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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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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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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六章 易水寒的決定

    「或許,要不了多久,這個江湖的局勢就將會真正的改變吧,不,應該說為天敵那廝改變吧。」江武皇望著眼前這些一臉希冀地注視著陳苦的人們,這麼多人之中,或許只有他與陳苦二人是最清楚江湖局勢將如何發展的人了吧。想到這裏,他又有點為陳苦感到不幸了,說到結局,眼前這個曾經的師尊又會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呢?江武皇自己都不願意想下去。

    到時候如果真的不落皇朝被天敵攻破的話,陳苦與自己恐怕都將是絕對無法倖免在天敵的鐵蹄之下吧,想到自己見到黑獄那種瘋狂對敵的手段,江武皇心頭一緊,把目光從眼前的人群之中抽離開去,望向遠處。

    遠處,陽光普照,初春的寒意早已褪色無影,但是自己還能在不落皇朝這麼威風地看得了多久眼前這春意融融地陽光呢?

    「武皇,與易水寒結盟的事情如何了?」陳苦的話把江武皇從無邊的憂慮之中拉了回來。

    江武皇回過神來,對著陳苦回答道:「殺天那邊,我已經支會過易水寒好幾次了,但是到現在為止,易水寒都還沒有半點的動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陳苦聽到江武皇的回答,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江武皇的回答已然是自己意料中的事情一樣,揮手讓眼前林立的人群退了下去,場中只剩下江武皇等內個不落皇朝的核心人物,陳苦才道:「易水寒啊易水寒,我想他不過是對我陳苦有著顧慮而已,想當初我率眾和花小青一起進攻黑獄,最後花小青戰死,而我皇朝眾人卻安然退回,這也難怪他生疑。」陳苦話裏透出一份噓唏,想是想起了當日進攻黑獄時的種種情景,花小青當時死於此戰,雖然說是自己刻意求得的結果,但是值此天敵大軍壓境的時候,陳苦也不禁有些後悔,如果現在殺天真的能與自己站在一起的話,在面對天敵的時候,勝算總還是要大一些的。

    聽著陳苦語意中的不祥口氣,餘下的眾人除了江武皇以外,盡皆露出驚詫的表情,因為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聽到陳苦在這裏長籲短歎,由此可見,天敵在陳苦心中帶來的強大壓力絕不是表面看來的那麼輕鬆。

    其中一人上有說道:「我們何必這麼懼怕他,就算是天敵再強,現在歸順我們不落皇朝的武林人士已經我們原來的實力強了許多,憑著這一點,我們完全可以與黑獄周旋一番。」

    其他餘下之下隨即附合,江武皇暗自搖了搖頭,這些人想來沒有見過黑獄對待敵人的殘酷手段,才會在這裏無懼地叫囂著要與前來的天敵決一死戰。

    待眾人平靜下來,江武皇才出聲道:「師尊放心吧,那易水寒縱橫江湖多年,想來絕不會是這麼短視之人,我不落皇朝主動與他交好,他也應明白這其中的真正含義,需知唇亡齒寒,到時候我不落皇朝如果真的失敗了,下一下滅亡的就是他易水寒,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易水寒就會有消息傳來的了。」

    陳苦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其它好說的了,先前之所以要屏退其它人員只餘下眼前的幾人,就是為了不想在即將開戰的情況下讓他們亂了心神,有時,無知即是無畏,越少讓人知道天敵的兇殘,就會在戰鬥的時候起到越大的殺敵作用。

    「即然退無可退,那麼也就只餘死戰一途了。」陳苦想道,「以我現在這個年紀,是不可能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了,是龍是蟲,在與黑獄決戰時候就會真正的明瞭了。」想明這一點後,陳苦先前慌亂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些。

    而在殺天的總部,易水寒背手而立,望著天際不斷飄浮的雲朵,易水寒的心情比陳苦好不了多少,眉頭緊簇,想著放在背後石桌上的信件。信件是陳苦親筆書寫的,大意就是想讓殺天與不落皇朝共同進退。

    這已是第五次來信了,先前的四封信已然被易水寒一怒之下看也沒有看就撕得粉碎了,但是當第五封信來的時候,易水寒卻把那封信看完之後就放在了桌子上,失去了撕碎他的心情。

    「天啊,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易水寒。難道我易水寒真的做錯了什麼嗎?要你如此的懲罰於我。」易水寒仰天而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內心卻是怒海翻騰,怨氣沖天了。

    想當日,自己的母親花小青與陳苦一起合力去圍攻黑獄,攻到是攻進去了,但是黑獄非但沒有被消滅,而斷蒼穹後來卻變成了更強橫的天敵,弄得殺天損兵折將不說,花小青自己卻於此役之中當場戰死,這不能不說是對殺天的一個天大的諷刺,而作為殺天的盟友,不落皇朝卻是全身而退,除了一些散兵游勇之外,根本沒有損失任何的實力,黑獄的損失也並不慘重。

    事後,易水寒思前想後,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出計,一出針對黑獄與殺天的陰謀罷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陳苦的不落皇朝。陳苦不但利用這機會削弱了黑獄的實力,也重創了與自己齊名的殺天,更重要的是他借此一戰,真正的掌握了不落皇朝的大權,這都是易水寒事後才想明白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所前面四封來信看都不看就撕掉了的真正原因所在。

    「沒有想到殺天到了我的掌控之中依然免不了被人利用的命運。」

    雖然,易水寒知道陳苦此舉對自己沒有什麼壞處,但是每每一想到自己母親屍骨無存的慘狀,易水寒心頭就極度地排斥陳苦的想法。

    「天敵,都是天敵。可惡的天敵,天殺的天敵,你不但淫辱了我最心愛的女子,殺死了我最敬愛的娘親,還要迫使我去和仇人合作,都是你,都是你啊。。。」一想到這裏,易水寒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頭壓抑的怒火,仰天一聲大吼:

    啊!!!

    整張臉也因為突然暴發出來的怒氣而變得通紅,目光閃爍著血一樣的殺性,可見當初見到鳳白衣被天敵(也就是斷蒼穹)強行擄去時在他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隱痛。

    「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你天敵!」心頭思緒紊亂,易水寒近乎自語一般地說道。

    殺天部眾聽到易水寒那憤怒的吼叫聲聞訊而來,但是看到易水寒此時猙獰的面容,都不約而同地止住了腳步,竟不敢靠近他,只是在稍遠的一些地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挽救過殺天危局的年青人。

    仰天吼過之後,易水寒只覺得自己的心境竟突然的平靜下來,竟有一種力竭的奇怪感覺,低下頭來,回過身去,又看到了桌面上那封白色的信函,雖然心頭極為不願,但是時勢卻告訴他自己,剩給自己的已然只有一條途徑可走,那就是真正的與陳苦摒棄前嫌,合力對抗天敵。

    在這一點上,易水寒與江武皇一樣的被時局左右,一樣的無奈。

    拿起桌上的信紙,易水寒抬起頭來對著遠處的殺天部眾道:「傳我命令,從即日起,不得與不落皇朝為敵,我將親上不落皇朝與陳苦結盟,共抗天敵。」說完,運勁一震,手中的信紙頓成粉碎,也不知他是不得不和陳苦這仇人合作而悲哀呢還是在為天敵這殺母之仇奪愛之恨的強敵憤怒。

    眾人看到易水寒現在這般舉動,不由得呆住了,看著那隨風而落的碎片紙屑,一個殺天部眾的人越眾而出,盯著易水寒道:「首領,我們,我們真的要和陳苦他們合作麼?」顯然,他一時還不能適應易水寒言詞之中帶給自己的震憾,要知道,上次與黑獄死拼以後,他們中許多人也知道,自己被陳苦利用了,如今又要與陳苦合作,他們的心裏難怪如此疑惑,「難道我們還要被那老賊再利用一次嗎?」所有人都這麼想著。

    易水寒望著眼前的殺天眾人,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吃驚,如果可以選擇,自己又何嘗想與陳苦那老奸巨滑的梟雄合作呢,但是自己有選擇的餘地麼?

    沒有。一點都沒有。

    望著眼前急切想知道自己答案的下屬,易水寒第一次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自己的決定無疑將讓他們再一次地與狼共舞,再一次地與惡虎謀皮,只不過,他們信任自己,信任自己能帶給他們正確的方向,讓他們在這險惡的時局之中不迷失方向。

    易水寒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以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對著眼前的眾人說道:「你們沒有聽錯,我已決定,再次與不落皇朝合作,但是這一次,我保證,我殺天部眾,將不會再成為別人利用的刀刃,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們自己。就是這樣簡單,下去吧,把我的命令傳出去。」說到最後,易水寒的語氣已然不容置疑。

    殺天部眾此時才真的明白,自己沒有聽錯,但是易水寒剛才的幾句話已然把他們心中的疑慮完全的打消,雖然心頭對與不落皇朝感到不甘,但是依然轉身離去,執行起易水寒的命令來。

    騰格這些天,眼睛都看花了,其實,不止他,他身後的那三百金狼族的勇士也和他一個德行,看到不斷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中原麗人,那豐腴的身材,俏麗的臉蛋,都讓他有一種衝動,一種把眼前這些美女抱在懷裏,用力地親一口的衝動,如果可能的話,他那不甚發達的大腦已然在幻想著如何去勾引眼前這些與大草原女人風格完全不一樣的女人了。

    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口水了,服飾的改變卻沒有改變他那如流氓一般的德性,在大草原上,一切以強者為尊,只要自己喜歡的女子,盡可以開口向對方求歡,但是在前幾次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開口求歡後,換來的只是那些女人狂聲尖叫,然後就是引來無數男人的恨眼,自己雖然孔武有力,但是在他四面八方的流氓白眼之中,他也只得和著身後的三百刀衛灰溜溜地逃離了開去。

    進入中原已然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騰格才發現,自己先前驚為天人的美女竟是如此地平凡,平凡得現在幾乎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這讓騰格驚歎之餘,又不時的後悔自己當初威猛的形象因為見到一些自己不怎麼出色的女人而毀於一旦。甚至有一次自己更是興奮的當眾流出了鼻血,這才是他最後悔的事情,因為一路上,天行等人不時的用這個來調侃他。但是現在騰格自己偏偏卻沒有一點反擊的辦法,誰叫自己當初那麼的不爭氣要流鼻血呢,想也就想吧,為什麼自己鼻血會流出來呢?

    「難道是因為天氣轉熱,我火氣太大了?」騰格只能這樣自我安慰自己,但是每當看到天行與格魯及身後的刀衛們露出的奸笑,騰格就有一種被人看穿後的裸露情節出現在他本來平靜的心底。

    恨聲對著依然笑意盈盈地天敵說道:「笑什麼?娘地,笑什麼,如果不是師尊叫我們不可惹事的話,我非得讓你們好受不可。」說完還用力地揮了揮手中那鬥大的拳頭,向身後的眾人示威起來。

    眾人看著騰格那惱羞成怒的樣子,只得把剛才的笑意憋在臉上,一個個看起來樣子卻更加的可笑了。

    騰格看著眾人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心頭的悶氣一下子洩得乾乾淨淨,知道自己剛才的威脅對這三百刀衛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用處,抬起頭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騰格徹底的無語了,只能在心底大聲哀歎道:「媽的,我騰格真是遇人不淑啊,枉我把他們當成好兄弟看待,看看,他們是如何抓住我的痛腳就不放的,媽地,虧大了,這下真的虧大了,如果他們把我的情形告訴師尊,我可就慘了。」想到刀無名那邪乎的笑容及恐怖的訓練手法,騰格只覺得自己剛才挺起的臉膛一下子又凹了下去。「這可如何是好,菩薩保佑,他們最好把我的這件醜事給忘記了,越快忘記越好。嘿嘿,如果這樣,我到時候回草原的時候,就給你馬上供上一頭烤全羊,讓你吃個夠。」

    可能也只有騰格才全這樣子心頭以烤全羊來賄賂菩薩了吧。但有用麼?身後那些人為什麼卻依然像看怪物一樣地看他呢,甚至還把距離也刻意地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外,好像生怕與此人為伍般。

    「女人,女人,都是那些該死的女人,我騰格英明神武,武功蓋世,哪一點比不上那些只會吟風詠月的書生子弟了,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粗獷了不招他們喜歡還是他們真的就只喜歡小白臉一樣的人物呢?難道師尊他,他才是這諾大一個中原女人喜歡的類型?」騰格那近乎白癡的大腦不知怎麼地,不斷為自己先前的失誤尋找起藉口來,到了最後竟然把矛盾的箭頭指向了遠在不動刀宗的刀無名了。但是此時的他才不會管這些,經這麼一想倒還心安理得了。

    衝著身後的天行與格魯大聲喝道:「快點,媽的,快點,才跑這麼一點的地方,你們難道就跑不動了嗎?臨走的時候,師尊可以親口吩咐過的,你們要聽我的指揮的,動起來,要是哪個跟不上我的身法的話,不要怪我無情。」騰格臉色一肅,指著前方的大山運起身法,向前掠去,看他現在的步伐竟是比離開刀無名的時候又高明了一些,可見騰格離開刀無名後並沒有放縱自己。

    天行與格魯對望一眼,顯然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這騰格,每次都發了瘋一樣的讓自己三百人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向前衝,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時候進入城市外,其它的時候就一直在深山老林中穿梭不停,還美其名曰是變象地提高大家的武學修養。

    但是天行他們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總結後,已然知道騰格為什麼會老是選擇這些難走的路線了,就是那少有的幾次入城,他們見到了騰格那肆意橫流的鼻血,見到了一直在他們心目中印象不錯的騰格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後,他就知道自己當時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自己不該笑。身後的所有刀衛都不應該隨著自己一齊笑。

    這騰格自從那次被笑過之後,一反常態,老是在每次奔跑之際使出全力,發了瘋一樣地迫使自己等人在後面追趕。弄得到了最後,自己等人一想到騰格那流鼻血的樣子就只能把滿臉的笑意憋在臉上不敢真的笑出來,但是那騰格不知怎麼的,卻好像可以發覺自己在想什麼一樣的,總是在自己剛剛想笑的時候就下令向前跑去。

    不過話說回來,經騰格這樣的帶頭奔跑,自己三百人的身法倒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就算是在叢林之中再快的奔跑,身上現在也難得被劃傷了,比先前好了不知有多少了。

    望著眼前莽莽大山,天行知道,翻過這座山,自己一行人就將會到達刀無名所說的箭神穀了。想到這裏,天行等人緊跟著騰格的身形向前如彈丸一般地跳躍前進,瞬間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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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七章 預感

    鮮薊情看著遠處的碧綠的山坡,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怎麼地,當她停止下來的時候,心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燥動,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這或許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特別靈驗的原因吧,但是現在的他並不知道,騰格一行人正在朝著她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而且,將要帶給她很重要的消息。

    現在,這種強烈的不安情緒再次讓鮮薊情停止了那接近無休止的揮刀,鮮易天的神識把這些看在眼裏,心頭還暗自為鮮薊情感到欣喜,雖然,他很希望見到鮮薊情武功上的突飛猛進,但是卻不希望以這樣的理由來摧殘鮮薊情那已然沉淪的心靈,現在鮮易天最希望見到的是鮮薊情那充滿的生機的笑臉,一如當初刀無名在的時候那處笑容,充滿了溫情,帶給四周所有的情不自禁的笑意。

