今後非但是大劍師當不成了----從這個狠辣狡猾的中國小子出手的力道看來。兩人恐怕今後連男人都當不成了。

    西平小次郎心中已經對陳瀟生出了一絲凜然的畏懼。原先他看來陳瀟不過二十歲地樣子。如此年輕。什麼內堂弟子云云。想來就算身份輩分高。本事也不會太了不起。哪怕是陳瀟故意拿出藤條來----昔年田將軍一把藤條橫掃日本。西平小次郎雖然知道。但是---縱然這個小子真地是那個中國武神的傳人。這麼年輕。能有多深的造詣?

    只是連續兩場比試。卻讓西平小次郎終於生出了正視之心。心中再也不敢托大。而是完全將陳瀟放在了“勁敵”的位置上。

    博仁的臉色卻有些難看。

    今天來上辰家挑戰。原本就是博仁有意背後支持的----他是皇室親王。隱形的繼承人選。只是卻因為某一個特殊的原因。一直和竹內文山不太對盤。

    他雖然是皇室親王。但是竹內文山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更是皇太子的劍道老師。地位崇高。他平日也不得不對竹內文山保持客氣。而竹內文山也沒有必要對他這麼一個第三代的皇室成員低頭。

    況且竹內文山是正牌子地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有負責教導皇室弟子的職責。更是對皇室子弟的表現有發言權。對宮內廳。甚至是天皇都有話語權。他如果真地和博仁為難地話。那麼只要平日裏故意說幾句不利於博仁的壞話。比如說博仁學習劍道的時候心浮氣躁。氣宇狹窄之類地。多少也會對博仁造成一些影響。

    所以。博仁平日一般也不太敢輕易招惹竹內文山。

    雙方地關係就一直這麼僵持著。博仁這才另找了劍道老師。沒有投入上辰家的門下。

    今天前來。就是想出一口氣----最近西平小次郎劍道大進。據說也有充足地把握擊敗上辰家的神宮平八郎了。這種機會。如何能錯過?只要挫敗了上辰家。今後竹內那個老傢伙。在自己面前。還敢囂張嗎?而且這種二代高手的比武。就算上辰家吃了虧。竹內文山也不敢公然報復。否則的話。別人會以為他竹內文山是刻意打擊報復。

    只是沒想到。被給予厚望的兩個高手。先後敗北。而且還是輸得這麼恥辱。原本計畫的一個轟動性的勝利。立刻就化作了泡影。

    上辰家已經連贏了兩場。那麼第三場。就算西平小次郎能贏下來。三場比賽。上辰家兩勝一負。說出去也不丟人了。就算西平在最後一場把陳瀟打趴下了。這種勝利的轟動性也不存在了。如同雞肋一般。

    可換句話說……如果連西平都輸了。那麼博仁覺得自己這個人就要丟大了!

    自己上趕著帶人上門踢館。如果連敗三場。那麼今後只怕在皇室成員的圈子裏也會傳為笑柄。在竹內那個老傢伙的面前就更抬不起頭來……對於心高氣傲。並且心中已經開始對未來皇位有些企圖的博仁親王來說。如何肯輸?

    想到這裏。他居然一臉緊張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望著已經走下了院子的西平小次郎。點了點頭。神色鄭重。朗聲開口大聲說了一句:“西平老師。我祝你武運長存!”

    他是親王之尊。此刻親自起身給西平小次郎打氣。已經是極大的折節了。

    西平立刻就感到了一絲凝重。他也深深知道自己這一戰絕輸不起!緩緩回身。對著博仁鞠躬彎腰施了一禮。

    本來是必敗的局面。被陳瀟這麼一攪。上辰家卻已經是得到了一個不敗的局面----就算第三場陳瀟輸了。上辰家也在三戰之中兩勝。總的來說已經過關了。

    西平小次郎對院子外的一個弟子抬了抬手。立刻就有人小步跑了過來。將一柄套著黑色劍鞘的武士劍遞了過來。雙膝跪在了西平小次郎面前。雙手將劍捧起。然後恭敬的磕了一個頭。轉身離開。

    西平小次郎一劍在手。忽然就精神一振!他原本矮小枯瘦的身材。手裏一旦握了劍之後。整個人的氣勢頓時為止一變。全身鋒芒盡顯。眼皮睜開。依然那麼看似隨意的站在那兒。腳下不丁不八。卻隱隱的就有一股一派宗師的氣勢!陳瀟看了。心中也一動:這個西平小次郎地本事。果然是這三人之中最強地。而且。單看氣勢。就的確比上辰家的神宮平八郎高了不止一籌了!

    西平小次郎的手指輕輕撫過劍鞘。那黑色的劍鞘仿佛是鯊魚皮的。只是卻有些粗糙老舊。一看就是一柄頗有年頭的劍了。

    西平小次郎輕輕將劍拔了出來。他的動作細緻緩慢。如此緩慢的拔劍動作。仿佛毫無氣勢。卻隱隱的給人一種泰山壓頂地壓迫感。劍鋒出鞘。一縷寒光頓時映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眼神更添了三分鋒芒。

    劍鋒薄而鋒利。劍身狹長。劍刃鋒銳。一看就是一把吹毛斷發地好劍。血槽之上淺淺地一縷淡淡的綠色。卻平添了三分寒意。

    西平小次郎的左手伸出三根手指。輕輕從劍身上撫過。隨後屈指一彈。劍做低吟。隨後這個隱月流地宗家。抬頭凝視著陳瀟。緩緩開口。用略微有些生澀地中文沉聲道:“這是我的佩劍。我二十五歲劍道小成地時候。我的老師親手送給我的武器。我知道你們中國的劍士有一句古話。叫做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我一直很欣賞你們中國劍士的這句格言。所以我二十五歲得了這把劍之後。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吃飯睡覺。都和它寸步不離!”他這番話說的極緩慢。仿佛是說給陳瀟聽的。卻又好像只是自語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陳瀟默不作聲。卻隱隱的心中警惕起來。這個西平小次郎顯然劍道的造詣比先前兩人高處一大截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看他說的這幾句話來。顯然就是一個真正的劍道高手人了。

    “這把劍不過是普通的精鋼打造的。從工藝和材質來看。雖然算是上選。卻並不算是一流的好劍。從名氣上。更比不上其他流派之中流傳數百年的那些名刃!更不要說是和上辰家的菊葉紋刺相比了。”

    西平小次郎依然不著急動手。手指就那麼輕輕的在劍身上來回撫摸。動作輕柔細膩。仿佛情人一般。眼神都變得柔和了幾分。緩緩繼續道:“但是對我來說。它就是最好的劍!我相信。所謂名刃。並不是以劍的本身來衡量的。而是在於使用劍器的主人!我給這柄劍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斬名丸”

    斬名丸?

    好霸道的名字!

    唐心坐在上面。略微蹙了蹙眉。

    西平小次郎說到這裏。眼睛裏逼出了一縷充滿了自信的鋒芒來。仿佛手裏有了劍之後。他整個人的精神氣質完全被釋放了出來!

    “這把斬名丸。我希望用它斬盡天下名劍!當年我剛給它取了這個名字的時候。這把劍還默默無聞!但是這些年來。我用這把劍經歷了大小百十場決戰。劍下斬落了不下十幾位劍道高手的武器!到了今天。這把斬名丸在關西武者之中已經無人不曉!雖然它依然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精鋼劍。即不是名師鍛造。也沒有用什麼珍貴的材料。但是它卻已經是一把名刃!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這把斬名丸也將會成為日本的一流名刃!”

    雖然處於敵對的狀態。但是陳瀟聽到這裏。心中也忍不住對這個其貌不揚的矮小日本劍師。肅然起敬。

    西平小次郎的聲音也變得猶如金屬一般鏗鏘。充裕輕輕將劍鞘丟在了地上。持劍遙指陳瀟。口中一字一頓的念著:“隱月流。西平小次郎。持斬名丸。求教閣下!”

    陳瀟凝視著對方。終於也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嘻笑模樣全部收了起來。以鄭重的態度對著對方拱手抱了抱拳:“陳瀟。領教閣下高招!”

    雖然對方是日本人。但是西平小次郎的這種武者風範。讓陳瀟不忍再調戲對方。言語就客氣鄭重了幾分。也沒有再說什麼“野原新之助”之類的渾名。而是認真的抱了自己的本名。以示對對手的尊重。

    只是西平小次郎卻依然有些不滿。眉頭一擰。冷冷道:“閣下來自中國。手持藤條。難道是昔年田將軍門下嗎?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報你門派!難道我隱月流宗家地身份。不配你自報家門嗎!”

    西平小次郎此刻已經認定了陳瀟根本和上辰家沒什麼狗屁關係----剛才他和前兩名劍師對戰地時候。用的都是那套詭異的身法。無論是出手攻擊。還是躲閃抵擋。全然沒有半分上辰一刀流劍道的影子。所以言語之中。就牢牢的將陳瀟的身份扣上了“中國田將軍後人”這個名頭上。

    西平小次郎心中也存了一絲私念:假如自己不幸輸了。那麼說出去也可以說成是輸給了田將軍的後人。而不是輸給了上辰家的年輕弟子。

    田將軍的威名。至今在日本的那些年老地劍道宗師之中依然廣為流傳。乃是武神一樣的存在。如果是輸給了田將軍的後人。倒也不算太丟臉。

    陳瀟也是聰明人。淡淡一笑:“那就算是田門吧。”

    西平小次郎立刻就緊跟了一句:“那我就領教中國田門地絕學!!”

    西平小次郎一劍在手。遠遠地輕輕虛劈一記。腳下緩緩踏上兩步。劍鋒一抖。這把“斬名丸”乃是他使用了多年的貼身佩劍。從二十五歲得蒙老師賜劍之後。無論是吃飯睡覺。都是直劍不離身。多年來。這柄劍已經幾乎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這把劍已經和他地身體融為了一體。此刻握劍在手。卻仿佛是自己地肢體一般。劍的分量。劍刃。都是爛熟於胸。

    對於真正地劍客來說。這才是正途。真正的劍客只使用自己的劍。否則的話。換了一柄陌生的劍。哪怕是劍的分量增減了幾兩。那麼出手的時候。難免在速度和準確。還有發力上。都會有所不同。雖然只是極為細微的差別。但是如果在高手手中。哪怕是差了一絲半分。那麼都可能對戰鬥產生巨大影響!

