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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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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0:39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章 十步殺一人

  司南走出密室,沉默的選擇下線。

  摘下頭盔,司南處於慣性打開論壇,意外地發現自己發的帖子還被頂在首頁,沒有被諸多的水沖下去。

  看到很多人問他這個任務的詳情,司南歎了口氣,回複說這個任務是偶然接到的,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任務,因為發任務的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做這個任務只是覺得好玩。

  手無縛雞之力?打上這一行字的時候,司南猶豫了一下,想起書生那閃電般的速度,覺得自己很有點睜眼說瞎話的意思,不過他確實沒必要將一切實情盤托而出,解釋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

  既然看了官方論壇上的帖子,也不能罔顧天涯海角論壇上那個,司南在地址欄敲入www.tyhj.com,回車。

  因為人員基數比較少的緣故,天涯海角論壇上的求助帖明顯不如論壇上的熱,不過也有十幾個人理會了司南,詢問是什麼任務,或者問要不要幫忙之類的。

  讓司南意外地是。給點陽光也回帖了,內容為:我有顏真卿的祭侄文稿,你什麼時候要,直接發信聯絡。

  司南有些意外,原以為字帖的所有者是青冥隼胡說八道來騙自己的,卻不料真有其事,不過仔細想想,摻入了真話的謊言確實比純粹的瞎編要可信很多,也不容易被拆穿。

  既然給點陽光有字帖的事真的,那麼青衣樓的公子雅也應該如他所說有蘭亭序。

  不過對於這個任務他並不著急,所以也就沒有立即進入遊戲與給點陽光聯絡。

  給點陽光好歹是認識的人,比較好說話,可是那素未謀面的公子雅卻不一定。不過反正他不著急,慢慢來好了。

  次日上線,司南刻意遠離了天涯海角,找了個隱蔽地方慢慢升級。

  練了一會,他收到一封信,寄信人是青冥隼。

  雖然青冥隼已經離開了幫派,但是他的名字還躺在司南的好友欄中,或者說,他忘了刪除。

  「見個面可以嗎?不要帶上任何人。」

  司南想了想,回信道:時間地點。

  青冥隼很快回信:洛陽城外的白馬寺。現在。

  司南又想了想,回信:這一次你不會安排人偷襲我了吧?

  青冥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司南愣了一下,青冥隼下一封信很快又飛過來:我只是覺得,有些事見面談會比較有誠意,如果你不願意,我們用飛鴿傳書對話也無所謂。

  幾分鐘後,司南的飛鴿送了出去:我再相信你一次。

  在懷疑和信任之間,他還是願意選擇相信。

  往回走了幾步,司南忽然停下來,露出微笑:「各位,你們可以出來了。」在來的路上和練級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有人在一路偷窺跟蹤自己,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共有四個不同的腳步聲,也就是說,一共四個人。

  岩石後,草叢裏,樹林中,分別走出來一個人,兩男一女,臉上都帶著不怎麼情願的表情。

  司南抬起頭,對著一叢樹冠微笑:「上面那位兄台不肯出來嗎?」

  那叢樹冠遲遲沒有反應。

  司南聳聳肩,道:「不肯出來就算了,反正我對你們是什麼人沒興趣,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希望你們別再跟著我,就這樣。」他閃電般的拔劍出鞘又回鞘,動作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楚,算是表達威脅的意思。

  司南走了幾十步,又無奈的回過頭去,瞅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子,皺眉道:「不是說讓你們別跟了嗎?」這人被他叫破行蹤後居然變本加厲,幹脆大搖大擺的尾隨了。

  那人攤攤手,無奈道:「你以為我很願意跟著你嗎?我是天涯海角的,為了避免你再一次被刺殺,接下來幾天都會一直盯著你。」

  司南挑挑眉毛:「證據?」他好像沒在天涯海角中見過這號人物。

  那人手腕一翻亮出名帖:「這就是證據。」

  名帖上赫然五個字:十步殺一人。

  居然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步殺一人?

  司南奇怪道:「光盯著我,你不去練級嗎?」從傳聞看來,十步殺一人應該是那種瘋狂練功練級的人,怎麼會花時間做這種不重要的事?

  十步殺一人示意他邊走邊聊,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疲倦:「不練了,我現在所有武功都陷入了瓶頸,再怎麼練都沒多大用處,級別與武功差距過大也很麻煩的。剛才問開心有沒有什麼事可以做的,他就和我推薦了你。」

  兩人在路上聊了很久,司南這才知道十步殺一人自從加入天涯海角以來,什麼集體活動都沒有參與過,幾乎一直處於閉關狀態,通訊狀態設為不接受任何人消息,每天都在和怪物的淩虐與反淩虐互動中度過,其瘋狂的勁頭讓司南連連驚歎。

  「那個,我看你好像很累了,幹脆下線休息一會吧,我要辦的私事真的不能帶別人去,我會盡量小心的。我辦完私事就回來找你的。」回到城市,司南對十步殺一人說。

  十步殺一人顯然已經累到不行了,一聽司南這麼說趕緊點頭:「好,我下線睡兩個小時,你要是沒事了就來這裏找我。」說完便迫不及待的下了線。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東約幾公裏邙山南麓與洛河北岸之間,山門外立著一對石馬赫一對石獅,據傳這白馬寺在遊戲中也很有名,早期曾經有一個玩家來寺中上香,由於混得比較鬱悶,灰心喪氣的不想玩下去,便隨手將身上所有財產捐給了寺廟,卻獲得武功秘籍一本,並提升等級一。從那之後白馬寺香火不斷。

  雖然那之後再也沒有聽說誰從白馬寺獲得好處,但還是有不少心存僥倖的人來此參拜,直到現在,白馬寺裏依然有玩家在進進出出。

  在哪?司南給青冥隼發信。來之前他沒料到白馬寺居然規模不小,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裏找青冥隼。

  回信來得很快:天王殿。

  天王殿外站著一個人,面容平凡得掉進人堆中便找不到,司南心知他就是青冥隼,戴上了面具的青冥隼。

  青冥隼主動朝司南走過來,道:「你還是來了。」

  司南平靜道:「看來我不該來。」接著就等著青冥隼配合台詞。

  青冥隼奇怪道:「為什麼?」

  司南咧了咧嘴,道:「啊,當我在說夢話,說正事吧,你叫我來有什麼事?」他正好也有一些問題要問青冥。

  青冥隼道:「第一件事是向你道歉,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司南撇撇嘴,差點沒說出「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幹嘛」,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要是讓人知道他看過那麼庸俗的電視劇,一定會被嘲笑的。所以司南改口道:「嗯,那然後呢?」

  青冥隼道:「第二件事是告訴你有關你的武功的事。」

  司南靜待他說下去。

  青冥隼道:「有關你的武功,我曾在琅寰福地看見過相關記載,不是武功內容,而是前人對這項武功的評論,說練習此功者很容易走火入魔,變成嗜血如狂的瘋子,所以若非有超卓心性之人不能修煉。」

  司南不以為意,道:「這個不過是NPC的記載而已,這是一個遊戲,要真能把人給玩瘋,遊戲公司自己頭一個混不下去。你不會玩遊戲玩傻了吧,這都相信。」

  青冥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說得也是,我好像有點太杞人憂天了,不過你好歹注意一下吧。」

  司南聳聳肩,還是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心上,只漫不經心道:「還有事嗎?」

  青冥隼道:「有。第三件事,昨天我給你發的最後一封信是別人要求我發的,今天才曉得他們的目的是刺殺你,不知道今後還會不會繼續這麼幹,你要多加小心。」

  司南道:「誰要殺我?」

  青冥隼道:「鴿子樓。」

  司南道:「鴿子樓是什麼人?」他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啊。

  青冥隼道:「鴿子樓不是一個人,是一家商店。」

  司南道:「商店?」

  青冥隼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對,商店。」

  司南鬱悶道:「我們能不能不用古龍流對話,你一次性講出來吧。」

  「好。」青冥隼從善如流,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司南,原來鴿子樓就是一家類似於情報組織的商店,由玩家開辦,因為店主隱藏了姓名,所以青冥隼並不知道對方是誰。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這並不代表兩人不能聯絡,青冥隼屬於鴿子樓的僱員,可以通過店內傳訊系統與店主聯絡,昨天那封信,便是應店主要求發的。

  青冥隼道:「雖然我不知道老闆為什麼要殺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對鴿子樓的瞭解不多,所以也沒辦法給你太多消息,不過當初你看見的那些人,比如傲劍天下,都是鴿子樓給我安排的,目的是讓我通過你這條線順利混進天涯海角,整個計劃是老闆自己想出來的。」他言語間,對那個不知名的店主很是佩服。

  司南也將自己的問題問出了口:「鴿子樓為什麼要讓你混進天涯海角?你為什麼會加入鴿子樓?」

  青冥隼道:「自然是為了情報。鴿子樓是為了獲得天涯海角內部的情報,而我是為了鴿子樓所掌握的許多高手的情報。天涯海角收人非常嚴格,管理也十分嚴謹,很難派間諜混進去,就算混進去了,也不一定能瞭解到內部的信息。所以鴿子樓主動找上了我,和我談了一筆交易,讓我通過你打入天涯海角,而鴿子樓允諾給我的是江湖上別的幫派及獨行高手的武功資料。」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我的願望是記錄江湖上所有的武功,鴿子樓與我不過是互取所需,現在我已經離開了鴿子樓。前陣子我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琅寰福地和天涯海角,以後我要一個人行走江湖,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武功……還要多謝你送我的這張面具。」

  司南撇撇嘴,心說我就算現在後悔了你也不能把面具還給我啊。

  司南道:「你說完了?」

  青冥隼點點頭:「完了。」

  「那好,我走了。」司南扭頭就走。

  信任青冥隼並避開所有人來見他,並不代表他一點也不介意被利用的事,在聽完青冥隼的解釋,並解除了自己的疑惑後,他也沒有了什麼閑聊的心思,很幹脆的選擇了走人。

  至於殺青冥隼報複,他卻是想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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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1:05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一章 鴻儒蘇幕遮

  「等等!」司南才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青冥隼的聲音,「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太相信開心。」

  司南沒有回頭,只淡淡道:「為什麼?」

  青冥隼斬釘截鐵地開口:「他不值得相信。我加入天涯海角這麼久,完全沒表現出任何可疑之處,可是他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所有給我看見的,都是明面上的東西,一點內部的訊息都沒讓我接觸到。這個人的心機實在太深了。」

  司南道:「你在挑撥離間?」

  青冥隼道:「這是忠告,少相信他一些,你今後就會不那麼吃虧。如果可能,你應該試探他一下。」

  司南忽然轉頭,冷漠的看著他:「青冥隼,如果不是因為你級別太低,武功太差,我真的很想因為這句話PK你。」

  青冥隼驚訝道:「為什麼?」

  司南毫不猶豫道:「我既然能相信你,就能相信開心。不要說什麼為了我好,既然是為我好,就不要幹涉我。」

  青冥隼愣愣不語。

  發覺自己有些激動,司南露出一個緩和的微笑,道:「對不起,我想我們的理念完全不同,你認為開心不可信,是因為他沒有完全相信過你,可是你有沒有對開心坦誠以待?」

  司南繼續道:「你有有沒有過被懷疑,被猜忌的經曆?你有沒有被朋友試探過?遭遇到這些事的時候,你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覺得被傷害?既然我們每個人都不願意被傷害,為什麼又要用這種方式去傷害別人?」

  青冥隼睜大眼,好像頭一次認識司南一樣,驚訝的看著這個溫和好脾氣,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太過激烈的事情的青年。

  「假如沒有人願意相信你呢?」

  「那我便去先相信他。」

  司南認真地看著他,慢慢道:「我希望別人真誠的對我,便必須首先付出自己的真誠,這個世界也許很冷漠,可是我願意相信自己曾經感受到的溫暖。我想和誰作朋友,便會去相信他。」

  他對青冥隼微笑:「在懷疑和相信之間,我願意選擇相信。」即便事後發現被欺騙被利用被背叛,他也不會後悔。

  青冥隼這一次愣了很久,直到司南不耐煩的走開,他才低聲道:「做你的朋友,真的很幸福啊。」

  司南沒有停下來,他嘴角揚起,聲音同樣低微:「我正在為這一點而努力。」

  說完,他從好友欄中刪除青冥隼的名字。

  雖然他願意再相信一次青冥隼,可是這不代表他願意繼續和他做朋友,或者,他們從來就不是朋友,既然如此,也沒有再聯絡的必要。

  離開白馬寺往城市的方向走了一會,司南歎了口氣,拔出劍:「給我出來!」

  在與青冥隼聊天的時候,他就發現有人在偷窺,因為距離很遠,加上不清楚對方是在針對誰,就一直沒發難,走出山門後他終於能確定對方的目標是自己。

  「哈哈,好威風呢。」聽見這個聲音,司南首先笑起來,隨即收劍回鞘,轉身:「怎麼是你,破軍?」

  破軍從遮蔽物後走出來,聳聳肩,道:「和泡泡經過洛陽,順便來遊覽一下白馬寺,沒想到能看見你,就一路跟過來了。」她手上拉著一個美麗的少女,神色拘謹,因為被發現而不安。

