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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丁旭剛剛回到府中,正與新婚不久的妻子駱芸吃著晚飯,聽到急匆匆闖入了總督府的衛士報來惡訊,驚得手腳冰冷四肢發麻,手中的碗筷拿捏不住摔在了地上。
「大人,事情緊急,赤溫統領請您速往總督府,其他諸位大臣也正趕去。」
「赤溫這個混蛋,連總督府都守不住,枉為人臣。」丁旭心神激動,一邊罵著一邊衝了出去。
剛出府門,就遇上了正往總督府跑的夜寒,急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刺客進了圓舒軒。」夜寒神色異常的凝重。
「圓舒軒!」丁旭呆了片刻便大叫起來,這三個字的含意遠遠不止表面的意思那麼簡單。那裡住著葉歆的父母、兒子,還有紫如,可以算作是肅州的核心區。
「傳信士兵只說有人被刺,沒有說是誰,想必是赤溫怕動搖了軍心。」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在這裡動手?」
「可以想到的很多,還是直接去問赤溫吧!」夜寒最為擔心是葉歆回來之後無法交待。
大街上依然很平靜,直到總督府的門口,趕到的官員們才能感到異常凝重的氣氛,五十名身披鋼甲,手持利刀的衛士牢牢地守住大門,而赤溫也披掛整齊,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口徘徊。
丁旭不顧眾人圍觀,一把抓住了赤溫,降低聲量斥問道:「赤溫,你是親衛隊長,大人把如此重任交付給你,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我們有何臉面去見大人?」
赤溫滿臉愧色地低下頭,雖然丁旭語氣極重,但他沒有半點反駁,而他的內心也同樣在責怪自己的缺失。
夜寒雖然心情沉重,但還是理智地攔下丁旭,沉聲道:「丁兄,冷靜點,我們進去再說。」
「大人回來我自有交待,現在請諸位來是商議大事。」赤溫嘆了一聲,領著兩人進了正廳。
黃延功和東方不平在懸河城,狼牙和寇子誠在嘎山城,岳風在龍口關,因此臥牛城的重臣只有赤溫、夜寒、丁旭、紫如,因此偌大的廳中只有三人。
赤溫關好廳門,這才正色道:「刺客被困自殺,是個女的,年紀輕輕,看不出身分,不過余樹青在後院驗屍,很快就會有消息。」
丁旭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急聲問道:「傷了人沒有?」
「紫如姑娘受了兩刀,一刀刺在腰間,一刀刺在後背,失血極多,危在旦夕。」赤溫長嘆了一聲。
「啊!」丁旭和夜寒驚得瞠目結舌,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臉色越來越白,眉頭緊緊地皺著。
赤溫憤恨地道:「最慘的是大人的岳母,老太太年紀大了,被刺客一刀插中後心,情況更不妙,眼見不能活了。」
「什麼!」兩人又一次被驚呆了。
廳門突然開了,余樹青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朝夜寒和丁旭點了點頭,沉聲道:「刺客的褻衣是鐵涼的雪錦織成,雖不一定是鐵涼派來的人,但他們的嫌疑最大。」
「鐵涼!」赤溫此時只想贖罪,聽完了余樹青的話後憤然大怒,咆哮著道:「這些混蛋攻不下懸河城就來行刺。該死,立即盡起大軍,滅了他們。」
「不許亂動!也許敵人正等著我們主動出擊,他們好從中取利。沒證據,先別下定論,所有的敵人都有可能,就算遠在京城的皇帝抑或是蘇劍豪都有可能。」
夜寒雖然同樣震怒,然而他最冷靜,如果說紫如是葉歆的代表,而他就是紫如的輔佐者。一直以來,紫如有一半的命令都是由他起草,因此在肅州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紫如傷重垂危,他不能不挺身而出,承擔固守肅州的大任。
赤溫怒色道:「那就把仇恨送給所有的敵人。」
余樹青沉聲道:「兇手的來歷我去查,就算翻遍了整個肅州,一個月內我也會查出真相。」