    毫無疑問。這個西平小次郎。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劍客了。

    他仿佛只是隨意的虛劈了一下。動作卻行雲流水。渾然天成。陳瀟雖然真正的武學造詣不過是平平。但是也隱隱的感覺到了對手的與眾不同。

    終於。西平小次郎深吸了口氣。然後腳下陡然邁出一連串的小碎步。奔到了陳瀟面前。抬手一個挺刺。陳瀟老老實實的閃身躲開。腳下自然是按照“短打”的步伐踩了出去。

    西平小次郎不焦不躁。一劍落空。劍勢卻輕易的扭轉過來。仿佛毫無半點滯澀。劍勢圓潤隨意。自然而然。就從刺變斬。陳瀟再閃。劍再由斬變挑……

    西平小次郎的一波攻擊。看上去速度並不快。也並不如剛才高本那麼狂風暴雨一般的猛攻。但是劍影流散起來。卻仿佛行雲流水一般。毫無阻隔。顯然是劍勢已經嫺熟到了骨子裏。無論是發力還是收力。都是力隨意動。一劍一劍的攻過去。看似是一招一招的分割開來。但是身在他劍勢逼迫之下的陳瀟。卻感覺到對方的劍影仿佛很快就結成了一片綿綿的細網。而且這網還柔韌圓滑。幾乎毫無縫隙。好似一曲琵琶。聲聲落下。如珠落玉盤。散而不亂。

    一字曰:柔。

    一字曰:韌。

    招招劍勢。看似並不淩厲。卻已經渾然成了一體。陳瀟雖然“短打”的身法已經施展開來。但是一來他的真正的武學造詣只是平平。實際上對“短打”這套絕技的領悟並沒有真正的達到高深的境界。二來。這西平小次郎的劍道的確有驚人之處。漸漸的。陳瀟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活動空間正在飛快的縮小!他不敢暴露異能者的身份。只是小範圍的短劇烈悄悄使用了兩三次瞬間移動。偶爾忽然閃開幾公分或者十幾公分。可如此這般取巧。但是卻眼看這西平小次郎的劍勢已經將自己越纏越緊!對方的劍勢已經仿佛化作了一股溪流。綿綿不覺。渾然無隙!

    流暢!

    這就是西平小次郎的出手給陳瀟留下的最大的印象!對方似乎並沒有施展狠力。無論是攻擊還是回撤。仿佛都一直留著三分力。絕不讓自己招式用老。力氣用盡。更不會出現那種老力用盡。新力未生地空襲給陳瀟去鑽。

    這樣一來。陳瀟除非公然使用異能。否則地話。形勢就漸漸的朝著西平小次郎傾斜了。

    西平小次郎一口氣連續攻了數十劍。他卻呼吸綿長。面不紅。呼吸不促。額頭甚至連汗珠都沒看見。甚至數十劍無功。眼神卻毫無紊亂。依然那麼沉穩凝重。顯然無論是劍道還是心境。在平日苦修都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

    陳瀟漸漸感覺到形勢不對。自己的“短打”似乎已經被對方漸漸的克制住了----這倒並不是“短打”的絕招不靈了。實在是陳瀟自己對這套絕學的修煉境界不足。又不敢公然使用異能。

    終於。他無奈之下。猛然幾個大步。飛快的朝後退去。十幾步踏出去。已經跳出了西平小次郎的劍影。只是這麼狼狽退後。卻在氣勢上輸了幾分。

    觀戰諸人都是動容!

    上辰家的劍師。都為西平小次郎居然能施出如此行雲流水一般地劍勢而驚訝!尤其是神宮平八郎。更是心中驚悸!他一年多前曾經和西平小次郎私下裏隱隱較量過一次。那次的結果。對方不過是略占了上風。

    可是今天看來。西平小次郎的實力。卻已經比自己完全高出了一個境界!如果不是他當初隱瞞了實力。就是近來實力突飛猛進了!看著西平小次郎那流暢如行雲流水地劍勢。神宮平八郎臉色慘然。心中只是一個念頭:如果我是這個小子。在這樣地劍勢下。我能抵擋多久?!

    陳瀟雖然退出了對方的劍影。但是心中卻隱隱的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托大了。此刻冷靜了下來。不由得暗暗慚愧。心想:我真正地武學地造詣不過一般而已。只是靠著異能的支撐才能占到上風。此刻為了維護“中國武者”地臉面。不能公然用異能取巧。卻是處處受到束縛。自己也太過自大。小看了日本武者了!從來能身擁名望的高手。自然都有非凡之處。這個西平小次郎。顯然就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武者!

    更鬱悶的是。他為了托大。還偏偏不用武器。裝模做樣的摘了一根藤條在手裏。如果是他手裏有一柄真正的劍。那麼面對西平小次郎的劍勢。自然可以揮劍去抵擋。利用自己強悍的力量。用蠻力破掉對方那流暢如潮水的劍勢。陳瀟對自己的力量很是自信。普通人。哪怕是一流的武者。也經不起自己如打樁機一樣的蠻力吧。

    偏偏用了一個脆弱的藤條。不能格擋。否則劍鋒斬落。藤條就會碎裂----那自己臉可丟大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微微皺眉。

    西平小次郎看陳瀟跳了出去。也不著急追趕。原地頓了一下。勻了勻氣息。手裏的“斬名丸”一抖。劍鋒斜指地面。沉著的看著陳瀟。

    陳瀟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無法近身和他攻擊。難道不能遠程攻擊嗎?

    想到這裏。他忽然吐氣喝了一聲。抬起左腳。腳尖狠狠的朝著地上猛插了下去!

    哢的一聲。身為A級力量的強者。一腳就狠狠的插進了地上的石板之中。深達近乎數十公分。隨後陳瀟猛然一掀。就聽見嘩啦一聲。地上的一大片石板。被他一腳從地上生生的掀了起來。朝著西平小次郎激蕩飛射而去!

    西平小次郎大喝一聲。飛快的後退一步。改為雙手握劍。眼神裏爆出一絲精光來。對著迎面飛來的一大塊石板就猛然一個豎劈!

    一聲轟響。那石板被從中一劈為二!陳瀟卻動作飛快。連續幾腳踢進地下。將周圍七八塊石板全部踢飛了起來。仿佛暴雨一般朝著西平小次郎砸了過去!

    可憐這上辰家的心劍齋。這院子已經頗有年頭。如果論起年代來。也算是一個歷史文化遺產。這些石板都是昔年初造時候的原裝貨。平日裏泉流宮裏的人打造這裏。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條裂縫來。此刻陳瀟打搞破壞。一口氣將周圍的地板全部踢飛了出去。就看見石屑紛飛。地上的灰土漫天!

    不過此刻上辰家地人已經沒有人有心思去計較這院子地地板被破壞的問題了。人人都瞪圓了一雙眼睛:這個中國小子。腳力好硬!!

    西平小次郎一口氣連續橫豎七八斬。將飛來的石板全數劈落。他的動作依然敏銳。那麼多塊石板。都不曾沾了他身體半分。但是終究陳瀟的力氣實在太過猛烈。那石板簡直就好像是炮彈一般。

    勉強將飛來的石板都劈開之後。西平小次郎雖然臉色依然沉著。但是握著劍柄的手卻已經被震得麻木。虎口隱隱的有些疼痛。手腕輕輕顫抖。指節也隱隱的有些泛白了。

    陳瀟心中早有計算。踢過去最後一塊石板。人已經猛然往地上一瞪。身體隨即猛撲了上去!腳下左一步右一步。看似淩亂。歪歪扭扭。卻正是“短打”的身法!

    西平小次郎咬牙將最後一塊石板猛地劈開。轟的一聲。石板從兩邊分開後。卻看見陳瀟的影子從石板後已經撲到了面前!

    西平小次郎地瞳孔驟然收縮。狠狠一咬牙。大叫一聲。挺劍就刺……

    只是他終究力氣比不過陳瀟。此刻手腕麻木之下。終於發力遲緩了一些。這一次出去。劍鋒一空。他心裏也隨之一沉!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陳瀟。以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角度將身體扭曲了起來。仿佛雜技演員一般。扭動身體。從自己的劍鋒之旁生生地竄了進來。

    輕輕地。一根藤條。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覺到藤條已經落在了自己地肩膀上。西平小次郎心中一歎。萬念俱灰。閉上了眼睛……

    他看過陳瀟出手。知道陳瀟出手狠辣沉重。雖然只是一根脆弱的藤條。在高手手中打在自己的肩膀上。也足以將自己的肩膀骨頭打碎了!

    若是對方狠一點的話。藤條橫著抽過來。就可以將自己脖子抽斷!

    只是閉上了眼睛等了一下。這一瞬間。在西平小次郎心中卻仿佛無比漫長。只等著自己肩膀劇痛。骨頭碎裂了。可等了好久。那疼痛卻遲遲沒來。疑惑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陳瀟近在咫尺。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正望著自己。

    西平小次郎一側頭。就看見藤條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毫無半分力氣。而又看了看陳瀟的臉。那眼神似乎也並沒有嘲弄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心中茫然。

    陳瀟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飛快退開了七八步。雙手抱拳:“西平小次郎。我已經領教了您的劍技。讓我十分佩服!”

    西平小次郎愣在當場。瞪著陳瀟。過了好久。臉上又青變紅。再由紅變白。終於長歎了口氣。眼神裏一片灰敗。緩緩將劍收了起來。鄭重對陳瀟一彎腰。鞠躬後道:“陳瀟君。你的神技。我領教了!我輸了!”

    陳瀟看著對方認輸。心中不禁有些惻隱。隨即立刻提醒自己:我不過是靠著異能才擊敗對方。真正的武學造詣。我還差了他十萬八千里呢!用異能來欺負普通人。就好像一個不懂武功的壯漢。用蠻力去欺負一個精通絕妙招數的三歲小孩。以力破巧而已。

    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譬如竹內文山那樣的大宗師級。那麼自己就算有異能。都未必能贏了。

    陳瀟心中已經沉穩了很多。就由衷答道:“西平小次郎先生不用客氣。您的劍道。我很是佩服的。”

    他雖然說的誠懇。但是西平小次郎心中卻更不是滋味。抬起頭來。遠遠的對著坐在內堂主家席位上的博仁親王。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撿起地上的劍鞘。還劍入鞘。扭頭就大步朝著院外離去。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了。

    博仁親王臉色鐵青。眼看西平小次郎慘敗後無顏留下。就此離去。不由得心中惱火:什麼隱月流!這個西平小次郎平日裏把他吹得厲害。自己還真的就對他敬重有加。卻沒想到也一敗塗地!看來自己得重新找一個新的劍道老師了!這種廢物。豈能繼續當我博仁親王的劍道老師!