  司南微笑道:「不止如此吧。」看見居然有兩個人時,他有些吃驚,因為方纔他只聽見一個人的腳步聲,想必那腳步是屬於泡泡的,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破軍的實力。

  破軍爽朗的笑了一下,道:「確實。剛才聽到你說的話,感覺你這人真是……」

  「停停停!」司南趕緊擺手,笑瞇瞇道:「讚美的話就不必說了,我這人害羞,臉皮比較薄,你要是讚美我我肯定會不好意思。假如是批評,我這人又比較不成材,肯定聽不下去……所以你什麼都不必說。」

  破軍撇了撇嘴,道:「害羞?你?誰信?」她沒有多廢話,只直截了當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剛才聽說有人要殺你,介不介意僱傭我們兩個做保鏢?」她將泡泡扯到身邊,兩人衣著一紅一綠,色彩對比很是鮮明。

  司南隨口道:「想是想啊,可惜我不是有錢人,怕雇不起你們。」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盤算要不要想辦法活捉一個鴿子樓的人,問他們為什麼要刺殺自己。

  破軍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微笑道:「一兩銀子,成交嗎?」

  司南一驚,隨即明白破軍是有心幫他禦敵,感激道:「多謝。」

  破軍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道:「說謝謝也別想混過這一兩銀子。」

  司南很開心的笑起來,鄭重其事的將一兩碎銀放在破軍掌心,動作好像微風拂柳那樣輕柔。「……成交。」

  司南將自己和青冥見面的經過詳細記錄下來,發信寄給開心,接著便關上幫派通訊,和破軍二人邊走邊聊。

  「你們要去哪?」司南把決定權交給女士。

  「隨便,你說吧。」美女把皮球踢回。

  司南扯扯嘴角,道:「我目前沒什麼目標……對了,一個多小時後我還要去接一個人,所以不能離城市太遠。」不能就這麼把十步殺一人給撇下。

  破軍拍板道:「那好,我們缺一點裝備,你這位僱主不介意陪保鏢逛街吧?」

  司南對二人行了個紳士禮,微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洛陽城裏風光好,洛陽才子他鄉老。

  如果說長安城的整體風格是沉厚古樸,洛陽便是令人心醉的繁華。

  繁華的大街上,兩個氣質各異的美女更是吸引目光的焦點,而身為僱主的司南則徹底淪為配角。

  破軍逛完了服裝店逛武器店,逛完了武器店逛雜貨店,逛完了雜貨店又開始尋找鐵匠鋪。

  司南尾隨得鬱悶不已:「你究竟有多少東西要買啊?」不過從她購買的東西可以看出,她是在幫別人買,那些刀啊劍啊沒有一樣是她能用的。

  破軍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家了。」

  走進鐵匠鋪,破軍掏出一塊礦石:「請問,能不能用這塊礦石打造一些東西?」

  鐵匠搖頭表示他技能不足,破軍歎了口氣,也沒有流露出太失望的神色,顯然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走出鐵匠鋪,司南意外發現鐵匠鋪旁的商店是字畫店,想起自己的任務,他抱著僥倖心理走進去,直接詢問店主是否有他要找的幾幅字貼,卻不料店主真的點了點頭,告訴他:「有松風閣詩。」

  「多少錢?」司南準備付款。

  年過半百的店主搖了搖頭,微笑道:「真品難求,在下並不打算拿松風閣詩真跡換金錢這等俗物。」

  司南皺起眉:不肯賣?那要怎麼樣才能獲得?難道這個任務根本無法完成?

  像是看出司南的疑惑,店主微笑道:「只要你能通過我的測試,我就把字帖免費送給你。」

  司南很爽快的道:「那你問吧!」

  「請背誦李白的《劍閣賦》。」店主比司南更爽快地把問題拋出來,並補充了一句:「時限一分鐘,下線視為放棄。」

  「我……」司南沉默了三十秒,無奈道:「我放棄。」

  他讓破軍等一會,下線片刻後再度上線,問那店主:「可不可以再測試一次?」

  店主很有原則的道:「不行,每個玩家只能測試一次。你以後要多看看書啊。」

  司南眨眨眼,將破軍拉到一邊,告訴她《劍閣賦》的全文,接著由破軍上去接受測試。

  「請說出三十六計是哪三十六計,答題時間兩分鐘。」完全沒預料到這 會突然換題目的破軍毫無疑問的敗下陣來。

  司南不信邪,下線查了三十六計的資料後讓泡泡上前答題,這一回,題目自然又改了:「我國第一部筆記小說集是哪一部?回答時限十秒鐘。」

  試驗了三次,司南可以看出來,這店主每次出的題目都不一樣,並且根據每題答案的長短,回答的時限亦長短不一,這就限制了玩家的朋友下線查資料再上來告知答題者。

  這個任務設定出來,真的是讓人完成的麼?

  這時小菜的飛鴿飛來:在幹嘛?

  司南忍不住將自己遇到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而小菜的回信則是:等我。

  司南心道等你有什麼用?在這方面你比我還不如呢。雖然這麼想著,司南還是呆在原地沒走,又過十分鐘,小菜匆匆趕來,身邊跟著一個人:蘇幕遮。

  蘇幕遮沒和司南打招呼,直接和店主說上了話。

  「參加測試。」

  店主露出笑容:「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接下來的文字是……」

  蘇幕遮不假思索道:「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在崑崙之北,柔利之東。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東。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沖南方。」頓了頓,他看向店主:「還需要我背下去嗎?」

  店主讚許的點點頭,又問道:「三吏三別分別是什麼?」

  沒等他說出時限,蘇幕遮就答道:「《石壕吏》、《潼關吏》、《新安吏》、《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此為三吏三別。需要背誦全文嗎?」

  「不必。九州指的是哪九州?」

  「天下分為九州,即兗州、冀州、青州、徐州、豫州、荊州、楊州、梁州、雍州。」

  「蜀犬吠日一詞的出處?」

  「出自唐柳宗元《答韋中立論師道書》:屈子賦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僕往聞庸、蜀之南,恆雨少日,日出則犬吠。」

  隨著一問一答的進行,除了小菜,一旁司南等人看著蘇幕遮的目光由吃驚變為敬仰,司南忍不住拉一下小菜:「喂,這個人……真的是你我一樣的玩家麼?不會是智能NPC或者系統主腦一類的東西假扮的吧。」

  小菜翻了翻白眼:「你小說看太多了……」

  當蘇幕遮以一首完整的《離騷》背誦作為整個測試過程的結尾時,不光司南等人,連NPC店主看著蘇幕遮的目光也變得有所不同,而最初的目標——字帖也順利地到手。

  蘇幕遮將剛到手的字帖展開來看了一下,接著隨手轉交給司南。

  小菜和破軍打了個招呼,就要與蘇幕遮一同離開,司南趕緊抓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怎麼就這麼走了?

  小菜眨巴眨巴眼睛,無辜道:「本來是因為無聊,想找你一起練級,不過看你有美女陪,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不待司南解釋,拉著蘇幕遮風一般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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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1:23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二章 千裏不留行

  三人用看《天龍八部》無名掃地僧的目光目送蘇幕遮的背影消失,接著在店主「要多看書啊」的教育聲中落荒而逃。

  司南已經不是第一次被NPC輕視了,比起百曉生的那句文盲,這位店主的說教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但頭一次領教的破軍卻有些鬱悶。

  算算還有大約半個小時,司南提議去附近的廣場,廣場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玩家攤位,頗讓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逛街果然是讓女性抒發情緒的不二法寶啊。司南一邊扮演隨從跟班的角色一邊暗暗在心裏感慨著,比起系統商店的各分其類,這裏的物品更雜,更種類繁多式樣各異,也更……垃圾。

  當然,不是說玩家攤販中完全沒有好貨,可那是近乎千分之一的比率,想要在垃圾中找寶,就必須發揮沙裏淘金的精神。

  而現在,兩個美女在進行的活動就是淘金。

  司南看看三丈外的泡泡和破軍,看她們正在與攤主討價還價,也蹲下來就近查看一家攤位,卻意外發現攤主的臉是認識的人。

  易牙咧著嘴壞笑:「終於注意到我啦?倆MM,小子不錯啊。」(忘記這位的筒子請參見第一卷十二十三章)

  司南鬱悶道:「大哥你是廚師啊,不好好去做你烹飪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在這裏擺什麼攤子?另外,我就是那倆MM的跟班,別的什麼都沒有。」

  易牙流露出你知我知的眼神:「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我這是幫我老婆賣東西呢,別忘了她是裁縫。」

  司南這才注意到易牙的攤位上陳列的都是衣服,隨口問道:「賣得怎麼樣了?」

  易牙歎了口氣,道:「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我老婆做出的衣服都是美觀多於實用的,你對哪件有興趣,關照一下老哥的生意吧。」

  易牙的攤位上一共擺了十件衣服,這是玩家擺攤容納物品的上限,其中四件男式的,六件女式的,司南無視易牙的攛掇,直接將目光放在與自己性別相同的裝備上。

  由於裏面套了一層軟甲,所以司南可以完全不計較外衫的屬性,只要看起來順眼就可以了。

  比較了一番,司南選擇了一件青色的漢服,長衫廣袖,輕袍緩帶,穿起來頗顯出幾分魏晉風度,75的質地還算勉強過得去,只是沒有任何附加屬性。

  「多少錢?」司南換上衣服後走動了一下,覺得非常滿意,衣料質地輕柔綿軟,完全沒有活動不開的拘束感,問起價錢來口氣也爽快了許多。

  易牙笑道:「大家熟人,就收你一個成本費加我老婆的手工費好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其實這價錢他還是要得低了,雖然衣服沒有屬性,可是材料卻比較難得,外觀也相當不錯,遇到有錢有閑喜歡耍帥的玩家,就算賣上三五千兩銀子也不算難事。

  司南對裁縫業完全沒有概念,自然是易牙說什麼是什麼,也沒多問,很幹脆的付了帳。

  賣出了一件,易牙繼續攛掇:「你真不給那倆MM買些什麼?不是我吹,我老婆做女式的衣服比男式的要強多了。」

  司南看一眼還在和別的攤位討價還價的破軍和泡泡,心道自己也算挺麻煩人家的,送兩件裝備表達一下謝意也是應該,於是又挑了兩件女裝,分別配合兩位姑娘的氣質,一婉約一颯爽,又交待出去三千兩銀子。

  買完之後司南又有點後悔,心說自己也忒衝動了,該拿什麼借口把衣服送出去呢?想來想去也只有暫時擱著。

  逛了一會廣場,與十步殺一人約定的時間到了,司南和破軍說了一聲,三人一同前往,趕到目的地時,正目睹十步殺一人睡眼惺忪的上線,看他一副沒睡飽的模樣,司南擔心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再睡倆小時?」他可不想待會練著練著十步殺一人忽然斷線,然後明天看到新聞,說某青年因為過度沉迷遊戲,疲勞而死。

  十步殺一人瞇起眼看了下破軍,接著對司南擺手:「沒事。這兩位是?」

  司南道:「這是路上碰見的兩位朋友,破軍和泡泡;這位是天涯海角的十步殺一人。」

  破軍微微一笑,道:「俠客行。久仰大名。」

  十步殺一人淡淡道:「謬讚。」說話間,眼中銳芒一閃而過。

  四人目前無甚要緊事可做,三言兩語決定去練級。

  出城慢行,沿途小怪自然一擊結果,十步殺一人雖說武功全部瓶頸,在沒有找到更好辦法之前也只有這麼打著,只不過他出手的次數比其餘三人要少許多,顯然是對經驗不甚熱衷。

  泡泡的飛刀技能與上次看的又多了一些不同,她現在能夠同時發出十把飛刀,不必將飛刀預先扣在指上,亦不必在發出飛刀後用兩枚繫了細繩的飛刀操控其餘飛刀的走向。

  破軍解釋是因為武功層次上升,控制力加強的緣故,不過饒是如此,泡泡還時不時需要破軍返身回救,因為她的攻擊力還是偏弱了一些,輕功也是弱項。

  而十步殺一人,只是默默地找個怪物少的地方站著,一邊漫不經心的殺怪一邊觀察司南出手。

  為了照顧泡泡,司南和破軍都選擇了這個比自身能力略低一籌的怪物區域,十步殺一人原本志不在經驗,也無甚所謂,這麼打怪本該無驚無險,卻不料在一個多小時後聽見救命的狂呼聲,四人聞聲一瞧,卻見一衣衫襤褸的家夥自遠處狂奔而來,看其速度,也就稍微比隨意慢上那麼一兩成,比起司南自然要快上不知多少。

