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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月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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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半墮落的惡魔】大唐御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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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45: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四十六章 疼愛的臭丫頭

    謝玖的問題,讓高陽的臉色一變,很是古怪,低聲說道:“師父,據敏兒看,衛府還是在歇幾日回去才好,師丈的假期不是才過了一半嗎?”

    謝玖微微一愣,略帶沉思之色,點頭同意,對高陽的臉色突變卻是心中明白,估計和李元昌、李佑的下場有關吧。同是皇族中人,同是李二陛下的直系親屬,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叔叔,看著她們落得如斯下場,看著李二陛下能狠下心來,估計給小丫頭造成的衝擊不小,這孩子本就是個敏感的孩子。

    謝玖微笑著,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看著她。在她的注視下,高陽漸漸恢復正常神色,臉上有些軟弱神情,悄悄朝謝玖挪動,輕輕依著謝玖,謝玖只是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低聲用僅有兩個人的音量說道:“平日你師丈總說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他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以後考慮、做事的時候,可要注意分寸,你家裏比不得別人家,懂嗎?”

    高陽點點頭,也低聲道:“敏兒明白。”

    謝玖笑著拍拍她臉蛋兒,倆人轉移話題,不再說這個。

    高陽來衛府,一是因為受了驚嚇,下意識的往信任的人身邊跑;二是打著李二陛下的旗號來探望衛螭的。如今京中雖不至於風聲鶴唳,但氣氛卻也不見輕鬆。李元昌已被賜下毒酒一杯,在京中他自己地府邸飲毒自盡,家人被貶為庶人。為他留了一絲血脈。李佑就沒那麼好運,直接被李二陛下賜死了,手下牽連了一大批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搞得一副愁雲慘澹地景象。李自首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被責罰了,連帶著他的母親也被降低了品級。各人可說是各得其所。衛螭雖然人不在京裏,但京裏有變化的時候,秦老爺子每天都會派人過來給衛螭送最新的消息,方便他根據情況應對。

    在這樣一派愁雲慘澹中,也有好事發生,西征的大軍終於回來了,李二陛下決定大開慶功宴,宴請打了勝戰的功臣,命百官相陪。這是好消息之一。還有一個好消息,讓李二陛下挺高興,一個叫流鬼國的國家,派了使節來,要與大唐交好,向大唐稱臣。

    衛螭當然也接到了這些消息,對大唐來說,這兩件事都是大大的喜事,是代表李二陛下功績地好事,衛螭當然是要去參加、見證的。

    下午炎熱。閑著沒事幹的時候,就大家一塊兒去花園的樹蔭下坐著乘涼,衛府重新修整過的花園,那條石子鋪就的。小河式的小水溝,貫穿了整個花園,讓花園異常的涼爽。

    當初就是考慮到乘涼的問題,特意把小水溝拐了個彎兒,圍著樹蔭下轉了一圈,如今乘涼的時候,脫了鞋子,把腳泡在水裏。很是舒服。兩個小鬼乾脆脫了個光溜溜地。坐在水溝裏玩水。

    水溝的設計是又寬又淺的,不擔心溺水的可能。偶爾還會有小魚遊過,腳泡在水裏的時候,有時候還會繞著腳遊動,弄得人癢癢的。

    看看了天氣,把兩個玩得歡樂的小鬼拎出水溝,抱著去洗澡穿衣服,免得時間玩長了著涼生病。小孩子最是喜歡玩水,鑒於這個天性,衛螭每天都會帶著他們過來玩,見識多了就不會因為好奇而去深水區亂逛發生意外,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最是嚴重,大人越禁止的越是要嘗試,那乾脆就由父母適當的引導著來,既滿足了孩子,也不會發生什麼不可控制地意外。

    當初這個設計拿出來的時候,謝玖還不是很贊成,因為要花費的錢財很多,認為暫時沒這個必要。而衛螭確認為,錢這東西,以衛府如今的產業,想來錢說不上太容易,也說不上太難。掙這麼多錢不就是想過好日子,那又何必為此而為難自己。

    謝玖被他說服,同意修這個花園,如今一切都弄好了,跟著一塊兒享受地時候,又為此開心起來,毫不吝嗇的誇獎衛螭有先見之明。因為夏天的時候,確實很舒服。這些水都是活水,也不擔心有什麼污染之類的,清澈、乾淨,溫度也合適,夏天泡在裏面,怕熱的謝玖覺得夏天好過了許多,為此,特意獎勵大有功勞的衛螭香吻兩個。

    這個花園顯然在高陽和妞妞那裏得到了熱烈歡迎,高陽甚至計畫她的公主府邸裏也要這麼設計一個,即漂亮,又舒服。衛螭當然沒意見,只要有錢,自己搗鼓去。

    說到錢的問題,高陽這小丫頭如今可不是當初那個懵懂得只知道花錢地笨妞兒了,在謝玖地調教下,如今搞起經營來也算有聲有色,已經小有積蓄,衛螭揣測,小丫頭私底下肯定有幾分產業的收入,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產業,人家小丫頭要實行保密原則。

    相比之下,妞妞就顯得寒酸了許多,從平時穿地衣飾之類就能看出是個樸素的小丫頭,很少戴什麼首飾。妞妞母女倆在霍王府的地位並不重要,每個月就靠例銀過日子,妞妞母親的娘家不過是普通人家,也不寬裕,更何況女婿是王爺,如果靠娘家幫襯,那就是往皇家臉上扇耳光,不止起不了好的作用,甚至還會有壞處。

    聽高陽要修建這麼一個花園,妞妞一直都是笑嘻嘻的聽著,偶爾還會提點兒建議,不見嫉妒,也不見自卑,只是一副為好朋友著想的神情。這小模樣兒,看的衛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小臭丫頭境界不錯,不過,他疼惜的孩子,怎麼能讓她過的不如人!她可是個郡主。

    “妞妞。許久沒一塊兒玩兒了,來,過來。陪師丈釣魚去,讓師丈看看你地技術進步沒。”

    衛螭拿了個斗笠,叫著妞妞往外走去。妞妞眼轉一轉,也學著衛螭,戴了頂破斗笠,換上獵裝,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頭髮結了髮髻。隨著衛螭一塊兒出門釣魚去。

    到了河灘,放下魚線,靜待著魚兒上鉤,衛螭望著河面若有所思,琢磨著該如何開口。妞妞那個機靈的小丫頭笑著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好師丈,可是有什麼好事要照顧妞妞?那就快說啊,別吊人家胃口。”

    衛螭一愣,不由失笑道:“你這鬼丫頭,倒是瞞不過你。看來,師丈我修煉不夠。”

    妞妞嘻嘻一笑,做害羞狀,眼睛裏卻全是得意,神情十分地孩子氣。衛螭看的一陣笑,道:“小丫頭,師丈有門生意想找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意思。”

    妞妞一愣,望著衛螭的眼睛裏閃著感動,顯然已明白了衛螭的用心。臉上笑著,聲音卻哽咽著道:“師丈想做什麼生意?師丈要知道,妞妞除了娘親和自己,什麼都沒有。最多只有幾百貫的積蓄,多得卻是沒有的。”

    “聰明過頭的臭丫頭,你不會假裝不知道,讓我賣弄一下麼?”

    衛螭見她明白,望著她的眼神佈滿憐惜,伸手拍了她戴著地斗笠一下,拍得斗笠蓋住了她的小臉兒,遮住她流眼淚的樣子。小孩子就應該開開心心的。哭嚎啥呢!衛螭不喜歡看到。

    衛螭自顧自的說道:“以前在海外的時候。聽說過一句話,說是女人和孩子的錢是最好掙的。這幾天閑著沒事幹,突然想起這一遭來,有了這麼個主意,本錢不用多,咱們兩家合夥,每人出上幾百貫,湊一塊兒正好合適。怎麼樣,小丫頭?”

    妞妞道:“如果本錢不用多的話,妞妞很樂意和師丈一塊兒做呢。妞妞的情況,師丈也知道,手中多個產業,總有幾分底氣,即使將來我出嫁了,我娘地日子也有能力照顧周全。”

    衛螭點點頭,忍不住伸手又拍了她斗笠一下,再次把她小臉兒蓋住,臉上掛著懶懶的笑,說道:“你見過我給兕子做的小車車、玩偶之類的東西了吧?”

    妞妞是個極度聰明的孩子,點一下就明白了,眼睛不由一亮,忙不迭的點頭道:“見過,很漂亮可愛的東西呢,妞妞見了也喜歡。”

    衛螭呵呵一笑,那可是他的得意設計,雖說都是照搬後世的,但如今可就獨此一分,廝不得瑟才奇怪了。衛螭笑道:“我家周木匠夫婦帶了幾個徒弟,如今也差不多出師了,我曾問過他們兩口子,可願意獨立門戶,他們倆都不樂意,說是想留在衛府養老,倒是帶出來的徒弟,願意交給我安排。我琢磨著人才就不能浪費了,乾脆多招幾個人手,咱們弄個專門賣小玩意兒地店鋪,專賣婦女兒童用品,走精緻高端路線,從長安開始,慢慢的拓展到全國,也是一門大營生。”

    妞妞是謝玖、衛螭調教出來的,再加上自個兒就不是個愚笨、刻板的主兒,早就沒有什麼士農工商、高低貴家地概念了,腦袋裏已被衛府的兩口子給灌輸了經營、生產之類的觀念,不會輕視商人,不會抬高讀書人,而能全部做到客觀公正的看待和評價了。

    妞妞眼睛亮亮的道:“師丈,妞妞願意參加這門生意,不過,妞妞年輕,見識淺薄,許多地方不是很明白,師丈還要多多指點妞妞一下呢。”

    “臭丫頭,算計起師丈我來了?放心,我啊,不到蹬腿那天是不會丟下你們的,你們這些小鬼頭,已經放到師丈這兒來了,時時刻刻煩著我呢,見你們過的不好,我這兒不會舒服的。”

    衛螭拍著胸口,笑著說道。妞妞重重點頭,淚汪汪看著衛螭,心中暗自下著決心。兩人正就將來地合作探討地時候,有魚上鉤了,衛螭哇啦大叫著,兩人一陣手忙腳亂中,衛螭的跑了,咬妞妞魚餌地那只卻被釣了上來,很肥很大的一條鯉魚。

    “好大的一條魚!”妞妞滿臉的歡喜,說道:“正好可以做糖醋魚,師丈,妞妞要吃糖醋魚,人家最喜歡吃師丈做的糖醋魚了。”

    “我教過你做法了,待會兒想吃自己做,師丈我也該享受一下老福了,徒弟都教出來了,不可能還我親自下廚吧?”

    衛螭翻著白眼兒,這臭丫頭成天就給他灌迷湯,妄圖用糖衣炮彈打倒我軍,手段實在太卑劣了,要鄙視,要堅決予以鄙視。

    妞妞嘻嘻一笑,和衛螭一塊兒拎著魚簍,扛著魚竿往回走,一路上不停的施放糖衣炮彈,意圖迷惑我軍的做法十分明顯。衛螭這種時候顯然不夠經得起考驗,被拉著胳膊甜甜的叫了幾聲師丈,說了幾句好話,再哀求那麼一下下,就忍不住投降了,答應回去就下廚給做糖醋魚去,樂得小丫頭一陣眉開眼笑。

    臨到莊子門口的時候,妞妞突然拉住衛螭,正色道:“師丈,您疼妞妞的心,妞妞知道,妞妞心中會永遠記住的。不過,我們叫上高陽一塊兒可好?”

    衛螭一愣,旋即忍不住大大的笑了出來,臉上大刺刺的笑容,忍都忍不住,心情高興得恨不得仰天長嘯,歡喜而又欣慰的望著妞妞,說道:“小丫頭,你真的很好,師丈我很開心啊。”

    妞妞難得的羞澀一笑,低聲道:“人家是大姑娘了,做事要考慮周全嘛,況且,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是師丈教給人家的。”

    衛螭呵呵一笑,道:“行,呆會兒吃完飯,問問高陽的意思吧,如果她有意思參與進來,那自是好的,如果不參與也成,正好大家一塊兒合計合計。”

    “嗯!”妞妞重重點頭,兩人歡喜的往家走。到了門口,衛螭剛要進門,有人叫住了他:“子悅!”

    衛螭扭頭朝叫他的人一看,下巴差點兒掉了下來,神情又驚又喜,呼啦一把丟了肩上扛著的魚竿,立馬兒就行禮,嘴中驚喜的說道:“你……您……不對,是殿下,您怎麼來了?來,請,請,快進去坐坐。”

    來人曬黑了不少的英俊臉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滿口白森森的大白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說道:“許久不見,子悅風采優勝往昔,叫人心生喜悅,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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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46: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四十七章 我們都在路上
    “呵呵,殿下倒是曬黑了許多,呃……那啥,請進去坐坐,進去坐坐。”

    衛螭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開心,第二個反應比較有趣,廝想拔腿就跑,至於原因,則是因為那個倒楣鬼李元昌。雖說衛螭自認為沒自己什麼事,反而是受了牽連的,但見到承乾太子的時候,還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具體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不自在。

    是的,來人就是剛隨大軍出征回京不久的大唐帝國未來的皇帝,李二陛下與長孫皇后的愛子李承乾。隨著大軍西行出征去了大半年的時間,以前白淨英俊,稍嫌稚嫩的少年,如今眉宇間已是一片堅毅之色,膚色曬黑了不少,眼神也沉靜了不少,見到衛螭時,笑的還是那麼的燦爛,神情間充滿了信任的感覺,但是,總覺得多了些東西。衛螭忍不住搓著下巴琢磨了一陣,感覺承乾太子如今的樣子看著更加的男人,也更加的可靠,果然戰場就是個能洗練人的地方。

    “參見殿下。”

    跟隨在維持身後的妞妞,趕緊向承乾太子行禮,衛螭這才大夢初醒,也趕緊把禮節補上。承乾太子笑著道:“子悅無須多禮,還是說我出去一段時日後,與子悅生疏了?”

