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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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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1:56: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天生的剋星

  還未抵達約定地點,司南的目光便給一個正在打怪的身影吸引住了,臉上明明白白是受到驚嚇的神情。

  「怎麼了?」小菜拽了他兩下沒拽動,也跟著他看了起來,兩人站在一座山谷的高處望著谷底,良好的居高臨下視角加上週遭樹木的遮蔽,讓他們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而沒有被發覺的危險。

  仔細看了一會兒,小菜皺一下眉:「那個人的劍法好奇怪啊,亂七八糟的。」

  司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緊張道:「你沒看出來嗎?這個人的劍法,根本就是針對我的七殺劍設計的!」

  自打得到七殺劍開始,司南一直在擔憂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劍法來得太容易了,瓶頸的跨越亦非常輕鬆,與付出的稀少相比,他所獲得的極其豐厚,淩厲無比的劍法讓他由一個新人迅速成長為一流高手,雖然距離絕頂高手還有一定距離,可是已經是別人難以想像的成績。

  司南雖然偶爾會自戀一下自己的人品,但他還不至於自戀到找不著北的程度,他清楚自己目前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七殺劍之上的,這套劍法有多麼好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雖然小菜的劍法也很恐怖,但其一他為了學劍付出了七次死亡,其二他每一次瓶頸都好像蝴蝶破繭一樣艱難,所以他每次實力瘋狂上升後都會面臨一個漫長的平台期,也算一個緩衝,可是司南與他師出同門的七殺劍卻不是這樣,第一司南根本沒付出什麼,第二他目前唯一一次瓶頸還沒弄清是怎麼突破的就糊裏糊塗突破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路邊撿一塊石頭,結果卻發現自己撿到的是和氏璧一樣不真實。

  由於這樣的擔心來得毫無道理並且沒有確實把握,司南也一直沒有表露出來,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杞人憂天,亦明白為什麼這套劍法的限制如此寬鬆了。

  《神雕俠侶》中,古墓派武功確確實實是全真教武功的剋星,在今天之前,司南不知道遊戲裏是否有武功相剋這麼一說,可是現在他看見了,他看見了能夠完全克制自己七殺劍的劍法!

  小菜雖然武功很高,眼界極好,但他畢竟不是七殺劍的主人,不像司南一樣將七殺劍用了千百次,對每一招每一式都爛熟於心,所以也就不能一眼看出,山谷中獨自練級的那個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完美的克制司南的劍法。

  司南忍不住在腦海中演練七殺劍的每一種變化,可不管怎麼變化,眼前這人看似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武功都能吃得他死死的,不管多麼淩厲狠毒的進攻都會被阻截得潰不成軍!

  司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七殺劍這麼容易就讓他得到了,原來這套武功存在巨大的缺陷:它天生存在剋星!在速度力量同等甚至略遜一籌的情況下,對方能輕易擊敗他!

  司南能無所忌憚囂張這麼久,所倚賴的,無非是他的劍法,可是現在卻讓他發現自己所倚賴的東西在面對某個特定敵人時不堪一擊,他心裏有些不太好受。

  小菜經司南提醒後,看著看著也瞧出苗頭了:「招式相剋?」

  「我在腦子裏模擬過了,完敗。」

  「一點勝利的可能都沒有?」小菜驚訝的看著司南,七殺劍的狠毒他是領教過的,如果最近沒有苦練劍法,加上等級上壓司南一籌,他也沒有把握說能穩勝司南,可是這個人看起來幾乎沒有章法的武功居然能讓司南說出完敗這個詞……

  司南輕輕歎了口氣:「他的武功看似奇怪,但每一招都是針對我的劍法發出的,能讓我每一招都變成廢招。」這種被完全克制的感覺,非常、十分之不好受。

  「怎麼會這樣?」小菜一下子懵了,他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在此之前,他從沒見過天生相剋的武功。

