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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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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張君寶]狂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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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15:08 |只看該作者
第99章 治安衛隊?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大笑,沈之默也打消一樁心事,既然海曼這麼表態,那麼首相一派是暫時不會插手荊棘鳥城區了,自己可以放開手腳大肆搜刮錢財,當然,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通過朱利安給他們釋放一些好處。

  馬車到了春水路所在的治安官官邸,說是官邸,其實與民房沒什麼差別,一棟老舊的兩層石製建築,門前一個郵箱,門口掛著「荊棘鳥城區治安所」的牌子,一個懶洋洋的衛兵呵欠連天。

  那衛兵見了海曼的長袍官服和徽章,立即一個激靈,雙足併攏,大聲道:「長官好。」

  海曼也不理他,對沈之默說:「撒加先生,這裡就是治安所,我們進去吧,弗納爾先生也等在裡面呢,日後你們兩位有很多工作需要協調。」

  房子不大,前面是裝飾很寒酸的會客廳,中間是大會議室,後面是治安官辦公室。弗納爾和兩名衛兵就等在前廳。

  「司長大人,您來了,請坐請坐,柏特萊姆,還不快去給司長大人倒咖啡?」弗納爾的態度比前幾天謙卑多了,人事司司長可是地方政務官的頂頭上司。

  「想不到荊棘鳥城區也有咖啡這種奢侈飲料。閒話不多說,我今天是帶撒加先生來交接的,其他虛禮能免則免。讓衛兵們都進來集中吧,撒加先生,您也請坐。」

  那胸前有一顆星徽章的衛兵柏特萊姆便停下動作,大聲招呼陸續趕來的衛兵們,叫道:「都站好了,看看你們,成什麼樣子!下面開始報數!」

  弗納爾解釋說:「在新長官沒到任之前,柏特萊姆是代理治安官。」把名冊遞到他的手裡,沈之默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總共是由三十人組成的治安衛隊,分成三個小隊,第一隊小隊長由柏特萊姆兼任,第二隊小隊長名叫克拉克,第三隊小隊長福特,連同他們手下的衛兵,都是一副衣冠不整、吊兒郎當、要死不活的樣子,站姿歪歪斜斜,排起來的隊列也十分凌亂。更有的人耳朵夾著小型煙槍,下身穿著輕甲,上身為了涼快,卻是一件薄布短衣,看起來不倫不類,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海曼皺眉道:「弗納爾,這就是治安衛隊?」

  弗納爾趕緊腆著臉湊過去說:「司長閣下,正式治安官遲遲沒有到任,荊棘鳥城區情況又非常複雜,士兵們都得不到有效管理,所以……不過撒加先生來了,相信能夠解除這一局面。」

  柏特萊姆大聲道:「向長官敬禮!從今天開始,撒加先生就是你們的直屬領導!所有人必須服從他的命令!」

  一堆士兵不情不願地行了個騎士禮,拔出長劍,雙手執住劍柄以此支撐前身壓力,單膝跪在地上,這是帝國騎士、軍人向長官表示效忠的一種禮儀,看那懶懶散散樣子,只怕沒幾個是真心的。

  沈之默也不在意,擺擺手道:「好了好了,那麼交接開始吧。」

  柏特萊姆面向廳內南牆上一面代表皇帝的火鳳凰徽章,右手放在胸口,說:「女皇陛下永在我心。」然後解下那枚一顆星的徽章雙手遞給沈之默,態度十分恭謹肅穆。

  沈之默隨手接過,看也不看一眼,就那麼隨隨便便扔到桌子,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捧起士兵名冊翻閱起來。柏特萊姆臉色有些難看。

  海曼哈哈一笑,說道:「交接完畢,那麼我也得回去覆命了,撒加先生,祝您好運。」

  「嗯,好的,那就不遠送了。」

  後面的事不屬於政務官範疇,弗納爾交代幾句話也跟著走了,現場只剩下沈之默和一堆兵痞。

  氣氛有些冷清,大家都呆看著他不說話,沈之默把名冊一扔,大模大樣地說:「柏特萊姆,麻煩你幫我倒一杯咖啡。」

  柏特萊姆見兩位長官已走,這傢伙如此囂張,眉毛一挺,就待發作,看到擱在桌上的那枚徽章,總算把氣忍了下來,話也不說,轉身就去辦公室倒咖啡。

  正式治安官一天不到,他這個代理的就仍有油水可撈,現在正主兒來了,讓老子還想以前一樣去街上苦哈哈的巡邏?開玩笑吧!老子總要把你這傢伙整死,走著瞧!

  沈之默瞅眼打量著一幫士兵,說:「平時你們都是怎麼管理治安的?」

  大家眼望望天花板,沒人答話,有人索性就往地上一坐,一副任你處置的樣子。那場面,可真是冷得讓人尷尬。

  「都不說話是吧?嗯,你們的行為讓我欽佩。我也不喜歡廢話,那就省去了很多麻煩事,大家繼續歇著吧,反正我也沒什麼話要說。」沈之默實在懶得教訓一幫兵痞,有失身份,索性找到一份頭兩天的《艾索達河流與鳳凰日報》學習起撒姆爾文字來。

  眾人面面相覷,分不出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前後幾年換任的治安官,還沒人像他這麼憊懶的,莫不成是仗著後台有恃無恐不成?可弗納爾先生說了,他只是充著魔法部名頭進來的,混幾個月就要走路的不入流貨色,敢在眾位兵大爺面前耍橫麼?

  「先生,咖啡來了!哎呀!」柏特萊姆一聲叫喚,手裡端著滿滿一杯咖啡,突然腳下一崴,跌跌撞撞倒向沈之默,手裡傾斜,那杯熱氣騰騰眼看就要把他淋成落湯雞。

  沈之默只憑耳朵就能聽出他氣息岔亂,腳步不穩,想是要對自己下陰手,果然,那咖啡液體就壓著空氣撲面而來了。當下不慌不忙,手裡報紙抖開,盡數擋住咖啡,含有螺旋勁內力紙面把咖啡反激回去,全部灑到弗納爾身上。

  柏特萊姆本來是要把戲演得逼真,腳踝崴得太過,穿著的輕甲也有重量,竟保持不住平衡,直接撲向沈之默,百忙中不忘把杯子橫在前面,想要藉著前衝之勢把這不知所謂的新任治安官腦門敲出一個大包。嘿嘿,新官上任,沒點下馬威怎麼成話?眾衛兵們也是一臉期待的樣子,似乎就要鼓掌叫好了。

  沈之默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這種作弄人的小伎倆他十年前就玩過不少,實在不足一哂,當下腳尖輕輕踢出,撞擊柏特萊姆的腳踝,這一腳甚是巧妙,趁對方身體斜歪之際脛骨與腳面形成彎角,神經繃得緊張,根本感覺不到沈之默的撞擊。

  柏特萊姆不知為什麼就一滑,撲向另一個方向,身體僵直,完全做不出反應動作,摔了個優雅完美的狗啃屎姿勢,直直趴在地上,杯子磕中自己下巴處,痛得眼淚都要冒了出來。

  士兵們的表情全都化為錯愕:這代理治安官摔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沈之默微笑著拉起他,很和善地說:「唉,身為一名士兵,怎麼做事毛毛糙糙的,一點都不穩重。」

  柏特萊姆一點便宜都沒佔到,還出了個大醜,狼狽地爬起來,不敢表現出什麼怨念,揉著下巴苦笑道:「長官,實在對不起,長官新來,我等心情都十分激動,因此倒咖啡不免著急了一些。」

  沈之默心想:「他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把戲,我不如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好了。」翻開名冊說道:「我現在開始點名,叫到名字回答一聲。第二小分隊隊長克拉克。」

  沒有人說話,現場寂靜無聲,看來他們是打定主意要孤立新來的治安官了。沈之默不得已,又叫道:「克拉克,耳朵聾了嗎?」

  一名矮個子士兵這才磨磨蹭蹭,懶洋洋應了聲:「在這呢!叫我幹嘛?」

  「哦,沒什麼事。」既然給你們機會你們卻不要機會,那可就怪不得老子了。沈之默站起身說:「我看大家都很累,沒什麼精神,不如這樣吧,先放假一天,明天這個時候再回來集合。」

  說著倒背雙手,走出治安所,留給眾人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他剛要上車,卻看到獅鷲騎士羅丹迎面而來,沒騎著傳說中的空中戰車,胯下只一匹毛色普通的駿馬,見到他便趕緊下馬,恭敬地執禮,叫道:「尊敬的撒加先生,依照三天前的約定,我來見您了。」

  「你能來我很高興。」沈之默拍拍他的肩膀:「介意去我住的地方喝杯小酒嗎?」

  「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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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歡迎加入


  半個小時後,兩人並肩出現在鑲金薔薇酒館。沈之默打了個漂亮的響指:「老闆,來兩杯冰露玫瑰,兩份奶油三明治,放在靠近魔法空調的那張桌子就行。什麼空調沒開?看這炎熱的鬼天氣,老闆,你太摳門了,這樣做怎麼能招徠客人呢。」經過學習撒姆爾文字,他的語言水平越發進步,直到現在,誰也聽不出他曾經是個異鄉人。

  一邊教訓酒館老闆,一邊攬著羅丹的肩頭說:「你有什麼理想嗎?」

  「理想?」羅丹不明白他為什麼問出這個話題。

  「理想就是志向,你有什麼渴望要求自己達到的目標嗎?」

  羅丹喝了一口酒,仔細想了想,說:「我希望自己在四十歲之前當上皇家獅鷲衛隊的隊長,少將級別軍銜,俸祿每月一千二百銀元,最重要的是不用看別人臉色辦事,那可爽快多了。」

  沈之默搖搖頭道:「與你這麼膚淺的人坐在一起,我感覺很丟臉。」

  羅丹臉紅了,分辨道:「皇家獅鷲衛隊可是多少騎士夢寐以求的目標啊,他們是帝國最精銳的部隊,加入他們的行列都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了,怎麼能算做膚淺呢?」

  「不說了,喝完這杯酒你就回家吧,順便把賬給結了。」沈之默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