  這個人並非重點,重點是他身後跟隨著的幾十個強盜打扮的人形怪,看模樣等級不算低,舉著斧頭大砍刀大呼小叫的追逐著,所經之處煙塵滾滾,奔跑的速度竟然不比那人慢多少。

  那人注意到了司南這邊有人,大喜之下跑過來,自然將身後的幾十個強盜也一併帶過來。

  這分明就是禍水東引,破軍大怒,內力已經灌注衣袖,準備在那人過來時迎頭給他一下,卻不料有人比她反應更快,一個箭步迎了上去,一把長刀驚險無比的擦過那人的腦袋,緊接著殺入強盜群中。

  此刻的十步殺一人,才真正展現出與他名字相符的氣質和行為,只見他孤身一人殺入盜群之中,左劈右削,前刺後撩,狀若瘋虎,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由於他這麼半途插入,強盜們的前進受到不小阻撓,並分出一部份成員對付十步殺一人,餘下一半依舊追著原來那人。

  而這個時候,破軍也想起來應該先讓泡泡躲好,與司南一前一後上去,架住餘下強盜的攻勢。

  而最初引怪過來那人,見自身危機解除,也沒有急著跑開,而是停下來觀看三人的戰況,一看之下他就知道自己遇見了高手。

  不論是破軍的長袖若舞,還是司南的快劍狠戾,或是十步殺一人的捨生忘死,都不是等閑能見到的,就連躲在一旁的泡泡發出的飛刀,也紛繁得讓人眼花繚亂。

  那人出神了一會,才感覺到臉上有一絲刺痛,伸手一摸滿掌的鮮血,原來是十步殺一人方才與他擦身而過時留下的,算是對他這種行為的警告。

  他輕笑一下,老老實實站在一旁,準備等他們戰鬥完畢後道歉。

  十步殺一人手中的長刀幾乎要舞出花來,翻出一朵朵象徵著死亡的血花,而他面上的神色卻是一掃方纔的懶散疲憊,變得狂熱而好戰,全不像是一個缺乏睡眠的人。

  司南斬下一個強盜的頭,不經意往十步殺一人那裏瞟了一眼,發現他已經將圍住他的強盜清理完畢,身上多了十多處傷,卻仍好似意猶未盡,提著刀朝司南這邊走過來。

  司南無奈叫道:「十步,你休息一下吧,這裏我們搞定就可以了。」十步殺一人殺怪的速度雖快,卻是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換來的,其餘的強盜由他和破軍兩人也可以慢慢清理掉,實在不需要讓十步殺一人再為此多負傷。

  十步殺一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盤膝坐在地上,臉上又恢複了方纔的疲倦神色。

  破軍微微歎了口氣:「果然名不虛傳。」十步殺一人雖然是天涯海角俠客行中最少露面的,正因為其神秘,才更顯得難以捉摸,今日目睹他的打怪方式,讓破軍自歎不如。

  司南笑道:「他是他,你是你,大家風格本不相同,何必比較?」十步殺一人的打法是純粹的以傷換傷,這種精神司南雖然佩服,卻不認為值得效仿。

  破軍一曬,道:「也是。」

  清理完怪物,司南和破軍朝把強盜引來的那人走去,破軍更是神色不善:雖說他們有能力將怪物除去,可並不意味著願意白白做了這麼一場打手,而十步殺一人也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

  破軍正想開口,忽然眼前刀光一閃,卻是十步殺一人將刀拔出來,架在那人頸上,厲聲道:「名字,來曆,動機。」

  冰冷的刀鋒貼著頸部肌膚,那人嚇了一跳,道:「大哥,不必這樣吧,我不是有意的……」

  十步殺一人不為所動,依舊冷冷道:「名字。」說著拿刀比劃了一下下切的動作。

  「幻影。我叫幻影。」那人知道遇上一個不給面子的,垂頭喪氣道,同時小聲嘟囔,「早知道我剛才就該跑掉。」

  他說得雖小聲,但卻瞞不過身旁人的耳朵,十步殺一人冷笑一聲,將刀鋒微微下壓:「你以為你跑得掉?我剛才那刀就是警告你要老實些,假如你敢跑,我追遍整個遊戲也要掛掉你,反正我最近閑得很。」

  被十步殺一人話語中的殺意鎮住,幻影先愣了愣神,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脖子往後挪了一些:「大哥,不用這麼狠吧,我也就是一個不小心誤闖怪物高級區,慌不擇路逃命的小人物罷了。」

  十步殺一人冷笑道:「誤闖高級怪物區能引來那麼多怪物死死追著你不放?」《江湖》中,如果沒有對怪物造成太大傷害,怪物一般不會追著玩家跑太久,這個幻影的情況顯然是很不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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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章 洛陽鴿子樓

  被十步殺一人指出他言語中的破綻,幻影露出幽怨的表情,小聲道:「我就是拿了他們一件東西而已……」他將那件東西拿到手後轉頭就跑,卻沒料到那些強盜因為他手上的東西爆發出了強悍的速度,居然能死死追著他不放。

  十步殺一人步步緊逼:「什麼東西?」

  幻影撇撇嘴,頂著強大壓力堅持道:「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說!」趁十步殺一人吃驚愣神的剎那,他腳下一動,身子平平向後退了一丈。

  一邊退,他一邊滿心得意:他雖然別的武功不怎麼樣,但輕功卻是練得一等一的好,之所以這麼有恃無恐的留下來,也是緣於對自身輕功的自信,即便對方要發難,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十步殺一人只愣神了不到半秒,就迅速反應過來,緊握著刀向前揮,然而幻影已經退出了刀鋒所及範圍之外,他再上前一步,幻影卻已經又退了好幾步。

  幻影哈哈大笑,轉身向後揮揮手,邊跑邊大聲道:「大哥,我好不容易冒死拿來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告訴你?今天你們也算救我一次,想要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妨去洛陽鴿子樓,只要你肯付錢,我們就能給你提供相關訊息……」

  他話音未落,忽然身後一股巨力傳來,扳著他的肩膀結結實實的將他按在地面上,不等他跳起來反擊,一柄好似蒙了一層白霧的長劍刺穿他肩頸處的衣衫,貼著他頸邊插入地面。

  幻影小心翼翼的扭過頭,卻見前幾秒還在二十多米之外的司南笑容可掬的雙手握劍,一隻腳踩在他背上,用一種十分怪異的語氣問:「鴿子樓?」

  嗯哼,什麼叫踏破鐵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既然正好撞在槍口上,那就不要想跑了!

  幻影大受打擊,他最為自負的就是輕功一項,雖然剛才邊說話邊跑路沒有用盡全力,可也差不多有巔峰時的七八成速度,卻不料在幾個起落之間就被司南給趕上來了……

  他不知道司南有飛天流光佩這等幾乎可以稱作是破壞平衡的裝備,只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覺得自己從前真是坐井觀天,跑得快一些就以為自己是遊戲第一快了。

  心情灰暗的幻影壓根沒聽到司南在問什麼,直到司南不耐煩地重新問了一遍,才有氣無力地回答:「對,鴿子樓,我是鴿子樓的僱員,你們知不知道這家店?我們不賣武器不賣裝備,專門賣各種消息,包括練級地點,任務線索,玩家的資料……」

  司南微微一笑,道:「我找的就是你們鴿子樓,現在是我問你答時間,讓我滿意了,我就放你走,假如你真的威武不能屈,那我也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送你免費回城。」他對幻影拿的什麼東西沒興趣,只對鴿子樓有興趣。

  幻影哼了一聲,怒道:「富貴可以淫,貧賤可以移,威武不能屈,我們鴿子樓從來不會提供不要錢的信息……」司南沒說話,只是稍微將雲千重往幻影的脖子壓了一下,後者立即流利無比的改口:「大俠你要問什麼,在下一定配合。」

  司南很快問道:「你們店主是誰?」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幻影道:「我不知道。」

  司南道:「那你怎麼加入鴿子樓的?」

  幻影道:「前不久有個人攔住我,說看我輕功很好,問我要不要給他們鴿子樓打工,我聽他說了鴿子樓的成立目的後覺得很好玩,就加入了。加入方法有點繁瑣,那人先讓我去洛陽鴿子樓店舖所在地,接著向店裏面的NPC提交加入申請,然後就收到了允許加入的消息。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店主的名字。」

  司南挑了挑眉毛,道:「那個攔住你的人是誰?」

  幻影鬱悶道:「他蒙著臉,又戴著紗帽,我根本沒看見他的樣子,只知道他是一個男的。」

  司南沉默半晌道:「廢話。」

  這保密工作未免做得太好了吧?

  司南道:「那你認不認識鴿子樓裏的其他人?」

  聽見他這個問題,幻影更加鬱悶,道:「別說認識人,我連鴿子樓裏有多少個成員都不清楚,除了我這麼光明開朗的人之外,鴿子樓其他人一個個都神神秘秘的,比無間道還無間道!」

  司南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語氣放緩了許多,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鴿子樓為什麼要殺我?」

  幻影鬱悶的叫起來:「六月飛雪啊!冤枉啊!我怎麼知道店主他怎麼想的?鴿子樓的成員之間彼此互不幹涉,所有人都只和店主聯繫的。」他這會明白過來了,感情他就是一倒黴背黑鍋的,碰上鴿子樓坑過的苦主,找他算賬來了。

  司南見他神色不似作偽,覺得那個刺殺行為也許是鴿子樓店主或者其他人的行動,與幻影並不相幹,於是更加放緩神色,同時把腳從幻影背上挪開,彎腰點了他的穴道,之後將他扶起來,拍拍他的衣服:「不好意思,剛才得罪了。」

  幻影眨眨眼,道:「大俠,你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就放我走吧。」

  司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微笑道:「我還需要最後麻煩你做件事,帶我去看看你們那個鴿子樓。」

  與破軍泡泡告別,司南和十步殺一人押著幻影回到洛陽城。

  路上,司南簡單的和十步殺一人解釋了自己為什麼要跟鴿子樓過不去,聽了司南的解說,十步殺一人看向幻影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殺氣。

  鴿子樓座落在洛陽十八賭坊內側,雖然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賭坊,可是卻要數洛陽的這家最出名。

  十八賭坊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據說曾經有玩家在賭坊中賭錢時被武林高手看中,直接拎走做了徒弟。

  十八賭坊所在的巷子再往裏走二十多米拐彎,就是鴿子樓,這是一個由玩家創建的組織。

  據說,鴿子樓的宗旨是:我們不能保證知道所有的事,但是我們所能知道的一些事,絕對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

  在昨天之前,司南不單沒有來過鴿子樓,連鴿子樓這三個字都沒聽過。

  由於他現在和鴿子樓基本上還處於不友好狀態,所以司南回洛陽城後,沒有急著找上門去,而是先走了一趟藥店,鐵匠鋪,維護裝備並補全藥品。

  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掛掉。

  鴿子樓並不是一座樓,它只在洛陽大街上一間屋子裏,屋外掛著招搖的旗幟,鴿子樓三個字隨風飄蕩。

  「吶,那裏就是鴿子樓。」幻影示意司南往某個方向看,趁二人不備,腳下一滑滑出司南的掌控,在二人反應過來之前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句話在巷子裏迴盪:「在下去也,兩位不必相送!」

  十步殺一人冷哼一聲拔刀就要追上去,司南拉住他,搖搖頭:「不用追了,追上也沒什麼用。進鴿子樓看看吧。」

  店門大開著,一進門就能看見四扇門,門口分別掛著「有客」,「無客」,「無人」,「留言」的牌子,左側牆壁上貼了一張紙,司南走過去,看見紙上寫著:

  一、鴿子樓歡迎各位光臨。

  二、門外木牌代表屋內狀況,「有客」即為屋內有上帝,無客則與之相反,無人即是說屋內沒有接待人員,而留言一屋中,有NPC店員接待,如有疑問,可入內詳細咨詢,一問十兩銀子。

  三、付賬方式由店主或者售賣消息的店內成員決定。

  四、本店小本經營,先付賬,後傳遞消息,恕不賒欠。

  五、希望各位顧客順心如意。

  司南看這些規則的時候,十步殺一人站在他身後,手放在刀柄上,一掃倦意,警戒的觀察四周,司南見他神態,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用那麼緊張,我想鴿子樓還沒有瘋狂到在自家地界上殺人的程度。除非他們真的不想混了。」

  十步殺一人想了想,點點頭,也走過來看牆上貼的店規,司南笑道:「有什麼感想?」

  十步殺一人不屑的撇撇嘴,道:「看規矩寫得似模似樣,不知道真交易起來如何。」

  司南聳聳肩,道:「那我們索性就來做一回顧客,驗證一下。」

  二人走進「無客」的那間屋子。

  屋子裏橫著一個好似古時當鋪一樣的木製櫃檯,櫃檯上方掛著一面亮藍色布簾子,將櫃檯後的情形盡數遮擋住。

  簾後有人。

  門左側靠牆處擺放著幾張椅子,司南找了一張坐下,開門見山道:「我要買天涯海角的消息,要多少錢?」

  那人一聲輕笑,道:「天涯海角的客卿要買天涯海角的消息,司南兄是打算篡位麼?」他的聲音粗啞,顯然是壓著嗓子說話,不想讓人聽出他真實的聲音。

  司南毫不理會他的調笑,只自顧自道:「不要和我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要買你利用青冥獲得的所有天涯海角成員的武功資料,還有……」

  他突地箭步上前,右手握緊腰間劍柄,左手猛然掀開簾子:「你是誰?!」

  他是誰?!