    衛螭嘿嘿一笑,很乾脆的起身,不再多禮。勸起了衛螭,承乾太子笑著看向妞妞。笑道:“至於妹妹嘛,我也算得是你地兄長,受你一禮卻是當得的。以後就不用如此多禮了,都是一家人。”

    “謝殿下。”妞妞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不知小丫頭是啥感想,不過衛螭卻聽的挺感慨地,承乾太子明顯的待人接物什麼的,更加的成熟穩重了,只短短幾句話。就顯出他不小的進不來。

    一邊迎著承乾太子往裏走,衛螭一邊說道:“殿下剛回來沒幾天吧?怎麼不好好休整一下就往外跑呢?小心娘娘和太子妃擔心才是。”

    承乾太子道:“在外面呆了那麼長時間,目光所及之處,無一處有與關中相同的風光,心中常常思念,待得回來後,忍不住就出來看看,還是這熟悉的風光,讓人自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子悅這裏。順道過來看看子悅。母后和太子妃那裏,出來時已說過,無妨的。”

    “謝殿下關心了,沒事兒,咱好著呢。這不最近正休假呢,每天閑著沒事逗逗孩子,去河邊釣魚玩耍,倒也自在。

    衛螭笑呵呵地說著,神情頗有幾分怡然自得,廝最會的就是自己找樂子。隨遇而安,從不怨天尤人。承乾太子看著他的笑臉,臉上忍不住也笑了出來,笑容暖暖的道:“我自然知道子悅休假時必是有許多玩耍之事。斷然不會讓自己無趣的。”

    衛螭得瑟道:“那是,我的座右銘可是人生一世,吃喝二字。咱最擅長的也是這些。”

    把承乾太子迎進去,管家迎面迎來,見到承乾太子連忙行禮,完了吩咐人接過衛螭和妞妞身上的魚竿和腰間掛著的魚簍,衛螭特意交代了鯉魚做成糖醋魚,妞妞小丫頭想吃。

    把魚這些交給管家後。妞妞笑道:“殿下。今日能否在衛府用膳呢?我們剛釣了一條大鯉魚回來,準備做糖醋魚。剛釣起來的魚最是鮮美,錯過會十分可惜呢。”

    衛螭悄悄朝妞妞豎大拇指,妞妞在承乾太子不注意地時候,回了衛螭一個鬼臉,一大一小倆人笑的鬼鬼祟祟的。承乾太子當然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砸巴了兩下嘴,笑道:“我在行軍之時,每到吃飯之時就開始想念衛府的膳食,想念了這許久,自然是要吃上一吃,安慰一下腹中叫囂的饞蟲,今日過來,少不得要叨擾一頓的。”

    衛螭笑道:“行啊,沒問題,殿下有啥特別想吃的沒?我吩咐廚房給您做。”

    承乾太子想了想,還真說了幾個菜名出來,衛螭剛要叫人傳去廚房,妞妞已笑道:“師丈,你陪著殿下說話吧,我去替你傳話就成。難得遇上殿下,今日的飯食就由我下廚吧,請殿下品評一下我的手藝,人家向師丈學了好多天呢。”

    小丫頭要表現,衛螭自然是舉雙手贊成,這臭丫頭廚藝可是很好呢,只是人太精明,很難拐她下廚做飯。承乾太子見衛螭都這麼支持,不禁對妞妞地廚藝好奇起來,笑道:“既然是妹妹去做,那我定要好好嘗一嘗才是,我可不會客氣,如若比不上衛大人,我可是會直說的。”

    “那是自然,請殿下放心吧,殿下,師丈,你們說著,我先去廚房看看。”

    妞妞笑著說道,行禮之後,告退而去。衛螭望著她的背影,很是寵溺,就像看著麒麟雙胞胎時的眼神,那種欣慰與疼惜,頗有些為人父地細膩心懷。

    “子悅很疼雪雁妹妹?”

    承乾太子看著衛螭的眼神,笑著問道。衛螭倒也不避諱,笑著點點頭,道:“那個是招人疼的小丫頭,既懂事又調皮,讓你恨得牙癢癢的,又忍不住想去疼她,是個苦命的孩子。”

    承乾太子道:“雪雁妹妹的名聲,我從高陽、兕子、雉奴那裏也曾聽說過一些,有了子悅仿若親生子女般的疼她,苦命一說,今後可棄之也。”

    衛螭只是笑笑,也不應承,也不反駁,對孩子來說,誰也代替不了親生父母,缺憾始終都是缺憾,他唯一能給予的關愛,只是能讓小丫頭心中不再那麼孤苦寂寞而已。

    承乾太子看著衛螭道:“子悅一直都是這樣地人。對孩子總是關愛有加。”

    衛螭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嘿嘿傻笑道:“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像殿下所說的一般,我與孩子都相處得比較好。大概是因為有孩子緣地關係吧,反而與大人們卻有些問題,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呢。”

    承乾太子笑著搖搖頭,語帶感慨的道:“此次西行,孤獨寂寞時,我常常忍不住回想往昔,想子悅曾對我說過的話,想子悅往日的言行。再想想我往日的作為,有了不少收穫。”

    衛螭道:“殿下應該往前看,而不是往後看,殿下還年輕呢。”

    承乾太子道:“我是在反省自己往昔的過失,往日覺得做得很好的地方,如今回頭來看,卻發現錯漏百出,自以為是,全然沒有半點兒好地地方,想來就令人慚愧。”

    衛螭笑道:“這些恰好就說明殿下進步了。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就是一個人成長的道路,不停的進步,不停的放棄,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得到。”

    承乾太子點點頭,笑了笑,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眼神孺慕中帶著尊敬的看著衛螭,語帶哽咽的道:“正是因為見識地多了,我才明白。能遇上子悅,我有多麼的幸運,如若沒有子悅的教導,只怕我已經……”

    “殿下!”

    衛螭出聲打斷他:“過去的都已經過去。記在心裏就好,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咱們現在做著什麼,將來需要什麼,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承乾太子愣了愣,笑了,說道:“子悅初見我時有些不自在吧?”

    衛螭倒是光棍,老實的點頭。承乾太子又道:“我知道。是為了七叔緣故吧?”

    衛螭還是笑。不過是傻笑,不知道怎麼接話。因為廝自己也覺得自己不自在得莫名其妙,立場嚴重不足。承乾太子笑得溫和,說道:“自從我回來聽說七叔的事情之後,我就知道子悅不願意見到我,畢竟,是我連累了子悅,如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以子悅的性情,定然不會輕易得罪他人,給自己樹敵。”

    衛螭愣了愣,搖頭歎笑道:“不,殿下說錯了,以我地脾性,也會得罪人,只是呢,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做了會得罪,但是,總要為了某些堅持而去做,沒有辦法。”

    承乾一呆,略一沉思,道:“確實如子悅所說的,是我多想了,謝謝子悅。”

    衛螭笑著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兩人就這麼一邊喝茶,一邊敍舊,說說笑笑中,衛螭只有一個感覺,承乾太子真的更加成熟了,再不是以前那個任性妄為的小少年了,如今地承乾太子,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過,說是男人成熟與否,與年齡無關,而是看他是否學會了承擔責任。而承乾太子如今無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他肩上負擔的責任,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決定了他的周圍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小人、君子不一而足。人心是個複雜的東西,人一輩子都在學習辨識人心,承乾太子需要學習,同樣地,衛螭也需要學習,誰也不敢說自己能準確地把握人心。但是,好就好在,衛螭也好,承乾太子也好,都已經在學習,抱持著積極的態度去學習。

    聊了許久之後,承乾突然道:“如若問我從子悅身上學到地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我自己也答不上來,但有一點讓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子悅面對責任的態度,謝謝先生教我。”

    承乾太子突然站起來,向衛螭行禮,衛螭連忙避開,拉起他,就像前幾年,就像給承乾太子複健的時候常做的,鼓勵的拍拍他肩膀,笑道:“孔聖人不是說過麼?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殿下從我這裏學到了東西,我又何嘗不是從殿下那裏學到東西了呢?人的一生就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與其哭著面對,還不如笑呵呵的面對,反正都那樣兒,笑總比哭好,哭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對吧?”

    承乾太子笑著點點頭,看衛螭的目光含著感激,他心中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衛螭,再沒有人會對他說這些,因為他真心的對待衛螭,衛螭也回報給他十足的真心。衛螭自己可能都沒發覺,但是,他身邊的人都知道,衛螭其實是個很挑剔的人,什麼樣的人適合做什麼樣的朋友,他心中有著一個清晰的衡量標準,願意說的話也有一個分寸,算是一個簡單但又挑剔的人。

    兩人在書房坐著說了一下午的話,氣氛輕鬆而又愉悅,時不時的有笑聲傳出,聽衛螭瞎扯幾句,聽承乾太子說他隨大軍出征的經歷,說他在一路上的見聞和感受,亦師亦友,這就是兩個人的關係。

    每個人的一生中,有三個人是必不可少的,親人、愛人、友人。親人與生俱來,雖不一定好,但天生就已註定,愛人和友人,卻需要尋找與運氣,有些人終其一生,雖然結婚生子,但同床共枕的卻不一定是愛人;有些人號稱朋友遍天下,但真正樂意在危難之時,需要之時幫一把手的卻是一個都沒有。人生何其有幸,才能遇上好的親人、愛的愛人、仗義的友人,有許多人,或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或是因為別的緣故,終其一生,都沒有這些。

    在怨恨上天不公的時候,何不自己反省自己一下。許多人總說,上天沒有公道,付出沒有回報,卻忘了審視自己的付出是否到了能夠得到那些回報的標準,有幾分耕耘就有幾分收穫。小時候,母親總是教導衛螭一句話,只在田裏播種豆子,秋天的時候,是收穫不到金子的,天上不會掉餡餅,自己想要什麼,都需要自己去努力,靠別人施捨的,終有一天會失去,唯有踏踏實實自己努力得來的,才能緊緊地抓在手心裏。

    想要別人的關心和友情,自己首先就要付出關心和友情,永遠不踏出主動的那一步,終究是得不到的。但是,人往往就是這樣,明知道只要踏出那一步就能得到,還是缺乏踏出步伐的勇氣,人生而孤獨,大概說的就是個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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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四十八章 萬國來朝

    吃飯的時候,特意讓人上了壺酒。衛螭自己在家吃飯時,是沒有喝酒的習慣的,最多就是想起的時候,陪著謝玖喝兩口葡萄酒,或是偶爾情致到時,一個人拎上一壺自斟自飲,他沒有養成酒癮,喝酒與否,全看環境與心情。今日承乾太子來,衛螭突然有了喝上一壺的興致。

    吃了飯,謝玖趕著一群小鬼出去,把空間留給衛螭和承乾太子,男人家吃飯喝酒,說會兒話,再喝上兩盅,個把時辰就過去了,孩子在一旁鬧騰著,總是個打擾。謝玖是個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勸誡,什麼時候不要多嘴,她從不在衛螭興致高時,與朋友喝酒時勸誡,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在與朋友喝酒時指手畫腳的女人,男人好面子的程度,遠遠高過女人。

    說說笑笑中,一壺酒下肚,衛螭的酒量淺,已經差不多了,而承乾太子依舊笑眯眯的,臉不紅,氣不喘,和沒喝酒之前一樣。衛螭心中那個寒啊,心中躊躇難道今天要醉倒在自個兒家裏?!話說,自從被綁架的時候在船上大醉了那麼一回,廝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呢。

    承乾太子看衛螭的表情,笑道:“出征時天氣寒冷,常常喝酒禦寒,不知不覺,酒量倒是好了不少,今日就到這裏吧,小飲怡情,大飲傷身。”

    衛螭毫不猶豫的舉起拇指,果真是環境鍛煉人。看看人承乾太子,被鍛煉地成熟了不說,酒量都呈幾何式的遞增了。

    妞妞小丫頭做的飯菜。顯然受到了眾人地熱烈歡迎,味道確實不錯,比之衛螭那個師傅,青出於藍更勝於藍,難得做一次,眾人吃了個不亦樂乎,承乾太子也毫不吝嗇的給予了高度的讚揚和誇獎,誇得那小丫頭明明低著頭做謙恭狀。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向上翹,讓衛螭好一陣鄙視。

    吃了飯,承乾太子回宮,問高陽是否一塊兒回去,高陽搖頭拒絕,說是還要陪謝玖幾天。承乾太子沒說什麼,自是由著高陽自己做主,向衛螭告別後,就帶著人輕車從簡的回宮去了。

    承乾太子是清醒的像個沒事人似的走了,衛螭就完蛋了。暈乎乎的,直接洗漱完了就趴床上去了,臉紅耳赤地躺床上,半夢半醒中,感覺有人拿了塊毛巾在臉上擦拭,睜開眼對上謝玖關切的眼睛,不由一陣咧嘴傻笑,傻傻的樣子,逗得謝玖一笑,細心的給他擦完臉。問道:“感覺如何?我讓廚房給你做了醒酒湯,起來喝一碗吧。”

    衛螭點頭,爬起來喝了一碗湯,胃裏總算舒服了些。精神頭也好了許多,居然有精神開口調笑謝玖了:“別人家的媳婦兒看丈夫喝酒都是數落加勸解,怎麼我們家的從來不說呢?”

    謝玖白他一眼,一邊彎腰洗毛巾,一邊道:“說與不說,有何區別?你們男人總是有無數需要喝酒的理由,我說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還不如放任你自己去喝。喝醉了。難過了,自己就知道掌握分寸了。現在我讓人給你拎一壺酒來?你還願意喝嗎?”

    衛螭趕緊搖頭,莫說接著喝,只是聽到酒這個字,他就臉孔發綠,實在是喝殤了。謝玖微微一笑,把洗好的毛巾拿過來,給他蓋在臉上,道:“別人家的男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們家這個,我卻是心中明白,你這人吧,說多了反而會煩,偶爾提醒你一次,你心裏反而會記住,如果吃到苦頭,更加會銘記,我又何必多嘴說你?”

    說話間,神情有些小得意,一副“你被我抓住弱點”的樣子,看得衛螭心中挺樂和地,還能說啥,唯有舉起大拇指,毫不猶豫的道:“媳婦兒英明,看來俺是無法翻出你手掌心了,以後,對待俘虜,可要仁道。”

    謝玖笑了笑,收了毛巾,端著水盆出去了,看衛螭那廝已經能和她油嘴滑舌了,看來已經好了。衛螭酒還沒醒呢,胡扯了兩句,又昏睡過去。時辰尚早,謝玖還不到休息的時候,乾脆去前廳和幾個小丫頭一塊兒坐著說說話。

    “師丈好些了嗎?”

    謝玖出去,高陽和妞妞就關心的問了一句。謝玖笑著道:“好多了,喝了碗醒酒湯,又睡過去了,待明日起來沒事了。”

    妞妞聽後沒說什麼,安心的繼續和麒麟雙胞胎玩兒去了,高陽撇撇嘴,說了一句:“師丈的酒量還真是數年如一日,半點長進也沒有。”

    謝玖笑笑,衛螭大概是以前養成的習慣吧,他是外科醫生出身的,隨時可能上手術臺,如果喝得醉醺醺的那就沒法兒執刀了,謝玖認識的外科醫生們,要麼都是酒量好得近乎千杯不醉地,要麼就是像衛螭這樣酒量淺的平時滴酒不沾。

    妞妞逗了一陣孩子,眼中帶著憧憬的道:“師父和師丈相處的真好,不知道將來我和秦書呆會不會也這麼好!”

    謝玖笑了笑,很能理解她地小女孩兒心思,唯有高陽白她一眼,取笑道:“不害臊,這還沒嫁呢,就想著將來了,羞羞!”

    說著,還用手指掛了掛臉孔,妞妞也不生氣,反而振振有詞的道:“我這是在向師父請教夫妻相處之道,希望將來家庭和睦,難道你不想嗎?”