  羅丹急忙說:「不不不,撒加先生,您還沒教我如何提升實力的方法呢!」

  「一個人的思想境界,往往決定了他日後的成就和地位,我可不想教出一個平庸的徒弟,那樣的話人家就會指著你這個蠢物說,看,那是撒加的徒弟。你讓我把臉往哪擱?」

  羅丹開始迷惑了:「先生,您究竟要我怎麼做?我相信我可以辦到的。」

  沈之默揉了揉鼻子說:「你有野心嗎?」

  「沒……哦,不不,有那麼一點點吧。」

  「你還想當皇家獅鷲衛隊長嗎?」

  「當然不想了!」羅丹很堅決地說。

  「那你想當什麼呢?」

  「我?」羅丹摸著腦袋苦苦思索,說:「我想得到您的教導,提升自身實力。」

  「算了,我還是認真對你說吧。」沈之默直視著他的雙目淡笑道:「什麼獅鷲衛隊長,那是狗屎,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只配替你擦鞋子,什麼將軍、元帥,都是任我吆來喝去的僕從,我叫他們往東,他們必不敢往西,我叫他們抓狗,他們絕對不敢攆雞。看看那些勞苦的平民,他們將會把你看做神,你的一句話,他們就會付出整個生命。」

  羅丹口乾舌燥,心臟砰砰亂跳,艱難地說:「不是吧,就連女皇陛下、教宗冕下都不可能達到您所所的境界啊。」

  「這是理想,我就是為了這個理想而努力,不出三年,它一定會實現的,你有興趣嗎?」沈之默打定主意,只要對方露出什麼慌張、驚恐、震怒的表情,那麼腰間的解腕尖刀必然會在他身上插出幾個透明窟窿。

  羅丹額頭的熱汗涔涔而下,握住酒杯的手指在激烈顫抖,「撒加先生,這、這……未免太……」

  沈之默柔聲道:「我成立了一個組織,只需要幾年時間,我們就能把整個世界踐踏在腳下,所有人都必須用仰視的目光望著我們。羅丹,你願意為此付出努力嗎?」下丹田的寂滅功內力已經提了起來,只要他嘴裡迸出半個不字,那必將是血濺五步的局面。

  「我……我……」羅丹囁嚅道:「畢竟太過瘋狂了,我不知是否該相信您……」

  「是嗎?」沈之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殺機已現。

  羅丹接著說道:「但是……我覺得這個目標很令我熱血沸騰,是的,我要成為人上人那些從前輕視我的,侮辱我的,都將付出代價。」

  沈之默向他伸出手掌:「黑暗葵花會歡迎你。」

  羅丹的心兀自跳個不停,說:「撒加先生,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沈之默把他領到樓上,給眾人一番介紹。西蒙見到獅鷲騎士團的成員,登時眼睛就大了,但見羅丹居然態度謙卑,料想必是為撒加風度折服,自己也不好意思放低姿態,冷淡地說:「既然接引人是撒加先生,那麼我們也可以放心,就斬雞頭,喝血酒吧,慶祝羅丹的加入。」

  櫃子裡有沈之默前日吩咐買好的粗蠟燭,房間正東方面還有他親手繪製的關公像,沒有趁手的毛筆,用鵝毛筆畫就的,看起來粗陋之極,別人都看不出什麼東西,但也沒人敢於提出意見。

  沈之默指著關公像道:「給祖師爺磕三個響頭,再和兄弟們喝過血酒,你就是自己人了。」

  羅丹雖然心中疑惑,也只好依言而行,大家都鼓掌叫好,向他表示祝賀。西蒙再套用沈之默的話闡明黑暗葵花會的宗旨,,羅丹也能接受,發誓嚴格保守秘密,永不背叛組織後,最後分入血鴉堂,成為執行部隊的一員。

  沈之默拉過奧布裡,問道:「上次找你找的流氓,現在人呢?」

  奧布裡先拿出雪茄給老大點上,說:「都在他家裡養著呢,雖然聯繫了幾個看起來挺兇的流氓,但沒什麼用處,我也就懶得去管的,媽的,前天在街上還想問我要錢,被我一刀刺了個窟窿,屁都不敢多放。」

  「好,把亞當叫過來,我在樓下酒館等他。」沈之默揮揮手,讓西蒙繼續加強對羅丹的思想教育。

  不出十分鐘,亞當氣喘吁吁出現在酒館裡面,恩人召喚,他還不得屁顛屁顛趕來?好歹亞當也是個老實忠厚、知恩圖報的老好人。

  沈之默翹著二郎腿在角落裡抽雪茄,見了人,指著對面的椅子淡淡道:「坐。」於是亞當趕緊坐下,一臉惶恐的神色問道:「撒加先生叫我來,有什麼事吩咐?」

  沈之默架勢十足,一手拿煙,陰暗的角落裡燈光照不到身上,只見面沉如水,不怒自威,足可讓人畏懼,慢悠悠地說:「亞當,帝國裡還有很多像你這樣被貴族欺壓的人是嗎?」

  亞當點頭說:「是的,就比如我們這條薔薇街上的道爾家,他兒子被貴族逼迫不過,去搶劫銀行,現在還躺在地牢裡等待來年處決呢,要說罪犯為什麼那麼多,都是貴族逼的。還有愛德華的二兒子,偷了十個銀元,被判五十鞭子,生生抽成殘廢,出來以後就到街上乞討去了,唉,還有很多例子,一時也說不完。要不是蒙您恩惠,只怕我也要鋌而走險,去觸犯法律了。」

  「這麼說,街頭那些流氓混混都是被貴族逼出來的了?」

  「至少大部分是。」

  「嗯,好得很,你現在馬上出去,找十幾二十個這樣的流氓帶來給我,要年輕的,身體結實的,頭腦靈活的,膽子大的,聽話的。」

  「撒加先生吩咐的事,樂意效勞。」亞當也不敢問為什麼,鞠了個躬說:「您稍等片刻,街頭上這樣的流氓一抓就是一大把。」說著趕忙告辭出門,辦事去了。

  奧布裡悄悄問道:「老大,你要那些垃圾貨色來做什麼?打架、殺人?我們黑暗葵花會的人一個能頂他們十個呢。」

  「你們都是大才,豈能小用了,在旁邊看著,別多問。」沈之默懶得解釋,就端著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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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16:04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地痞流氓


  亞當果然熟門熟路,工作熱情高漲,不到一個小時就拉了十幾個表面上嬉皮笑臉,內心卻有些忐忑不安的年輕人進來了。在桌前一字排開,也沒個樣子,就跟治安所裡的兵痞差不多。沈之默讓他們各自在旁邊的桌子坐好,叫老闆端來好酒。這些年輕人好像餓了三天三夜似的,個個見了酒就笑逐顏開,恨不得把沈之默叫做爸爸。

  亞當上前道:「撒加先生,他們都是附近街坊鄰居的子弟,平時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就知道賭博、喝酒,手裡沒錢了就去偷去搶。您看那小子阿爾瓦的父親是我好朋友,都恨不得當初生下他的時候把他溺死在尿桶裡算了。」

  那個被點到名字的年輕人嚷了起來:「亞當叔叔,你說什麼壞話呢?我可是正經人,家裡老頭子去砌墻時我也幫忙遞過磚頭的,可惜就是錢太少了,不頂用,現在叫我干我不幹了。」

  亞當低聲解釋道:「他父親是東巷的泥水匠。這小子,唉,怎麼說呢,還算尊敬老人,打架是一把好手,就是不願找份正經工作。」

  要說這些年輕人就是蹲在街邊看姑娘吹口哨,也不願和亞當這種老頭子多說幾句話,不過前段日子的「查德事件」引起的轟動,還有特洛伊悄悄透露的綁架蝰蛇之牙事件,再加上亞當的賣力宣傳,不少人都知道了黑暗葵花會的名頭,懂得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組織,而毫無意外的,幾乎所有年輕人都對黑暗葵花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不為別的,只為它實在太酷了,居然敢把尊貴的騎士吊死在廣場上,綁架傭兵團團長的兒子,卻沒被騎士團制裁,教廷也查不到蹤跡,簡直是說不出的刺激,甚至有一段時間,他們嘴裡的話題都離不開黑暗葵花會。

  亞當做為「查德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去外面見這幫混小子在街頭閑坐,隨便稍露口風,隱約提及黑暗葵花會,他們便乖乖跟著過來了。

  沈之默淡淡問道:「蠢貨們,看你們喝得這麼狼狽,平時能掙多少錢?」

  「什麼?你叫誰是蠢貨?」馬上有個衝動的年輕人站起來,似乎想起亞當說過他是跟黑暗葵花會有關係的人,才沒上前揪衣領。

  阿爾瓦隱約是這群人的頭領,拍桌子道:「別廢話,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當小聲道:「阿爾瓦,你最好還是回答撒加先生的問話。」

  阿爾瓦不好違逆亞當的意思,灌了一口酒,惡狠狠的說:「老子在酒館裡賭錢,手氣好的話,一天至少一銀元,要是沒了賭本,老子就去幫人打架,不光有錢拿,還有免費吃喝,一個月算下來,十多銀元的收入是免不了的。」

  沈之默笑道:「呵呵,看起來還不錯。我現在有一項工作,想請你們幫忙。」

  「是麼?」阿爾瓦乜斜著眼睛道:「首先聲明,臟活、累活我不幹,少於十銀元不幹,需要離開都城的不幹,不然老子就拍屁股走人,反正酒也喝過了。」

  「好吧。」沈之默嘆了一口氣:「我需要你們幫忙打架、勒索、敲詐,專做壞事,絕對安全,沒風險,沒人反抗,任你作威作福,憲兵也不會管你,也不會離開都城範圍,另外,每個月一百銀元的薪水,喜歡嗎?」

  阿爾瓦眼睛爆出亮亮的光彩:「簡直夢寐以求!不過,您說的是實話嗎?世界上有這麼好的工作?」

  沈之默朝奧布裡努努嘴:「給這些窮鬼每個人先發十銀元鼓勵一下,算是定金,給他們安安心。」抖出一張紙說道:「願意拿錢辦事的,在這裡簽個名,寫自己的家庭住址,老亞當,你幫我核實一下他們有沒有故意寫假名字、假地址。」