    但是現在,刀無名已然不在,鮮薊情這幾天反常的表現讓鮮易天與楓血二人有一種錯覺,還以為鮮薊情終於可以放下以前對刀無名的思念了呢。但是他們卻並不知道,現在的鮮薊情因為刀無名的關係,已然對黑獄還有天敵,那處仇恨已然深入到骨髓裏去了。

    「到底是什麼讓我這麼焦躁不安?到底是什麼?我這是怎麼了?」鮮薊情眼神雖然看著遠處,但是自己的心神卻在不斷地問著自己。但是想到最後,卻依然一點答案也沒有。預感總是預感,只是當真正的事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這種毛燥的心理才會消失。

    在這種情況下,鮮薊情陡地抽出了腰際的長刀,衝著身前的一塊三尺見方的青石用力地斬去。

    抽刀,劈出,動作之快晃若眼前陡然驚起一道閃電,那迅猛的一刀竟然帶著尺許長的刀氣,以一種凶厲的刀勢一刀竟然把那堅硬的青石斬成兩半。

    「轟!」

    刀過,響聲方才在整個箭神穀迴響。

    楓血聽著遠處傳來的巨大聲響,知道這是鮮薊情又在拿那些石頭出氣了,望著一邊與自己同樣呆立的鮮易天苦笑了一聲道:「看來薊情又在發火了。唉,真不希望她變成這個樣子。」

    鮮易天本道鮮薊情精神上有了些許的好轉,但是聽這巨響噹知道鮮薊情此時心中的恨意又有多高了,也是慘然地笑了笑道:「唉,要是刀兄還在,那就好了。」

    楓血一時無語,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好像突然被什麼哽住了一般,難受起來,「是呵,如果大哥還在,當不願見到薊情這個樣子吧!」

    騰格領著天行三百人不斷地向前攀越,這些日子以來,騰格自我感覺可是好到了極點,只覺得自己現在越跑越有勁,體內的真氣不斷地衝擊著自己的經脈,那渾身的力氣好像隨時都要暴出來一般,森林中的大樹不再成為他前進中的障礙,反而讓他有一種如魚得水般的快感。

    當他迅速地翻過了那橫亙於自己眼前的大山的時候,就看到眼前那鬱鬱蔥蔥的箭神穀展現在自己的眼底。

    騰格歡呼著向那穀中直衝而下,身形飄然,就好像是一片隨風蕩起的枯葉,如果現在刀無名在的話,當可以看得到騰格此時進步之快,絕對超乎了他的想像。

    就在騰格剛剛到達穀底的時候,他就聽到了眼前陡然暴發出來的聲音,那正是鮮薊情一刀碎石的聲音。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幾乎把騰格嚇得跳了起來,緊接著,他就發現了鮮薊情,同時也發現了那把寒光四射殺意盎然的刀。

    「誰?!敢擅闖箭神穀?」鮮薊情此時靈覺大增,當騰格剛剛到達穀底的時候,她的神識已然發現了眼前的騰格。但此時的她再不是以前那個天真善良的鮮薊情了,當她看到刀無名在自己的懷裏軀體慢慢地變涼的時候,那個天真善良的鮮薊情已然死去,取而代之的就是現在這個憤世嫉俗只知道用力揮刀以期能斬斷仇恨根源天敵的鮮薊情,所以,當她第一眼看到騰格的時候眼神已經顯得極不友善起來。

    「哇哇哇!!!這就是箭神穀?」騰格此時卻沒有看到鮮薊情那明顯露出來的敵意,只是興奮得大聲叫了起來,意識之中只覺得自己終於到達了師尊告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甚至高興地猛地跺起了腳,直朝著眼前的空處揮舞著自己的拳頭。

    但這個姿勢在鮮薊情的眼中卻並不顯得友善,這讓本來心情煩躁的鮮薊情心頭更是火冒三丈:「大膽狂徒,受死吧!」

    鮮薊情再不說二話,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長刀就這麼衝著騰格直劈而來。刀勢急促,竟比先前那劈石的一刀更具威勢,顯得淩厲絕倫。

    騰格此時才覺察到自己好像興奮得有點過了頭了,竟然沒注意到眼前那凶厲的刀氣已然近得身前,來不及多想,這些日子苦練而來的身法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幾乎是身隨意轉,以毫髮之差躲過鮮薊情的刀勢。

    雖然躲過了這一刀,但是騰格此時依然被鮮薊情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把背後的巨大的怒刀抽了出來,橫於胸前,對著鮮薊情急聲辯說道:「我。。。我是來找人的。」

    雖然說騰格對於中原的語言也算精通,但是此時情急之下哪裡還說得清楚,只覺得自己的喉頭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竟給他說成了這個樣子。

    騰格的這個樣子更讓鮮薊情誤會,只道是黑獄終於發現了箭神穀的所在地而派人來圍剿自己幾人的,此時她整個心都被仇恨所填滿,哪裡會去想其它的事情,見一刀不行,立馬刀勢一橫,又是一刀向著騰格的腰腹之間橫斬而來。

    騰格此時已然到了非還手不可的地步了,自知道這就是箭神穀以後,以及師尊對箭神穀的重視,騰格心頭已然隱約知道,眼前這人雖不知道與師尊是什麼關係,但是絕對也不淺的了,看著刀勢只急得大聲叫起來,無法之下,只得抽出怒刀運轉真氣格擋起鮮薊情的那一刀來。

    但是騰格此時心中懼怕,格擋之際根本就不敢用盡全力,而鮮薊情則是刀刀奪命,所以他哪裡是鮮薊情的對手,只覺得自己的刀好像被巨石砸中了一般,一股狂暴的真氣隨著手中的刀向自己的體內逼去,差點自己就化解不了。

    正在這個時候,天行與格魯三百人終於趕上了騰格,但是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騰格那不斷飛退的身形,只道騰格遭遇到了危險,竟是紛紛狂吼,抽出自己腰間的刀就朝著鮮薊情的身形衝了過來。一邊沖還一邊叫道:「娘地,竟然敢動我們騰格老大。」這些日子以來,騰格的實力已然折服了眼前這三百人,除了刀無名以外,騰格已然穩坐老大的位置,這也是為什麼騰格在這三百刀衛之中有著極強號如召力的原因,在金狼族人的心目中,只要比自己強橫的人就足以命令自己。

    幸好他們進入中原之際,刀無名曾叮囑他們要低調行事,不然,天知道此時這些人口中會說出些什麼怪話來。騰格看到眼前這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天行等人,此時的他可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只覺得眼前這個誤會將隨著這些人而越來越大,到時候如果傷了眼前這人,自己可如何向師尊交待啊,心頭那個急啊,更是比先前更甚。

    只得一個字一個字地叫道:「停。。。停。。。停。。。」急切之下,竟差點說不出來了,就這三個字都不知道花了他多大的精力了,只覺得平生說話從未這麼吃力過。

    但是就在眾人的身形剛剛把鮮薊情圍攏之際,一個聲音如驚雷一般地在眾人的耳際響起:「住手!!!」

    騰格只覺眼前一晃,以騰格現在的眼力都沒有看清楚眼前這兩人是如何來到場中的。

    當他真的看清楚場中二人站定身形後,只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般猛地收縮起來,只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二人帶給他巨大的壓力,站在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與自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氣勢上卻比自己強大得實在太多了,就好像眼前這人是一柄指天而立的槍,自出現的那一刻,場中的三百刀衛竟不敢再上前一步,眼前這人威淩四射的目光已然充分地說明了他的危害性。

    而在那人之後,則是另外一人,稜角分明的臉帶著七分的威儀,那人不需作勢,渾身已成為然劍意四射,一股囂張到極點的劍氣不斷圍繞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氣勢竟與先前那一個絲毫不差。

    這二人正是聞迅而來的鮮易天與楓血,當他們的神識看到鮮薊情被圍困的時候,雖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三百人每一個人與鮮薊情仍然有著一段距離,但是出於關心,鮮易天與楓血才如此迫切地現出身來。

    鮮薊情停下手來,謹慎地看著四周的天行等人,特別是對於騰格,剛才她的真氣進入騰格的體內的時候,心頭竟然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騰格看到眼前出現的二人,心頭不但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那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如此的強大與獨特,以致於他立時就可以肯定,眼前這二人有八成就是師尊叫自己找尋的楓血幾人了。

    鮮易天看著騰格那巨大的長刀,冷聲說道:「你們是何人,所為何事?」騰格聽到鮮易天說話,忙把自己手中的怒刀收了回去,說道:「我。。。我和我三百兄弟此行來是來找楓血師叔的。」

    楓血一呆,想是沒有料到騰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此時就連鮮易天與鮮薊情也對他望了過來,眼神中露出疑問的神情。

    「胡說,我楓血一生從未有過師兄弟,我橫劍山莊早已毀棄,這師叔二字那是毫沒有道理的。」楓血馬上回過神來對著騰格等人說道。

    天行等人聽到騰格此時的話,也紛紛收起自己手中的長刀,向後微微退了一大步,這個時候,他可不敢插手進去,如果事情真的如騰格說的,想著自己剛才居然出手圍攻眼前這美麗的女子,天行只覺得心頭陡地變得沉重起來。

    其它人莫不如天行一般的想法,所以,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看著騰格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

    騰格大喜,楓血此話已然證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這傲立的男子就是楓血,那麼他身邊的人想當然的就是鮮易天了,不等楓血把話說完,他已然陡地棄刀伏於地上,對著楓血誠肯地說道:「騰格見過楓師叔,見過鮮師叔。」

    眼前的地皮都顫了一下,被騰格巨大的身軀這麼一下子砸在地上,那不甚堅實的地面頓時出現一個凹槽,緊接著就是「咚咚咚」地三聲連響,在楓血一愣神的時候,他已然朝著他與鮮易天站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楓血的神識可以感覺到眼前這巨漢的真誠內心,身上的氣勢不由得減輕了三分,再不似先前那般奪奪逼人了,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騰格只覺得自己身前的壓力陡地減輕了許多,心頭壓力也隨之輕了些,想及自己先前對鮮薊情誤會的場景,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表現的越真誠,到時候受到師尊處罰的時候就越可能輕,遂一招手,不理楓血的問話,對著天行與格魯一行三百人吼道:「娘地,還站著幹什麼?還不給老子跪下。」

    看到騰格的眼神,天行陡地驚醒過來,忙與騰格一樣,陡地跪了下來,趴在地上,身後之人見騰格與天行都這樣做了,也是有樣學樣,連忙趴了下去,大聲叫道「拜見師叔。」他們情急之下竟說起與騰格一樣的話來,一時之間場中站立的人就只剩下了楓血與鮮易天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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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八章 宿命重啟

    騰格趴在地上,為自己有這樣英明的想法暗自竊喜的時候,陡然想到自己似乎忘記了最大的跪拜對象,那就是他身後的鮮薊情,他馬上調轉身形過來,對著鮮薊情高聲叫道:「騰格拜見師娘。」說完之後又是一通磕頭,這一次竟比先前跪拜楓血那一次來得更重,好像要把自己的先前的悔過之心都磕出來一樣。

    騰格卻不知道,在他這句話出來以後,卻是惹了大禍,只見鮮薊情一聲嬌喝:「狂徒,誰是你師娘了,受死吧。」刀光一閃,剛才本來已然收起的刀一下子又來到騰格的頭上,在鮮薊情的心裏,此生已是認定了刀無名一人,但是現在騰格卻突然對自己說出什麼師娘一類的話語來,鮮薊情在不明事理之前,剛才微微平息的怒火又起,哪裡能夠冷靜得下來。

    騰格正頭朝下的趴在地上,所以,反而對鮮薊情此舉沒有一點的感覺,只是突然驚覺一道殺意已然降臨自己的身上,而天行等人卻不然了,他們可以親眼看到眼前這美麗的女子出刀斬向騰格的,本道事情到此已然是一個轉機了,但突如其來的危局,叫他們如何不驚異莫名。

    楓血作為一個旁觀者,當然知道鮮薊情因為刀無名才突然發狂的原因,看著地面上無知的騰格,楓血從剛才騰格的舉動已然可以看得出來,此人舉止雖然粗魯,但是確是出於真心,身形陡地向前,掠過了鮮易天來到鮮薊情的身邊,一舉手,在那刀落在騰格的頭頂之上時抓住了鮮薊情的手道:「等等,聽他細說,如果到時候證明他是撒謊再動手也不遲。說吧,你的師尊是何人?!」楓血低頭看著騰格。

    騰格此時才抬起頭來,恰好看到那寒光四射的刀就在自己頭頂三寸處,剛才的興奮已然消失不見,忙對著楓血三人說道:「我的師尊是刀無名。是師尊叫我一找您們的。」

    「什麼!!!」這一次不但是鮮薊情大吃一驚,就連那楓血與一向平靜的鮮易天也是大吃一驚叫出聲來,「你再說一遍,你師尊是誰??」

    鮮易天更是陡地衝上前來,從地上抓起騰格拉到自己的眼前吼道:「你說什麼?快點他媽的說啊。快點說啊。」那急迫無比的語氣,讓騰格呆在原地,心頭卻在想道:「這些師叔是如何了?怎麼一個個聽到我的話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我來錯了地方?可是不會呀,師尊明明叫我找的就是這個地方啊,要找的人也就是眼前的這些人啊。」思路簡單的他可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對楓血三人精神上的震動有多強。

    鮮易天手上用勁,同時用力地搖了搖那仍然呆滯的騰格,騰格只得連忙喘著氣道:「我說,我說,我的師尊就是刀無名,刀無名,你們認識麼?唉呀,快點放開我,我受不了了。」騰格幾句話說完,只覺得胸前那強有力的雙手一鬆,自己身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那鮮美的空氣又歡快地湧入自己的體內。

    輕輕地揉了揉胸口,騰格才發現自己平時那自詡結實的身體在此人面前好像根本就一點的作用也沒有。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鮮易天此時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自己眼前的騰格,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嘴中喃喃道。

    難道真的是他?難道真的是他?

    刀,真的是你麼?

