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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民戰爭的海洋
受到李績的肯定,姜瑞眼楮更亮了,不過,神情卻還能保持冷靜,說道︰「下官建議派一隊弓箭手,箭枝拔去箭頭,叫人把陛下的旨意寫出來或是畫出來,射到侯君集大營中去。」
「此法大妙啊!姜瑞小子,不錯不錯,你的事,老夫擔下來了,有老夫和四郎一塊兒為你們求情,不用擔心,當今陛下最是愛惜人才,老夫擔保你沒事!」
李績當先就稱讚起來。衛螭則表情古怪,這不就是偉大的人民戰爭異曲同工麼?貌似咱黨過去打戰的時候也玩過這些手段,姜瑞是不是穿越來的同胞呢?要不要問問姜瑞天王蓋地虎的下一句是啥呢!衛螭覺著,這是個問題。
姜瑞聽到李績的說辭,也沒有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依舊是一派冷靜之色。衛螭這會兒明白為啥姜瑞與以前的同事們處不好了,他這性格起碼佔了絕大部分的原因。姜瑞這種做派,說好聽點兒叫冷靜沉穩,心理素質過硬,說難聽點叫清高,不知道圓融變通,人偶爾需要表現的簡單一些,以消除一些莫名其妙的敵意,顯然,姜瑞自個兒以為的是寵辱不驚,要做個有涵養的人,別人是不是這麼想就不一定了。所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提起這些東西,衛螭就想起以前在電影裡看過的那些宣傳手段,估摸著按照現在的手段,最有效的就是朝侯君集地大營裡射箭了。不過。考慮到識字的人少,文盲是客觀普遍的存在,還是看圖說話比較保險。
說到畫畫,姜瑞特地提了一下謝玖畫的那張衛螭的人像,且不談藝術性之類啥的,只說寫實卻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要素。姜瑞道︰「如果軍中有畫匠能有衛夫人的畫藝,巧妙的把陛下地旨意畫出來,應該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說到謝玖的畫藝,李績和姜瑞齊齊把眼光轉向衛螭。衛螭很自覺的道︰「不用指望我,我除了能把樹畫的看著象樹,草畫得看著象草之外,人像是最沒轍的,咳咳……咱的特長不在這邊。」
這話說的,讓李績和姜瑞齊齊無語。衛螭看似乎雷到人家了,趕緊自覺自願的提建議︰「這軍營這麼多人,找個能畫畫的出來,應該沒問題吧?咱不要求藝術性有多高,只要手順。毛筆拿在手上能聽話,能臨摹著我家夫人地畫法兒畫出來就成,對吧?」
李績沉吟不語,姜瑞看看李績道︰「大帥,末將以為,衛大人說的中肯。末將當年曾隨父親學過幾年書畫,如大帥需要,末將可以試試。」
文武雙全!原來姜瑞是傳說中的文武雙全!再瞅瞅他不算差的外貌,這樣的好男兒,簡直就是閨閣夢中的極品郎君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達到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程度。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沒法兒比啊!
衛螭搖頭苦笑,李績和姜瑞卻以為他有什麼想法,姜瑞問道︰「衛大人可是有更好的辦法或是更好的人選?」
衛螭連忙道︰「啥?!哦,沒有,沒什麼。我剛在想其他的。你們說,不用管我。其實我覺著,不用講究多複雜地畫法,也不用講究寫實不寫實,關鍵是要讓人一看就明白說啥,咱要做的是看圖說話。」
「看圖說話?!此話怎講?」李績和姜瑞都很好奇。李績還好,已經習慣了衛螭嘴裡時不時蹦出來的新鮮詞兒,姜瑞就是一臉的驚奇了。
衛螭撓撓頭道︰「就是把陛下的旨意。編成更直觀的故事畫出來。最好能讓這些普通軍士們一看就能引起共鳴,一看就明白。一看就沒心思打戰那種!」
「故事?!」姜瑞簡直成了問題寶寶。衛螭很好耐心地繼續解釋道︰「嗯,就是故事。陛下地意思很簡單,就是願意赦免主動投降的軍士死罪。咱做臣子的,應該多多理解上面的意思,往寬處說,陛下的意思就是知道大家當兵都不容易,知道大家當兵都是忠君愛國,知道大家都是忠於陛下,忠於大唐的,所以,陛下明白大家心中肯定是不願意謀反的,心中肯定是想著我大唐的,只是迫於侯君集地壓迫和軍令不得已而為之,只要及時改正錯誤,那所有地軍士都還是我大唐的好士兵,還是忠君愛國地好軍人,還是保家衛國的棟樑之材!順便可以探討一下什麼樣的士兵才是好士兵!陛下和國家需要的時候,能迎難而上,不畏艱險,不畏生死,為國為民的,就是好士兵!為叛逆所用,主次不分,忠奸不明的,連老娘送他來當兵是為了啥都不知道的,不止不是好士兵,更不是好兒子!」
衛螭洋洋灑灑說了一大段才意猶未盡的停住,迎著李績笑呵呵的欣慰表情和姜瑞的滿臉欽佩,還是大馬金刀的一拍肚子,揮揮手,很有氣勢的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指導方針已經有了,孫子兵法二位看得比我多,接下來的問題,就二位自個兒考慮吧,我餓了!