  這幫人一見到錢就沒了腦筋,阿爾瓦笑得合不攏嘴,道:「平白就拿十銀元,還有什麼不好說話的?到底要幹什麼事就交個底,綁架哪家美貌姑娘還是搶劫商舖?」

  奧布裡很不樂意,但還是給他們每人點出十銀元,拿到錢的人都歡天喜地,幾乎要抱住奧布裡親上一口。在阿爾瓦帶領和亞當的慫恿下,每個人都簽了名字。

  眾人十分高興,有的人上竄下跳,還有的人索性就掏出紙牌立馬開局賭博,亂得一團糟。

  「好了,他娘的,給我安靜。」沈之默冷漠地環顧四周,目光掠過每一個年輕人興奮的臉,說:「今天晚上休息,明天早上八點鐘準時過來集中……」

  他話還沒說完,便有一個人搶著笑道:「八點鐘?哪個傻瓜會起那麼早?老子還得留著精力嫖姑娘呢!告訴你,老子不到中午十二點不會起床,要麼您換個時間?」

  沈之默一伸手抓住那人的頭髮,隨手扔開,那人彷彿出膛的炮彈一般,劃過半空,瞬間飛過十多米的距離,帶翻兩張桌子,腦袋撞上結實的柚木櫃臺,碰出一個大窟窿。櫃臺劇烈晃動,上面的酒杯、盤子、花瓶紛紛傾倒。那人血流如注,當場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死是活。

  「想換時間的話,就拿命來換。」沈之默吹掉沾在掌上的髮絲,冷冷說道:「別試圖跟我討價還價。我叫撒加,你們都必須記住我的名字。」

  阿爾瓦一夥人全都傻了,剛才這人是他們當中長得比較高大的一個,體重起碼一百八十斤,竟被他像拎兔子一樣扔掉,那手勁著實大得恐怖。其他幾名零零散散的酒客聽到喧嘩,都不太敢做聲。

  沈之默抖著紙張,兇神惡煞地說:「我有你們的姓名和地址,明天誰要是不來,他就別想在這條街上混。」

  奧布裡心想:「不愧是老大,要是我也有他那樣的手勁,直接就攔在街道中間收過路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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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強龍VS地頭蛇?


  第二天八點,沒有一人遲到,大家非常準時,還有人提前了兩個小時守在門口,就算不為那一百銀元的月薪,也得為自己腦袋瓜子著想。昨天挨了那一下的人,現在還躺在牧師那裡,就連聖水也不頂用,據說即使醒來也要變成傻子了。跑麼?亞當說的,就是你逃到對面撒姆爾大陸的希利爾干沙漠,黑暗葵花會也能叫你生不如死。

  八點鐘實在不是酒館的營業時間,老闆睡眼惺忪,罵罵咧咧也只好開了門。沈之默手指有節奏地敲打桌子,清點人數,讓鐵匠學徒唐恩兄弟抱著十幾把劣質青銅短劍一人發了一把。這都是臨時在地攤買的便宜貨,質量沒什麼保障,用來嚇唬人就可以,不指望能夠殺敵。

  「很好,除了昨晚那個夯貨,沒人遲到,也沒人缺席,你們這種堅持信念、欺軟怕硬的流氓精神很讓我感動。阿爾瓦,你出來,如果等一下我讓你們打架的時候,誰敢退縮半步……」沈之默說著,接過一柄帶有硝制牛皮刀鞘的青銅短劍,一手握住一端,臉上沒半分表情,也不見如何用力,短劍就被生生拗彎成三十度角。

  十幾個街頭混混冷汗浸濕後心,彷彿自己變成他手裡的青銅器,阿爾瓦拍胸口道:「撒加先生,無論您叫幹什麼,我們絕不皺眉頭!殺人還是放火隨您說!」

  「好,一起跟我去荊棘鳥城區治安官。」

  「什麼?要我們跟治安衛隊對著幹?」有人當場就想溜了,衛兵們身穿輕甲,手持精良的鋒利武器,還經過戰鬥訓練,就憑我們這十幾個二流子也想動他們嗎?不過當看到沈之默揮手將三十度角的青銅短劍射進十米開外飛鏢靶盤的圓心後,大家都主動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帶著輕蔑的目光斜視這幫人,沈之默拿出一星徽章晃了晃,說:「我是荊棘鳥城區新任治安官,你們所要做的就是接替他們的工作。」

  「真的嗎?」阿爾瓦等人由大悲轉為大喜,叫道:「混進治安衛隊作威作福,好日子就要來了!撒加先生,您真是好人。」

  一行人立即雄赳赳氣昂昂開往春水街治安所,沈之默讓他們守在外面,等候自己命令。

  門口沒有衛兵把守,想是故意做姿態給自己看的,沈之默當即鑽了進去,只見會議室裡熱火朝天,熱鬧非凡,幾張桌子搬動合併成一張,柏特萊姆帶著二十幾個人聚眾賭博,黑糊糊的人頭湊成一圈,紙牌和銀幣飛來飛去,叫好聲有之,罵娘聲有之,亂得堪比庫澤斯卡爾港的海鮮市場。

  眾人注意到沈之默,可是眼神一交流,沒人主動跟他打招呼,也沒有要恢復原狀的樣子。

  「柏特萊姆,你這是要幹什麼?」

  「哦,長官閣下,您來了,要不要下注啊?」柏特萊姆頭也不抬,故意要給他臉色看,繼續喊道:「最低一銀元,高不限注。」

  沈之默也不說話,就那麼往旁邊一坐,抽張報紙看了起來。

  柏特萊姆終究覺得不太妥當,軍營中嚴禁賭博,治安所也不例外,若被他捅到上頭撤換掉自己,那麼用這種方式對抗沈之默,可就太划不來了。因此把紙牌一推,說:「各位,長官都來了,還是快收起來吧,我們聽聽長官有什麼訓示。」

  「什麼,那我的賭注不就白下了?」

  「別囉嗦了。」柏特萊姆兩腿一翹,跳下桌子,走到沈之默身邊,大大咧咧地拍著他肩膀說:「喂,長官閣下,反正春水街安全得很,用不著巡邏,不如今天繼續放假吧。」

  「到底你是長官還是我是長官?」沈之默突然扔開報紙瞪眼道。

  「什麼?」柏特萊姆也鼓起眼睛,這個時候氣勢千萬不能弱了,一弱的話以後就收他不住。

  沈之默徒然站起身子,一米八六的身材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鳥人,掄圓手臂就是又疾又勁的一巴掌抽過去,哐啷扇中柏特萊姆沒戴頭盔的老臉,猶如被暴龍踐踏,柏特萊姆耳朵嗡的一聲,口腔裡撲撲撲噴出三四枚焦黃的齲齒,逕直飛出一丈開外,撞倒了好幾名正在不鹹不淡收拾牌局的兵痞。

  所有人都沒能做出反應,沈之默提著粗重的長條板凳猛撲過去,一下兩下三下連續不停地砸在他身上,打著金屬輕甲發出沉悶的碰響,口中罵道:「狗娘養的,敢跟老子耍橫?是不是大便啃多了腦筋犯糊塗?老子在伊利達城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敢多看一眼,你他娘的又算老幾?當兵油子當得太過癮了是吧?」

  丟開板凳後,那一身輕甲早已如同被奧術光彈轟炸過的地面,又像患上重度天花的麻子臉坑坑窪窪,凹凸起伏。柏特萊姆口鼻滲血,拳曲著身子睜不開眼睛。

  一名兵痞見不對勁,立即拔出長劍衝上來。沈之默背對著他,耳聽風聲,展開四象步稍稍避開,猛一個旋身,右手前插,精準無比地點中他曲池穴,空手入白刃,看似對方好像把長劍自動奉送一般,輕輕巧巧把劍抓在手裡,頓時就是一記順劈,劍刃在空中形成一道駭人的匹練,斬中那士兵的肩膀。

  輕甲破裂,劍刃深入骨頭,這還是沈之默留了七分力氣的緣故,那兵痞目光流露恐懼的顏色,肩頭噴出一蓬鮮血,沈之默一腳把他踢翻,反身又是一腳蹬在柏特萊姆的臉上。

  「給你們一條路選擇,脫下盔甲、放下武器,把身上所有的錢全部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後滾蛋。荊棘鳥城區治安所再沒有你們的名號。」身為治安官,要裁換掉一批手下,想必不會有人有意見,這些士兵也不過狗仗人勢,實際上沒人有什麼要緊的後台。

  其餘衛兵失去主心骨柏特萊姆,又被他的狠辣手段震懾,一時說不出話來。沈之默見眾人還在猶豫,長劍已經架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脖子上,低沉著聲音說:「我感覺,你們打算拿自己性命來開玩笑?」

  嗆啷!那士兵手裡的劍掉到地上。

  「很好。」沈之默的眼睛又掃到第二個人:「小兄弟,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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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收服流氓


  第二人左看右看,只見周圍人都有退縮的意思,忙不迭放下長劍,解開輕甲肋下的繫帶,便等於認栽服輸了。

  有了第二人,很快就有第三人,第四人,治安所可不比外頭好狠鬥勇的幫派團伙,反抗頭領的後果很嚴重。

  沈之默咳嗽一聲:「阿爾瓦,讓大家都進來。」早守在門口處探頭探腦的阿爾瓦得到指示,立即招呼流氓同夥湧進治安所會議室,手裡的青銅短劍都逼住卸去裝備的兵痞。這些人見他已有充足準備,臉色更是一變,不知他要如何處置自己。

  流氓們平時欺壓民眾,但也被衛兵欺壓,這時竟然有用劍脅迫衛兵的機會,心中得意之情可想而知,鼻孔都快翻上天了,恨不得撒加先生一聲令下,就要把他們砍成殘廢。

  「很好,大家都很配合,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令我十分欣慰。那麼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治安所終究需要士兵維持,我看你們要是都滾蛋了,似乎人手不太夠。這樣吧,願意留下繼續當兵的自動站出來,不過降職為預備式實習衛兵,三個月內不發薪水,當做贖罪,三個月後再看表現是否正式錄用,不願意留下的現在也可以走了,每人發一百銀元遣散費。」

  沈之默用目光巡視著畏縮的兵痞,現場沉默良久,終於有個膽子較大的衛兵說:「先生,如果您說的都是真的話,我不願意留下,您會信守諾言發放一百銀元的遣散費嗎?」

  「當然,我撒加說話算數。」沈之默依舊微笑著,在沉甸甸的腰包裡點出一百銀元,與那士兵對了數目。旁邊人看撒加居然真的給錢,大都萌生退意,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廢話,留在這裡不拿錢,三個月後還指不定會不會得到錄用,不如領上一筆遣散費回家做小本生意的好。

  流氓們都撓撓頭,大惑不解:這麼看來,撒加先生確實是個好人啊!