  司南苦笑:「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發愁啦。」他有一點點灰心,也有一點點慶幸,至少,自己的武功有天敵這件事他是主動發現的,而不是等到有一天必須對上這個人時在交手中用失敗體悟。

  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那個人是誰?他是怎麼得到這套武功的?如果只是特殊任務武功,那還好說,可能遊戲裏就他獨一份,假如是某個門派的武功,許多人都能學到,那司南基本上就廢了。

  由於站得很遠,加之那人基本上一直背對著他們,所以司南看不清也不可能看清對方的面貌,可這偏偏是司南目前最想知道的。

  「你先走吧,今天我就不跟你去了,代我道聲歉,我想繼續留在這裏多看一會。」司南目不轉睛的盯著谷底那人,期盼他完全轉過身來,卻遲遲不能如願。

  「哦。」小菜輕應了一聲,走開了。

  小菜離開後,那人依舊背對著司南,用那套古怪的劍法殺怪,司南越是看,便越是灰心,他完全找不出辦法來應付這種先天的克制,就好像五行相剋無法更改一樣,假如他的劍法是火,此人就是能將他完全熄滅的水。

  司南知道自己不是天下無敵,至少他身邊就有一個敢說能穩勝他的小菜,但小菜能勝他,是因為實力在他之上,可這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如果與他同樣對付第三者,一定不如他高明,但兩人若是交手,卻因為武功招式先天的相剋而令他處在絕對的下風。

  司南不由得想像了一個場景:他和某某某幫派發生衝突,該幫派隊伍中走出來一無名小卒,輕易的憑借劍法相剋將他擊敗,又或者,他和某某玩家有了矛盾,該玩家一出手,又是能克制他的武功……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只是這失敗的理由未免太過可笑。

  司南頭一次產生了不想和某個人交手的想法,即便是面對小菜,他也不曾產生過這種想法,招式上完全被克制的劣勢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退避,甚至忘了自己的劍法主旨是不顧一切的進攻。

  他想他有點明白全真教道士看見古墓武功後的心情了,他的七殺劍所受的克制比全真教武功更徹底更完全。

  司南很懷疑,真要是對上這個人,他是否還能有拔劍的勇氣。

  努力拋開紛雜的思緒,司南對自己露出一個苦笑:他大概是被嚇壞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就開始幻想自己與他為敵的可能。

  放輕鬆一些,也許你們不一定是敵人。

  司南安慰自己,忽然發現那人收起了劍,似乎打算離開,司南大急,差點就從站立的地方直接跳下去!

  他必須知道那個人是誰!就算不認識,也必須記住那張臉,然後瞭解他的門派,武功,以及屬於哪個幫派!

  司南毫不猶豫發動了飛天流光佩,沿著山坡一路向山谷底飛奔,可山道委實迂迴曲折,而那人亦走得太快,待司南抵達谷底,已是人去谷空,杳無蹤跡。

  司南在山谷底來回走了幾遍,一無所獲後失望的歎了口氣。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司南偏頭看去,竟是小菜,後者微微笑道:「我剛才跟阿遠通了信,他需要的人不多,說少我們兩個也沒關係……那家夥走了?」

  司南有些感激,又有些灰心的點點頭。

  小菜笑道:「不著急,我們先在這附近藏起來等一會,說不定他只是回城修裝備,還會再回來呢,趁這個空檔,我們也可以好好討論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拔出劍,朝谷底邊緣的一叢灌木走去,所有近他身的怪都被一劍劍漫不經心的除掉了。

  小菜的破雪劍法練到了第七層,已經不再亂飄雪花了,但招式卻更加賞心悅目華麗絕倫,司南跟在他身後看著,心中浮起一個疑問:既然他的七殺劍有剋星,那麼同為上品高階武功的破雪劍法,會不會也有無法戰勝的敵人呢?