    而陳瀟看著西平小次郎離去的背影。此刻他對這個矮小的劍師。印象已經大為改觀。看著他蕭索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來:這人不簡單!只怕將來。他的那把“斬名丸”。或許真的能成為日本的一代名刃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唐心臉上的笑容依然和煦,雖然眼神裏已經忍不住閃過了一絲得意,只是面子上依然做出客氣的模樣,轉過頭來瞧著博仁親王:“殿下,三場切磋已完畢……”

    博仁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雖然心中不快,但是畢竟是皇室子弟,氣度還是有的,壓下了心中的火氣,緩緩說了一句:“今天的比試果然精彩,這位陳瀟先生技藝非凡,讓人讚歎。只可惜,今天卻沒有能見識到上辰家劍師的絕技。”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卻也是存了心思,故意將陳瀟和上辰家劃開了界限,言下之意就是:贏的是這個中國小子,風光的可不是你們上辰家。

    唐心也不計較,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反駁。反正傳揚出去,三個上門挑戰的劍師雄糾糾的前來,灰溜溜的敗走——這樣的傳言就足夠了。上辰家已經足夠風光,不在乎多增加一次戰績,只是在上辰家現在的位置,卻是不能輸,輸不起,只要今天沒輸就可以了。

    至於博仁親王討幾句口舌上的便宜,他又是皇室親王,也由得他了。

    博仁已經緩緩的走下了內堂,經過唐心身邊的時候,步伐略微頓了頓,仿佛還想說什麼話,卻終究忍住了,卻仿佛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眼神瞧了唐心一眼,隨後大步走下了內堂臺階。

    下面的那些上辰家的劍師立刻伏在地上行禮,而唯獨陳瀟依然站在那兒。

    “陳瀟先生。”博仁親王走到陳瀟的身邊,才停住了腳步,和顏悅色的看著陳瀟。他是知道“野原新之助”這個名字的,陳瀟胡說八道,他身為親王,自然不會跟著陳瀟胡鬧,直接就喊了陳瀟的本名。他的神色很是和藹,居然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陳瀟的肩膀,笑道:“今天閣下讓我見識了中土地高超武學,實在讓人驚歎。如果有機會,還請閣下能不吝賜教。”

    賜教?

    武林中人。說到輕對方“賜教”這樣地話。多半就是開口挑戰了。可這位博仁親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陳瀟微微一怔。對方已經繼續笑道:“我對漢學頗有興趣。從小也熟讀了不少漢家地經典。佛經也看過幾本。對中土地武學也很有興趣。我說地不吝賜教。可不是什麼客氣話。如果有機會。還請陳瀟先生能教導我。我雖然愚笨。但是自問也不會比千葉子更差。千葉子找了閣下這麼一位優秀地劍道老師。我也向分享一下。還請您到時候務必不要拒絕!”

    說完。他居然還對陳瀟點了點頭。當著人家地面。就這麼公然開口挖牆角。實在是囂張地很。不過他畢竟是皇室親王。也有這種囂張地資格。

    只是原本他地劍道老師是西平小次郎。今天西平小次郎輸了。立刻在博仁地眼中大大掉價。環顧日本。一流地劍道高人。能超過西平小次郎地已經不多。而那種真正地大宗師級地人。比如竹內文山。卻又看不上博仁。博仁一心想壓過上辰家地風頭。眼看陳瀟顯露出如此地驚人本事。就把主意打到了陳瀟地身上。

    至於陳瀟是中國人。博仁倒是沒有顧慮。向來日本皇室都會學習漢學。請幾個私人地中國老師也是尋常事。況且。連千葉子都已經掛名和陳瀟學習劍道了。自己這麼做。也不算出格。

    這一點。也是他緊緊地扣住陳瀟是“中國高人”。而絕口不提什麼“上辰家內堂弟子”地意思。

    陳瀟淡淡一笑。並沒有開口答話。博仁也不氣惱。這種場合。眾目睽睽之下。他身份超然。公然就招納陳瀟。別人自然沒法說他。但是陳瀟不好回答。他也是理解地。只以為陳瀟是不方便開口。反正自己留了一個態度。事後私下裏再派人接觸就是了。

    說完之後。他也不打招呼,大步就離開了院子。

    出了院門,在心劍齋之外的山道旁,手下的諸多隨從近侍已經等候在那兒,一個近侍眼看主子出來,立刻趕緊恭敬的湊了過來:“殿下,高本大師和宮澤大師兩位已經送下山去療傷了……”

    博仁雖然心中氣惱兩人廢物,不過畢竟兩人是在比試之中受傷,如果自己不管的話,難免會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口舌,就點了點頭,壓著心中地不耐煩,溫言道:“兩位劍師辛苦了,派人去醫院陪同,務必請醫院方面多多關照。”

    那個近侍卻有些腦子不清,冒冒失失又問了一句:“還有……西平小次郎大師範,他已經帶了人先下山了……”

    博仁已經抬步往山道下走,聽了這話,臉上頓時籠了一層寒霜,冷冷道:“什麼大師範!哼,那種廢物,也配當皇室的大師範嗎!”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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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52:30 |只看該作者
原本皇室成員聘請的老師,分為主師和客師。為了表示對老師的尊重,凡是擔當教導皇室子弟的“主師”,都會被尊稱為大師範。這個“大師範”不算是正式稱號,不過是非正式的尊稱。

    只不過,竹內文山的“禦劍道大師範”那才是皇室冊立的有正式稱號的“大師範”。

    那個近侍眼看親王發火,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心裏卻想:來之前,殿下對西平小次郎恭敬有佳,張口閉口都是“西平大師範”,還親自執弟子禮。現在西平輸了,在殿下地口中,就變成“廢物”了。

  
  歷來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古往今來,不分中外都是如此,在日本也是亦然。

    當下這個近侍不敢再多嘴,老老實實的跟了下去,卻不敢再提半句關於西平小次郎的話了。

    倒是走到了山下,博仁親王才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山上,越過滿山的櫻花林,山上的心劍齋隱隱在望。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今晚,你拿一張我的名帖,去拜會一下那個陳瀟,態度客氣一點。我記得你中文不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務必辦妥!”

    隨後心中一動,又擔心分量不夠,從懷裏摸了摸,摸出了一柄摺扇來,這把摺扇乃是皇室貢品,質地精美,端的是一件藝術品,象牙質地的扇骨,雕刻精美。

    他想了想。隨口就道:“筆!”

    他是親王之尊,又是極有可能的皇位繼承人,走到哪里。身邊都是跟了一串隨從,排場比那個佐藤內親王又大了不少。隨行地隨從之中,時刻有人準備了各種物品,博仁只是一開口,立刻就有人將一柄蘸了濃墨地狼毫毛筆雙手捧了過來。

    博仁打開摺扇,沉吟了一下,旁邊那個侍從立刻會意,趕緊走到前面,彎下腰去。把自己的背部方平,給親王殿下充當桌案。

    博仁地漢學果然頗有造詣,微一沉吟,提筆在扇面上寫下了兩句中文古詩: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這句詩乃是東漢末年曹操所著。原來那首詩主要是表達了對才德兼備的君子人才的渴慕,暗合禮賢下士的意思。只是在中國傳揚了千百年來,隨著文化地更迭差異,這兩句詩漸漸的演變成了帶著一點男女情愫的味道了。

    不過博仁這裏取了這兩句詩,卻也是禮賢下士的意思。

    他的書法頗有功底。提筆寫下的這兩句詩來,比劃圓潤有力,顯然書法上也頗有造詣,不是那種草包紈絝子弟。

    吹幹了墨蹟,博仁拿在手裏又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將摺扇遞給了這個近侍:“這是我的禮物,你幫我轉贈給陳瀟君。”

    那個近侍一向跟隨博仁親王,手裏恭敬的接過摺扇。心想當初殿下招募西平小次郎地時候。也是送了把摺扇,卻沒有親筆題字。這次給這個中國人送去,還親筆寫了兩句漢詩,看來在殿下的眼中,這個中國人的分量要遠遠高於西平小次郎了。經退去。這次陳瀟出面,將上門挑戰的三名劍道高手一一擊敗,頓時這些上辰家的劍師看陳瀟的眼神就頗有不同了。昨天還充滿了敵意,現在卻親熱了很多,更帶著一股淡淡的恭敬和畏懼。日本人對強者是崇拜的,尤其是上門挑戰的三人都不是弱者,那西平小次郎出手,就能看得出來,劍道已經頗有成就,穩穩進入了頂尖一流劍師的境界,在上辰家的八傑之中,無一人能達到那種境界。

    而擊敗了西平小次郎地陳瀟,自然就讓上辰八傑敬畏交加了。

    那個伊藤大緒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陳瀟一眼,眼神卻並不友好,顯然今天的事情,雖然唐心和他通了氣,但是他並不是十分贊成,只是事情到了這種情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伊藤京就推著伊藤大緒退了出去。

    “謝謝你,陳瀟君。”唐心緩緩走了下來,臉上依然掛著恬靜的微笑,不過卻眨了眨眼皮,略微露出幾分女孩子的頑皮來:“或者,我該稱呼你,野原新之助先生?”

    陳瀟嘿嘿一笑,隨後就道:“我幫了你一個忙,上辰家怎麼謝我?”

    唐心卻多看了陳瀟一眼:“事情還不算結束,要想得到報酬,總要等事情做完了才行。”

    陳瀟卻笑了笑,深深的看了唐心一眼:“你不怕與虎謀皮?”

    唐心微笑:“我今晚就會去別院裏,先傳授你心劍術的入門之道,至於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和天賦了。”

    陳瀟原本對於這種真正的武學並沒有太大地興趣,今天出面幫忙也多半是看了唐心的面子,心中對這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子的三分同情而已。

    只是和西平小次郎一戰之後,心中的想法卻隱隱有些改觀了——似乎,認真的學習武功,也是頗有好處的。自己一直都是靠著異能來欺負人,遇到真正的高手,難免就吃苦頭。        
只不過,他心中對上辰家的心劍術並不太嚮往——在國內爛尾街還有一個真正地大高手田將軍呢,要想學武功,自然是學正宗地中華武學才對。

    看了看左右已經無人。陳瀟隨口就問道:“那個博仁親王是怎麼回事?竹內文山老先生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怎麼那個親王還好像對泉流宮如此敵視?”

    唐心歎了口氣,簡單的將博仁地身份,和在皇室之中的地位大概介紹了一下。

    陳瀟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啊!原來是一個未來可能會成為日本天皇的人物啊!可惜了,剛才沒有多看他兩眼。將來他成了天皇,可就很難有機會接近這種人了。”

    他開了一句玩笑,隨後就繼續道:“只是,他既然是這麼一個身份特殊的皇子,你們上辰家為什麼不和他和睦相處?弄地關係這麼緊張?”

    唐心苦笑了一聲:“因為……祖父的緣故。”

    她的聲音有些無奈:“祖父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名義上,是所有皇室弟子的劍道老師,對所有的皇室子弟,都有教導的指責。我們日本的劍道老師。並不是單純的只傳授劍術,也包括了武者之道,做人的道德。準則,等等很多很多。而且,身為皇室禦劍道大師範,祖父在天皇陛下地面前也是有一定話語權的。天皇陛下偶爾也會接見祖父,詢問皇室子弟的教育情況。如果祖父說誰兩句好話,天皇陛下對那個人地影響自然就會留下幾分好感——反之的話,如果祖父說誰的壞話,那個……”

    陳瀟點了點頭:“明白了,大概就是一個太傅的意思。只不過竹內文山不是文太傅,而是武太傅。可是,既然這樣,那個博仁如果聰明的話,更應該好好的和你們結交才對,怎麼會和泉流宮弄得水火不容?”