  那兵痞收起錢,笑得十分開心:「撒加先生,您可真是好人,那麼屬下就告辭了……」

  沈之默當即一拍桌子,震翻兩個杯子和一沓文件,嚇壞二三十人,方才冷笑道:「我答應讓你走,可沒答應讓你完整的離開,阿爾瓦,還愣著幹什麼?打斷他的腿,讓他爬出去。」

  一些剛想跟著討要遣散費的兵痞一顆心猶如千斤巨石般霎時就直沉到了地獄。幾名如狼似虎的流氓馬上撲過去,按住剛才那兵痞拳打腳踢,好一陣猛揍,把他打得如同注水的豬頭,連爹娘都不認不出了,阿爾瓦看到旁邊的兵痞噤若寒蟬,心中十分爽快,提起板凳把注水豬頭的小腿脛骨敲斷。

  伴著受害者連綿不絕的尖聲慘叫,沈之默倒背雙手,一個個審視過去:「還有人要走嗎?我這裡還準備了二千九百銀元等你們拿,千萬不要客氣了,你,小伙子,心中怎麼想的,說出來聽聽。」拍著其中一名年輕人的肩膀說:「我是個實在人,你們都有什麼要求,一百銀元嫌少是吧?」

  「不少不少,太多了……」那年輕人被他的手段弄得膽戰心驚,總算把一句話說得完整:「我、我、我強烈要求待在治安所奉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三個月算什麼?就是一年、十年不要錢我都甘願,只要在長官的手下辦事,就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我願意……」

  「我也願意……」

  沈之默的臉終於放緩和了:「很好,你們義務幫助治安所維持城區的舉動令我很感動,現在,共有四十三人,我任命阿爾瓦為治安衛隊總隊長,負責管理所有衛兵,分成四個分隊,等下把各小分隊的隊長、隊員名單匯報上來。下面把這幾個傷員抬出去醫治,哦,克拉克,你原來是第二分隊隊長,福特是第三隊小隊長,就照舊吧,不過成員要變動一下。」有心把流氓們混編進去,不怕他們造反,兩個小隊長多少有些管理經驗,暫時先留著。

  阿爾瓦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差事可比在街頭混吃混喝要強上百倍,沒什麼理由不接受,撿起一個閑置的頭盔就往頭上套,學著沈之默的架勢擺擺手,咳嗽一聲道:「都坐下,我想我們應該商量一下衛隊的構成,喂,你小子幹什麼吃的,還不趕快給長官倒咖啡去?不是給我,是給撒加大人!」

  沈之默正式執掌治安所,坐進裝飾還不賴的長官辦公室裡,翻開文件細細審閱。

  荊棘鳥城區位於都城中心偏南方的位置,面積不大,只有四條街道,分別是春水街、楓樹街、灰草街和洛克莫丹小街。春水街到處都是妓院和酒館,自不用多說,楓樹街和灰草街是平民住宅,洛克莫丹小街則是一條從丹莫羅遷過來的矮人聚居區,裡面遍地都是鐵匠鋪。

  治安所就負責這四條街道的安全,其他還好說,但春水街歷來是被投訴最多的街道,罪孽叢生,搶劫強姦盜竊的案件時有發生,屢禁不絕。上面的人也頗為頭痛,不過四巨頭的勢力在這裡糾纏,複雜得緊,你牽制我,我牽制你,牽一髮而動全局,就連選個治安官也要搞出好大陣仗,最後各方無可奈何,淪為事實上的中立區域。

  而這塊區域,也就成為沈之默大展拳腳的好地方。內務部的海曼口頭答應不再干涉,教廷和軍方沒什麼表態,攝政王貴為皇族,肯定拉不下臉出手爭奪,目前要做的事還真不多。

  治安所普通衛兵月薪四十五銀元,略比普通民眾多一點,不過相信他們的黑色收入可不少。衛兵名額最高是四十人,所裡的資產包括一棟樓房,一棟住房,四十套盔甲,十匹馬,還有兩名專職打掃做飯的傭人。財政部每月都會下撥二千三百銀元,其中包括治安官在內的工資一千八百六十銀元,傭人工資共四十銀元,馬匹草料養護費三百元,其他各項維護費一百元,不過看這裡原先只有三十人,想是都被柏特萊姆私吞了,挨的那頓毒打不算冤枉。

  敲敲桌子,讓阿爾瓦派一個靠得住的親信趕回去請獅鷲騎士羅丹。自己不需要時時刻刻呆在治安所,阿爾瓦一介流氓出身,既無聲望也沒手段,肯定鎮不住場面,還得靠羅丹來幫忙打理日常事務。

  羅丹很快就來了,坐在會議室悶頭思過的兵痞們見到他黃紋金邊的獅鷲徽章和身上價值不菲的秘銀鎧甲,都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先生,有什麼吩咐的,屬下樂意效勞。」羅丹摘下頭盔優雅地行了個禮。

  沈之默關上辦公室門口,隔絕了密密麻麻的仰慕性目光,說:「坐吧,不需要太客氣,我選擇在荊棘鳥城區當治安官,是否很驚訝?相信你也知道春水街的油水有多充足,我們要用大量資金來撬動上層貴族的墻腳。這段時間你負責門外那四十三名衛兵,不管你利用什麼手段,總之必須把他們牢牢控制在手中,不準任何人背叛,至於外面的治安,放任他一段時日再說,反正都亂成那樣了,有什麼區別?」

  羅丹知道他說出這麼一番話,就是對自己表示信任,點頭道:「先生吩咐的事,屬下一定完成。獅鷲騎士團有一套訓練手下忠誠的方法,我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事情要是辦好了,我可以考慮傳授你一套必殺的近戰格鬥技巧。」

  羅丹壓抑著心中喜悅,笑道:「多謝先生。」

  再把阿爾瓦叫進來吩咐他一切聽從羅丹的命令,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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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流氓軍團


  回到鑲金薔薇時間飄飄忽忽,過了一個月,七月份正是一年當中最炎熱的季節,沈之默連街都不願上,成天躲在酒館房間裡吹著涼爽的魔法空調,潛心研究《千幻十三式》。期間織蘿緹琳每個晚上都要去教他撒姆爾文字,這種文字比起深奧的漢語,可就粗陋多了,憑著沈之默的天資,基本能把三百多頁的《聖光大教堂聖詩集》通讀一遍。

  而海曼當初提議給他的春水街住宅,絲毫不見音訊,想必當時只是隨口一提,過後便忘,沈之默也不好意思開口問要。

  至於城防司令部協調指揮官艾薩克說要幫他找幾個合適的僕人,都粗手大腳,一臉彪悍之色,大概是退役的士兵被支使來做監視的傻事。可惜艾薩克找人實在沒眼光,那幾個人來到鑲金薔薇後被命令去倒了幾天馬桶,竟然在某天夜裡悄悄逃跑了。沈之默唯有報以苦笑。

  附近街道有一對夫婦的兒子在學校裡惹上事端,被貴族子弟打成殘廢,求告無門,聽說亞當是傳說中「黑暗葵花會」的聯絡人,於是變賣家產籌了兩百多銀元找上門來。沈之默讓奧布裡蒙著面與那對夫婦接洽,銀元當然不能收,不過當天晚上該名貴族子弟的雙手就被齊腕砍斷,再也接不回去,這件事轟傳一時,憲兵至今沒追查到任何蛛絲馬跡。而黑暗葵花會替窮人伸張正義的名聲也就更上一層樓了。

  宮廷法師凱希來過幾次,都是來傳達朱利安研習「神經系魔法」中遇到的疑問,沈之默模稜兩可地解釋,半真半假給出有顯著效果,但沒什麼大用場的經脈真氣運行路線圖讓他修煉,由得他去折騰,最好練成神經病。

  一系列事情做得很順利,不過缺少經濟來源,還得給幾十個人發薪水,治安所兵痞名義上是拿不到錢,但為了讓他們安心,也是每人五十銀元,原先單靠敲詐來的金錢已經漸漸用光,讓沒什麼文化的老哈馬爾愁得頭髮白了一半。

  「老爺……」哈馬爾垂著手站在書桌前,穿得一絲不茍,領結、褲子、外套、皮靴都是上好布料皮料,名牌服裝店出品,無不得體,只是沒有經過系統訓練,還是那副忠厚老實、低聲下氣的鐵匠模樣,自從沈之默確立領導地位後,他不敢再直呼撒加名字,也把自己當做管家看待,輕聲道:「昨天奧布裡剛領走最後一筆活動資金,說是要購置血鴉堂特種部隊趁手的利器,庫房裡已經沒有一毛銅角,如果再不想想辦法,我們明天就沒麵包吃了。」

  沈之默收起寂滅功草稿,說:「謝謝你的提醒,老哈馬爾,記得把每筆資金的出入都紀錄清楚,超過五百銀元以上的數額須經過西蒙的審核批準。唐恩倆兄弟過得還習慣嗎?」

  「呃……年輕人容易忘記悲傷,唐恩兄弟已經遠離了庫澤斯卡爾港的那場災難。他們還不是黑暗葵花會的成員,平時幫忙跑腿做事,挺勤快的,我給他們每月五十銀幣。奧布裡表面上常教訓他們,不過私底下也會教授一些格鬥技巧。唐恩還拿著奧布裡的『蜂鳴之刃』,期待能夠得到您的批準成為正式成員。」

  「等他們年紀長一些了再說吧。」沈之默站起身來:「我得去收賬了,不然真的沒麵包可吃。」

  「老爺慢走。」

  仍是雇了一輛馬車趕到荊棘鳥城區治安所,阿爾瓦剛帶著一隊衛兵從楓樹街巡邏回來,隊列整齊,踢著行軍步子,人人表情嚴肅,很有氣勢。

  沈之默見阿爾瓦皮膚曬得黝黑,面頰瘦了幾分,臉上縱橫交錯幾道青痕,不由笑道:「噢,我親愛的阿爾瓦,又去哪裡打架了?」

  阿爾瓦聽到期盼已久的聲音,激動地叫道:「撒加先生,您可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沈之默不悅道:「你這是幹什麼?」