    鮮薊情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被什麼重重地撞擊了般,神識卻從現在飄向了過去,從認識刀無名的那一刻起,到刀無名在橫劍山莊獨抗天敵慘敗而死的那一刻,自己親自看到刀無名的離去,這其中暗藏的酸甜苦辣種種幸福與艱辛都是那麼的清晰,很久了麼?但是在鮮薊情看來,那些依然只不過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而已。

    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哭泣,但是當他聽到騰格口中的刀無名的時候,那鬥大的眼淚還是順著她的臉頰骨流了下來,一顆顆地,就像是世間最純潔的物品一樣,它寄託了正是鮮薊情這些日子以來無休止的思念之情啊,雖然她一直以報仇為念去壓抑自己心中的真實情感,但當他的名字真的又一次不可思議的出現在自己的耳際的時候,那強烈的思念卻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猛烈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雖然鮮薊情依然對此有著懷疑,但是此時的她卻自覺地選擇了承認。承認騰格口中的話。

    「他還活著?他還活道!呵呵。。。他還活著!老天爺,他還活著啊。」鮮薊情陡然之間就好像情緒失控了一般地狂聲笑了起來,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的苦楚在刀無名活著的這個消息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還活著』這四個字已然構成了此時鮮薊情心中的全部。「難怪我這些天來神不守舍的,我知道了,原來是上天在告訴我他依然活在這個世上,難怪我覺得眼前這騰格的體內真氣我這麼熟悉,老天總算還沒有瞎眼啊。終於有人為告訴我刀還活著啊。」鮮薊情想到最後,突然又冷靜了下來,盯著騰格問道:「即然無名他活著,為什麼他不來找我?為什麼他不來找我呀。」

    看到鮮薊情那掛滿淚珠的臉及比自己剛才還要急迫的語氣,騰格知道眼前這人對自己那師尊是何等的思念了,他的情緒此時已然被場中的氣氛所感染,帶著一絲的隱痛道:「師尊他老人家又何嘗不想早些回來見你們啊,但是他現在卻說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打敗那天敵,這也是他為什麼叫我帶著大夥先來找你們的真正原因了。但師尊說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和你們相見的了。」

    楓血看著騰格,還有四周與自己等人一同呆立的眾人,一步踏前,來到騰格的身前,陡地一下子抓向騰格的手臂,騰格此時身體在本能的反應之下,幾乎在同時向後飄飛而起,但是他的身法哪裡能快得過楓血,當他還在空中的時候,他的手臂依然被後發而先至的楓血抓了個結實。

    一道強橫的力量從騰格的手臂處湧入他的體內,所過之處騰格只覺得自己的力道迅速地喪失,那力道瞬間走遍他的全身,並又如潮水般的退去,站在比自己還矮一點的楓血面前,他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反擊機會。

    但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楓血卻已然放開他的手臂陡地站在原地狂聲笑了起來:「大哥,大哥他真的沒有死啊,呵呵。我知道他為什麼要讓騰格來告訴我們了,這騰格體內真氣運行的路線就是大哥那九陽真氣改變而來的啊,沒有錯,這是他獨有的真氣運行法門,太好了,我一定要告訴箭神前輩,我大哥他真的沒有死。」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叫得這麼大聲,我還不知道麼?」箭神悄無聲息地和付紅剛出現在一起出現在人群之中。

    付紅剛看著眼前這群真情流露的人,不由得露出微笑,雖然,他心頭也是極為驚異眼前這叫騰格的男子帶來的消息,但是當他真的走入人群中的時候,心卻已然被這份深沉的友誼沉醉。

    楓血笑了笑,經箭神這麼一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鮮薊情也從回憶中醒了過來,忙上前對著騰格身後的天行等人說道:「起來吧,你們都起來吧,趴在地上怎麼行。」

    天行三百人聞言連忙自地上起身,垂手豎立於騰格的身後,看著眼前這些對於他們來說不諦神話般的人物,特別是最後出場的這三尺左右的老者,他們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如何出現的,好像他根本就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只是自己沒有發現他們而已。

    隨後,騰格他們有箭神的帶領之下隨楓血一起來到箭神的茅屋之前,當楓血等人聽了騰格細述見到刀無名的種種情況以後,此時,他們才真正的相信,那個曾縱橫江湖的刀無名確實活在這個世上,而且,照騰格的描述,刀無名的武學已然比先前更為霸道淩厲,特別是當他們聽到刀無名助金狼族殺敗夜月族聯軍時的凶厲情景,更是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他們從騰格身後三百刀衛的驚懼眼神之中可以想見刀無名當時殺敵時的狂暴情形,那是何等的囂張,何等的霸道。

    只有箭神聽後緊緊地簇著眉頭,望著天際沉思起來:「原來,原來那天狼兇殺之星竟是北去的刀無名?難怪有著如許大的驚天殺意,如果到時候他真的回到了中原,又會與天敵一起掀起多大的風浪呢?這對於整個江湖是福還是禍呢?宿命,難道這真的是他無法擺脫的宿命麼?」

    但是楓血他們此時已然完全沉迷於騰格帶來的喜悅之中,用力地拍了拍騰格的肩膀道:「好小子,沒有看出,你小子確是一塊練武的人才,才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有此成就,來,再叫一聲師叔來聽聽。娘地,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乖,叫一聲師叔,到時候師叔再傳你幾招武功。」

    在聽到刀無名存活的消息,楓血這些日子的積鬱已然消失不見,竟然破開荒地開起了騰格的玩笑。

    騰格聽到楓血的話,臉都差點綠了,暗道:「這楓師叔怎麼這個樣子,看來還是鮮師叔及師娘好,他們可就穩重多了。」但是當他聽到最後楓血說的那句要傳他武功的話後,先前暗淡的眼神頓時暴發出貪婪的神采對著楓血叫道:「師。。。叔,師叔,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師叔了。你說的是真的麼,那你快點教我吧。」那語氣,分明是害怕楓血反悔的樣子,看得四周的天行等人又露出了那幾近習慣的鄙夷神情望著眼前這人,一付與眼前這人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鮮易天看到騰格的樣子,一時氣惱起來,抬起腳就踢在騰格的屁股上面道:「騰格,沒有看出來,你有了你楓師叔,就完全忘記了我這個鮮師叔了,忘恩負義的傢伙。」

    騰格被鮮易天一腳踢飛,此時才醒悟到自己情急之下所露出來的語病。又一次地與大地來一個直接的親吻,卻根本說不出話來,誰叫自己該死,忘記了一邊還有一個與楓血同樣重要的師叔呢,想反抗麼?打又打不過,也只有認了吧,忙爬起身來對著鮮薊情叫道:「師娘,你看到徒兒受苦,也不幫我一把。」

    此時的鮮薊情情緒已然好轉,聞言之下竟作出了與天行等人一樣的表情,別過臉去不再看騰格,騰格此時才猛然醒悟,眼前這個踢自己一腳的師叔正是師娘的大哥啊,天,自己又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啊。但幸好他反應的及時,忙掉轉身來對著鮮易天求情地說道:「師叔,你當然也是我最好的師叔了。最好的。嘿嘿,最好的。」

    鮮易天望著這個比自己還高大的騰格,輕快地笑了。相處雖然短暫,但是騰格那直率純真的性情已然獲得了楓血三人的好感,再加上刀無名不久就將要回來的好消息,讓他們心情大開,只覺得一直以來沉悶的心情早已消散,包括橫劍山莊毀滅之恨在這喜訊之下也淡了許多,不是麼,人才是真正值得擁有的一切,友誼,才是世間最值得回憶的東西啊。

    一時之間,笑聲迴盪在箭神穀內,沖淡了先前的鬱悶。箭神看著眼前的楓血三人重新散發出來的生機與活力,再加上騰格身後這從草原而來的三百粗獷漢子,知道自己在場的話反倒會讓他們有些不自在,也不和付紅剛說什麼,轉身就朝遠處悄然地遁去,只是那「宿命」二字卻比以往任何時候在他心頭的份量都來得重了。

    「宿命啊,這就是躲也躲不開的,可能只有當一方真正的在這個世間消失,這宿命才會結束吧。」遠離了楓血等人,箭神站在那小溪邊上,看著那腳邊緩緩流過的溪水,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不再真實。「一切,又將隨著刀無名的出現而扭轉吧。天敵,你真正的對手又要出現了。」想到騰格口中描述的那強橫無比的刀無名,箭神心頭陡地又坦然起來,知道自己再擔心整個江湖的命運已是無法阻止這兩大絕世強者的爭鬥,畢竟,那仇恨隨著橫劍山莊的倒塌已然深深地埋藏在了那天狼殺星的心中,「或許,這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情也說不一定呢。」箭神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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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九章 主動挑戰

    不落皇朝之上,易水寒臉沉如水,看著眼前的陳苦與一邊的江武皇,其它的人都被屏棄於外,他此次來到不落皇朝,不但帶來了隨身的一百殺天高手級人物,還帶來了陳苦久盼的合作信息。

    其它的人都等候在外面,眼前的陳苦一臉的笑容,雖然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易水寒親自到不落皇朝,還是讓他心頭有著很大的喜悅存在的,連日來黑獄壓在他心頭上的陰影已然隨著易水寒的到來而有所減輕了。

    「哎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啊,看易水俠這麼年青就能帶領殺天傲立於這江湖之上,確是讓老夫大是感歎啊。」陳苦看著易水寒輕聲笑著說道。

    「我哪裡敢和陳老前輩相比,論計謀武功,誰不知道這中原武林除了天敵之外,就數你老最強了。我殺天那是遠遠不能和老前輩相提並論的了。」易水寒不輕不重地說道。

    面對陳苦的時候,易水寒雖然刻意地壓低了自己心中對陳苦的仇恨之心,但是當看到陳苦那老奸巨滑表情,心頭還是忍不住出言暗諷道。

    陳苦哪裡會不明白此時易水寒心頭所想,臉色微變之後,瞬即恢復正常,打了個哈哈說道:「那是易少俠太自謙了,江湖上誰人不知易水寒的大名啊。能夠以少年之姿練成不世絕學驚神指,除了創下這驚天絕學的花家前輩,你可是第一人啊。至於老夫嘛,那只是江湖中人的抬愛而已,虛名,這一切都是虛名,不提也罷。」

    陳苦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易水寒的馬屁,須知少年心性大都驕狂,易水寒雖然武功超卓,但是聽到這些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早已深知眼前這人那梟雄本色,可能對這些話還是愛聽的。但是此時麼,卻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掃視了一眼在旁邊坐著的江武皇道:「虛名麼?我看未必吧,上次我殺天和你不落皇朝合作進攻黑獄之事,我殺天損失慘重而你不落皇朝好像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傷吧。」

    看著陳苦那古井不波的笑臉,易水寒終於還是忍不住把自己心頭的話抖了出來,江武皇看著易水寒那明顯怒意的臉,再看看陳苦那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臉色,心頭微一歎息:「看來這易水寒雖然是一方豪雄,但是與這老狐狸相比卻是差了一線,至少說這心性的修為就比不上他,這也難怪,上次殺天被算計了。」想到這裏,易水寒陡地想到自己不也是被陳苦算計了十幾年麼,那沒有發出的歎息好像又成了自嘲之舉了。

    「易少俠這就說遠了,其實上次之事,老夫也深表遺憾,花首領之死確是意外,說到損失,我不落皇朝也是損兵折將啊,元氣大傷,至於易少俠口中所說之事,那純粹就是江湖謬傳而已,人云亦云之事絕不可輕信啊。」說到這裏,陳苦竟當著江武皇面硬生生地擠出了一絲的悲傷情緒,看得一邊的江武皇心頭一寒,暗道:「這老頭也未免太會演戲了,這表情竟似真的一樣。」

    易水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知道在這個時候再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的必要,眼前這陳苦那是肯定不會承認當時的設計謀害之事的了,壓下心頭的怒火等自己的心境真的冷靜下來的時候才道:「陳老前輩此番再次提出與我殺天合作之事,不知心中有何計較?」

    陳苦心頭一鬆,暗道終於切入正題了,坐正了一個身姿,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品茶道:「此次找上易少俠,我也是情不得已,本著江湖同宗同氣連枝之理,希望合著我不落皇朝與少俠之力合力對抗天敵那賊,以期能挽回江湖正道的希望,要知道,自斷蒼穹莫名其妙的被天敵那廝鳩巢鵲占以來,對武林同道下手之狠,那是前所未見啊,他豎起順我者昌,逆我者死的大旗,凡是不歸順黑獄的,都被其殺傷殆盡,其姦淫虜掠的作風已然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公害,我陳苦現添掌不落皇朝之宗,焉能對此不顧,唯有對那些倖免於難的江湖同道給予最基本的支援之力,耐何,這江湖卻只有這麼大,轉眼之間,整個江湖已然大半歸於他的麾下,那些敗類宵小卻更加的猖獗,已成變本加厲之勢,際此我陳苦雖有心,但值此混亂之際卻力有未逮,故此才力邀易少俠到我不落皇朝,只為商量一下如何對抗天敵這強敵。」

    陳苦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好像他此時真的是為了江湖同道才提出與殺天合作的一樣,竟沒有一絲的臉紅,說罷之下直看著易水寒不語,就等易水寒表態了。

    易水寒雖然明知陳苦此番話七分真,三分假,但是還是意識到了現在江湖危機,確切地說是殺天與不落皇朝的危機已然近在眼前,不得不深思想陳苦話中真正的含義,他可不想自己再重複花小青的老路,到時候在對抗黑獄之時自己成了炮灰,而真正受益的卻是眼前這個陳苦。

    短暫思慮了一會兒,他側過頭來對著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武皇說道:「不知道江兄對此有何看法?」畢竟江武皇也是與自己齊名的人物,易水寒此時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已與陳苦貌合神離,想來如果不是有天敵這絕對強大的敵人存在的話,可能他此時連與陳苦坐於一起的興趣都沒有吧,畢竟,誰都不想曾掌於自己手中的權力被他們奪去,而且奪去自己權力之人還一度是自己最親近之人。

    「師尊說得不錯,易兄可能還沒有見識過那黑獄的兇殘,我可是親眼見過的,當日我曾到我皇朝分舵去合力對抗黑獄的進攻,但是黑獄眾人不但武功超絕,而且,人數上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力量,不但那些成名的邪派人物都望風歸於黑獄,就連一些久隱不出的魔頭也出現了,我雖然抵抗得了一時,但是卻也不是長久之計,當他們真正出手之時,你才會明白什麼是兇殘,所到之處,我皇朝分舵幾乎是雞犬不留啊。現而今,合作確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如不然,我皇朝被滅在前,殺天也逃不過覆滅的命運,我還想像不出這江湖之中有誰能真正的敵得過天敵。」江武皇看著易水寒望向自己的眼神正面回道。

    易水寒越聽越動容,自組成殺天的時候,整個殺天就以精擅潛隱之道而聞名於江湖,但就算是這樣,殺天依然有些潛藏的勢力因為隱藏得不夠好而被黑獄找到,雖然數量極少,但是這已然讓易水寒為之驚心了,但是現在聽著江武皇的形容,易水寒自是越聽越心驚,他自是知道江武皇武功強橫到了何種地步了,那不落皇拳也是不遜於驚神指的絕學,連他都這樣說,那自己還有何選擇的餘地?