丁旭點頭道:「夜兄說的對,紫如姑娘不在,我的任務更重了,絕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此時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力救活紫如姑娘,否則我們更沒辦法向大人交待。」
赤溫苦笑道:「城中最好的醫師全都請來了,不過他們都說只能盡力而為。臥牛城雖大,但比起南方的大城來說,某些方面尚有欠缺。」
丁旭嘆道:「大人的醫術極高,上次紫如姑娘的傷便是他治的,可惜大人不在。」
夜寒忽道:「丁旭,你立即動身前往河幫,請他們帶你找到大人,務必請他趕回來。無論紫如姑娘的傷勢,還是肅州的局勢都需要他來主持。」
「我立即動身。」
「天下大亂,一切小心。」
丁旭沉聲道:「放心吧!我絕不會誤了大事。」說罷便走出了廳。
「余將軍,刺客之事全在你的身上,大人回來之前,務必查個水落石出,給大人一個交待。」
「嗯。」余樹青微微欠身,也出了廳。
夜寒拉著赤溫道:「事情不要傳出去,外鬆內緊,從今日開始在總督府外牆的內側布置護軍,一步一人,日夜輪轉,不能有半點鬆弛。」
「我明白。」
夜寒寒著臉道:「我還要派人去嘎山城、懸河城和龍口關等重要城池,告知他們小心防備。」
突然冰柔衝了進來,水靈靈的大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臉色卻白的像一張白紙,毫無血色,流露出極度的殺意和憤慨,冷冷地道:「查出兇手的來歷了嗎?」
夜寒和赤溫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冰柔極少出現在外院,雖然紫如說過她是夫人的身分,還有一位小公子,然而這一切至今仍是個謎,所以都有些不適應。
「沒有查出嗎?」
夜寒道:「殺手自盡,所以沒有太多的線索。」
「是嗎?」冰柔失望目光掃了兩人一眼。
「老夫人還好嗎?」
「我娘……她……」淚水又湧了出來,話沒說完的冰柔衝出了廳中。
「她娘!難道……」夜寒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呆若木雞,直愣愣地望向廳門。
「她娘是冰老夫人,如此說來她是大人的原配!」赤溫的反應遠比他更直接。
「赤溫,這是大人的大秘密,千萬不能說出去。」夜寒看了他一眼,臉上充滿了擔心。
「為活人舉行葬禮!大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赤溫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望著夜寒。
夜寒臉色一正,沉聲道:「這是天大的秘密,一個人也不能說,就當我們從來都不知道,聽到了嗎?」
赤溫嚇了一跳,連忙點頭。
夜寒嘆了口氣道:「想必大人也是迫不得已吧?」
「老夫人過世,我們怎能不發喪?若是發喪,這事情可不好辦啊!」
夜寒皺著眉頭道:「看夫人的樣子,想必老夫人已經去世,你立即去準備孝衣孝幡,三日後發喪,對外宣稱老夫人壽終正寢,以免引來不必要的慌亂。」
「紫如姑娘怎麼辦?如此大喪,她若不出現,只怕還是會引來猜測。」
「總不能密不發喪吧?」夜寒感到十分為難,不禁嘆道:「若是大人在該多好。」
葉歆此時剛剛來到司馬丞駐紮的思封城,要將司馬丞這位帥才納入麾下。司馬丞知道他身分不同,又佩服他的才識,熱情地將他請入了自己的中軍行轅。
「司馬兄,不知道獨領大軍的滋味如何?」葉歆笑著調侃道。
司馬丞哈哈一笑道:「聽說是辛兄讓我來的,我還沒謝你的推舉之恩呢!」
「司馬兄有才有識,統率這一萬多人只能說是大材小用,不要怪我就好。」
「辛兄過譽了,這思封城雖然小,卻是兵家必爭之地,若想穩守,並不容易,不知辛兄有何見教?」
「城中的布置十分穩妥,便是十萬大軍圍城,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動此城分毫。可惜天目城在趙玄華手中,若是得了天目城,這裡的壓力便少了九成。」
司馬丞點頭嘆道:「我正為此事擔心,城中唯一的缺失只是兵力不足,銀雪的大軍已經回到天目城附近,對這裡也有威脅。」
葉歆笑道:「你放心吧!龍大將軍會再調一萬人前來助守,這一片地區很快便可高枕無憂了。」
司馬丞呆了呆,問道:「龍大將軍也只不過有一萬七八千人,若是撥出一萬給我,恭城豈不是成為空城?」