  「撒加先生,放過我吧,我不想幹了,我想回家……」阿爾瓦差點就痛苦流涕了,先前嚴整的軍姿蕩然無存,仿若被父母遺棄的無助孤兒。跟在他身後的那隊衛兵仍舊站得筆直,不敢說話,也沒人扭頭回望。

  「說說為什麼不想幹了?」在面對這些低級手下,沈之默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冰冷。

  阿爾瓦這才猛然記起長官的狠辣手段,不禁汗流浹背,重新站回隊列裡面,低聲道:「我很喜歡這份工作。」然後大聲吆喝衛兵報數,點卯畫押。

  沈之默不再理會,一路進去,衛兵們見到他都是雙足併攏,敬上一個嚴整有力的軍禮,面貌狀態可比以前好上百倍。地板、桌椅板凳、窗戶擺放有序,擦得一塵不染,比他第一次來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辦公室找到羅丹,沈之默很滿意一群兵痞流氓訓練出來的效果,笑道:「幹得不錯,獅鷲騎士的訓練果然很管用。」

  羅丹說:「其實我沒敢用那套折磨人的酷刑,只是普通的訓練方法,裡面就屬阿爾瓦叫得最兇,不過一個月下來,已經磨掉了他的性子。」

  「是嗎?」沈之默把阿爾瓦叫進來,問道:「這個月怎麼過的?」

  阿爾瓦眼角餘光一掃羅丹,不敢有多餘動作,立即站得筆直,大聲道:「報告長官,屬下一個月來深受教誨,嚴格鍛煉,嚴於律己,凜遵長官指示,每天早上十點準時報道,晚上十二點下班,從不遲到早退缺勤!」

  「算了,羅丹,還是你來說吧,我看這小子有點口不對心,得好好敲打才行。」

  羅丹笑道:「我開始先讓他們在太陽下站了二十天軍姿,每天站八個小時,頭上頂碗水,雙膝蓋間架兩公斤重的鉛塊,誰要是把水潑出來,鉛塊掉到地上,那麼他就會死得很難看。第一天不到五個小時,就當場暈倒三十多人,全部讓我用冷水潑醒皮鞭抽得皮開肉綻。打得多了他們就聽話了。還有四個小時,我就把他們叫進會議室來上課,基本全是背誦騎士信條。」在抽屜裡掏出一本兩百多頁的《聖光之騎士信念守則》拍在桌面:「誰要是漏一個字就是一遍。上個禮拜差點抽死一個,上身的皮都快碎光了,幸好我及時收手,花了大價錢請牧師治療,今天已經來報道了。阿爾瓦,你也別怨我,把你們練上去了,日後自有好處。」

  沈之默苦笑:「你小子比我還殘忍。」

  羅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說起來有點像,其實不是那麼回事,這段時間大家都住後面的營房,我讓傭人把地方收拾得幹幹凈凈,專門跟哈馬爾管家支取一筆銀元購置魔法空調,每天都有好酒好飯。當日受了傷的,晚上我會親自拿著傷藥給他們塗抹,上禮拜發薪水,我第一時間就發放給他們。有個小子母親得急病,我馬上就給他送了三百銀元,那小子現在幹活比誰都勤快,還有個傢伙的仇人找上門來,我出手打發掉了。現在大家雖然怕我,但也十分敬我,我要讓他們送死,絕不皺半點眉頭。」

  沈之默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聽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當日搶你治安官資格是有點慚愧了。」

  羅丹話一說開,就沒那麼拘謹了,對阿爾瓦笑道:「撒加先生當你是自己人,跟著他幹,以後大家都是貴族,所以我才這麼嚴格訓練你的,別老想著逃跑回家,不然我把你抽死。」

  阿爾瓦道:「是!」

  「好了,我今天不單單是檢閱你的練兵成果。」沈之默找張椅子坐下,說:「明天是政務官收稅的日子,等晚上我們先去春水街各家營業場所清理一通。」

  籌劃已久的大計即將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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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治安官妓院行


  喝了幾杯咖啡,到周圍看看風景,聊聊天,時間好過得很,不久之後夜色已經降臨。四十三名治安所衛兵整齊列隊,身穿輕甲,腰佩長劍,站在門口等候指示,月亮慢慢升了上來,眾人等了半小時,但仍沒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沈之默偕同羅丹站在他們面前,很滿意,說:「阿爾瓦,命令你的小隊所有成員脫下盔甲,換上破爛衣衫和青銅短劍。」

  阿爾瓦稍微愣了一下:「為什麼?」

  羅丹更不打話,摸出後腰的鯊魚皮長便直接刷過去,抽在他沒有受到盔甲保護的臉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見,罵道:「不准問為什麼!」

  阿爾瓦僵硬地站著,任由他抽打。

  沈之默依稀冒出冷汗,苦笑道:「阿爾瓦,你的小隊一直在楓樹街巡邏,春水街的人都不認識你們,等下我們帶著人過去巡查那些酒館妓院,你們就在裡面鬧事,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千萬別報出治安所的字號。」

  「是,長官!」

  晚上的春水街與白天有天壤之別,比想像中的熱鬧多了,街上人來人往,魔法氣燈、五彩晶核燈一隻一隻點亮,馬車穿梭如織,路邊突然就平地冒出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跟行人嬉笑,不時有一兩名醉漢邁著踉蹌的步伐蹭到路燈底下大吐特吐。

  每一間店舖都是造型別緻,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秀雅。每一輛馬車在名叫「愛麗絲」、「杜蕾絲」或是「安琪爾」的門口停住,走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東張西望一番便急匆匆鑽進門簾內,然後傳來一個尖利刺耳的女人笑聲:「哈馬斯先生,您可來了!」——差不多遍街都是這種男人和類似的笑聲。

  偶爾有某個倒霉的男人剛下馬車,身後會突然竄上一個人朝他後腦就是一棒槌,打昏了拿錢就跑。某間酒館突然衝出二三十名拿刀的年輕人在街上亂砍,鮮血流了一地。當真亂得可以。

  沈之默問道:「克拉克,這條街都有什麼勢力?誰在這裡當老大?他們都有什麼利益糾紛,有了糾紛又怎麼解決?這些妓院背後又有什麼後台,都是誰在幕後操縱?」

  克拉克在荊棘鳥城區當了七八年衛兵,哪家妓院哪個妓女有幾根毛他差不多都一清二楚,趕緊上前幾步說道:「報告長官,春水街大概有六家勢力,第一是黑手兄弟會,他們的觸角遍及全國各地,一直是帝國根治不去的毒瘤,前幾年慢慢在春水街發展起來,經營有十一家妓院,都有從各地拐騙來的婦女。第二是毒蛇幫,專門靠盤剝妓女維持生存。第三是金鉗子會,裡面都是些小偷強盜。第四是勞倫斯幫,他們都是從勞倫斯公國過來的罪犯,窮凶極惡,專收保護費的。還有兩個幫派都是小打小鬧,沒什麼背景,上面四家勢力都瞧不起他們。」

  「你們身為治安衛隊,從沒想過要剷除這些罪惡勢力嗎?」

  克拉克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說道:「他們常給治安長官、政務長官交錢,我們有時候也能分到一份,就不太去管了。聽說他們也結交軍方、賄賂內務部、教廷,大家都有好處,所以心照不宣。」

  「看樣子這個月的薪水還是別發給你們了。」

  克拉克大聲應道:「是!」竟給羅丹調教得極為聽話,短短一個月,渾身上下儘是嚴謹的軍人風範,沒有任何怨言。這羅丹倒是個人才,看來今後要有什麼動作,須得多依仗他。

  沈之默目光停留在治安所拐角對面五百米一家裝點得五彩繽紛的房子,門口一盞路燈的輝光已經完全被掩蓋,從路燈頂端牽了幾根細繩一直連到房子前,上面紅黃藍綠彩旗飄飄,煞是美觀,下面穿著暴露的姑娘迎來送往,吸引著客人的注意,一派浮華繁榮景象。

  「那是什麼地方?」

  「報告長官,那是『香奶爾』,一間已經取得牌照的合法妓院,上下三層,裡面四十多個姑娘,擁有住宿、餐飲、洗浴、按摩等各種服務,店主是曾經艷名遠播的歐格登夫人,背後沒什麼勢力,勞倫斯幫收取保護費的同時,也為她們提供保護。」

  「是麼?我們先進去檢查檢查,看看他們有什麼不合法的交易,也好打擊打擊犯罪惡勢力。」

  幾乎容不得「香奶爾」裡面的人有什麼反應,沈之默當先推開門口走了進去。寬闊的大廳,天花吊頂很高,懸掛式燭台明晃晃地燃燒,從門口到吧台鋪著一條縫隙裡藏滿塵土的紅地毯,四周散落幾張桌子,有姑娘陪同客人在喝酒,姿態放肆,不時傳出幾句淫笑。

  燭光搖曳中,酒客半醉半醒,索性把手插進陪酒妓女的裙內大肆輕薄,那妓女仍舊保持著笑意,只是在她不易察覺的眼神中才可看出三分不情願。

  吧台另一側的角落,一名中年婦女帶著兩名壯漢正在打人,角落光線陰暗,不知打的是什麼人。

  在大廳負責招待的老鴇見沈之默身後一群表情嚴肅的治安衛兵將門口擠得水洩不通,就提著鼓得如同燈籠一般的裙裾過來了,臉上綻開甜如蜜糖的媚笑,迎向克拉克,一把挽起他的胳膊說道:「克拉克先生,一個月沒見你了,今天可有空來小店坐啊,姑娘們,還不過來服侍老爺?」

  克拉克側了側身子,冷冷地說:「有什麼事請問我們治安所新任長官撒加先生。」

  治安官換人已是一個月前的消息,一直沒有來過,老鴇這才發現自己馬屁拍對象,立即嬌滴滴地膩到沈之默身上,細聲笑道:「長官老爺,許久不見,莫不是想念奴家了麼?本店有寬敞的房間,涼爽的空調,最重要的是還有美麗的姑娘。」