  那人雖然刻意改變了嗓音,可是開頭的一聲輕笑卻讓司南覺出莫名的熟悉,加上對方不看臉光憑聲音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更讓司南確定:這人八成是自己認識的!

  掀開布簾,司南看見櫃檯後坐著一人,頭戴鬥笠,鬥笠邊垂落的黑紗遮住了面孔。

  司南沒有任何遲疑,蓄勢已久的雲千重閃電般出鞘,挑向那人頭頂!

  劍尖準確無比的插入鬥笠,司南輕輕一挑,將鬥笠挑落,並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露出的這張臉屬於誰,他都不會太吃驚。

  可是鬥笠離開那人的一霎那,司南還是忍不住吃驚的張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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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章 反向無間道


  那是一張面具。

  不是精妙的易容術所作出來的人皮面具,而是街上雜貨店隨處可買到的臉譜面具。

  那人戴著一張孫悟空的面具,面具上滑稽的油彩構成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弄司南。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十步殺一人在司南衝上去後才反應過來,這時正好衝到櫃檯邊,伸手在櫃檯上一按,翻身躍過。

  面具人轉身就跑。

  十步殺一人以完美的半蹲姿勢落地,沒站穩就要發足追上去,與此同時,他身後身後的櫃檯發出機簧的響聲,司南一聽見這個聲音臉色大變,伸手一掌將十步殺一人推向左側的牆邊,

  十步殺一人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整張臉先貼上了牆壁。

  整日裏閉關練級練功的十步殺一人不清楚,可是曾經和白月光混過一陣子的司南卻是再熟悉不過,那是機關發動的聲音。

  顧不得去看十步殺一人有沒有完全避開櫃檯的機關,司南伸手推人的時候已經順勢借力起跳,避開櫃檯底下射出的小箭,從敞開的後門追上去。

  待得出門時,司南只看見巷子盡頭一閃而逝的背影,想想十步殺一人還在屋內,便沒有繼續追下去。

  也許是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司南覺得那人的背影似曾相識,不過那人越是百般遮掩,司南就越覺得他是自己認識的人。

  「希望真的是錯覺。」司南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屋內,卻看見十步殺一人搖搖晃晃的與牆壁分離,臉額青腫,鼻子下掛著兩管鮮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司南。

  司南推十步時用盡了全力,而那時十步正待蓄勢前衝,給司南那麼一推,就保持著前衝的勢頭重重的撞上了牆,這一撞的力度可想而知。

  「沒追上?」十步殺一人捂著鼻子道,他知道司南是為了救他,假如沒有司南推他那麼一下,那些沒入牆壁的小箭現在應該插在了他身上,可是拿臉去親牆實在太痛也太難看了。

  「嗯,跑了。」司南輕描淡寫的點點頭,蹲下來檢視櫃檯後的機關。這個機關設置得很簡單,基本上只要機關術入門就能做,箭只發射的方向居然是對著賣消息那一方所坐的一側,一來是避免讓顧客不舒服,二來是預設了今天這種情況的出現……設計者考慮得很周密。

  隨著加入機關白家的人越來越多,這個隱藏門派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而擁有機關,亦不代表鴿子樓內有白家的人,這種程度的機關只要肯花錢,就能從玩家或者NPC手上買到。;

  因此,順著機關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的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司南自己給掐滅了。

  屋外飛來一隻鴿子,十步殺一人伸手接下,展信閱畢:「開心剛才已經讓吳鉤來這裏談交易,花了一點錢買斷天涯海角的消息,不過這件事還沒結束,他現在對鴿子樓產生了興趣,想要調查清楚。」

  「如果沒什麼事,我們現在回天涯海角,他要給我們介紹一個人。」十步殺一人用信紙擦了擦手上和臉上的鮮血,隨手扔掉後道。

  司南道:「等我一分鐘。」

  他返身走進掛著「留言」木牌的那間屋子,問NPC店員要了一張紙,寫上:I’ll come back!

  花了十兩銀子使用留言服務,他將自己的名帖和留言一併保存在鴿子樓中。

  雖然明知道在古裝武俠環境中使用英文是一件極其不搭調的事,可是司南還是寫上了這句最能抒發他此刻心情的台詞。

  隨後二人回到天涯海角。

  ※※※※※※※※※※

  還是天涯海角。

  還是密室。

  司南開心憂傷之子十步殺一人坐於其中。

  他們在等一個人,據開心說這個人是他們天涯海角隱藏著的暗棋。

  憂傷之子皺起眉:「怎麼還不來?」

  開心淡淡道:「再等會吧,路上可能耽擱了。」

  他話音未落,密室的門被推開,吳鉤帶著一個人走進來。

  那人穿著新手布衣,帶著遮臉的紗帽,一進屋就把紗帽摘了下來,紗帽下是一張被面巾蒙住的臉。

  司南一見忍不住鬱悶了一小下:這年頭很流行玩雙重蒙面嗎?

  那人笑了一聲,對司南道:「又見面了。」他的聲音有點耳熟。

  司南正努力回想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號人物,卻見那人手腕一翻取出兩件事物送過來:「給你的。」

  司南條件反射的接下,低頭檢視後驚呼出聲:「《洛神賦》和《倪寬傳贊》?!是你?!」

  「可不是我麼?」唐影笑嘻嘻的揭下面巾,朝司南擠擠眼:「沒想到吧?」

  司南連忙要歸還字帖:「我真的沒那麼多錢。」

  唐影擺手推開:「不要錢,這次的立場和上次不同,上次我們是賣主和買家的關係,斤斤計較是理所應當的;這一次卻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所以字帖就當做見面禮了。」

  「原來你們認識?」吳鉤笑道:「那我就不用介紹了,唐影這個名字我是早有耳聞,可是卻不知道他居然也是我們天涯海角的人,我剛到達接頭地點時也吃驚極了。」

  開心淡淡道:「現在人齊了,可以開始談了。」他先對唐影說話,「我和憂傷你認識了,司南吳鉤你也知道,那位是十步殺一人,你應該聽說過。」

  唐影笑嘻嘻的對十步殺一人抱拳久仰,後者略微點頭,接著轉向開心:「叫我們來有什麼事?」

  開心微微一笑,道:「三個多小時前收到司南的信,裏面提到了鴿子樓,我就讓吳鉤先花錢把青冥弄走的消息買斷,還買了一些別的幫派的消息,和我手頭的資料對照驗證了一下,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的準確率。」他頓了頓,遞給司南一張紙:「我另外順便買了天然居的消息,不過由於這方面瞭解得比較少,所以不能驗證。司南,你對天然居比較熟悉,你看看上面說得對不對。」

  司南拿過資料逐行細看,越看越心驚:這上面的內容十分詳盡,有些甚至是他所不知道的,鴿子樓對天然居的瞭解,簡直就好像是天然居的一員一樣!

  天然居的一員?

  司南為自己的想法震撼了一下,接著努力排除雜念,回答道:「我對天然居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我知道的,這上面幾乎都有,我不知道的,就不清楚對不對了。」

  開心與憂傷之子對視一眼,彼此點點頭,接著開心道:「那這樣看來,我們這個計劃就有實行的必要了。」

  司南道:「什麼計劃?」

  唐影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向無間道計劃。」以他為核心來實行。

  開心輕輕敲了一下桌子,道:「不錯,我打算讓唐影混進鴿子樓,徹查這個商店的底細。前陣子鴿子樓曾經主動招攬過唐影,被他拒絕了,但是鴿子樓主人曾說隨時歡迎唐影改變主意,我認為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憂傷之子冷靜的分析道:「我認為鴿子樓的主人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所以我們不能操之過急,即便唐影加入了鴿子樓,也必須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成效,在調查清楚之前,這件事只能有我們六個人知道。」

  吳鉤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道:「需不需要我們做出什麼配合?」

  唐影毫不遲疑的搖頭:「現在不必!太配合反而會顯得不正常,就暫時當作我們完全不認識好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和你們聯絡。今天開心叫我來主要是讓大家認識一下,尤其是那兩位出手很快的大哥,今後如果有什麼衝突,不要把我往死裏砍啊!」他開玩笑的對司南和十步殺一人說。

  十步殺一人輕輕點了點頭,司南則玩笑回道:「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這兩張字帖就當作是你的買命錢好了。」

  唐影連連點頭:「好好,你這麼說我就舒服很多了,本來白送出那兩張字帖時我挺心疼的,雖然我的命未必要向人買,但是有這麼一個花錢的借口,總比白損失一筆要強。」

  司南有些不好意思,數了數自己身上大概還剩有八千兩銀子,取出一半交給唐影:「我還是不太好意思白要你的東西……不過我身上真的沒多少錢,你就當作跳樓賤賣吧。」

  唐影數了數銀票,不客氣地收下,嘴裏嘟囔道:「吶,這錢是你願意給我的啊,不是我逼著你要的。」一邊說,他一邊向開心投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開心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聯繫上唐影時,才知道司南在做這麼一個任務,於是在信上以私人交情對唐影提了一個要求:將字帖送給司南。他原本打算之後再補上唐影的損失,卻不料唐影還是拐彎抹角的要到了錢。

  因為拿到了銀子,唐影笑得見牙不見眼,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附贈你一個額外的消息——在我找過你之後,青衣樓的公子雅也來找過我,要買我手上的兩幅字帖。我猜他可能接下了和你類似的任務。」

  公子雅?就是那個據青冥隼所說有另一幅字帖的人?