    高陽一窒,癟癟嘴,沒有在說什麼,看來是被說中了心事,臉紅紅的低著頭不說話了。謝玖知她臉皮薄,怕她惱羞成怒,兩個小丫頭又鬧起來,乾脆開聲道:“每一對夫妻性情不一樣相處的方式都不同的,無法照搬什麼經驗,就我個人來說。就是互相忍讓、包容罷了,你們師丈性情溫和,用他地話說。就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和娘們兒一般見識。師父的性情刻板嚴肅,常常認真過頭,想著要與你們師丈好好相處,所以有去認真仔細的觀察他地脾性,揣摩他地脾氣,瞭解了,也就好下手與之相處。我這樣的做法。你們是學不來地,我也不支持這樣的做法,我只是生性如此,已經改不過來了。”

    高陽、妞妞聽得直點頭,算是受教了。夫妻相處之道這種東西,別人說得再多,也不及自己去體會,每個人性情不同,做法也不同,每對夫妻都會有個磨合的過程。謝玖以前沒經歷過,以為都差不多,真正經歷之後才發覺只套用別人說的根本就行不通,除了理解、包容、忍讓、信任是真理外,其他都要根據各自情況不同,自己採用不同的方法,人都是不同地個體,不可能只有一個相處模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謝玖,也只有一個衛螭。或許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相處模式,就當事人來說卻是甘之如飴的幸福呢。

    師徒三個嘀嘀咕咕的說了一會兒女人家之間的體己話。才各自去休息去了,謝玖不喜歡聞酒味,抱著孩子睡了外間的床,免得衛螭酒醉得迷迷糊糊的。伸胳膊抬腿的壓到孩子。高陽見狀,小聲的、期盼的向謝玖詢問道:“師父,敏兒能過來和你一塊兒睡嗎?”

    謝玖一愣,見她滿眼地期待,也不忍心拒絕了,點點頭,笑道:“好的,過來吧。”

    高陽歡喜的點頭。抱了自己的枕頭。爬去謝玖床上,依偎著謝玖。對她的依戀毫不隱藏。謝玖睡中間,麒麟雙胞胎睡裏面,高陽就睡外面,正好可以依偎著謝玖,謝玖也可以照顧到兩個孩子。

    一夜無話,一覺安安穩穩的睡到天明,一大早起床,衛螭的酒也醒了,感覺好了不少,早早起床出去洗漱,完了還圍著花園慢跑了兩圈之後才神清氣爽的回來吃早餐。

    在衛府玩了幾天,高陽和妞妞要回去了,正好衛螭也要去參加李二陛下接見流鬼國使節的朝會,便送著她們倆一塊兒回去。

    穿上許久未穿的官服,本來想騎馬,經妞妞細心地一提醒,衛螭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是大病初愈,還在調養身體,因不得不參加才上朝的“病人”,趕緊放棄騎馬,改成坐馬車去上朝,臨出門前,還讓謝玖想辦法把臉色給弄得蠟黃蠟黃的,使自己看著更像病人些。

    路上,聽衛螭說是去參加接見外國使節的朝會,妞妞好奇地問道:“師丈,流鬼國是什麼國家?在何處?”

    衛螭皺著眉想了半晌兒,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謝玖,謝玖說流鬼國據史料記載應該是來自勘察加半島一帶的小國家,史料也沒有太多記載,應該不是什麼輝煌的王國,不然也不會在後來的史料中,不管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史料上都沒有關於流鬼國的記載。

    妞妞問了出來,高陽也跟著道:“對啊,師丈,流鬼國是什麼國家?那個使節好奇怪,又高又壯,毛茸茸的,樣子好可怕呢,與我們唐人完全不同。”

    衛螭忍不住開始翻白眼,勘察加半島後來是俄羅斯地屬地,根據地形、氣候之類地判斷,當地居民是以漁獵為生的,毛髮濃密些根本就不奇怪,這小丫頭這麼說人家也太不禮貌了。

    衛螭想了想,撿著些知道地說出來,給兩個小丫頭解惑。兩個小丫頭聽得兩眼睜得大大的,高陽道:“原來我們大唐之外,還有那麼多國家,世界是如此的廣大,只可惜高山阻擋了我們的視線,否則,豈不是就能看到流鬼國嗎?”

    衛螭聽得滿臉的狀,糾結道:“丫頭,誰告訴你是高山擋住了我們的視線,所以看不到外國的?這說法太有創意了,容我表達一下敬佩之情。”

    衛螭的說辭,讓妞妞咕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高陽狠狠瞪了她一眼,臉孔通紅的道:“難道不是這樣嗎?太傅教的,他說的天圓地方嘛!”

    衛螭笑笑,道:“改天你們來我家,我給你好好講講,這天地根本就不是什麼天圓地方。”

    “那是什麼?”

    問這個問題的卻是妞妞小丫頭,看她的表情,滿臉的好奇,顯然對這些東西是真的感興趣,高陽卻是撇撇嘴,沒有追問,小丫頭對這些的興趣,顯然比不上妞妞。

    答應了有時間就給妞妞仔細說說這些天文知識,衛螭趕著進宮去了。到的太極殿,時間剛剛好,與各位許久不見的大臣們,該敍舊的敍舊,該見禮的見禮,完了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衛螭才有空細細打量今天的與會人士。

    基本上各部門的大臣們,能來的都來了,甚至還有各國在長安的使節,看著各個奇裝異服的使節們,衛螭算是開了眼界了。以前聽說過大唐時萬國來朝的景象,與如今親眼見到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在中國的歷史上,這等強大昌盛的景象卻是少之又少的,作為一個國人,對這樣的景象,除了自豪還真是沒別的形容詞了。

    看著明顯都是外國人的那些使節們,操著一口比他說的還標準的官話,言行舉止、禮儀規矩做的比他規範多了,衛螭忍不住有些自卑----到底誰才是外國人啊!

    外國使臣來朝拜,自然要有貢品送上,除了一些金銀珠寶外,不外乎就是些大唐沒有的奇花異草、珍禽異獸之類的東西,衛螭在送來的禮物中,甚至看到了藍狐、北極狐、黑貂的身影,還有一對異常神俊的獵鷹,看得衛螭口水那個流啊,對李二陛下又羨又嫉,做皇帝就是好,啥東西都有人趕著趟兒的送,正看得津津有味時,小黃公公找了過來,低聲道:“衛大人,陛下傳您過去。”

    衛螭應了聲,隨著小黃公公過去,卻見李二陛下等人正對著一對關在籠子裏,似牛非牛,比牛略微高大些,樣子頗為奇怪的動物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衛螭心中咯噔一下,暗地尋思不會是想讓過來做動物解說員吧?!偶賣糕的峨眉豆腐,他是外科醫生,又不是獸醫,哪來可能知道這麼多東西啊!!!

    衛螭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眼巴巴瞅著李二陛下,果然,衛螭一過去,李二陛下就指著那怪東西道:“子悅過來看看,看看這是何物?汝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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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四十九章 兜回來了!

    這是何物?!

    衛螭很想拍著手毫不猶豫的誇獎一下問的好,簡直把他心聲都問出來了,話說他也想知道那是啥玩意兒,看大家都一臉好奇加期待的看著他,衛螭忍不住開始反省,仔細的回憶過往做過的自我介紹。他自我介紹時候說過他是醫生,外科醫生,可沒說過他是獸醫,更沒說過他學過動物學之類的東西,怎麼這些人都認為他能認出來是啥東西來呢。

    看著那動物厚厚的皮毛,衛螭斟酌著詞句道:“看模樣兒應該是生活在冷地方的動物。有一種說法,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即使只是一隻普通的飛蛾,也會有不同的樣子和外型,甚至是習性也會大不相同,甚至還有同一種東西,但是因為國家不同,叫法也不一樣,臣從未去過流鬼國,實在說不準,讓陛下和諸位大人失望了。”

    眾人點點頭,雖說有些失望,但也沒有什麼驚奇的地方,衛螭就是個普通人,咋可能啥都知道。眾人又圍著看了一陣,議論紛紛。

    衛螭也靠了過去,細細打量了幾眼,比牛高大,目測將近兩米左右,背部高高隆起,有些像駱駝的駝峰,頭大頸粗的,兩隻站一塊,顯然是雌雄一對,問了流鬼國的使節,長著角的是雄的,沒長角的是雌獸。

    衛螭盯著看了半晌兒,看它的角,倒是像鹿角類似的物質,和牛角那種光滑的質感不同,喃喃念叨:“這玩意兒不會是鹿裏面地一種吧?!看角倒是挺像。體型卻不大象。”

    “子悅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像鹿角。”

    李二陛下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衛螭旁邊。和他一塊兒盯著那古怪的動物觀察,自是把他地自言自語聽入耳中,何況衛螭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衛螭呵呵傻笑道:“陛下也這麼覺著?”

    李二陛下低聲道:“經你這麼一提醒,還真有些像鹿,會不會是鹿和牛的雜交品種?”

    衛螭滿臉的狀加一腦門兒的黑線。看李二陛下的目光,很克制,很糾結。張口結舌地,顯然被李二陛下一句話給雷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李二陛下似乎也醒悟過來,發現自己說了一句傻話,咳嗽一聲,強作若無其事。

    衛螭也不為己甚,揉揉鼻子,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動物。見大唐君臣都沒人認識那個動物。流鬼國的使節雖然還是一副謙卑之狀,但眼中地得色卻是沒有半點兒掩飾,滿面紅光,真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莫說李二陛下那麼愛面子的人,只衛螭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礙眼,眼珠咕碌碌轉,琢磨著怎麼把面子給找回來。李二陛下見他表情,哪會不知道他有啥打算,二話不說。一個眼色過去,小黃公公立即顛顛兒跑過來,恭敬的請問道:“衛大人可有事吩咐小的?”

    衛螭略一沉吟,勾勾手指,示意小黃公公附耳過來,小黃公公立即做傾身傾聽狀,衛螭嘀嘀咕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小黃公公聽得掩嘴直笑。看衛螭的表情。十足的古怪,不過還是乖乖領命而去。

    待小黃公公去後。衛螭踱到流鬼國使節處,笑道:“請問貴使,這東西在你們國家,用你們的語言,如何叫法?在我們這兒,卻是根據形狀特徵來來叫的,因為非常地稀少,且生長於寒冷地方,見過的實在不多,是叫駝鹿嗎?”

    這個名稱,衛螭純粹是靠蒙的,能蒙上那就是運氣,不能蒙上,也還有後招來找回面子,看那動物高而傾斜的背部,還真是像個駝峰,看見駝峰就想起駱駝。衛螭這廝有個壞習慣,小時候認字的時候,並不是所有字都認識的,於是,遇到不認識的字,廝就養成了“有邊讀邊,無邊讀中間”的壞習慣,連猜帶蒙,倒也猜對了不少字,當然,也鬧出不少笑話。

    憑著幾分僥倖心理,衛螭覺著,反正流鬼國的話和大唐地官話又不同,那流鬼國使節就算能說一口還算可以的大唐話,但也不見得事事都知道,外國人終究就是外國人,就像他這穿越者始終都是穿越者,不可能啥都知道。

    流鬼國的使節果然被衛螭問得一愣,滿臉的疑惑,不過,還是禮貌的把流鬼國對那個動物的稱呼說了一遍,嘰裏咕嚕的外國話,衛螭是有聽沒有懂的,聽發音方式,倒是有些近似俄語地發音方式。

    衛螭表情嚴肅地直點頭,全憑記性把那名稱記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果然是駝鹿,只是你們流鬼國與我們大唐地叫法完全不同。”

    眾人一愣,看看他的表情,又忍不住有些將信將疑,那流鬼國使節顯然也是一蒙,剛剛都還沒人說認識,怎麼突然間衛螭就說出名字來了?!流鬼國使節斟酌道:“這位大人,就如您所說,我國的叫法與貴國不同,能否告知在下此物被稱作駝鹿的緣由?”

    衛螭清了下嗓子,笑道:“當然可以,這算是一種文化交流。不知貴使是否聽說過,在西域諸國,人們所馱運所使用的牲畜,被沙漠中的旅人稱為沙漠之舟,不知道西域的叫法叫啥,我們大唐稱為駱駝。”

    這邊的交談,早已吸引了眾人過來,各國的使節也圍了過來,西域諸國也有在長安的使節,聽聞衛螭的話,點頭道:“這位大人說的是,在我們西域,駱駝堪比大唐的耕牛,是我們生活必不可少的夥伴!”

    衛螭笑道:“多謝貴使替衛某作證。”

    那時節謙虛的到:“不敢,不敢,早就聽聞醫學院祭酒衛大人見多識廣。見聞廣博,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衛螭謙虛的道:“貴使過譽了,談不上見多識廣,只是走地地方多一些,見過的東西就多了一點,但天下何其廣大。比起不知道地,在下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衛螭謙虛謹慎的作風,立即得到與會人士的一片讚揚。誇得廝笑得見牙不見眼,別提多美了。這時,一旁的房玄齡適時地道:“陛下,臣記得曾有西域屬國曾向陛下進獻過這個叫駱駝的異獸。”

    李二陛下淡笑著,做平淡狀:“是有屬國獻過,養在御苑中,既然子悅說起,朕就讓人帶過來。讓大家看看。”

    說罷,一個眼色過去,根本不需要吩咐,就有人滴溜溜跑出去牽駱駝去了。有人去牽駱駝後,李二陛下示意衛螭接著說。衛螭道:“陛下,諸位大人,各位使節大人們,諸位請細看,這駝鹿的背。高高隆起,背部高於臀部,與駱駝何其相似,故而得名駝鹿。”

    眾人細細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之後,侍衛也牽來御苑中飼養地駱駝。衛螭覷眼一看,心中暗呼天助我也,喜滋滋的朗聲道:“駱駝已牽來。大家可對比看看。”

    侍衛牽來的是一頭單峰駱駝。只有一個駝峰高高的聳起,與駝鹿相比。駝峰確實更高更明顯,但衛螭說的理由卻也能說過去。衛螭道:“據我所知,在西域,駱駝有兩種,一種是像這一隻似的,只有一個駝峰,此類駱駝不僅能在沙漠中行走自如,在雪地上也是如履平地;還有一種是兩個駝峰的駱駝,兩個駝峰的駱駝常常生活在炎熱地沙漠中,比單峰駱駝更能適應炎熱的地帶。這位使節大人,在下說的可對?”

    衛螭問的是剛才幫他證明的那位西域使節,那人笑著點頭稱是,再次幫衛螭證明他所言非虛,那流鬼國使節剛才有些將信將疑,這會兒卻是已經相信,相信衛螭確實能識得此物。

    衛螭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偷偷比了個V字手勢,扭頭看看,正好看到小黃公公在一旁給他做手勢示意,衛螭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示意小黃公公照計畫行事,小黃公公點點頭,揮揮手,讓兩個侍衛牽了一隻細狗過來。

    見細狗被牽了過來,眾人都一臉疑惑,熟悉衛螭性子的卻知道他要開始折騰了,都同情又得意的看了那流鬼國使節一眼,靜待衛螭表演。

    衛螭走向流鬼國使節,笑道:“說了半天話,與貴使交談了半晌兒了,尚未請教貴使高姓大名,在下衛螭,添為醫學院祭酒,未請教?”

    流鬼國使連忙道:“在下的名字比之唐人太過冗長,大人稱呼在下克魯夫就好。”

    衛螭表現得彬彬有禮:“那衛某就不客氣了,克魯夫閣下,請看此物,克魯夫先生可知此物叫何物?”