  這老鴇年紀不過三十五六歲,皮膚保養得好,又經過濃妝打扮,一頭亞麻色頭髮上噴滿濃烈香水,露肩長裙勒束腰部,把胸乳部位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壓在沈之默手臂上,彈性驚人,後面幾個流氓衛兵的目光都給駑直了。

  沈之默看似斯文,實則粗暴地把她推開,說:「治安所奉命檢查春水街安全事宜,不相干的人都滾開,士兵們,封鎖這裡,沒有我的命令,嚴禁任何人出入。看看這裡的嫖客的姑娘,檢查他們的身份證明,是否藏匿罪犯,每一個人都得登記在案,嚴格監控。」

  老鴇哪禁得起一推之力,打了個趔趄,猛然撲倒在附近桌子上,胸前雙乳壓住盤子裡黏糊糊的奶酪。桌前那客人吃了一驚,險些扯破姑娘的內褲。

  老鴇狼狽不已,聽到沈之默一頂大帽子扣將下來,這店裡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急忙抖開奶酪,連露開的胸口衣衫也顧不上拉緊,賠笑道:「哎喲,長官好大力氣,讓奴家心裡發慌呢。」對侍女說:「快,快去請夫人下來,就說治安長官大人親自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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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逼良為娼,該死


  「大家一切公事公辦,不得有誤。」

  老鴇急道:「大人等等,小店一向嚴守法律,每月稅錢也都準時交納,從無半分拖欠,再說,眼前又沒什麼罪案,怎麼能說檢查就就檢查呢?」

  衛兵們收到命令,早已守住各處要道,準備實行盤查,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些坐在大廳取樂的客人都不知所措。

  大廳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十分安靜,只聽到吧臺角落裡一陣嗚咽的哭泣,聲音縹緲纖細,隱藏著傷心、失落、悔恨、焦急、痛苦種種情緒。

  沈之默走了過去,老鴇也趕緊拿著蠟燭跟上。

  燭光映亮了角落,手持竹鞭的中年婦女和兩名壯漢停住手腳,尷尬地望著他。一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縮在椅子腳下,頭髮凌亂,衣服破損,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身上到處都是紅腫的血痕,眼睛中充滿驚恐和絕望,像是被肉食動物逼入絕境的小鹿,楚楚可憐。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緊緊攥住她的衣角,皮膚白皙,眉目清秀,眼神同樣寫滿怨恨,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瞪著那個中年婦女。

  沈之默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鴇說:「她呀,前幾天不知從哪裡流浪來的,餓得快要死了,我看她可憐,給了她幾個麵包。可是東西也不能白給吧,就讓她接客,可是她不肯。也不想想,拖了個那麼大的女兒,就連客人都看不上,要不是我發善心救助,只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是麼?去給她辦了特種職業營業證,進行體檢了嗎?有沒有健康合格證?」

  「辦了辦了。」老鴇見長官沒有追究的意思,忙到櫃臺裡取出證明文書,說:「當初也跟我簽了十年的賣身契約,看看,這裡是手印,臨到頭來卻不肯接客,我們這店可不是白開。長官大人您可別見怪,店裡就是這麼調教姑娘的,您請坐請坐,一會兒我家夫人就下來了。」

  沈之默心細得很,暗想:「這女人當時餓得緊了,又帶著同樣飢餓的女兒,老鴇用麵包糧食誘騙她簽契約,形勢所迫,勢必不能拒絕,只怕心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逼良為娼亦不過如此。」

  對那可憐女人說:「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女人咬著嘴唇一句話不說,死死地瞪著他,眼中噴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火焰。

  中年婦女一鞭子就抽下去,罵道:「長官問你話呢!長官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不識抬舉,不然老娘抽死你。」

  「不好意思。」沈之默接過老鴇手中的賣身契約,問道:「當初簽字時,規定如果違反條約,要罰多少錢?」

  「那個,那個,五千銀元。」老鴇心有點虛。

  「那麼平時姑娘接客收入多少?」

  老鴇不敢不說實話:「一次五銀元,有房間的包夜費是二十銀元,如果是當紅姑娘,則翻一倍,不過店裡要抽百分之七十的提成,她要是肯一天接十次,一個月下來也有四百五了。」還有句話沒說,即使剩下的一元五,也要被店裡扣著,直到合同期滿後才會發放。「昨天有位老先生看上她,她死活不肯,我餓了她一天,還是這麼倔,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

  「這個女人我要了。」沈之默說著三下兩下把契約撕成粉碎,上前扶起年輕女人。小女孩突然跳起來,抓住他的手腕一口狠狠咬下。

  老鴇大驚失色,這個治安官怎麼一點道理都不懂,就算你是名義上的長官,要想替這女人贖身,也得先交齊了合同上規定的五千銀元,妓院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頭。她還待要說,羅丹扯起她的頭髮拖到後面,一頓拳腳下來,鼻青臉腫,不成人樣。

  身後一個細細溫柔的聲音響起:「撒加長官親臨檢查,奴家有失遠迎,還請多多見諒。」新治安官上任的通告一個月前已經貼在荊棘鳥城區的通告欄上,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就是沒見過他的人。

  沈之默回頭看去,一個女人靜靜站在後面,臉盤端正,櫻唇小口,細長眼睛,雲髻高聳,肌膚欺霜賽雪,氣質優雅大方,亭亭玉立,微笑道:「不知治安官先生要檢查什麼呢?」

  容光四溢,美艷不芳物,連天花頂的燭臺都被那女人的容貌逼得暗淡無光,一群衛兵的眼睛都收緊了,貪婪地張望著。克拉克嘆了口氣,心道:「一直聽說『香奶爾』的老闆娘艷冠春水街,直到今天第一次親眼見著,才知道名不虛傳。」

  沈之默使了個巧勁,輕輕捏住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張嘴,對那女人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誰?」手腕牙痕宛然,滲出鮮血,小女孩仍不罷休,抓住他又踢又打,眼角飛出一串串激憤的淚珠。克拉克想上前拉開,見長官似乎沒什麼感覺,便不敢多說話。

  「奴家夏奈*歐格登,還請治安官大人多多指教。」歐格登夫人微笑著,從容淡雅,聲音宛如珠玉,嘴角蕩漾出勾人意味,現場一名嫖客竟生生噴出鼻血,顯見老闆娘魅力驚人。

  這點姿色沈之默還不放在眼裡,絲毫不為所動,一揮手冷冷地說:「兄弟們,把這家店全場查封,克拉克,你帶二隊士兵清理所有賬目,所有嫖客,全部罰款。」克拉克一聲遵命,當先拔出長劍,控制住櫃臺。年輕女人見情勢有變,分不出個所以然,縮在椅子旁邊。

  歐格登夫人從容不迫地說:「長官先生,請問小店犯了什麼事,要動這麼大的陣仗?希望能提供證據哦,不然奴家可是會害怕的。」

  沈之默一腳踢翻桌子,抓住那名跟妓女親熱的嫖客就是左左右右四記耳光,像扔死狗一樣丟進角落裡,說:「逼迫良家婦女*,罰款五千銀元,要是交不出錢,你這店就別開了。」幾個店裡配備的打手義憤填膺,握緊拳頭敢怒不敢言。

  歐格登夫人說:「哪有那樣的事,我們一切都依足規矩辦事,哦,長官大人說的是這位仙都瑞拉小姐嗎?她簽署的是合法契約,在政務官大人那裡有備案,一切都可以查詢的。」

  沈之默冷笑道:「契約呢?在哪裡?」

  「哦,這不是讓長官大人不小心扯壞了嗎?沒關係,我們可以通過政務官大人的備份再重新製作一份,依然有法律效力。」

  「好吧,那我也通過正式法律途徑來對『香奶爾』進行檢查。」沈之默眼睛微微瞇起,說:「羅丹,命令大家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一個個審問。」

  歐格登夫人萬料不到他如此無賴,一時急了:「等等,長官先生,有話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聽說勞倫斯公國逃犯盤踞在春水街,已經嚴重擾亂治安管理,我正要一個個盤查,以便抓出逃犯。衛兵們,根據我們事先的情報,這個老闆娘很可能窩藏要犯,我們必須先對她輪流搜身,從頭到腳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每人每次十五分鐘,克拉克,你先上。」

  克拉克求之不得,大喜過望,聞言馬上丟開長劍,揉一揉雙手就要撲上,衛兵們都流著口水,艷羨不已。

  歐格登夫人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摀住胸口憤怒地說:「你!你這是侵犯一位公民的合法權利,我要到軍部和內務部告你!」

  「告吧,為搜查罪犯而對一個妓院老闆娘搜身,告來告去也不是什麼大事,克拉克,把她拖到大街上脫光衣服搜!讓公眾都能看到我們的執法透明度。」

  衛兵嘿嘿地淫笑著,連那個被扔進角落的嫖客也掙扎著拚命伸出頭來瞧熱鬧。

  面對如狼似虎的治安衛兵,歐格登夫人的氣勢弱了許多,低聲道:「長官大人,您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逼迫良家婦女*的罪名是嗎?我認了,五千銀元。」

  「很好。」沈之默制止克拉克,笑道:「認罪伏法,乃是光明大道,我們這也是秉公辦事,希望夫人能夠諒解,罰款在哪兒,快拿來吧,別磨磨蹭蹭的。」

  眾衛兵們大眼瞪小眼,這麼簡簡單單敲到五千銀元,還真是一介能人,強盜也沒撒加長官那麼能刮的。

  歐格登夫人咬著牙吩咐老鴇:「去把錢拿來。」

  兩個麻袋的銀幣重重放在地上,克拉克不用特別交代,便讓四名衛兵扛起。歐格登夫人說:「長官先生不為我們開一張罰款收據嗎?」

  「沒收據。」沈之默老著臉皮說:「要不這罰金我們也不要了,夫人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歐格登夫人見他一副無賴,卻害怕他真的不肯要罰金,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對付自己,只能打落牙和血吞,微笑道:「我相信長官先生廉潔奉公,絕不會貪污罰金。」

