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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霜】冤家不要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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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雖然討厭老爸,討厭演員、明星、演藝圈,但她的工作卻和老爸的工作性質有一點點像──

  她是兒童劇團演員。

  仔細想一想,這還真是有點諷刺,嶽敏昕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她原本是在廣告公司當一個接寫文案的小小企劃員,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一個頗知名的「帆船」兒童劇團團長,團長和她一見投緣,便慫恿她到她的劇團插花,演了一個從頭到尾只有三句臺詞的跑龍套角色。

  沒想到,她可愛的外型和嗓音,對於小孩有種特殊的吸引力,第一天登場時,就意外地受到兒童們的熱烈喜愛,當演員們和小孩互動時,就見她被一大群孩子們團團圍住,讓團長大為驚喜,極力慫恿之下,終於成功地將她拉進劇團。

  雖然她的觀眾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們,但她卻在孩子的笑容中得到無比的成就感,因此即便白天要辛苦上班,晚上得跑劇團排練,另外還得額外抽出時間接受表演訓練課程,可以說是一刻也不得閒,但她卻一直樂此不疲。

  後來,她乾脆把工作辭了,專心投入劇團的表演工作。

  以前上班時,她的娃娃臉和娃娃音經常害她的工作能力受到質疑,不管她打扮得再精明幹練都沒用。

  但在劇團裏,她的娃娃臉和娃娃音,反而成為她受歡迎的有利特質。

  至於那個將她領進門的劇團團長,就是現在推開咖啡店大門,向她走來的亮麗女子──紀麗安。

  「昕昕,抱歉,剛剛在路口遇到一個老朋友,和他聊了一下,所以慢了一點。」紀麗安撥了撥肩上風情萬種的大鬈發,坐了下來。

  「沒關係。」嶽敏昕笑了笑。

  這女人雖然才剛剛度過四十歲生日,卻保養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實際年紀,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覺得快被她的美麗給迷住了。

  想到自己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外型,嶽敏昕不由得感歎遺傳弄人,有點自憐自艾了起來。

  她的親生母親和不良老爸都擁有高挑身材和出眾的容貌,怎麼她就一點兒也沒有遺傳到呢?害她都長到了二十多歲,還老是被人誤會是小朋友。

  而且沒想到,現在竟因為她的外表,讓她在兒童劇團裏大受歡迎。

  「噢,對了,我還把我朋友帶來了。他是個沒用的大路癡,正在等人來接他,不過對方一直沒來,所以我就拉了他過來喝杯飲料。」

  「喔,好。」嶽敏昕點點頭。

  「對了,妳要是見了這個人,可別尖叫昏倒喔!」紀麗安忽然神秘兮兮地傾身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尖叫昏倒?難道是K隆星人來了?」嶽敏昕順勢裝出大為驚嚇的表情。

  「妳的想像力真不錯,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紀麗安大笑出聲,回頭對她身後的人說話。「你瞧,這個小傢伙是不是很有趣啊?她可是我們劇團新挖到的寶喔!」

  「是誰呀?」嶽敏昕好奇地伸長脖子看向她後方。

  一個帽沿壓得極低的男人,忽然閃身出來,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嚇了她一跳。

  「你是……」他身上眼熟的裝扮,讓她的心臟快速地跳了一下。

  她以前就老是看爸爸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她們母女面前,讓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種欲蓋彌彰的愚蠢遮掩,總會讓她手癢想打人。

  難道都沒有哪個好心人跟老爸說過,走在路上的時候,如果包得越奇怪的話,就越會被人注意嗎?

  況且當明星又不是做壞事,呿!

  「嗨……咦?娃娃臉,竟然是妳!」被帽子遮住臉的男人先是訝異了幾秒鐘,接著馬上將帽子推高,露出整張俊臉,高興地對她揚起幾乎快要電暈人的招牌魅力笑容。

  「咦?」岳敏昕張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張似曾相識的俊容。

  荊浩武?!

  她可以說他們冤家路窄嗎?越討厭的人怎麼就越容易碰到面呢?

  「你怎麼在這裏?」她瞪著他問道。

  「我剛剛在外面的轉角等人,等得太無聊,就被她引誘進來喝杯飲料。」他乖乖的有問必答,本來抬起手想將帽子摘下來搧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讓帽子留在頭上。

  「怎麼?你們認識?」紀麗安也有些驚訝。

  「前幾天我在社區慢跑,經過她家門口時,有跟她見過,還小聊了一下。」荊浩武露齒一笑。

  不提還不生氣,嶽敏昕想到那一天他竟然誤會她是被老爸藏在那個社區的愛人,馬上整個人怒火中燒,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這個有眼無珠的笨傢伙,還敢提那天的事?

  「請問兩位要用些什麼──啊?!」拿著菜單走過來的女服務生,在看清戴帽男人的面孔後,忽然倒抽一口氣,似乎驚呆了。

  荊浩武對認出他身分的服務生眨眨眼,看了一下菜單後,將單子還給她。

  「冰咖啡,謝謝。」他溫和有禮地對服務生點了點頭。

  「我也要冰咖啡。」紀麗安見怪不怪地將單子還給顏面神經開始失常的女服務生。

  「好……好、好的……」女服務生清秀的臉整個脹紅,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仔細看的話,她連收單的手都在抖,顯然還伴有血壓升高現象。

  女服務生回到櫃檯後,馬上引發了一陣小小的尖叫和騷動。

  嶽敏昕瞧了瞧櫃檯那邊興奮不已的幾個女孩子,又瞧了瞧面前那個俊到不象話的當紅大明星,低下頭去,沈默地喝了一口飲料。

  「沒想到,你們原來是鄰居呀!」紀麗安笑望著他們兩人,重新拾回話題。

  「不知道是世界太小,還是我們太有緣了。娃娃臉,妳認為呢?」荊浩武笑看她。

  「不要叫我娃娃臉!」她一臉不爽地瞪他。

  「好吧,昕昕。」他從善如流地立即改口。

  「你是裝熟魔人啊?隨隨便便就叫人家的名字,我跟你又不熟。」她皺起眉來,擺明瞭不想給他面子。

  「啊哈哈!真稀奇,竟然有人不買你的帳耶!」看到荊浩武吃癟的模樣,紀麗安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本來就不期待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荊浩武苦笑道。

  「紀姊,我討厭大明星!」嶽敏昕嘟嘴解釋道。

  「對厚,我一時忘了,昕昕討厭大明星是出了名的!」紀麗安拍拍額頭,投給他同情的一瞥。

  荊浩武一聽,苦著臉向紀麗安露出求救的表情,紀麗安馬上回以一個愛莫能助的聳肩。

  看樣子,如果想要拉近和她的距離,他只能自立自強了。

  於是,不顧被人認出的風險,他將帽子推得更高,對她露出真誠的笑容。

  「楊風導演上次告訴過我,妳的名字叫嶽敏昕。上次的見面不太正式,今天重來一次好了。昕昕小姐,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荊浩武。」說完對她眨眨眼,還伸出了一隻手對她示好。

  望著他那只手,再抬頭看看他,她的耳根忽然泛紅。

  這男人果然是天生靠演戲吃飯的,眼睛只是彎了一個角度,居然就生動得像是會說話似的。

  她一看到他的眼睛在對她說「我好無辜、我好無辜」,頓時就產生了一種快要被打敗的危機感。

  「哼!」她飛快轉過頭去,用力地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看他的眼睛,免得被迷住了。

  這男人真可怕,只是說了幾句話,她就覺得被他的眼神給電到了,難怪整個亞洲女性的心幾乎都被他收服了。

  「大明星,我看你得好好反省一下,你的電眼魅力失靈嘍!」紀麗安在一旁取笑。

  「我會好好檢討一下的。」荊浩武不以為意地縮回手。她的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剛剛聽到她奶聲奶氣地對他哼了一聲,聰明一點兒的就該知道那女孩對他是真的沒好感,早該摸摸鼻子閃遠一點兒。

  但是,他真的覺得她的表情好可愛、好生動。他好想看著她生動的娃娃臉久一點兒,這股衝動幾乎讓他無法自拔。

  「你、你一直看著我幹麼啦?」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嶽敏昕反守為攻,先打擊他令人心慌意亂的注視。

  「從第一次見到妳,我就覺得妳可愛得讓我移不開視線。」荊浩武望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

  聽到他近似告白的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唰」的一下子全冒了出來,不爭氣的熱潮也迅速湧上她的面頰。

  她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眼神對她的影響真的太大了。

  他只是對她輕輕一個眨眼,再加上隨口說出的一句輕佻的場面話,竟然就讓她臉紅心跳,方寸大亂。

  不知怎的,她心頭突然浮起兩個字──

  禍害。

  紀麗安忽然噗哧一笑。

  「真有趣!荊浩武,你的鄰居認為你是個禍害耶!你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昕昕對你這麼感冒啊?」

  嶽敏昕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把那兩個字講出口了,馬上紅著臉捂住嘴。

  荊浩武看了她一眼,正想開口,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什麼?車禍?你要不要緊?……沒關係,我可以請人送我過去。」皺著眉頭聽電話,接著慢慢地放下手機。

  「怎麼了?你那個囉嗦的保母出車禍了?」紀麗安有些擔心地問道。

  「對,他出門沒多久,就被後面一輛沒有保持安全距離的車子追撞,撞上了他的車尾。還好人沒大礙,只是頸椎有些挫傷,要在醫院觀察一陣子。」荊浩武歎了一口氣。

  「那就好,不然你這個生活白癡,要是少了保母,看你怎麼活下去?」

  「……保母?」嶽敏昕的眼眸中滿是懷疑。

  她有沒有聽錯?

  看到她誤會的表情,紀麗安哈哈一笑,趕快解釋。

  「是他的經紀人啦!他這個人天生散漫、怠惰、又迷糊,他的經紀人就倒楣了,雖然撈到他這棵黃金打造的搖錢樹,但是為了讓他好好工作,必須跟前跟後照顧不說,吃喝拉撒睡也幾乎全包了,活像個保母一樣,所以我都管那個倒楣蛋叫保母。」說完,紀麗安一臉同情地搖搖頭。

  「原來如此。」嶽敏昕恍然大悟。

  她還以為他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要保母照顧,又不是童星。

  「紀姊,可以請妳幫忙嗎?我本來是要等經紀人來接我去趕一個拍MV的通告,可是地點不熟,怕自己去了會迷路,延誤時間,能不能請妳送我一程?」

  「唉呀,我沒時間耶!這樣吧,我請昕昕送你過去好了。」

  「昕昕有駕照了?」他一愣,直覺就問出口,說完後馬上就後悔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未成年吧?」

  果然,昕昕用力拍桌瞪他,一臉受辱的表情。

  「抱歉抱歉!」他的口太快,要改、要改。

  「昕昕,妳送他去拍片,之後再回劇團排練。」

  「可是,紀姊……」

  「幫我照顧一下我的老朋友,算是給我一個面子。我還得去找一下劇團的製作人商量一些事,實在抽不出空來。」

  紀麗安傾身在昕昕的臉頰上親一下。

  「紀姊,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啦!」她紅著臉微微抗議了一聲。

  「哈哈,誰叫妳太可愛了嘛!我先走嘍!」

  托孤之後,紀麗安在她臉上又摸了一把,這才瀟灑地揮揮手,跟來的時候一樣,又化成一道風,快速地飄離。

  剩下岳敏昕和重新又將帽沿拉低的荊浩武,氣氛突然變得沈默起來。

  她心煩意亂地瞥了他一眼。

  「你確定要坐我的車?」

  「是呀,不過我等人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可能要快一點到達。」意思就是說──他沒啥時間蘑菇了。

  她注視了他好一會兒,接著露出詭異的笑容。

  「趕時間是吧?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嶽敏昕摩拳擦掌,對他嘿嘿嘿地笑了幾聲。

  揚起一道眉望著她,覺得她的笑容有些惡作劇的味道。

  但是……為什麼她連含有算計的笑容,都能夠可愛得令他這麼心動呢?

  荊浩武對自己搖搖頭。就算她開的是賊車,他也甘願乘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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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為什麼這麼討厭演藝圈的工作?」

  他環視她小巧座車裏整潔的佈置後,首先打破沈默。

  女孩的車,都是這樣香香的嗎?

  他一臉舒適地躺靠在副駕駛座的座椅裏。

  「你管我。」她手握著方向盤,愛理不理地回答。

  「不是管妳,只是覺得不明不白的被妳討厭,感覺有些受傷。我不偷不搶,光明正大的工作,實在想不出讓人討厭的理由。」

  她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坦白,愣了一下,臉上浮起一絲歉疚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針對你。」她只是把對爸爸長期以來的不滿,遷怒到倒楣又無辜的他身上而已。

  「楊風他……是妳爸爸?」

  「他跟你講的?!」她有些驚訝,有些激動。

  「不是。」

  「不是他跟你講的,就別亂猜!」她重新拉下臉,不去理會胸口那股落寞的刺痛感。

  就說嘛,老爸維護他黃金單身漢的身分已經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會公開他已經有一個像她這樣大的女兒的事實?

  她咬唇,腳底一踩,車子忽地向前飆去。

  他臉色忽然一白,抬手握住車門上的把手,神情僵硬地瞪著前面的路。

  「昕昕……妳……開得好像有點快。」他儘量平穩地開口提醒她。

  「會嗎?」她沒注意到他異樣緊張的神情,冷笑一聲,不但不減速,反而再催了一下油門。

  「我……我有認識的朋友在經營賽車場,如果妳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妳去,在那裏愛怎麼飆就怎麼飆。可是現在是在馬路上,所謂馬路如虎口……」他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導她,就差沒開始口念阿彌陀佛了。

  「少囉嗦!」

  回應他的是另一記像動物低咆般的長長催油聲。

  「嗚哇~~」

  荊浩武忍不住抬起另一隻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什麼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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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目的地,她看到有一道頎長而眼熟的身影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人。

  「吱」的一聲,車子在路口急急煞住,她也順便看清了那道人影是誰。

  「厚,荊大牌,你這個大路癡,難得看你早到啊!」

  「因為有個可愛又大膽的小賽車手專程護送我啊!」他下車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白,但仍勉強輕快地跟楊風開玩笑。

  「賽車手?不是你保母送你來的嗎?……昕昕?!」楊風好奇地低頭向車內看了一下,隨即驚喜得叫了出來。

  嶽敏昕一臉懊惱地坐在駕駛座上,偏著頭不肯看他。

  「昕昕,妳是來看我的嗎?」楊風露出興奮的表情,激動得連耳朵都紅了。

  「如果知道荊浩武是要來跟你會合,我就不會送他來了!」岳敏昕冷冷地回了一句。

  「昕昕,妳要不要下來看看我們的工作?很有趣喔!」

  「不要!沒興趣!」講了聲「借過」後,也不管楊風有沒有即時站開,就直直倒車。

  「昕昕、昕昕!別這麼快走嘛!」

  她當作沒聽到,方向盤一打,腳底油門一催,毫不猶豫地飛快離開。

  楊風一臉失落地看著她的車子離去,難過地歎了一口氣。

  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馬上又轉身,怒氣衝衝地揪起身邊那個人的衣襟。

  「荊浩武!說,你怎麼會跟昕昕在一起?」他咬牙切齒地問。

  「楊導,先放開我一下。」荊浩武有些難受地開口。

  「你給我說清楚!快說、快說、快說~~」楊風嫉妒地猛烈搖晃他。

  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從來沒坐過昕昕開的車,為什麼這個臭小子就能得到這個殊榮,坐上他寶貝女兒的香車?

  「楊導……我……快吐了……」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胃部既冰涼又沉重的不適感,讓他無力地申吟了一下,嘴唇變成灰白色。

  看到他一臉痛苦的模樣,楊風更怒了。

  「你這沒用的咖小!有幸坐昕昕開的車,不給我好好享受,竟然敢暈車?!我想坐都坐不到,你竟然給我暈車?」楊風氣得在他耳邊大吼大叫。

  荊浩武臉色發白,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心裏也有些欲哭無淚。

  他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孩子有興趣,結果對方居然是個討厭大明星的女飛仔。

  唉,如果他想要繼續追那個娃娃臉的話,恐怕需要更多的勇氣和膽量了。

  這種感覺,還真是……

  超快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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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1: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原本,嶽敏昕對偶像明星的影劇新聞一點兒也不關心,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偶像明星」如何如何,她會轉頭就走。完全不想聽八卦的怪癖,眾所皆知。

  但,她不小心在劇團辦公室的角落裏,瞄到一本在封面大剌剌地打上「荊浩武」三個字的過期八卦雜誌時,卻引發了她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本來想視若無睹地走過去,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回頭,左右張望,然後趁著四下無人時,趕緊拿起來躲進廁所看。

  結果看了之後,她好後悔。

  不但後悔得要命,還氣得要命。

  她真想把自己的手給剁掉!為什麼當時無法忍住好奇心,對「荊浩武」三個字這麼敏感,非要把明明知道不會有好事報導的八卦雜誌拿起來看?