「剩下的八千也會移駐汾城,而恭城一線會有京城派去的新軍鎮守。」
「哦!這麼說龍大將軍要來此處?」
「他大概會在武化城住一陣。」葉歆微微一笑道:「我還沒有恭喜司馬兄,一躍成為提督。」
司馬丞笑了笑,嘆道:「我原本是敗軍之將,應該受懲,龍大將軍卻將我列入頭等戰功名單,既是感激又是慚愧,此恩此德,不知如何報答。」
葉歆笑而不答,反問道:「不知道司馬兄日後有何打算?」
「打算?」
「司馬兄雖然升了提督,然而蘇劍龍被斬,司馬兄與在下同為兇手,蘇家豈能善罷甘休,日後揮師京華,一定要殺你我。即使他們不親自動手,皇帝也會殺了我們與蘇家修好。」
司馬丞呆了呆,苦笑著搖頭道:「我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你說得對,蘇家一定會找你我報仇,看來我要另作打算了。」
「你覺得龍天行如何?」葉歆若有深意問道。
「龍大將軍自然是出色的帥才,否則又怎能出奇不意地奪取了這麼大的土地。」司馬丞的臉上露出讚賞之色。
葉歆看在眼中,心中大定,又問道:「司馬兄覺得我比他如何?」
司馬丞沉吟了片刻道:「各擅勝場,不過相比之下,我倒覺得辛兄更適合為帥,神雨之戰辛兄與李夢田兄合力相擊,才有今天的局面,軍中至今仍在議論此事。」
葉歆笑著調侃道:「我若為帥,司馬兄可願輔佐我?」
司馬丞笑道:「蘇劍豪要殺你我,我們已是同病相憐,若辛兄為主帥,司馬丞願在麾下做一小卒。」
「司馬兄之才若為小卒,天下人會罵我不識人才。」葉歆哈哈一笑,又問道:「我有公侯將相,不知司馬兄要哪一種?」
「以我之才,也許官至總督,督鎮一方大概也夠了。」
司馬丞神態很輕鬆,並不知道葉歆不單是開玩笑,其中也包含了考驗的意味。
葉歆聽罷撫掌笑道:「不貪心,如果我把思封城至眠月河之間的府縣交給你,你又怎樣呢?」
「我自然能全力守住。」司馬丞見他越說越細,彷彿真有其事似的,不禁心中暗笑。
葉歆不滿意地道:「若只要守住土地,要一員大將就行,何必要總督?緊緊守住它只不過是根本,不算功勞,身為總督,必須想到軍政財民,四者缺一不可。如此肥沃之土,正是養兵屯糧之所,大可利用優勢發展,從而將之變成威懾四方的土地。」
司馬丞不禁聽呆了,原本輕鬆的神情悄悄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和誠懇,心裡從來沒有像如今一樣對一個人如此的信服,幾乎嘆為觀止。
葉歆見他動容,指著他道:「你沒有想到這些,是因為你沒有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土地。無論你掌握一城一縣,若不能用整理家園的心態去打理,便不可能成功,這一點乃重中之重,千萬要記住。」
司馬丞突然站了起來,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先生之言猶如當頭棒喝,令我茅塞頓開。」
葉歆扶他起身,含笑道:「不必多禮,日後我還要謝你呢!」
司馬丞對他越發尊敬,「可惜先生是龍大將軍的人,否則我一定請先生留下來助我。」
葉歆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為了你,我早已離開。」
「你特意為我而來?」
「天下大亂,人才難得,既然有幸結識,我自然要全力爭取,否則會被別人搶去。」
司馬丞懷疑地問道:「先生的氣度遠盛於在武化城的時候,難道你不是龍大將軍的謀士?」
「我是葉歆。」葉歆微微一笑。
「葉……歆!」司馬丞頓時呆若木雞,望著他顫聲問道:「你怎麼會是葉歆呢?」
葉歆洗了洗臉,面目煥然一新,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神采飛揚,氣蘊不凡,與剛才的黃臉漢子有天淵之別。
「你……」司馬丞這才相信,如何也沒有想到名動天下的葉歆竟然會在龍天行手下做一個小謀士。
「不過是一個名字,司馬兄何必如此見怪!」
司馬丞長長地吐了口氣,苦笑道:「俗話說真人不露相,我看天下的人都被大人瞞住了。」
「難道只為了我的身分不同,司馬兄就不願與我相交?」
司馬丞看著他片刻,讚嘆道:「難怪天下人都說葉大人奇特,與蘇劍豪並稱為兩大名士。然而今日一見,大人遠在蘇劍豪之上,司馬丞怎能不心服口服。」