  沈之默佔足便宜,擺手道:「兄弟們撤,讓夫人好好反省逼良為娼的後果。」對那捲縮著的年輕女人說:「你是跟著我還是留在這裡?」

  年輕女人難免驚懼,抱住女兒胡亂搖頭。

  沈之默嘿嘿一笑,帶著隊伍就要離開,那女人突然小跑幾步,低著腦袋緊緊跟在他的後面。跟著這個人,雖然兇惡了一點,倒還說得過去,但是留在「香奶爾」每天都被十幾個男人強姦,那就真不用活了。

  臨出門口,有個不太服氣的打手撞了羅丹一下,沈之默一個眼色過去,大家施展手腳當場把打手揍得遍體鱗傷,末了還要扯出一條繩子纏住雙腿倒吊在路燈上面示眾。

  到第二家酒館,阿爾瓦等人裝扮的流氓進去一通攪擾滋事,沈之默自然又順勢敲詐,總算那老闆哭得太過可憐,只要了一千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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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殺雞儆猴


  回到治安所,衛兵們都散回營房休息,點亮蠟燭,年輕女人母女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發抖。羅丹問:「怎麼今天檢查兩個地方就算完了?一條街道好幾百家妓院呢,我們開排敲詐過去,一夜也能成為巨富。」

  沈之默說:「你錯了,要是真這樣幹,事情鬧得太大,憲兵會馬上鎮壓我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個人養了一隻雞和一隻猴子,猴子很頑劣,不受管教,那人沒辦法,當著猴子的面殺了雞。猴子見到血馬上就怕了,立即馴服。」

  羅丹倒也不是傻瓜,一點就透,說:「我明白了,『香奶爾』是雞,春水街是猴子,那些人看到我們這麼對付『香奶爾』,我看不出三天,他們都得自動拿著錢來求買平安。」

  沈之默打開錢袋,抓起一把亮澄澄的銀幣說:「這裡六千銀元,其中一千分給治安所的衛兵們當做加班費,剩下的派幾個信得過的手下送回鑲金薔薇親自交給老哈馬爾驗收。」把那把銀幣放在桌面上,向年輕女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到伊利達城來的?我看你不是本地人。」

  年輕女人許久才抖抖梭梭地說:「我叫仙都瑞拉,家在達隆郡,父母雙亡,丈夫因為犯法被投進監獄,我怕牽連女兒,逃到都城,可是錢被人騙光,我一路流落到春水街……當時女兒餓得厲害,香奶爾的人給我水和麵包,還讓我簽契約,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大人,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秀直的鼻樑,臉蛋的弧度完美無缺,裸露出來的大腿和胸口非常有誘惑力,還真確實是個美人,難怪有當妓女的資質。

  沈之默不耐煩地說:「嗯,拿著這些錢,你走吧。」

  仙都瑞拉眼中冒出喜悅的色彩:「大人,您真的願意讓我走?您,您可真的是個好人,我不敢要您的錢,馬上就走……」一個人精神面貌的改變,可以影響到整體,仙都瑞拉那猛然迸發的艷光如金玉,似牡丹,美得讓人不可逼視。羅丹心道:「我當真以為撒加先生要霸佔這位女子,哪想他竟沒一點感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跟著他跟對路了。」

  沈之默瞧著桌子說:「現在天色已晚,春水街亂得厲害,你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小孩,身上要是沒錢,能去得哪裡?羅丹,你去廚房拿幾個豬肉餡餅給她,不如先在治安所辦公室過上一夜,明天再走,嚴禁衛兵過來擾亂,誰要是騷擾這位小姐,就將他五馬分屍。我先回酒館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仙都瑞拉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聽他的話,只是見他要先走,倒是鬆了一口氣。

  羅丹問道:「什麼叫做五馬分屍?」

  沈之默手勢比劃著:「用五根繩子綁住頭、雙手、雙腳,然後由五匹馬分為五個方向,上面由人策馬狂奔,直至將那人撕成五份。」

  帝國最嚴厲也就是火刑和絞刑,羅丹還從未聽說這等嚴酷的做法,不禁打了寒噤說:「這主意不錯,我等下回營房跟他們說說。」

  「好,這位小姐衣服破爛,叫醒那個負責打掃的女傭,讓她去買兩套衣服,還有毛巾、毛毯、傷藥送過來。必要的話,門口五十米有水井,會客廳左邊拐彎有廁所,你打了水關上門口在裡面洗澡沒人會看。辦公室的桌子很寬,將就著過一晚上吧,只是不能隨便動裡面的文件。」

  仙都瑞拉這才明白沈之默對自己沒有非分之想,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激,屈膝行了個淑女禮節,眼角流出兩行清淚,說:「大人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

  沈之默交代完畢,抬腳要走,仙都瑞拉的女兒忽然掙開母親的懷抱奔過去,緊緊抓住他的手。

  「怎麼?」以沈之默的腳步,怎會讓小小女孩追上?自然是他看這孩子可憐,以為又想咬自己一口,不如就讓她好好發洩罷了。

  小女孩抱住他的手,細嫩的小臉蛋在手腕被咬出一圈的齒痕上輕輕摩挲,眼淚一顆一顆滴在上面。七八歲的孩子已經能分辨好惡,沈之默誠心對待仙都瑞拉,還打了「香奶爾」欺負母親的人,她可以聽出對方不是壞人,原先在「香奶爾」裡面情勢複雜,似乎個個都是逼迫母親的敵人,一時心急錯怪了他,便想用這種方式表示道歉。

  沈之默不忍馬上抽手,摸摸小女孩的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是他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最溫柔的一句話了。

  「媽媽叫我黛兒……」稚嫩清脆的童音十分悅耳,圓圓的眼睛,頭髮竟也是黑色的,若不是臟了一點,倒是顯得粉妝玉琢,極為可愛。

  這女孩有點觸動沈之默的內心,蹲下身子擦去她的眼淚說:「好了,不要哭,我明天派人送你們返回家鄉。」

  「那就謝謝大人了。」仙都瑞拉代女兒答道。

  ……

  經過一夜休息,第二天早上,沈之默帶著奧布裡幾個能打的血鴉堂打手還有唐恩兄弟回到治安所,瑪瑙河的霧氣已經消散,空氣十分清爽,泡桐樹葉下的露水還在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路邊不時有推板車趕早市的商人,壓動石板,發出咿呀咿呀的響聲。

  唐恩兄弟期盼已久,頭一次參與黑暗葵花會所謂的大事,激動得要死。

  衛兵們已經在羅丹的帶領下開始操練,無非也就是鍛煉體能,繞營房跑上十幾二十圈。阿爾瓦跑在隊伍最前面,赤裸著上身,露出精赤的肌肉線條,雙臂有規律地擺動,短髮稍甩出汗珠,神情專注,經過羅丹的敲打,他去除了大部分流氓痞氣。

  推開門口,治安所內靜悄悄的,沒有得到命令,衛兵都不敢進來。辦公室收拾得整整齊齊,往日凌亂的文件擺放得井然有序,桌面擦得一塵不染,連縫隙間的灰塵也不放過,可比那個懶惰的女傭要細心得多。

  仙都瑞拉母女倆端坐在椅子上,身邊是疊放好的濕潤破舊衣衫,顯然一個夜晚無法完成晾曬的過程。小女孩的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但眼珠子瞟來瞟去,耐不性子。

  仙都瑞拉精神憔悴,頂著兩個黑眼圈,看來辦公室裡的一夜並不能安心入睡。她們穿上女傭幫忙去購買的新衣服,只是款式粗陋,布料下乘,也不太合身,穿起來不倫不類。

  「大人……」仙都瑞拉連忙起身向沈之默行禮。

  「行了,你們快拿錢走吧,我這裡可不是婦女收容所。奧布裡,派個得力送她們。」沈之默看也不看她一眼,逕直走到辦公桌後面,把腳架到桌子上,然後抖出《伊利達早報》瀏覽起來。奧布裡跟在後面,見了仙都瑞拉的姿色,下巴險些掉到地上,暗想:「聽說昨晚上進賬六千,到老哈馬爾手裡的只有五千,老大留著私錢嫖宿婦女,艷福還真不淺,不過我要偷偷把這情報告訴織蘿緹琳,多少也能賺小姑娘幾十個銀幣。」

  聽了這句逐客令,仙都瑞拉臉色灰敗,低聲道:「送就不用麻煩了。長官大人的恩德,永世難忘。」拉起女兒向門外走去。

  奧布裡翹起大拇指道:「老大真是定力過人,剛才那漂亮女人戀戀不捨,老大卻捨得讓她離開,嘖嘖嘖,要不是拖著個女兒,只怕就完美無缺了。」

  「別跟我囉嗦。你派人去買隻雞殺了,把血淋在墻上,對了,留點血給我有用。還有,所有人都配備兩把劍,拿在手裡,就坐在四周的椅子擺出點殺氣,誰要是來了,就拚命瞪著他。」

  「老大,您這是要幹什麼?」

  「別多問,等下你就能看到效果。」

  奧布裡百思不得其解,還是撓撓頭去傳達命令了。

  閑坐半個小時,以他的識字水平只來得及看完《伊利達早報》頭版關於首相視察魔法部研究院的新聞,克拉克小跑進來,一個並腿,敬禮道:「報告長官,紅瑪瑙酒館老闆馬丁求見。」

  沈之默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說:「十分鐘後讓他進來。」抓起唐恩,不等這小子反應過來,三下兩下剝掉他的上身衣服,接過盛滿雞血的碗淋到頭上,還撒了把沙子,弄得渾身污穢不堪。

  唐恩莫名其妙,抹掉粘住眼睛的血液,頗為害怕地說:「撒加先生,您究竟要做什麼?」

  「等下再和你解釋,現在我命令你縮進那張板凳下面哀叫,叫得痛苦一點,逼真一點,別讓人瞧出真相,不然有你好看的。」

  唐恩還是懵懵懂懂,也只好鉆進椅子下面抱著腦袋開始「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沈之默罵道:「你沒見過別人挨打麼?仔細回想清楚,要是露出馬腳,你就知道什麼叫做五馬分屍。」唐恩的叫聲立即轉為淒厲,渾身都是不干凈的鮮血,不明所以的人乍看之下,只會認為他遭到了非人待遇。

  紅瑪瑙酒館的老闆馬丁忐忑不安地走進治安所,迎著衛兵們不太友好的目光,那一排過去的劍刃更是幾乎把眼睛晃花,刺鼻的血腥讓人做嘔,心跳得更厲害了,暗忖:「這新任治安官好大排場,昨天三十幾個人把『香奶爾』老闆娘剝光了輪姦的傳聞果然是真的,要是我,就直接給錢好了,何必遭受如此活罪呢。」