  「哼,被他的外表騙了!看他斯斯文文,一派溫和的模樣,原來是男女關係亂成一團的花心爛蘿蔔!」

  從廁所偷偷摸摸地走出來,沒好氣地將雜誌扔回辦公室的角落裏,她走出劇團辦公室,怒氣衝衝地回家休息。

  她離開的時候,沒發現蹲在文件櫃下翻找資料的紀麗安已將她的行為都看在眼底。

  當她離開後,紀麗安走到她丟雜誌的地方,撿起雜誌翻了翻後,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岳敏昕開車時,一路上都在罵,看了看右手邊那個裝斯文的花心豬頭坐過的副駕駛座後,從置物箱裏摸出香水瓶,拚命地噴噴噴。

  「咳咳咳……荊浩武,大豬頭!都是你害的!」一不小心噴太多,嗆到自己之後,她的怒火更旺,把所有罪狀都算到荊浩武的頭上去,完全沒深思自己在看了荊浩武那則鬧得很大的緋聞後,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氣呼呼地一路開著車窗回家,讓車內濃重的香水味吹散。

  沒想到,不順心的倒楣事一樁接一樁。把車開回家後,才剛停好車,就見到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她家門口張望。

  「搞什麼鬼啊?可惡!」她在心裏把那個鬼鬼祟祟的王八蛋罵翻祖宗八代後,不動聲色地坐在車裏,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警衛。

  沒多久,社區保全過來了,攔住打算落跑的那人。保全盤問了一下後,便將那人請到警衛室去坐坐。

  當保全的巡邏車開走後,她又仔細地觀察了附近四周,確定沒有陌生人後,她呼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氣,放鬆全身緊繃的神經,慢慢地開門下車去。

  正要開門進去時,肩膀上冷不防被一隻伸來的大手輕拍一記。

  「嗨,昕昕……」

  「哇──」她嚇得立即轉過身來放聲尖叫。

  「昕昕?別怕,是我!」荊浩武似乎也被她嚇了一大跳,馬上出聲。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啊?豬頭!」她嚇得迸出淚來,有點歇斯底里地用包包猛砸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地對她道歉,並將她擁進懷裏拍背安撫,任她朝他胸口亂砸一通。

  漸漸冷靜下來後,她喘息著停下手,偎在他的胸前。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種很想哭的脆弱感。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的懷抱,沒有人曾經提供過像他這樣寬廣得可以將她整個人包圍住的結實胸膛。

  她和媽媽的生命中,一直是戰戰兢兢的,就怕會造成父親的負擔,因此所有的事都是她和媽媽想辦法扛下來。

  「妳嚇得不輕,發生什麼事了?」他溫柔地環著她,低頭輕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剛剛有陌生人在我家門口徘徊,所以神經緊張了一點。」她搖搖頭,抬手輕輕推開他,不讓自己再倚著他,雖然她現在的腳還是有點軟綿綿的。

  「陌生人?」他左右看了看,拿出手機要打給警衛。

  看出他在想什麼,她出聲制止。「不用打了,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叫保全過來把人請走了。看那個人手上拿著相機,可能是個記者。」

  「妳似乎很習慣處理這些事?」他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機。

  「廢話!有個大明星老爸,從小到大我和媽媽都──」她忽然住口,不再說下去。

  荊浩武了然一笑。

  她雖然極力避開不談,卻還是在慌亂下松了心防,不小心證實了她和楊風的父女關係。

  「妳是因為生活總是受打擾,所以討厭妳父親的工作嗎?」他注視她的雙眸,眼中有著瞭解。

  「這麼晚了,你在這裏幹麼?你該不是在慢跑,然後剛好經過我家吧?」她避開他的眼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很鎮定地轉移話題。

  「我是來跟妳道謝的,謝謝妳前幾天好心地送了我一程。」

  雖然那天她的行車速度太快,讓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暫,然後又讓他暈了一整天,差點拍不了當天的進度,還被楊風假公濟私,把他修理得好淒慘。

  但是,他還是很高興。

  「就光為這種小事?」虧他還拿過影帝獎座,藉口怎麼這麼沒創意?

  荊浩武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妳喜歡直來直往。好吧,其實我是為了更小的事情來的。」

  「更小的事?」

  「我只是想再來跟妳說說話而已。」

  「蛤?」就這樣?

  「妳身上好香,什麼香水?」他忽然傾身在她頸側嗅了嗅。

  「白……白麝香。」她沒防備他突然的靠近,身子一僵,差一點兒失去說話能力。

  「好了,跟妳講到話了,我也該回去了。晚安,昕昕。」

  說完,他果真對她揮揮手,兩手插進褲袋,一邊吹口哨,一邊沿著人行道慢慢踱開。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的腦袋有一分鐘無法運作,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弄傻了。

  「這……這男人在搞什麼鬼啊?就光只是想跟我說說話?神經病啊他……」她喃喃說道。

  看著他越走越遠,真的沒有回頭的打算,她才滿頭霧水地開門進屋。

  大門關上,五秒後又打開來,一顆小腦袋從門縫裏探伸出來。

  確定沒有人去而複返後,她咬咬唇,這才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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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遮陽傘下,荊浩武和楊風湊在一起,看著剛剛拍好的螢幕畫面效果。

  「唔,不錯,這次的女主角表情很生動!」楊風滿意得點點頭。

  「妳女兒也很可愛,不輸她呀。」荊浩武淡淡地笑說。

  「那當然!也不想想是誰生的?」楊風得意地嘿嘿嘿笑了幾聲後,才猛然發覺不對勁,馬上收住笑聲,轉過頭來狠瞪荊浩武。

  「誰告訴你我有女兒的?」

  「不是你嗎?」就在剛剛承認的啊!

  荊浩武擺出無辜的表情,壓下喉間幾乎要冒出來的笑意。

  他發覺楊風和嶽敏昕果然是父女天性,同樣都是直腸快嘴、沒有心機的可愛人種,簡單地套個話,就什麼都招了。

  這些年來,楊風能把未婚生女的秘密死死地瞞了這麼久,真應該要為他鼓鼓掌的。也許是他褪下了偶像明星的光環,不用背負緋聞纏身的巨大壓力,所以才漸漸地失去了防備吧?

  「是嗎?」楊風懷疑地看著他,拚命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在哪時候把這個秘密告訴他的?

  「昕昕的娃娃音遺傳自誰?」他神情自若地開始跟他閒聊。

  一直有滿腹女兒經想炫耀,卻一憋就是二十年的楊風,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


  話匣子一開就開到三更半夜,可楊風還不罷休,硬拉著荊浩武到熟識的居酒屋小店吃消夜。

  喝了清酒助興之後,楊風更是給他「嗨」到最高點,完全停不下來。

  「我告訴你,我楊風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娃娃!當年在醫院的時候,所有的護士小姐都爭相要來抱她、哄她──」

  「我知道,你已經重複第十次了。」荊浩武將他從椅子上拉下來,把他按在座位裏。

  「重複十次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想講上一百次、一千次!」

  「好,就給你講一千次,不過你先喝口茶吧。」

  「等一下,我要打給昕昕!」楊風撥開茶杯,興沖沖地拿出手機,就著迷茫的醉眼,在手機上戳戳戳。

  誰知道他戳了好久,就是按不到正確的號碼。

  「我來幫你吧。」

  在楊風氣得想摔了手機的前一秒,荊浩武接過他的手機,找到了嶽敏昕的電話資料,按下了撥號鍵。

  靜待了一會兒,聽到耳邊傳來令人一陣心酥的愛困娃娃音,荊浩武愉快地笑了起來。

  「喂,昕昕,妳好,我是荊浩武。很抱歉這個時候把妳吵醒……」

  「接通了嗎?接通了嗎?我要跟心肝昕昕講話!」楊風巴在荊浩武的肩膀上,在一旁吵鬧不休。

  「……對,這是妳爸爸的手機。還有,剛剛是他的聲音沒錯,他想要跟妳說話──」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粗魯地搶走。

  「喂,心肝的昕昕啊!我是妳親愛的老爸~~啊哈哈哈哈~~」楊風笑得好開懷。

  每次喝醉酒後,他就一定要聽一聽女兒的聲音,這樣他就會心情很好,也不管女兒在電話裏的聲音是不是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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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一半被電話鈴聲挖起來接電話,一聽到楊風醉兮兮的大笑聲,嶽敏昕不禁氣得跺腳,在電話裏劈頭就是一陣亂罵。

  誰知道楊風笑嘻嘻地任她責備,只是一徑兒地喊著「心肝、心肝~~」,聽得她除了心肝以外,連脾胃腎都跟著一起上火了!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披著睡袍出門,開車把老爸接回家。

  「很抱歉,以前大家在工作結束後去喝酒時,都會有一群工作人員在一起,所以不用擔心他沒人照顧,而且他自己也會節制著喝。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喝到爛醉。我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又不知該把他送去哪里,只好打電話給妳。」

  荊浩武臉上很努力地做出無奈的表情,心情卻很愉快地扛著軟成一攤泥的楊風,首度正大光明地走進娃娃臉的家裏。

  「他今天在發什麼瘋?明明答應我不再喝這麼醉的,怎麼又犯了?」

  「大概心情愉快吧?」他跟著嶽敏昕走進客房,將楊風放倒到床上。

  「心情愉快?你跟他到底聊什麼,聊到他這樣發瘋?」嶽敏昕熟練地爬上床,一臉怒氣地將楊風的鞋襪脫掉,再把他的上衣解開,讓他能躺得舒服。

  荊浩武發現她雖然嘴上很凶,但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聊妳呀。」看著她體貼地弄來一條濕毛巾,為父親擦臉,他溫柔地笑了起來。

  這女孩的心很軟啊!

  「我?」嶽敏昕皺眉看他。「我有什麼好聊的?」

  「他很愛妳。」

  「哼!我知道他更愛他的事業,所以無法忍受我和媽媽的存在,乾脆把我們藏得遠遠的,最好能消失不見。」

  「每個工作都有每個工作身不由己的地方,妳爸爸也有他無法說出的苦處。而且我們這一行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及慣例,不得不遵守。」荊浩武平心靜氣地為楊風解釋。

  她懷疑地對著他看上看下。

  「怎麼了?」他跟著她的視線,也看了自己一圈。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我爸一樣,在某個地方藏著已經為你生小孩的倒楣女人?」她瞇眼瞧他。

  「我發誓,我還沒有私生子。就算有,目前也還沒有任何人來通知我說我有孩子了。」他啼笑皆非地回答。

  「沒有就好。我最討厭你這種亂吃一通、沒原則的花心大蘿蔔,不要端著那張俊臉四處騙女人的感情,否則小心將來下地獄!」

  「我一直很潔身自愛的。」

  「哼,前一陣子你跟髮型設計師還有設計師助理男女通吃三人行的大醜聞,整個亞洲都知道了,還好意思說?」

  「我說娃娃臉,妳的資訊太落伍,該換ADSL了,孩子的學習不能等啊!」他裝模作樣地搖搖頭。

  「什麼?」她愣了一下。

  「沒有,我在開玩笑。」他馬上低咳一聲,摸摸鼻子。

  愣了兩秒後,她的腦筋很快地轉了過來,想起電視上某個網路資訊業的廣告臺詞。

  「原來天王巨星也會講笑話啊?」只是冷透了!

  「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消息是媒體捕風捉影亂報的。」

  「事情哪會空穴來風?」她才不相信。

  荊浩武歎了一口氣,仍然很有耐性地對她說明所有事件的前因後果。

  「髮型設計師和他的女助理才是一對。我只是搭了設計師的肩膀一下,又和女助理笑了一下而已,其他什麼事都沒有做。事發後我開了一場記者會,有人出來為我作證,證明當初的謠傳是有人惡意中傷,一切與我無關,後來這個事件就平息了。」

  「……真的是這樣?」她眼神略帶遲疑地看著他,心裏卻因為他的話,沒來由地感到一絲心喜。

  他的感情生活真的不像八卦雜誌寫的那樣亂七八糟嗎?

  「妳可以去查後來的新聞。」他笑笑地回答。

  「……好吧,算我誤會你,我跟你道歉。」她咬唇想了想,決定先跟他道歉,之後再去查明事情真相也不遲。

  荊浩武聳聳肩,接受她的道歉。

  忽然間,床上的楊風動了起來。

  「昕昕……昕昕……」

  「爸,你是不是想喝水?」嶽敏昕低頭問他。

  楊風睜開眼睛,看著她,嘴裏仍然不斷地叫著。「昕昕、昕昕……」

  「好啦,別叫了,吵死了!」她低罵了一聲。

  「嗚嗚~~昕昕心肝,我好愛妳!」楊風拉住她的手,忽然哭了起來。

  嶽敏昕閉上眼,太陽穴跟著痛了起來。

  她最怕老爸喝到爛醉的時候。

  喝醉的楊風就像小孩一樣,此時罵他,他也不見得聽得見,整個人難應付得要命。

  「楊導,你要不要喝點水?」荊浩武也在一旁試圖安撫楊風。「欣怡……我好想妳……欣怡……」楊風倒臥在床上蜷成一團,嘴裏一直含含糊糊地念念有詞。

  忽然,嶽敏昕的身子一僵,眼眸瞬間聚積淚水。

  無意間轉過頭來看她的荊浩武嚇了一跳。

  「昕昕……?」他擔憂地低喚她。

  「活該!媽媽不在了,你才懂得想念她!」她用力眨回淚水,沒好氣地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後,轉頭走出客房。

  荊浩武看了楊風一眼,跟著離開客房,關上燈後,輕輕把門闔上。

  走到客廳時,就見嶽敏昕坐在沙發上發傻。

  他在她身邊坐下,體貼的什麼話都不說,陪她一起發呆。

  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平復了,這才轉過頭來看他。

  「喂,大明星。」

  「嗯?」他懶懶應道。

  「將來如果你有了心愛的女人,不要把她藏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裏。」

  「我該怎麼做呢?」荊浩武溫和地笑問,眸中閃過一陣異光。

  「你要好好地牽著她的手,正大光明地在眾人面前擁抱她。」

  他沒說話,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等她把話說下去。

  「當年,我爸一心想著賺到全世界後,把一切捧到我媽面前,但我媽根本不希罕。她想要的,只是他在太陽底下,不懼眾人的目光,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心願而已……」她哽咽了一下,迅速抹掉滴出眼眶的眼淚。

  「小娃娃臉,這是妳的要求嗎?」他溫柔地摸著她的頭,低啞地問道。

  她望著他的雙眼,有種無法挪移的錯覺,好像被他帶著磁力的深邃眸子給吸了進去。

  「……嗯。」恍惚之間,她覺得他的問話裏,有哪里似乎不太對勁,但她又一時說不上來,只能對他點點頭。

  他低垂著眼,似乎望著她的唇,讓她忽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他的注視下,她覺得好緊張、好緊張,心臟跳得好快,像要蹦出來一樣?

  她覺得他似乎正在向她靠近,反射性地想後退,卻發覺他的一隻手不知何時竟然撫著她的後頸,不著痕跡地阻斷了她後退的動作。

  她的身子一陣虛軟,腦袋一片空白,只有炫光不停地閃來閃去,眼皮越來越沈,幾乎就要合上。隨他對她做什麼吧……

  「我明白了。」他忽然開口,瞬間驚醒了她。

  「什麼?」她茫然地問。

  「我明白妳的要求了,我會努力做到。」他收回手,放到自己的腦後,舒適地靠向沙發椅背,重複剛才的話,並滿眼笑意地對她慎重地點了點頭,彷佛剛剛與她交換了什麼承諾似的。

  嶽敏昕茫然地看著他,接著心慌地別開眼,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剛剛她好像被他催眠了一樣,意亂情迷的,以為他要吻她,差點害自己出糗表錯情。

  她應該要討厭他的,怎麼會對他產生那種奇怪的聯想呢?

  醒過來、醒過來!笨蛋嶽敏昕趕快醒過來!

  「嗯。總之,好好地對待你的女人啦!不然的話,等你想開的那一天,說不定就會跟我爸一樣,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像個一醉解千愁的孤單老人一樣,念著我媽的名字,不停地流眼淚。」她低咳一聲,壓抑著打自己頭的衝動,努力地以嚴肅正經的表情看著他。

  「好,我答應妳。」荊浩武笑了起來。

  望著他的俊臉,她的心口忽然像被一根奇異的針給刺了一下。

  腦海中浮出他在眾人面前抱住某個不知名的女人的畫面,一種酸酸麻麻的複雜情緒突地浮上心頭,心裏有點羡慕、有點嫉妒,還有一絲無以名狀的,失落感……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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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阿姨。」荊浩武拍開「帆船」兒童劇團的辦公室。

  「叫姊姊!」一支筆丟過去。

  看看背對著他的大鬈發女人,再看看躺在腳邊已經分屍的筆,荊浩武默默地趕緊改掉稱呼。

  「……紀姊。」

  他母親是劇團演員出身,曾和紀麗安待過同一個劇團,因此他可以說是她從小看到大的。

  小時候,他都管她叫阿姨。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只肯讓他叫一聲姊姊,如果叫她阿姨的話,馬上就會翻臉給他看。根據她的說詞是──被一個長得太帥的帥哥叫阿姨,聽了會很心酸。所以,她禁止他用他這張臉對著她叫阿姨。

  在演藝圈裏,看慣了遍地都是不服老的女人,因此他頗能理解她的心情,從善如流地乖乖喊她一聲姊姊。

  「乖。你很久沒來劇團找我了,你媽媽還好嗎?」紀麗安終於轉過身來,笑咪咪地跟他說話。

  看吧,女人需要甜言蜜語。

  「我媽身體還不錯,她前一陣子說,過年時會從國外回來,到時再找妳聚一聚。」

  「沒問題、沒問題,我也很久沒看到荊大姊了!」紀麗安呵呵笑著,對於輩分錯亂的問題完全視而不見。

  聽到她叫他母親為「荊大姊」,他也不表示意見,總之,她喜歡就好。

  「嗯……紀姊,我有件事想跟妳商量一下。」輕咳一聲後,荊浩武向她說明來意。

  「什麼事?」紀麗安挑挑眉。

  「我需要一個追求娃娃臉的藉口,紀姊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免談!昕昕個性很單純,她不適合你。」紀麗安馬上就拒絕了他的要求。