  兩人在灌木叢後蹲下,恰好隱蔽了身形,司南將自己的想法和小菜說了,他呆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開口:「應該……不會有吧?我小菜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無敵可愛,怎麼會淪落到和你一樣下場?」

  司南好氣又好笑的擂他一拳:「去你的!什麼叫淪落到和我一樣下場?想司南我雖不是玉樹臨風,但溫柔寬厚心胸遼闊人品一流,哪是你比得了的?」

  兩人抱著膝蓋笑了半天,小菜先扯回正題:「來來,咱們先整理一下思路,首先,阿南你真的確定在那人面前你全無反擊之力?」

  「我確定!」司南很肯定的回答,語調不再如方才一般沒精打采。

  瞥一眼依舊空無一人的山谷,小菜打了個響指:「那就先把他當做假想敵好了,把他當做我們敵人那一方的。你下來後沒看到他的臉?」見司南搖頭,小菜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猜這套劍法並不是誰都能學來的,如果七殺劍有那麼多人能克制,它還憑什麼叫上品高階武功?所以,我們暫且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這個人身上。」

  司南仔細想想,覺得剛才把自己嚇唬過分了,大概是乍見剋星慌了手腳,一下子沒了主意。

  「現在最緊要的是,那個人,知不知道他的劍法是克制什麼武功的?更幹脆點說,知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如果不知道,今後你要盡量避免和他交手,能逃跑就逃跑,能讓別人出手就讓別人出手,甚至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施展武功,你能看出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他自然也有可能看出來,但除了你們倆之外,我敢說沒有人能光用看的就知道你們武功相剋!」因為那人的武功太亂太沒有章法了,就連劍法上眼界驚人的小菜也是在司南提醒後才勉強領悟這一點,別人更不用說。

  這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司南在心裏衡量一番後又問:「假如他已經知道了呢?」

  小菜微微一笑,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抹濃深的殺機:「假如他知道,那就沒辦法了,只要把他給輪白,這套武功就會暫時消失在遊戲裏,假如得到武功的途徑是唯一且不可重複的更好,輪白這個人,七殺劍的剋星就會永遠消失!」他說話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地扶上腰間的長劍。

  他曾經無比憎恨恃強淩弱輪白弱小的玩家,但是現在他卻已經萌生了要這麼做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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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1:56: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此間有真意

  司南直覺的搖頭。

  這個辦法,雖然幹脆徹底治標治本,在理性上,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在情感上,司南很難接受。

  假如僅僅因為畏懼被打敗,就使出這麼過分的手段,不僅可笑,也玷汙了自己的良心。

  司南曾經被洗白,他知道那種被無可抗拒之力壓制擊敗抹殺的感受,強者擁有絕對的說話權,絕對到無視公平,他現在雖然變強了些,可是他不想成為那樣的強者。

  司南的最難得和最可貴之處,就在於他對自己的嚴格,他坦然直面自己的良知,即便只是遊戲,他也不會輕易的放縱憤怒、仇恨、驕橫這些會扭曲心靈的情感,儘管他偶爾會有點小自戀,可是他的靈魂一如他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潔淨溫和。

  司南平靜道:「小菜,不要因為我破壞你的原則。」在遊戲中,小菜一直很強大,可是他從來不會依仗自己的強大去欺負別人,除非有人主動來招惹他。

  小菜目光閃動,深吸一口氣,拍拍司南的肩膀,笑道:「我們想得有點太遠了,其實這算是我假設的最糟糕的情況,可能事情未必會那麼糟,首先,那個人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假如是,但過節不大,我們可以設法和解,假如中立,就設法結交成為朋友,假如是朋友……我覺得這條不太可能,因為你我認識的人裏面好像沒這麼一號人物,嗯,假如順利和他成了朋友,也最好隱瞞住劍法相剋這一條,因為朋友也分很多種,我們無法保證他是哪個類型的。」