  司南一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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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 我劍為誰出

  商量好了一些細節之後,唐影拉上面巾,戴上紗帽,準備離開:「你們誰幫我打一下掩護?我來的時候,發現至少有三個人盯上了我的梢。」在成功混進鴿子樓之前,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與天涯海角有過交往。

  開心想了想,道:「憂傷留下,其他人一起出去吧,幫派在長安城裏有一間店舖,可以借用店舖的後門。」

  一行人走出天涯海角,身後或明顯或隱蔽的綴著幾個人影,唐影道:「又來了,你們發現幾個尾巴?」

  開心道:「五個。」

  十步殺一人道:「一樣。」

  吳鉤聳聳肩,道:「你們知道我武功不行的,我只發現三個。」

  唐影笑道:「看來我還差點,四個。司南你呢?」

  司南不好意思說他發現了六個,於是含糊應聲:「和你一樣。」

  快步走到屬於天涯海角的海角軒,和看店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幾人穿過兩間屋子直奔後門而去,唐影推開後門,剛探出一個頭,立即鬱悶的將頭縮回來:「不行,後面也有人盯著。」

  十步殺一人冷哼一聲,拔刀就要往外衝,開心伸手攔住他,道:「不太過引人注目。」

  「那怎麼辦?」

  開心笑道:「唐影,脫衣服。」

  唐影一聽這話臉色大變,雙手護胸後退幾步,叫道:「雖然你是幫主,可我還是不會屈服的!」

  司南清楚的看見,開心的額頭明顯有青筋冒出,他極力忍耐著道:「誰逼你屈服了?我是叫你把這身行頭脫下來,給十步換上,讓他走出去代替你引開那些盯梢的。」

  「哦。」唐影臉色微霽,雖然把手放下了,但還是沒有走過來,只將換下的裝備遠遠的丟給十步殺一人。

  見唐影這般動作,開心嘴角抽搐,很有拔劍狂砍人的衝動。

  吳鉤挑眉壞笑,火上澆油:「我說小唐,你要是真有那個什麼危機意識,似乎不應該捂上面吧。捂胸口那是女人該幹的事,咱們大男人不興那一套。」

  唐影愣了一下,隨即又後退一步,縮到牆角,把剛拿出來的裝備擋在了……呃,那個下半身前。

  司南扶著吳鉤,笑得直不起腰,開心無可奈何的瞪了正在壞笑的吳鉤一眼,看十步殺一人已經偽裝完畢,清清嗓子轉移話題:「十步,可以出發了,盡量把尾巴引走,然後想怎麼樣隨便你。」

  目送十步殺一人出門,開心反手把門關上,看一眼唐影,再看一眼吳鉤,接著無力的歎口氣,對司南道:「待會我們陸續離開,我和你走前門,吳鉤和唐影走後門,每人戴一個鬥笠,唐影最後走。」他變魔術般取出四個鬥笠。

  司南稍微收斂了一下笑意,道:「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開心微微一笑,道:「我希望能夠排除所有因為疏忽而造成的潛在失敗可能。」轉向唐影,他嘴角的微笑就變成了抽搐,「你傳送到別的城市或者村鎮後後再摘下鬥笠,最好換身衣服……啊,怎麼不穿好點的裝備,你穿這套新手布衣走在大街上太顯眼了。」

  唐影甩了甩頭,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原來那件衣服完全變成了布條,實在沒辦法穿了,你現在看到的將會是更加亮眼的造型。不過像我這麼拉風的男人,不管穿什麼,都會被群眾毒辣的目光從茫茫人海中無情地揪出來的……對了,剛才給十步的那件布衣你來付賬吧,一百兩銀子,先記帳上。」

  開心嘴角抽搐,衝動的「唰」的一下拔出劍來,默念三聲衝動是魔鬼後又「唰」的一下收劍回鞘,臉色好像翻書一樣「唰」的一下變得完全沒有表情。

  他翻了一下自己手鐲,接著轉頭問吳鉤:「有沒有看起來比較大眾的裝備?」

  吳鉤找了找,找出一件衣服遞給唐影。

  「那好。」開心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各回各家,都散了吧。司南,我們走。」他示意司南一同出去。

  走出海角軒,開心依舊保持著沒有表情的表情,司南猶豫一下,道:「你能不能把那份天然居的資料借我用一天?」

  遲了幾秒鐘,開心露出微笑:「你要去找小菜?」

  「嗯。」司南點點頭,他想讓小菜驗證一下資料上的內容,假如全部屬實,那麼……那個人也許真的在天然居之中。

  開心爽快地點點頭,道:「行啊,你拿去用吧,順帶代我向小菜問聲好。」

  司南苦笑:「你要是向他問好,他會變得很不好的。」小菜莫名其妙的討厭開心,這是雙方皆知道的秘密。

  開心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與開心分手,寫信將小菜召喚來,司南簡略將來意和他說了一下,後者拿過資料,看了一遍後臉色發黑。

  司南道:「如何?」看小菜的神色,他已經大致知道了答案,卻依然想聽他親口確認。

  天然居全體成員資料

  姓名:高蹈

  性別:男

  武功描述:維摩拳(疑似上品武功),擅長以一敵眾

  備註:裝備的防禦力很強,個性自大囂張

  姓名:小菜

  性別:男

  武功描述:破雪劍法(疑似上品武功),劍招詭變莫測

  備註:娃娃臉,看似天真其實心思很細

  姓名:長歌

  性別:男

  武功描述:魔音沉心,以琴音攻擊,不擅近身戰,共有五支曲子:舞仙音,部分解除異常狀態;流光贊,加速;靜月歌,凝神定心;鎮魂調,催眠安撫,附帶緩慢掉血;獄山曲,純粹攻擊技能,附帶混亂效果

  備註:與夜神形影不離

  姓名:夜神

  性別:男

  武功描述:弓箭,命中極高,有一招能極大幅度提升射程射速和力量,在目前而言幾乎無敵,但是用過之後等級下降一。

  備註:與長歌形影不離

  姓名:七月流火

  性別:男

  武功描述:暗器星羅棋布,以棋子作為暗器發射出去,對於角度和位置的算計極為精準

  備註:該人正在尋找適合作成高攻棋子的好礦石

  姓名:遠

  性別:男

  武功描述:霜戈,拳掌功夫

  備註:其人最近在做一個連環大任務,任務全部完成後可獲得一本武功秘籍

  姓名:流浪

  性別:男

  武功描述:劍掌雙絕,輕功穿花繞樹身法,短劍無月星痕,攻擊較高

  備註:有一匹神駿的照夜獅子馬,目前正迷失在大興安嶺一帶

  姓名:隨意

  性別:男

  武功描述:輕功行雲流水之流水,江湖速度第一。輔助武功血月決,可暫時提升內力速度和攻擊,但用過之後後遺症較重。

  備註:無

  姓名:碧落

  性別:女

  武功描述:唐門暗器,攻擊有一半在特製的鐵蒺藜上,但觀其言行,似乎有什麼從未拿出手的武功。

  備註:女王/流氓

  姓名:紅泥

  性別:女

  武功描述:紅袖刀,裝備蟬翼刀,原屬柳葉門,逐出門派原因不詳。

  備註:明戀蘇幕遮

  以下三人武功可忽略不計,但各有特色。

  姓名:白月光

  性別:男

  技能描述:機關。一直以來的白家首席。

  備註:個性嚴謹。

  姓名:蘇幕遮

  性別:男

  技能描述:生活職業博物學者,可辨認除了裝備之外的一切物品。學過治療內傷的針灸,門派八陣門,精通陣法

  備註:本身學識極為淵博,尤其是對於古代文化的瞭解足令人歎為觀止。

  姓名:聶小無

  性別:?

  技能描述:易容術宗師,目前可製作出與高級易容術相媲美的人皮面具,並可隨時調整自身外貌乃至性別,惟妙惟肖,亦有學習毒術,但並不精於此道。

  備註:聶小無真實性別樣貌除了長歌夜神無人得知,天然居幫主。

  小菜慢吞吞的將記載著天然居資料的紙揉成一團,掌心發力,紙張變成碎片,接著他鬆開手,任由紙片灑在地面上。

  這裏是城內,系統城管準時出現,伸手問小菜要城市衛生費,小菜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隨手取出一錠銀子朝發聲處丟過去:「拿著,這裏是一百兩,待會我還要再違章幾次,先把錢交了吧。」

  那城管顯然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市民,愣了一下後拿著錢走開了。

  靜默了一陣子,小菜沉聲道:「阿南,我想殺人,我們去血洗絕刀的地煞幫好不好?」

  司南歎了口氣,道:「地煞幫已經解散了,你沒看論壇上的帖子嗎?」

  小菜看著他,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那怎麼辦?我心裏鬱悶得很。」不是沒見過遊戲裏的算計和背叛,本來以為早就看慣了,可是當這種事發生到自己身上時,他還是狂怒得想殺人。

  因為互相信任,彼此投契而走在一起的天然居,所有人的資料,就這麼被一個骯髒齷齪的家夥拿去換了別的利益。

  他不在乎自己的資料被別人知道,他相信天然居其他人也和他一樣,可是,那人不該利用他們的信任,背地裏做出這樣的事!

  司南輕輕拍他的肩膀,很明顯感覺到掌下的身體緊繃著,甚至接近於顫抖:「我陪你散散心去吧。」

  「去哪?」

  「演武堂。」

  司南曾經說過怎麼也不會主動到演武堂開房間,卻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這個不會死亡的地方確實是一個能讓人放手發洩的大好場所。

  閑話少說跳進演武室,路上一直繃著臉的小菜迫不及待的拔劍,灑出一片劍影,司南不退不讓,側身迎上,雲千重化作一道白光自劍影中穿過。

  破雪劍法的這一招名叫漫指千峰,一瞬間可以分散的刺出幾十劍,雖然殺傷面積大,但力量較為分散,並且後勁不足,只要後退一些就能避開。

  七殺劍法每一招都講究集中,即便是分散程度最大的劍招,也不過是一劍分七,七處全指向要害,而司南的這一招,更是單線進攻,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聽起來可怕,卻其實不難閃避,只要本身輕功不錯,看準來劍指的方向,向左或者向右移一下便可。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司南雖然快,卻還沒有快到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程度,他也就能秒殺一下比較弱的家夥,面對眼力速度實戰經驗都不比他低的小菜,這一招自然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

  一般實力相當的對手打架,一招不成後會緊跟上第二招,通過幾十招甚至上百招逐步積累的優勢將對手擊敗,可是小菜和司南卻好像存心要在第一招上分出勝負一般,看著彼此的長劍交身而過,不閃不避的迎上對方的劍招。

  司南身上綻放出幾十朵血花,而司南的雲千重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吻上小菜的頸項。

  片刻後,兩人同時出現在了演武室角落的重生點。

  一般只站一個人的重生點一下子出現兩個人,緊貼著讓司南覺得有點擠,便伸腿將小菜踢開:「你怎麼也死了?」小菜的劍招是多點開花,雖然每一劍的威力都不算太大,但合起來卻差不多足夠要了司南的命,更何況,司南學的劍法正好是完全放棄防禦的,在使用劍招的狀態下比平時所受傷害更重。

  小菜摸了下脖子,哼了一聲後道:「你以為你的劍法是吃素的麼?本來攻擊力就變態,又刺在要害上,我要是真不死,可以改行去做血牛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我們再來。」

  小菜立即跳到演武室中央,叫道:「那就來吧!」看著他發亮的雙眼,司南忍不住覺得,他提議來演武堂散心,是不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接下來,兩人再也沒有一招分出勝負,亦不曾同歸於盡,被掛掉的那個人,每一次都是司南。

  小菜的武功原本就在司南之上,第一次同歸於盡的出招其實有些發洩情緒的意味,清醒並振作起來後,司南便再也沒有了將他掛掉的機會。

  不知道去了重生點多少次後,司南麻木的,習慣性的從重生點慢慢走出來,看見小菜站在演武室中央,甩開長劍,大喝一聲:「爽了!」臉上滿是笑容。

  司南鬆了口氣,插了幾次將雲千重插回劍鞘,接著坐在地上:「你終於爽了……」他卻快要累瘋了。

  雖說演武室內可以自動幫玩家加滿血,可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打了這麼幾個小時,連續不斷的死亡,死亡後還要爬出重生點繼續受虐,這對司南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精神酷刑。

  所以當小菜說「爽了」的時候,他真真切切有了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小菜笑瞇瞇的走過來蹲下,道:「阿南你實在太體貼了,陪我玩了這麼久……如果這個遊戲可以忽視性別建女號我一定嫁給你。」

  司南翻翻白眼道:「滾!我對人妖沒興趣。」他話音方落,系統便提示外界有人找。

  小菜也幾乎在同時收到了這樣的提示。

  司南道:「下吧,千江他們可能有事。」

  小菜點點頭,忽然猶豫一下,道:「阿南,你說這事我該怎麼辦?」

  司南笑道:「該怎麼做,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你玩遊戲可比我久多了,這種遊戲裏的事不該問我這個菜鳥。」

  頓了頓,他又道,「你要知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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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章 青衣樓公子

  下得線來,司南和小菜從千江和君不見口中得到了一個大消息:第二次比武大會即將進行。

  他們進演武室時開的模式是拒絕任何訊息打擾,因此系統發公告和朋友們的來信兩人都沒看到。

  千江非常興高采烈的說:「上一次比武大會不過是預演罷了,這次才是動真格的,不僅分為個人戰,團體戰,還會在賽後評選出單項武功的第一,我還聽說獎品十分豐厚啊。」

  君不見不陰不陽的打擊他:「你認為以你現在的武功,有可能在任何一項比賽中獲得名次嗎?」

  千江一聽熄了火,鬱悶道:「我不就是鼓勵一下你們嗎?個人戰我是不會參加了,不過團體戰我會盡量爭取的,我們義氣盟也不是沒有高手……」他浪費在幫派上的時間實在太多了,雖然還能勉強算一個高手,可是已經淪落到了一流高手中的末流,比起一眾頂尖角色,自是弱了太多。

  萬惡的義氣盟盟主十三月由於私事繁忙上線較少,便將整個幫派丟給了千江,簡直拿千江當免錢的長工用。

  可是相對來說,千江雖然武功被拖累了,在幫派內的人氣卻是日益水漲船高,義氣盟成員可以不知道盟主十三月,卻不會不知道副盟主千江,小菜曾開玩笑的說,千江雖然名義上是副盟主,但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煽動盟眾取十三月而代之。