    屏住一口氣等江武皇說完之後,才長舒一口氣道:「即是如此,我易水寒也別無選擇,為了江湖同道,也為了殺天與你皇朝兩宗,我們正式合作,以抗天敵吧。」易水寒此時也懂得了時局,說話這際也拉上了一個江湖同道四字,但是在場之人誰不知道這次合作的真正意義呢,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能夠光明正大的生存下去,誰願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招惹天敵這前所未有的強敵?江湖同道,那不過是一道掩蓋自己私心的幌子而已,說穿了,就是狗屁一個。

    「哈哈。。。好!易少俠果然快人快語,這次合作是絕對正確的選擇,為了江湖同道,我們共飲此茶!」說完,舉起手中的茶杯向著易水寒與江武皇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易水寒心頭苦澀,知道自己舉起茶杯的那一刻,殺天的命運將再次和不落皇朝連在一起,此時可謂兩個拴在同一條線上的蚱蜢,誰也離不開誰了,除非能真正的擊殺天敵,瓦解整個黑獄。輕輕地飲了一口那原本清香的茶水,但覺比往日的卻苦了些許。

    江武皇看著陳苦的笑容與易水寒那複雜的表情,心內卻也如易水寒此時的心情一樣五味俱全,每次看到陳苦這笑容,他都有一種不甚坦然的心境,想著以前的時候,自己還掌控不落皇朝的時候,陳苦何嘗不是這樣的笑容一次次地在自己面前展現過,誰知道後來,這笑容之後卻是如此的險惡,弄得自己現在反而屈居人下,所做的一切雄心壯志都成了這老狐狸接掌不落皇朝的嫁妝了。

    易水寒舉杯之後,對著陳苦說道:「照著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的話,我看照黑獄目前的勢態,江湖上的勢力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鯨吞蠶食一乾二淨,如果我們不趁著這個機會主動去挑戰天敵的話,可能越到最後,我們應付起黑獄就會越吃力,所謂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用在眼前的形勢上那是最恰當的比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主動挑戰天敵?!」陳苦那握著茶杯的手一下子停頓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易水寒,只覺得易水寒這番話奇峰突起,帶給自己前所未有的衝擊感,但是他馬上就明白了易水寒的用意,稍一思慮立時不得不承認眼前此時的易水寒第一次帶給自己一種驚奇的感覺。

    「光憑著剛才這句話的氣勢,已然不愧為殺天新一代的首領了。這易水寒確是一個人才,至少,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比眼前的江武皇強上一籌。」陳苦看著那傲然端坐於自己面前的易水寒心頭想道。

    連那本來走神的江武皇也為易水寒這一句話完全把心神吸引過來,看著易水寒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但聰明如他,真的明白易水寒這以攻代守的手段後,心頭卻興起在眼前的易水寒面前低其一等的感覺,至少,他在以前雖有過抵抗黑獄的決心,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直接挑戰天敵這樣強橫的敵人。

    「易少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一直以來,我們都被黑獄所表現出來的氣勢所驚嚇,以至於步步退縮,卻忽略了長此下去,依然會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化守為攻,反倒有一線的生機存在,主動挑戰天敵,這確是一個好方法。」陳苦終於第一次真正的對著易水寒說出讚歎的語言,其間再無半分的虛假。

    易水寒露出一絲的微笑,看著眼前這第一次展現出自己合作的誠意的陳苦說道:「這也是我在前來的途中深思熟慮後才得出的一個結論,與其慢慢地被黑獄磨死,還不如奮起一戰,勝,固欣喜,敗,我易水寒亦要敗得轟轟烈烈!」母親戰死時的慘烈與鳳白衣臨去時的那一眼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平添許多的恨意,上次敗於斷蒼穹手中的萬分悔恨讓他倍感恥辱,強大的戰意狂湧出身體,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逼人的氣焰,特別是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整個聲音更是如斬釘截鐵,讓陳苦與江武皇都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既是如此,我不落皇朝願傾盡所有實力與殺天一起去迎接這未知的一戰!」江武皇不等陳苦說話已是先一句說出自己的想法,整個人都重新散發出一種別樣的神采。

    陳苦看著眼前的江武皇,第一次覺得眼前的江武皇也有讓自己看不透起來,撫掌笑道:「好!好!我們就給他天敵下戰書吧,讓他知道整個武林並不是他一人所有,一戰定天下!嘿嘿,用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

    黑獄內,天敵倚於大堂之上,整個人散發出滔天的霸氣,平靜的臉龐讓底下站立的人群看不出他此時心中半點的喜怒哀樂,冥血屹立於他的右手邊,傲然地看著下麵的人群,而梁一卻依然木無表情,眼神空洞,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一點的關係一般,站在天敵的左手邊上。

    天敵的手上拿著一封信函,更確切的說是一張白紙,只不過紙上寫了幾條遒勁有力的字:「字諭天敵,爾等黑獄倒行逆施,屠戮江湖同道已是天理不容,我不落皇朝與殺天將於七日之後在我皇朝之巔恭候大駕,與爾決一死戰!」這字跡殷紅,竟是用血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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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十章 七日

    看著手中的戰書,天敵把自己的目光逐一地掃過堂下站立的黑獄眾人,這些日子以來,黑獄在冥血與梁一的帶領之下勢如破竹,所向披靡,所有人無不望風而遁,黑獄能夠發展到今天的這個地步,雖然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當真的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天敵的心情還是很舒暢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雖然不時的進行著抵抗,但是在這如潮水般的攻勢面前,也是節節敗退,不得不收縮自己的勢力範圍。

    看著天敵的目光,幾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那無形中透出來的懼怕反應出現在天敵那如日中天的強大威勢。

    輕輕一彈,那手中的戰書已然化為一道流星,在眾人的面前一劃而過,嵌入到他們身後的圓形石柱之內,天敵陡地笑了,看著那嵌入石柱的戰書笑了。

    「挑戰我?!有趣啊。」

    看著眾人懼怕自己的表情,天敵陡地站了起來,渾身魔氣如實質地籠罩了全場,揚聲說道:「傳令下去,所有黑獄眾將士,在即日起程,隨本座直往不落皇朝,我倒要看看陳苦與易水寒這些手下敗將以何種手段阻止我一統江湖的步伐!」

    漫無邊際的殺氣從他的身上向外漫延,就連那站於最遠處的黑獄將士也感受到這冰寒的殺意。

    「我倒行逆施?屠戮江湖同道?天理不容?不錯,我就是要這樣做,他們又能拿我如何,天理?我天敵連老天都不怕,天理在我面前簡直就是放屁,陳苦,易水寒,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無法無天,七日後,將是你們的死期,給我帶信給他們,讓他們好好地享受這七天的美好時光,我還是懂得寬容敵人的,在這七日內,我要你們給我盡情地殺,凡是不落皇朝與殺天的據點,一個都不要放過,我黑獄要讓天下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霸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張狂!所過之處,我不想見到任何一個不落皇朝與殺天的狗屁人渣,不,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寸草不留。殺!給我殺到底!」

    囂張!極度的囂張!

    霸道!極度的霸道!

    這就是天敵此時在黑獄眾人心目中的形象。

    堂下的黑獄眾人本不是善良之輩,天敵的魔音在他們的耳際響起,就好像是一劑邪惡的催化劑,讓他們心中的殺戮與瘋狂一下子高漲了起來,先前對天敵的懼怕在這隱藏蠱惑的聲音面前早消失不見,只覺得眼前的天敵是那麼的親切和善。

    天敵的話音一落,所有的黑獄眾人都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劍,高聲地叫囂起來:「對,殺了他們!殺光他們!殺光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那些表面高尚,背地裏卻盡做些男盜女娼的人渣!」

    在天敵的魔音蠱惑之下,他們心頭的惡念已然被他們奉為真理,在這一刻,他們只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殺人機器。

    冥血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自己的心頭有過一絲的掙扎,但是這絲掙扎卻沒有真正的影響到他的情緒,隨著人們的尖叫聲起,他也舉起了自己的手臂,衝著天穹高聲呼喊起來:「對,殺光他們!宰了陳苦與易水寒,這江湖就是我們的了!」

    只有一邊的梁一神情木然,但是如果看得仔細一點,當可以看到他那原本應是空洞的眼神卻隱隱現出不應有的神采,是和冥血先前一樣的神識掙扎?抑或是那受魔音影響而強行克制的殺意?恐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知道,因為在場所有人都為剛才天敵那絕對霸道囂張的言詞影響了自己真正的神智,就算是天敵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這細微之處的微弱變化。

    天敵看著眼前這一切,滿意地點頭笑了,這裏的人群實在是太弱了,以自己從幻武界領悟而出的魔音,幾乎沒有費什麼力道就已然從情緒上控制了眼前這群自以為是的人。不,應該說是他手中的殺人工具。

    只不過,此時天敵的那笑容卻是充滿了無情與殘酷的意味在裏面,也不知道他心頭是在笑陳苦與易水寒的不自量力呢還是在笑眼前這些人的無知了,只是揮了揮手,讓身邊的冥血與梁一帶著眼前依然狂熱的黑獄眾人離了開去,而他自己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神識內視,卻只聽到一個微弱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在對他冷聲說道:「放了我,我要出去!你這魔頭,我斷蒼穹絕對不會就這樣認命的!」那神識內的聲音雖弱,但是卻充滿著一股驚天的恨意,不屈與憤怒讓神色平靜的天敵也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放了你?你做夢吧,這一輩子,不,你永生永世都將無法從我的神識之中脫身出來了,除非我天敵死去的時候,但這個人世上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麼?沒有!所以,你就乖乖地給我安靜一點的好,如果不是我嫌一個人太寂寞,而這世上強者又太少的話,你這弱得像螞蟻一樣的神識早被我粉碎了,哪裡還輪得到你現在在這裏叫囂,無敵,我才是這世上真正的無敵,你看看,黑獄如今在我手上,比在你這廢物手中不知強了多少倍了,七日之後,就將是我天敵真正一統江湖的時候,我要讓你通過我的眼睛去看一下站在這世上權力巔峰的味道是如何的甜美,如何地快意。」天敵的本尊神識對著殘留的斷蒼穹神識斷喝道。

    在那蒼茫的意識海之中,斷蒼穹只覺得自己四周的壓力陡然激增,強大的壓力讓他毫不懷疑這叫天敵的魔頭可以在彈指之間就可以把自己的灰飛煙滅。唯有噤若寒蟬茫然四顧,但換來的卻只是那無邊無際的猖狂笑聲,聲聲刺耳,讓他幾乎都要縮成一團。一團任人踐踏的小螞蟻。

    七日。

    七日的時間很短,短得幾乎彈指即逝。

    但,也很長。長得可以讓江湖所有人都無法忘記這七天,在他們殘存的生命之中,這七日的時光帶給他們的將是惡夢般的殺戮。

    黑獄眾人從陳苦與易水寒的戰書遞到天敵手中的那一刻起,就如失去了人性一般地對所有的江湖敵對勢力進行瘋狂的殺戮。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是現在,這個信條卻在這七日之內發生了變化,已是順我者亡,逆我者亡,只要原來沒有歸附於天敵的江湖勢力,無一不被黑獄血洗。

    血,早已漫延到武林的各個角落,除了不落皇朝以外,因為天敵曾帶給陳苦與易水寒這樣的信息:好好地享受這七日的陽光吧,這將是你們生命中最後的美好存在了。

    所以,除了黑獄能夠找到的地方,不落皇朝之內,反倒成了江湖中的唯一一片淨土了,幾乎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朝著不落皇朝彙聚而來,因為,在這個時候,與天敵的決戰已然成為了這江湖最後的希望所在,但是每一個來的人無一例外地帶著一份驚惶,因為在他們的身後就是惡魔的化身——黑獄眾人。

    陳苦與易水寒看著眼前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這七日以來,雖然他們已然用盡所有的方法去避免與黑獄的正面衝突,但是那黑獄卻像突然長了狗鼻子一般,不斷地在自己撤退的路上進行截殺。這短短的七日,不落皇朝與殺天的實力竟然因此而至少折損三成。

    陳苦面無表情地坐在大堂之上,江武皇則分立於一邊,座下人群擁擠,多到早已排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了,江武皇看著眼前的一切,神情略顯憂慮,這幾日的情勢的嚴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易水寒看著眼前這些曾經的一方豪雄,如今卻如喪家之犬一般地倦縮於大殿之前,心頭憤然,這黑獄如今真的是發狂了麼?竟然趁著這七天的時間裏不斷地追殺殺天的部將。

    「娘地,你們等著瞧吧,我易水寒必把這笑血債千百倍的討回來!」渾身的殺意把易水寒整張臉都染成凶厲之色,看起來竟是猙獰了許多。

    陳苦冷靜地看著眼前不斷走動的人群,他一直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神識卻不斷地在不群之中穿梭不停,天敵這七日以來出人意料的舉動讓他大感異常,原以為會有七天的時間來休整手上的實力,但現在,天敵的手段無疑給他當頭棒喝,同時,一股憤恨早已把他心頭的怒火點燃了,他內心的波動遠不是此時表面所現出來的那麼平靜,已然一如易水寒一樣在心頭狂吼了:「天敵小賊,你也太小瞧我陳苦了,讓我好好的享受生命?嘿嘿,來吧,我等著你。」雖然不說話,但是一股陰狠、陰冷的氣勢已然在陳苦的身上隱然出現,讓所有人都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易水寒與陳苦二人,畢竟,這次決戰,是以這二人為主力的。

    一道傾斜的陽光從那大殿上空投射下來,太陽不知道何時已然從雲隙之間探出身來,讓整個不落皇朝都沐浴在這陽光之下,一時之間竟刺得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在大殿之前,早已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那是陳苦與易水寒特地為天敵所準備的,這空地被眾人圍著,在這人群湧擠的不落皇朝,竟然顯得極為扎眼。

    一股緊張的氣氛早已瀰漫在整個不落皇朝之內,包括此時站立的易水寒與陳苦,還有江武皇在內,雖然他們的心頭對黑獄此時已然恨到極點了,但是想用馬上要面對的決戰以及他們將要面對的強橫敵人,那憤恨之餘還是不可避免地同眾人一樣有著一絲的緊張存在。

    今天,已是第七日!也是決戰的時候!

    其實,以陳苦與易水寒的修為也知道,在這不落皇朝之中的空地上作為與天敵那廝的決戰場所也是無奈之舉,到時候如果自己萬一戰敗的話,眼前的佈置都只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我真的能阻擋天敵麼?」易水寒與陳苦的心同時想著這一個問題,互相對望一眼,竟同時發現對方眼底的那份懷疑,心頭一震,才恍然明白,天敵這人為什麼要對不落皇朝與殺天在這七日裏斬盡殺絕的真正原因了,他說什麼讓二人好好地享受七日的美好時光,其實就是利用這無休止的殺戮削弱了不落皇朝與殺天的實力,又要心理上造成對二人的打擊,讓他們看著自己一步步建立起來的勢力慢慢地在自己的面前瓦解,這純粹已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在這個時候,陳苦與易水寒突然覺得時間過得是那麼的慢,慢得讓他恨不得天敵早點到來。

    不落皇朝之下,冥血帶著所有的黑獄眾卒停滯了下來,望著前方山巔顯現出來的不落皇朝宏偉建築,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呼吸屏住了,眼睜睜地盯著那在陽光之下纖毫畢現的大殿,前方,就是天敵一統江湖的最後障礙,今天之後,這一切都將成為歷史,因為冥血經過這麼一段時間與天敵的相處,已然明白一個事實,一個他認為真理的事實:這江湖雖大,但是誰可以阻擋天敵?!