  兩人一邊閑扯一邊等那人歸來,可等了一個小時都沒看見半個人影,小菜歎了口氣首先站起來:「看來是不會來了的,咱們先撤吧。」

  司南有點失望的點頭,也跟著站了起來,小菜笑嘻嘻的拉著他:「陪我去演武堂切磋一下,咱們一邊打一邊想,好歹都是從七殺谷一同出來的,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補救辦法呢?」

  七殺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司南先是愣住,然後反手握住小菜的手腕,開心道:「我剛才向起來一件事,就是教我劍法那個NPC曾給我一個在百日後才能拆開的錦囊,會不會就是和這個有關的?」或許錦囊上有讓他不被克制的奇妙方法。

  小菜差點又要慫恿司南提前拆開來看了,他想了想,還是克制住同樣旺盛的好奇心,道:「再忍耐一段時間吧,提前拆開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由司南這麼一提起,小菜也想起一事,便是他們在王陵中遇見他師父時,他師父曾要求司南去解救被鎖在七殺谷中的少年,這是否和劍法剋星一事有關?

  司南聽他這麼一說覺得大有道理,小菜的劍法有補完版,他的也許同樣有填補缺陷版,只是這個版本還得著落在那傳授他劍術的NPC少年身上。

  但七殺谷……兩人深深的明白,那個地方不是那麼好闖的,即便他們現在的武功在玩家中已經少有敵手,可是還是會有些信心不足。

  兩人嘀咕了一會兒,最後小菜咬牙一拍大腿,叫道:「再闖一次七殺谷,我就不信咱們雙劍合璧,會有什麼地方去不了!」

  由於此行太過冒險,所以兩人沒叫朋友一起來,回城做了一些準備後,司南和小菜踏上了幾乎可以說是慷慨赴死的道路。

  七殺谷的前一站是那個司南曾學習鐵匠技能,荒涼破敗的小村莊,想起自己的慘不忍睹的生活技能,司南感慨道:「不知道那些生活職業玩家練到什麼程度了。」

  小菜笑道:「別人我不清楚,可是我們認識的人裏面,已經有一個把技能練到了宗師級的家夥。」

  「誰?」誰這麼變態?

  小菜笑得更開心了:「就是你那天看見的聶小無,那家夥是狂熱的易容愛好者,現實裏做不到,就到遊戲裏實現夢想,他差不多是和我一樣頭一批進入遊戲的,學到易容術後就什麼也不幹,不練武功不升級,整天拚命的練習易容,技能到達宗師級很難升了,才跑出來四處騙人。」

  果然是變態!

  司南驚愕道:「他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菜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很重要麼?我又沒有打算追他。小無說過,在他玩夠了自曝性別之前,你可以暫時把他當成一種叫人妖的生物。」說著他微微一笑:「小無其實是我們中間玩得最投入最開心的一個,他不在乎武功不在乎等級不在乎裝備,他最大的樂趣在於用易容術去騙人,除了朋友,他什麼都不在乎,無所求自然少了很多憂慮。」

  司南道:「你們誰都不知道他的性別?」他就不信有人能把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

  小菜笑道:「倒也不是,小無最開始是和唱歌夜神一起的,他們知道實情,可就是不說,我們也沒辦法,高蹈還特別針對小無的性別開了個盤口,除了知道答案的兩個人,其他人都押上了一筆銀子,我押小無是男的。」

  司南失笑道:「你們真的是高手麼?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八卦?」

  小菜露出悵然的表情,歎道:「沒辦法啊,凡是高手都會寂寞,一寂寞就會無聊,一無聊就會八卦,這也是人之常情……」說罷又深沉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靠!」司南還要說些什麼,忽然看著前方呆住:「怎麼這麼多人?」

  看到同樣的情境,小菜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了!」原來二人邊走邊說,已到了七殺谷外圍,只是這一向冷清的地方,居然聚了上百人,分成兩派對峙著,其中一方領頭的,就是一直以來都讓小菜十分不爽的開心。