聽得正激動,正有興趣呢,衛螭突然停住,整出一句肚子餓了,姜瑞綠著臉一陣無語,看著衛螭,努力克制著嘆氣的慾望。李績直接伸手一巴掌拍廝腦袋上,笑罵道︰搞怪的臭小子,趕緊去吧,餓死鬼投胎的!姜瑞,咱倆繼續說,二弟,去把各營將官都叫來,人多了,咱們再一塊說。」
衛螭聽李績願意放他出去吃飯了,正好其他人也要來了,他這個外行人不好再這麼呆著,趕緊快樂的告辭出帳。李績知道衛螭的性子,比比手叫他出去。衛螭朝姜瑞鼓勵的笑笑才轉身出去,出了帥帳。李弼已等在門口,道︰「飯都沒吃就來了吧?你那碗麵糊糊,怕你出來地時候吃不了,我叫人端去吃了,待你出來再重新給你做,徐平,來,帶著四少爺吃飯去。」
「是,二爺。」
徐平是李弼的親兵。領了命令就帶著衛螭去李弼的營帳,李弼還要參加戰前會議,沒法兒抽身,李績又顧不得照看衛螭,幸好李弼還記掛著,叫了親兵來照顧衛螭,不然中午衛螭就等著吃麵糊糊飯,而不是麵糊糊湯了。
到了李弼的營帳,徐平把他領進去,不一會兒就有伙頭兵端了一大碗野菜麵糊糊湯來。外加倆饅頭,甚至還有一小碟辣椒油。李績喜歡辣椒油,說是吃麵的時候撒一些下去很香,連帶的衛螭也得享福了,跟著有好吃的。
把饅頭掰碎了泡麵糊糊湯裡,唏哩嘩啦的喝下去,熱熱的湯,吃得全身都暖暖地,還有香噴噴地辣椒油,更是吃出了一身的汗。感覺無比的暢快。衛螭吃得肚子溜圓,吃完沒啥形象的躺倒,摸著肚子出神,忍不住又把謝玖的家書拿出來看了又看,口是心非的女人,原來也這麼可愛。這麼讓人感動。
在信紙上狠狠親了一口。彷彿親了寫下這封信的人,聞著淡淡的墨香,彷彿是謝玖身上的幽香,抱著謝玖的家書,就像把謝玖抱在懷裡,那麼地讓人心動,也那麼的讓人心疼,這一次。讓謝玖擔心了。
「徐平大哥。還在麼?」
「在,四少爺有何吩咐?」
「能幫我弄些柳條兒來麼?如果不方便的話。稍微軟一些不要太脆的樹枝也成,能麻煩你幫我弄一些來麼?」衛螭蹙著眉問道。徐平道︰「這大營周圍全是樹,要樹枝很容易,末將這就叫人去弄,這是柳條兒卻不容易。」
「沒事,不一定非要柳條,差不多就成,麻煩徐平大哥了。」衛螭很是好說話,徐平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看來是重新派了人去做。
衛螭之所以找樹枝,只是打算自己弄一隻簡易的筆,這軍營裡也沒法兒去弄什麼鵝毛筆,毛筆又不太會用,為了不給兒子、女兒做壞榜樣,衛螭決定開動腦筋,自力救濟。
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士兵抱了整整一捆樹枝來,衛螭看了看,剝去樹皮,用小刀削尖一頭,簡易的鋼筆算是做好了,試了試,不敢用太大的力氣,還是可以湊合使用,就是筆管細了一些,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一切就好辦了。
衛螭扭頭看了看四周,在徐平好奇的目光中,拿起李弼桌案上的毛筆,幹了一件很焚琴煮鶴地事情——拔了毛筆頭,留下筆管,把他自己做的簡易的鋼筆頭給固定住,做了一直史上最簡陋的鋼筆。