    誰可以阻擋?陳苦能嗎?易水寒能嗎?冥血已然在冷笑。這身後的黑獄眾人卻如一頭捕食前的野獸一般,凝望不落皇朝的目光也漸漸地變成了那濃厚得化不開的瘋狂。

    「喲呵,殺了他們,我要把這不落皇朝改造成妓院,娘地,想想這些就讓人興奮啊。」

    「對,女人可以留下,男的統統都殺了了事。」

    ……

    冥血可以從這些人那開始喘氣的粗氣之中,可以知道這群傢伙已然在開始意淫了。

    悄悄地,冥血身後的殺胚已然撫摸自己手中的刀劍,那隱然透出來的寒意驚得遠處樹林中的鳥禽不斷向遠處撲飛而去。

    在天敵的魔音感召之下,這些人已然徹底的失去理智,只覺得每殺一個人,每消滅一個宗派,當那橫飛的鮮血濺到他們的臉上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毀滅性的快感。

    那遠處的不落皇朝,似在他們眼中開始動盪起來,很快,我們就可以殺了他們,一統江湖,嘿嘿,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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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十一章 斬盡殺絕(一)

    不落皇朝之內,一人從遠處飛奔而至,眾人皆紛紛讓出一條道來,那人徑直來到陳苦與易水寒的面前跪下說道:「宗主,黑獄眾賊已然把我皇朝四處悉數包圍,還請宗主示下!」

    此人聲音急促,顯示出他心頭已然有一絲的驚惶。

    「什麼!我們都被包圍了麼?來敵有多少??」堂下絕大部份人一聽到這探子的話後,竟然也忍不住慌亂起來。

    陳苦陡地站了起來,與易水寒對望一眼後道:「下去吧!我已知道了。」

    易水寒看著眼前慌亂的人群,心頭暗歎道:「看來,黑獄這些日子不但帶給自己很大的壓力,也讓這些原本自詡高手的武林人士失去了原來的神采,光是這個消息已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心頭對天敵的懼怕有多嚴重了。這一仗如果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還談何勝利。」

    微一沉吟,對著身邊的殺天部將說道:「你們去佈置一下,如果黑獄眾賊敢率先開戰,你們將不會忘記自己該怎麼樣處置吧?!」

    只聽得一聲轟喏,身邊的幾人頓時向外行去,行動之間竟是絲毫不慌亂,可以見出這殺天眾人比剛才那些人等修為與心智皆高出一大截。

    陳苦看著那向外行去的幾人,點了點頭,眼神之中露出一片欣賞神情說道:「大家不要慌亂,只要我們眾志成城,就算是天敵再強大又能如何?我們一樣會取得勝利地。想一想,你們的親人,朋友,哪一個沒有受過黑獄那些魔頭的屠戮?想著他們在你們面前死去的樣子,那血流成河的悲慘模樣,你們難道忘記了嗎?」

    陳苦看關四周安靜下來的人群,大聲地說道,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不鼓動起他們的士氣的話,到時候如果自己與天敵一戰失利,眼前這些人根本就只會是死路一條,如果把他們的鬥志提起來,那麼,還可能在將要展開的戰局之中有一點的好處。

    四周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想著自己剛才驚聞被圍時的那種懼怕心理,他們只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羞愧起來,那失去的親人朋友的面孔不斷地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那流血的面容,似也成了一種嘲笑,這讓他們心頭的恐懼一下子消失掉了,整個場子頓時顯示出了驚人的沉悶,陳苦看著這一切,心頭卻是鬆了一口氣,這沉悶對於他現在的來說不是一種壞事,相反,這正代表了自己剛才的話已然起作用了,這是一種聚集能量,聚集他們對天敵,對黑獄仇恨的方式。漸漸地,這場中的氣氛連他自己也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我陳苦沒有忘記,我不落皇朝沒有忘記,你們也不會忘記,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除了把敵人的狗頭踩在我們的腳下,我不會有任何的方法去忘記天敵帶給我們的恥辱與傷痕,拿起你們手中的刀劍,黑獄有什麼可怕的?只要來了,我們照樣殺了他們!」

    「對!我他媽的有什麼好怕的,來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一雙,我們殺一雙。」也不知是誰率先大聲吼叫了出來,餘下的眾人竟然也隨之怒吼起來,先前的沉悶頓時被滔天的殺意所籠罩,每一雙揮動的雙手都青筋暴突,每一雙眼睛都流淌著一種燃燒的憤怒。

    看著眼前這些群情激憤的人群,易水寒又看了一眼旁邊站立的江武皇,他神色平靜,似對陳苦這個動作根本主沒有絲毫的驚訝般和先前一樣的望著眼前叫囂著的人群。

    看著陳苦屹立於自己面前的身形,易水寒心頭卻是另一翻感受:「看來,這翻鼓動也是一種學問,眼前這陳苦確是不世梟雄,能於瞬間提升起人們的士氣,把別人當成自己戰局的炮灰,還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如果換我,要做得這麼漂亮,那是太難了。」

    感歎著,易水寒望瞭望漸漸升高的太陽,突然之間竟然覺得有點熱了起來,正驚疑間,神識朝著遠處直撲過去,只覺得一股強大的能量以一處驚人的速度朝著自己這一方行來,陳苦也望向易水寒,眼神之中同樣散發出一股震憾:「來了?!」

    「來了!」易水寒點頭示意,江武皇此時也是驚懼地望著前方,顯然他也感受到了這股驚天動地的魔氣。

    那股能量在三人思慮之間已然橫空襲來,所過之處,竟然連著滾滾的煙塵,待得近了,連地面上的沙石也被帶動,可見此人速度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眾人屏聲,朝外望去。

    「陳苦老兒,我天敵已至,今日將是你的死期!」人未現,那強大的聲浪已然形成一股股戾氣,朝著人群之中撲面而至。

    聲落,那空地之上已然現出三條人影來,站在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異常,稜角分明的臉和一雙殺意逼人的眼神,讓此人隨意地站在那裏已然是霸氣滔天,此人,正是天敵!

    而他身後的二人正是剛才還在不落皇朝山下佈陣的冥血與梁一。

    天敵雙眼在人群之中逐一掃視,在那強大的威勢下,眾人雖然明知眼前這人與自己有天大的仇恨,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於正視他的眼神。

    易水寒聽著天敵的話,心頭湧起一股怒氣,當初下戰書的時候是以陳苦與自己的名義下的,但是現在天敵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只提陳苦而不提自己,對自己那是絕對的輕視,想著死去的母親以及鳳白衣,他陡然向前走出道:「天敵,你休得張狂,你也太小看我們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敵目光凝視著朝易水寒望去,笑了笑道:「哦,確是,是你們死,但我天敵卻絕對不會亡,試問天下有誰能敗我天敵?!」言詞之間那股自信與霸道,足以再讓四周的眾人心頭一寒。

    陳苦上前,與易水寒並肩走在一起,不幾步已然來到了天敵的面前,望著眼前這曾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強大敵人,強行壓制下自己的怒火說道:「天敵,須知你屠戮武林同道,早已是人神共憤,而我等本著維護武林正道之心,已與你誓不兩立。你雖強,如要殺人,必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才行。」

    陳苦的幾句話頓時讓在場的人對陳苦的感覺已然又上升了一個層次,在他們的心目中,陳苦此時已然完會是一副身先士卒的表率了。先前被天敵強大的所勢壓迫的人們再一次不甘心的鼓噪起來。

    天敵哪裡會不知道陳苦的用心,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說道:「人神共憤?那又能如何?我天敵連天都不怕,還怕人神共憤,我呸,陳苦,你少在那裏標榜你的正義感了,那不過是你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卑鄙伎倆而已,我天敵怎會怕了你。把你的正義都去餵狗去吧,我黑獄用不著這些虛偽的東西。我只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聽著天敵赤裸的言論,陳苦心頭一顫,至此,他才明白,天敵真的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以往的那些梟雄再怎麼樣還要打個招牌出來說是怎麼怎麼地,但眼前的天敵呢?竟然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出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話來,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囂張!

    易水寒卻是再也受不了天敵的言詞,冷聲說道:「即是如此,多說無疑,你殺了我母親還有我最愛的鳳白衣,我易水寒首先來領教你究竟憑什麼如此狂妄自大!」

    「慢著,憑你易水寒那點微末武技,我看你還是和陳苦一起上吧,這樣,我還有點興趣,不然,那戰起來多沒勁!」天敵斜視眼前的易水寒,說道。

    易水寒心頭的怒氣終於再一次地明顯出現在臉上,整個人都為天敵這輕視到極點的語氣微微顫抖起來,正要說話,陳苦已然接著天敵的話說道:「即然天敵你執意要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們以二敵一,勝之不武。」

    強大的殺氣隨著陳苦的這句話掠過易水寒朝著天敵湧去,強大的壓力以陳苦為中心,迫得附近的人無不紛紛後退,場中的空地越發的空曠起來。

    天敵無視於眼前陳苦驚人的氣勢,揮手摒退冥血與梁一說道:「勝之不武?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你們退後,傳我命令,一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開始進攻,我要把這些敢反抗我的人都斬盡殺絕!」

    一個時辰?斬盡殺絕?!!

    在易水寒與陳苦強大的氣勢逼迫之下,天敵不但未斂收自己的狂妄,反而更加的張狂。整個人隨著這句斬盡殺絕而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與先前的天敵已是截然不同,但卻更加的讓所有人驚心。

    冥血與梁一轉身消失在天敵的身後,眾人的心都如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在天敵強大的氣勢面前,似連呼吸也困難了許多。

    感受著面前那厚重的壓迫感,易水寒再一次感受到了天敵的強大,也知道為什麼陳苦要順著天敵的話與自己聯手而戰了,因為自己的心智竟然在這股氣勢面前竟然差點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了。

    但,那橫飛的血肉,那臨去時戀戀不捨的眼神,當鳳白衣的眼神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易水寒只覺得自己被壓迫的心好像突然燃燒起來一般,一下子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鬥志,「白衣,你等著吧,這一戰,如能成功,我也算替你報仇了,如失敗,我也將在九泉之下再與你相會。」

    易水寒心念陡轉,強大的戰意湧出體外,竟把天敵的氣勢強行迫離開來,讓身後的陳苦大為吃驚又倍感欣喜。連忙運聚全身的功力緊隨著易水寒的身形強行向前踏出一步,來到天敵的面前。

    隨著這一步踏出,陳苦知道自己終於突破了天敵加在自己心頭的心理障礙,強者的霸氣也出現在陳苦的身上,與易水寒的濃烈戰意融為一體,竟似水乳交融般不分彼此。

    天敵感受到眼前二人氣質上的強大變化,微微一怔後卻又笑了,眼神之中現出挑釁的色采道:「出手吧,你們的機會並不多!」

    陳苦不言,易水寒也不語,他們二人的身形陡然再次向前強行邁出一大步,天敵話落之際,已然聯手朝著眼前的敵人轟出一式。

    易水寒輕輕地點出一指,一道白色的罡氣已然隨著他點出的那一指出現在他的指頭前方,銳利到極點的指力破開四周的空氣帶起一陣尖嘯聲朝著天敵的胸口之處直奔而來。正是花滿樓的驚神指,那號稱一指出,鬼神驚的驚人指。

    陳苦一拳轟出,黃色的罡氣形成鬥粗的氣芒和著易水寒的驚神指一起,正是不落皇拳,看他起手之勢已然可以知道,這不落皇拳已然到達大巧若拙的境界,比易水寒的驚神指並不遜色半分。

    天敵神情微動,看這攻來的一式已然可以知道,這二者的武學修養已然大為精進,再不是當日敗於自己手下的模樣了,而且,這指拳一輕一重,卻又配合得妙到毫巔威勢倍增,但是他卻並不膽怯,因為他知道,這二人雖強,但是自己只會比他們聯手之勢更強!

    一聲大喝,他站於原地,竟然同樣是一指一拳對著易水寒與陳苦攻出,沒有招式,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大巧若拙。

    這一指一拳彷彿讓四周所有人都只覺得天地微動,好像空氣裏的元素也隨著這一指一拳劇烈地跳躍起來,不斷地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沒有聲音,但是每一個在場的人心神都只覺得一陣陣地悸動,自己的心在場中的三大強者招意相接的時候猛地劇烈跳起起來。

    「怦!怦!」所有的人都可以聽見這兩道聲音,卻是全場人心跳一起跳動的聲音。

    然後,又重歸於平靜。

    但是,場中卻並沒有平靜,也不可能平靜。

    天敵傲立於原地,而陳苦與易水寒則同時向後退出一步,只覺得自己剛才的攻勢就好像撞在了一塊鐵板上一樣,全部都被彈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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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十二章 斬盡殺絕(二)

    看著眼前的一切,眾人只覺得就好像自己身處一個夢境一般的不真實,只不過,這個夢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夢。

    而惡夢的傳播者就是面前不動如山的天敵。

    天敵看著眼前倒退的陳苦與易水寒,臉上現出那種絕世強者才具有的傲氣,眼前的陳苦與易水寒雖然強橫,但是在他看來,一切仍然在自己掌握之中,陳苦的不落皇拳與易水寒的驚神指帶給他心底的震憾在他那強大的自信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麼。

    什麼是強者,他天敵就是,這從陳苦與易水寒痛苦的神情之中就足以得到最全面的詮釋。

    所有望著陳苦與易水寒的不落皇朝還有殺天及那些望風而至的武林人士,隨著陳苦與易水寒的退步,他們心頭的希望也在隨著這二人倒退的腳步而變得沉重,雖然,他們此時的心境已然真的很沉很沉,但是如果連陳苦與易水寒都不是眼前這魔頭的對手,那麼自己呢?

    難道真的要在今天被天敵,被黑獄眾人斬盡殺絕?

    一想到這可能出現的局面,眾人的心境頓時又自沉重之中帶著幾分痛苦,希望的湮滅,足以讓在場所有人感到頹然。

    天敵望著陳苦與易水寒,感受著四周人們那被其絕強氣勢壓抑住的心跳之聲,他揚聲說道:「再上吧,如果你們真的只有這麼一點修為的話,那麼,也太讓本座失望了。」

    天敵的話一字一字地打擊在陳苦與易水寒的心底,讓他們的心境迅速地變化著,他們都是一方的豪雄,雖然他們自己不說,但是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應有的強者之尊,雖然,此時的天敵比他們更加的強橫,但是當他們沒有死亡的那一刻,這種強者之尊已然深入到他們的骨髓裏去了,再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他們會害怕,但是卻並不會真的退縮。

    互望一眼,易水寒突然之間笑了,笑得那麼的燦爛,甚至連帶著有幾分的嫵媚,這是男人的笑容麼?每一個望著易水寒的人心頭都不可避免地隨著易水寒的笑容湧起這個奇怪的想法。

    但,一邊觀戰未動的江武皇卻隨著易水寒的這一笑而色變,因為他自這笑容之中看到了那不屈不撓的鬥志,那雖千萬人而吾往的淡然,就好像他此時面前根本就沒有站著天敵,而面對的僅僅是讓他心花怒放的景物,抑或是一幅畫,一幅讓他陶醉的畫。

    在這一刻,江武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看見了那風姿萬千,一笑傾城的鳳白衣,那讓他也曾經迷醉沉倫的鳳白衣,這難道就是易水寒心中對鳳白衣真正的愛戀麼?江武皇已然再一次的迷失,或許,易水寒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深愛著那隨風而逝的女子吧。

    天敵看著眼前的易水寒,特別是看到易水寒那迷離燦爛而又帶著一份悽楚的笑容,只覺得自己古井不波的心境竟然也有融化在這笑容裏的衝動,但是絕強的修為讓他陡地清醒過來,第一次對著易水寒露出驚異的神情道:「看不出來,你的修為竟然進步到這個地步,果然不愧是當年十大俊傑之首的易水寒,能夠影響到我天敵的心境,憑此一點,你就不愧為這世道上真正的強者,比那些沽名釣譽的狗屁強者好多了,這難道是天下小花嗎?」

    易水寒聽著天敵的話,竟似癡了一般,立於天敵的面前喃喃自語:「天下小花?可是,就算我真的昇華了這一式招意,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換回她的回首一笑嗎?……」話末,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是那三個字卻再也說不出來,但就算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說的她必然是那個曾經的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只可恨,伊人已逝,奈何情深。

    那強烈的思念,那情深到極點的痛楚如波紋一般地以易水寒為中心再一次地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所過之處,人們的心頭都不自覺地覺得一陣陣慟痛,對此時易水寒的心境感同身受。

    緊跟著,易水寒輕緩地點出一指,那指舞如花,卻帶著讓人迷濛的哀怨,朝著天敵的身前點去,隱然之間已然把天敵可能退卻的步伐全然封死,好像他身邊的每一處都變成了一個陷阱,一個易水寒因鳳白衣而特意為他編織的陷阱,只不過,他知道,這陷阱裏面都裝載了易水寒對鳳白衣的無限相思。

    這一式,已然渾若天成!