    只是,面對這個問題,唐心卻並不回答,只是微笑不語。眼神也多少有些古怪。

    陳瀟看唐心不說話,也不方便追問,心中卻忍不住想:看那個博仁,瞧著唐心時候的眼神有些古怪,難道是他喜歡唐心,老竹內不同意,兩家才結下了仇嗎……這倒是大有可能啊。唐心已經跳開了這個話題,轉口道:“博仁和祖父關係不睦。如果是旁的皇室子弟,也不在乎天皇的印象好壞。只是博仁是有機會問鼎皇位地人選之一。自然希望有人在天皇的面前多多美言。不止如此,還有宮內廳對皇室子弟的考評等等。祖父都能說得上話的。現在我們兩家不睦,博仁自然不放心祖父繼續坐在皇室禦劍道大師範的坐位上,縱然他不能動搖祖父的地位,卻也要想辦法削弱祖父對皇室的影響力,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削弱祖父和泉流宮在日本武道界的威望。祖父是日本第一宗師,要打祖父地主意不容易。但是削弱泉流宮的威望,卻是可以做到的。削弱了泉流宮的威望,就等於打了祖父的臉,讓祖父在皇室之中,說話也就硬氣不起來了。”

    聽到了這裏,陳瀟點了點頭,心中有了數。

    白天的時候,伊藤京又跑來陪了陳瀟一天,遊山玩水,在神戶市到處閒逛了一天,只是不等太陽下山,陳瀟就早早的回到了泉流宮山上的別院,他白天和唐心約好了,晚上唐心會過來教自己心劍術。

    支走了伊藤京,陳瀟就坐在院子裏靜靜等候,想到昨晚唐心深夜來訪,心中不免有些隱隱的期望,他對自己這種心態,也忍不住微微有些自嘲。

    可太陽才下山,院子外就有人來訪,卻不是唐心,而是一個陌生地年輕男子。

    那個男子舉止恭敬,身後跟著兩個泉流宮地弟子陪同。

    那個男子走進了院門,對著陳瀟很恭敬的行了禮,然後退後兩步,微微欠了欠身,語氣更是客氣之極:“陳瀟先生,我們親王殿下白天和閣下一晤,對閣下地風采大大心折,特派我前來拜訪,轉達殿下對您的尊敬。”

    說著,就鄭重取出了一方小木盒,雙手奉上:“這是殿下親手所書的禮物,還請笑納。”

    這人也不等陳瀟答復什麼,反正博仁只交待他送禮,也明白陳瀟現在還住在泉流宮裏,不可能立刻就公然倒向自己,上門送禮,留下一個好印象,待來日再見就可以了。

    送走了這個莫名其妙來拜訪送禮的人,陳瀟關了院門,看了看手裏的這個盒子。

    這是上等的檀香木質地的盒子,自然散發一股微微的香氣,打開一看,一柄精美的象牙骨扇靜靜的放在其中。

    陳瀟不由得笑了笑,這些貴族男子,都喜歡搖摺扇麼?伊藤京是如此,這個博仁親王也是如此。

    取出扇子展開看了看,就看見上面那圓潤有力的兩行詩字。陳瀟先是一愣,心中不免就想:這個日本的皇室親王,漢字書法倒是真有兩下字,別的不說,但是這種毛筆字,我就寫不了這麼好。

    可是看清了上面的詩詞內容: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陳瀟看了這句詩,卻頓時誤會了——這句詩詞流傳到今天,已經很少人記得它原本的禮賢下士的意思了,倒是經常被用於男女之間表達愛慕的意思。

    陳瀟一看這位博仁親王居然在給自己的摺扇上寫了這麼一句,頓時心中生出一股惡寒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靠!難道這個博仁親王看上去人模人樣,卻是一個玻璃!!
第一百九十七章心劍術

送走了博仁親王派來的那個近侍,陳瀟又等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直等到時間快到了子夜,也沒有等到唐心的到來。

“那個女人不會是騙我的吧。”陳瀟心中嘀咕,今天自己幫了上辰家好大一個忙,如果那個女人騙我的話,明天我就把泉流宮的大門給拆了!

當午夜來臨,陳瀟坐在別院的臺階上,走廊的一頭,風鈴輕輕搖動,發出叮咚的清脆響聲。今晚的月色出奇的好,月光毫無遮攔的灑落在大地上,將一切都染上一層淡淡的月白,陳瀟正望著院子角落裏的那塊試劍石出神,終於就聽見了院子的木門嘎吱一聲,被輕輕推開。

望著靜靜站在門口的唐心,陳瀟故意歎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放我鴿子呢。”

唐心不說話,靜靜的走了進來,她一身白衣如雪,腰間寬帶將纖細的腰肢束了起來,滿頭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雙肩,那張臉蛋,在月色之下,顯得弧線異常柔美。

“陳瀟君,我來傳你心劍術。”唐心緩緩走到陳瀟的面前,她的眼神出奇的沉靜:“第一個問題,你認為,何為心劍?”

西平小次郎站在河畔,這條河距離泉流宮並不算太遠,此刻已經是午夜,河畔邊空無一人,只有一座古樸的石橋橫在河床上。西平小次郎信步走上石橋,憑欄而望,腳下的河水磷光閃動,俱是月色的反射而成。

這位隱月流的宗家一臉的凝重,雙手漸漸握緊了欄桿,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呼出去,似乎要將胸中的鬱結全部排出去一般。

白天離開了泉流宮,西平小次郎就乾脆和博仁親王一行人分道揚鑣了,連招呼都不曾打一個----他雖然一向性子孤傲,平日裏以冷面示人,其實心中卻很明白博仁的為人品性。對方不過是借助自己這個劍道高強的大劍師,想借自己來壓過上辰家。而自己也是一心求強,算是和博仁一拍即合。今天自己輸了,那麼在博仁心中自然就再無利用價值,與其留在那兒看博仁地臉色,最後再被掃地出門,不如灑脫一點,自己先離開好了。

想到這裏。西平小次郎輕輕地撫摸腰間地劍柄。“斬名丸”地木質劍柄被自己多年來磨得已經圓潤順滑。此刻手掌貼在木柄上。每一絲木紋都是熟悉無比。

西平小次郎輕輕抽出斬名丸來。劍鋒上彈了一下。隨後忽然心中一橫。暴喝了一聲。雙手握劍。狠狠地一記虛劈!!

隨著他一聲暴喝。劍鋒劃出一匹雪亮地光芒來。淩厲之極!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橋後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帶著一絲不滿。仿佛在嘟囔:“大半夜地不睡覺。跑到這裏來鬼叫什麼。”

那聲音懶洋洋地。卻仿佛就從小次郎地身後傳來。西平小次郎臉色一變。霍然回頭。驚詫地盯著身後!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已經靜靜地站在這座小石橋地一頭。在月色之下。一張四方臉。帶著古怪地笑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何人!”

對方說地是中文,西平小次郎自然而然就用中文開口喝問。

那個人緩緩走上了兩步,這人看上去大約四十歲年紀,四方臉,下巴上隱隱留著一片青色的胡渣,身上穿著一件仿佛是機修工一樣的工作服,牛仔布質地。身上東一塊西一塊地染著黑色的機油油污。

這個人走到了西平小次郎的面前。從耳朵上取下一根夾在耳後的香煙,送進嘴巴裏叼著。又摸了摸上衣口袋,拿出一盒火柴來,點燃了香煙,悠悠的吸了一口,那雙眼睛藏在繚繞的青色煙霧之中,瞧著西平小次郎,微笑道:“你今天輸給了那個中國男孩,心中不服氣,是麼?”

這話說出來,西平小次郎頓時臉色巨變,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的!”那個人嘻嘻一笑,一手夾著香煙:“我是誰……這個問題先不回答你了。只不過,我老人家一路跑到這裏來,原本是想看著那個小子,生怕他闖禍,今天白天的時候,躲在院子外的樹上看了你和他打架地過程……唉……”說到這裏,他搖搖頭,仿佛有些惋惜的樣子,瞧著西平小次郎:“……其實,你不錯,很不錯。”

他的眼神落在了西平小次郎手中的“斬名丸”上,微笑道:“什麼菊葉紋刺也好,江戶名刃也罷,都是***瞎扯淡。再好的劍,遇不到好的劍客,那麼也就是廢鐵一把,很多人表面上明白這個道理,其實心中並不真的明白。你很好,你是一個真明白的人。”

西平小次郎驚疑地盯著這人,心中滿是驚濤駭浪!

白天,躲在樹上偷看?

在上辰家泉流宮之中,居然還有人能悄無聲息的潛伏進去,躲在山上心劍齋旁偷窺!?

白天在院子裏,上辰八傑,加上自己這一方三個人,哪一個不是日本有名的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身邊有人窺探?!

“這把劍,你很熟悉,對嗎?”那個男人吸了口香煙,然後忽然冷不丁的開口問道:“劍柄上有多少條木紋?”

“四十六條,十三條斷紋,二十一條斜紋,十二條豎紋……”西平小次郎不知道怎麼的,對方問,他就隨口下意識的回答了出來。

那個人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眼神:“劍刃上可有缺口?”

“三小一大,其中兩個是新口。”西平小次郎不假思索,順口又答了出來。

“劍重呢?”

“十一斤七兩。”西平小次郎猶豫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古怪,為什麼對方提問,自己就下意識的老老實實回答,不過猶豫之後,乾脆繼續往下說:“不過現在只剩下十一斤二兩了。”他的表情很認真:“這劍平日裏多次磨礪。劍刃地前段已經有些地方被磨得過於薄了一些,我也準備找時間尋一位巧匠幫我重新煉一下……”

“哈哈哈哈!”那個人大笑了幾聲,隨後眼神陡然收縮起來,盯著西平小次郎:“你學劍,最大地心願,就是壓過上辰一刀流?”

西平小次郎心中這個心願。並不是秘密,平日裏常常被日本其他劍道流派的人嘲笑,雖然他已經是日本聞名地劍師,但是泉流宮現在如日當空,又有竹內文山這樣地日本大宗師級的人物,他西平小次郎雖然實力也不俗,但是人人都認為他是異想天開,想蓋過上辰家,簡直是白日做夢。

此刻被這人當面講了出來。西平小次郎卻忍不住一挺胸,傲然道:“正是這樣,又怎麼樣!難道你也取笑我嗎?”