    克魯夫看了細狗一眼,從容道:“此物在下倒是知道,此物名叫細狗,乃是大唐國君臣上下家養地獵狗,機敏兇猛,是難得的好獵狗。”

    衛螭笑道:“閣下果然對我大唐十分瞭解,大人可知此狗來歷?”

    克魯夫誠實道:“這……在下倒是不知道了,請衛大人指點。”

    衛螭道:“細狗原產於西域,乃是漢時使節張騫出使西域時帶回我國的,因體型高瘦,尖臉長耳,故名細狗。”

    克魯夫唯唯應著,但滿臉的疑惑,顯然不明白衛螭為何突然拉了只近乎人人都知道的狗上來給他辨認,其餘人等也是滿臉的疑問,倒是李二陛下不知是真的猜到了,還是胸有沉竹,對衛螭十分具有信心,依舊淡淡笑著,摸著鬍鬚,靜待衛螭的下文。

    衛螭道:“我們大唐打獵都是用這種狗,相比與貴國地獵狗大不相同吧?貴國氣候寒冷,所用地獵狗,定是毛髮細密,毛皮厚、耐寒冷的獵狗吧?”

    克魯夫搞不清楚衛螭葫蘆裏究竟賣地是什麼藥,只能順著他的話應著,謙恭道:“衛大人所言甚是,我國所用獵狗卻是與此不同,細狗這等在大唐勇猛的獵狗,到了我們流鬼國只怕連夏天都撐不過去。”

    衛螭呵呵笑著道:“同是獵狗,我們大唐和西域用的就是細狗,而貴國用的又是別的獵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界如此廣博,誰又能言明知一切呢?貴使不能,在下不能,正因為人所知道的東西,比之世上所有的東西少之又少,故而,我國的聖人才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貴使以為然否?”

    衛螭笑眯眯望著克魯夫,克魯夫滿臉冷汗的道:“衛大人所言甚是,是在下膚淺,多謝衛大人賜教。”

    衛螭笑道:“不,談不上指教,貴使所為,只是人之常情。不知貴使是否聽過一句話,說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細狗本產於西域,如今卻在我大唐成了常人家都有的家畜,駝鹿原產于貴國,安不知數年之後,不會在我大唐山林中奔跑?”

    衛螭這話說得重了,說完之後,也不管那使節的不安,偷偷抹了把額頭的汗,心中暗自慶倖----哎呀媽呀,總算兜回來了!忽悠精神萬歲!

    慶倖完之後,迎著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目光,衛螭微微一禮,心中暗自嘀咕,好我的李二陛下,能兜的、能忽悠的,咱都已經做了,該是您老人家上場的時候了。李二陛下顯然與衛螭還是有幾分默契的,適時的哈哈一笑,拍掌道:“說得好!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大唐如今正是以這樣的胸懷,歡迎來自四海的賓朋,朕期待著能看到更多不屬於我大唐的珍禽異獸、奇花異草,以親眼見證這世界的博大和寬廣。”

    “陛下英明!”李二陛下說完,不管唐人還是使節們都跪下來行禮。衛螭也跟著行禮了,心中卻在佩服李二陛下,果然做皇帝的氣勢就是不一樣,他這麼說不是在變相的宣告咱大唐會越來越昌盛,屬國也會越來越多,屬國多了,那進獻的啥啥古怪動物肯定也就多了,難怪那些使節一個個那麼謙恭,不得不說,李二陛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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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五十章 歪打正著
    有了這麼一檔子事,接下來,流鬼國的那個使節克魯夫尾巴一直乖乖垂在身後,沒有再不識時務的翹起來了,尾巴順了,大家交談也就順利了,看著諸國使節不停的恭維,發自內心的崇拜和尊敬,衛螭終於有點兒身為強國一小民的自覺了,原來咱大唐的強大都是真實的。衛螭不自覺的滿面紅光的跟著人群圍觀,抬頭挺胸的,氣派十足。

    待得看了一圈各國所進獻的奇珍異獸、奇花異草之後,李二陛下吩咐人設下禦宴,款待各國的使節們。衛螭被李二陛下叫到跟前就座,不過,吃的就不怎麼美妙了,關鍵是那眼神叫人受不了。

    衛螭躊躇再三,決定坦白從寬,老實的舉手道:“陛下,臣實說了吧,剛才那些話,還有那所謂的駝鹿,純粹就是蒙的!那誰克魯夫的表情實在讓人不痛快,臣一個熱血上頭,忍不住就臨時編了那麼一個名字,臣擅自做主,請陛下賜罪。”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散,哈哈笑了出來,衛螭偷偷覷眼看了看,貌似很愉快的樣子,心中也放鬆了不少,跟著嘿嘿傻笑。李二陛下笑道:“今日,朕不罰你,反而要賞你,你這擅自做主做的好,縱觀滿場,有你這等機變的,少之又少。”

    衛螭呵呵傻笑道:“那是因為諸位大人們關心的都是大事,這等小事,就只有臣這樣不學無術的人來關心了,諸位大人們為人方正,剛直不阿,自是不屑于說謊蒙人,臣這樣兒的,熱血一上頭就管不住自個兒了,說來慚愧。陛下還是不要誇獎微臣了。”

    這話說出來,大家心裏都舒服了,李二陛下看了衛螭一眼,摸著鬍鬚笑道:“子悅言之有理,朕的臣子們。各有各的長處,也各有各的短處,但正因為朕手下聚集了如此多各有專長的能人,才能幫朕治理好大唐地天下,太子,記住了,這些都是我大唐的功臣,你將來也要善待爾等。”

    “遵旨。諸位大人,承乾年輕,尚有許多地方需要父皇和諸位大人指點。請各位大人把承乾當做後學,多多指點承乾。”

    承乾太子的態度很謙遜。彬彬有禮,聽得一眾人等臉現歡喜之色,連忙向他回禮。禦宴上,李二陛下以衛螭見多識廣、辨識奇物有功為由,賞賜了他不少東西,甚至想把那頭駝鹿也賞賜給他。嚇得衛螭趕緊道:“陛下,臣有話說。

    “何事想說?講!”李二陛下

    衛螭連忙道:“陛下,那駝鹿並非我大唐土生土長之物,非原產之物,飼養起來,想來定是十分嬌貴,此等嬌貴之物。自是應該交由皇家飼養,臣這樣的小老百姓家,實在伺候不起,萬一有啥養的不好地地方,生了病之類的,那豈不是辜負了流鬼國的美意?再說。那是流鬼國進獻給陛下的。代表了流鬼國的一片拳拳之心,陛下賜予臣下等臣等是榮耀。但對流鬼國來說,卻是不適當的。陛下,臣多言了,請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道:“也罷,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是朕思慮不周,此事暫且作罷,朕另尋他物賞汝。”

    衛螭這下放心了,趕緊行禮謝恩:“謝陛下,陛下恩賜,是臣的榮幸。”

    結束了迎接流鬼國使節的禦宴,各大臣散去,衛螭自是也跟著回家,他的假期尚未結束,廝又不是上班積極地人,有得偷懶的時候,讓他去勤快實在是為難人。

    在衛螭回家後第二天,李二陛下地賞賜就下來了,是一符李二陛下親手所書的字帖,上面寫的就是衛螭忽悠人外國使節時候說的那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衛螭行禮謝恩,好好款待了來送字畫的內侍們,把人送出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去查看這幅字帖。如今收集字畫收集多了,雖然欣賞水準沒多少進長,但查看印鑒之類的是否齊全卻是有了一定地功力。

    衛螭查看完後,滿足的坐在椅子上,心情無比的美麗。這幅李二陛下親手所書的字帖,印鑒啥的,一干俱全,啥都沒缺。收集文物的,最愛的就是這樣印鑒齊全地,特別是衛螭這種偽古董收集愛好者,沒辦法,誰讓廝沒水準。

    衛螭在那邊傻樂,謝玖卻還是滿頭霧水。昨天回來之後,衛螭那廝並沒有好意思把自己蒙人的經過告訴謝玖,也不知道蒙的對不對,萬一謝玖是CCTV《動物世界》的忠實支持者,那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找沒趣麼?偶爾,也要維護下在太座大人面前的形象。

    不過,如今看來,形象是維護不起來了,看來衛螭是沒啥形象可言了,因為人家姐姐好奇了,開始問衛螭做了啥驚天動地的事情,讓李二陛下居然親自賜下手書一幅。要知道,現在可是萬惡地封建社會,那可是功耀千秋地李二陛下的親筆所書,能給持有者帶來地不止是榮耀的問題,關鍵時刻,甚至可以成為護身符。

    在謝玖的好奇追問下,衛螭只好摸摸鼻子,用極度含蓄、極度委婉的語氣,把昨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態度很低調,作風很樸實,絕對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洋洋得意,絕對是一副謙虛好學的好學生樣兒,絕對沒有自吹自擂,衛螭再三反思,一切都是基於事實的基礎上,委婉的說明的。

    不過,再不過,謝玖聽後表情十分古怪,看衛螭的眼神,糾結都不足以形容,看得衛螭滿腹的忐忑:“咋了?蒙錯了?!呃……太座大人知道那東西是啥?”

    謝玖斟酌著詞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是,應該認識。夫君大人,不如你畫出來給為妻的看看。”

    這麼斯文、這麼賢慧的語氣……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衛螭堅定不移的,無限向革命烈士看齊的表情和語氣:“不畫!打死也不畫!”

    謝玖被他的表情語氣逗得一笑,笑靨如花:“那是不是打不死就畫呢?或者半死不活?”

    某男聽得倒抽一口氣,鄭重地衡量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值,雖說謝玖好幾年沒和人動手了。但是,每天早晨和下午,她都會去專門改建的練功房裏練習一下,說是為了身體健康,要養成喜歡運動的習慣。而每到那個時候,也是衛螭被壓去繞著花園跑圈的時候。

    謝玖說,愛你地妻子嗎?如果愛她,就陪她一起去運動健身吧,愛老婆的男人,是沒有啤酒肚的男人。這句話反過來就是說,愛你的丈夫嗎?如果愛他,就陪他一起去運動減肥吧,愛丈夫的女人,是身材苗條、保養宜人的女人。

    話說。衛螭聽後,表情很是嚴肅的抬頭望著天空研究了半晌兒。又糾結了半晌兒,問出一個問題:“為啥都要保持身材苗條?”

    謝玖振振有詞:“男人胖了有啤酒肚很沉呢,壓在身上很重。”

    好吧,這個理由暫時可以接受,誰讓人家謝玖是弱女子呢,也是為了夫妻生活幸福。是吧?衛螭點頭認同,接著問:“那女人呢?話說,我不介意你稍微有肉些,肉肉的,摸著軟乎乎的,多好。”

    謝玖卻不贊同這種說法,理由也很充分:“胖了你就抱不動啦。然後就有藉口疏遠我,可能還會有藉口去找年輕漂亮的小妹妹,甚至會造成家庭不和睦……”

    接下來就是一長串地,所謂的胖了之後可能造成地害處的臆想,聽得衛螭張口結舌,趕緊阻止她繼續往下YY:“打住!打住!我說老婆大人。大唐沒有肥皂劇。也沒電視,你哪兒看的狗血劇?”

    謝玖笑容美麗迷人。淡淡的、言簡意賅的道:“聽八卦聽的!”

    衛螭再次被擊倒了,賣糕地上帝啊,做豆腐的佛祖啊,這一刻,衛螭不是一個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衡量武力值的時候,衛螭不可避免的想起這件他極度想忘記的往事,然後高歌一句“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風雨”。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這句歌詞寫的太喵喵的好了。

    “衛螭,你在想什麼?還沒回答我地問題呢!”謝玖見衛螭臉色變來變去的明顯在出神,連忙出聲打斷他,把他叫回來,如果任由他這麼發呆下去,可能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某人最喜歡轉移話題大法,據說已練到第八層境界了。

    衛螭被叫回神,看著美女姐姐亮晶晶的眼睛,有了深刻的覺悟----如果他今天不畫出來,美女姐姐是不會放過他的。無奈之下,只好一聲長歎,滿面悲壯:“好吧,既然夫人想見識我的畫技,那我就勉為其難顯露一下吧,先說好,不准笑,誰笑誰是王八蛋!”

    “好地!”

    美女姐姐當然是笑眯眯地點頭應承。待衛螭滿臉認真的畫出來之後,衛螭有看出來,美女姐姐確實有在很辛苦地憋笑了,不過,顯然,謝玖高估了她的忍耐力,所以,臉憋了個通紅,還是衛螭看不過去了,揮揮手,也一往無前的氣概宣示:“想笑就笑吧,無所謂了,反正兩口子嘛,咱的面子,關鍵時刻要就行了,平時嘛,給你笑笑也沒啥。”

    人就是那麼奇怪的東西,不讓笑的時候想的快憋死自己了,讓笑了卻又只是呵呵兩聲就完事,眉眼之間一片笑意吟吟,拿著衛螭畫的圖仔細端詳了一陣,含笑說道:“你去過大興安嶺嗎?”

    衛螭很誠實的搖頭:“沒有,咱是窮人家的孩子,上大學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只跟著同學回同學的老家混過,沒去過其他地方,大興安嶺……我知道那裏有野山參,有藍莓,其他一概莫宰羊!”

    謝玖不知為啥,目光柔和的凝視著衛螭,柔情款款,說道:“我去過,隨爺爺一塊兒去的,你說的那個動物,在咱們中國的叫法,確實叫駝鹿,珍稀瀕危動物哦,很稀少呢,我是隨爺爺去考察才有幸見到呢。”

    “真的假的?!”

    衛螭明白為啥謝玖會是那種古怪表情了,話說,他的感覺也挺複雜的,他純粹就是亂蒙的。衛螭結巴道:“那……那我這就叫歪打正著了?”

    謝玖笑眯眯的點頭,眼睛、嘴角笑得彎彎兒的對著衛螭,看他傻傻的樣子,伸手摟住他脖子,嘖的親了一下,然後又笑眯眯的望著他,輕嗔:“傻樣

    衛螭呵呵傻笑,撓著頭道:“我就是看它背部高於屁股,有點駱駝的意思才這麼蒙一個名字的,想不到還真蒙對了!呵呵……哎呀,完了!”

    “怎麼了?”謝玖見他一驚一乍的,連忙關切的追問。衛螭拍著手掌,滿面紅光,表情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難過,或許一切都包涵在其中了。衛螭道:“今天的事情,估計已經被寫進起居注了,那我不是在歷史上留名了麼?不知道後世的人會不會說駝鹿就是我命名的呢?”……傻樣兒!”

    謝玖一陣無奈,一陣好笑,這個臭傢伙。

    衛螭卻沒有心思搭理這些,反而自己一個人YY的挺爽,喃喃念叨:“咱是穿越來大唐,還好,是在大唐,要是穿越去了原始社會,大家都光著屁屁跑不說,對事物的認知都還屬於摸索階段,如果讓我穿過去,嘿嘿,魚可能就就不叫魚了,豬也不叫豬了。”

    “那叫啥?”謝玖忍著笑,好奇的追問。衛螭滿臉得瑟的道:“說不好,總之,全部換一個叫法!哼哼,用直白點兒的話說,咱這叫創造歷史!”