    天下小花。但是現在這一式已然還能叫天下小花麼?這指法雖然一樣,但是其間的神髓已然換作了易水寒自己特有的招意,這應算是易水寒獨創的一招。

    身後的陳苦只覺得心神狂跳,看到易水寒這一招,他竟然生出一種無法插足的念頭,只覺得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上前夾攻的話,不但不能起到幫助的作用,反而會畫蛇添足,破壞了這完美的招意,這已是易水寒為了鳳白衣而傾情獨創的招意。

    或許,只有這帶著悽楚的笑意的一招,才能真正的表現出易水寒心頭那日眼看鳳白衣被擄去卻無能為力的悲哀,才能表現出此時易水寒置之死地而殺敵的莫然決心。

    好一式天下小花!

    憑著這一式招意,已然讓陳苦真正的重視起與易水寒的合作。

    所以,陳苦選擇了豎立一旁,暫不插手,在這一刻,戰鬥只屬於易水寒與天敵二人。

    天敵看著那緩緩靠近的手指,只覺得自己身外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一樣,難受起來,但是他卻依然對著眼前的易水寒冷聲笑道:「好武學,但是以你現在的修為,雖然可以體會到這近乎完美的招意,但卻沒有足夠的修為來支持這式招意,鳳白衣麼?看不出你還真的是一顆情種,也好,為了你強者的尊嚴,我就正面的擊敗你這為她獨創的一式招意,也不枉她當日獻身於本座之幸。」

    天敵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面對易水寒這完美的招意,仍然刻意地點出了易水寒為創此招而不能忘懷地傷痕,這就好像讓易水寒本來沉痛的心頭之上再切開一刀後撒上鹽一樣,那眾目睽睽之下冰清玉潔的肉體,那冰冷的屍體,從剛才天敵的話語裏,易水寒已然可以想像鳳白衣當日在這魔頭那裏受了多少的苦楚才哀怨的死去,而自己,竟然只能眼睜睜地想像著這一切的發生而沒有一點的力量卻幫助佳人脫困。

    「我真無能啊。。。」易水寒喟然長歎,只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隨著他的長歎聲,那原本痛楚的臉龐竟然如死灰一般地灰白起來,與先前臉如冠玉的神采已是天遠之別。

    那濃濃的悲傷再一次驚人地變化了起來,竟然變作了深沉的死氣,好像隨著他的那句「我真無能啊」幾個字,已然帶走他心中唯一的生機一般,天敵的心頭一動,在這個時候,他已然想起了當日梁一與他對戰時的情景,二者招式雖然不同,但是此時的招意卻又是那麼的相近。

    一股毀滅性的力量陡然替代了先前的哀傷,以易水寒為中心,一道裂隙破開地面上巨大石塊如劍一般地朝著天敵直逼而去。

    面對著眼前風雲突變的招意,天敵渾身氣勢再次狂漲起來,如果說他先前是不動如山的話,那麼現在的天敵就是那指天而立的魔神,原本已然十分高大的他身形隨著氣勢的上漲再一次地長高三寸,讓他有一種睥睨天下的神采,此時的天敵才真正地現出自己的絕強實力。

    強大的氣勢讓天敵四周的空氣也呈現出不規則的波動,好像他就要明目張膽地從眾人眼前劃開一道虛空遁去般的怪異起來,但易水寒整個心神已然沉浸於剛才的招意之中並沒有留意到這些,只有陳苦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是天敵氣勢實質化的恐怖外現。

    易水寒的氣勢到堪堪到達天敵身前一尺餘的地方就再也前進不得分毫,而地面上的那條如箭一樣直射天敵的裂隙此時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時間好像頓止了,而易水寒的手指也微微停頓。

    「噗!」

    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易水寒的手指前方破碎了,那原本輕緩到極點的手指,突然之間就好像長長了許多,朝著天敵立身之處勁射而出。

    天敵的身形再一次地真正出現在人們的眼前,先前波動的空氣在易水寒這一指之前竟然瞬間好像被什麼人抽空了一般,讓忘情的易水寒整個人生出一種向前撲倒的感覺。

    與其說是易水寒擊破了天敵的護身氣勁,還不如說是天敵自己知道自己此時的氣勢無法阻擋易水寒這渾然天成的一指而故意把所有的氣勢收歸於一身。

    下一個時刻,易水寒的指頭已然出現在天敵的身前,眾人的心神此時已然完全被這比鬥所吸引,神識也隨著這一指而生出要遁體而去的可怕感覺。

    但,天敵就是天敵,不愧為這世上的最強者,在易水寒的手指剛剛要到達他自己胸口的時候,那指頭的前方,已然出現一個拳頭。

    天敵的拳勢,絕不會比陳苦的拳勢弱了半分,相反,這一拳已然盡得拳道真髓,平淡的一拳在天敵強橫的修為帶動下,竟然硬撼易水寒這融匯了他精氣神的一指。

    霸道的一拳,把天敵那傲視人寰的權力之心盡收於這一拳這內。

    唯我獨尊的氣焰隨著這一拳盡阻易水寒的攻勢,同時也把易水寒自那深層次的自責之中抽離了出來,他渾身微顫,已然向後飄去。而天敵雖強,但是在這一指之下也要微退半步。

    天敵退了!

    這前所未見的情景頓時把眾人先前的壓抑的氣勢挽回了過來。但這其中只有陳苦與易水寒心頭暗歎一口氣,或許,真的如天敵所言,易水寒雖然領悟到如此完美的招意,但是支出缺乏與天敵匹敵的修為去推動這一招,不然,戰果決不是現在這般只讓天敵微退半步而已。

    而在不落皇朝之下,冥血全神望著眼前的不落皇朝,他已然可以想像天敵此時獨立對敵的雄姿,想到換作是自己的話可能早就在這種形勢之下逃離了,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強者與冥血的區別吧,能以一已之力面對不落皇朝與殺天還有其它群雄的,冥血想像不出除了天敵還有誰有這份實力,或許,只有那已死的刀無名有這種氣魄吧,但可惜,刀無名在他心中早已成了天敵劍下亡魂。

    他沒有注意到,此時那原本沒有任何神情的梁一整個臉都突然現出一股痛苦的神情,望著那不落皇朝的方向,他的神識已然可以感覺得那空氣中傳來的悲傷。

    這股悲傷一下子撞入他的心底,讓他平靜的心情也突然再次波動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難道前方有什麼值得我懷念的東西麼?」同時,一個淡淡的倩影若隱若現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當這個影子出現的時候,他的心更覺得痛,痛得他幾乎都想呻吟出聲來。

    他並不知道,此時正是易水寒傾盡全力與天敵對決時的招意,那與他心底被天敵泯滅的情意同出一轍的招意已然橫越不落皇朝,對他的心境造成了影響。

    而冥血無意之中回頭,終於發出了梁一痛苦的神情,雖然剛才他的神識也可以感受到前方劇烈的神識波動,但是卻沒有梁一的感受這麼深切。

    「你怎麼了?」冥血朝著梁一問道,他想像不出為什麼本來已然心死的梁一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情緒化的臉孔。

    梁一卻並沒有回答冥血的話,他只想儘快地弄明白自己腦海中出現的那個白色身形是誰,但這並不能讓他靜下來,他只是隱隱覺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和那腦海中的身形有關係一般,正當他快要發狂的時候,神識中那股深沉的悲傷卻如潮水般的退去。

    梁一漸漸地平靜下來,衝著冥血揮了揮手卻並不說半句話,依然站在原地,但是冥血卻隱然覺得梁一的身上已然發生了自己無法看透的東西,對於梁一此時的動作他並不見怪,因為自從他見到梁一被天敵收服後,昔日的一代高手好像變成了一個啞巴一樣,此時大戰當前,他唯有隱去心頭的懷疑,他又把目光望向遠處的不落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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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十三章 斬盡殺絕(三)

    皇朝之內,天敵看著那易水寒蕭條的身材,心頭卻是前所未有的憤怒,他雖然堂堂正正地把易水寒那完美的招意化解於無形,但是他卻仍然低估了此時易水寒暴發出來的驚人戰力,自己也迫不得已地向後退卻半步。

    半步,雖然只有小小的半步,但是對於天敵來說,那也是絕對不可接受的事情,這讓他絕世強者的尊嚴蒙上了他認為不敢蒙上的羞恥,他一退之際猛然再次向前踏出一大步。

    「咚!」地一聲,天敵那一大步就好像踏在了人們的心裏一樣,所有人看到天敵那落下的腳步都不由得心頭狂跳,整個心神都一下子收緊了。

    易水寒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把無敵於天下的天敵都迫退半步,但此時他的心底仍在回味著剛才這一式招意留在自己心頭的甜蜜,雖然,這種甜蜜有著很大成份的苦澀,但是,這已然足夠讓他不可自拔地沉醉於其中。

    彷彿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鳳白衣那傾世的姿容在向他哀惋地笑著。

    「白衣呵。」他心頭低歎起來,剛想伸出手去挽留,挽留那讓他沉醉的笑容,好像這一笑已然足以帶走他一生的希望。

    但是,他卻並沒有成功,因為,此時天敵的身形已然一步之間來到他的面前。

    冷冽的霸氣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把他那沉醉於思念之中的心神強行拉了回來,也讓他失去了唯一的,再一次與夢中人想見的機會。

    如果

    幻覺讓他感到真實的話,

    那麼

    他寧願永遠地沉迷,再也不用醒來。

    但,一切都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因為,在他的夢境之間,橫亙著天敵這強大無比的霸者,那一拳硬生生地擊碎了他的理想——他想再一次擁有鳳白衣的理想,雖然,這只是他的幻覺。

    強大的殺氣從易水寒的心頭猛地向外衝了出去,在這個時候,他真的憤怒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打斷我!」

    為什麼!為什麼連這最後相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為什麼啊……

    聲音向四處傳了開去,但其中暗含的悽愴與不甘,幾乎讓所有人都能再一次感到易水寒此時心頭那強烈的悲涼。

    而遠處,梁一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境竟隨著這為什麼幾個字又開始動盪起來。

    那一聲聲地怒吼,把易水寒整個心神都燃燒,他只覺得自己的神識大痛,痛得讓他不顧眼前是強絕人寰的天敵,他憤然衝著天敵壓上來的拳頭一拳擊出。

    冰寒之氣隨著他的攻勢不斷上升。

    再上升!

    短短的一臂之間的距離竟然讓他四周的寒意充盈了整個天地,整個空氣也隨著這一拳而凍結,地面上堅硬的地板也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音。

    天下有雪逆水寒!

    他這一式雖然意境沒有剛才天下小花一式完美,但是卻充滿了一股霸殺之氣,一道道的冰晶出現在他拳勢所過之處,但無一不指向眼前的天敵,彷彿他這一拳已然可以操控整個天地的元氣。

    陳苦此時已然在心頭驚歎了,他沒有想到發了狂的易水寒竟然如此的可怕,甚至比自己都還要淩厲,眼前的形勢已然完全地超出了他的預計,如果沒有天敵的話,那麼現在眼前這個狀態的易水寒已然有一種讓他也心寒起來的感覺。

    天敵整張臉都肅穆起來,為了自己的強者尊嚴,他完全不理采易水寒此時心頭的憤恨之情,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易水寒會突然狂性大發地不顧自己生命的安危而與自己硬撼,但是這一切對於天敵來說並不重要,他只知道,眼前這人只是自己值得出手的最後幾人,只要殺了他,自己一統江湖的路就可以真正的實現了。

    所以,看著易水寒的攻勢,他本來蘊涵拳力的手又再次加入了兩層的力量。拳未與易水寒真正的交接的時候,那強大的壓力已然把易水寒剛才佈於他眼前的那些無數冰晶已然壓成齏粉。

    陳苦只覺得自己的心神已然被天敵與易水寒之間的拳勢所吸引,但是下一刻,他陡地想起了一個他剛才不該忽視的事情,那就是他現在是與易水寒合力共抗天敵。

    憤怒的易水寒可怕!但是憤怒的天敵更可怕!

    一團團的魔氣圍繞著天敵的拳頭,讓這威霸天下的拳勢陡地變得迷幻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看不到天敵的拳頭是如何到達易水寒的身前的,只覺得時光一閃,那拳頭一下子消失,但下一個瞬間已然橫越了二者存在的距離而與易水寒的拳頭交擊在一起。

    易水寒外露殺氣陡地倒捲而回,只因此時天敵的拳力比他更加的霸道殺伐。

    以強遇強,當然是更強者勝,看著易水寒向外飛退的身形,天敵臉上的凝重神情終於有所減輕。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陳苦卻一下子動了,他看準易水寒身形倒退的那一剎那,已然與易水寒的身形交錯而過,來到天敵那還未收回去的拳頭面前,金黃色的氣芒不斷地在他身上接連閃現了三次,他整個人氣勢也暴漲三分,不等天敵有所回應,他已然把自己的拳頭印在了天敵那拳頭之上。

    天敵一驚,他雖然自負,但是卻並沒有自負到那種任何攻擊的地步,而且,眼前這人也是有著強者稱謂的陳苦,那個隱忍幾十年,武功超絕的陳苦。

    他在陳苦的拳頭剛剛沾上自己的時候已然一下子把前放的拳勢收了回來,但是,結果卻並不完全如他想像的那樣,因為,他收勢之拳卻並沒有擺脫陳苦的拳勢,那一拳竟然隔空化形,依然轟擊在他的拳頭之上。

    天敵狂吼一聲,奮力地化去那湧入體內的強橫力量,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角看到了陳苦那暗含的笑意,正思疑間,剛才化去的拳勁所過之處竟然又生變化,無數的劍氣取代了先前的拳勁,並且一下子就壯大了起來。

    這正是陳苦暗藏於不落皇拳之中的千幻劍氣,這才是陳苦真正浸淫了幾十年的劍道絕學。那淩厲的殺意竟然比這霸道的不落皇拳更具有殺傷力。

    而天敵一時大意之下,體內的經脈已然為這劍氣所傷。

    「卑鄙的小人,你難道就只會這些伎倆嗎?」天敵仰天怒吼,一股股的魔氣不斷地向外湧出,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把他全身都包圍住,場中再不見天敵的身形,只有一個黑糊糊的球形氣狀物,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天敵就包圍在那氣狀物之中。

    強大的天敵,終於還是受了傷,這再一次證明了,人腦的陰險有時比強橫的武功更能獲取更大的利益。

    天敵能夠魔臨於世,得益於陳苦陰謀的進攻黑獄並重創斷蒼穹,現在,卻又再一次的不小心被陳苦暗藏於拳力之中的劍氣所傷,如何不讓他怒氣衝天大叫出聲。

    但是陳苦卻並不為天敵的言詞所動,此時的他當然知道自己暗藏的千幻劍氣已然起了作用,想也不想,劍光一閃,一柄近乎透時有長劍已然出現在他的手中,一道道晶瑩剔透的劍氣頓時朝著眼前的天敵攻殺過去。

    那冰寒的劍氣如實質一般地劃過眼前天敵體內的魔氣,但是陳苦卻並沒有露出他應有的欣喜之色,相反,他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因為此時他發現自己仗以制敵的劍氣所過之處竟然空無一物,從眼前的魔氣之中一穿而過,空自在地上留下無數的劍痕。

    而此時,易水寒也一退又來到陳苦的身邊,雖然他剛才已然被天敵一拳擊傷,那滿腔的怒火因為被天敵強行的擊退而燃燒得更加的旺盛,配合著陳苦的劍勢他手指連點,作拈花狀,一團團的白色寒芒從他的手指之間組成一張大網,朝著天敵化身的魔氣罩了過去。

    但。可惜的是,他的勁力一如先前陳苦的劍氣一樣從這魔氣之中一穿而過,根本就沒有受到半分的力量阻擊,只餘一連串的「滋滋」聲響。

    天敵呢?天敵到哪裡去了?