那個人聽了。只是撇撇嘴:“取笑你,我取笑你幹什麼,上辰一刀流,又算什麼東西,哼……”

那個人手裏的香煙已經染了大半,他隨手將煙頭丟進了河裏,又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裏摸出一支香煙來點燃,走到了西平小次郎的身邊,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個動作已經過於親近了。西平小次郎有心側身躲開,但是他明明已經做出了躲閃的動作,對方的手掌卻依然那麼輕鬆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拍手的動作,仿佛渾然天成一般!

西平小次郎的臉色頓時又是一變!

“其實,今天你輸給那個小子,大可不必難過,你和他,修煉的並不是同一類。你的武學造詣遠遠在他之上,只不過力量比他差了太多。他只是以力破巧而已。”這個人吸著香煙。漫不經心的笑道:“不過,你如果想壓過上辰家,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點東西。”

西平小次郎就算是白癡,也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那種傳說之中的“高人”了。

他臉色古怪,退後了兩步,卻警惕的看著對方:“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人瞥了西平小次郎一眼,淡淡道:“上辰家……其實真地可算是日本第一流派了。上辰家的劍道獨樹一幟,在日本的諸多流派之中,卻是最高深地。竹內文山也好。昔年的神宮直雄也罷。他們能晉身為日本一流的劍道大師,除了他們天賦過人之外。也因為他們上辰家所傳下來的劍道,的確有不凡之處。你可知道,上辰家的劍道,最強的絕技是什麼?”

西平小次郎皺眉想了想:“我聽說,竹內文山大師範的真九龍閃,已經可以分出二十四種變化,劍氣強橫,前所未有!這真九龍閃,應該是上辰家最強的絕技了。”

誰知道那人聽了輕蔑一笑:“真九龍閃?狗屁而已!”

隨後他輕輕一笑,緩緩道:“上辰家最強地絕學,就是他們歷代傳了幾百年的壓箱底的東西;心劍術!你說的什麼真九龍閃也好,假九龍閃也罷,不過都是招式,招式為體,心法為本!說起來,他們上辰家的心劍術,倒的確可以算是一門絕學的。”

“心劍術?那是什麼?一種高超的劍術嗎?”西平小次郎神色一動。

那個漢子淡淡一笑:“不是劍術,準確的說,心劍術和劍沒有什麼直接地關係,它只是一種對於力量規則的參悟法門罷了。”

“規則?”西平小次郎已經收起了傲氣,小心的提問。

那個漢子點了點頭,隨手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先朝著河水裏丟了一塊,撲通一聲,那枚石子直直的落入河裏,只濺起一朵水花。那個人看了西平小次郎一眼,然後再將第二枚略微薄一點的石子投出,這次卻是手腕微微側向發力,那片石子橫著飛入河之中,在水面彈了幾彈,濺起一串水花,才沒入水中。

西平小次郎皺眉:“不過就是打水漂而已……”

那個人卻搖頭,神色嚴肅:“這就是規則。”

他又將口中燃燒的煙頭丟入水中,被水一浸,煙頭頓時熄滅,發出輕微的“嗤”的一聲,那人看了西平小次郎一眼:“這也是規則。”

“所謂心劍術,只是一種對規則的領悟。”唐心跪坐在陳瀟面前,神色坦然:“你一劍豎劈,力量自然從上而下。若是挑,那力量就是自下而上。橫斬,就是左右……這只是最簡單地規則。而我上辰家地心劍術的奧義,就是參悟這天下所有武學之中地規則,將其根本盡數掌握,從而立於不敗之地!”

陳瀟閉上眼睛,仔細思索了一遍,苦笑道:“說的簡單,但是要掌握所有的規則,談何容易?”

“用心。”唐心淡淡道:“心中雜念多了,自然是無法領悟的,用心於一意,才能明白其中的微妙。”

說著,她回手一指,院子裏的樹上,正好有一片樹葉在晚風之中被輕輕吹落,飄飄蕩蕩。唐心輕輕一笑:“那樹葉落下,被引力所吸,終究是要落在地上的。可是空中亦有風為阻力,就使得它的落點產生了若干變化。那風若是往左,樹葉的落點自然偏左,若是往右,樹葉的落點自然也是偏右。”

說到這裏,唐心閉上了嘴巴,凝神側耳,仿佛用心傾聽什麼,同時抬起手來,輕輕撚起一枚石子,屈指一彈,那枚石子就輕輕射出,落在了距離兩人所坐的地方,大約五六步的地上。唐心微微一笑:“這就是我根據風力和風向,所計算出的樹葉的落點。”

她說完之後,面含微笑。十幾秒鐘之後,那片樹葉果然飄飄呼呼,就落在了地上,正落在了那枚石子所在的方位上!!

陳瀟眯起了眼睛,心中隱隱的仿佛捕捉到了什麼:“這就是心劍術?”

“這就是!”唐心點頭,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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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一個人

“石頭縱向丟出,力量自然是縱向從上而下,就直接落入水中。如果是橫向發力,就成了打水漂。”那個漢子笑道:“在這種規則之下,如果你縱向直接發力,就無論如何打不出水漂。同樣來說,如果你橫向發力,石頭也不會撲通一聲就直接落入水中……這一縱一橫的差別,就是規律的必然”

這個漢子站在石欄前,背對西平小次郎悠悠說著,西平小次郎站在身後,垂頭沉思,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過了會兒,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輕輕丟入水中,眼睛怔怔的望著那枚石頭在空中劃過一個簡單的拋物線,最後直落水中----如此再簡單不過的場景,落在西平小次郎的眼中,他的眼神裏卻閃過了一絲精芒來!

那個漢子回頭,捕捉到了西平小次郎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你的悟性不錯。”

西平小次郎此刻對面前這個漢子,除了神秘感之外,卻更生出了一股毫無來由的敬畏,忍不住就皺眉道:“這道理,說起來簡單,可仔細想來,要參悟這世界上那麼多規則,談何容易?!”

“說起來簡單……”陳瀟仔細的看著那片落葉,想了會兒,皺眉道:“可規則的變化那麼多,千千萬萬,哪里容易這麼就全部參悟透了?恐怕就算是電腦,也無法瞬間計算出那麼多變化吧。”

陳瀟忽然站了起來,在院子裏來回走了幾步,回頭問道:“昨晚我們試劍,我攻你守,我一共用了九種不同的身法。你卻都能瞬間把我的方位全部算准,這就是規則的掌握,對吧?”

唐心含笑點頭。

“可我使用的九種不同的步伐,都有不同變化,你卻又是用什麼辦法掌握的?”

“我修煉心劍術已經有小成了。卻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說通地。”唐心搖頭:“你現在還只是入門。就想著要達到那種境界。恐怕心思就太浮躁了一些。”

陳瀟心想。難道要我學唐心一樣。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院裏枯坐一年?他很情清楚自己地性子。那是多半做不到地。

“先從簡單地開始吧。”唐心悠悠一歎:“我說了。能領悟多少。看你地天賦了。天賦如何。這是強求不來地。”

她站了起來。看了陳瀟一眼:“我們演示一下。你攻我守。動作慢一點。我一點一點解釋給你聽。”

看著唐心站在那兒。陳瀟微微一笑。隨意就邁步往她走去。他才邁出三步。唐心就已經道:“停。”

唐心看著陳瀟。緩緩道:“你已經走了三步。那麼我先用最最簡單地規則。將你這三步分析出來吧。”

她指著自己地面前:“第一,你如果走到我面前的話,按照你已經邁出的三步距離來計算,你一共需要走六步,才會到我面前。”

陳瀟看了一眼兩人之間剩下的距離。點頭:“不錯,這是根據你我之間的距離長短,還有我步伐的大小,很容易就能計算出。不過……如果我後面步子邁得大一些,或者小一些,豈不是就不同了?”

“不會的。”唐心微微一笑:“你邁步的時候,身體的姿勢微微前傾,卻不曾發力,身體並不繃緊。所以你地步伐幅度就不會有大的改變。還有你行動的時候,肩膀微微晃動,就可以判斷出你地動作方向。你的呼吸,也是一個規則的判斷。你呼吸平穩,如果你要改變動作,比如猛然發力的話,必然先深吸口氣。甚至,就算你很小心的隱藏了,但是你邁步出來。腳步踐踏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也是一個判斷的標準。聲音的差別雖然細微,但是哪怕是輕了一點。或者重了一點,如果仔細聽,也一樣是能聽出差別來的。”

陳瀟瞪圓了眼睛:“就這麼簡單?”

唐心橫了陳瀟一眼:“自然不是這麼簡單。我說地這幾條,不過是最最淺顯的入門的道理而已。你若是連這幾條都聽不懂,那麼我早就轉身離開了。”

陳瀟心中越發的生出了興趣,忍不住就道:“那……我昨晚用瞬間移動的時候,你為什麼也能算得出來?瞬間移動,我沒有腳步,沒有身形晃動,你又是怎麼判斷的?”

“殺氣,氣勢,感應……”唐心苦笑,語氣有些無奈:“你現在境界不到,我說了你也不明白的。”

陳瀟苦苦思索,忽然就想起了“海神”。

海神有一項異能是操控重力,而且還是精確自由操控。這樣說來,反重力的環境下,豈不是就是違背了“規律”?那樣的話,以計算規律而為根本地心劍術,是不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心中這麼想,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如果,規則不存在了呢?”

“不可能不存在。”唐心淡淡道:“規則永遠存在。”

陳瀟摸了摸鼻子:“比如剛才看的那片落葉,因為有重力引力,它才會往地上落。可如果重力不存在了,你豈不是就算不出來了?”

“也很簡單。”唐心微微一笑:“如果重力不存在了,它就是往上,而不是往下。如果重力只是降低了,那麼它下降的速度就會慢一些,如果重力變強,它下降的速度就會更快!不論是它往上了,變慢了,或者是變快了---這些依然還是規律!”

唐心繼續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並不是規則不存在了,而只是改變。只是用一種新的規則取代了原來的規則。可縱然是那樣,新的規則,也同樣是規則!重力消失了,自然有重力消失後地規則。重力變強了,也自然有重力變強地規則。”

陳瀟心中頓時了然,凝神點頭:“我明白了!”

他心中若有所領。開懷笑道:“縱然是流水被逆轉,從低處往高處流,也不過是一種新的規則,規則改變了,也還是有規則地。只要有規則,那麼心劍術就可以算出來!”

隨後他又抱頭苦笑:“但是那種境界。恐怕太難了……”

“那種境界,我只怕都沒有達到。”唐心也是幽幽歎息:“當規則瞬間變化之後,也能在瞬間掌握新地規則……這樣的境界,才是心劍術的大圓滿境界!到了那種境界,才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了。”

大圓滿?