「我剛才所說之事,司馬兄答應嗎?」
「剛才?」
「掌管思封城至眠月河的土地。」
「如此說來,龍大將軍也是您的人?」
「我和他相交已有數年了,未入官場之時便與他結識,直到今日。」
司馬丞恍然大悟,搖頭嘆息道:「難怪龍大將軍會如此尊敬大人,原來早就是大人的屬下,想必安排我來思封城也是大人的主意。」
「讓一個參軍領兵鎮守一方,便是皇帝也不會輕易冒險,而且士兵和眾將也未必能信服,大概只有我敢這麼冒險。」
司馬丞卻有著不同的感覺,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這項任命出人意料,只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只當是龍天行識才,完全沒有想到竟是葉歆的安排。他的心裡突然有些激動,眼角望向葉歆,手指微微顫了起來。
司馬丞心道:「葉大人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信任我了?可我出任參軍已經七年了,誰也沒有注意我,只有葉大人不同,只有他做到了納才唯信。人生有此知己,我又猶豫什麼?」
想著,他忽然拜倒在葉歆的面前,鄭重地道:「司馬丞從今日起唯大人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葉歆笑了,親切地扶他起身,欣慰地道:「得到司馬兄相助,比得到這片土地更令我興奮。」
司馬丞也笑了。
葉歆拉著他坐下,含笑道:「龍天行雖是帥才,卻沒有政治的手段,這方面他不及你,因此我想請他進京掌管蘇劍豪走後留下的兵部,而這片地區則由你來打理。」
「難得大人如此信任,我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首先要明白敵人在什麼地方,會以什麼方式向你進攻。」
「請大人示下。」
「蘇劍豪前兩次大敗你應該清楚,都是因為敵人混雜在平民之中。」
司馬丞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大人將俘虜中不願除去黃帶的人全部殺掉。」
「龍天行是個武人,他不願對俘虜下手,因此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司馬丞見他瞥向自己,心念一轉立時明白什麼,含笑站起來道:「大人放心,我不是武人,沒有武人的尊嚴,不會計較敵人的強弱,就算小童要殺我,我也絕不會為了面子坐以待斃。」
葉歆撫掌大笑道:「好,說得好,我的確沒有看錯人。與銀雪帝國對敵,沒有這副胸襟絕不會贏。」
司馬丞猶豫一陣問道:「屬下有個問題,想問一問。」
「是想問我何時稱帝吧?」
「大人英明。」
葉歆擺手道:「對我而言,名號只不過是虛名,而稱帝則只是一種決定勝負的手段,除非沒有其他的選擇,否則我絕不稱帝。當然,此時要我聽命他人也絕不可能。」
司馬丞有些詫異,葉歆所有的表現儼如帝王之態,那號令山河的氣勢從他展現出本來的面目開始就隱隱顯露出來,如此人物,卻說出不想稱帝的話,著實令他大為不解。
「不談這個了,你雖然升了提督,但軍威不夠,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建立威信,龍天行會留下數月幫你建立威信,此後就看你的,而且除了軍心還有民心,時局穩定之後,南逃的百姓很快就會回歸家園,這也是你的重要目的。」
「我明白,難得有此機會大展鴻圖,我絕不會放棄。」
葉歆含笑道:「我明日回京,大概不日會回肅州,他日滅了銀雪帝國,我們便能連接成勢了,以後可以常常來往。」
司馬丞沉聲道:「大人放心,若取銀州,我願為先鋒,掃平銀州的妖孽。」
「好!」
葉歆此時極為高興,平空在別人的勢力範圍之中硬生生地為自己切出了一塊上好的福地,無疑對將來的發展有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肅州變故幾乎要將一切全部打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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