    難道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不成?

    就在易水寒驚疑之間,那魔氣陡地呈現出不規則的波動,不斷地向內收縮。慢慢地,一個比剛才更魁梧的天敵現身於他們的面前。

    血紅的雙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此時的天敵竟然渾身都被一張張細小的鱗片所包圍著,頭上,還有兩隻寸餘長的紅色小角,配以他高大的身形,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比剛才更加雄渾的猙獰氣勢。

    這就是魔麼?這難道才是天敵真正的面目麼?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這麼木然地看著眼前不像人,反倒更像妖怪一樣的天敵。

    天敵絲毫不視人們眼中的懼怕神色,咧開嘴露出了一個他自認為很優美的笑容對著陳苦與易水寒笑了起來:「嘿嘿。。。你們真是可愛到了極點啊,即然你們想要逼我使出全力,那麼,我怎麼會讓你們失望呢,就讓你們這些無能的、低下的人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幻武界真正的武學。見識一下我的真魔之體,雖然,這樣很可能會招來天遣,但是只要我只用出五分的力量,那天遣到來之時,又能奈何得了我麼?陳苦,我要讓你在我的腳下,我要你像一條狗一樣的趴在我的腳下。你們覺悟吧,要知道,能夠見識到我的真面目,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我給你們制定的代價就是——你們的性命。」

    隨著天敵的話聲,陳苦的心再一次的猛烈收縮起來,看著眼前妖怪一般的天敵,他第一次生出當日看到天敵時的恐怖感覺,不,應該說比那一次更加的恐怖。

    好像從天敵的身上傳來一股股的寒意直達他的心內深處,讓他忍不住想顫抖,想匍匐於此人的腳下。

    「難道這就是幻武界真正的武學麼?為什麼我現在會連一點抵抗之心都沒有呢?為什麼!」陳苦呆立於地,內心卻在不斷地掙扎著,為他那最後殘存的強者尊嚴而掙扎。

    眾人都呆了,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們心內充滿著深深的絕望。「天啊,這還是人麼?魔鬼啊。。。」站得近一些的人甚至已然受不了天敵那強大的氣勢而心臟暴裂而亡。而遠一些的人群雖然想退,但是卻發覺自己的腳就好像與大地連為一體了般,竟然絲毫都動彈不得。

    但這其間,卻有一人並不害怕,雖然,他心頭的怒火已然被最深沉的悲哀所代替,但是他並不害怕,真的,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相反,他的心頭反倒有一點的期待。

    「白衣,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到下麵來陪你了。你等著我。。。」易水寒嘴唇乾裂開來,「只可恨,我用盡全力卻依然不能替你洗刷你身上的冤屈,真的,我已經盡力了,我只有到下面來向你陪罪了。」他嘴中輕語著傷心之詞,但是此次他卻並沒有流淚,因為他的眼淚已然在剛才戰鬥之時流盡,他唯有流血。

    如果流血真的能讓他快點與九泉之下的鳳白衣團聚的話,他反倒希望這血能夠流得快一點。

    所以,天敵此時氣勢雖然強絕人世,但是他卻並不畏懼。「死亡有什麼可怕的,我現在已是生不如死,去吧,就算眼前是雄雄燃燒的烈火,那麼,我就化作那撲火的飛蛾吧,讓我攻出我人世之中的最後一拳,白衣,你在九泉之下睜大眼睛看著吧,這將是我獻給你最後的禮物……」

    易水寒昂然踏前,越過陳苦,竟根本無視於眼前天敵那強橫的真魔之體,整個人一躍而起,化為一道流光,朝著天敵所處直衝而至,他竟是以自己身體為最後的利器,作出了他最終,也是迄今為止最動人心魄的一擊。

    天敵呆了,因為,他竟然看到了易水寒在笑,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赴死之人應有的表情,像什麼呢,天敵的腦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語:解脫。

    對,易水寒臉上的表情正是解脫,即然已然無法報得血仇,那麼為愛而死絕對是他最好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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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橫行 第十四章 不生則死

    就算是強橫到極點的天敵,此時在對易水寒這以身化器的一擊,也不由得感到微微的窒息,迫於眼前的壓力,他首次感覺到眼前的主動權不掌握在他的手中,雖然,此時的他已是強絕天下,但是面對易水寒的傾情一擊,他唯有被動出拳。

    那佈滿鱗片的拳頭發出一陣詭異的光芒,鋪天蓋地的魔氣隨著這一拳的轟出而有如實質一樣的化為奇大無比的黑色光柱,朝著眼前的易水寒撞了過去。

    空間,好像都被這一拳轟成了碎片。

    天地間最精純的能量在那拳頭之前的方寸之地不斷彙聚,當到達易水寒身前的時候,已然凝結成一條小小的晶柱,黑色的的晶柱,妖異而動人。

    但易水寒卻全然不顧,就算是前方是死亡,他也依然奮不顧身。

    笑著,安祥的笑著。

    眾人看著易水寒那笑容,只覺得心神陡地寧靜下來,但是,為什麼他們的心中卻又不可抑制地湧現出無限的悲傷?他們並不知道,此時他們的心境已然由天敵的霸道氣勢之下解放了出來,但是卻又被易水寒以情化道的力量所影響。

    一聲巨響,狂風起,在戰場的中心,不斷地向著四面八方掃射而至,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一個人感到驚懼。只覺得這風過處,他們的心一陣陣地在沸騰,就如有人在他們心頭吹響了號角

    為情而戰吧!為了親情,愛情,友情而戰吧!

    天地也好像在為這一擊而嗚咽,剛才還是陽光普照的天氣,但是此時卻已然烏雲密佈,下起了鬥大的雨滴,但是這烏雲,卻只籠罩了不落皇朝,而山下的冥血等人的頭頂之上側依然天空晴朗。

    冥血看著遠處的不落皇朝,眼神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因為他看到了他一生以來從未見到過的奇景,整個不落皇朝都好像活了過來一般,微微一顫抖著,好像要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正失神間,一邊的梁一卻是雙眼陡地現出神光來,渾身的氣勢無遮無攔地朝著四面八方逼迫而去,即使強如冥血,此時也無法在原地站穩腳跟。

    「娘地,發什麼瘋了!」冥血一邊向外退去,一邊朝著眼前的梁一詛咒道。他總覺得梁一身上發生了自己無法預知的事情,心頭有一種不詳的感覺在他心頭不斷地漫延,除了面對天敵的時候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給他現在這種不寒而悚的感覺。

    梁一站在原地,先前的狂暴氣勢一下子又消失不見,只是頭望著遠處的不落皇朝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裏?為什麼?為什麼?剛才是誰,感覺好熟悉呀,我是誰?」易水寒剛才以情入道的氣勢無意之中與梁一當時戰天敵時的心境相符合,引發了梁一腦海之際那一丁點殘存的記憶,這記憶以星火燎原之際不斷地壯大。

    那被天敵禁制了的記憶片斷不停地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來,並逐步地恢復著,從小到大,再到練成摧心拳,飛鳳谷,花滿樓,再到後來自己獨闖黑獄挑戰天敵,最終不敵,但,有一張面孔卻不斷地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越來越清晰。

    淚水,再一次無聲地爬滿了他的臉頰,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後果,他陡地仰天一陣悲鳴:「天敵!!!」

    冥血大駭,他終於明白在梁一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原以為眼前這人已是一個活著的人形工具而已,卻不知什麼原因在這關鍵的時候突然恢復了神智,看其剛才外露的氣勢,武學修養似乎又前進了一步。正在他驚慌失措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花,梁一的身形已然從他的面前消失不見,下一個瞬間,他已然看到梁一的身形出現在不落皇朝的邊緣。

    冥血身後的黑獄眾人本是窮兇極惡的人,但是在剛才梁一氣勢逼迫之下卻一點也不能動彈,他們當然清楚梁一此時的武學意味著什麼,都明智地選擇了一語不發。

    一擊之後,天敵連連後退三步,就算是以他此時的真魔之體也要在易水寒這傾情一擊之下受到創傷,一道血痕從他的拳頭之上醒目的蜿蜒著,而體內則是一陣陣地氣血翻滾,難受得很。但是天敵反而感到鬆了一口氣,因為,此時他的面前,除了陳苦之處,再無一人可以站得住腳。

    易水寒呢?那個曾經傲立於天下的一代豪傑易水寒呢?眾人眼神中除了仇恨還有一種悲痛,他們剛才已然看到易水寒整個身軀都被天敵這一拳轟成了齏粉。

    易水寒已然真的粉身碎骨!但是天敵卻知道,剛才被他一拳轟碎的那人並沒有半分的後悔。那笑容,依然浮現在他的面前。就連自己被迫擊退三步的事情也忘記了去憤怒。

    所有人都用力地撫摸著自己腰間的兵器,看著天敵那猙獰笑的面孔不語,陳苦心頭微寒,剛才易水寒與天敵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已然讓他感到畏懼,但是,對於生命的渴望卻前所未有地在他心底壯大著,並迅速佔據了他整個心房。強行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看著眼前如山一樣站立著的天敵。

    陳苦看到易水寒的身死,再也不渴望奇跡出現,大喝一聲道:「所有人聽令,我們一起合力殺了這魔頭,此戰吾等——不生則死!」

    隨著他的說話之聲,身邊的江武皇以及身後不落皇朝、殺天等人還有其它人等陡地暴發出震天的吼叫之聲,揚起手中的刀劍,絲毫不顧天下降下的鬥大雨滴,如潮水一般地湧向了天敵立身之處。

    衝霄而起的殺意燃燒著人們心頭的鬥志,如果說他們本來心頭對天敵還存有一點的畏懼,那麼,當他們舉起手中的刀劍的時候,心頭的那絲畏懼就再也不存在了。在山下,有黑獄眾人的重重圍困,而眼前,則是魔神一般地天敵,此戰對於他們,確如陳苦所言的

    不生則死!

    天敵看著眼前狂湧而至的人群,心頭並沒有半分的怯弱,盯著陳苦在人群中的身形,陡地揚聲道:「黑獄眾將士聽令,開始進攻,逆我者,天不誅之我誅之,給我斬盡殺絕!」

    那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直達山腳下的冥血眾人耳朵裏,冥血渾身一震,從剛才天敵千里傳音的語氣中,他已然感受到那霸道而張狂的殺意,他確是立意一腳踏平不落皇朝。

    身後的黑獄眾人又一次開始鼓噪起來,就像螞蟻一樣的人群自林中躍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揮舞著手中的兇器,紛亂地吼叫道:「殺啊。。。」

    「殺了他們。。。」

    「嘿嘿。不落皇朝的小妞,你大爺來了。喲呵。。。」殘暴的,兇狠的,夾雜著淫猥語意的喊叫聲,隨著冥血的手向前一揮,頓時變化了鋪天蓋地的蝗蟲,直朝不落皇朝而去。

    一個兇惡的巨大魔象隨著這股殺氣應天而起,出現在人們的頭頂之上,外圍的不落皇朝與殺天二部之人隨看著衝到面前的黑獄眾人,無一不奮起身來反抗,因為剛才天敵的話他們也聽得一清二楚,此時不舉起刀來反抗,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反抗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他們清楚地把握到生命是屬於自己爭取而來的真諦。

    兩個陣營交織在一起,就好像戰陣之上出現的防線一樣,隨著戰局的變化不斷地變幻跳動起來,又像是一條橫臥於地面上的受傷蟒蛇,慢慢地向山上退縮。

    所退之處,血液橫流,殘肢亂飛,人們的哀嚎,和著這一切構成一圖殺戮的圖片,如果殺戮也存在美的話,那麼現在這種美絕對的——驚心動魄!

    整個天空中的魔象越來越低,眼神之中露出貪婪的表情,那沖天而起的怨氣不斷地在空中彙集,讓人們心頭的壓力倍增,但,這壓力在生與死的訣擇之中又顯得那麼的渺小。

    不落皇朝之內已然亂成一片,所有人都朝著一個中心撲了過去,這個中心就是天敵,那魔功驚天的天敵,那以天為敵的妖人。

    被天敵神識鎖定的陳苦不斷地在人群之中穿梭,抵抗著天敵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在場的人群雖多,但是,陳苦卻仿如一人對戰,根本就沒有躲藏的餘地,天敵擊出一拳,他手中劍道的力量就減少一分,那倒湧入體內的力量吞噬著他原本雄渾的內力,他經脈已傷,只覺得手中的劍重如山嶽,每出一劍已然讓他精疲力竭。

    四周的眾人則根本沒有可能進入到天敵三尺之內,不斷進迫的天敵就好像一個活著的人形絞肉機,所過之處,血霧升騰,骨肉成泥。但是所有人依然前赴後繼地衝擊著天敵那堅固的氣場。

    正在陳苦難以為繼的時候,一個強大的神識陡地出現在天敵的身後,一個拳頭,帶著鋪天蓋地的悲傷與憤怒隨著在場所有人的攻勢以力拔千鈞之勢朝著天敵背心之處直擊而來。

    天敵一窒,只覺得自己已然躲無身躲,這一拳已然隨著眾人合力封死了他所有的路線。

    天敵把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於背上,硬受梁一那強橫的一拳。

    他回頭,大吃一驚道:「是你?!!」

    梁一冷笑道:「你沒有想到吧。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這魔頭,以償還我當日之恥!」說完,手中拳頭一化為千,一拳又一拳地向著天敵攻擊過去。

    陳苦這個時候終於大鬆一口氣,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歸順黑獄的梁一會突然出現在天敵的背後並忘我的攻擊這強大的敵人,但是戰勢正濃,也容不得他細想,手中的幻劍一陣龍吟,化在風中,與梁一前後夾擊天敵。

    天敵大笑:「你能自我種血大法之中脫身而出,的確了得,但我能殺你一次,就能讓你再死一次!」說話之間,天敵的整個身形一下子就在眾人的眼中橫移開來,撞入一邊的不落皇朝眾人包圍圈之中,速度之快,讓陳苦與梁一措手不及。

    二人連忙強行扭轉自己的攻勢,朝著天敵所在之處如影隨形一般攻至。

    天敵此時氣血沸騰,剛才全力接下樑一這一拳已然觸動他體內的傷勢,畢竟,梁一這醒後的一拳威力之大,是他先前絕對沒有想到的。

    看到眼前如狂的攻勢,天敵陡地強行朝著陳苦與梁一邁出一大步,呼地一聲踏在地面之上。

    四週一陣搖晃,以天敵為中心,他一丈方園內的所有人都在他這一腳之下震成得粉碎,江武皇本想趁機行動,但是看到天敵這種威勢,胸口氣血也微微窒息。

    漫天的血液不斷地飛射而起,天敵信手一抓,一個由血液組成的血球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屈指連彈,一滴滴的血珠帶著強大的毀滅之力朝著梁一與陳苦直逼而至。

    梁一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這一顆血珠雖小,但是其附帶的力量之強絕對足以讓一個一流高手消失得連骨頭都找不到。這一顆血珠就是天敵的一道神識攻擊,如果失敗的話,很可能連自己的心神都會被那邪惡的神識所影響。

    他身形一閃,躲過那擦身而過的血珠,一下子就來到陳苦的身後。

    陳苦正用盡全力抵擋這如飛蝗一般的血珠的時候,只覺得背後壓力大增,來不及作出反應,梁一的手掌已然貼上了他的背心。

    陳苦驚駭欲絕,正想反抗,耳際已然傳來梁一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不要管我,用盡全力進攻就是!」