  只是千江從來沒有興起過這樣的念頭罷了。

  打擊完千江,君不見轉向小菜:「我參加個人賽,你們呢?」

  小菜微微一笑,道:「個人賽冠軍獎勵一定是我的,團體賽冠軍獎勵一定是我們天然居的,你們誰都沒有份。」他話音方落,立即遭到千江和君不見的聯手暴力壓制。

  司南打開論壇置頂帖子,瀏覽了大會報名細則,這一次比武大會與上次有些類似,也是在各個城市的演武堂報名,但是不再限制等級,任何人都能參加。

  個人賽從明天開始就能報名,團體賽則要在五天以後。

  比賽開始的時間在十天後。

  團體賽的每隊參賽人數為五人,為了防止有各種不可抗的意外發生,允許每隊帶兩名替補,也就是說,一個隊伍最多能容納七個人。

  小菜和天然居眾人溝通過之後,將以下人選列入隊伍中:他本人,高蹈,夜神,長歌,隨意。

  「差兩個啊差兩個!」小菜扳著指頭念叨,扭頭看向君不見,「阿君,也算上你一個吧?」

  君不見搖搖頭,固執道:「我說過不會參加任何團體的。」

  司南奇怪道:「不是還有別的人嗎?」比如阿遠七月流火他們。

  小菜撇撇嘴,道:「七月拒絕參加任何比賽,阿遠決定以任務為重,流浪尚在大興安嶺尋找回城的道路,碧落和紅泥她們倆另有打算,也不準備和我們一道……」 他眼睛一亮,看著司南道:「不如你來吧。」比賽時間拉得很長。難保誰不會有不能上線的意外情況,所以替補的存在是必要的。

  司南笑道:「你別忘了我現在有幫派在身,即使要參加團體戰,也是參加天涯海角的隊伍。」

  小菜哼了一聲,道:「天涯海角人那麼多,多你一個不嫌多,少你一個不嫌少……」他眨巴了一下明亮的眼睛,用一種極其純真的眼神瞅著司南:「你就答應我吧,我這裏缺人啊!」

  司南鬱悶道:「你別作出這麼少女的眼神,明明是成年人了,還整天沒事裝純……」

  小菜變本加厲的湊近一些,道:「你答應我就放過你。」

  司南抬腳就打算踹人,但想想現實裏衣服髒了不會自動刷幹淨,於是將腳換成手,一把將幾乎湊到眼皮子底下的腦袋推開:「別鬧,這樣吧,團體報名不是在五天以後嗎?如果這五天開心都沒叫我參加,那我就來幫你。」

  小菜想想這已經是司南能讓步的極限,也就不再緊逼,很開心的點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次日打了大半天怪後,司南去演武堂報名參加個人賽,報名之後,他將會繼續努力的投入練級之中,雖然前幾名對他來說是稍微困難了些,不過總要盡力試試。

  吳鉤昨天與鴿子樓交涉時也順便問了刺殺的問題,但鴿子樓拒絕回答,想來是還沒死心,不過昨天晃蕩了半天也沒見再有人來,司南心想也許鴿子樓打算等他落單後再動手。正好他也想抓住刺客問一問原因,因此今天上線後便拒絕了所有朋友的陪同,孤身一人行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擠出人頭攢動的報名點,司南被一個陌生人攔住:「你是司南?」

  司南點點頭:「對,請問你是……」眼前這個人,長著一張絕對正太的臉,看起來比小菜刻意調整的娃娃臉還要小上三四歲,面上滿是尚未脫去的稚氣。

  司南忍不住感慨:該讓小菜來瞅瞅,什麼叫渾然天成的正太,小菜還遠遠未夠班啊!

  見司南承認,那小正太露出很開心的笑容,整理一下衣服,從袖子裏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展開,拿在手上扇啊扇搖啊搖,故作成熟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波斯貓。」

  司南愣愣的點點頭,心裏又感慨這年頭年紀大的愛裝幼齒,明明還是小孩卻喜歡裝大人,聽小正太繼續道:「本來我們想過幾天和你聯絡的,不過今天既然在這裏看見了,那就提前說吧……你手上的那幾幅字貼,賣不賣?」

  司南先是一驚,隨即很快鎮定下來,對自稱波斯貓的小正太露出很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字帖我是要拿來做任務的,不賣。」

  小正太聳聳肩,扭頭朝後面的人堆喊道:「喂,我問了,他不賣。」

  人堆中擠出來一個人,看面貌是屬於溫文爾雅斯文敗類那一型的,不過經過慘烈的擁擠陣仗後,就不剩斯文只剩敗類了。

  那人擠出人堆後,做了和小正太一樣的動作:先是整理一下衣服,接著從袖子裏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展開……

  那人擺好造型,對司南一笑:「在下公子雅。」

  司南挑挑眉,淡淡道:「青衣樓公子雅?」他想起唐影對他透露的消息:公子雅曾找他購買字帖。

  「正是。」

  司南微微一笑,以完美的外交態度道:「請問二位找在下有何貴幹?」

  公子雅回報以微笑:「其實沒什麼要緊事,只是在下對書法一道向來十分有興趣,在遊戲中就職的生活職業是書生,聽說司南兄有字貼,便鬥膽想買下來收藏。不知道司南兄肯不肯割愛?」

  司南彬彬有禮答道:「實在抱歉,這事關在下的任務,可能要讓兄台失望了。」

  經過一番客套禮貌兄台在下的交涉,差不多把路人全噁心走了後,公子雅借出手中的蘭亭序幫助司南完成任務,而司南也答應公子雅在完成任務後會認真考慮是否出售字貼。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告別後,司南立即找上了吳鉤:「公子雅是什麼樣一個人?」他不信公子雅這麼急切想找到字帖是因為對書法的愛好,他在借到蘭亭序後故意動作冒失用力的展開來查看,假如公子雅真心愛好書法,就不會對他這麼大的動作視而不見,反觀他身邊的小正太倒是稍微皺了一下眉頭。

  「公子雅啊……」吳鉤沉吟片刻,搖搖頭,道:「我和這個人沒打過交道,不過青衣樓那幾個名字裏帶公子兩個字的,就我所認識的來說,沒一個是好對付的。怎麼,你和公子雅掐起來了?」

  司南笑道:「我像是那麼容易到處惹事生非的人嗎?」隨後他將事情解釋一遍。他原本對字帖任務並沒有怎麼太上心,可是公子雅這般舉動,將他的好奇心成功的吊了起來。

  這幾幅字帖中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吳鉤爽快道:「這有什麼難的?我馬上就以幫派的名義幫你收集字帖,任務完成後就知道其中有什麼秘密了。」

  司南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告別吳鉤,司南立即去找了給點陽光,先將他手上那副字帖拿到手,給點陽光表示願意將字帖白送,但是要司南幫忙殺一個NPC,他要完成門派任務。

  司南心道這也不算什麼難事,於是痛快答應,與給點陽光一起到了嶺南一帶。

  兩人遠遠的看見一條人影在不遠處的山丘上遊蕩,知道這便是他們的目標,這類NPC在司南當初進出各門派作任務換各種武功時不知幹掉過多少個,他們死去後一小時刷一次,留待下一次任務執行者前來誅殺,待遇遠遠不如阿離那一類NPC,幾乎與劇情絕緣,生存的理由僅僅是被殺。

  他們才是江湖中最無私的人,用一次又一次的反複死亡換來廣大玩家的無限風光,慘烈得近乎悲壯。

  據不完全統計,江湖上所有這類NPC都平均被SM過一百遍啊一百遍。

  由於有司南保駕,給點陽光幾乎是有恃無恐的走過去,卻不料有人捷足先登,在兩人走上山丘頂之前,一個人突然從另一邊冒出來,飛身撲向他們的目標,不到十招將他們的目標斬於劍下。

  在那人冒出來之際,司南還笑著對給點陽光說:「有人先到了,我們等下一個小時刷出來的吧……」可看著那人出了幾招後,司南的臉色變得凝重,丟下給點陽光朝那人奔過去。

  原因無它,那人使用的劍法,竟和他的七殺劍一模一樣。

  ※※※※※※※※※※※※

  注1:玩家可以以租借的形式將物品交易給他人,同時獲得一定數額的抵押金,租借時限一到,物品就會自動回到主人手中,這也是一種交易模式。假如該物品損毀,租借者的抵押金就留在物品主人身上,不再歸還。

  注2:本文中的書生,不是古時科考那種,而是琴棋書畫那個「書」,專擅琴藝的為琴師,專長棋藝的叫棋士,擅長書法的叫書生,專攻繪畫的為畫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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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3:34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七章 諸般疑念生

  那人穿著黑色的鬥篷,從遠處看不清面孔。

  司南在幾步路程中想好的台詞一句都沒用上,因為他走近那人,剛要開口時,對方的劍便不由分說地招呼過來。

  劍如冷電。

  司南這時看清楚了,兜帽的陰影下,那人的臉用布遮擋著,只露出一雙冰冷得令人心寒的眼睛。

  司南反應不慢,在蒙面人出手的下一瞬,雲千重亦閃電般出鞘,兩柄劍以同樣的角度同樣的招事路數刺出,就連其中包含的狠毒意味也一模一樣。

  兩劍交擊,不過司南在內力和速度上稍勝一籌,那人低低的哼了一聲,顯然是吃了點虧。

  這人內力和武功層次方面都不如他。

  司南從這一招中得出結論,卻沒有急著用下一招,只是靜靜站在蒙面人面前,等著他先出手。

  蒙面人雖不明白司南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將自己趕盡殺絕,卻也知道眼下情形對自己不利,虛遞一招後轉身就跑,什麼面子氣概,那都是騙人的,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司南放聲笑道:「你不出手,便換我來好了。」雲千重再度遞出。

  迄今為止,司南還沒見過有誰能僅憑輕功從七殺劍的攻擊範圍之內直線逃脫的,所有玩家之中,大概也只有隨意可以勉強一試,能否成功還只是五五之數,可見七殺劍出手之快,那人似是也知道自己逃不開,在司南出聲之際便返身出招,司南長劍刺了一半突然變招,穩穩的防守住,這一回卻是司南被震退一步,雖沒有受傷卻落了下風,氣息略為不定。

  那人有些疑惑,不知道司南為何突然示弱,不過眼下卻是一個逃跑的大好機會,他不及多想,轉身就跑,司南調勻氣息,朝給點陽光丟下一句「我明天再帶你」後拔腿追去,想要發動玉珮增幅速度,卻發現限定的二十次增幅效果早已經被他不知不覺地用完了。

  沒辦法,只能憑本身輕功繼續追。

  他現在已經有八成把握能確定,此人使用的確是七殺劍法無疑,他方才假裝出手攻擊,半途卻改用阿離傳授他的克制七殺劍法的清商劍法,他的清商劍法才是剛學會的第一層,單從攻擊力而論比蒙面人的那一手劍法不知要弱上多少,可即使是這樣,司南還是防守住了這一招而未曾受傷,這其中起作用的便是那「面對七殺劍時可發揮三倍效用」的特殊用途了,當然,深厚的內力也是功不可沒。

  這人是從哪裏學來的七殺劍法?打超級BOSS掉落的秘籍?還是阿離又將劍法傳授給他人了?

  司南一邊死死咬著蒙面人的蹤跡不放鬆,一邊在腦子裏拚命思索。

  難道阿離之所以創出清商劍法,就是為了今後讓他來克制別的會七殺劍的人?

  此外,這蒙面人是什麼來路?為什麼一看見自己就不由分說地出手攻擊?難道又是鴿子樓派來的?