陳瀟心中有些好笑。這日本人總喜歡取一些看似高深的名頭。

心劍術,說穿了不過就是參透規則,掌握規則,利用規則。

只是說易行難,這個唐心。能修練到這種境界,已經算是千百年來第一無二了。只是她身體潺弱,卻是天意了。

可隨後陳瀟轉念又想:或許正因為她身體潺弱。無法真正的修煉武藝,這才將全部地心思都放在了這種心術的修練上。

如果唐心身體健康,那麼還要分出精力去苦練劍術。畢竟人的精力和智慧有限,心思分了,精力散了,反而就不可能將這心劍術修練到這種境界了。

這一點……也是“規則”使然吧!

“其實,上辰家的心劍術,我並不懂。只不過這心劍術,也不過就是對力量本源的參悟而已。所謂萬變不離其宗,武學的至高境界,原理都是相同的。我能指點你的,也就是這麼多了。”那個漢子看著西平小次郎。

西平小次郎神色有些恍惚,心中努力苦思著那力量規則的變化,隨後猛然點頭:“我明白了!道理既然是一樣地,那麼他上辰家能根據這個道理弄出一套心劍術來,那麼旁人只要懂得了這個道理,也自然能創出心刀術、心槍術……不管名字怎麼變化。心法怎麼變化,最終的道理,都是一樣的!上辰家能想出來,難道我就想不出來嗎!”

那個人臉上露出滿意地笑容:“你不錯,果然有些悟性。上辰家其實也不過如此,他們的心劍術,我雖然沒有學過,但是也略微瞭解一點,他們的心劍術。有些過於繁複。至少,竹內文山那種天賦的人。就沒有學成,神宮直雄,似乎比竹內文山還差了一點。一套武學,如果是高深得無法學成,那麼就必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所以你也不用將上辰家看得太高。”

看著西平小次郎的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這個人的臉色卻忽然冷淡了下來,淡淡道:“我其實對你們日本人沒有多少好感,只不過今天看到你,被你身上的武者本色所打動,現如今,很難看到一個恪守武者本色的人了,這才動了心思,來給你一些指點,你不用謝我。”

西平小次郎地一句感激的話,被對方堵了回去,只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對方----這人分明是一個中國人,今天還曾經悄悄潛入泉流宮窺探。又想起了今天自己在泉流宮裏,那個擊敗自己的中國年輕人,用的是一根藤條……

想到這裏,西平小次郎神色大變,用一種震撼的表情盯著對方。

隨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恭敬的拜服在地:“西平小次郎,斗膽請閣下賜名!”

“我說了,我其實沒教你什麼,只是看你氣色消沉,過來點醒你兩句,並沒有給你什麼幫助。”那個人皺眉,又看了看天色,歎了口氣:“至於我的名字……哼,你想必也猜到了,不錯,我姓

當聽到“我姓田”這三個字的時候,西平小次郎只覺得滿頭汗水涔涔落下,心中心花怒放,惶恐得連連頓首,口中大叫:“能得田將軍賜教,西平小次郎終生不敢忘記大人地恩義!”

可是抬起頭來,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那個位田將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老田離開了河畔,從一條小路走了出來,看著遠處,泉流宮所在的那座小山在夜幕之中……他忽然詭異的笑了笑:“那個竹內家的日本小妞一定又是在忽悠人了。但願陳瀟那個小傻瓜別被那小妞的美色所迷惑,唉,年輕人啊,就是血氣方剛。哼,什麼心劍術,故弄玄虛,其實不過就是將力量的本源規則用簡單的方法劃分出來罷了。只是理論雖然高深,實際上卻做不到……”

又想起了剛才指點的那個西平小次郎。

老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深意。

指點一個日本人……如果放在多年之前,只怕一個日本人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都不會看對方一眼吧。

不過現在嘛……哼哼。

竹內文山那個老小子,苦心經營,這幾年,日本地武道界在他地威望拉動之下,漸漸的頗有起色了。

“上辰家一家獨大,總不是什麼好事,那個西平小次郎有點本事,將來有他時刻給上辰家找點麻煩,這日本武道界,就不是鐵板一塊了。”

自語了兩句,老田忽然敲了敲自己地腦門,自嘲笑道:“年紀越老,就越有些卑鄙了,唉……”

老田信步朝著泉流宮走了幾步,就站在了泉流宮官邸大門前的街頭,遠遠的看著那泉流宮的大門。

他的眼神漸漸的就有些複雜了起來。

昔年自己帶著那個年輕的女孩子來到這裏的時候,這泉流宮還沒有如今的氣派,這大門,想必是後來修建的吧。還有那山坡下遍佈的櫻花樹林,自己帶著那個女孩子一步一步走上山道的場景……

一根藤條在手,周圍那些沿途的上辰家的劍士,卻如臨大敵,惶惶如末日一般。

現在想來,卻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其實,誰又知道,自己昔年橫掃日本,只不過是隨意為之,最最根本的原因,只不過是在一家劍齋門前,自己手中拉著的那個小女孩,用歡快的嗓音哀求自己:

“田叔,那裏面的櫻花好漂亮,你帶我進去看看好不好?”

老田又抬起了頭來,看著天空的月亮。

“明月……轉眼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連你的後代,當年那個叫我田叔的孩子,都已經化作了土……可如今,我卻依然還活在這世界上。一個人,一個人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打不行!

    早晨陳瀟站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只覺得略微還有些困頓。

    昨晚和唐心兩人徹夜長談到漸漸天明,唐心方才離去。

    只是,知道了“心劍術”的本來面目之後,原本對它的那種神秘感和興趣,卻反而淡了下來。

    陳瀟很清楚,心劍術雖然看似奧秘高深,但是其實卻是一個“大而化之”的空頭大理論。雖然說,如果能將一切規則盡數掌握,那麼無論遇到任何敵人,都可以料敵先機,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這個理論看似很完美——但實際上卻根本不切實際!

    唐心已經算是日本千百年來罕見的天才了,也不過只是略有小成而已,而且還是因為“身殘志堅”的情況下,被迫了放棄了學習武藝,才將全部的天賦傾注在了心劍術的參悟上,才有了一點成就。

    但試想,連唐心這種怪胎一般的天才,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才不過到了一點小成而已……

    說起來,這心劍術,如果能練到絕頂的話,既然是天下無敵……但是這卻是一個“偽命題”,因為根本就沒有“如果”!這種東西,只不過是空想出來的一個畫餅罷了,事實上,根本練不到絕頂的。

    如果自己真的傾全力去修煉心劍術的話,那麼必然荒廢其他的本事了。

    但不可否認,心劍術的一些原理,對於武學修煉的境界提升也是有一定幫助的,只是卻不需要沉迷過深,否則就是走火入魔了。

    想到這裏。陳瀟忽然心中一動!

    這個道理。自己都能想到。那麼唐心那種聰明絕頂地人。難道會想不到嗎?這心劍術看似高深。其實不過是華而不實地東西!自己明白。唐心會不明白?

    那麼她先前故弄玄虛。又鄭重其事地傳授自己……恐怕未必就安了什麼好心吧……

    如果自己真地癡迷了進去。花入全部心血去鑽研這麼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地境界。只怕自己就真地荒廢掉了!

    想到這裏。陳瀟心中冷笑。這個女人……哼!

    上辰家地這個心劍術。如果真地厲害。能修煉成天下無敵。那麼神宮直雄為什麼不修煉?竹內文山為什麼不修煉?不是境界不足。也不是天賦不夠!而是看穿了這種東西地本質是華而不實。才放棄掉了。只是以心劍術為輔佐。提升一下劍道地境界而已。不會真地沉迷進那種“盡數掌握所有規則”地虛幻夢想。

    昨晚睡得太晚,上午起的就遲了一些。可是陳瀟走出院子的時候。依然還是看見了伊藤京手搖摺扇站在院外,神色悠然,對著自己微笑打招呼。

    這個傢伙。一早就來了,一直在外面等著嗎?

    陳瀟心中暗想,上辰家的人,倒是真肯在自己身上花心思啊。

    他心中已經有了警惕,臉上也不表現出來,只是對伊藤京點了點頭。

    “陳瀟君,今天代宗家吩咐我安排了車,下午就送你前往京都。上午……”

    他還沒說完,陳瀟就道:“上午我還想去神戶裏逛逛。”

    伊藤京愣了一下。隨後就立刻笑道:“也好,我就再給陳瀟君當次導遊好了。”

    兩人出了門,陳瀟在神戶已經逛了兩天了,這次卻直接上了車就道:“去南京町看看。”

    神戶的“南京町”,又稱為中華街,其實就是神戶市的唐人街。

    陳瀟昨天曾經來過一次,心中記住了一些方位,這次到來,不用伊藤京的引路。直接就來到了一家中裝的成衣店裏,買了兩套唐裝,將身上地和服換了下去。

    “入鄉隨俗,這和服,穿一下,過過癮也就行了,還是換了唐裝舒服一些。”陳瀟不動聲色的換了一身唐裝。

    其實他心中有了計較,唐心的心思,就是想借自己地力量來幫上辰家當打手。這點昨天已經看得很明顯了。自己繼續幫她的話。那麼多打一場。上辰家的聲望就更高一層。別人也只會將自己看作是上辰家的內堂之人。

    自己換上一身唐裝的話,那麼就分明就是表明了身份。不用說話,只看自己的裝束,就顯然不是上辰家的人了。

    這點,還是昨天西平小次郎言語之中緊扣自己的“中國田將軍傳人”的身份,才提醒了陳瀟。

    陳瀟不是憤青,雖然不喜歡日本這個國家,但是也不覺得到了日本一趟,在日本當地穿了一次和服就是什麼違背了民族氣節地事情。入鄉隨俗,穿一下當地土著的衣服,也是尋常事。不過牽扯到了比武,那麼自己的立場,代表誰,這就大大不同了!故而今天不動聲色,就換上了一身唐裝。

    當然了,他身上沒帶錢,買衣服的錢,卻是伊藤京出的。

    昨天幫你們上辰家當了打手,唐心那個小妞居然用心劍術這種會走火入魔的東西來坑我……哼,讓你們花點錢,也是應該的。

    伊藤京眼看陳瀟換了一身唐裝,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異色,只是他掩飾得極好,隨後就依然笑語如常。

    陳瀟有心宰冤大頭,就讓伊藤京帶著自己到處閒逛,一口氣買了好多東西,到了中午的時候,又找了一家極昂貴的日本宮廷料理,大吃了一頓。

    看來上辰家是真地很有錢,這半天的花費,伊藤京連眉頭都不曾皺了一下,陳瀟也知道自己這是小孩子脾氣,隨後就釋然一笑。

    只是,中午回到了泉流宮的時候,就要坐車前往京都了,他心中有打算,找到了張小桃之後,就立刻回國去,日本這些什麼劍道流派的事情,是再也不理了。

    現在人在日本。不著急翻臉,他們說什麼內堂弟子,那就內堂子弟吧,要自己答應以上辰家的身份參加什麼試劍大會,也不妨胡亂答應下來。只要自己回了國之後,他們難道還能來綁自己去嗎?