    謝玖一陣笑,一陣無奈,伸手推了他一把:“天還沒黑呢,醒醒吧,小朋友,做白日夢是要不得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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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五十一章 認字問題
    皇帝的賜字要怎麼保存?這是個問題!

    作為倆兒再純粹不過的穿越青年,非大唐原住民來說,這是個技術活兒,問題的關鍵是,兩個人搞不懂禮俗上有啥要求。

    「用焚香沐浴更衣,然後供到供桌上麼?還是一層層裹起來,當寶貝似的,非常恭敬的藏起來呢?」

    衛螭自認態度非常嚴肅認真的說道,不過得到的卻是美女姐姐的白眼兒兩大顆。謝玖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和聖旨一個待遇如何?」

    話說,衛府已經收過好幾道聖旨了。衛螭也完全莫宰羊,只得贊同的點點頭,把字畫收了起來,和聖旨放在一起。

    收起來的時候,衛螭順便去看了看自己的收藏品們,仔細的打理了一遍,為了收藏這些字畫,他特意找孔穎達請教過方法,免得因為保護不得法弄壞了這些寶貝。讀書人家裡都或多或少的收藏著幾幅字畫,找他們請教最是恰當。孔老先生與衛螭還算有幾分交情,衛螭請教到了,自是悉心指點,衛螭自覺獲益良多,對孔老先生十分的感謝。

    看著滿滿噹噹的收藏品們,衛螭十分的滿足,眼睛都笑瞇了。謝玖看得一陣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道:「又做白日夢呢?」

    衛螭道:「這不叫白日夢,這叫有夢想。知道不?白日夢也不全是一無是處的,牛頓不就是做白日夢做出個萬有引力定律麼?說不定就是丫做白日夢的時候,被一顆蘋果砸中了腦袋,一時間砸蒙了,然後覺得地球有引力,所有蘋果才會掉落,然後就有了萬有引力定律!」

    「你這是什麼歪理邪說!」

    謝玖聽得哭笑不得,衛螭想想也覺得挺好笑,跟著笑了起來。整理完收藏品之後。走出收藏室,迎面就是招弟喜滋滋的笑臉兒和她懷中他們家麒麒笑得陽光燦爛的臉。麒麒看到媽媽,自是伸出手要媽媽抱。

    謝玖接過她抱住,親了親,笑問招弟:「怎麼了?高興成這樣?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招弟笑著道:「夫人,老爺。小姐會數數了,她能數到二十了呢。」

    「真的?來,閨女,給老爸數一次聽聽,數對了有獎!」

    衛螭聽了,對著自家閨女逗弄起來,麒麒是個小人精。居然知道講條件:「爸爸,吃冰冰!」

    衛螭無奈:「好吧。只要你數對了,爸爸馬上去給你做。」

    於是,小人兒開始掰著自己的手指頭開始數數,手指頭不夠用,把腳趾都算上了,數完了,一臉「我要誇獎」的笑容看著老爸,做老爸的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給予誇獎,不過,這會兒他是明白了。為啥女兒就只會數到二十,因為手指頭加上腳趾頭也就才二十,要再往下數,明顯不夠用啊。

    有了這麼個覺悟,某老爸做高深莫測狀,搓著下巴道:「看來要我閨女學會數二十以上,那就得讓她多長幾個手指、腳趾的,不然可能就停留在二十了。可憐滴孩子啊。」

    謝玖白他一眼。不搭理某人地瘋話,抱著孩子翩然而去。臨了留下一句話:「你答應了麒麒要給她做刨冰的,不能失約哦!」

    太座大人一聲命令下來,衛螭只能跑去廚房幹活兒去,努力的給孩子做刨冰,話說,沒有刨冰機的年代想吃刨冰,那就是個體力活兒,男人有主動承包體力活的義務和覺悟,加油,努力!

    「小澈兒快回來了,招弟知道了吧?」

    抱著孩子,隨著招弟一塊回去內室,路上謝玖想起衛澈近期地書信,笑問著招弟。招弟羞羞的點頭,低聲道:「鯉兒有收到他的書信,轉告過我。」

    謝玖微微一笑,凝視著招弟,這孩子可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如今已是一個娉婷動人的小少女,雖然個子還是小小的,還是那張大眼睛、尖下巴的臉孔,卻已不見了臉上地稚氣,青春氣息,逼人而來。謝玖笑道:「待澈兒回來,就給你們成親吧。」

    招弟又驚又喜,呆呆望著謝玖,臉上想笑,眼淚卻流了下來,謝玖拍拍她的臉孔,輕聲道:「傻孩子,難不成我平日是很苛刻地人麼?」

    招弟趕緊搖頭,訥訥不知該怎麼接話。這孩子就是個老實人,做事勤懇,訥於語言,比之鯉兒的機變早熟,顯得過於樸實,卻也更加讓人放心,故而,接著衛螭被綁的機會,謝玖又把她調了回來,與鯉兒一起,人手更多些,做事也更輕鬆些,畢竟劉嫂年紀漸長,精力大不如前,只有鯉兒一個幫她分擔,顯然是不夠的。

    謝玖看她的樣子,今天也不可能專心做事了,逐笑笑讓她下去歇歇去。待得衛螭回來,和衛螭說起給招弟和衛澈辦婚事的事情,衛螭倒是沒什麼意見,這些孩子,基本都已經沒了親人,招弟是從小就被父母賣給了大戶人家,賣的是死契,如今她連父母是誰都不記得了,衛澈除了一個妹妹鯉兒,也沒了親人。

    這麼一說,仔細想想,貌似衛府裡,無親無故的人佔了不少,就如衛螭和謝玖一般,都是些無根無憑的人,想來就讓人心酸。衛螭道:「二虎已在前開了先例,今後府裡有人成親什麼的,我們承擔一部分吧,大家都沒什麼親人,辦得熱鬧些比較好,畢竟是喜事。」

    謝玖應了下來,成為衛府不成文地規矩之一。古代社會與現代社會的區別是很大的,重諾守信、重仁重義、民風淳樸,誰要是做生意做人名聲差,那被眾人唾棄這是相當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只因名聲好就能放心的借給金錢財物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在古代,這樣的人叫做君子。君子之風,自古已有。

    說完這些,看著懷裡笑得滿臉天真燦爛的女兒,被她親了一臉地口水,衛螭一邊嘻嘻笑著與女兒一塊兒玩鬧。一邊到:「夫人,咱家地孩子是不是該啟蒙教育了?」

    謝玖一愣。把兒子也放了過去,讓倆姐弟做一塊,兩夫妻好好的盯著他們看,謝玖斟酌道:「麒兒麟兒都三歲多了,照例是應該啟蒙教育了。不過,會不會太辛苦?」

    衛螭明白謝玖地意思,心中也有些忐忑。以前沒做父母的時候,看著別人家地孩子,很小就開始所謂的啟蒙教育,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小提琴、鋼琴之類的,覺得挺可憐。覺得他們的父母真不疼孩子,這麼小就要那麼辛苦。如今輪到自己頭上了……衛螭與謝玖面面相覷。心中湧上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都是這樣地,自己在一旁看的時候,說話就沒有顧及,這就是俗語所謂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到了真正參與其中的時候,才能明白當事人的身處其中的無奈,做出一個選擇,必然有必須選擇的理由,只是,不在其中地人不明白。

    孩子的教育問題。家長地選擇問題,戰戰兢兢來形容也不為過,就怕做錯了,影響了孩子的將來,這就是為人父母的無奈與考驗。

    衛螭在一邊考量著,如果不做啟蒙教育,那將來孩子落後了人家,影響孩子的心理成長;做了又給孩子增添負擔。做與不做。這是個問題。

    謝玖見衛螭一副頭疼狀,笑了笑。道:「咱們又不是特意給孩子增添負擔,在玩樂中有意識的引導不就可以了嗎?也不教太高深的東西,就是一些基礎的東西就行,主要以培養興趣為主吧,我哥家的孩子就是這樣的。」

    好吧,衛螭和謝玖都沒有做人家父母的經驗,這是第一回,除了摸著石頭過河外,還只能借鑒一下別人家地經驗。第一次為人父母的兩口子,戰戰兢兢的開始了對孩子的第一次啟蒙教育。

    說到啟蒙教育,那首先想到的就是漢語拼音,如今在大唐又不用學外語,多幸福的一件事,只要把漢字學好了就成,孩子的爸媽也不指望孩子將來稱為啥啥大詩人之類的,只要能好好把家業繼承下去,好好地養活自個兒就成。所謂地知書達理,首先,就得把字認識起來,數數給弄明白了,可別再只能數到二十了。孩子的爸爸、媽媽這麼一商量之後,製作漢語拼音圖片地重任落到了孩子爹身上,理由曰能者多勞。

    於是,找不到硬紙片的孩子爸,乾脆的叫人砍了兩棵竹子來,剖開成薄薄的小竹片,然後用毛筆在上面規範的寫上漢語拼音字母,不過,漢語拼音是哪幾個字母來著?!隔的年代太久遠,平時用的又不多,孩子爹已經記不全了。於是,啟蒙教育準備活動,在一開始就卡殼了。

    正所謂群策群力,正所謂人多力量多,又所謂人民群眾滴力量是無窮的。衛螭決定不自己一個人頭疼了,乾脆讓大家一塊兒頭疼吧。於是,衛螭找上了謝玖,不找她也沒辦法,整個大唐就他倆是穿越者,找別人,人家也不懂漢語拼音。

    「漢語拼音?!是26個字母嗎?」

    謝玖說著,還順手拿起毛筆,在紙上按照記憶,順著寫下來,衛螭看得一陣糾結,就算是記不全,也不會弄錯到這種地步,那明明是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而非什麼漢語拼音的字母。衛螭一陣長歎:「夫人,咱們孩子是要學漢字,不是外語,古代不流行外語,你確定要給孩子增加一門負擔?」

    謝玖被說得一陣臉紅,低著頭哼哧幾聲不出聲了,直接把毛筆一推,嗔道:「那你自己想去,不要再問我,我就記得這幾個。衛螭搖頭歎息:「可憐啊,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生出來的,居然要我一個人負責,唉!……哎呀,動口不動手,女人要溫柔,知道不?哎呀媽呀,好了,好了,我自己想,英文字母就收起來吧。」

    說是這麼說著,但是,也就是對照著謝玖的英文字母表,衛螭想起了幾個,對照著寫的,總感覺不全,還得仔細想想,真是為難了那廝,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去努力回憶學前班的學習內容,除非廝就是台記錄的電腦,不然要想起來,那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只要有心,仔細想想,大部分還是能想起來,畢竟,咱講了那麼多年的中國話了。

    說起認字,說起啟蒙,衛螭特意去找孔穎達請教了一下,問問人家都是用啥方法給孩子做啟蒙教育的。話說,古代又沒有漢語拼音,一個字的讀法,怎麼才能正確的讀出來呢,再說了,他和謝玖說的是現代普通話,不是如今的大唐官話,漢語拼音教的也是現代普通話的讀音,是要孩子學大唐官話版的讀音還是學現代普通話版的讀音,這又是一個問題。

    知道衛螭的來意,孔穎達倒是非常開心,客客氣氣的把衛螭迎進家中,笑著道:「衛大人,我們做啟蒙教育的時候,教學生認字,一般採用的是反切法。」

    反切法?!那是啥玩意兒?!

    衛螭臉上估計寫滿了疑問,滿臉求知的望著孔穎達,逗得老爺子笑的開懷,解釋道:「所謂反切之法,就是採用兩個讀音相近的字,組合起來就是生字的讀音。」

    說著,孔穎達還示範了一下所謂的反切法,示範之後衛螭才明白過來,敢情所謂的反切法,就是採用兩個字音相近的字,採用第一個字的聲母,第二個字的韻母來組合成為生字的讀音。這個方法,很繁瑣,沒有漢語拼音那麼直觀。反正衛螭是看的滿臉的字,只差眼睛裡面再轉兩圈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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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五十二章 “媒 婆”
    向孔穎達請教了一番後,衛螭就準備告辭回家了,臨出孔府大門的時候,孔穎達還熱心的問衛螭是否要給衛府的兩位小鬼頭請啟蒙老師了,還婉轉的表示了下,如果需要啟蒙老師,他可以幫忙介紹一個。

    衛螭撓撓頭,笑道:“多謝孔大人美意,只是如今孩子還小,暫時只計畫教他們識字,孔大人認識的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請去教小孩子,似乎有浪費人才的嫌疑,我家的兩個小鬼頭,等再過個兩年,到時候,再麻煩孔大人出面,幫忙介紹一位好老師。”

    孔穎達聽後,也覺得衛螭說的有理,便不再堅持,只是讓衛螭需要的時候,可以來找他,說是別的人認識的不多,讀書人卻是認識不少,衛螭聽得十分感激,真誠的表達了謝意後,才告辭回家去了。

    知道了古代是用什麼方法後,衡量之後,還是覺得先用中文拼音教著,待孩子再大些,就請一個正規的啟蒙先生,來教孩子們識文斷字,起碼,不能像孩子爸似的,明明有一肚子的知識,到頭來卻成了半文盲那麼淒慘。

    打定主意之後,糾結的就是準確的寫出中文拼音表了,衛螭記不清詳細了,只好採用一個笨辦法,集合了許多字,給那些字拼上拼音,然後一個個的找,終於排出了完整的中文拼音字母表。

    明明是平時常用的,見到字也能拼出來,但是,讓單獨拎出來寫成表,那就是一件大工程,除了以前打字的時候會用到拼音,其餘時候。還真是差不多都丟棄一邊了。在大唐有沒有百度大神可以請教,全憑著記憶,要把所有的拼音完整的默寫出來,不是一般的難。是非常的困難。如今有了這個笨辦法,總算彌補了記憶殘缺地地方,力保了中文拼音字母表的正確性和完整性。

    做出來之後就把所有做好的竹片給放到了玩具室,準備陪孩子玩耍的時候,有意識地引導一下,慢慢的在玩樂中把這些知識灌輸給孩子,讓孩子在玩樂中學到知識,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至於以後孩子學會的是普通話還是大唐官話,那就不是現在可以考慮的了。總之,先把字認全了再說。

    教孩子是個耐心細緻的活兒,孩子莫看他小。還不懂事,但卻是個敏感的小東西,最能感覺大人的情緒。稍微有些不注意,都會讓敏感的孩子受到驚嚇。老師是關係到孩子一生地人物,做家長要慎之又慎,並不是說把孩子交到學校就安全了,某些師德喪失的敗類,比殺人放火的還可恨,做父母地,要學會有意識的保護自己的孩子,保護並不等於嬌慣,而是盡到父母地責任和義務。保護孩子不受到無謂的傷害,保護孩子健康成長,這是做父母的責任。

    衛螭的假期過的相當愉快,陪陪媳婦兒,陪陪孩子,惹得兩個小鬼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要讓爸爸陪著玩,惹得謝玖真是又開心又嫉妒。兩隻臭小鬼。枉自平日那麼疼愛他們,說什麼最愛媽媽。到頭來,爸爸那裏有好玩的,還不是找爸爸去了,兩隻小白眼兒狼。