    隨著這話,一股強大的力量向陳苦的體內一湧而入。陳苦全身一震,只覺得先前的疲乏如潮水般退去,而自己的神識一下子變得強大了許多。

    四周的一切,都反應在他的腦海中,他的神識朝著山下籠罩過去,甚至可以看到不落皇朝的眾人與黑獄血流成河的慘境。四周的壓力也在梁一內力湧入的那一刻減輕了許多,再沒有先前的那種鬱悶心境。

    手中的劍發出嗡嗡地顫抖,一道白色的劍罡沖天而起。頓時把四周的血珠強行擊落於地。

    天敵大吃一驚,這梁一竟然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的功力傳於陳苦身上,現在二人合而為一,威勢確是比先前大了許多。橫下心來,他此時只留下一分神識壓制體內斷蒼穹的本原神識,其餘的九層神識全都附加於自己的拳頭之上,向前連沖七步。

    殺天與不落皇朝攻向他的兵器全都向著天空倒飛而去,隨著這七步,天敵的氣勢也從先前的頂峰上升到另外一個巔峰之境,不落皇朝的地面全都龜裂成尺餘寬的口子,那身後雄偉的武皇殿也搖搖欲墜,發出刺耳的吱吱響動。

    他一拳轟擊在那飄浮著的血球之上,那血球竟然沒有被他這一拳轟碎,相反,變得更加的結實起了,整個血球一下子散發出耀眼的紅光,從先前鬥大一下子濃縮成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樣子朝著陳苦呼嘯而至。

    陳苦全然不顧那飛射而至的實體血球,在這個時候,他的信心從未有過的澎漲起來,雙手握劍,就這麼大力地朝著那血球力斬而下。

    劍鋒急顫,似在怒吼,又似在呻吟,強大的劍氣與血球終於相碰在一起。

    陳苦只覺得剛才這一劍劈出,自己全身的力量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湧出,整個身體一下子體現了乏力的怪異感覺。這一劍已然抽盡了他全身的力量。

    天敵整個人顫慄起來,渾身的肌肉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抖動著,那一片片的鱗片微微地張開,一絲暗紅色的細小血珠密密麻麻地分佈在他的身體周圍,如果看得仔細一點,還可以看見他身上幾張鱗片已然隨著剛才驚天動地的一擊而脫落下來,露出血紅色的肌肉組織來。天敵只覺得心驚神搖,剛才的全然奔湧而出的力量讓他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真魔之體都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大驚之下,連忙收懾自己的心神,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已然感覺到體內的斷蒼穹神識已然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又是一次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陳苦與梁一的身形如彈丸一般地拋向遠處,而原來圍攻天敵的不落皇朝眾人更是死傷無數。

    陳苦連吐幾口鮮血,剛才雄渾的真氣再沒有一絲一毫,而梁一也被天敵那強橫的力量重傷,一擊之下重傷兩個絕頂高手。天敵雖傷,但是憑著這傲人的戰績已然足以讓四周人停下手來。

    「給我回去!」就要眾人驚呆的時候,天敵一下子自傷其身,竟然對著自己的胸口轟出一拳,那神識之力隨著他這一拳又分化出一股力量湧入意識海之內,強行把剛剛想強大起來的斷蒼穹神識壓了下去。

    力量的減少讓斷蒼穹身上的傷勢進一步加重,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眾人神情大震,事實證明,這魔頭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金剛不壞,他也依然會受傷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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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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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37: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橫行 第十五章 唯我獨尊

    天敵望著四周憤然對視自己的人群,冷然地笑了笑,昂然向前踏出,四周眾人竟是再也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雖然明知道他此時受了傷,但是天敵的身體之處那強勁的氣勢依然存在,竟這麼硬生生地把他們站立的身形向後推去。

    一邊的江武皇臉若死灰,在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有戰勝天敵的把握,甚至連襲擊的勇氣都好像消失了一般,因為,剛才天敵那無敵的形象已然深入他的內心,直接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上。

    這是何等的強橫!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窮盡一生之力,也無法達到天敵剛才威霸全場一擊擊退陳苦與梁一合力時的那股驚天氣勢。

    或許,他真的無敵於人世,天敵天敵,與天為敵才是他最終的解釋吧。

    陳苦臉上一片慘然,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天敵,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傷勢,比之天敵那是遠遠不如的了,在天敵那俯視自己的目光中,陳苦興出一種自己如螻蟻一樣弱小不堪的感覺。想到自己費盡心機,與殺天兩度合作,不但未能消滅黑獄,反而惹出天敵這絕強的敵人,那稱霸天下的夢想在五十年的苦心孤詣的經營之後,卻依然只是一個夢,一個幾乎看得到,卻絕對不真實的夢境。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陳苦只覺得自己的心境從未有過的失落,面對天敵帶給自己的打擊,他還能說什麼呢?又能說什麼呢?

    整個人的面容在剛才的打擊之下陡然之間顯得蒼老起來,任何人只要望一眼陳苦此時的面容就知道,他已然在剛才的戰鬥之中經脈盡傷,信心全失,再不是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豪雄了。

    天敵的目光經過陳苦的臉最終落在他身後的梁一身上,看著梁一那依然悲痛的面容,天敵的心境此時卻並沒有先前的那種波動,如今,耗費了自己莫大的心力,戰局的結果依然被天敵一人把握於手中,重傷的梁一竟然能夠逃得過自己的種血大法而重新恢復神智,這才是他此時心頭最為好奇的事情。

    但是以他現在的武學修為,細想之下已然明白梁一為什麼會破除自己的種血大法了。

    「易水寒,果然不愧為這武林中少見的奇才,竟然以情化道影響了梁一的心智,把他原本埋沒的神識又重新喚醒。」心中讚歎著,天敵似是呆了,「難道情字真的那麼動人,竟然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梁一的出現,多多少少把他憑種血大法換來的自信打擊開了一道細小的裂縫,自從佔據斷蒼穹的神識以後,他雖然玩弄過包括鳳白衣在內的無數美麗女子,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梁一與易水寒心頭那種對鳳白衣至愛的感情,只覺得一切都那麼陌生,陌生得讓他認不出眼前這重傷而立的梁一就是那自曾經被自己控制心神而淪落為黑獄殺人工具的梁一。

    從神識之中,他可以看到梁一身體內的內息已是一團亂麻,而陳苦的信心在這一戰之中已然全部崩潰,此時就算是三歲孩童也能將眼前這枯槁的老者打倒,就算是眼前二人功力盡複,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自己一拳之敵,因為,他們的心已然在剛才的一戰之中盡數毀滅。

    站在眾人當中,天敵卻沒有那種應有的興奮感,這就是一統江湖的感覺麼?但是,為什麼我卻並不感到高興呢,為什麼我會這麼失落啊。看到江武皇渾身顫慄地立在一邊,還有四周剛才還對自己喊打喊殺的人群,天敵卻再也沒有人殺人的興趣。

    自己已經征服了整個武林,但把武林踐踏在腳下之後呢?自己又該做什麼呢,難道是整個天下?天敵卻是一片茫然。

    山下的殺戮已然接近尾聲,冥血帶領下的黑獄不但武功遠遠高出由不落皇朝與殺而還有其它零散的江湖門派聚集起來的力量,而且數量上還佔據著莫大的優勢。看著已然出現在自己眼中的冥血等人,天敵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背對著陳苦與梁一,環視了一眼四周的人群道:「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只要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歸順我天敵,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天敵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場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後半句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還有必要戰鬥麼?每一個人在聽到天敵的話後都猶豫起來,當看到越來越多的黑獄眾人出現在自己的周圍,現場殘存的人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一片的空白,好像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先前殺敵的信心已然變得冰冷,冷得他們甚至已然無法把握自己手中曾經給自己帶來生存希望的刀與劍。

    「叮!」一聲脆響在人群中響起,一把劍已然從場中一人的手中滑落,這一聲脆響並不大,但是在這個全場寂靜的時候,卻又如天雷陡然響起,一下子敲擊入人們的心田,讓他們從呆立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

    陸續地,刀劍落地的聲音不斷地在場中響起,幾乎所有人都丟掉了手中的刀劍,空著手慘然地望著眼前那魔神一樣的天敵。

    冥血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頭卻有著前所未有的震動,當他先前聽到天敵說斬盡殺絕的時候,已然想像出那不落皇朝血流成河,雞犬不留的模樣了,因為,天敵說出來的話還從未食言過,但是現在,天敵卻一改初衷,要放過在場所有活著的殺天與不落皇朝的眾人,甚至連陳苦與梁一這些大敵都不發一言地放過。

    其實,以冥血此時的心境,又哪裡會知道此時天敵心頭所想。

    四周站立的人群慢慢地向外退去,雖然黑獄包圍極為嚴密,但是在天敵號令之下,卻沒有一個人敢於阻攔這些離去的人群。

    看著那不斷飛逃的殺天與不落皇朝眾人,江武皇只覺得自己的心境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可笑。

    眼前這些曾經立誓要與天敵誓不兩立的人群,這個時候像什麼呢?逃離時那飛快的背影,簡直像極了一條狗。

    深深地看了一眼在此刻已然蒼老得不像人樣的陳苦,江武皇突然之間已然可以明白到此時陳苦那絕望的心境,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種種抱負,在這個時候都顯得不再重要了,因為,他知道,只要有天敵存在的一天,自己將永遠不會有實現理想的那一天,就算是現在不落皇朝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只是一場空而已。

    衝著陳苦微微一笑,江武皇轉身淡然地離開,一步一步地邁出,冥血望著江武皇的背影,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淒涼,突然之間,他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個意氣風發殺敵於談笑間的黑獄第一戰將,只不過,現在的自己已然身不由已,還不如江武皇此時的背影來得自在。

    一會兒的功夫,眼前的人群竟然走得只剩下陳苦與梁一兩個人。

    曾經風光一時的不落皇朝,終於被黑獄,被天敵強行消滅,此時,就連那原本堅固異常的武皇殿似也不堪重負而在風雨中發出吱吱的異響,似在嘲笑著那已經再次成為過眼雲煙的不落皇朝。

    天敵的身形慢慢地發生著變化,剛才那妖異的雙角與鱗片此時已然慢慢地縮回了他的體內,只留下渾身的血跡,再次回過頭來,看著陳苦與梁一輕歎一口氣道:「你們也走吧,趁我還不想殺人之前離去吧。」

    天敵破天荒露出蕭條的語意,四周的眾人終於明白到天敵此時的心境是多麼的寂寞,他們的眼神之中的狂熱卻並沒有隨著天敵的蕭條語氣而減少,因為,他們已然知道,在這個時候,整個黑獄已是獨尊江湖,再無可抗的敵手了,這可是前人從未做到過的事情,而今,竟然被天敵實現了,作為黑獄的一份子,他們的心境哪裡會安靜得下來。

    陳苦陡地笑了出來,「我走?我能走到哪裡去?我陳苦窮盡一生,忍辱五十年,這就是我所得到的結果麼?天下之大,我又能到哪裡去?罷了,這不落皇朝才是我陳苦埋骨之處啊。」

    話意由激昂而至低沉,至最後竟幾不可聞,但是陳苦口中所說的悲苦味道,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得到。

    言畢,陳苦一下子坐在了地面上,頭一垂,就這麼自斷心脈而亡。

    一代梟雄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子,黑獄中人雖然多屬邪惡之人,但是卻依然心生感慨,望著陳苦坐於地上的身體不語。

    當強者遇上強者,只有更強者勝,那麼,敗的那一方,死亡才是他們最終的歸途,看著陳苦的屍體,天敵心頭也是微起波瀾,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可以體會到陳苦不惜以身死來維護自己強者尊嚴的那顆心。

    梁一木然地看著四周的一切,最終的眼神還是落在了天敵的身上,臉上一片慘然,這個時候,他已然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從天敵的身上拿回自己的失去的一切。

    那張面孔,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如果,這一切是天註定,那麼,就讓我在死去之前再一次回味一下那刻骨銘心的感受吧。白衣,我願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默默地守護你。」片刻之間,與鳳白衣相識後的一切都閃電般地從梁一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那默默看著鳳白衣時的溫馨,那驚聞鳳白衣死去時的傷神如今回味起來,都是那麼的近,但突然之間,又是那麼的遠。當一切漸漸地遠去,梁一心中生存的願望也逐漸地淡化開來。

    直到

    他的眼角留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站於原地,但是整個身軀已然冰冷,梁一的選擇與易水寒的選擇在天敵的眼中看來卻是那麼的相似,都是為情而亡。

    「是什麼值得讓他們這樣的付出?」天敵的神識捕捉到梁一那消散的神識,心頭黯然地想道。

    天敵看著四周的黑獄眾人,淡然地說道:「厚葬此二人,從今以後,整個江湖,唯我獨尊!」那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好像與天地之氣契合一般,充滿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氣息。

    唯我獨尊。。。

    遠去的江武皇聽到天敵的這四個字,本來平靜的心境竟是陣陣翻騰:「難道,我真的能夠平淡地過完這一生嗎?」腳下不停,依然向前踏出,天敵那強橫的魔象又一次地在他心頭翻滾,直把他剛才的疑問打擊得粉碎。

    「宗主萬歲!」

    「宗主萬歲!」

    「唯我獨尊!」

    ……

    黑獄眾人此時陡地如發狂一般地叫囂了起來,先前沉重的氣氛終於在這幾個字之間得到了最充分的釋放,那張狂的呼叫聲,直在天地之間迴盪。

    看著眼前歡騰的屬下,天敵剛才微微失落的心境終於好轉起來,傲然對著四周的黑獄眾人喝斥著:「所有人都給我滾回去了。如今天,江湖只是我天敵一人的了!」

    說完,重重地一跺腳後整個身形拔地而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那黑獄眾人隨即也如潮水一般地向外退去,只是,一路上到處大聲叫囂著,整個人已是忘乎所以。

    眾人走後的不落皇朝,終於在一陣轟然聲中倒塌。把陳苦與梁一的身形盡數埋沒於其中,一如那未建時的荒涼。只餘下無盡的傳說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而在箭神穀內,箭神仰頭望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而一邊的楓血等人則是一臉苦色地望著眼前這功力通天的老者,他們在等待,等待箭神給予他們一個滿意地答覆,為什麼不讓他們去參與對天敵的戰鬥。

    望了一下四週三百多人急切地目光,箭神才說道:「其實,就算是你們盡數前去,以你們現在這種境界,難道敵得過天敵那魔頭嗎?可能你們還沒有攻到天敵的面前的時候,你們已然被黑獄眾人盡數斬殺了,我現在的功力就算是對上天敵,也只餘逃的命,你們,只會徒增傷亡而已。境界上的差異想來你們比我更清楚,我可不想你們重蹈橫劍山莊的慘禍。或許,只有等他回來後才有機會與天敵公平的一戰吧!我已然可以感覺得到,他很快就要回來了。」想到刀無名那天狼凶星的星象,箭神心頭卻並不坦然,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根本就看不透刀無名以後的運勢,自從從騰格口中得知刀無名向西域而去之後,只覺得事情好像起了什麼樣的變化,但變化在哪裡,卻又說不清楚。

    眾皆不語,他們心頭雖然忌恨天敵,但是知道眼前的老者說的也是實情。但是當聽到箭神感覺到刀無名將要回來的時候,心頭又湧起莫大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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