    只是。回到了泉流宮的門口,就看見門口居然停了好幾輛汽車。而泉流宮的門口,不少上辰家弟子如臨大敵一般站在門口兩旁,都是佩戴了竹劍,殺氣騰騰的樣子。

    “又出了什麼事情?”陳瀟才下車就看見這個場面,就看了伊藤京一眼,伊藤京倒是一臉的茫然,仿佛也不知道情況。

    陳瀟才和伊藤京走進了大門,就看見一個年輕地上辰家地弟子快步跑了過來。看見陳瀟一身唐裝,還愣了一下,隨即就飛快對這伊藤京說了兩句什麼。

    伊藤京也是有些驚奇。看著陳瀟笑道:“倒是熱鬧了。昨天才打跑了三個踢館地,今天又有人送上門來。看來卻是閒不住。”他看著陳瀟,悠悠笑道:“野原新之助先生,身為內堂子弟,我們一起上山去心劍齋瞧瞧吧。”

    他稱呼陳瀟為“野原新之助”,用意陳瀟是明白地。

    陳瀟也不拒絕,淡淡笑道:“上山吧。”

    走了兩步,他才回過頭來,看了伊藤京一眼:“伊藤兄。這個野原新之助的名字,你我都清楚,不過是昨天我信口開河戲耍那些人的,就不必提了。稱呼我陳瀟即可。”

    伊藤京笑了笑,眼神有些不太自然,也不多說,隨著陳瀟一路上山。

    心劍齋的內堂院子裏,卻並不像昨天那樣,上辰八傑並沒有全部到齊。就連伊藤大緒也沒有出面,只是唐心坐在內堂的席位上,下面地院子裏,只有神宮平八郎和另外三個二代劍師坐在那兒。

    在院子的當中,站著幾個身穿白色武士袍的人,大約就是來踢館的了。

    只是讓陳瀟微微有些奇怪的是,那幾個身穿武士袍的傢伙,穿的袍子,顯然又不是日式的和服。雖然款式有些接近。但是細微之處卻有些不同。倒好像……

    其中一個高大傢伙,神色最是嚴肅。不停的低聲對著身邊地隨從大聲說著什麼。

    一聽這人說話,口中仿佛十句裏七八句都帶著“司密達”,看過不少韓劇的陳瀟,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這來踢館的人,居然是韓國人?!

    身邊那個傢伙仿佛是翻譯,很快就把那個韓國武者說地話轉成了日語說了出來。

    陳瀟自然是聽不懂的,只是大搖大擺的和伊藤京走了進來,直接走上了內堂,往邊上一坐。

    唐心看見了陳瀟一身唐裝,顯示怔了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也不說破,只是湊了過來,低聲道:“陳瀟君,你猜這個韓國人說的什麼?”

    陳瀟搖頭:“我不懂,韓語和日語,我都聽不懂。”

    唐心就道:“中間這位是來自韓國的著名劍道名人,是大韓名流田門的高人。上門來我上辰家,想領教上辰家的劍道。”

    陳瀟聽了,淡淡道:“很好,你們和他打就是了,他不是要領教你們上辰家的劍道嘛。”

    下面那個韓國武者看見了陳瀟一身唐裝坐在內堂地席位上,不由得有些怪異,只是皺眉看著陳瀟。

    唐心哼了一聲,淡淡道:“我上辰家雖然不是什麼禁地,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上門踢館,我們都要出面迎接的。否則的話,阿貓阿狗都上門來,那麼上辰家的人,每天也就不用做別的了。”

    陳瀟依然不冷不熱:“不想打,就把他們趕出去好了。反正是你們上辰家的地盤。”

    唐心察覺到了陳瀟的態度轉變,只是輕輕一笑:“我是有心不想接這場比試,但是他們卻說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呢。”

    “哦?”陳瀟有些好奇:“什麼理由?”

    唐心並不直接回答,而是站了起來,用中文對著下面的韓國武者道:“閣下,我身邊這位是一位中國高人,和我上辰家大有源淵,有他在場,我們以中文交談,可否?”

    那個韓國武者微微一遲疑,居然就用生澀地中文開口道:“好!”

    陳瀟知道,漢文化在韓國的影響甚至要超過日本。至今在韓國上流社會的人,依然以會書寫漢字為榮,如果能背誦標準的漢文詩詞,那簡直就是貴族的象徵了。

    唐心緩緩道:“閣下雖然遠道而來,但是我上辰家並不喜歡與人爭鬥,這場比武,我們原本是不想接的……”

    她還沒說完,那個韓國武者就大聲道:“不算比武,只是切磋!況且,當年我門派之中的先人高手就曾經和上辰家的前輩比武,今天我來,也算是承先人之美!”

    說著,這個韓國人就大聲道:“我!田勝勳!大韓名流田門首席劍雄,請上辰家高手賜教!”

    唐心冷冷道:“如果我們不接呢?”

    田勝勳哼了一聲,一揮手,身邊一人就飛快的取過了一個古樸地長盒子來,緩緩打開。

    裏面,居然是一截已經枯萎風乾了地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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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田門先輩高手昔年在日本留下的戰績!你們上辰家如果不敢打地話,就當著這藤條,出言認輸,承認你上辰家不如我名流田門!”

    陳瀟一看這盒子裏的藤條,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忍不住就奇道:“夷?這藤條是什麼意思?”

    田勝勳傲然一笑:“我田家先輩有一位高人,人稱田將軍,乃是我田家的前代高手!昔年這位高人曾經用這柄藤條橫掃日本劍豪!這藤條,便是見證!”

    陳瀟愣住了,徹底愣住了。

    他吞了口吐沫:“你是說……昔年那位橫掃日本的田將軍,是你們韓國人?”

    “當然!田將軍乃是我大韓的先輩武者!我田門是韓國京齏道豪家宗閥!就有將軍的稱號!那位前輩自號田將軍,正是因為這個!”

    陳瀟險些連鼻子都氣歪了。

    歎了口氣,低聲苦笑:果然,果然是韓國人!典型的韓國人!在他們的口中,田將軍成了韓國的武林高人了……

    他看了看唐心,歎了口氣:“說實話,本來我是不想出手的,不過,現在看來,我不教訓一下這個無恥的韓國人,我自己良心都過不去了。”



    第兩百章中國的

    “你說田將軍是韓國人?”陳瀟抬起眼皮看著那個田勝勳。

    “當然!”田勝勳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看他那樣子,如果不知道真情的話,只怕還真以為這傢伙是發自內心的自豪感呢。

    陳瀟緩緩踱步走下了臺階,眼睛依舊盯著田勝勳:“可是,據我所知,昔年田將軍在日本的時候,可是都是以中國人的身份自居,說的也都是中文吧。”

    田勝勳依然理直氣壯的樣子:“胡說!田將軍那等高人,自然是我韓國人!我田門乃是京齏道名門,昔年曾經是朝鮮李王陛下所冊力之將門,宗閥之中有李王王室所冊立之文書,號稱田武將軍,故而我宗閥之後,姓氏為田。我族之自有族譜,田將軍名字叫做田真胤,乃是我田門第二十七世子弟……”

    陳瀟心中好笑……田真胤……這些韓國人,居然還給老田弄了一個名字,連祖宗都給老田重新安排好了,如果老田在這裏,聽到這番話,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好了好了……”陳瀟擺手,眼神裏滿是鄙意,冷笑道:“你們韓國人最是無恥,什麼考證不考證的,都按照你們的考證,長白山成了你們韓國的,端午節也成了你們韓國的,中醫被你們說成是韓國人發明的……就連北京奧運會之後,我還聽說有韓國學者出來考證,奪了八塊金牌的菲爾普斯有韓國血統……”

    “你這是什麼意思,質疑我大韓民國的傑出武術家嗎!”田勝勳心裏倒並沒有把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放在眼裏,只是看見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上辰家地內堂之上。不由得有些暗自猜測對方的身份。

    他回頭指著那木盒裏地那根乾枯的藤條,高聲叫道:“這根藤條。就是田將軍當年打遍日本所用的武器!也是我田門多年來保存的寶器!有它為證,如何不真!這藤條的底部,還有昔年田將軍親手刻上去的印記!”

    說著,他將藤條拿了出來,陳瀟一看,果然,在藤條的底部,赫然印刻著一個古樸的“田”字。那字跡古樸雅致,顯然還是精心雕刻出來的。

    陳瀟肚子險些都笑疼了,當年老田不過是隨手摘了根藤條使用。用完之後只怕就丟掉了。這些韓國人造假倒是夠用心。居然還弄出了這麼一根假貨來,還裝模做樣的刻了字……

    陳瀟撇撇嘴:“笑話了……你隨便拿根藤條來就能作證了?”

    田勝勳不理陳瀟,直接就望著唐心,大聲道:“我來日本地時候,就聽說日本武道界之中以上辰家為尊。今天我前來,就是特意來領教上辰家地劍道。昔年我田門高人曾和上辰家的神宮直雄大師範切磋過。今天我來,也是繼承了兩家互相切磋的傳統,還請上辰家派出弟子出來交流吧!”

    這個田勝勳,倒也是有點小聰明。

    他的本名的確是叫田勝勳,名流田門,也地確是韓國的一個知名地劍道道館,只是這兩年,在韓國的劍道道館生意做的也頗大,隱隱穩居韓國市場的第一,現在想來日本開道場。卻知道日本的劍道流派諸多。自己一個外來戶,只怕沒有生意。才千方百計的想弄點噱頭出來。

    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一個日本多年之前的隱秘傳聞,說是有一個中國高人,姓田的,曾經拿著一根藤條打遍日本無敵。田勝勳就心中有了計較,如此大好的名頭不借,豈不浪費?

    至於盜用別人國家的名頭,對於韓國人來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做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長白山都被說成是韓國地了,端午節也成了韓國地了,連中國的東北三省都被說成是韓國地了……現在再多盜一個田將軍的名頭,所謂的債多不愁。

    況且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中國田將軍只怕早就死得連渣子都不剩了,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借著田將軍的名頭,在日本開道館,自然就有轟動效應!

    田勝勳有了這個主意,就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和準備,先是偽造了一套完整的考證證明,又弄了一根藤條來,請了兩個專門偽造古董的行家進行的一番處理。

    最後一步,就是前來日本第一劍道流派上辰家挑戰!