做好之後,還試了試手感,自覺十分不錯,也不管徐平看得快要突出來的眼楮,給了他一個自認十分溫和的笑容,某男咬著筆頭,開始寫給媳婦兒大人地回復家書,抬頭就是一句話十分不要臉、極度嗦、自誇得赤裸裸地長句。
事實證明,衛螭所謂建議是非常符合事宜的,事實也再次證明,能當將軍的傢伙,不止武力值高,智力值那也是非同的一般的。衛螭只是那麼模模糊糊的說了幾句,剛剛畫出一個形狀來,李績就領著一干將官,把所有枝節都給畫出來了,畢竟,只有當兵的才是最瞭解當兵的人,等衛螭看到畫好地圖畫後,心中那個欽佩,就算是他事先知道這個策略地人,也看得滿心的感動,思鄉情更重起來,可見那些看圖說話地威力。
整套圖畫由姜瑞執筆,衛螭做顧問創作而成,故事是軍中的各位將官們商議出來的,據說是最貼近軍士生活,深刻描寫軍士心聲的,能觸及軍士靈魂深處的好作品。當然,這評價是衛螭給出的,衛螭這麼一說的時候,當場所有的軍官都朝衛螭豎起了大拇指,紛紛說衛螭果然是有學問的人,能說出這麼貼切的話語來形容,才能非凡。
衛螭差點當初吐血暈倒,還是他最近身體健康,還能支撐得住。不過倒是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當兵的,以將軍為目標那是官面上的說法,比較現實地說法,那就是要以成為兵油子為目標,起碼,欺負別人總比被別人欺負快樂。
姜瑞不眠不休的畫了一天一夜才把圖畫趕出來,為了能最大限度的對侯君集大軍施加影響,李績從周邊郡縣強行召了十來個畫師來。不管畫的好壞,只要能照著姜瑞的畫臨摹出來就成。
或許是去找畫師的士兵沒有說清楚,反正來的那些畫師,一開始都戰戰兢兢的,就像要被抓去賣了似的,硬氣些地叫囂著寧死不從,軟弱些的則哭死哭活,哀求著說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反正整整一天。畫沒臨摹好幾幅,倒是哭聲震天,吵得人不得安寧,衛螭偶爾好奇路過的時候,老遠就能聽到。
被吵得沒有辦法,衛螭只好去找李績,人的名兒樹的影,李績的招牌那是響噹噹的,又是領軍的大帥,又有李二陛下的聖旨。
李績到了之後。名字一說,哭聲立即止了,等著把聖旨請出來那麼一亮,效果是立刻的,別說哭聲,連大點兒地喘氣聲兒都沒有。嘩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對這些普通的、甚至有些清貧的畫師來說。縣丞估計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更別提李績這樣的威名赫赫的大將軍,還有那彷彿只有在雲端上才見過的聖旨。
這麼一亮相,效果那是非常的拔群,特別的拔群,一群畫師一聽平時只能玩玩畫筆的他們,居然也能為保家衛國做貢獻,居然還是做那麼重要地事情。能為平反出一把力。馬上的,就像喝了興奮劑的約翰遜一樣。臨摹的速度,就如閃電一般啊!