  她的拒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會捐款贊助劇團。」他立刻誘之以利。

  「這個你跟劇團製作人講,我不干涉。我是團長,只負責演出的部分。」

  「我對昕昕是真心的。」動之以情。

  「昕昕討厭『大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幹麼自己去找釘子碰?」

  「紀姊──」他快要開始哀求了。

  「你有本事的話,自己去追!」她很乾脆地拒絕。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當媒人的。

  瞪著紀麗安,他幾乎無計可施了。

  思考了幾秒,痛下決心後,他終於決定使出最後絕招──

  「紀姊,妳的劇團需要一位『大明星』來客串一角嗎?」他態度謙卑地問道。

  「成交!」紀麗安馬上愉快地點點頭,還露出一臉他「孺子可教」的表情。

  「……算妳狠!」瞪著她笑咪咪的表情,荊浩武有種掉入陷阱的無助感。

  這位阿姨果然有練過,很懂得爭取最大的利益。

  他知道自己的名氣和價值。如果他加入她的劇團客串演出的話,一定能吸引更多的觀眾入場觀賞,達到最高的廣告效益。

  「好說、好說!需要我怎麼配合你呢?」得到她想要的之後,她立刻展現了最大的誠意以及高度的配合。

  「請紀姊讓我以觀摩的名義來參觀劇團排練,先這樣就可以了。」

  「沒問題、沒問題!」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去找娃娃臉。」荊浩武認輸地搖搖頭,轉身離開辦公室。

  當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時,她忽然叫住他。

  「噢,對了。」

  「什麼事?」他轉過頭來。

  「看在多年交情,還有你剛剛送上大禮的分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昕昕對你的事……其實很有興趣喔!」

  「喔?怎麼說?」他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有一次發現她看了有關你上次三角大緋聞的報導。」紀麗安神神秘秘地笑著說。

  「謝謝妳。」荊浩武笑了起來,神情愉快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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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岳敏昕和團員排戲排到一半時,發現所有團員的神魂都飛了,且目瞪口呆地一致望向門口,她不禁好奇地跟著轉過身來。

  沒想到,她竟然看見荊浩武正以瀟灑的姿勢站在劇團排練室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當荊浩武發現嶽敏昕終於注意到他時,立即神情愉快地對她揮揮手。

  一時之間,嶽敏昕也驚呆了。

  「荊浩武?他是荊浩武嗎?」

  「真的是他耶!他怎麼會來這裏啊?」

  「我的天啊……喔,我快昏倒了……我、我我、我要請他簽名!」

  「手機、手機!我的手機呢?我要跟他照相!」

  「喂,妳不是在電視臺工作,常常看到他嗎?而且妳也要到過他好幾次簽名了,怎麼還跟我們擠著要簽名?」

  「就是嘛!閃開啦,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誰叫他太帥了!每次見到他,我都會忍不住想尖叫,啊──荊浩武先生,請幫我簽名──」

  聽著耳邊團員的騷動和對話,嶽敏昕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看著大家像浪潮一樣,朝著荊浩武湧過去。

  比較讓她驚訝的是,就連團中已經是歐巴桑等級的資深台柱團員,竟也像小女生一樣,紅著臉奔了過去。

  荊浩武滿足完所有照相、簽名的要求後,帶著放電的迷人笑容,向她緩緩地走過來。

  「娃娃臉,妳的小熊裝真可愛。」他很自然地將手搭在她肩上,好玩地摸了摸她頭上兩朵毛茸茸的圓圓小熊耳。

  她仰頭看看他,又看看肩上的那只大手,不意外地聽見了團員們驚異的竊竊私語聲,頓覺頭皮發麻。

  「大明星,你來這裏做什麼?」其實她比較想問的是──你在發什麼神經啊?

  「如果說我是來找妳的,妳信不信?」他低頭笑問,嗓音像絲絨一樣,滑進她的耳裏,一陣麻顫從脊柱飛竄而下。

  「切!我才不信!」她紅著臉,飛快地遠離他一步。

  「真的不信?」他不著痕跡地再跟近一步。

  「你幹麼?別靠我那麼近啦!」她又後退一步。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他站在她身邊好有壓力,於是下意識地抬起手肘,擋在他胸前,不讓他再越雷池一步。

  「我沒有呀!」他無辜地半舉高兩手,表示自己的無害,但腳步卻暗地又向她靠近了一些。

  「你不要再過來了啦!」她的嗓音微微透著一些驚慌,乾脆用上兩隻手,推拒著他的靠近。

  像是逗弄出興趣來,荊浩武笑了出來。

  他們兩人互相拉鋸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的眼底,實在是親密得十分可疑。

  「好啦、好啦,我認輸啦!就算、就算是來找我的,也不用站在門口笑得那麼yin蕩吧?」嘴裏不客氣地批評他,最後索性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去抵住他。

  整個畫面看起來,活像一隻咖啡小熊正對著不動如山的高大樹幹搔背似的。

  「笑得很yin蕩?真的嗎?」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假的啦!」她翻了翻白眼,喘了一口氣,決定放棄搖撼大樹。

  但他似乎把她的話當真了,摸著下巴開始沈思。

  「趕快說,你出現在這裏到底要幹麼?難道你是怕崇拜你的粉絲數量不夠,打算開始微服出巡,耕耘基層嗎?」她沒好氣地用手肘戳戳他的胸口,催他趕快解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我是來找你們團長幫個忙的。」

  「紀姊?她在外面呀!」

  「我已經跟她見過面了。看她正在忙,所以我決定先過來找妳,順便跟大家打個招呼。」

  「打招呼?」她對他挑挑眉。

  原來他這麼有禮貌啊?不錯、不錯!

  「各位夥伴大家好,呃,我是荊浩武。」跟她說完話後,他果然抬起頭來,微笑著向已經觀察他們兩人很久的演員們點點頭,神情有些靦覥。

  此起彼落的笑聲忽然爆了出來。

  他的走紅程度令人難以想像,很少有人不認識他,再加上他剛剛也幫大家簽過名了,因此他的自我介紹顯得多此一舉,卻更顯得極富親和力。

  「很抱歉打擾大家。因為我剛接下了一部新戲,角色的背景和兒童劇團有點關聯,因此我請求劇團的團長紀姊幫忙,讓我進來熟悉劇團的環境,所以從今天開始的一個月裏,只要有空,我就會到這裏觀摩你們排練的情形。」

  興奮的低語聲和壓抑的尖叫聲,立刻在團員之間傳了開來。加上他斯文有禮、毫不擺架子的態度,連剛剛不屑擠著去要簽名的男性團員們,也因為對他產生了好感,開始考慮要不要幫老婆、女友或是女兒向他要簽名。

  唯獨嶽敏昕仍舊一臉狐疑地盯著他。

  「對了,各位,這只可愛的小熊借我一下,等一下就還給你們。」荊浩武致歉了一下後,不由分說地拉起嶽敏昕的小手向外走。

  「耶?你拉我做什麼?」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帶我去熟悉環境呀!」他回頭睨了她一眼。

  她呆呆地任他牽著,在團員不斷猜測的驚異目光中離開。

  直到快走到辦公室,她才如夢初醒地停下腳步,並且用力甩開他的手。

  「喂,你這裝熟魔人可裝得真徹底耶!我們才見了幾次面而已,竟然搭肩、牽手什麼的都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你這麼熟了?」她越想越覺得他的行為非常可疑。

  「如果妳希望的話,我們還可以更熟一點。」他對她眨眨眼,用建議的口吻說道。

  「更熟一點?怎麼熟?你以為你在點牛排啊?」她嘟起唇,嗤笑一聲。

  「像妳跟紀姊那麼熟,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越聽越迷糊。

  像紀姊那麼熟,是怎麼個熟法?

  為什麼她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還有,他今天的行為也好怪,好像不停地想跟她暗示什麼似的……

  「好香。我記得是白麝香的香味,是嗎?」他低下頭在她頸邊嗅了一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捧住她的臉,以十足浪漫的角度,在她軟嫩的左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哇──」她被他的親吻嚇傻了,飛快地閉上眼,突然尖叫。

  接下來,瞬間結凍的腦子還沒能產生任何反應,她的右鉤拳就本能地向偷襲目標「砰」的一聲揮擊過去──

  「噢!」

  「老天……」

  辦公室門口傳來好幾道驚訝的抽氣驚呼聲。

  嶽敏昕立即睜開眼,發現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紀麗安和劇團製作人、編劇,正張口結舌,兩手捧頰,以名畫「吶喊」的動作僵在原地。

  剛……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她、她她……她好像揍了大明星一拳耶……

  環顧一下四周,發現男主角竟然不見了。

  「咦?荊浩武呢?人呢、人呢?」嶽敏昕慌亂不已,直覺就是抬頭看向天空。

  嗚嗚~~怎麼辦?

  她好害怕在天空中發現一個小黑點正越飛越遠,然後化成一個光點後消失不見……

  她的右鉤拳沒有這麼厲害吧?

  「昕昕,看錯方向了,是在下面。」

  紀麗安開口提醒她,指了指地面,然後低頭掩額,不忍卒睹。

  岳敏昕順著紀麗安手指的方向低下頭,終於看見在她腳邊有個縮癱成一團的人形物體。

  「哇啊──紀姊,人不是我殺的啦~~嗚嗚嗚~~」她嚇得飆出淚來,向旁邊一跳,接著奔進紀麗安的懷抱中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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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下巴貼了好大一塊撒隆巴斯的荊浩武,已經換下小熊衣,恢復正常衣著的嶽敏昕咬著唇,不安地坐在他對面,又難過、又愧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手指好痛,也貼了一塊撒隆巴斯。從微微腫起的指關節來看,可以想像得出當時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對著他的下巴「貓」下去。

  只見右鉤拳受害者縮著身體,一臉委靡灰敗地倒臥在沙發上,真想就這樣靜靜死去算了。

  荊浩武覺得此時此刻,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最失敗、最灰暗、最丟臉、也最無助的時刻。

  「講出去真的會笑死人。堂堂一個魅力無敵的天王巨星,竟然去吃一個小女孩的豆腐,而且沒吃成也就算了,還被扁成一顆豬頭!」紀麗安發出冷笑聲,一點兒也不同情靠臉吃飯的荊浩武。

  「紀姊,我已經快跳樓了,就不要再逼我了……」荊浩武有氣無力地抗議,語氣十分蕭索。

  他已經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活該!看你還敢不敢對昕昕動歪腦筋!」紀麗安將昕昕攬入懷裏,安撫地摸摸她頭上忘了摘下的那兩朵小熊耳朵。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手會這麼重……」嶽敏昕低聲道歉。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偷香的男人,就是需要好好教訓一頓!」紀麗安在一旁煽風點火。

  荊浩武了無生氣地望了紀麗安一眼,這次乾脆什麼話都不說了。

  「你呀,趁著保母不在身邊,就開始四處搗蛋!昕昕丫頭是我在罩的,別將腦筋動到她身上,聽到了沒有?」她停頓了一下後,接著問:「昕昕這事情,你要怎麼善了?」

  「以身相許可以嗎?」荊浩武懶懶地瞄了紀麗安一眼。

  「昕昕,他要以身相許,妳同不同意?」紀麗安興沖沖地詢問嶽敏昕。

  「蛤?不、不不……不用了啦!」嶽敏昕猛搖著手。她打傷了人家,怎麼好意思跟人家要賠償?還以身相許咧!

  況且,她除了被親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之外,並沒有掉塊肉,也沒有脫塊皮,不需要搞得這麼嚴重吧?

  紀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刻意要把這件事給鬧大似的?

  「浩武,人家嫌棄你耶!」彷佛覺得剛剛對他的打擊還不夠多似的,紀麗安又用嶽敏昕的回答再次羞辱他一番。

  「紀姊,妳可以直接給我一個了斷比較快。」荊浩武翻了翻白眼,已經快受不了了。

  「喔,了斷這件事呀?沒問題,有人會很樂意親手來了斷你的。」

  「誰?」他警覺地望向紀麗安。

  紀麗安沒回他,悠閒地摳著指甲,嘴裏還輕輕地哼著歌。

  「昕昕~~小心肝哪~~」

  忽然間,遠處聽到一聲聲擔憂的呼號聲,荊浩武瞬間頭皮發麻。

  「算妳狠!我認輸。」荊浩武迅速坐了起來,四下努力張望著。

  看到牆邊放了一棵道具樹,他很慎重地考慮著,要不要乾脆連最後的自尊都拋棄掉,偽裝成那棵樹?

  但是又想了一想,他只是吻了娃娃臉的臉頰而已,應該罪不致死吧?

  最後,他決定穩坐在沙發上,很有尊嚴地等待楊風到來。

  「紀姊,妳通知我老爸?」岳敏昕張大眼,覺得太陽穴開始脹痛。想到老爸也來攪局,場面會不會越攪越亂啊?

  「我想,妳如果受了委屈,妳老爸一定希望第一個知道,並且幫妳出氣。荊浩武這傢伙已經囂張很久了,以為耍耍小手段,全天下的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讓他吃吃苦頭也好,免得他還以為沒人能逃過他的手掌心呢!」

  「妳是什麼意思?」荊浩武警戒地瞪著擁有二十多年交情的紀姊。

  「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越難到手的,你才越會懂得珍惜。我從小就看著你長大,你肚子裏打轉的那點心思,我還摸不透嗎?」紀麗安撇唇笑道。

  「感謝教誨!」荊浩武深深地望著紀麗安的雙眸,最後咬牙說道。

  「不客氣。」紀麗安笑得好豔麗。

  他此刻終於能夠深深體會,孫悟空發現他逃不出如來佛掌時,是怎麼樣的驚恐和無助了。

  早知道他就不要向紀麗安招認他想追求娃娃臉的事了!

  他萬萬沒想到,對紀麗安據實以告的結果,是被她狠狠惡整了一道。

  「昕昕小心肝~~老爸來了~~」辦公室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道頎長的人影迅速地飛撲進來。

  「爸,叫那麼大聲,你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一個私生女嗎?」嶽敏昕揉著額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最近老爸的嘴巴越來越不牢靠了。

  難道他已經不在乎讓別人知道他有一個私生女的事嗎?

  「知道又怎麼樣?我只要確定妳平安無事,其他都不重要!怎麼樣,小心肝?妳有沒有事?」楊風雙眼赤紅,拚命檢查她身上是不是有任何損傷?

  當他看到她手背上的藥布時,全身怒火飆到最極限。

  「爸,我沒事啦,手背貼藥布不是被弄傷,是因為他偷親我,嚇了我一跳,我反射性地揍了他一拳,所以手背才會──」一見老爸臉色不對,她馬上開口安撫,試圖說明事情的經過。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楊風立即兇狠地轉頭瞪向荊浩武。

  「好啊,荊大牌,你竟敢動我的女兒?!」

  「楊導,請聽我解釋……」荊浩武覺得他的小命恐怕要在今日休矣,他一面搖著手,一面苦著臉慢慢後退。

  早知道他就拋棄自尊,偽裝成牆邊的那棵佈景樹!

  「你!荊浩武,你這臭小子!你果然從一開始就在打我小心肝的主意!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休想動我女兒一根指頭!」楊風惡狠狠地瞇起眼,慢慢地卷起袖子。

  「爸,不要鬧了啦……」嶽敏昕擔心得站起來,拉住楊風的手臂。

  「已經來不及了耶,楊導演。」紀麗安突然甜甜地插話。

  「紀姊,夠了!」荊浩武警告地開口。

  「他剛剛就已經偷親了你女兒的臉頰啦,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偷親你女兒的手指,然後是嘴唇,再來是……」

  她坐在沙發裏,裝作沒聽見荊浩武隱隱帶著哀求的警告,輕晃著交迭的修長小腿,邊火上加油,邊開始掰著手指,細數荊浩武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進攻步驟。

  「紀姊別再說啦──」申吟。

  「臭小子!我跟你拚了──」怒吼。

  「MV還沒拍完,所以別打臉──啊喲……」哀嚎。

  三道不同的嗓音同時齊發,一時之間,「帆船」兒童劇團的辦公室,變得好熱鬧、好暴力……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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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2: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荊浩武正在追求嶽敏昕,還有嶽敏昕據說是曾經紅極一時的天王巨星楊風私生女的消息,這兩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同時在報紙上曝了光,整個影劇圈一片譁然。

  「嶽敏昕」三個字,一夕之間紅透半邊天。

  每天翻開報紙,影劇版都熱熱鬧鬧的大肆報導著前後兩任亞洲天王巨星的大大小小事蹟,還有對嶽敏昕出身背景的種種猜測,營造出前後兩任天王巨星傳承接棒的佳話,還有未來可能喜上加喜一家親的和樂景象。

  事實上,以俊帥出眾的外表走紅的前後兩代巨星,目前因為打架破相,不好意思讓人看到臉上的青紫,全都躲起來養傷了。

  嶽敏昕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兩道一觸即發的火線正中央,鎮守著短暫來臨的和平。

  「誰能告訴我,現在到底在演哪一出戲?」她冷冷地問。

  「就是報紙上面在報的那一出啊!」楊風不怕死的嘴碎,惹來女兒的瞪視。

  他委委屈屈地住了口,壓了壓唇角的腫脹,吃痛地吸了一口氣,心裏罵翻了斜躺在他對面沙發上的荊浩武。

  可惡,他下手還真狠!

  他只不過是不小心揮了一拳到荊浩武的臉上,打破了他的唇角,誰知道荊浩武忽然就發了狂,也對他的臉展開攻擊。

  可惡!臭小子,就不懂得敬老尊賢,讓老人一步嗎?

  何況他還是外面媒體所說的,將亞洲天王巨星殊榮的棒子交到他手裏發揚光大的前輩耶!

  「有關我的消息和照片,到底是誰放出去的呢?」嶽敏昕雙手環胸,努力地思考著。

  她只能說,媒體實在太神通廣大了。他們到底怎麼拿到她幼稚園畢業照的?