    兩隻貪玩的小鬼頭,自然不知道因為貪圖玩樂,在媽媽的心目中已經上升到了白眼兒狼的境界,依舊笑呵呵的和父親玩在一塊,天真爛漫,不外如是。

    “老爺,勳國公府兩位殷家少爺來訪。”

    “勳國公?!殷家?!”衛螭一時間有些反應,來了唐朝這麼多年,還是不習慣以職位、爵位來代稱,還是記憶中用名字比較容易記。還好,衛府裏地下人們,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自家主人這個缺點,所以,衛螭迷糊的時候,也並不覺得奇怪,而是繼續稟報:“是的,老爺,殷家坤生大爺攜安道少爺來訪,送了拜帖來,管家已把人迎入正廳。”

    衛螭這才反應過來是殷安道兄弟幾個來了。勳國公是大唐已故名將殷開山的封爵,殷開山共有五子,殷坤生是長子,殷安道是殷開山第五子的小兒子,父母早逝,由殷坤生撫養長大。這倆人來幹嘛?!衛螭心中疑惑,不過還是趕緊出去迎客。到了客廳,賓主雙方見禮,殷坤生按照輩分與衛螭是一輩的,雖已年近中年,但還是得與衛螭這小子稱兄道弟。

    分賓主坐下後,衛螭都還沒開口,殷坤生已主動笑吟吟的道:“衛四弟,愚兄是個爽快人,咱們往日也認識,雖不長來往,但四弟地脾性卻是聽安道說過,大家都是爽快人,那愚兄就直說了,今日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上你府中來乃是有事相請。”

    衛螭呵呵笑道:“殷大哥有事請說,只要小弟能辦到,大哥儘管吩咐就是。”

    殷坤生笑了笑,旋即笑容一收,一聲長歎,道:“此事說難也不難,說簡單卻也不容易,今日,愚兄是為了安道這臭小子,拼著面皮不要才求上門來地。

    這麼嚴重?!衛螭心中打鼓,瞟了殷安道一眼,那臭小子都是低著頭,氣定神閑的坐那兒,也不見緊張,也不見異樣,一如往常那般沉穩個人,看來臭小子修養不俗。衛螭心中嘀咕著,腦門上好醒目地一滴汗,面上笑呵呵的道:“殷大哥,究竟是啥事?請說無妨,咱們都不是外人。”

    殷坤生又是一聲長歎,道:“還不是為了安道,這孩子,自小就十分懂事,極少讓人操心,到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叫人操心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幸好有幸跟了四弟你,有了你指點和管教著,臭小子倒也沒沒給我闖禍,還以為自此安生了,沒想到才沒過幾天,又給我捅了個天大的簍子出來,唉,愚兄就是沒有安生的命啊!”

    衛螭陪著呵呵乾笑。心中暗自幹嚎,咱能不能快點說到重點,不兜這麼多圈子,成不?

    也不知殷坤生是聽到了衛螭內心的渴望還是咋的。接下來倒也沒再兜圈子,而是低聲向衛螭道:“愚兄想請四郎你出面保媒!”

    “保媒?!我?!殷大哥,你沒搞錯吧?”

    衛螭那個驚訝啊,十分有攬鏡自照的衝動,看看啥時候臉上多了一顆痣,啥時候有了媒婆相了,真是太打擊人了。

    殷坤生看衛螭似乎誤會了的樣子,連忙道:“四郎你誤會了,並非你想地那樣。安道常與你來往,有幸見過高陽公主幾面,誰知道也就是那麼幾面。這臭小子就動了心思,鐵了心的做著不切實際的夢,我們殷府不過是普通人家。如何能攀上此等高枝,先父去的早,去時曾交代我等要踏踏實實做人。安道地想法太過嚇人,四郎,你的夫人常與公主來往,你在陛下面前又能說上話,不知能否請您幫忙探探口風,如有希望,那就拼著我殷家的聲名去向陛下求親,如若沒有希望。也好讓安道斷了念想,安安分分找一個平實人家的閨女,好好過日子。”

    殷坤生說的愴然,好象並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是什麼壞事似的。也是,殷開山的後人,在殷開山之後,並不顯赫。反而低調安分的做人。從未捲入過後來的政治鬥爭之中,殷安道喜歡上了高陽公主。大概是殷府子孫中最不安分地一個了吧。雖然衛螭並沒有特意的想讓殷安道與高陽看對眼,但兩人總是因為他們衛府才相識相知,說起來,他也有一部分責任要負。

    衛螭歎了口氣,不再開玩笑,而是認真問殷安道:“安道,我們認識也不短了,你告訴我,是否認真的?”

    殷安道抬起頭,迎著衛螭地目光,眼神閃亮,神情堅毅嚴肅:“四叔,你知道小侄是個木訥之人,從不擅長嬉戲玩鬧之事,更何況是關係到人生大事,又怎會不慎重行事?請四叔成全小侄,則小侄永生銘記您的大恩。”

    衛螭歎笑著搖頭道:“別說這些我心中或許會有疑慮,但你殷安道說出來的話,我卻是知道你發自真心地,你是那種心中如何想就如何說的實誠孩子,輕易不會做承諾,做下了承諾就一定會守信的。”

    殷安道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道:“果然四叔最是知我,謝謝四叔。”

    衛螭樂道:“先別忙著謝,事情還沒辦成呢。既然真有心,那就要仔細思量一下可行性,首要目標是要辦成了,並且只能辦成了。”

    “嗯!安道木訥,一切都聽四叔的。”

    衛螭和殷安道這叔侄倆在一邊說的熱火朝天,硬生生把殷坤生那正牌家長給扔在了一邊,弄得殷坤生一陣發愣,不過,看著倆人說話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難怪安道那麼喜歡來衛府。

    殷坤生不說話了,笑眯眯蹲著杯茶在那邊喝得直砸巴嘴,反而是衛螭和殷安道的腦袋越湊越近,兩人不停的嘀嘀咕咕,搞得神神秘秘的。其實也沒說啥,就是在說提親地人選。

    衛螭道:“既然有了必勝的想法,那就要一步步都做扎實了,首先,提親人選,我是是不行的,咱面子不夠大,畢竟年輕,年輕人出面提親,總給人不認真的感覺,對吧?”

    殷安道小雞啄米般點頭,這會兒他是衛螭說啥就是啥了。衛螭滿臉認真的思考著,斟酌道:“要找輩分足夠高的,面子足夠大的,與你們殷府關係要好的,即使幫你出面求親也不會顯得突兀地,成功率要足夠大地。”

    條件說簡單也算不得簡單,說苛刻貌似還真是苛刻,叔侄倆面面相覷了半晌兒,齊聲道:“秦老爺子!”

    殷安道歡喜的一張臉孔都洋溢著喜氣,衛螭笑呵呵地道:“還真是我家老爺子比較適合,要輩分有輩分,要面子有面子,嗯,這樣吧,安道,你隨殷大哥明天再去一趟秦府,我會幫你們向老爺子打招呼,陛下那裏,我也會去探探口風,大家分頭行動,務必保證你和高陽都能幸福!”

    衛螭說的氣勢昂然,就像要進行什麼偉大的行動一般,殷安道重重點頭,靜靜盯著衛螭望了一陣,嘴唇動了動,最後卻只蹦出一句:“四叔,今日您為小侄做的,小侄都記心裏了!”

    衛螭笑了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記我的好沒用,記住你應該記住的人就行,好好對高陽,才不會辜負我今天的積極。”

    “嗯!小侄不會說話,小侄只想掏心窩子的告訴四叔,我自小就沒父母,唯有伯父們對我好,把我養這麼大,小侄啥都沒學到,就是學會了珍稀二字!”

    殷安道說的真誠,目光看得人心中一陣發燙。衛螭聽得心中感動,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道:“這些話,要去對著高陽說,而不是我,笨小子,快回去準備準備,或許,陛下會接見你也不一定,對陛下來說,高陽是不同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小侄知道!那小侄就先回去了。”

    商量好後,殷安道隨著殷坤生回去了,衛螭送兩人出門,望著兩人的背影遠去,心中卻一陣的唏噓,殷安道此人,就如他的名字一般讓人踏實,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幫這樣的人,心中快活。

    感歎一陣後,衛螭決定立馬趕去秦府找老爺子說一聲,打個招呼,免得明天殷坤生倆人貿貿然上門,讓老爺子意外。謝玖剛才也在後面聽了幾人的談話,知道衛螭要去秦府,早已叫人準備好了馬匹。衛螭騎上馬,笑呵呵對謝玖道:“夫人,我要對你說一句甜言蜜語。”

    謝玖笑道:“你想說什麼?”

    衛螭道:“徐志摩說過,我於茫茫人海中找尋我之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說完,就笑嘻嘻催馬走了,謝玖靜靜站在那裏,看著衛螭騎馬遠去,嘴角微微翹起,眼神柔軟,那個臭傢伙啊,為他操了那麼多心,似乎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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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五十三章 兕子笨嗎?

    到的秦府,下人們直接把衛螭迎進去,看到他都是一臉歡喜的表情,驚喜得實在有些過分,秦府的管家福伯更是笑得滿臉皺紋能夾死不少蚊子。衛螭忍不住道:「福伯,咋地了?府裡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這才幾天沒來,兄弟們就這麼想我?」

    福伯笑呵呵的,慈祥的看著眼前這個讓秦府上下都疼愛備至的四爺,道:「大爺最近差使忙,二爺又在外地當差,宗漢少爺學業忙,又常有朋友往來,老爺年紀大了,與小輩們說不上話,就夫人和二夫人陪著,感覺總是空落落的,四爺來了,還能熱鬧些。」

    衛螭沉默下來,點點頭。最近流鬼國使節來,秦威就是大唐的外交部長,肯定要作陪,忙一些不奇怪。隨著福伯去了書房,老爺子端著個小茶壺,一邊就這壺嘴兒喝茶,一邊一個人在那裡研究棋譜,見衛螭來,眉眼間一片喜色,樂呵呵拉過衛螭去說話,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老爺子喜歡喝酒,但是為了他的身體,酒不能再天天不離手,衛螭找人特意給他燒製了一個小茶壺,茶壺裡天天泡著參茶和棗茶,看老爺子的口味,換著泡給他喝。至於酒,白酒那是全部戒了,每天晚餐時候可以解饞似的喝上兩杯葡萄酒。為此,老爺子也常有抱怨,但好在,還能聽人勸,也就是嘴上抱怨幾句,行為上卻還是乖乖照著來,一個人扛不住一家人說,形勢比人強,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老爺子說,就像打戰,明知道打不過還傻傻的去迎戰,那不是一個好將領。

    衛螭心中一緊,暗地裡想打自己兩巴掌,強忍著心中的想法,臉上笑呵呵的把來意一說。聽說讓他保大媒。老爺子倒是挺樂意的,不過。女方的身份需要讓人斟酌一二,就像衛螭所說的一般。不能貿貿然就上門去提親,要是人家的皇帝老爸沒那個意思,這麼衝上門去提親,還真不好辦,父子倆一人端了一杯茶,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商量。

    老爺子笑道:「這人老了,就樂意看到小輩們都一個個成家,生一堆孩子。熱熱鬧鬧地。做媒老夫是樂意的,只不知公主、陛下那裡,是否有這個意思。」

    衛螭賊頭賊腦地看看四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笑道:「高陽那小妮子心裡肯定是千萬個願意,嘿嘿,那孩子挺待見安道地,現在為難的就是陛下那裡也不知是否有意思,前些時日。皇后娘娘倒是提點過。不過口風緊,啥都探不出來。」

    老爺子笑了笑。對那對帝后夫妻是什麼性子,追隨多年的老爺子心中有數,想從生性嚴謹端莊的長孫皇后那裡探聽什麼消息,基本是無可能的事情。

    衛螭笑道:「我琢磨著這兩天我進宮去探探陛下的口風,如果陛下樂意,那咱們再說也不遲,不過,我估摸著,高陽那性子,別有什麼事兒發生就成了,那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

    衛螭這麼一說,父子倆不由相視苦笑起來,都是與高陽親近熟悉地人,她是什麼性情都知道,那小妮子還真不是個好打發的。

    說了一陣,老爺子先應著,看李二陛下那邊的反應再做決斷。說完衛螭要回去地時候,卻被老爺子留下來吃飯。老爺子淡淡地道:「大郎最近差事挺忙,時常忙不得回家吃飯,家裡難得多個人,留下一塊兒吃吧。」

    衛螭笑著點頭,嘿嘿笑道:「爹啊,最近我都在休假,成天到處亂逛,義父你要是有空,到我府上去住幾天好了,咱們父子倆一塊兒釣魚、打獵去。」

    老爺子眼神一亮,立馬笑開了臉,道:「成啊,明天坤生伯侄倆來後我就去,臭小子,為父的魚竿可準備好了?」

    衛螭拍著胸口保證:「準備好了,都是最好的,只有用最好的才能發揮出義父你的技術,對吧?義父你趕緊來吧,正好教教兒子我釣魚的技術,前兩天出去坐了一天,才釣起巴掌大的兩條,還不如妞妞那小丫頭,真是丟臉。」說起前幾天的戰績,衛螭就鬱悶,再想起妞妞那張得瑟的臉孔,那就更加地鬱悶了。老爺子哈哈一陣笑,對衛螭連個小女孩兒都比不過地成績顯然很鄙視,拉著衛螭上了飯桌,拉開架勢就當場傳授起釣魚的訣竅來,衛螭聽得頻頻點頭,時不時給老爺子滿上一盅葡萄酒,陪著一小口一小口地淺酌,父子倆聊了個盡興。

    吃完飯,衛螭才在幾位老人家的依依不捨下回去了,回去前再次熱情邀請三位老人家閒暇時去山莊上,言之麒麟都想他們了云云。囉嗦了好多遍,聽得老爺子都煩了,讓他趕緊滾,說是一定會去就是,衛螭這才滿意的走了。

    衛螭回家時,謝玖和兩個孩子已經用過晚飯,謝玖笑道:「就知道你過去肯定留下吃過飯後才回來,如何?義父答應了嗎?」

    不像衛螭那麼亂七八糟的稱呼,高興了直接喊爹,平時直接老爺子、老爺子的稱呼秦叔寶,要不就是難得正經的喊義父,謝玖一直是堅持正統的叫法的。對衛螭那些亂七八糟的稱謂,也曾說過,但都沒什麼效果,衛螭那廝就是一高興就開始得瑟的臭毛病,隨性慣了,說了沒用,久而久之,謝玖也就聽之任之了。

    衛螭興致不是很高,並沒有像謝玖意料中那樣的興高采烈,只是微笑,甚是平淡的道:「答應了,等我明天進宮去探探陛下的口風,再決定要不要去提親,免得搞得陛下下不來台。」

    謝玖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清澈的眼睛,柔柔的望著衛螭,良久,輕輕歎息一聲,柔聲問道:「怎麼了?要不要和我說說?」

    衛螭一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受了人家美女姐姐的一個白眼兒後,才恍然大悟。笑了出來,擺手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順便反省一下。這是爺們兒的事情。你們娘們兒就別管了。」