  司南毫不懷疑自己是第一個獲得七殺劍法的人,因為這人的劍法層次明顯不如他,應該是練的時間不夠長的緣故,可是這人是什麼時候獲得劍法的……

  司南猛然想起自己第二次讓大鵬鳥送出七殺谷時,谷外有一個奇怪的蒙面人,他當時沒往心裏去,現在想起來,那蒙面人卻是極為可疑,說不定就是眼前這人。

  又追了一會,司南開始無聊的胡思亂想:鴿子樓和青衣樓都有一個樓字,這兩個組織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兩人一追一逃,跑了足足半個多小時,那人十多分鐘前已經塞了一顆藥,現在又塞一顆,想來是內力不濟,不得不在耗盡前及時補充,免得因內力耗盡而無法施展輕功。

  他的輕功和司南不是一個路數的,應該是只得了劍法,不像司南劍法輕功雙豐收。

  司南追得鬱悶不已,他雖然仗著內力深厚不用吃藥,但追了這麼久始終無法拉近距離,表示二人速度半斤八兩,同為二流水準。若是隨意在此,恐怕早已攔下那人,不說隨意,就是換了小菜來,追上那人也不算難事。

  兩人跑過山丘,跑過叢林,跑過村莊,接著奔跑在希望的原野上,逃的那一方不敢懈怠,追的那一方不肯罷休,雙方都拿出了馬拉松的精神,卻始終沒有縮短或者擴大半分距離,弄得二人皆生出幾分無奈之感,暗罵對方為何還一直死撐。

  追追逃逃的過了近一個小時,司南也追出了少許火氣,心說待會逮著那人看完模樣後定要把他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正在心裏想得解氣,面前忽然憑空出現一個人,卻是有人突然上線,擋在司南面前,而那蒙面人早已跑到前面,自然與他無妨,司南應變極快,伸掌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淩空一個翻身從他頭頂上越過,繼續向前追去,因為這個小小變故,原本與那蒙面人只有十多米的距離一下子拉開到了二三十米。

  他沒功夫去細看突然上線那人,只丟下一句抱歉就繼續向前追去,卻不料身後傳來一聲「是你」。

  司南一愣,同時轉過身去,卻看見那人竟是曾經見過一次的天劍!

  追前面那人要緊。

  他猶豫了十分之一秒後便再不管他,只當是繞開一個無關緊要的障礙物,繼續向那蒙面人追去。

  只是這一個轉身,又讓他和蒙面人的距離拉大了一些,兩人現在相距五六十米,若非此處地勢平坦全無遮蔽,司南只怕就要追丟。

  要是當初學點遠程攻擊武功,現在也不必這麼辛苦了……司南一邊跑一邊歎息,決定這趟回城之後去加唐門。

  看了眼遠方朦朧的山巒輪廓,司南知道必須快點縮短距離,否則若是讓他逃進了山林中,只要找個隱蔽地下線就能一了百了。

  此時那人面前也突然出現一人,剛巧在蒙面人面前上線,司南一看笑了,知道這是自己拉近距離的大好時機。

  方纔他們追逃的路上也有人或著怪,二人都極為敏捷的繞了開去,只是這上線的情況和一般不同,乃是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人面前,無法及時應變繞開,這蒙面人若不剎車,就必須學他方才一樣借力從對方頭頂翻過,否則只有撞上,不管他選擇哪一種方法,都一定會稍微頓一下。

  司南打定主意,打算讓上線的那人幫他攔一下蒙面人,連台詞都在轉瞬間想好:「抓小偷!」

  還沒等司南喊出口,卻見蒙面人突然拔劍,劍光沒入上線那人的心口,接著直接撞開已經開始化為白光的身體,繼續向前飛奔。

  他這一刺一撞,耽擱的功夫比司南淩空翻越要少一半,司南雖沒有半刻停頓,卻只不過追上了五六米,兩人之間依舊相距甚遠。

  司南的心神好一會才從驚愕中掙脫出來,暗道這人手段果決狠辣,他自愧不如。

  已經有人研究過,人死亡開始化作白光卻沒有消失的一剎那,身體的重量輕得近乎沒有,所以蒙面人先殺死攔路的上線者,再撞開他,幾乎沒受到太大阻力。

  一般人,包括司南,在飛奔的時候突然看見有人擋在面前,直覺的反應應該都是盡量避開,免得撞上,即便司南心裏明白殺人是不拖累速度的最好辦法,真要做起來,還是會有略微猶疑,猶疑之間最好時機已轉瞬逝去,可這人卻不同,他直接以長劍和鮮血為他開路,擋他者死,連半點遲疑都沒有。

  司南一邊追一邊在心裏歎了口氣,覺得這人遠比自己適合學習七殺劍法,那毫不猶豫地果斷狠戾,與劍光一樣冰冷無情。

  阿離是不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將劍法傳授給那個人的?

  又過三十多分鐘,司南自己也挨不住內力消耗吃了顆藥,腳下雖依舊不停,卻對追上蒙面人不太抱有期待。

  因為他們已經快要跑進山嶺之中。

  而此時司南想要追上那人的決心也減弱了些。

  事實上,追上又能如何?頂多是滿足一下好奇心罷了。

  可是,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心裏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猶豫不決,司南還是沒有停下來。畢竟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不出所料,追丟了。

  當蒙面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時,司南不太甘心的四處找了一通,依舊一無所獲,正打算打道回府時,忽然瞥見前方不遠處有黑影閃動,不及細想,司南追了上去。

  司南的輕功最大的特點不是快,而是輕,輕得近乎沒有聲音,玩起跟蹤來那是輕而易舉,他一路無聲無息的綴在黑衣人後頭,發現這人一身黑色勁裝,很標準的刺客裝備,和剛才那人大不相同,也許不是同一個,但內心僅存的一絲僥倖心理讓他不願意放棄。

  那人似是完全沒有發覺司南在跟蹤,不緊不慢的在林中穿梭,步履從容,似是未盡全力。

  司南稍微靠近一些,看清他腰間佩劍造型古雅,不過先前他並沒有用心看那蒙面人的劍,所以也無法僅僅從劍的外觀上判斷二者是否為同一人。

  黑衣人的前方出現一條人影,司南精神一振,暗道這人會不會是他們中帶頭的,看清那人面孔時一陣驚詫:那人居然是絕刀。

  絕刀正倚在一塊光滑如削的山壁上,不時朝某個方向張望,似是在等人。

  絕刀的地煞幫,已經於幾日前正式解散,這司南是知道的,只是不曉得這黑衣人和絕刀是什麼關係?

  未等司南回過神來,黑衣人已經飛快的掠過絕刀身邊,手臂一晃,拔劍又迅速回鞘。

  司南甚至沒看清他的劍長什麼樣,同樣驚詫不已的絕刀已經捂著脖子化作了白光,

  那人殺完絕刀後停下來,冷冷道:「出來吧。」

  司南這才驚覺由於剛才太過出神,忘了隱藏形跡,以至於被此人發現。

  黑衣人原本是背對著司南的,司南移動腳步從樹後走出來之際,他卻反而側身躍入林中,司南正待奇怪,忽然敏感的察覺身側有風微動,連忙轉身拔劍。

  黑衣人原本想從側面偷襲,看清司南正面後反而立即縱身退了好幾步,道:「是你。」

  見對方退卻,司南也沒有急著追擊,反問道:「你認識我?」

  黑衣人道:「自然。」說著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露出清俊的面孔,眼色峻峭輕寒,「菜鳥,我們又見面了。」

  這人居然是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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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3:50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八章 絕刀從此絕

  司南想了想,覺得荊棘應該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因為他方纔的那一招明顯與七殺劍不同,而且他出手比那人快很多,他幾乎看不見荊棘的劍,卻能輕易看見那人的。

  荊棘道:「你跟蹤我。為什麼?」

  司南抱歉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剛才我在追一個和你一樣是蒙著臉的人,結果追丟了。」頓了頓,他問道:「你為什麼殺絕刀?」是天劍山莊指派的嗎?

  荊棘道:「系統任務。」

  司南道:「什麼任務?」

  荊棘道:「殺人。」

  司南追問道:「殺玩家?」

  荊棘道:「不錯。」

  司南道:「為什麼是絕刀?」

  荊棘微微詫異道:「絕刀?你說剛才那人?」

  司南點點頭。

  荊棘道:「我沒針對什麼人,只是湊數而已。」

  司南驚訝道:「你一共要殺多少人?」

  荊棘道:「七十個。」

  說完這句話他拉上面巾,轉過身:「我要繼續找獵物,再見。」沒等司南出聲挽留,便迅速消失在林中。

  等荊棘消失不見,司南才想起其實自己也可以算是荊棘的獵物人選,只是荊棘選擇放過了他。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荊棘出招的情形,他手上的動作看起來並非很快,至少比司南慢上一些,卻能夠讓司南看不見他的劍,想來是一種很厲害的劍術,又或許他的速度已經是無以倫比,只是司南目力不足,才會產生他出招不十分快的錯覺。

  如果是後者,那麼荊棘出手的速度可以說是全江湖第一。

  司南心神鬆懈下來,才發覺自己飢腸轆轆,剛才他一直處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才沒有感覺到肚餓,翻翻儲物手鐲,他發現自己居然粗心大意的忘記補充食物,現在他身上半塊吃的都沒有。

  看看達到88的飢渴值,司南盤算一下,現在趕回城鎮應該已經來不及,他不太清楚自己追著蒙面人跑了多久,但應該不會離城鎮太近就是了。

  那麼比較方便的辦法就是就地取材,他剛才看見山林中有一些小動物,應該能拿來充飢。

  只是不知道他那爛到極致的廚師技能作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

  正準備移步,司南看見一個人,這個人讓他改變了主意,輕飄飄跳到樹上隱藏起來。

  那個人是天劍。

  自從敗給南方後,司南已經給天劍這個名字打上了陰險的烙印,在這裏看見他自然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剛才之所以沒有去理會,是因為他急著追那穿鬥篷的人,此時再見,讓司南的警覺心立即提了起來。

  看見天劍緩緩走到絕刀方才站立的山壁前,司南驚詫的想:難道方才絕刀是在等他?

  司南忍不住有點想笑,絕刀剛剛被荊棘送回最近的複活點,想要再來,還需要花一段時間,天劍有得等了。可笑意還未達到嘴角,司南便鬱悶的發現,他既然想看天劍絕刀搞什麼鬼,就必然也要安靜等絕刀到來,說起來只是他陪著天劍一塊傻等而已,又有什麼好高興的?

  等啊等,等啊等,司南一邊等一邊焦急的看屬性面板,看著自己的飢渴度慢慢上漲到九十,心裏叫苦不已,暗道自作孽不可活,原本是想看別人的熱鬧,卻不料自己成了一個笑話。

  被活活餓死,這事要傳出去一定會笑倒全江湖。

  在飢渴度上漲到百分之九十三後,老天終於聽到了司南的禱告,絕刀姍姍而來,天劍背對著他,低聲道:「你來遲了。」

  司南很激動地打開錄像功能。

  絕刀道:「這是我第一次讓你等我,也是最後一次。」他沒有提自己被人殺死的事。

  天劍道:「找我來什麼事?」

  絕刀道:「找你問清楚,你要殺我?」

  天劍道:「你可以給我寫信,我還沒有從好友中刪除你。」

  絕刀冷聲道:「我要你看著我,親口回答我!」

  天劍轉身,平靜的凝視著絕刀,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是。」

  很輕很輕的一個字,卻好像有著很重很重的重量。

  司南很清楚的看見,絕刀的身軀微微僵直了片刻,接著木然道:「如你所願,江湖中再不會有絕刀此人。」

  刀光揚起。

  絕刀自刎。

  在玩家自願的前提下,自刎屬於刪號自殺的行為。

  那一刀下去,江湖中真的沒了絕刀這個人。

  司南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天劍要這麼做,他們原本不是關係很好嗎?怎麼會變得如此水火不容?

  僅僅是因為絕刀背叛了天劍山莊?原來天劍居然是這麼獨裁的一個人麼?

  他心裏面感慨萬千,曾經那麼不可一世,讓他在遊戲中發生重大轉折的絕刀,居然就這麼沒了?