  「不是我。」荊浩武懶懶地撇清。

  「更不是我。」楊風也拚命地搖頭否認。

  嶽敏昕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煩惱得站起來,走過來又走過去。

  失去隱私的感覺讓她很不安,她咬著唇,不斷思索著該如何解決。

  「我們得想辦法把最近的新聞澄清一下,不然一直被誤會下去,也不是辦法。」嶽敏昕喃喃說道。

  「要澄清什麼事?」

  楊風和荊浩武同時問道,兩人互看了一眼,又各自別過頭去,冷冷地哼了一聲。

  「所有事。包括我是你的私生女,」她先是瞪向前任巨星,接下來,她轉向另一邊,瞪住現任巨星。「還有包括我是你的女朋友。」

  她沒想到緋聞和八卦的力量居然會那麼強大。

  嚴格說來,她和演藝圈沒有太多的交集,在這之前,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路人甲罷了。

  可是,經過媒體宣傳之後,再加上兩代天王巨星的加持,她的照片不管美醜都被大剌剌地挖出來,印在報紙雜誌上,四處流傳,還不時有自稱她好友的X小姐出來爆料,讓她一夕之間成了街頭巷尾最知名的大紅人。

  拜媒體所賜,她現在不管走到哪里,幾乎都會立刻被人認出來,然後偷偷地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

  連去劇團排練時,都會有媒體記者要來採訪,造成不少的麻煩,讓她厭煩得一點兒也不想出門去,因此迫不得已地請了幾天假。

  雖然對劇團感到十分抱歉,可她卻對目前的現狀無能為力。

  她想,她開始有點瞭解老爸當初要將她和媽媽藏起來的用意了。

  老爸嘗到了成名後所付出的代價,因此他用他的方式,保護了她和媽媽。

  偏偏老爸是那種只會悶頭做,嘴巴上卻拙於辯解的人,所以讓她白白怨了二十年,卻一直無法瞭解他的苦心。

  「到底是誰把這些事傳出去的?」她對這一點還是覺得很介意,覺得媒體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幾年楊導三不五時就來找妳,記者可能早就探出什麼內幕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證實。」荊浩武猜想道。

  他的話讓她想起上次鬼鬼祟祟地在她家門前徘徊的記者。

  雖然過去偶爾也會有神通廣大的記者發現她和媽媽的存在,但她們一直把關係隱藏得很好,楊風也幾乎不曾出現過,因此到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只是,這一次終於瞞不了了。

  「我覺得……有關妳是我女兒這件事,既然爆出來就算了,不用管了。」楊風摸摸鼻子,囁嚅地說道。

  「什麼?!」她不敢相信地掏耳朵。她有沒有聽錯?

  「我早就已經宣佈退出幕前,改行做導演,不做明星很久了,有沒有女兒,或是有沒有結婚,都不會引起太大的反應吧?」

  「爸……」岳敏昕的眼眶忽然盈滿淚意。

  他的意思是說,打算公開她是他女兒的事情了?

  「如何應付媒體,我比妳還清楚,反正不管他們報導什麼,一律當作沒看到就好了,否則只會越描越黑。」楊風接著繼續說。

  「好吧,那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只剩下我和荊浩武這邊的誤會了。」吸吸鼻子,對老爸笑了笑後,她轉身看向荊浩武。

  「咳,我也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很好,不需要澄清呀!」荊浩武低咳一聲,唇邊含著笑,也對她搖了搖頭。

  「你也不需要澄清?」嶽敏昕呆了一下。

  「沒錯,不需要。」不必再傷腦筋另外做安排,好刻意讓他和嶽敏昕的關係曝光,現在一切都正合他意,哪里還需要出面澄清?

  「誰說不需要?我沒答應讓我女兒跟你交往!你們之間是子虛烏有的事,一定要澄清!」楊風跳出來反對。

  「誰說子虛烏有?我想追求娃娃臉的事是真的,只是提早曝光了,變得比較不容易進行而已。」荊浩武的俊臉上滿是懊惱。

  楊風聽了只是嗤笑著。

  「你想追求我?」嶽敏昕聽了,又是一愣。

  她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讓她既興奮又喜悅,心口「怦、怦,怦」的重重跳動。

  「沒錯。從第一眼見到妳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妳心動了。」轉頭望著她,荊浩武坦白地向她承認,眼底瞬間充滿濃濃的溫柔。

  「你不怕爆出緋聞,害你身價下跌嗎?」她用力皺眉。

  荊浩武自己不在意,但她卻無法放下心來。何況,當初爸爸就是因為這個因素,才會狠下心來把她和媽媽藏起來,對外一律不提這件事的。

  他真的不會在乎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和名氣嗎?

  「更誇張的緋聞,妳不是看過了?我們這次的緋聞等級,只能算是小兒科而已。演藝圈是很現實的地方,我能繼續走紅多久,誰也不知道。與其追求虛名,我更想好好地把握住妳,規劃我自己的人生。」荊浩武走到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

  她仰起頭,看著他下巴的瘀青,突然十分後悔自己失手打傷了他。

  當時她的反應如果不是那麼激烈,能鎮定地接受他的吻,那麼他們之間會不會平平靜靜地發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亂成一團?

  「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你對我……」她抬起手,很輕很輕地撫過他的下巴。

  荊浩武溫柔地握住她的小手,望著她,抬起另一手,捧住她的臉頰。

  「我已經三番兩次地暗示過妳,是妳這傢伙神經過於遲鈍,和妳老爸一模一樣。」他神情愉快地輕笑著。

  本來就在一旁急得跳腳,深怕女兒被荊浩武的甜言蜜語給拐走了的楊風,一聽到荊浩武對他的譭謗時,終於忍不住沖上前,撥開他們兩個。

  「我神經遲鈍?你還色性大發咧!你這臭小子敢把我的寶貝小心肝拐跑試試看!」楊風氣急敗壞地對著荊浩武大罵。

  老爸的怒吼,瞬間打散了羅曼蒂克的氣氛,很有效果地把她驚醒。

  「爸,你們不要再吵了啦!」她頭痛地拉住楊風的手臂。

  「昕昕小心肝,妳不是最討厭大明星的嗎?他跟老爸我一樣,是大明星耶!妳想清楚,妳應該要很討厭他才對啊!」楊風轉過身來,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他覺得手好癢,此時更想做的動作是用力搖晃她,看看能不能把她晃醒,別再被荊浩武給迷惑了!

  「我跟你才不一樣。」荊浩武懶懶坐回沙發裏,涼涼地反駁楊風的話。

  「有什麼不一樣?」

  兩個男人水火不容,早就不顧「大明星」的形象,一副正準備再大打出手的模樣,讓嶽敏昕的頭又痛了起來。

  「不要吵了,再吵就統統滾出去──」

  最後,她終於看不下去,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

  雖然她的娃娃音吼在外人耳裏聽起來撒嬌味十足,但瞭解她的兩個大明星,都十分明白她話中威脅的真實性,心裏一抖,兩個揪住對方衣領的人這才真正住手。

  望著像貓一樣分據兩座沙發互瞪的男人,岳敏昕頭痛不已。

  「真會被你們氣死!」她喃喃罵道。

  為什麼她遇到的兩個「大明星」,都幼稚得這麼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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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架歸吵架,日子還是要過,工作還是得照做。

  於是,楊風繼續拍他的片子,嶽敏昕也開始恢復劇團排練,而她和荊浩武的感情更是日益加溫。

  比較麻煩的是荊浩武,由於出席公開場合的次數不少,因此經常受到記者圍堵,爭相要訪問他的情史。

  結果,他可憐的經紀人在車禍後回家休養沒多久,就被迫要親自出馬,勞心勞力地想辦法壓下這件緋聞,並且花盡心思和記者周旋,化解他們的包圍和跟蹤。

  由於家裏已經有兩個習慣和媒體周旋的大明星,因此在他們的調教下,嶽敏昕已經漸漸能夠克服被記者和鏡頭圍堵的恐懼心理,並學會不去在意報章雜誌的報導,被打亂的生活和心情,終於漸漸步回正軌。

  雖然她儘量讓一切都恢復到事件發生前的模樣,只是,還是有些地方已經改變,回不到過去了。

  比如說,嶽敏昕再也無法大大方方地上街購物,除非她能神通廣大地消除所有人的記憶。

  又比如說,荊浩武會三不五時地到劇團觀摩,見到了她,便大方地在人前牽住她的手。

  若是遇到被狗仔偷拍,他還會對狗仔笑笑地問候,甚至舉起和她交握的雙手,讓狗仔記者拍個夠。

  他毫不遮掩地大方公開他的戀情,不但讓狗仔記者們受寵若驚,也讓他的粉絲們由最初的震驚,不信,到後來因為三不五時就看到他的戀情報導,進而慢慢麻痹,慢慢地接受他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實。

  嶽敏昕雖因他的舉動感到又羞又窘,但心裏卻泛著一股濃濃的甜蜜。

  荊浩武並未刻意強調什麼,但他把她曾對他說過的話,全都記在心裏,而且努力地實踐,不讓她在他的偶像明星光環之下,像她媽媽一樣受到任何委屈。

  至於一向最反對明星鬧出緋聞的經紀人,因為當初手腳慢了一步,紙早包不住火,加上後來密切觀察演唱會預售票的反應,發現並沒有太過嚴重的反彈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他去了。

  「專注一點兒,昕昕。」紀麗安調侃的嗓音,驀地穿透她的思緒。

  岳敏昕馬上回神,發覺所有的團員都用意味深長的笑臉盯著她看,小臉忍不住浮起紅暈。

  「妳的走位錯了。」紀麗安指了指她應該站過去的正確位置。

  「對不起!」她紅著臉快步走過去站定。

  「今天大明星有事沒來,妳的魂也跟著飛走啦?」紀麗安挑了挑眉毛。

  「沒有、沒有、我沒有啦──」

  奶聲奶氣的娃娃音焦急又迅速地不斷否認,再加上脹得更紅的臉蛋,分明就是心虛的表現,讓團員們都笑了出來。

  「現在是團練時間,不要因為私人事情耽誤到大家,浪費大夥兒的寶貴時間,而且正式演出的日子也快到了,進度要快一點。」

  紀麗安的語氣雖然平和,卻讓嶽敏昕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紀姊,對不起,我會更專注一點兒的。」嶽敏昕對大家不斷地道歉。

  「好了好了,從第二幕開始,大家重新再來一次!」紀麗安拍拍手,要大家回到原來的站位。


  好不容易練習告一段落後,大家都筋疲力盡地四散找地方休息、喝水,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昕昕~~阿娜答外找!」有人在門口大喊。

  大家紛紛轉頭看向門口,果然看到一個舉手投足都充滿迷人魅力的偶像級帥哥,眼含笑意地等著他的娃娃臉。

  原本以醜醜的「大」字形癱在地板上的嶽敏昕,呼嚕一聲,趕緊從地板上爬起來,耳根子燒紅地走向他。

  「你不是說今天很忙嗎?怎麼還是過來了?」

  「我忙完了。有個同事回家會經過劇團,所以我搭他的便車,順道過來找妳。」

  「噢……」他的意外出現,讓她的心口小小震顫了一下。

  身後的團員們,由於近日來已經跟荊浩武混熟了,因此毫不客氣地開始此起彼落地吹口哨。

  「喔喔,大明星來接小女朋友了耶!」

  「啊~~昕昕,妳把全亞洲最帥的偶像占為己有,不會覺得有罪惡感嗎?」

  「對啊,我恨到天天回家咬棉被耶!嗚~~」

  「好羡慕喔!我家那口子從來沒想過要來接我回家。」

  「對啊,我男朋友如果沒約的話,根本就懶得來找我。」

  「好閃的閃光彈喔,我眼睛快被閃瞎了啦~~」

  「墨鏡趕快戴起來!」

  「來不及了,我瞎了……可魯、可魯,可魯你在哪里?」

  眾人開始用網路上的流行語,你一言、他一語地調侃他們這一對小情人。

  嶽敏昕年紀輕、臉皮薄,被大家用話虧得臉好紅,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荊浩武身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過大場面的荊浩武倒是對他們的玩笑話不以為意,一派鎮靜地跟大家微笑,並示意她去拿包包。

  當他接過她的包包,牽著她的手離開時,身後又響起一片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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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慣例,他們回家的模式通常是由她開車,載他一起回家,待停好車後,他護送她進門,在她家待一段時間後,他才走路回到與她家相隔幾個路口的家。

  洗完澡後,她渾身香噴噴地坐到他身邊。

  「好香。」他擁住她,用鼻尖磨蹭她的頸際,讓她怕癢得格格笑。

  鬧了一陣後,她仰起紅撲撲的臉蛋,看向他已經沒有一絲瘀青和傷痕的俊臉。

  「你真的很受歡迎耶!」

  「覺得困擾了?」他低下頭輕吻她的唇畔。

  「嗯……有一點點。」想了一下,她誠實地點點頭。

  一般的女孩子,並不需要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男朋友。

  但荊浩武不一樣,他的工作很忙,行程排得好滿、好滿,除了演戲外,還要灌錄唱片,甚至得隨時飛到國外出席各種演藝場合或頒獎。

  最近更因為在籌備大型演唱會,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一個禮拜抽出一、兩天和她見面了,讓她想要向他抱怨總是見不到他、擁抱不到他的機會也沒有。

  這感覺就像小時候,明明常常在電視、報紙上看到爸爸的身影,卻總是見不到面,想著、想著,就會因為太過思念而難受得想哭。

  想到這裏,她忽然伸出手,緊緊環住他的腰,整個人用力地貼進他懷裏,彷佛想融進他的身體裏。

  「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將臉埋進他的胸口。

  他也伸出雙手,將她拉到他腿上,抱著她一起向後靠倒進柔軟的沙發裏。

  「真希望妳能長得再小一點兒。」他歎息了一聲,溫柔地撫摸著安靜趴伏在他懷中的人兒。

  「我已經夠矮了,還要我再矮啊?你也不想想你有多高,我們兩個站在一起活像七爺八爺!」她抗議地笑著,想起以尖酸刻薄的報導著稱的某八卦雜誌的評論。

  「我還是希望妳能再縮小一點兒,最好是小到可以讓我放進口袋裏,這樣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貼身帶著妳,隨時看到妳。」他低頭輕吻她的頭頂。

  他的話讓她心酸得差點哭出來。

  「別傻了,這怎麼可能?況且我如果真的天天跟著你,最後你一定會看到受不了我,而我也會被你看到煩死的。」她把幾乎滾落出來的眼淚用力眨回去,用著最自然的語調笑駡他,還伸手輕輕地捶了他一記。

  「看到煩死倒是不會,不過如果妳縮得太小,反而是個大麻煩。」荊浩武一臉正經地思考著。

  「什麼麻煩?」她好奇地抬起頭來。

  「如果妳縮得太小了,我要怎麼親吻妳?萬一不小心咬掉妳的頭怎麼辦?甜蜜銷魂的法式深吻就更別肖想了。還有,如果要帶妳上床親熱的話,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光是要解開妳的衣服就──唉喲!」

  他越講越露骨的話,被她一記打向腹部的兇狠左鉤拳給打斷。

  「無聊!你的腦袋裏想的有沒有正常一點兒的東西啊?」她又羞又怒地罵他。

  「我腦袋裏想的全是正常男人會想的……」

  「你還說!」她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瞪他。

  「好好好,不說,那用做的可以吧?」

  不等她有任何反應,他兩隻結實的手臂立即箍緊她,俯下頭去覆住她的唇,進行一場最甜蜜、最銷魂的法式深吻,吻到她缺氧、吻到她腿軟、吻到她完全忘了一切……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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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2: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嗚嗚嗚~~扭到腳了!

  嶽敏昕坐進她的車裏,欲哭無淚地瞪著已經腫脹成一團、分不出腳盤和腳踝的右腳。她整只腳掌現在長得像一塊胖胖軟軟的小面龜。

  由於她右腳受傷,根本無法開車,因此今天由荊浩武來開她的車。

  以往都是她負責開車,荊浩武坐在副駕駛座,好不容易由荊浩武開車送她,這讓她覺得很高興,只是……

  「我從來沒看過有人可以開車開到成為妨礙交通的移動型大路障……」耳裏聽著後方車子的喇叭聲,嶽敏昕喃喃說道。

  「抱歉,再快的話,我就要吐了。」趁著紅燈停下來時,荊浩武喘了一口氣,這才白著臉對她苦笑。

  他的難受表情,讓她心疼不已。

  不過,一個大男人開車開成這種龜速,實在很不對勁。

  「欸,你……有駕照嗎?」嶽敏昕遲疑地問。

  「有啊,怎麼這麼問?」荊浩武頭也不回,十分專注地緊盯著前方的路面。

  「從我認識你之後,從沒看過你開車。」

  「我沒買車。」他聳聳肩。

  「你也沒開過我的車。」她的語氣有一些微微的抱怨。

  「車子是妳的,妳從沒開口要我開車,所以我以為妳比較想要自己開車。」

  其實這是他想隱藏他開車龜速得離譜的藉口吧?嶽敏昕好笑地想著。

  這個男人實在很愛面子。要不是她受傷,他恐怕怎樣都不想讓她發現他的這個小秘密吧?

  但是想了想,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怪怪的,於是又繼續追問。

  「那你要出門趕通告的話,該怎麼辦?」

  「通常我需要上通告的時候,經紀人會開保母車來接送我。」

  看了看儀錶板,她歎了一口氣。

  「……你的經紀人派保母車給你是對的。」

  現在車子的時速只有三十公里,還不時聽見後方來車拚命按喇叭,一輛接一輛地超他們的車,超車數量多到她都覺得有些丟臉,因為連摩托車騎士經過時都會回頭看他們的車子一眼。

  荊浩武依然不動如山,緊握方向盤,固執地依著他的行車速度前進。

  如果讓他自己開車出門的話,誰知道他要開到何年何月,才能到達目的地啊?搞不好他連睡覺的時間都要拿來開車,才能準時趕上拍戲的通告咧!