    謝玖臉孔一板,神情嚴厲起來,衛螭嚇了一跳,趕緊擺手:「好,好,我錯了,絕對沒有性別歧視的嫌疑。婦女能頂半邊天,我是這句話的忠實支持者。」

    謝玖這才回嗔作喜,聽衛螭說今天去秦府的事情。聽完。蹙眉略一沉吟,道:「過來住幾天也好,有孩子在,老人家或許能覺得熱鬧些,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準備。」

    衛螭嗯了一聲,謝玖出去張羅去了。衛螭懶懶躺床上,此時此刻,無比的思念起了在現代的母親。他記得工作後,也曾把母親接去住了一段時間。但是母親不習慣。每天他下班回家地時候,母親看見他的表情。總是讓他心中無比地酸澀,城市裡雖然條件更好,但是母親呆不習慣,不快樂。那種落寞與孤獨,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之後他就一切都隨母親地意思,不再強求母親來城市居住,而是隨著她的意思,想來就來,想回去就回去,只要母親樂呵那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並不是條件好就一切都好,人是活物,不是死物,都是有心有感情的,是群居的,對一位老人家來說,重新適應一個環境太吃力。

    衛螭的情緒低落,一是想起了母親,有些想念;二是反省對待秦老爺子的態度,是否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讓長輩那麼寂寞,實在是做兒子地失職。好吧,鼓起幹勁兒來,知錯就改,這是好的地方,要繼承發揚。

    衛螭低落了一陣,認真反省了一通,心中有了決斷後,心情就舒緩了很多,總的來說,他是個喜歡做多過於想和說地人,算是半個行動派。

    第二天起床,估摸著到了下朝地時間,衛螭才慢慢悠悠的進宮去,一路縱馬疾馳,迎著微風,感覺心情挺舒暢。進得宮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治正太,今天進宮就是打著進宮探望李治和兕子的,表面功夫總要做到,再說,他還挺想小兕子的,想起小蘿莉的笑臉,衛螭心情出奇的好。

    到了李治的寢宮,裡面卻是忙亂成一團,李治的親隨們,正在那裡收拾東西,小兕子拉著李治的手,在一旁抹眼淚。衛螭一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誰欺負你們麼?」

    「衛大人!」

    「衛……嗚哇!」

    李治望著衛螭一陣無奈地苦笑,兕子卻是一見到衛螭就嗚哇一聲哭了出來,衛螭連忙過去,掏出手絹就是一陣擦,但是小蘿莉地眼淚比斷線的珍珠落得還多還快,忙地衛螭好一陣手忙腳亂,李治在一邊抖著兩條濕手絹,滿眼幸災樂禍的望著衛螭,道:「這都哭濕了兩條了,衛大人那裡是第三條手絹了,第一次發現兕子這麼能哭。」

    「嗚嗚……人家是捨不得九哥哥嘛,九哥哥還笑話人家,討厭你!」

    兕子一邊依在衛螭懷裡抹眼淚,一邊嗔怪道,說著說著,大有眼淚繼續流的架勢,小嘴委屈的撅著。

    李治那臭小孩,學的越來越有衛螭的架勢了,特別是那張嘴,在他的帝后父母面前、師傅面前,還知道裝個正經的樣子,私底下,與衛螭、兕子、高陽幾個親近的人在一塊兒時,卻是越來越貧,讓衛螭常常歎息,想不到咱的優點,兒子都還沒學呢,李治先學了,可以找李治他爹要學費麼?

    衛螭暗地裡鄙視的白了李治一眼,臭小子居然扯扯嘴角,回以同意的白眼,衛螭心中暗自打鼓,如果不是不知道比中指,估計臭小子這會兒中指都伸出來了。未免氣死自個兒,衛螭乾脆背轉身,面對著懷中還在抽噎的小兕子,柔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丫去,是不是那個崔嬤嬤,我就知道丫不是個好東西……」

    衛螭有些激動地開始撩起衣袖,準備衝出去找人幹架。兕子害羞連忙拉住他,紅著小臉兒道:「不是,崔先生待我很好呢,都沒有再像過去那麼罰我。」

    衛螭一聽不是,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問:「那是怎麼了?讓咱們的小公主哭成這樣,看看,都哭濕三條手絹了,要不是被我打斷了,還指不定哭濕幾條呢。晉王,來,把手絹珍藏起來,這是小兕子的記錄啊。」

    衛螭打趣著,李治那個壞坯子,很有默契的配合:「還是衛大人想得周到,來呀,給本王拿個盒子上來。」

    倆人煞有介事的打趣著,李治還真叫人拿了個盒子來,把三條哭濕了的手絹給裝進去,一本正經的吩咐,讓人收好,不許弄丟了,說是要將來留著給小兕子當嫁妝。聽得衛螭當場笑倒,不禁拍案叫絕,衝著李治豎大拇指,李治臭小子還非常有範兒的做謙虛答謝狀,自言這都是做哥哥的應該做的,要給妹妹保留一些「美好」的回憶。

    兕子在倆人的逗弄下,眼淚倒是不流了,不過小臉兒卻是紅得跟紅布似的,不能猴子屁股作比,猴子屁股沒兕子的小臉兒漂亮可愛。

    見兕子不哭了,兩個大小男人這才相視一眼,齊齊暗地鬆了口氣,衛螭這才問出個道道來。原來是李治到了赴封地的年紀了,李二陛下封了他一個并州大都督的位置,並讓李績領了他王府長史的位置,輔佐於他,不日即將赴任。

    說起這個,三人的情緒都不太高,小兕子眼裡又開始有淚了,看架勢,她在努力的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衛螭歎了口氣,伸手擦擦她的眼角,看著她哭的紅腫的大眼睛,柔聲道:「好了,不哭了,我知道兕子心中難過,可是,眼睛都哭腫了,眼睛會痛的。兕子眼睛痛了,你九哥哥會心痛,我也會心痛。」

    兕子點點頭,擦了擦眼角,努力的克制著想哭的慾望,低聲道:「兕子知道,哥哥們長大了就會一個個離開京城,離開母后,離開兕子,母后很難過,可是她從來不說,兕子小,忍不住,兕子很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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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五十四章 婚 事
    學會接受事實,這就是成長的本質吧?

    面對著兕子的疑問,衛螭意外的沉默了,伸手把她摟抱入懷,輕輕安慰著,卻說不出口一些虛假的安慰話。是選擇現在欺騙她,給予她一些美好但虛假的觀念,還是讓她現在就學著去接受現實,不至於將來長的更大些的時候,遭遇觀念倒塌的痛楚?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衛螭顯然狠不下心。把兕子抱了坐他膝上,衛螭柔聲道:「沒關係,忍不住也沒啥,兕子是女孩子啊,還是小公主,開心了想笑就笑,難過的時候想哭也是可以的,沒有人去要求兕子一定要忍耐。」

    「那母后呢?為何母后就要忍耐?」想起母后隱忍的樣子,兕子繼續追問著。衛螭心中一軟,歎道:「因為皇后娘娘是母親啊,做母親的,擔憂自己的孩子,那是天性,但是,再多的擔憂,也不能出來,出來了,會讓孩子難過,有時候,為了讓孩子放心,母親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裡不說出來。」

    衛螭明著是在對著兕子說,眼睛卻望著李治,李治感激的望著衛螭笑笑,眼眶濕潤。衛螭不由一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沒有再多說,而是選擇了轉移話題,逗兕子開心。有些話,說出來很肉麻,聽著別人說的時候覺得很空洞,但是,當自己遇上那些事情之後,才會發現往日覺得空洞的話,說的還真喵喵的有道理。

    兕子被衛螭拉走,李治也靜不下心整理東西了,隨意的吩咐僕人幾句後,也跟著湊過去玩耍,惹得衛螭一陣翻白眼兒,人家女孩兒家玩的東西,你一個男的湊什麼趣!李治滿臉詭笑的道:「衛大人不也是男地嗎?」

    衛螭無語。抬頭望天,所謂「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吧?究竟是誰把李治教的這麼貧嘴的?!衛螭堅決不承擔責任。

    其實所謂的玩耍,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兕子在那裡擺弄她玩過家家的玩具,當然,不用說,那些木頭製作的小鍋小碗兒之類的,又是衛螭的餿主意,兕子、麒麟幾個。幾乎人手一套。兕子最喜歡地遊戲就是過家家的,每一次都很認真的擺好,很認真的分配角色,父親、母親、哥哥、妹妹,一個都不少,每次看她認真的搗鼓這些東西,衛螭都會特別的心疼,兕子是個估的小孩兒。

    衛螭與李治對望一眼。看臭小子對他擠眉弄眼的怪樣兒,只是屈指一彈,彈在李治地眉心上,笑道:「殿下要去封地赴任了,以後見到可是要喊王爺了!」

    李治毫不客氣的白衛螭一眼,揉著被彈的眉心,呵呵笑著做忠厚老實狀,根本看不出他給衛螭兩顆大白眼球兒的風範。$真能裝!這是衛螭唯一的感想,不過,完了想想。能裝也是一門本事。

    李治眼中帶著堅毅,看著在一邊玩耍的兕子道:「衛大人,雉奴走了,兕子就拜託您了!」

    衛螭咧嘴一笑,道:「你們幾個小鬼頭。我哪天沒管過?好吧,晉王成為大人了,要自己治理封地裡。那麼,臨行前,衛大人送你一個美好的祝願吧,希望晉王做個陛下、娘娘、太子都放心喝喜歡的王爺,晉王快活,陛下快活,娘娘快活,太子殿下也快活。」

    李治若有所悟的看著衛螭出一個略帶稚氣的笑容,堅定地道:「謝謝衛大人。雉奴會做到的!雉奴……心中嚮往衛大人的生活。雉奴也想如此這般快活的過日子,雉奴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我想過地生活。」

    衛螭一愣,卻反而笑不出來了,目光柔和的看著李治,嚴肅道:「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對還是錯,只是,我希望你記住今天說地話。生活啊,日子啊之類的,始終都是你自己決定的,別人誰也無法幫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努力做到將來不會後悔吧!」

    李治笑著重重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衛螭,衛螭呵呵笑著,屈指又想彈李治的額頭,正準備做壞事的時候,小黃公公來了,來通知衛螭可以去見駕了,李二陛下有時間接見他了。

    衛螭飛快的收回手,滿面的正氣,眼神卻邪邪的給了李治一個「算你運氣好」地示意,李治齜牙咧嘴地滿臉得瑟狀,氣得衛螭牙癢癢的,臭正太,丫真是太囂張了,腹黑地小鬼!心中咒罵著人家的兒子,衛螭慢慢踱步去見人家的老爹,臉上一片坦然,完全沒有正在心裡詛咒人兒子的自覺,臉皮果然久經考驗。

    「參見陛下。」

    見了李二陛下,李二陛下正埋頭看奏章中,見衛螭來了,放下奏章,算是暫時忙裡偷閒,擺手示意衛螭免禮,叫人來給他個座位,李二陛下道:「今日進宮,又是為了何事?」

    衛螭看看李二陛下,呵呵傻笑著,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直說我有個侄子看上了你女兒,你有沒有意思結親家麼?他要這麼問了,李二陛下會不會叫人把他亂棍打出去?!這是個問題。||

    見衛螭只是嘿嘿傻笑,對那廝的德性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瞭解的李二陛下,心中有數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慢條斯理的道:「看來子悅並無甚事,無端打擾朕處理國事,該當何罪?」

    語氣並不嚴厲,不過,警告的意思卻是清晰的傳達出來了,衛螭咬咬牙,乾脆的道:「陛下,其實臣今天來,是有件私事想向陛下打聽,不過說了陛下可別生氣,就算是生氣了,要打微臣,也請陛下手下留情,罰輕一些。」

    「行了行了,每次都這樣,你不煩朕也煩了,說吧,又準備生什麼事?」

    李二陛下直接打斷了衛螭的鬼心思。衛螭傻眼之餘,只能嘿嘿傻笑,裝可憐裝多了,必殺絕招也變得有抗體了,無奈之餘,乾脆直說:「陛下,有人托人臣來向陛下打聽,高陽公主有駙馬人選了沒?」

    李二陛下似乎料不到衛螭居然是來問這個的,微微一愣,朝著衛螭笑了起來。白森森的牙齒,看得衛螭心驚:「朕的人選,有與無,有區別否?」

    語氣帶著淡淡的諷刺,讓衛螭想去了上次給高陽公主指婚的結果,不由又是一陣嘿嘿傻笑,撓著頭道:「陛下疼高陽公主,自是不忍看她痛苦。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婚姻大事代表了一輩子的幸福,陛下慎重,微臣佩服。」

    對於衛螭不管事實情況而胡亂送上地馬屁,李二陛下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身邊啥人沒有,要拍馬屁,隨便拉出來一個,也能比衛螭拍的好。哼完,李二陛下蹙著眉頭坐在龍椅上。沉聲道:「是誰家的兒郎想與朕結親?」

    李二陛下問的直接,衛螭也爽快,直接道:「就是勳國公府的殷安道,他爺爺是開國功臣之一的殷開山。」

    「原來是開山的孫兒?開山的孫兒也這麼大了。」李二陛下表情有些唏噓,殷開山是曾與他並肩作戰過的戰友。一塊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地人,去的早。衛螭看李二陛下的表情,心中微微一歎。很自覺不去打擾李二陛下追憶戰友。

    到最後,李二陛下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衛螭說了句「朕知道了」就沒有了下文,揣摩不到帝王心思的衛螭也只能悻悻然回家去,把結果告知秦老爺子,老爺子閉目沉思了一會兒,也告訴衛螭讓他不用插手了,這件事他老人家會去搞定。衛螭搞不明白究竟是咋想的,還真光棍的撒手不管了。反正以高陽公主那性子。估計李二陛下也很頭疼,要去探探她口氣的吧。攤上個個性強的女兒。還真是辛苦,小小地同情李二陛下一會兒。衛螭很難得有良心。

    回到家,剛進家門就有人告訴他,衛文來了。衛文如今獨立了門戶,在莊子裡有自己的房子,有事的時候才過來衛府報告請示,也算是一中級幹部了,家人也被他接了來,日子過得不錯。

    衛螭進去,衛文立即行禮,行禮完畢後,衛螭笑問:「看你紅光滿面,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和夫人?」

    衛文滿臉喜色的道:「老爺,我終於不負眾望的求得大妞同意了我的求親,今日上門,是想求老爺幫忙主持婚事。」

    衛螭大喜,拍掌笑道:「不錯,不錯,你小子終於出息了一回,來,說說,你是怎麼求的大妞同意的?人家閨女當初不是很不待見你麼?」

    衛文臉上一紅,略帶不好意思的道:「還是老爺給我的指點,我誠心去求了大妞地祖父、祖母,又說通了家父家母,解決了存在的問題,沒有了阻攔,向大妞表示了我的誠心,她就同意了。」

    衛文說的簡單,其中的艱辛,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衛螭笑著拍拍他肩膀,勉勵了幾句,道:「既然娶了人家閨女,那就好好待她,日子選好了沒?選好了我到時一定到,熱熱鬧鬧地給你辦。」