    不過田勝勳卻也不是傻瓜,他雖然在韓國是有名的高手,但心中也清楚自己的斤兩。上辰家在日本赫赫有名,堪稱第一劍道流派,流派之中高手不少,田勝勳心中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他卻又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他打聽清楚了昔年和田將軍比試的,是上辰家的神宮直雄。所以在公然下的戰書上寫的很清楚,他田勝勳是田將軍之後的第四代,所以,按照田將軍和神宮直雄為平輩的基本原則,他也要挑戰上辰家的第四代的武者。

    上辰家的底細,他已經打探清楚了,神宮直雄之後,竹內文山是第二代,而上辰八傑則是第三代。他田勝勳沒有把握贏得上辰八傑,但是上辰家第四代弟子,都是一些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料想自己習武多年,要打敗幾個年輕小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樣的戰書,一來使得上辰家的真正的高手沒有理由出戰,而來保證了自己的勝利的把握。同輩人打同輩人,這樣才公平嘛……

    雖然自己身為韓國知名高手,打敗幾個年輕人說出去不太光彩,但是對外不用說明細節,只要說明是“田門的傳人打敗了上辰家的傳人”這個模糊的噱頭就足夠了。

    他這等用心,唐心如何不明?正在想對策,陳瀟就到了。

    “田將軍乃是我本人的四代祖,還請上辰家派出一位四代弟子來和我切磋吧!看看我們兩家在多年之後。各自地傳人,技藝如何!”

    田勝勳喊得響亮。陳瀟心中卻大罵對方無恥。

    田勝勳手裏還拿著那根偽造的藤條,正大聲叫嚷,忽然就看見眼前地這個中國年輕人身影一晃,隨後手裏一空,那根藤條就已經到了陳瀟的手裏。

    田勝勳大怒:“你幹什麼!”就要上前動手去搶。

    陳瀟隨手一捏,頓時將藤條捏碎。田勝勳心中焦急,這是他偽造的證據,被對方毀掉了,如何不急?大叫一聲:“好個混帳小子,敢毀我田門的寶物!”

    陳瀟躲開了田勝勳暴怒打來的一拳。退後兩步。笑道:“藤條麼,這院牆上多得是,你要的話,再摘幾根就是了。”

    他隨後收起笑臉,喝道:“你上門來找人打架是不是?好!很好!我也正想好好教訓你!”

    他捋起了袖子。田勝勳卻大叫道:“等一下!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和我打?你是上辰家的嗎?”陳瀟放下了袖子。指著自己身上的唐裝:“你瞎了嗎?我身上穿的什麼衣服,你看不見?聽好了,我不是上辰家的人,就是一個中國地武者,看你不順眼,教訓你一下。”

    田勝勳卻臉色鐵青:“我是田門之劍主!你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和我切磋。”

    陳瀟歎息,搖頭看著田勝勳,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誰和你切磋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打你一頓出出氣。不行嗎?”

    他回頭對唐心笑道:“竹內代宗家。借你地地方教訓一下人,沒意見吧?”

    唐心含笑不語。

    田勝勳看著陳瀟。心想,不管這個小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看樣子他和上辰家頗有源淵,自己先打敗了這個小子,也算是一個戰績!哪怕上辰家不出手,我走了之後,傳揚出去,在泉流宮之內打敗了一個武者,也是一筆糊塗帳!他們也辯解不了。

    想到這裏,他就故意豪邁一笑:“好!我就先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擺足了一派高人的架勢,從隨從手裏拿過了一柄長刀來,虛劈了兩下,喝道:“小子,取武器來吧!”

    陳瀟走到院子旁的武器架上,故意取了一條槍,卻一把折斷,將槍頭丟了,只剩下了半截棍棒在手裏,笑道:“棒子打棒子,正好。”

    田勝勳一張臉頓時漲紅,怒道:“小子!說話好沒口德!”

    他也不顧什麼身份了,大喝一聲,舉刀就劈,陳瀟微微一笑,身形頓時原地一閃,兩步邁出,就將這一刀躲開。

    這田勝勳一刀出手,陳瀟心中就有了底----這個傢伙雖然身手不錯,但是比昨天地那個西平小次郎可差得太遠了。他這一刀也算狠曆,但是論身手,恐怕連唐櫻都不如,只勉強達到了竹內牙子的水準----恐怕還略微差了一點。

    田勝勳一刀被躲開,正要擰身,陳瀟已經反手一棍抽了過來,他這一打,悄悄用上了瞬間移動,雖然只移了幾十公分,但是近身搏擊,能占了幾十公分地便宜,就大不相同了。田勝勳痛叫了一聲,棍棒已經狠狠抽在了他的背部肩胛骨上,就聽見卡的一聲,陳瀟氣惱這韓國人無恥,出手就用了真力,一棍之下,田勝勳頓時感覺到肩膀如碎了一般,頓時一條手臂就軟了下來。

    他手臂無力,身體一個趔趄就朝著一旁踉蹌而出,陳瀟轉過身來,抬起一腳就踢在了田勝勳的屁股上,這一腳踢出,田勝勳手裏的刀也丟了,大叫一聲,整個人就超前飛了出去,頓時臉部朝下,重重跌在地上,抬起頭來的時候,口鼻裏滿是鮮血,門牙也磕掉了兩顆。陳瀟一出手,就使用了異能!旁邊的人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威猛,田勝勳在他面前居然連一個照面都走不過就被打倒。

    就連上辰家的人,即使昨天見識了陳瀟的本事,此刻心中也不免震撼----這個中國人,昨天恐怕還留了手了!

    田勝勳被打斷了肩膀。跌在地上,來不及爬起。只勉強掙扎轉過了身體,他也沒打蒙了,沒想到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出手如此厲害,此刻刀也丟了,才翻過身,就看見陳瀟已經大步走了上來,抬腿就踹,他心中駭然,趕緊就大叫了一聲:“停!!”

    陳瀟卻充耳不聞,一腳就直接踩在了田勝勳地臉上。他這一腳留了點分寸。畢竟不是殺人。只是一腳下去,田勝勳原本還算挺直地鼻樑卻直接塌了下去,鼻血長流,痛的嚎了一聲。

    “你說停就停?我沒說停,就不停!”

    說完。陳瀟抬起手裏地棍棒,一棒就落在了田勝勳的大腿上。田勝勳叫了一聲,卻已經沒有了力氣。一條大腿頓時被打得麻木毫無感覺。

    陳瀟上前,一腳踩在了他的胸膛上,臉色鄙意:“我以為你敢來這裏上門挑戰,必然有點本事才對,卻沒想到這麼膿包。”

    田勝勳雖然疼的幾欲暈倒,卻兀自強行支撐,叫道:“我!我今天身體狀況不佳……”

    啪!

    他還沒說完,陳瀟隨手一棒就抽在了他的左邊臉頰,田勝勳一句話說到一般。口中頓時噴出了兩枚牙齒來。左邊臉頰也高高腫了起來。

    “你……你偷襲傷人,不算……”

    啪!

    陳瀟一棒落在了田勝勳的右邊臉頰。頓時右邊的牙齒也落下兩枚來,田勝勳滿口是血,滿口牙齒已經掉了三分之一,心中已經駭然到了極點!

    他手下帶來的幾個隨從,眼看自家主人淒慘,就要往上沖,陳瀟冷笑一聲,一棍戳在了田勝勳的喉嚨上,轉頭喝道:“誰敢上來!不要他的命了嗎?”

    眼看幾個韓國人被嚇住,陳瀟才轉過頭來,臉上滿是笑容,眯著眼睛看著田勝勳,聲音也“柔和”了起來,微笑道:“田先生,疼嗎?”

    田勝勳還想硬氣:“不疼……啊!!!”

    他才說完,陳瀟踏在他胸膛上地腳就加了一分力氣,頓時田勝勳就慘叫了起來。

    “疼嗎?”

    “疼!疼!疼!”田勝勳知道今天自己是遇到殺神了,這個年輕地中國小子,出手狠辣,而且身手強得變態,哪里還敢硬挺?

    陳瀟的眼神越發的“慈祥”了,聲音也語法“柔和”,繼續笑道:“知道疼了就好哦,我請教你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不許說謊,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好!好!”田勝勳心中畏懼,只是牙齒掉了,口中漏風,說話的聲音不免有些怪異。

    “第一個問題……你說,那長白山,是哪一國的?”

    “韓……”田勝勳口中才吐出一個字,就聽見啪地一聲,臉上又挨了一棍,疼的兩眼冒金星,趕緊改口叫道:“中國地!中國的!”

    “真聰明。”陳瀟贊了他一句:“第二個問題……你說,端午節是哪一國的?”

    “中國的!中國的!!”田勝勳害怕再挨棍子,哪里還敢亂說。

    田勝勳心中打定主意,絕對不敢再惹怒這個中國小子,哪怕他說首爾市是中國的,只要能不再挨打,也都乖乖認了。

    “嗯,很好。還有……本草綱目呢?”

    “中國的!中國的!”

    “中醫呢?”

    “中國的!中國的!”

    陳瀟繼續笑道:“還有菲爾普斯……”

    不等陳瀟說完,田勝勳就尖叫:“中國地!中國地!”

    陳瀟臉上笑容立斂,啪的一聲,棒子又落在了田勝勳地臉上,田勝勳被打得口中吐血,委屈的看著陳瀟,心想我不是已經按照你的話說了嗎。

    “呸!菲爾普斯是美國人,誰說他是中國的!我們中國人可不像你們韓國人那般無恥,把別人家的名頭盜用在自己頭上。”

    田勝勳的舌頭已經被咬破了,膽戰心驚:“是是是!菲爾普斯是美國人……這位少俠,還有什麼是中國的,您老人家一起說出來吧……”

    話說到最後,已經帶著幾分哀求了。

    陳瀟終於松了腳,退開到一旁,丟了手裏的棍棒:“還有……你說,田將軍,到底是哪一國人呢?”

    田勝勳哪里還不明白陳瀟的意思,不敢再胡說八道:“中國的!田將軍是中國人!”

    “這就對了嘛。”陳瀟臉上重新露出了微笑:“你看,說真話不就行了?說假話可是會挨打的哦。”

    田勝勳的手下上來,倉惶的將他扶起架走,惶惶如喪家之犬,也不敢說話,就悶頭直奔大門,才走了兩步,陳瀟忽然開口喝道:“站住!”

    田勝勳臉色慘敗,趕緊頓住,回頭用漏風的嘴巴哀求:“這位少俠,還有什麼吩咐?”

    “記住,今天打你的人是誰!我叫陳瀟,是中國人,可別又弄錯了。”

    陳瀟心中一直認為,這些韓國人反正已經是將無恥放在了明處。什麼長白山也好,端午節也罷,明明是中國的,也被黑的說成白的。和這種無恥的人理論,就算你再有道理也是沒用---反正人家就是擺明瞭無恥,你說破了天也是白費力氣。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打!打爛他胡說八道的臭嘴!讓他知道疼,以後就不敢亂噴吐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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