  時速三十公里的車子,別說不能開上高速公路,光是開在一般的公路上就已經夠教人嫌擋路了。

  「我以前曾經喜歡開快車,擁有過三輛跑車,甚至常去賽車場飆車,十分享受那種極速奔馳的快感。」

  「看不出來耶……」她望了一眼連續超越他們的兩輛車子,咻的一下就開遠了。

  她相信那兩輛車並沒超速,都是乖乖行駛於六十公里的道路速限之內,但還是可以以「絕塵而去」的瀟灑姿態消失在他們眼前。

  「後來有一次,因為車速過快發生車禍,整輛車翻覆,我卡在車裏動彈不得,等了好久,才被人從變形夾緊的座位裏救出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現我再也沒有辦法開快車,只要車速稍微快一點,甚至會暈眩嘔吐。所以非到必要,我不再自己開車。」

  「那次車禍……身體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嗎?」她擔憂地問道。

  「很幸運地,我身上只有幾處挫傷,後來全好了。」

  「那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醫生說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有人恢復得快,有人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複元。」

  「這樣啊……也好啦,開慢一點兒可以保平安。如果你現在還是一樣愛開快車的話,我想我的心臟一定會受不了。」她笑了起來,輕聲安慰他。

  以後她也要提醒自己慢慢開車才行。

  「只不過,這個毛病實在帶來很多麻煩。有時拍戲需要開車的畫面,我不得不上場的時候,總是暈得七葷八素,吐個不停,所以還是必須要想辦法克服。」他苦笑著說。

  「……對不起,我第一次開車送你的時候,還故意開得很快嚇唬你。」嶽敏昕愧疚地低下頭。

  荊浩武伸手在她頭頂摸了摸,表示不介意。

  感覺他的大手在她頭頂溫柔地輕拍,她的心口輕輕地一揪。

  每當他溫柔寵溺地對待她時,總能讓她忘了一切,滿心只有濃濃的甜蜜。

  但是,當他離開的時候,她的心口就變得好空、好空,空得讓她心慌意亂、胡思亂想,擔心著萬一他真的不再這樣溫柔對待她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每一次見面之前,她都覺得不安的感覺就快要吞噬掉她心裏所囤積的甜蜜。

  直到見到了他,靠著情人間的耳鬢廝磨、親密擁吻,才讓她對他的愛意再度燃起熱度,如此反復循環著。

  但,她越來越害怕。如果有一天,他給她的愛,不夠讓她拿來消磨掉不安的情緒,她會不會像媽媽那樣,變成一個傷心又怨慰的女人,再也分不清對他到底還有沒有愛呢?

  「在想什麼?怎麼那麼安靜?」荊浩武的嗓音,忽然穿透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到了她家門口。

  「我在想,我現在好愛、好愛你。」她對他憨笑著,笑容裏有一絲無法察覺的酸澀和不確定。

  她不必刻意撒嬌,軟軟的娃娃音就已經有足夠的催情作用,讓荊浩武開始意亂情迷,因此,他並沒有察覺到她說的「現在」兩個字有什麼問題。

  他愉快地笑了起來,傾身向她,探手扣住她的後腦,熱切地覆上她嬌軟的唇瓣。

  嶽敏昕歎息一聲,閉上眼睛,投入親吻之中,汲取她現在最需要的甜蜜感覺。

  兩人都忘了是在車上,幾乎就要陷入一發不可收拾的熱切激情之中。

  他甚至已經情不自禁地探出一隻大掌,撩起她的衣襬,探入她溫暖的腰腹摩挲著……

  「咚、咚、咚!」

  車窗玻璃上忽然響起帶著憤怒的重重敲擊聲,敲進他們濃情蜜意的火熱小天地裏。

  兩人嚇了一跳,愣愣地一起轉頭看向窗外。

  「臭小子,放開我女兒!」楊風鐵青著臉,對著車窗又捶了一拳。

  荊浩武臉上有絲尷尬,依言放開了嶽敏昕。

  被老爸撞見自己跟男生吻得難分難舍的場面,嶽敏昕也羞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看到女兒拉了拉衣服下襬,遮住露出微微春光的腰際,楊風氣呼呼地死瞪著荊浩武,滿眼血絲,凶性大發。

  「老爸,你怎麼來了?」嶽敏昕打開門,不好意思地問道。

  想到自己腫成面龜的右腳,她呆坐在車座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麗安告訴我,說妳扭到腳了。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妳。」誰知道竟然撞見了令他腦充血的一幕!

  話說完,楊風就懷著敵意,拚命瞪著意圖非禮他女兒的工作夥伴,很想在他身上瞪穿兩孔血洞。

  荊浩武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只是摸摸鼻子,並不作聲,下了車之後,走到嶽敏昕的身邊。

  「噢。」嶽敏昕訕訕地應了一聲,將右腳輕輕移出車外,靠著左腳的力量,慢慢地站起來。

  「醫生說妳的右腳不要再活動,我來背妳進去好了。」荊浩武扶住她左邊手臂。

  「等一下!為什麼是你背我女兒?我來就好!我來照顧昕昕就好,你給我直接回家去!」楊風扶住她右邊手臂,揮揮手要趕他走。

  「楊導,我年紀輕,體力比較好。」

  「騙誰啊?昕昕就那麼小只,會重到哪里去?少用年紀輕、體力好來拐彎抹角罵我老了!」

  這兩個男人還真是「王不見王」啊!

  嶽敏昕猛翻白眼,把他們扶著她的手統統甩開。

  「不要吵了,乾脆你們兩個猜拳去,贏的來背,可以吧?」幼稚的傢伙!

  她只是隨口罵一罵,暗諷他們像小孩一樣幼稚,爭吵還得用猜拳來解決。

  誰知道,兩個男人竟然當真,二話不說地猜起拳來。

  「我的天啊……」嶽敏昕受不了地掩住臉。

  「我贏了。」荊浩武開心得舉高他最後猜贏的「布」。

  「可惡!早知道就不要出石頭了!」楊風氣惱地握緊拳頭,考慮直接把石頭往他身上招呼去。

  「昕昕,來吧!」荊浩武在她身邊轉過身,蹲了下去。

  嶽敏昕看著他寬廣的背,又看看一臉不甘心的老爸,紅了紅臉。

  在父親面前,和別的男人動作親密,實在是好奇怪。

  「我很重喔!」她不好意思地說。

  「不用擔心,上來吧!」他輕笑道。

  她忍著羞意,輕輕趴覆到他溫暖的背上。

  原本她還擔心他會不會太吃力,誰知他竟不費吹灰之力地站起來,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飛快地將雙手環住他的頸子。

  「男生的力氣真大!」她羡慕地說道。

  荊浩武呵呵笑著,兩隻大手托住她的腿,向前走去。

  他們進門時,沒有發現忽然沈默的楊風,正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

  看著女兒又嬌又羞地依賴著另一個男人,他眼底的神色十分複雜。

  「這就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情嗎?」

  楊風感覺又憂鬱、又失落,歎了一口氣後,又回過神來,匆匆忙忙地跟在他們身後進屋去。

  他得跟牢一點兒,以免荊浩武那個臭小子趁他不在時,又吃他女兒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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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荊浩武把嶽敏昕背到房裏,放到床上,墊好她受傷的腳,還找來冰袋敷裹她的腳踝後,楊風立即過河拆橋,不客氣地把荊浩武給趕回家去,連一杯水也不請他喝。

  看著女兒坐在床上調整腳背上的冰敷袋,楊風坐在床沿,一臉心疼地看著她腫脹的腳踝。

  「這要冰敷多久?」

  「醫生說先冰敷三天,接著再用熱敷。」

  「骨頭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半是責備、半是擔心地問道。

  「排演時沒注意到地板上有一攤水,跑過去的時候踩到,腳一滑就摔倒了。」嶽敏昕無辜地笑著。

  「厚,妳還笑得出來?我要去問問紀麗安那個女人,怎麼沒把我女兒照顧好!」楊風氣忿地抓起床頭的電話,打算興師問罪去。

  「老爸,現在很晚了。」

  「對紀麗安那個夜貓子而言,現在這時間還不算晚啦!」楊風哼哼兩聲,執意要撥電話。

  「爸,不關紀姊的事啦!」嶽敏昕連忙把電話搶過來。「排練的時候發生意外難免,下次我會更小心的。而且我都這麼大了,哪有跌倒了還要誰負責的道理?」

  楊風又搶回電話。

  「你別鬧人家啦!」

  「是紀麗安跟我保證她會好好照顧妳的!」

  「老爸……」她無奈地猛翻白眼,正要開口時,忽然靈光一閃。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喔!

  「老爸,你怎麼突然跟紀姊這麼熟?」她懷疑地瞧著他。

  「有嗎?就普通熟啊!」

  「從來沒聽說過你認識紀姊呀!而且你還那麼瞭解她的作息,竟然知道她是夜貓子?」古怪古怪,真的太古怪啦!

  「這……前不久才熟的啦……」楊風有些狼狽地抓一抓疑似正在發紅的耳朵。

  「還有,之前在劇團時,荊浩武要親我,被我不小心打到臉的那次,紀姊也是很快就通知了你……」她繼續追問。

  現在想起來,紀姊那時候很像是在幫著老爸修理荊浩武。

  紀姊跟荊浩武明明是從小就認識的老朋友,怎麼不是幫著荊浩武追求她,反而是陪著老爸扯荊浩武的後腿呢?

  越想越覺得有鬼,嶽敏昕眼神銳利地瞧著楊風,想看看能不能瞧出什麼端倪。

  「我們……我們……我們是好朋友啦……啊哈哈哈……」楊風的臉突然脹紅,眼神回避著她,很不自然地乾笑著。

  「喔~~好朋友啊!」她快笑出來了。

  每次看報紙上誰和誰鬧出了緋聞,雙方往往都會以對方是「好朋友」來澄清。

  她認識兩個在演藝圈混了很久的「大明星」,可不是認識假的,她早就明白,在演藝圈裏,所謂「好朋友」的定義,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單純。

  在嶽敏昕的目光逼視之下,楊風忽然心虛得慌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就、就……就是有一天我們都喝醉了,結果不小心就,就、就就……」

  聽到父親和紀姊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嶽敏昕驚訝得張大眼睛。

  接著,她露出笑容。

  「老爸,你真有眼光,紀姊很漂亮。」

  「對、對……對啊……」楊風靦覥地抓抓頭。

  嶽敏昕拍拍老爸的肩膀。「爸,加油喔!我支持你!」

  楊風先是睜大眼睛,接著趕快舉手發誓。

  「昕昕,妳相信我,我心裏最愛的還是妳媽媽!」

  「我知道,你喝醉的時候都會叫她的名字。」就是因為知道他其實很愛媽媽,所以她才肯慢慢接受他、原諒他。

  楊風苦笑著,有些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討厭你喝醉酒。每次看你喝醉後叫喚媽媽名字的模樣,我就會非常難過,接著就會對你好生氣、好生氣。」

  人家不是說知女莫若父嗎?怎麼反而是他的女兒,最懂他的心思?

  他和女兒為了躲避媒體,從小就沒有太親近的機會,在她的生命中,他這個父親幾乎是個缺席者,但她卻依舊對他這麼的瞭解、貼心,讓他幾乎想嚎啕大哭。

  「當年我宣佈息影的時候,就是打算要回到妳跟妳媽媽身邊。誰知道才剛宣佈息影,妳媽就被診斷出罹患肝癌末期,一下子就走了……這幾年,我一直很後悔,如果我能早一點體會到所有的名聲、事業都比不上妳媽重要,就不會讓她受了這麼久的委屈……」

  「過去的事就算了,把握眼前的幸福最重要。老爸,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跟紀姊走在一起的?」

  說到紀麗安,他忽然俊臉一紅。

  「我是透過荊浩武認識紀麗安的,我們交換過電話。有一次喝醉後,我不小心撥到她的電話,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來找我,結果那天晚上糊裏糊塗的就……」

  接下來的事不必說出口,嶽敏昕也知道,因此她羞紅著臉,默不作聲。

  跟女兒招認情史,實在是尷尬至極,面對兩人之間的沈默,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繼續支支吾吾地說下去。

  「我本來沒打算跟她發展長期的關係,她也說當朋友就好,可是,相處得越久,就覺得她越好,所以──」

  「爸。」嶽敏昕打斷他的話。

  「嗯?」

  「我支持你。」

  短短一句話,道盡她的心聲。

  楊風怔了一下,接著伸手攬住女兒,激動不已。

  嶽敏昕笑著回抱他。

  「那……那我也支持妳,勉強接受荊浩武那個臭小子好了……」楊風不甘不願地吐出這句話。

  嶽敏昕一愣,壓下酸楚的眼淚,把父親抱得更緊。

  她和荊浩武啊……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她和荊浩武之間,能不能走下去,但她目前不想說出來,讓父親徒增煩惱。

  她和荊浩武的事,一切就先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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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荊浩武去日本拍片,一去至少兩個月。

  在這兩個月之間,荊浩武只要有空,就會打電話給嶽敏昕,狂燒國際電話費,一解相思之苦。

  『怎麼了?妳怎麼都不說話?』荊浩武微微蹙眉問道。

  說什麼?

  要說什麼呢?

  說她在這兩個月中,已經看清楚他們的關係了嗎?

  鼓足勇氣,打算把這兩個月所想的事情告訴他,可她的手卻忍不住開始發抖。

  「浩武,我覺得……」緊緊握著話筒,她的嗓子啞了。

  她覺得,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好寂寞、好害怕。

  她覺得,她快變得跟媽媽一樣,慢慢地開始有些怨懟他了。

  她覺得,她想跟他分手……

  『嗯?』

  「……沒事。」閉上眼,她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荊浩武在電話裏看不到嶽敏昕的表情,因此話筒裏的沈默讓他有些不安。

  他察覺到她這兩個月的語氣,由最初的思念和甜蜜,慢慢轉為壓抑,而現在的沈默,更讓他擔憂到了極點。

  『昕昕。』

  「嗯?」她強裝輕快地回應。

  『這裏的拍戲進度告一段落後,會有幾天的休息時間,陪我一起去度個假,好不好?』

  「……嗯。」

  她的反應有些遲疑,讓他更加發覺她的不對勁。

  『昕昕,到底有什麼事?』

  「沒有啊……」

  『是劇團的問題嗎?』

  「不是。」

  『還是妳的腳傷還沒好?』想到這裏他就十分愧疚。

  她扭傷腳的那個禮拜,他就跟著劇組飛來日本,和日本幾位合作的演員拍片取景,沒辦法在他身邊照顧她。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微微扯唇,嶽敏昕突然好想哭,趕緊轉移話題道:「啊,對了,老爸最近被爆出一個大八卦。」

  『什麼八卦?』

  「他和紀姊交往的事,被爆出來了。」

  『喔?』

  「老爸偷偷到紀姊家過夜,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

  『後來他們怎麼辦?』

  「他們後來乾脆大方承認,而且說考慮過一陣子會結婚。」她笑了笑,心裏微微一縮。

  『恭喜他們了。紀姊是我媽的好朋友,我得趕快告訴我媽。』荊浩武笑著說。

  老爸似乎已經開竅了,不會再委屈他的女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紀姊個性強悍,敢愛敢言,不讓老爸給她一絲一毫的委屈。

  搞不好,他們考慮要結婚的消息,還是紀姊用了一些手腕,讓老爸乖乖地聽話,向大家宣佈的呢。

  不管如何,最後都是好結果。

  『那麼,我們呢?』

  「我們怎麼了?」她強裝鎮定,語氣裝傻。

  『我們是不是也該製造一些新聞,讓記者有事可做?』

  「我們交往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已經不新鮮了啦!」她強笑著回答。

  『也許,等我回去後,也來製造一個「荊浩武夜訪娃娃臉香閨」之類的新聞,和妳爸一別苗頭,不讓他專美於前。』

  「這樣幹什麼?幼稚!你連緋聞都要和我爸比較?」她忍不住笑駡一頓。

  『不不不,多虧你爸這次發生的新聞給了我靈感,我這麼做是有用意的。』荊浩武神秘兮兮地說。

  「除了和老爸『尬』版面比曝光率之外,還有什麼用意?」她還是語帶嘲弄,不相信這兩個前後任「天王巨星」已經沒有心結了。

  『我們也可以因為八卦事件,順勢出來開個記者會,向大家公佈我們即將要結婚的事呀!』

  嶽敏昕一聽,身子一僵,話筒差點從手中滑落。

  「浩武……我、我……」

  『怎麼了?妳不喜歡這樣嗎?』

  「我……這……」

  『還是妳喜歡秘密一點兒?』荊浩武又問。

  她喉頭梗得好厲害,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聽到她的回應,他繼續興致勃勃地說下去。

  『如果是這樣,我們也可以先找個地方秘密結婚,再讓狗仔想辦法挖出來,幫我們免費宣傳公告周知後,我們兩個人再手牽手一起出面,嬌羞又甜蜜地承認,妳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他等著她的回應。

  她在電話另一頭,已經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捂著嘴唇,就怕被他聽到她的抽噎聲。

  這個男人真壞,永遠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對她發動攻勢,讓她對他的追求,永遠處於無法招架的被動狀態中。

  深呼吸了幾次,覺得情緒比較平靜後,她才慢慢地開口。

  「我……我覺得有些蠢……」她的音調好啞,顫抖得好厲害,不知道他聽出了多少她的怪異情緒?