  目光變得有些森冷,天劍拔出了他的劍,環視四週一圈後道:「戲看夠了就出來送死吧!」

  他話音未落,林中便有幾處發生騷動,幾條人影分別朝不同方向逃去,卻被天劍一一追上,斬於劍下。

  天劍沒有發現司南,因為司南一直小心無比的不讓自己發出響動,兼之內力深厚,就連呼吸也跟著綿長而不易覺察,就連天劍喊話之際,他雖然心跳加快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卻依然鎮定的沒有動彈半分。

  事實上,天劍的那句話不過是試探恐嚇之語,有人經不起嚇自亂陣腳暴露行蹤所在,就成了天劍的劍下亡魂。

  天劍殺完人後看也不看的離去,司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擔心天劍去而複返,他依舊沒有動彈。

  這時他又看見兩個玩家從樹上跳下來,探頭探腦的前後看了幾分鐘後走掉。

  應該安全了吧。

  不是很確定的司南縱身跳下樹,卻在落地之際雙腳一軟,險些坐在地上,看著已經達到96的飢渴度,司南苦笑不已,以他現在的狀態和天劍對上,絕對是被秒殺的份。

  玩家在處於極度飢餓狀態時,各項屬性全面暫時性下降。

  司南拉開好友欄,這才發現大部分好友都不在線,比如小菜君不見等人。

  以他目前的狀態,想要去獵殺動物為食,只怕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只剩下一條路:求救。讓在線的好友通過飛鷹傳物給他送來一些立刻能入腹的東西。

  這事情說出去丟臉無比,他亦不好意思因為這點小事特地下線將小菜拉上線來,看了看好友欄,司南無奈選擇了前不久才彼此加為好友的南方作為求救對象。

  又等了十多分鐘,遲遲沒有收到回音,司南心忖也許有什麼事耽擱了,看看飢渴度已經上升到危險邊緣的99,正下決心要拋下臉皮下線叫小菜上來救他一命,這時林子裏跳出一隻週身雪白的小狐狸,在遊戲中它還有另一個代名詞「怪物」,但在餓得眼冒綠光的司南眼中,不管這小東西是什麼,它都只代表了一個意義—— 肉。

  怎料因受到飢餓狀態影響,司南居然追不上那隻狐狸,正苦笑著欲下線,忽然眼前一黑,身體軟軟的臥倒在地上。

  玩家司南陷入昏迷狀態。

  第二次以這個理由被踢出遊戲的司南摘下頭盔,見時間已經是深夜,小菜等人早已睡下,心道現在把他們叫醒也是於事無補,更何況自己根本不知道現下所在何處,就算叫醒了朋友,也沒辦法趕到他餓暈的現場救人。

  在線時間過長的司南終於承受不住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倒在床上沾枕即睡。

  也正因如此,一些只要多留神便能注意到的疑點,司南都未曾發覺,入睡之後,更是拋諸千裏之外。

  第二天,司南被噩夢嚇醒,夢中,所有遊戲中認識的朋友全部變成鋼牙怪,張著一口閃亮鋼牙朝他衝過來……然後,他就醒了。

  爬起來,司南看見千江君不見聚在小菜身邊,三人在看著電腦,聽見司南起床的聲音,小菜回過頭,沖司南招招手:「過來,有東西給你看。」

  小菜給司南看的,是幾段錄像,分別記錄了絕刀幾次被圍殺的經過。

  司南奇怪道:「這東西你怎麼弄到的?」

  小菜笑了笑,擺擺手,道:「先不說這個,還有一段錄像你沒看,猜猜內容是什麼?」

  司南想了想,道:「絕刀刪號吧。」

  小菜驚奇的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剛才一直醒著,卻裝睡偷聽我們說話吧?」

  「去!當我是你啊?」司南笑了下,轉身打開自己的電腦,調出昨天的錄像,道:「我不僅知道,我自己還有一份現場版的。」絕刀刪號的那一刻,他就在旁看著。

  親眼看著刀光亮起,接著破碎一般的湮滅。

  小菜歎了口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沒什麼關子可賣了……這些錄像是天劍發給我的,前陣子絕刀圍攻我們的那件事,事後我去和天劍交涉了,天劍表示會給我一個交代,後來卻沒什麼動作,我本來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結果今天收到這些錄像,還有他一封信,說這就是給我的交代……」

  他煩躁的抓一下頭髮,道:「我越來越弄不懂天劍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司南笑道:「既然弄不懂就不要想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用力抓住小菜的手,「對了!既然你認識天劍,就去問問這件事發生的地點!然後趕到那附近救一下我吧!」 據說餓掛一個人大約需要一整天。現在去救他的話,大概還來得及。

  「怎麼回事?」

  司南老老實實地把昨天的事交代出來,寢室三人哈哈大笑,小菜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司南的痛苦之上,鬱結盡消的用力拍他的肩膀:「玩了這麼久還能把自己活活餓死,我佩服你!」

  君不見笑道:「你可以先登錄試試,萬一昨晚上有野獸出沒把你給咬死了呢?」

  司南心道也是,於是嘗試登錄,居然成功的進入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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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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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4:53 |只看該作者
一百三十九章 紅泥小火爐

  進入遊戲時,司南是躺在地上的,迅速取得身體的掌控權,他一躍而起,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昏倒前那種虛弱無力的狀態,可是他並沒有出現在重生點,而是置身在狹小的山洞內。

  山洞裏潮濕的泥土氣息伴著草藥的香味鑽進司南的呼吸中,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態,飢渴度降到了66,這說明昨天他昏倒後有好心人將他救了起來。

  懷裏沉甸甸的,司南伸手一摸,摸出半根人參,六塊肉幹,五粒藥丸一組的血藥內力藥各十份,一百兩銀子,外加三顆水果糖。

  以及一張字條:在下尚有要事,不能等閣下醒來細說,留下食物銀兩若幹,聊備不測。

  司南忍不住笑了一下:這人實在細心又體貼,不僅給他留下了食物藥品,還擔心他沒錢而特意留下銀兩,只是那三顆水果糖不倫不類,有些搞笑。

  不管怎麼說能保住一級總是好的,可惜救命恩人沒有留下姓名,否則司南定要好好謝謝他。帶著愉快的心情吃了一些食物,司南精神煥發的打算踏上回程旅途,卻在奔跑了半小時後沮喪無比的發現,他迷路了。

  那人雖然救了他,卻也把他帶離了原地,以至於他完全無法分辨自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司南只有給小菜發信求救,後者回信一通大肆嘲笑後表示司南的描述太模糊,而且嶺南一帶他很少來,真能確認詳細地址那才叫不可思議。

  接著小菜用飛鷹傳物系統給司南寄來的食物藥品。

  司南明白他的意思,小菜是讓他自己慢慢摸索出路,如果一時半刻走不出山嶺,順便也能靜下心專心練武。司南想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認準一個方向後一邊跑一邊施展劍法清理路上零散的怪物,碰到級別較低的怪物,便偶爾練習一下阿離傳授的克制七殺劍的清商劍法。

  他會清商劍法的事一直沒和任何人說,因為他一直以為這劍法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可是當第二個會七殺劍的人出現時,清商劍法就有了它存在的意義。

  雖然用七殺劍一樣可以獲勝,但多一條克制對方的途徑也是好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眼神陰冷的蒙面人似乎對他懷有奇怪的敵意,看著他的眼神彷彿在深深的戒備著什麼,就好像,就好像司南要搶走他什麼東西一樣。

  要不要用海東青找阿離問一下?

  對了!海東青!

  司南一曬,心說自己怎麼忘記了這只變態鳥,這隻鳥既然能帶他走出陣法,自然有辦法辨別路途。

  用竹梢召喚海東青回到自己身邊,司南連說帶比劃的表達了自己的意圖,卻不料這只原本極通人性的鷹毫無反應,只停在司南肩膀上三,絲毫沒有飛起來的意圖。

  司南正待奇怪,忽然瞧見鷹爪上綁著一卷小紙條,拆下展開一看,一行俊秀的字體這麼寫著:為避禍,雪爪暫不聽命。

  落款是雲離。

  看來這張字條是上次與雲離見面後留下來的,只是他一直沒注意到。

  司南無可奈何,只能放棄取巧一途,抱歉的給給點陽光發一封信,大致說明自己的情況。

  ※※※※※※※※※※

  司南在野外迷路迷了八天。

  這八天,他收到過不少慰問,也收到過開心的來信,說請他加入天涯海角的團體戰,可是團體戰報名時必須所有成員都在場,眼下司南身在叢林,無法脫身,也只能對開心說一聲抱歉。

  開心只得遺憾的找人頂替司南的位置。

  小菜聽說司南沒有加入天涯海角的隊伍,很開心從電腦前跳起來,道:「那現在你就只能加我們天然居的隊伍了!」

  司南撇撇嘴,道:「哪有那麼好的事?別忘了我現在正在迷路,能我找到出路,報名可能已經結束了。」與個人賽報名的十天不同,團體戰的報名時間只有五天。

  小菜想了想,堅持道:「不管,我已經和跳舞他們說好了,堅持到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刻,如果那時候你和流浪還沒能趕回來,我們再放棄也不遲。」

  流浪迷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性格內斂沉默,即便迷路多日,也不對人聲張,只是默默地尋找出路,食物吃完了就在野地裏取材,一個人居然倒也過得下去,若非組建天然居時高蹈主動問起,恐怕到現在還沒人知道他被困在哪裏。

  而就在前天,蘇幕遮通過一些訊息判斷出流浪並不是迷路了,而是陷入了陣法之中,便由紅泥護送著他前去破陣,想必這幾天內就能順利將流浪帶回來。

  不過司南絕不是陷入陣法之中,他是真真正正迷路了,本來照他的想法,只要一直朝一個方向走,就能找到村鎮城市,可是那救命恩人雖然救了他,卻也將他帶到了怪物等級比較高的地方,每當司南走了一段路後,就會有一群不識相的怪物前來拜訪,而每次等司南辛苦打完怪後,基本上都會忘記自己原來是朝哪個方向走的了。

  在尋找出路的過程中,司南遇到了一種很奇怪的人形怪,人形怪面孔枯槁,陰陽難辨,兩隻眼睛象熊貓一樣帶著黑眼圈,身上穿著淡青色的衣服,胸口繡著三個字:白青衣。這種怪物身法極為奇詭快速,出手很是陰損,什麼毒招狠招都使得出來。司南一開始不曾設防,吃了很大苦頭,險些掛掉,後來逐漸能慢慢應付,不過也就只能一次應付一個,幸好白青衣只是偶爾出現一個,不擅長群毆,否則司南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八天時間,他將輕功和劍法都提升到了第七層,二者雙雙瓶頸。

  絕刀自殺的事在論壇上傳開,有人幸災樂禍,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漠不關心,有人表示同情。其中第三種佔大多數,畢竟絕刀出自天劍山莊,人家怎麼樣也不過是人家的家務事,只要不損及己方利益就好。

  八天後,司南終於看見了村莊,一邊感動一邊發信給小菜報平安:我出來了!

  小菜回信:啊?你怎麼比流浪還快?出來就快點來吧,我們在杭州演武堂對面的茶樓。

  司南笑了一下,回道:領命。

  火速趕往小菜說的茶樓,在一樓掃視了一圈,沒發現天然居的影子。

  「阿南,這裏。」樓梯口傳來招呼,司南走上二樓,發現天然居所有人幾乎都在,只有阿遠蘇幕遮和兩個女孩缺席。

  高蹈很開心的招手:「小南,過來,坐這裏,剛才收到蘇幕遮的來信,他們找到流浪了,現在正在往回趕!現在再加上你,我們就湊齊七個人了!」

  司南忍不住有點小感動:「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等我這麼多天……」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高蹈伸出一隻大手,得意洋洋的叫道:「我說司南會比流浪早一點回來吧?願賭服輸願賭服輸!來來來,交錢交錢!」

  司南嘴角抽搐,看見包括小菜之內,其餘人一個個上前將銀票拍在高蹈掌心,七月流火一邊給錢一邊歎息:「我不該太信任蘇幕遮的效率啊。」他說著投給司南一個惋惜的眼神:「你怎麼不多迷路一會?」

  感情他們居然拿他和流浪來開賭局……司南忍不住拉住願賭服輸交錢回來的小菜道:「別人也就罷了,你怎麼也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居然小菜也壓他比流浪慢,這未免也太過分了!

  小菜撇撇嘴:「就因為太瞭解你了,我才會賭你晚回來,怎麼想到菜鳥也會有人品爆發的一天……」

  司南壓抑住拔劍的衝動,看見長歌和夜神也上前交賭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化真快,近墨者黑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果然是鐵打不動的道理,就連那麼溫文爾雅的長歌和冷傲犀利的夜神也被週遭的風氣帶壞,學人賭起錢來。

  最讓人不堪忍受的是——

  司南很悲憤地想:我看上去有那麼不可靠麼?除了高蹈之外,居然沒一個人壓我早回來的。

  高蹈很開心的數著銀票,忽然想起司南剛才好像對他說了什麼,不過被著急收錢的他給忽略了過去,看著司南的眼神,他趕緊將銀票往懷裏一揣:「雖然我是壓你才贏錢的,但是你不要想分一半!」

  司南強忍鬱悶道:「我沒有想分錢。」雖然他現在的確挺窮的。

  高蹈放心的點點頭:「那就好。」

  司南道:「你為什麼賭我會先回來?」高蹈對他這麼有信心,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對啊!」白月光插嘴道,「蘇幕遮差不多無所不知,我們都是看在他的份上壓流浪的,為什麼你卻壓了阿南?」

  高蹈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要多淫蕩就有多淫蕩,要多放蕩有多放蕩:「你們別忘了是誰陪同小蘇一塊去找流浪的?是我們的小火爐啊,他們兩個男女搭配,一路你儂我儂,多麼愜意舒坦,怎麼可能著急找一個電燈泡留在身邊?那多妨礙他們親熱啊!」小火爐,這是紅泥的外號,最初發起人為碧落。

  白月光愣了半晌,忍不住喃喃道:「媽的,你個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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