    「謝謝老爺,如果沒有老爺,也不會有衛文的今天,以前是我糊塗,做下了錯事,幸好老也沒有放棄我,重又接受了我,我心中……真是……」

    衛文說著感激的話,眼神濕潤,衛螭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人不可以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做人最是不能忘本。但是,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對於一個純樸地少年人來說,衛文會發飄是很正常的事情,衛螭敲打了他,能轉回來是他自己的本事,如果就此墮落,也只能怪他自己,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選擇的,衛螭不居功。

    問了日子,衛螭答應下來,衛文這才歡喜的走了,看著衛文離開的背影,衛螭很是唏噓了一陣,感慨萬千。謝玖道:「怎麼又感慨上了?」

    衛螭道:「沒啥,就是看見衛文想起了我們剛到大唐的日子,萬惡的封建社會啊,看看,把俺一個社會主義好青年給腐蝕成啥樣了。」

    謝玖輕笑:「怎麼我看你好像被腐蝕得很快樂地樣子呢?」

    衛螭做深沉狀:「如此看來,人性都是共通地,貪圖享樂,有人幫自己啥都做了,自然也就懶惰了,貌似咱家的僕人增加了不少,慚愧,慚愧。」

    謝玖笑了笑,捋了捋頭髮,輕聲道:「咱們心中從未有看不起僕人地想法,也並未輕賤他們的性命,如果說習慣了支使,似乎也有些,但是,我們有付給他們報酬,用勞動換取報酬,這並不是什麼下賤的事情,我們享用的安心,他們也做的安心,如若我們太過客氣,他們反而會不安。」

    謝玖說的也是事實,現在社會大環境就是這樣。某些YY小說裡,對僕人如何如何好,給僕人樹立人權,那都是不現實的,在真實的環境中,只怕僕人們不會感激這樣的主人,反而會覺得不安,上級就是上級,下級就是下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了上下之別,許多事情就會亂套。這個時代的人就是這麼樸實,覺著拿了你的工錢,如果沒做好那就是對不起得到的工錢。

    給僕人樹立人權觀念,給僕人樹立人人平等觀念,那無疑是自找麻煩,就像在給原始社會講現代社會的人人平等,那只會被視為異端,套用馬克思大大的話,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相適應與否,是關係到一個社會的興衰的。說白了就是合適的時候要做合適的事情,大腳去穿小鞋,要麼就是赤腳,要麼就是鞋被撐破,就這麼簡單。

    兩口子難得的討論了一個深沉的話題,這個話題,後來就沒再說過,就此擱置,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別的空話,說多了實在沒意思。有那個閒心來討論這些,衛螭覺著,還不如好好考慮下怎麼解決莊子上眾多單身男性的婚姻大事,首當其衝的就是張大虎,這個憨直的青年,弟弟的孩子都快會走路了,他還傻呵呵的不著急,他自己不急,衛螭幫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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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五十五章 搶親?!

    婚姻大事,急也沒用,大虎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某個寺廟裏聽了啥和尚的話,居然說可能是緣分不到之類的話,聽得衛螭只覺晴天霹靂,感情他們家的人也有被別人忽悠的時候!

    不過,大虎不急,衛螭也不好太自作主張,也就隨著他去,倒是二虎,也不知哪里找了個媒婆來,拿了一堆畫像來給大虎看,讓大虎瞅瞅可有挑上眼的,衛螭好奇也跟著去看了看,看完再次鄙視自己的空間想像力,說實在的,在衛螭看來,所有畫像都是同一個人,實在看不出區別,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由著大虎兄弟去搗鼓,衛螭敗退而走。

    在家休息了兩天,李治帶著小兕子天天跑來玩,一點都不像是要出京的人,衛螭的假期也沒幾天了,乾脆跟著幾個小鬼頭一塊兒悠哉的度過最後幾天的假期,玩耍中,時光過得飛快,感覺還沒玩夠,假期就已經結束了,衛螭只得收拾收拾心思,準備去上班。雖說是休假在家,但有些事情,偶爾殷安道還是會拿過來請示他,某些東西,又不能拖,且只有衛螭才能下決定,醫學院如今還真是離不開他。

    殷安道這臭小子,最近小日子過得春風得意、幸福無比,衛螭那天帶回消息後,秦老爺子就讓他不用管了,由老爺子接手,之後老爺子進宮了幾次,雖未得到正式答復,但苗頭卻已經看出來了。殷安道算是吃了個定心丸,每天歡歡喜喜地上班。等待著宮裏的聖旨正式下來,然後再去做娶媳婦兒進門地準備。

    如今殷安道這樣也算是春風得意了吧?看那小子樂呵呵的忙公事的樣子,衛螭笑呵呵的想著,心裏就回蕩著倆兒字----青春啊青春!

    有時偶爾照鏡子的時候,鏡中依稀可見的年輕臉孔,讓人欣慰,也讓人無奈。已經失去的東西,就算外表復原了,心態卻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年輕地臉,蒼老的心,這就是衛螭如今需要面對的尷尬,一種無法言說的尷尬。而相同處境的,應該同樣尷尬的某女士謝玖童鞋。人家就沒這個煩惱,每天照鏡子的時候都樂呵呵地,搞得衛螭毛骨悚然,女人對於青春的執著,與男人是不同的。求同存異,這是衛府的大方針政策。

    “大人,明天陛下宴請吐蕃國的使節。您需要出席。”

    臨下班回家的時候,身為助理兼秘書的殷安道提醒衛螭,衛螭擺擺手表示知道了。兩人分手各自回家。

    到地禦宴那天。穿上官服,再次齊齊整整的去參加宴席,宴請外國使節,這是禮節,能參與的人都是光榮地。衛螭坐在自己位子上,舉目朝吐蕃使節的位子看去,坐首位的是個大漢,濃濃的眉毛,挺直的鼻樑。連髯的鬍鬚。臉頰紅紅的兩團青藏高原人特有的高原紅,眼神堅毅深邃。雖然看不出年歲,但眉宇間自有一股沉穩之色,配上他的眼神,讓人覺得這人是一個具有堅毅品質和非凡智慧地人物。那人就那麼坐著,動作神態、表情眼神都帶著一股謙恭之色,含笑聽著周圍之人地談話,偶爾回那麼一兩句,剛好恰到好處,賓主盡歡。待人到齊後,有人做了介紹,那人就是此次吐蕃國的使節團首領築祿東贊,也就是後世廣為傳誦地那位智慧非凡的吐蕃大臣祿東贊。

    聽到居然是一位少數民族的歷史名人,衛螭不由多看了兩眼,這一位可不是普通的歷史名人,歷史上關於他的傳說,不管真假,可都是對於他智慧、謀略的稱頌。所謂空穴不來風,再看看他的氣質風度,還真不像好相與的人。

    氣質,很多人說是虛無飄渺的東西,其實說白了,就是看到一個人時候的感覺,那就是屬於其個人的氣質,有些人的氣質讓人舒服,而有些人讓人厭惡。氣質這種東西是可以後天培養的,自古就有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祿東贊的氣質和智慧,在他的舉手投足中,在他的一言一行中,就慢慢的顯露出來,不張揚,不讓人討厭,反而透著一股沉穩、可信,還有著點兒少數民族特有的豪爽,很有人格魅力的一個人。衛螭盯著人家打量了半天,得出以上的結論。或許是衛螭打量的目光太不會掩飾,看的人祿東贊的眼神往這邊溜了好幾下,衛螭那廝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意思,居然還朝人家樂呵呵的笑,笑容那個燦爛啊,非常的刺眼,倒是祿東贊被他看得有些錯愕。

    收回目光,專心於吃喝,吃得五分飽的時候,祿東贊請求李二陛下給介紹來參加宴席的大臣們,李二陛下應允,叫禮官一一介紹。衛螭那廝也是高官行列裏的,介紹時候比較靠前,笑呵呵的朝人家抱拳為禮。

    祿東贊那丫,介紹到誰都要恭維幾句,且恭維的非常有水準,透著一股真誠,輪到衛螭的時候也不例外,向衛螭回禮後,滿眼驚奇的讚歎道:“衛大人如此年紀,就已位居高位,真真叫人欽佩,定是有著過人的才華。”

    衛螭滿面的笑容頓了頓,嘴角扯了扯,以他目前的尷尬心態,最恨人家誇他年輕,在他看來,那就是生生在他臉上扇巴掌,還是被打了只能陪笑臉的,憋屈啊!努力的平穩心態,衛螭狀似謙和的道:“祿東贊大人過獎了,這就是我們大唐與你們吐蕃不同的地方,我們陛下認為,這世間什麼最重要?人才!有了人才,國家才能發展!年長者是成熟的人才,而像在下這樣的年輕人,則是還需要鍛煉的半熟人才。為了人才的發展和延續。長者們以無上地風範和氣節,讓位于年輕人。故而,在下才能坐上如此高位!其實像在下這樣的人,在我大唐,不說上千萬,上百萬卻是有地。少年強則國家強,未來是年輕人的!”

    衛螭又開始忽悠了!

    祿東贊聽得擊掌讚歎道:“果真是好策略,大唐皇帝陛下真是英明。祿東贊真心佩服之,陛下,請接受祿東贊真心的讚歎,您的智慧,就像太陽,您的英明,就像神明一般。”

    好嘛。衛螭說的話,最後感謝的卻是李二陛下,衛螭偷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貌似很開心地樣子,罷了,人家是領導,但凡是領導。有功勞的時候都是要出來的,這才叫領導風範。

    衛螭被忽視得心安理得,低眉順眼的坐那兒。笑眯眯的,當然,那是刻意忽視了李二陛下偶爾掃過來的眼光的結果。

    介紹完畢,一群人坐下繼續吃吃喝喝,不過,卻是說話多過吃東西,祿東贊不時一副謙恭狀地和人搭話,展現他的社交能力。就連衛螭,也被他搭著說了不少話。說到最後。更是求得李二陛下答應讓他去國子監和醫學院參觀,祿東贊還笑哈哈的請衛螭到時候要給他好好引薦一下醫學院的青年才俊們。衛螭當然是滿口答應,心中卻是惡向膽邊生,如果那天不忽悠暈丫他就不是衛螭。

    酒過三巡,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祿東贊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向李二陛下恭敬的道:“尊貴地大唐皇帝陛下,祿東贊此來奉有我吐蕃贊普的囑託,向尊貴的大唐皇帝陛下誠懇地請求,贊普聽說大唐高陽公主賢良淑德,貌美如花,我贊普心傾慕之,特囑託祿東贊向大唐陛下求親,以示大唐皇帝陛下的天恩,以結我吐蕃與大唐永世之好。”

    說著,恭敬的呈上一個禮單,卻是他此次帶來的禮物,厚厚一本禮單,看來下了不少本錢。衛螭氣得幾乎跳腳,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祿東贊,恨不得用眼神就殺死了丫。靠那個吐蕃的鄉下幹部,三四十的老頭兒了,居然敢肖想粉嫩嫩美少女,指!髮指!太讓人髮指了!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丫居然和他搶侄兒媳婦兒,還是他老爹保媒的侄兒媳婦兒,這不是往火上澆油麼?想起老爺子做媒時候那樂呵呵地神情,衛螭忍不住拿祿東贊地練習起眼神獨孤九劍,破劍式……蕩劍式……猴子偷桃劍……斷子絕孫劍……教主文成武德,永垂不朽!

    李二陛下也沒看禮單,而是表情平淡的拿在手中,表情不動聲色,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淡然道:“想不到朕地高陽,名聲都傳到吐蕃去了。”

    祿東贊表情動作更加的恭敬,誠懇的道:“我贊普誠心誠意求親,請陛下慈恩,賜婚於我贊普,我吐蕃永世尊大唐為主,永不背叛,大唐皇帝陛下就是我吐蕃的皇帝陛下,求陛下隆恩垂憐!”

    衛螭看了看祿東贊,然後眼巴巴瞅著李二陛下,努力的用眼神提醒著李二陛下可別忘了殷安道,也別忘了高陽那潑辣的性子,衛螭敢用腦袋擔保,李二陛下要是把高陽嫁給那個鄉下幹部,不用等明天,今晚那小丫頭就能把皇宮鬧個天翻地覆。

    衛螭看李二陛下不忙著說話,再看看其他大臣,似乎也沒有什麼意見的樣子,不由一陣著急,連忙出列行禮道:“陛下,臣有話說。”

    李二陛下看了衛螭一眼,道:“准。”

    衛螭連忙道:“陛下,諸位大人,還有那位祿東贊大人,我大唐立國至今,從未有陛下親女和親的。更甚者,前次吐谷渾王派人來求親,請求陛下以宗室之女下嫁之,陛下也回拒了,陛下曾說過,我大唐的公主不外嫁,大唐的天威,大唐的天恩,不用公主表示。”

    想起上次為了公主和親的事情,衛螭大鬧的那一通,把人家好好一個文臣差點兒給氣死的“豐功偉績”,李二陛下居然似笑非笑的看衛螭一眼,看得那廝心頭打鼓,卻還是咬著牙,說啥也不退縮。不能退啊,再退侄兒媳婦兒就沒有了。

    李二陛下目光溫和,神情威嚴的望向祿東贊道:“吐蕃使者可聽到衛螭所言?”

    祿東贊恭敬道:“回陛下,下臣已聽到。”

    李二陛下道:“縱觀史書,公主和番,不外乎是歷朝歷代苟且偷安,自欺欺人之舉,我大唐兵多將廣,國富民強,保家衛國,自有朕的軍隊,有朕的將軍們去做,朕的大唐,不需要依靠公主去求取短暫的和平,虛假的安全,公主和親,此事之後不用再提,朕的大唐,決不允許!”

    這番話說來擲地有聲,霸氣十足,特別是大唐剛打了吐蕃個大勝戰,說來更是底氣十足,氣勢懾人。衛螭二話不說就行禮:“陛下英明!”

    李二陛下都不稀得搭理他,擺手示意他免禮,繼續道:“當然,朕也不會虧待臣服我大唐的屬國,大唐百姓的日子過得好,朕也希望屬國的日子能過好,故而,朕可以從別處提供支援,具體的措施,看各國的情況,交由三省六部會參再做決議。”

    “遵旨!”

    大臣們一一答應下來,衛螭心總算放下來了,雖說搞不懂祿東贊從哪里打聽來高陽公主未出嫁的消息,但聽到李二陛下這麼明白的拒絕,心裏就是舒坦啊。不得不說李二陛下很厲害,這招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把式,耍的十分成熟,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祿東贊求親失敗,還是被李二陛下這麼直白的拒絕,雖然力持鎮定平靜,但緊皺的眉頭還是揭示了他的失望和憂愁。不過,這些都不是衛螭關心的,衛螭更關心的問題,在宴會結束後出現了。

    在宴會結束後,外交部長秦威陪著吐蕃使節團回下榻的地方,大臣們卻被李二陛下留了下來,包括衛螭,也被李二陛下派小黃公公給截住,小黃公公甚至帶來一句李二陛下的口諭----搗鼓了個爛攤子之後就想跑?連窗戶都沒有,更不用說門!

    衛螭滿臉苦哈哈的笑容,就知道李二陛下不是好相與的人物,就知道李二陛下不會放過他,好吧,好好想想,怎麼把祿東贊那丫給忽悠一番。聰明人總是喜歡多想,既然如此,那就讓丫多想一些吧。峨眉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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