  被潑了一盆冷水,荊浩武開玩笑的愉快心思也被沖淡不少。

  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

  詭異的沈默充斥在電話線裏。

  電話裏沒有聽到嶽敏昕的任何一句話,荊浩武卻覺得耳邊突然轟轟作響,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他的心,微微涼了下來。

  『昕昕,我不在妳身邊的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荊浩武終於正視自己一直感覺到的不對勁,握著話筒直接問了出來。

  「你的工作……未來十年都會這麼忙吧?」她突然答非所問地開口問道。

  她去過他家,他家的坪數比她家的房子大多了,裝潢十分漂亮。

  但整間屋子裏,除了他睡著時需要用到的臥室,還有因為工作而需要使用的視聽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整潔乾淨得像間沒人住的樣品屋。

  這表示,主人幾乎很少待在房子裏,他的家只能算是供他過夜的旅館。

  因為他太忙了,忙到連待在自己的家裏,都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逗留。

  她和她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讓她深深地相信,缺少男主人的家,永遠不會是一個完整的家。

  而她的夢想,是要一個由男主人和女主人共同經營的家。這個家就算不大、就算一點兒也不華麗,那些都沒關係。

  荊浩武沈默了。

  他懂了她的問話,懂了她其他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妳覺得,我為妳做的還不夠多嗎?』

  「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很怕我會變成像媽媽那樣的女人。」

  『妳因為怕受傷,就要把我推開,將我所有的努力完全抹殺掉嗎?』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我好自私,卻怎麼樣都沒辦法解開這個心結。這幾個禮拜,我甚至天天作惡夢,夢到我守在一個大房子裏等你,但等了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你。這種感覺……我真的很難過……」她酸楚得再也說不下去。

  再說下去,她知道她的話不但會重重傷了他,也會反傷了自己。

  『看來,妳愛我的程度,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深。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荊浩武歎了一口氣,聽起來無限疲憊。

  「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得心都痛了!可是我──」她急切地想反駁,卻被他打斷。

  『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面對妳突然丟給我的問題。這幾天讓我好好想一想,等我回去之後,我們當面再談。』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對不起……」咬著唇,她難過地低語。

  她的胸口有兩道力量在互相絞扭,在愛他和離開他之間拔河,幾乎被撕成兩半,分不清是愛他那一半的心痛一些,還是要離開他的那半顆心痛一些。

  她十分茫然,連自己都厘清不了自己的感情,當然就更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她想要離開他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她的思緒亂紛紛,最後仍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一句道歉。

  『妳知道嗎?妳很殘忍。』他低啞地說了一句。

  她的心重重一擰,嘴唇顫抖著,任憑兩人之間無聲的沈默淩遲著她。

  「……真的對不起……」她的淚水迸了出來。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喀。

  回應她的,是他輕輕切掉電話的聲響。

  她抱著沒有溫度的話筒,偎著空洞發涼的心口,又寂寞、又傷心地想了他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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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嶽敏昕的腳受傷,不方便開車,而荊浩武去日本拍片,老爸楊風也日夜顛倒地趕拍片子,因此沒人能當她的司機,於是紀麗安找了劇團裏一個熱心的男孩,幫忙接送她到劇團一起參加排練。

  這個男孩叫阿國,長得十分秀氣,和嶽敏昕一樣,也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是最近才剛加入他們劇團的新面孔。

  她會這麼放心地坐他的車,接受他的幫忙,是因為她知道她和他之間,絕對不可能擦出火花。

  其實所有劇團的人都知道,阿國是一個同志,聽說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出櫃了,而且還有個非常要好的同性愛人,據說是個頗知名的男模特兒。

  原本她的腳快復原了,這幾天卻因為不小心再度扭到了。

  醫生威脅著要給她打石膏,並強烈警告她一定要十分小心,不能再扭到腳了。

  因此,她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再度拜託阿國來載她。

  『沒問題。我阿娜答昨天就去義大利了,要兩個禮拜才回來。他不在身邊,我也樂得清閒。』阿國在電話裏愉快地答應。

  嶽敏昕愣了一下。

  「你的愛人常常不在身邊,為了工作要飛到世界各地,你一個人在家,不會覺得寂寞恐慌嗎?」

  『為什麼要寂寞恐慌?他有他的事業,我也有我的工作,事情多得做不完,加上正式演出的時間就快到了,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空在那邊寂寞啊?』阿國哈哈一笑。

  「可是,他不在你身邊啊!」嶽敏昕疑惑地說。

  他不會害怕、埋怨嗎?

  『知道他的心在我這邊就好啦!想那麼多做什麼?』阿國爽朗地回答。

  她沈默以對,不太能瞭解他為何能對愛人經常不在身邊的情況,這麼的處之泰然,一點兒也不怨懟?

  『妳是不是在想妳的「大明星」?』阿國的心思很敏感,馬上就猜到了她情緒不對的原因。

  她苦笑了一聲。

  『不要想那麼多啦!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如果他真的變心,不回來了,再來哭也不遲啊!然後哭完了,再找一個願意把心放在妳這邊的人。』

  嶽敏昕還是只能苦笑以對。

  如果她能這樣想,就不會和荊浩武鬧僵了。

  想到他已經五天沒跟她聯絡,她就一陣失落。

  但,她都暗示他要分手了,他也說了她很殘忍,他怎麼還會再打電話找她呢?

  如果是她,她也沒有勇氣打電話給一個對自己表示要分手的人,去承接可能被對方潑來的冷水。

  『人跟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回事。相愛就是相愛,不愛的話,就算天天面對面,也沒有任何意義啊!』

  阿國對於感情的事看得很開,可是她就是沒辦法。

  如果她能看開一點兒,是不是就能和阿國一樣的快樂呢?

  但是,她無法不去想母親等待父親的那些歲月裏,累積了多少的眼淚。

  『好啦,時間快到了,妳準備一下,我等一下就開車過去接妳。』

  「嗯,謝謝妳了,阿國。」她輕聲說道。

  『小意思、小意思,等一下見面時送我一個香吻答謝就好啦!』阿國哈哈大笑。

  「沒問題啊!」她也爽快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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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一直掛記著幾天前嶽敏昕在電話裏投給他的震撼彈,所以荊浩武這幾天精神一直很不好。

  做為一個敬業的演員,精神再不濟,也不能影響眾人的拍片工作,因此面對鏡頭時,為了能達到導演的要求,他費盡所有的心力,將專注力都投注到工作中,讓自己有最完美的表現。

  當他好不容易趕完拍片進度,整個人也幾乎虛脫。

  拖著疲憊的身體,荊浩武連殺青慶祝都不參加,就把所有的行李全丟給經紀人處理,隻身一個人風塵僕僕地趕上最近的一班飛機回臺灣。

  他的心中仍存有希望,希望能挽回她殘忍而自私的決定。

  他想當面問她,她怎麼可以不顧他的感受,只是因為自己對感情怯步,就打算丟下他臨陣脫逃?

  坐在計程車裏,看著嶽敏昕的家就在眼前,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苦笑地擦掉手心的汗水。

  記得他生平第一次踏上萬人演唱會的舞臺時,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嚴重的患得患失。

  付了錢,下了計程車,看到嶽敏昕的車就停在路邊,他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下。

  「奇怪,今天應該是她去劇團排練的時間,為什麼車子停在這裏呢?她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嗎?」

  站在車旁,他仰頭看向屋內,察看是否有亮光。

  此時,有一輛陌生的車子,在她家門口停了下來,他下意識地往牆角的陰影站去。

  過了沒多久,副駕駛座的車門開了,他胸腔中的心臟跳得好厲害,忽然冒出詭異的預感,總覺得會看到他完全不想看的事情。

  嶽敏昕愉快的臉從車門後露了出來。她從那輛陌生的車上走下來。

  看到那張久違的可愛娃娃臉,他的心震顫了一下。

  他好想她。

  但是,當他看到一名年輕的男孩從駕駛座下來,殷勤地繞過車頭扶她時,他整個人愣住了。

  接著,他眼睜睜地看著她不但接受年輕男孩的扶持,還快樂地在男孩頰邊親了一記,整顆心瞬間冷了,沒有注意到她仍然有些跛行的步伐。

  現在他才明白,她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還不算最殘忍。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人嬉嬉鬧鬧地偎在一起,走進屋裏,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當男孩要把門關上的時候,看到路口轉角有個人影,他好奇地張望了一下。

  「阿國,什麼事?」嶽敏昕回頭等著他關上大門。

  「我好像看到一個很像妳的大明星阿娜答的背影耶!」

  「是嗎?你看錯了吧?他現在還在日本耶!」她的心突地一跳,趕忙也跟著探出頭來,但路口早已空無一人。

  「我才剛來劇團沒多久,根本還沒有機會親眼見到他本人,都只是在電視上看到而已,也許是我真的看錯了啦!」阿國抓抓頭,哈哈一笑。

  嶽敏昕笑了一下,眼眸酸酸的。

  雖然嘴裏說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可是她的心裏頭,卻一直好想念他,想念得心都痛了。

  這幾天,她的電話悄聲無息,沒有他的任何一通來電。

  看來,他也同意了她分手的要求。

  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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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2:32 |只看該作者
  一聽見那三個字,她馬上回過神來。

  「荊浩武怎麼了?」她轉過頭來看他。

  「我聽說他要搬家了耶,女兒妳……知不知道?」楊風有些遲疑地開口。

  「他要搬家了?」她愣住了。

  「是啊,好像要搬到哪一棟新蓋的大廈去。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挑的,離這裏還挺遠的耶……」

  楊風的自言自語,聽在嶽敏昕的耳裏,好像轟炸機一樣,轟隆隆地大聲作響,響得她心慌意亂。

  「……喔。」他是希望能離她越遠越好吧?

  她眨眨眼,用力壓回眼底酸酸的刺激感。

  「那妳……有沒有什麼計劃?」楊風試探地問。

  「什麼計劃?」她失神地問,整顆心一直在他回國了,然後又突然搬家的消息上打轉。

  看來,他是真的要跟她斷得一乾二淨了……

  「妳有沒有……有沒有決定什麼時候也要搬出去啊?」楊風問得很不舒坦。

  想到女兒就快被別的男人搶走,他就覺得心酸酸,好捨不得。

  但是他又很關心女兒的歸宿,不早一點把她嫁出去的話,他就無法停止擔心。親自送女兒出閣,至少是幫他無緣的孩子的媽完成最大的心願。

  「搬出去?搬去哪里?」她問得很茫然。

  「還有哪里?當然是荊浩武新家那裏啊!」

  「荊浩武新家?」她傻傻地重複道,腦袋還是嚴重堵塞。

  楊風忍不住翻白眼,他女兒一向機靈聰明,今天怎麼變得好笨?

  「夫妻結婚後,就要住一起呀!荊浩武那小子換新房子,難道不是要等你們兩個結婚之後住在一起嗎?」受不了女兒的遲鈍,楊風也不迂回了,乾脆把事情都點明了來講。

  「結婚?」

  娃娃臉九官鳥還在被附身狀態中。

  「對啊,結、婚!」楊風還特意加重了「結婚」兩個字,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瞧女兒發呆沒反應,以為她對結婚的事不太在乎,他有些急了。

  「女兒,聽我說,如果你們小倆口真的決定要結婚了,趕緊跟我講一聲,我也好早早安排,免得你們年輕人一時忍不住,給我來個先上車後補票,知不知道?」

  哼哼,想當年,他也是年輕過的,兩情相悅的男女在一起會做什麼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然昕昕這個私生女的身分是怎麼來的?

  「老爸,你想太多了。」嶽敏昕擠出一抹快哭的笑容。

  「你們……難道你們還沒有對未來計劃一下嗎?」楊風看看她的表情,語氣變得遲疑。

  「沒有,沒有未來的計劃。」她搖搖頭。

  「你們……還沒談到結婚這一步嗎?」

  嶽敏昕搖搖頭,困難地思考著,該如何把話說清楚?

  看她搖頭,楊風馬上放鬆下來,自己解讀她的意思。「啊哈哈,也是啦,妳還年輕,不必這麼早就嫁人,被家庭綁得死死的!」

  「不是,爸,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會結婚,更沒有未來的計劃。」她一咬牙,苦澀地把事實全盤托了出來。

  「什麼?!荊浩武那個臭小子打算只占妳便宜,什麼責任都不負嗎?我去扁花他的臉,看他以後還能不能端著那張臉騙人家的感情!」楊風氣得跳起來,就要往門外沖。

  「爸,不是啦!跟荊浩武無關!」嶽敏昕連忙扯住他的衣襬,不讓他衝動地跑出去。

  「誰說無關?當初是他說真心誠意地要追求我的昕昕小心肝,怎麼現在追到手了就不珍惜了?這個大渾帳!」

  「爸,是我開口要分手的,跟他無關啦!」

  「啊?分手?為什麼?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子說斷就斷了?」楊風一聽愣住了,隨即連珠炮地丟出好多疑問句。

  她看著楊風,說不出話來,接著眼淚忽然流下來,嚇了楊風一大跳。

  「唉唉,昕昕小心肝,妳妳妳、妳別哭啊……」楊風手忙腳亂地趕緊坐下來抱住女兒,一面慌張地四處找尋面紙,一面找電話想把紀麗安那個女人叫過來,幫他安慰哭泣的女兒。

  女人的眼淚由女人來安撫,應該比較得心應手吧?

  「嗚嗚~~爸……」岳敏昕才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眼淚也狂掉,嚇得楊風差點抓禿了頭頂的頭髮。

  「來來來,眼淚先擦掉,有話慢慢說……」

  楊風趕快塞了一團面紙到她手裏,然後像哄小孩一樣,動作笨拙地把她攬進懷裏,不斷地輕拍她的背。

  偎在父親的懷裏,她完全成為一個無助的孩子,隱忍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是我主動要分手的……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一面哭著,一面重複著這句話。

  每說一次,就好像有把錐子朝她的心口狠狠地紮一次,彷佛是要提醒自己別忘了,是她自個兒要求分手的,怎麼能責怪荊浩武收回了曾經放在她身上的溫柔及關注?

  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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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嘛,又新又漂亮!」

  紀麗安轉了一圈,撥撥肩上的正字標記大鬈發,對荊浩武剛剛搬進來的新房子很大方地讚美了一番。

  荊浩武懶懶地仰躺在仍舊散發著簇新味道的高級皮沙發裏,聽到她的讚美時,沒有什麼反應,只有唇角微微揚了一下,聊表意思。

  「幹麼這副死人臉?被人甩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紀麗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荊浩武仍然一動也不動。

  「堂堂亞洲偶像巨星,竟然為愛憔悴,軟趴趴地倒在沙發裏自憐自艾,把這個八卦送出去的話,不知道能賣多少錢?」紀麗安不以為然地對他嗤笑一聲,涼涼地嘲諷著。

  荊浩武望了她一眼,又懶懶地歎了一口氣。

  「真受不了你耶,一個大男人還婆婆媽媽的!喜歡人家就再試著把她追回來;如果沒感情了,就把這段感情丟到腦後去。就這麼簡單呀!」紀麗安搖搖頭。

  「她心中有了其他人,我要怎麼去追回來?」荊浩武終於開了金口。

  「嶽敏昕心中有其他人?」紀麗安睜大眼。

  「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她覺得另一個人比我更好,那麼我會祝福她。只是,我不諒解的是,她可以明白地告訴我,她愛上別人了,而不是用我無法給她安全感來當作藉口,讓我痛苦。如果無法兩情相悅,我不會去勉強對方在一起的。」

  「你會不會弄錯什麼事了?」她皺眉思索著。

  她根本沒聽說過昕昕又另外交了男朋友這件事呀!

  如果不是嶽敏昕隱瞞她老爸,就是她老爸楊風隱瞞了她,如果都不是的話,那很有可能就是荊浩武誤會了什麼事。

  劇團正式演出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家都忙成一團,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樣,哪還有精力出去風騷啊?

  連楊風都抱怨了幾次,說她都沒空理他,一見面就倒頭睡死在他腳邊,因此她懷疑體能並非極佳的昕昕,還有多餘的體力去跟別的男生風花雪月嗎?