  推開辦公室門口,見到地上一灘鮮血,還有受害人的慘叫,彷彿人間地獄的慘狀,頓時嚇得臉上沒一丁點血色,急步上前,對著辦公桌後一個高大的影子恭聲道:「長官大人,小人是紅瑪瑙酒館業主,見治安衛兵們日夜巡邏,太過辛苦,特來表示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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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女傭


  「哦,你是馬丁先生吧,來來,請坐,克拉克,去給馬丁先生倒咖啡。」沈之默移開報紙,見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和藹地笑道:「紅瑪瑙酒館的生意最近怎麼樣?」

  「當然當然。」馬丁忙不迭地回答:「在長官大人的維護下,春水街呈現一派和平繁榮景象,治安上去了,我們酒館的營業額自然也還不錯。」

  「這還多虧了居民們的支持和配合。昨天香奶爾的老闆娘逼良為娼,態度極其惡劣,我迫不得已才對她實行了罰金,希望她能夠記住這個教訓,以後老實做人,千萬不能作奸犯科,否則法律可是不留情面的。」沈之默說出這番話的潛臺詞是:你就識相點吧,該有的都給我獻出來,不然等到老子親口動問了,那可是大大不妙啊。

  馬丁抹著額頭冷汗說:「長官先生,,你們維護治安,保我們平安,小人感激不盡,真可氣歐格登夫人,居然做出那麼壞的事,簡直是敗壞我們春水街的名聲,大人教訓她真是教訓對了。」

  「你來治安所,就為了慰問衛兵嗎?」沈之默開始提醒馬丁什麼才最重要。

  唐恩適時發出一聲慘叫:「哎呀……我要死了,放過我吧……」

  沈之默很不耐煩地說:「克拉克,把這傢伙拖出去餵狗。」

  「是,長官。」

  唐恩裝扮本不是太逼真,但滿頭鮮血,誰又能仔細看得清楚,馬丁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根本不敢細看,見到克拉克真的抓著唐恩的腿拖出門外,在地面上直直拉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手裡的咖啡杯差點傾翻,顫抖著聲音問:「長官先生,他,他怎麼了?」

  奧布裡哼了一聲,冷淡地說道:「今天早上,我們治安長官剛趕過來,嘿,沒想到那小子居然敢多看了我們長官一眼,他那什麼身份也是能隨便亂看的嗎?於是我們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治安!什麼叫做管理!」

  只、只多看了一眼就被打成這樣,還要拖出去餵狗?馬丁渾身的力氣突然就消失了,幾乎癱軟在地上不能動彈,舌頭打結,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先……先生,我我我……我只是來慰問衛兵們的……」

  「是麼?」沈之默的笑容比死神還殘酷,這間裝飾典雅的辦公室此刻看來比刑訊室有過之而無不及,「到底怎麼慰問呢?」

  馬丁手忙腳亂從懷裡掏出一個漲鼓鼓的錢袋,雙手捧著遞上桌面,口齒不清地說:「我我我看夏季天氣炎熱,衛兵們巡邏辛苦,他們為了保衛我們小業主的利益,薪水還那麼低,實在太讓人看不過眼了,我我我特意拿了一些錢孝敬長官大人,希望您不要嫌棄,這都是小人的一點點心意……」他聽到香奶爾老闆娘被敲詐,料想新任治安官必不好對付,一早趕來就是打算要巴結的,原本提議請他們晚上去酒館免費喝酒,可是這治安官比想像中恐怖得多,只怕一頓酒水拿不出手,情急之下連下午要去市場採購的錢也拿出來上貢。

  沈之默打開錢袋一看,裡面有兩枚金幣,一百多枚銀幣,加起來也不過三百多銀元而已,實在滿足不了胃口,便把錢袋扔回去,冷冷地說:「我們治安所所有成員廉潔奉公,嚴禁收受賄賂,即使平時多多吃苦也是好的,要你的錢做什麼?等下午例行檢查,得先去你的酒館裡看看。」

  馬丁小心翼翼地打量他那嚴峻臉色,也不敢去拾取錢袋,心知一定是反話,嫌給的錢少了,賠著笑臉說:「哪裡算是賄賂,都是我真心孝敬長官的,長官千萬不要拒絕。」

  沈之默不得不給他定出一個價位:「我頭一次上任,訓練衛兵算是挺辛苦的,去你那裡檢查,先收檢查費一千銀元,以後每個月三百元,都自動把錢拿過來就是了。」

  一千銀元相當於紅瑪瑙酒館一個月的收入,還要支付巨額稅費、各種管理費,剩到自己手裡的沒多少錢,眼下還要給治安官盤剝,馬丁欲哭無淚,只能默默認了,強迫自己做出欣喜若狂的樣子笑道:「多謝長官大人抬舉,小人馬上就去拿錢。」

  拖著沉重的步伐正要告辭出門,沈之默把他叫住:「喂,等等,你的酒館一月要上繳多少稅?」

  「這……法律規定娛樂行業稅率百分之二十,不過政務官弗納爾大人還要求我們交納管理費、衛生費、安全費、從業人員人頭稅,最後那些流氓地痞也要我們交錢,算起來一個月的收入,我們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馬丁說起心酸往事,連路都走不動了。

  沈之默沉吟起來:「那你倒是過得不怎麼樣啊,若是沒算上那些費用,一個月能有多少收入?」

  馬丁故意說少了兩成:「在我們春水街,入夏以來,生意清淡,人們都寧可去妓院玩耍,每月區區不到八百,還要支付服務生的薪水,唉……」

  沈之默覺得剝削過火的話,生意人苦熬不過必會離開春水街另選地方,那樣自己也也沒什麼賺頭,於是說道:「那好吧,這個月檢查費只要你五百,以後每個月兩百,下午兩點之前我要看到銀幣。」

  馬丁哭訴一番居然減免一半的費用,一頓千恩萬謝下來,把沈之默誇成聖光降臨拯救世人的代表,這才抹著鼻涕去了,心中不免幻想日後自己走狗屎運發達,治安官落到自己手裡的慘狀。

  掉到地上沒撿的錢袋,不用多說,自然落入沈之默腰包。

  唐恩換掉一身干凈衣服回來,羅丹、奧布裡都讚他臨機應變,機智勇敢,演技一流的好話,唐恩靦腆的臉上浮現出紅暈,連幾顆青春痘都跟著閃亮耀眼。

  「長官。」克拉克進來報告說:「那個女人還沒走,呆在門口不遠處一直在哭泣,我是不是把她趕走。」

  「好好好,把她趕走,以後這種小事別來煩我。」沈之默用力揮著手,突然想起那小女孩的淚水,叫住克拉克:「算了,帶她進來見我。」

  奧布裡不瞭解情況,心道:「玩完就甩,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要我是妓女,巴上你這個大財主,也不捨得走了。」

  仙都瑞拉重新返回治安所,抹了一把眼淚,努力平復情緒,輕輕問道:「不知長官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沈之默懶洋洋地趴在桌子邊上,伸出兩個指頭,示意奧布裡給自己奉上雪茄,美美的吸了一口,才擺出一副地主威脅長工的架勢說:「你留在門口幹什麼?還不趕快回你的家鄉達隆郡麼?春水街可沒什麼好人,小心他們又把你賣了。」

  奧布裡借口購買優質武器,私吞了一小筆貨款,因此身上時常揣著一兩支十多銀幣的廉價雪茄,沈之默抽不出高檔品和低級貨的味道區別。

  仙都瑞拉拉著女兒擁在懷裡,說:「從伊利達城返回達隆郡,起碼需要三十銀幣的路費……」

  「那剛才給你錢怎麼不要?」

  「我丈夫得罪本地的騎士,身陷牢獄,那些貴族互相勾結,我們就算回去了也比不上在伊利達城那麼安全。再說家破人亡,家裡的房子已經被充公,我們母女無論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無依無靠,或許留在伊利達城還可以找一份工作養活女兒。」仙都瑞拉邊說著,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是麼?」沈之默摸著下巴打量這個女人的嬌美身材,說:「還真夠可憐的。」

  奧布裡誤以為知曉老大心意,小聲說道:「酒館那裡不是缺個女傭嗎?平時叫老闆派人上去洗衣疊被,那幾個傭人都推三阻四,不如我們就僱傭她吧,反正二樓還有空房間可以住人。」

  仙都瑞拉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想要懇求得到這份工作,又害怕被蒙騙,十分躊躇。

  沈之默仍不說話,奧布裡急了,說:「老大,雖然您謙卑、忠誠、勇敢、憐憫、公正,從不騷擾婦女,但我們的生活得有個人來照顧啊。」

  仙都瑞拉似乎被「從不騷擾婦女」這句話打動了,而且自己已經無路可走,可不能拖累女兒,這位長官看起來確實不像壞人,說:「大人,可不可以僱傭我?我很勤快的……」

  「好吧,克拉克,你帶她回鑲金薔薇旅館,讓西蒙安排個單人房間,每個月薪水二十銀幣。」

  「謝謝老爺。」

  不多一會兒,治安所又來了個澡堂的老闆,聞說香奶爾老闆娘受辱,萬分惶恐,新官上任一個月有餘一直沒來孝敬,這時知道了手段,就屁顛屁顛趕來了。

  唐恩照樣又是雞血淋頭,躺在地上扮死屍。奧布裡拿著匕首比劃,沈之默再幾句威脅,讓澡堂老闆心甘情願付出一百銀幣的治安費,還得賠著笑臉離開。澡堂規模不大,處在炎熱的夏季收入也不算太高,沈之默不想讓他傾家蕩產,只收一百銀幣,算是大發善心了。他這也是根據對方的營業來收錢,富有的多收點,沒錢的少收點,做到合理調控,不至於讓業主們的反彈情緒太過激烈。

  到下午已經來過十多個前來表態的老闆,紅瑪瑙酒館老闆馬丁也送來了五百銀元的檢查費,沈之默一聲不吭,便有將近兩千銀幣進賬。其餘的妓院都仗著有後臺,不肯服輸,還有的沒收到風聲,也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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