衛螭這外行不懂看畫的風格之類的,只知道這些話臨摹得都跟印刷出來地似地,心中別提有多敬佩了,果然人就是要懂一門手藝,比如他的醫術,比如這些畫師的畫技。
見一干畫師終於開始配合,且配合得非常好之後,李績心滿意足的走出帳幕,回自己的帥營,繼續安排事情去。待李績出來,衛螭笑嘻嘻打趣︰「人說名字能嚇得小兒止夜啼即是大凶大惡之徒,伯伯的名字能嚇得大人止哭,這叫啥?」
李績哭笑不得,欺負衛螭武力值低下,伸手又是一巴掌,笑罵道︰「臭小子,伯伯也敢打趣,你就是活該被程兄弟欺負。」
提起程知節,衛螭就焉兒了,悶悶的道︰「伯伯的名字是能嚇得大人止哭,程叔叔地名字是連聽都不敢聽,聽多了會出問題地!」
這話逗得李績哈哈大笑,樂道︰「你小子就是應該讓程兄弟那樣的收拾,伯伯是說不過你地。」
衛螭壞笑︰「說不過算啥啊,打得過就成了,伯伯已打了小佷我腦袋那麼多下,莫說躲開,我連屁都不敢放一下,多可怕呀!」
「你這臭小子!」
李績搖著頭哈哈大笑,笑得灰白的鬍鬚一抖一抖的,不知為啥,衛螭看著也挺開心的,湊到李績跟前,小聲問道︰「說起程叔叔,伯伯,吐蕃那邊已經打了勝戰,程伯伯啥時候回來啊?」
李績道︰「陛下出京前已打了勝戰,吐蕃贊普向我大唐稱臣,目前已在班師回朝的路上。」
衛螭笑著記下,轉而說別的,岔開了話題,隨同李績一塊兒回大營去。但他的心中卻默默的記掛著承乾太子,那麼一個嬌貴的人,跟著去了條件艱苦的吐谷渾,在外面風吹日曬了這麼久,也不知會有什麼變化!堂堂一國太子,能做到這一步,衛螭心中是欽佩的。
軍旅生活,從來沒有享福的說法,且不說西行的大軍,只說他這幾日呆在李績的軍營中,還受到主帥李績的特殊照顧都已經如此清苦,更不用說隨著程知節西征的承乾太子。想起承乾太子,衛螭想起了那個在月光下又哭又笑的少年,那個指著東宮方向,告訴他從十一歲就一個人獨自居住的少年。
想起承乾太子,衛螭嘆了口氣,微微一笑,他又不是承乾的老爸,操那麼多心做啥,要操心理應也是李二陛下操心。還是想想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物比較好,比如說小兕子。這麼多天沒見她,怪想念的。
掰著手指頭數數,如今是貞觀十四年,按照小兕子的生日來算,如今她已是一個八歲的半大女孩兒。這時代的八歲孩子,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要學習的功課都非常的多。女孩子要學習針織女紅,特別是李二陛下家的孩子,要學的東西就更多了,其中,習文學武就佔了孩子們很多的時間。
兕子……衛螭倒是很贊成她適當的練習一些武藝,雖說因為長孫皇后健康的緣故,這孩子並沒有如真實歷史上那麼的憂鬱、孤單,也沒有被人欺負,是有媽媽疼、爸爸愛的孩子,天天按時做五禽戲鍛煉身體的健康孩子,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離兕子的十二歲只有四年了,希望期間平平安安的才好,那麼可愛乖巧的孩子,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她,也會願意給她所有的疼愛。
所以說,衛螭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沒事幹的時候,居然開始回憶往昔。忘了是誰曾說過,開始回憶過去是代表著已經老去。在衛螭看來這純屬扯談,懂得回望過去,才能學會更好的展望將來,起碼,在做將來的規劃的時候,知道迴避過去曾經犯過的錯誤和遺憾,總是希望未來是美好的,這是人的本性所趨。
衛螭在軍營裡胡思亂想,想完老婆孩子就想義父義母,完了又開始想出征的承乾太子,還有在行宮的、可愛的小兕子,貌似他掛心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而是相當的多,相對他簡單的人際關係來說。
而謝玖那邊,已收到了衛螭回復的家書,字跡比之毛毛蟲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偶爾有彆扭的地方,但已能看出衛螭過去那一手行書字體,微笑著拆開,看到抬頭,愣了一愣之後,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喃喃念叨︰「衛螭啊,你真是個壞傢伙!惹人眼淚的壞傢伙!」
眼淚滴在信紙上,墨跡有些散開的跡象,嚇了謝玖一跳,連忙把信紙鋪平,拿來毛巾擦去淚痕,只見衛螭的家書,抬頭按照一般的書信格式就是長的一句——好男人的好太太,冒號!
擦去了淚痕,手中抓了塊兒手絹,一邊看衛螭的回信,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彷彿衛螭那個壞傢伙就帶著一臉壞笑的站在眼前。嗯,真是個討人厭的壞傢伙,把人逗哭了不說,還要把人逗笑,逗完了還在信的末尾寫了一句——又哭又笑,小狗撒尿!為了夫人的光輝形象著想,此封家書,強烈建議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裡看,並請鯉兒友情支持手絹數條,溫開水若乾杯!最後,友情提醒夫人大人注意補充水分,據說做女人就要做滋潤的女人,水靈靈,透透亮,才能迷死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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