  何況,昕昕最近也委靡得像鬼一樣,一點兒也不像是正被愛情滋潤的模樣。

  「紀姊,我親眼看見的。」他煩躁地坐了起來。

  只要想到那晚他所看到的錐心畫面,他就忍不住湧起滿腔想要砸毀所有東西的衝動。

  「不可能啊……沒有任何跡象能看出昕昕這孩子劈腿啊,你──」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談了。」他打斷她的話。

  「好吧。不過我今天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幫忙。」

  「客串妳的新戲劇嗎?我答應了就會做到的。」他淡淡地笑道。

  「不不不,這件事我們就一筆勾消了。你和昕昕都吹了,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討媒人禮嘍!」她揮揮手,一臉很認命的表情。

  她早就說了,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媒人,拿媒人禮的。

  何況人家都分手了,還硬要兩個冤家湊在一起排戲,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那麼還有什麼事?」

  「呃……我要跟楊風結婚了,能不能請你擔任伴郎?」

  「伴娘該不會是昕昕吧?」他挑起眉,一臉「妳怎麼還不放棄」的表情。

  「是啊,這是楊風的要求。」紀麗安無奈地攤攤手。

  楊風這個當人家老爸的,已經為了傷心失意的女兒急白了頭髮。

  現在連找荊浩武來當伴郎,讓他女兒和荊浩武再度湊成對試試看的念頭,都狗急跳牆地跑出來了。

  「紀姊,恭喜妳,也順便幫我跟楊導說恭喜。你們的婚禮我一定會抽空到場,不過可能沒辦法擔任你們的伴郎。」遲疑了一下,他最後還是開口婉拒了。

  「好吧,我不勉強你。」她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反正他的拒絕,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抱歉。」

  「我已經把話帶到了,可以對楊風做個交代就好。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拿起隨身包包,紀麗安跟他揮手道別。

  「嗯,再見。」他起身送她到門口。

  「浩武,那個……」走到了門口,紀麗安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紀姊,還有什麼事?」荊浩武笑了一下,俊容帶著一絲從心底透出來的疲倦,平日慣有的迷人神采,被消磨了一大半。

  看見荊浩武和嶽敏昕都在為分手的事各自憔悴的模樣,她實在不相信,他們兩人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終點。

  「你和昕昕,還沒開誠佈公地當面談過吧?」紀麗安不死心地問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談的?」荊浩武的臉色沈了幾分,擺明瞭不想再多談。

  「我還是覺得昕昕不太可能會做出背著你和別人交往的事,那孩子對感情的要求很高,不可能容許自己把這種錯的。」紀麗安小心翼翼地說,希望他和昕昕能有轉圜的餘地。

  她很喜歡昕昕,不久後還會成為她的繼母,而她和荊浩武除了多年的交情外,她和楊風會在一起,也算是荊浩武拉的線,所以不管怎樣,她都希望荊浩武和昕昕兩人的感情能夠開花結果。

  「紀姊,謝謝妳的關心。」他淡淡地說。

  紀麗安歎了一口氣,聽懂了他話中的逐客意味。

  她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只能看他們兩人的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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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練告一段落,紀麗安宣佈今天提早休息收工,大夥兒興奮地「耶!」了一聲後,全都七歪八躺地倒在地板上喘口氣。

  嶽敏昕懶懶地就地躺下,以「大」字形橫躺在角落的地板上出神發傻,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旁邊的人關心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發呆的時候,都儘量不打擾她。

  最近有好長一段時間,荊浩武都不再出現在劇團裏,也沒聽嶽敏昕提起荊浩武的事了。劇團的人敏感地察覺到他們兩人的關係似乎發生了變化,但都體貼地沒有追問,在紀麗安的要求下,更沒有人多嘴地到外面四處討論宣傳。

  也因為劇團團長和演員們的保護,目前八卦媒體上還沒有出現任何荊浩武和嶽敏昕感情生變的消息。

  「昕昕、昕昕~~聽說我阿娜答最近接拍一支音樂MV,當裏頭的男主角,而且導演剛好就是妳爸爸楊導演喔!我等一下要去攝影棚接我的阿娜答,妳要不要搭我的便車一起去探妳爸的班呢?」

  神經大條的阿國,並沒發覺到她身上的憂鬱氣息,很興奮地跑過來,像只小狗般窩在嶽敏昕身邊撒嬌。

  由於阿國的性向,加上他可愛直爽的個性,幾乎跟所有女性團員們都熟到以姊妹相稱了

  「我爸?」嶽敏昕坐了起來,看向阿國。

  「對呀!怎麼樣?要不要一起過去?」阿國笑咪咪地問道。

  嶽敏昕想了一想,反正回家後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會胡思亂想,不如去看看老爸,順便瞭解一下老爸的工作狀況好。

  她還從未看過老爸工作的模樣呢!

  「好啊,等我收拾一下,我們就走。」她調整了一下腳上的護踝繃帶,緩緩地站了起來。

  「需不需要我扶呀?」阿國熱心地伸出手來。

  「沒關係,已經不痛了,你沒看我今天走位很順嗎?」她對他笑了笑,還動了動腳掌給他看。

  「那太好了!我去拿包包,等我喔!」阿國說完,隨即轉身離開。


  當嶽敏昕坐著阿國的車,到達攝影棚的時候,因為停車不太方便,所以阿國讓不方便走太多路的她先下車,自己則去遠一點的地方找停車位,待停好車後再來跟她會合。

  下了車後,她站在攝影棚的門口,十分好奇地向四處張望。

  想到荊浩武就是常常在這種地方工作,她的心泛起了又甜又酸的情緒。

  「咦?妳是……嶽敏昕嗎?」

  一個打扮得像是工作人員的男生,經過她身邊時,眼尖地認出了她。

  「你好,我是想來找──」她有禮貌地對他點點頭。

  「妳是要來找荊浩武先生的吧?妳運氣真好,他在裏面還沒走喔!」

  一聽到荊浩武的名字,嶽敏昕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氣,心臟也在同時之間跳了好大一下,整顆腦袋陷入一片空白。

  「我、我是來找……」

  她結結巴巴的,正想澄清說她是要來找她老爸楊風,不是荊浩武,不料工作人員又補了一句話──

  「還有楊導也在喔!我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們好像在控制室裏討論事情。我現在正好要過去,妳可以跟我一起走。」工作人員興沖沖地對她笑。

  遇上大牌明星和大牌導演的眷屬,是人都知道要巴結一下的,因此他對嶽敏昕特別的熱心。

  嶽敏昕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就叫「冤家路窄」吧?

  越是不願見的人,偏偏就越是會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出現。

  或是該說,是她活該,來這裏自投羅網呢?

  她老爸和荊浩武待在同一個工作圈子裏,合作拍片更是常有的事,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就貿貿然地跑來了呢?

  「等……請等一等,我還有個朋友。」她無力地笑了一下。

  「昕昕,我來了!」阿國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妳朋友來了,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岳敏昕硬著頭皮向工作人員道謝,和阿國並肩走進攝影棚。

  走到樓梯轉角時,忽然有個身材極為高大,面容十分白皙的英俊男人,對著他們叫喚了一聲──

  「阿國,我在這裏!」男人的嗓音帶著笑意,溫柔地看著阿國。

  「阿娜答──」阿國一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飛身就撲向高大英俊的男人。

  阿國的阿娜答果然是當模特兒的料,那身材、那氣度,站在人群裏絕對會是發光的那類人。

  就像荊浩武一樣……

  嶽敏昕心中一刺,馬上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制止自己繼續想他。

  她已經跟他分了,分了!

  「你怎會跑來這裏?」男人笑著接住他。

  「來探班啊!今天表現得怎麼樣?」阿國仰著可愛的臉蛋,望向他的阿娜答。

  「還不錯啊!」

  「啊,岳小姐,妳朋友找到人啦?」工作人員看向毫不避嫌地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雖然看多了圈子裏的同志,但要看到這麼賞心悅目的一對還真難得,因此工作人員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嗯。」嶽敏昕含笑地點點頭。

  「昕昕,我找到阿娜答了,就不跟妳上去了喔,掰掰!」阿國開心地跟她揮手。

  嶽敏昕也跟他揮手,並對高大的男人點了點頭。想到就要見到荊浩武了,她緊張得全身僵硬,手心發汗。

  「嗯,請麻煩你帶我上去找……楊導演。」她很勉強地吞了一口口水,在心裏把自己罵翻了。

  啊啊啊~~她怎麼那麼孬,不敢講荊浩武的名字啊啊啊!

  工作人員沒聽出她話中的異樣,高高興興地幫她指路,帶她到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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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氣氛好沈悶。

  楊風站在荊浩武和女兒的中間,左瞧瞧,右瞄瞄,緊張得想冒汗。

  「你們……你們聊一下,我去跟副導演和編劇聊一聊等一下要拍的部分……」

  「爸──」岳敏昕突然用求救的語氣叫他,嚇了他一跳。

  「什麼事啊,女兒?」楊風驚疑不定地問道。

  「我……我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今天劇團練習很累,所以……老爸晚安!」說完,她站了起來,很沒種的打算轉頭就跑。

  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拉住她的手臂。

  「昕昕。」荊浩武的嗓音低沈,眼神很憂鬱地看著她。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父親,隨即低下頭去看著地面,不讓他看到她脆弱的表情。

  楊風看看他們兩人,為難地抓抓頭,想了一下後,他才慢慢開口。

  「女兒啊,解鈴還需系鈴人,老爸很想幫妳,可是我口才很差,而且一肚子鳥氣憋了很久,一開口就想罵那個臭小子,所以只能靠你們兩個人自己談開來比較好。」

  「爸……」

  「你們……好好地聊一聊,我不打擾你們了。」說著,楊風便先落跑了,還順便關上控制室的門。

  看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她驚跳了一下,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妳不要緊張,我不會傷害妳。」

  「……我知道。」

  他對她一直很疼愛,甚至冒著被粉絲反彈的風險,執意牽著她的手,向眾人宣示他情歸於她。

  這是她當初曾經要求他對待他情人的方法。她要他好好地對待他的另一半,牽著對方的手,在眾人的面前擁抱他的另一半。

  他允諾了她,而且說到做到。

  但,她卻拋棄了他,臨陣脫逃。與其說不信任他,不如說她太懦弱,不信任自己能擺脫母親的陰影。

  「有人在等妳嗎?」

  「嗯……」她點點頭。

  他的眼神一黯,隨即苦笑了一下。

  「陪我聊一下就好,拜託。」

  他的話讓她想哭。

  她低著頭,沈默地坐下來。

  「妳現在……快樂嗎?」

  「我……」很寂寞。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勝任先愛人的那一方,不在乎誰先愛誰。我一直很有自信,認為自己懂得妳要的是什麼,也可以讓妳被我愛得很幸福。」

  「我……」

  「結果證明,是我太過自信了,真是丟臉。」他自嘲地揉了揉額頭。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急切地用力搖頭。

  荊浩武只是笑一笑,沒有開口。

  她低下頭,瞪著自己扭絞的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沈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承認,我是因為害怕寂寞,所以不想再愛你了。」

  荊浩武聽了,只能澀然一笑,又想到之前急巴巴地趕回來,想要挽回她的那天晚上,撞見了多麼傷人的一幕。

  她因為寂寞,所以讓另一個男人填滿她的心嗎?

  荊浩武酸澀地在心裏問著,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質問女人為什麼爬牆,頗傷男人的自尊,他也做不來,於是閉緊了唇,不發一語。

  不知道他把她的話詮釋成另一種意義,她繼續誠實地對他剖析自己。

  「我的母親善於等待,但也怨恨讓她等待的男人。我……我實在不知道,我是否善於等待,更是害怕自己會變成怨恨你的女人,所以我選擇了當個懦夫,對不起……」

  說到最後,她掩著臉,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越說就越覺得自己是多麼的該死,多麼的自私膽小,竟然以這麼淺薄的理由,傷了這麼愛她的男人。

  後悔了,她後悔了,她已經非常後悔要求跟他分手了。

  她還是想繼續愛他,想繼續讓他愛她。她想,她應該可以擁有更多一些的勇氣,學會和他相處一輩子的生活方式。

  阿國說得對,知道對方的心放在她的身上就好了,何必想那麼多,徒然庸人自擾呢?

  她忽然抬頭,用著被淚水浸過、顯得晶潤透徹的眸子望著他,握緊拳頭,鼓足了勇氣,開口挽留他。

  「對不起……請你給我時間,讓我想清楚該怎麼做才好……我、我很愛你,真的,只是……我必須先解開我的心結……」

  因為害怕他的拒絕,她的嗓音顫抖得厲害。

  沒想到,她勇敢開口留住他的話,卻教他誤會了意思,以為她左右為難,考慮著該投入哪一個男人的懷裏會更幸福。

  深吸一口氣,他壓下心痛的感覺。

  他不想讓她為難,所以決定乾脆大方地送上他的祝福,自動退出她的世界,成全她和那個男孩。

  「沒關係,不用考慮了,我祝福妳。希望妳遇到的那個人,是妳最愛的,也是最愛妳的人。大家還在下面等我,我先下去了。」荊浩武投給她溫柔的一笑,然後起身離開,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岳敏昕震驚得白了小臉,整個人無法動彈,整顆心瞬間墜入恐怖的冰窖之中。

  就是你,沒有別人,我最愛的、也最愛我的那個人,就是你呀!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完全失了聲,怎麼也無法出聲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來不及了嗎……真的來不及了嗎?」她顫抖著捂住唇,熱淚不斷地泉湧而出。

  她彎下腰,將整張臉埋進放在膝上的手心裏,痛哭失聲。

  「浩武、浩武……原諒我……求你原諒我……我真的很愛你……不要丟下我啊……」

  她哀哀切切地嗚咽著,呼喚著。

  可惜她哀求原諒的、她最愛的、以及曾經很愛很愛她的那個男人,已經放下了她,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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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情人分手後,對方的幸福已經與自己無關了。

  但,當他看到曾經代替他安慰了嶽敏昕寂寞無助的娃娃臉男孩,正與一名高大的男人,站在樓梯間的角落纏綿擁吻時,他的眼前驀地升起一片瘋狂憤怒的紅霧,什麼都無法思考。

  「可惡!你竟然背叛昕昕?!」

  荊浩武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吼著沖上去,把男孩從高大男人的身前揪開,高握拳頭就要揮下去!

  「等一下!你幹麼?」高大男人先是擋住他的拳頭,再速度飛快地從他手裏搶回愛人。

  只見夾在兩座高山之間的阿國,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一臉慘白,無法反應,只能讓兩個身材一般高的大男人拎過來、甩過去,轉得他頭暈。

  「你讓開!我要教訓這個男女通吃、沒有原則的花心小鬼!既然有了昕昕,為什麼還跟別的男人亂來?」荊浩武狂吼著推開男人,伸出手就要把躲在男人背後的阿國給揪出來痛打一頓。

  剛剛才把心愛的女人推到另一個男人懷裏,已經夠慘了,不料馬上就撞見他心碎成全的那個男人偷吃,而且對象還是個男的,這教他情何以堪?!

  「昕昕?」原本還擋著荊浩武的男人,忽然停下手,也轉過頭來瞪住阿國。

  「昕昕?」阿國也莫名其妙地重複。

  「昕昕是誰?」高大男人質問阿國。

  「咦?你是昕昕的阿娜答!」阿國突然指著荊浩武,一臉興奮得認出了他的身分。

  「笨蛋!我在問你昕昕是誰?」高大男人一拳不客氣地捶下去。

  他什麼事都可以溫柔地順從他,唯獨不准他背著他偷吃!

  「昕昕是他的阿娜答嘛!」阿國捂著被當木魚敲了一下的頭頂,含著淚委屈地回答。

  「你現在就撇清關係了?那到了昕昕面前,你又會換上什麼說詞?」荊浩武咬牙切齒地質問。

  「我沒有啊!我的阿娜答就只有他一個啊!阿娜答,你要相信我啦!昕昕是我的好姊妹,我怎麼可能跟她有什麼嘛!」看出荊浩武眼底的殺氣,阿國趕忙躲到男人的身後,尋求庇護。

  荊浩武認為這個娃娃臉的男孩油嘴滑舌、很不老實,冷笑一聲,喀喀喀地壓響幾個指節,一步步逼進,打算把這個端著無辜可愛的臉四處騙人的傢伙揍成豬頭!

  「等一下!荊先生,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高大男人攔住了他。

  「會有什麼誤會?要不是他的話,昕昕現在哪會在上面哭?」荊浩武怒火中燒地瞪著阿國。

  「昕昕哭了?那你還不去安慰她啊?真是的!」阿國聽了一陣跳腳,責備地瞪了他一眼後,擔心地就要衝到樓上去。

  「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把昕昕放在什麼位置?」荊浩武大怒,想要衝上去,又被男人攔下。

  「她就只是我的好朋友、好姊妹嘛!阿娜答救命啦!」阿國被質問得煩了,只能氣急敗壞地哇哇大叫,被荊浩武伸過來的拳腳嚇得四處亂竄。

  「荊先生,請你冷靜下來好不好?大家心平氣和地把誤會解開。」高大男人用盡全身力氣擋住荊浩武,免得他真的打傷了臉嫩皮薄的阿國。

  兩人身高不分上下,長手長腳的,纏扭起來誰也占不到便宜。男人擋得辛苦,荊浩武也碰不到阿國的衣角,最後只能氣喘吁吁地互相怒瞪。

  「我看到他送昕昕回家,昕昕當時還吻了他,難道我看錯了?」

  「真有這回事?」

  「有……有啊,因為她腳受傷,我開玩笑說送一回要給一枚香吻……」阿國囁嚅地說道。

  「笨蛋!誰叫你隨便跟人家討吻的?自己去還債吧!」男人忽然發火了,揪著阿國一把就塞到荊浩武手裏。

  荊浩武一愣,反倒忘了要扁人了。

  「哇啊!不要啦阿娜答──」阿國嚇得大叫,緊緊抱住頭。

  樓梯間的騷亂,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奔過來探查究竟。

  「發生什麼事了?」楊風莫名其妙地瞪著這三個男人,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荊浩武看看被他揪著衣領的阿國,再看看一臉怒氣、轉過頭去的高大男人,不知該如何解釋。

  「荊浩武,你幹麼抓著阿國?」一道驚訝的娃娃音從眾人上方傳了過來,所有人全都向樓梯上方一看。

  紅著雙眼,正從樓上走下來的嶽敏昕,被圍堵在樓梯口的大陣仗人馬嚇得有些傻住。

  「昕昕──救命!妳的阿娜答以為我是妳的阿娜答,所以妳的阿娜答要扁我啦──」阿國機靈地趕忙伸臂向她呼救。

  「什麼?!」嶽敏昕一陣錯愕,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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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誤會,就是這麼芭樂。

  聽完荊浩武、嶽敏昕和阿國的證辭,並交叉比對之後,證實了一切都是誤會。

  因為巧合的一幕,男主角誤會了女主角,差點無法挽回明明相愛的兩人的感情。

  解釋完畢後,阿國功成身退,被他的阿娜答領回去了。

  而聽完解釋之後,荊浩武這才知道他對她的誤會有多麼的深,也領悟到,他竟然將她後來在控制室所說的話,全都扭曲誤解到一個可怕的境地裏,讓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

  他演了不知道多少部的電影,應該早就參透這個道理的。

  不管如何,重新將他心愛的娃娃臉擁抱在懷裏,讓他激動得想哭。

  「昕昕,對不起……」他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頸肩上,用力地嗅著她身上獨特的白麝香味。

  「浩武,對不起……」

  她的愛情失而復得,早就讓她淚流滿面。她伸出比以前更堅定的雙手,緊緊地擁住他,決定不再輕易地放開他。

  好啦,皆大歡喜。

  楊風坐在一旁,抹掉額上的汗水,籲出一口氣。

  「搞什麼?談個戀愛像在坐快車,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這種超快感方式,就算心臟再好也不能這樣玩啊!」楊風在一邊碎碎念。

  還好,他可以完成無緣的孩子的媽的心願,很快地就能送女兒出閣了。接下來,就是他跟紀麗安那個女人的事了,呵呵呵……

  楊風趕快掏出電話,跟他的阿娜答報告好消息。

  至於早先那場爭吵,旁人聽到了多少、流傳了多少版本到八卦媒體的耳裏、明天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影藝頭條,已經無關緊要了。

  相愛的兩個人,能夠緊緊地擁偎在一起,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愛情就是這麼回事嘛!對不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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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3:05 |只看該作者
<大男人的小膠妻>
段宇軒向來認為男人就該把生活重心放在事業上,本以為結婚後對家裏有交代,就可以好好打拚他的事業,豈料,那個當初他自個兒挑選的嬌美動人又順眼的女孩, 婚後竟像有雛鳥情結似的,不管他到哪里都要黏著他,而且只要他一離開她,她就立刻淚眼汪汪,哭給他看,結果起床拉著他的睡衣哭、送他出門扯著他的西裝哭, 就連晚上等不到他回家也能躺在床上揪著他的枕頭哭!搞到最後,他不得不投降,帶著她一塊兒上下班,真是的,他本來是打算娶個漂漂亮亮的嬌妻擺在家裏的,誰 知竟然娶到一個超級黏人的小“膠妻”,真是失策啊!偏偏他又死要面子,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做了錯誤的決策,所以只好假裝很享受妻子這麼黏他,讓眾人對他好羨 慕,沒想到他已漸漸習慣她的黏人後,她卻開始給他搞獨立!唉,怎麼辦?她不黏他害他覺得悵然若失,好空虛喔~~

楔子

    “這段時間裏,我幫你們安排相親,見了不少女孩,有沒有看對眼的?”

    美婦捧著一疊相親簿,坐在沙發上,滿懷期待地望著坐在她對面那兩名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

    喔呵呵呵……想到兩個兒子的名字是她親自取的,段林美芳就覺得十足的有成就感。

    更讓她有成就感的是,她的兒子們長大後果然沒教她失望,不論是外表還是氣質,都跟她取的名字名實相符,一個叫宇軒,一個叫宇昂,兩個人長得儀錶堂堂、又俊又迷人,簡直是人中龍鳳極品。

    只是,這兩兄弟一個太看重事業,一個太重視自由,竟然年屆三十了還沒結婚,讓她傷透了腦筋。

    她那些手帕交們的兒女,早在完成學業後就迫不及待地趕緊相中好對象,嫁的嫁、娶的娶。有人的兒女甚至很爭氣,都已經讓她們當上奶奶、外婆了。只有她,還得在這邊為兩個兒子的婚姻大事費神花心思,真是苦命。

    “我選六號。”清冷的男音說道。

    “我選二十七號。”漫不經心的嗓音跟著附和。

    段家兩兄弟事不關己的語氣,瞬間惹怒了美婦。

    “……段宇軒、段宇昂!你們兩兄弟要不要乾脆再湊四個號碼,去簽大樂透?”美婦的臉色沉下來,“砰”的一聲,將相親簿重重放到茶几上,額際隱隱浮起幾條青筋。

    瞥了厚厚的相親簿一眼,明瞭母親直接叫出他們的名字,是她發飆的前兆,兩兄弟這才坐直身體,趕緊很配合地端出嚴肅慎重的表情。

    “媽,我已經選好了,我很喜歡相親簿裏編號六號的夏盈月。”

    “我也選好了,覺得二十七號的何曉香非常不錯。”

    聽了他們的話,美婦這才露出笑容。

    很好,兩兄弟能講出對方的編號和芳名,表示他們是真的有把相親這件事放在心上,就饒過他們一次吧。

    “六號和二十七號嗎?”美婦開心地翻開相親簿尋找相片。

    “唔,六號長得是漂亮,又嬌又動人,一看就是惹人憐愛的嬌妻模樣。二十七號看起來溫順清秀,脾氣挺好的模樣,應該是宜室宜家、能當賢妻良母的料。不錯不錯,你們的眼光真好,連我看了也喜愛。很好,從現在起,你們要開始多找時間跟人家小姐約約會,培養一下感情,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了!”美婦高興地合起相本,抬起頭來滿眼贊許地望著兒子們。

    兩兄弟可有可無地聳聳肩,就當作是默許把接下來的事全權交給母親打理了。

    沒多久,在段家兄弟之母的推波助瀾下,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段家兄弟一個是工作狂,一個是花蝶浪子,怎麼看都像是至少還有十年婚姻絕緣體的壽命。

    所以,當他們決定在同一天結婚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頓時驚動整個社交圈。大家都沒想到段氏兄弟竟然會同時放棄單身自由,甘願娶妻,來個閃電結婚。

    至於無數暗戀段家兄弟的芳心,也一樣在不敢置信的震驚情緒中,跟著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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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4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僵硬地坐在新娘室裏的夏盈月,耳裏聽著門外的宴客廳熱鬧喧嘩,心臟不停地怦怦跳,套著蕾絲手套的小手緊揪著白紗裙擺,指尖冰涼,蕾絲布料底下的手心全是汗。

    她恍惚地想著:她要結婚了?

    她真的要結婚了?

    怎麼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喂。”

    坐在新娘室另一邊,同樣身著白紗、打扮得十分美麗的新娘子,突然出口叫喚她。

    夏盈月嚇了一跳,差點像兔子一樣驚跳起來。

    “你……你叫我嗎?”她一手撫著胸口,瞧向新娘室中另一名和她一樣身著白紗、溫婉美麗的新娘。

    據說段氏兄弟今天同時完婚,她是段家大哥段宇軒的新娘,這位跟她共用新娘室的女孩,應該就是要嫁給段家老二段宇昂的新娘子了。

    這麼說的話,她們的關係應該叫做……妯娌?

    陌生的新名詞,讓夏盈月再度陷入不真實的感覺,又開始閃神了。

    “瞧你嚇的。等一下走紅毯的時候,千萬別緊張到腳軟昏倒。”新娘不放心地瞧著她。

    “我……我……”她才一張開口,就真的覺得有點頭暈、呼吸困難,她開始擔心自己等一下該不會真的緊張過度,在婚禮中昏倒過去。

    在父兄的決定下,她真的即將嫁給一個經由相親認識、到目前為止只見不到幾次面的男人了?

    喔,天啊,她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你還好吧?雖然結婚的‘婚’字,是寫一個女人昏過去,不過段家弄出這麼大排場的結婚喜宴,可不會想看到段家媳婦真的在婚禮上昏倒喔!”看她臉色發白,似乎真的快昏倒了,另一名新娘趕緊叮囑她。

    “喔……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氣,夏盈月勉強露出笑容,眼眶驀地紅了起來。

    她的爸爸和哥哥們現在全都在外面顧著應酬交際,讓她孤孤單單地坐在這裏,沒有一個人想到她,並且來這裏陪伴著她,安慰她即將出嫁的不安心情。

    給予她安慰的,竟然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看來我嘴真笨,本來想安慰你的,沒想到反倒害你更緊張了。”看到她眼眶紅了,新娘子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不,我很謝謝你……”感受到她真誠的關切,夏盈月向她再次露出微笑。

    “既然你這麼緊張,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跑算了?”何曉香似真似假地問。

    “嗄?”她瞬間呆住,張口結舌地望著她。

    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女孩笑了起來。

    “看來你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算了,我也只是心裏想想而已。你好,我是何曉香,以後我們兩個就是家人了。”女孩對她一笑。

    家人?

    是呀,她們即將擁有因這樁婚姻而締結的姻親關係。

    “我叫夏盈月。”接收到何曉香的善意,她頭一次露出真正愉快的笑容。

    一種莫名的、同在一條船上的戰友情感,迅速在兩人間滋生。

    來不及繼續開啟其他的話題,新娘室的小門忽然打開來,一群人湧入新娘室裏,宣告著婚禮開始了,並且七手八腳地簇擁著她們兩個人出去。

    在慌亂中,她的手被塞入父親的手臂間。

    挽著父親的手臂,夏盈月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很久沒這樣靠近父親了……

    夏旺峰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她。

    “沒想到我的女兒穿起白紗,會這麼漂亮。”

    聽到父親的讚美,夏盈月鼻子一酸,努力笑了一下就飛快低下頭去,掩住眼眸中一湧而上的熱淚。

    “你……嫁過去之後,要懂事、聽話。”

    “嗯。”她低聲應道。

    夏旺峰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後,才又慢慢開口。

    “如果……咳,如果段家對你不好,讓你受了什麼委屈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或哥哥們,知道嗎?”雖然他知道在婚禮上交代這種事似乎不太好,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叮嚀她。

    誰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他夏旺峰的女兒就算嫁人了,也不能容許任何人欺負。

    “嗯。”咬著唇輕輕點頭。沒想到在即將出嫁的一刻,竟會得到父親的關切,夏盈月眼中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

    一旁的人看見她在掉淚,馬上緊張地招來化妝師趕緊幫她補妝。

    婚禮樂音響起,瞪著眼前的紅毯,還有一大群觀禮的賓客,她再度感到那種喘不過氣來的緊張感,於是緊緊地攀住父親的手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紅毯的,也不知道手裏挽著的人,何時從父親換成了另一名穿著正式燕尾服的高大男子,更不知道她身邊另一個新娘何曉香,剛剛鬧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外界的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的,她只知道,她的生命即將改變……

    ***鳳鳴軒獨家製作******

    段宇軒低頭望著神情僵硬地站在他身邊的夏盈月。

    她嬌美的臉龐上雖然帶著笑意,卻像是掛著一層面具般,微笑的臉皮下,眼眸裏充滿了濃濃的不安,像只迷路的小鹿。

    段宇軒的心底湧起莫名的憐惜,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覆上他臂彎間的小手,無聲地傳達他的安撫。

    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貼心舉動,新娘子立即回過神來,微微驚訝地抬頭望他,似乎不太相信他正在安撫她。

    “你還好嗎?”他微微湊近她耳旁低聲問道。

    “嗯。”

    她點點頭,臉上浮起又嬌又羞怯的真正笑意,眼眸好明亮,他一瞬間有些失了神。

    他不得不承認,他選擇的新娘真的很美麗。尤其眾人投注過來的驚豔目光,使他產生了某種莫名的雄性驕傲,唇畔一直想拉出得意的笑容。

    只是,從她眼底又慌又怯的無助感,還有她下意識攀緊他手臂的動作看來,她似乎嬌嫩得很,像朵需要以呵護和憐惜當養分來灌溉呵養的花兒。

    他的心頭忽地閃過一絲不安,眉頭淺淺蹙了起來。

    原本他打定主意,就算結了婚,身邊多了一位嬌妻,他的生活重心依然會放在他最愛的事業上。

    男人最重要的是事業,站在男人身後的嬌美妻子,只是事業成功的男人錦上添花的完美陪襯,如此而已。

    但,眼前的小嬌妻,似乎比他原先所以為的還要嬌嫩。

    她能夠如他所希望的,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當個美麗又稱職的段太太,不干擾他的事業,也不讓他工作時分心嗎?

    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怕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花費在她身上,對她小心呵護和疼愛。

    瞧她下意識中緊攀著他手臂的動作,他猜她的個性可能是株依賴心很強的菟絲花。

    心頭忽然湧上某種近似投資錯誤的直覺,但婚禮已經進行,無法停止了。

    雖然滿懷著不確定的心思以及淡淡的隱憂,段宇軒還是和夏盈月交換了婚約和婚戒。

    在眾人觀禮見證和祝福之下,一旁的段宇昂和何曉香也為彼此戴上了婚戒。

    婚禮告成,兩對新婚的段先生和段太太,新鮮出爐。

    對女孩子而言,要和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結婚,婚禮是個十分難熬的過程。

    但最最最難熬的,還是在婚禮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關洞房。

    夏盈月披散著頭髮,穿著睡袍,僵硬萬分地坐在床沿,一動也不敢動,完全不敢轉身看向屁股底下坐著的這張舒適大床。

    在婚禮中始終掛在臉上的甜美笑容,此時一絲也看不到,慘白的臉蛋上,隱隱泛著緊張過度的冷汗。

    身後的大床,好像一座屠宰場,她自己則是快被送上去屠宰的可憐豬只。

    “盈月,你怎麼還沒睡?”已經在客房洗了澡、換了睡衣的段宇軒走進房裏,輕輕喚她一聲。

    “啊!”他已經盡力放柔語氣,她還是嚇得倒抽一口氣,從床上彈跳起來。

    她咬著唇無助地望著他,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夏盈月知道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舉動,十分的不合宜、不禮貌,但她已經撐到了極限,根本無法控制這種可笑的自然反應。

    段宇軒沒有笑,也笑不出來,只覺得心頭被一顆大石頭壓住,投資錯誤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需要呵護的嬌美新娘是他親自選的,他該承擔的責任不能推卻,就算投資錯誤,他也從不容許自己當個逃避的混蛋。

    心裏迅速地將工作事項規劃了一下,馬上決定再挪出兩個禮拜的時間,打算在這段時間內好好地陪一陪他的新婚妻子,讓她快一點適應在段家的生活。

    “你先睡吧。”

    “我先睡?那你……你……”他是在表示,他不會留在這裏嗎?

    “我到書房再待一下,還有些重要的事要聯絡。今天忙了一整天,你早點休息。”

    “你……還要工作?”她細聲問道。

    “對,我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把事情處理完,你今晚不必等我了。”

    他一方面得及早通知秘書他剛剛臨時作的決定,幫他重新安排行程;另一方面則是不願給她太大的壓力,今晚只想讓她好好地放鬆休息,至於更親密的婚禮儀式,明天再說吧。

    她臉色變得更白了,愣愣地看著他,接著像是認命一般,輕輕點頭。

    “我……我知道了……”她像株失水的小花,了無生氣地奄奄垂著頭。

    段宇軒有些疑惑,有些困擾。

    他知道他的存在讓她不安,但他體貼地保留空間給她,想要給她時間習慣他後,她的表情不是欣喜地松了一口氣,反而像被他遺棄了一般。

    “你、你去忙吧,那我先睡了。”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她對他笑了笑,然後動作飛快地轉身鑽進被子裏,像乖寶寶一樣平躺,被單規矩地拉到下巴處蓋好。

    他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後,又不放心地轉過頭來看看她。

    她以為他在觀察她是否真的要睡了,馬上一臉乖巧地緊緊閉起眼睛,就像父親或哥哥們夜裏要出門趕飛機前,到她房裏檢查她睡了沒有一樣。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一會兒,才走向房門。為她關掉電燈後,他輕輕闔上門離開。

    房門關上的時候,她又睜開了眼睛。

    “結婚後有什麼不一樣?我還是一個人啊……”她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眼眶好熱、好熱。

    她的聲音寂寞地回蕩在貼滿囍字的陌生房間裏,心裏像破了一個洞,所有的情緒都從那個破洞溜逸出去,沒有喜悅、沒有擔憂,連在婚禮中他對她體貼呵問的溫暖感覺也都不見了,只剩下空虛。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的爸爸和哥哥們就一直很忙,有的忙事業,有的忙功課、忙社團、忙交女朋友,根本沒人有空陪她。

    原本以為結婚後,會有一個丈夫陪著她的。

    現在看起來,她似乎想得太美好了。

    大家都告訴她,她嫁的是個事業成功的男人,而她現在才想到,她爸爸也是大家口中事業成功的男人。爸爸忙得沒空陪她,她嫁的這個男人,將來也是一樣,沒有時間能放在她身上吧?

    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好忙、好忙,忙得沒有人能陪著她呢?

    蜷起身子,她用力將眼睛壓住,想要阻止一直湧出來的、連她自己都嫌棄的軟弱眼淚。

    忽然間,一雙溫暖的臂膀從身後悄悄環住她。

    “在哭嗎?你在哭什麼?”暖暖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她忽地止住嗚咽,驚訝地翻過身來,對上了一張俊逸的男性臉龐。

    “你……你不是在忙嗎?”她的眼睛睜得好大,掩不住一絲思緒。

    他看見了她眸中的驚喜,和令人心疼的寂寞。

    “……處理完了。”他簡單地回答。

    其實他根本還沒和秘書聯絡。剛才他只走到了書房門口,想了一下後,便又不放心地走回來,果然就看到她縮在大床一角偷哭。

    “那……那你今天晚上不會再忙了?”他的突然回返讓她欣喜得早忘了矜羞,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抓住他的睡袍,滿心只擔心他等一下會不會還有什麼事要做,又開口說要離開了。

    瞧她捏著他衣角的手指,他愉悅地笑了起來。

    有個人依著他、賴著他的感覺,其實還不錯,甚至比想像中還要好,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身為男人的自覺。

    “如果你願意的話,今晚你可以陪著我一起忙。”他的話充滿暗示、充滿調情。

    “一起忙?我們要忙什麼?”她露出愉悅又好奇的天真目光,不含一絲雜質,完全沒有聽出他話中的雙關語。

    “你說呢?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忙什麼事?”他又好笑、又憐惜地伸出手輕撫她的臉蛋。

    她驀地聽懂了,整張臉火燒起來,連耳根、頸子都瞬間紅透。

    夏盈月的暈紅熱度傳到他的指尖,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濃黯。

    她忍不住吞吞口水,呼吸因緊張而開始急促。

    “我……我不知道要怎麼忙……”

    她結巴地開口,惹來他一陣笑意。

    “不懂沒關係,我來教你。”

    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開始當起一對一家教,認真又熱情地教導她,要如何和他“一起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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