  而另一方,司南也認識,統一的快刀會服裝,領頭那人,是曾經敗在司南手下的青色憤怒。

  兩方人馬同時發現了兩個不速之客,開心朝身邊一個人低聲說了些什麼,大笑著走過來:「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冒昧的問一句,兩位來這裏是有什麼特殊的事麼?」

  小菜冷冷道:「我沒打算和你客套,在打探別人的來意前,你是否應該先說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態度相當之不客氣,司南有些抱歉的對開心苦笑一下,怎麼也想不明白小菜為什麼對開心有這麼大的敵意。

  開心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們得到一些情報,說這裏面有很好的任務,我想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做,就幹脆帶些兄弟來了,不料在這裏碰上快刀會的人,就僵持起來……你也看到了。」

  七殺谷的秘密,終究還是被別人發現了。

  司南正在百感交集,忽然聽見開心道:「剛才我試了一下,裏面的怪物厲害得有些離譜,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一同闖進去?」

  司南正要拒絕,忽然被小菜拉住手腕,聽見他冷冷道:「我們商量一下。」說著將司南拉到一旁,兩人背過身去,腦袋湊在一起,以密語對話:「要不我們明天再來?」這是司南的提議。

  小菜微微搖頭,道:「今天絕對不能退,兩個幫派來的都是高手,說不定真能給他們闖進去了,咱們要是明天來,可能連殘羹都撈不著,而且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只要任意加入一方,就能利用他們的成員幫我們開道。」他露出愉快又嚮往的神色,「這可是五十多個活生生的肉盾啊……」

  司南汗了一下,給他潑冷水:「肉盾也是別人的肉盾,你就算加入其中,憑什麼叫人保護你?」

  小菜笑道:「假如我們知道山谷裏的一點點內幕呢?我猜他們還沒有完全確實裏面有什麼,但是我們知道,只要把這個稍微透露一些給開心,他一定會很識相的將我們奉為上賓。」

  司南思索片刻,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道:「那就透露我的七殺劍吧,畢竟你師父已經不在這裏面了,而且我的劍法名稱和山谷名字一樣,比較有說服力。」

  小菜點點頭:「我曉得,待會我來和開心討價還價,你聽著就好。」

  司南奇怪道:「你好像已經認定開心為合作者了,為什麼不選快刀會?」他不是很不喜歡開心麼?

  小菜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不能不承認他是一個厲害的家夥,看到我們之後就果斷的來邀請,並且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看他帶來的這批人,組織性明顯比快刀會的人強一些,跟這些人合作會比較輕鬆,最重要的一點是,你認為曾經敗在你手上的青色憤怒會一點都不在乎的與你聯手?」

  他雖然偶爾會表現出一些孩子氣,但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會以個人的好惡代替理智作為取向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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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1:57: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長劍尤在手

  小菜轉過身去,皮笑肉不笑的衝開心一抱拳,道:「既然開心兄這麼有誠意,我們也直說了吧,我和阿南確實不是路過這裏,這裏面是一座山谷,谷中有一個NPC,阿南的武功就是得自於他。」他說完後停下來,靜待開心的反應。

  不出所料,開心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司南的目光也有了少許不同。

  小菜隨口胡謅道:「那個NPC曾讓阿南在有一定實力後再去找他,我們今天來只是想碰碰運氣,不料碰上開心幫主,不知道開心兄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做一筆交易?」

  他沒有把話說完全,但開心已經明白了小菜的意思,道:「在下願意保障二位的安全,請二位與我們一同闖谷。」這與方才有少許不同,假如小菜沒有拋出條件與開心討價還價,他們加入大隊伍後僅僅只是兩個厲害的打手,可是現在小菜巧妙地將他們變成天涯海角的貴賓。

  小菜笑道:「爽快!那麼,開心兄,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見開心轉身走向他的部下,小菜微笑著對司南密語:「你還記不記得完整的進谷路線?那張地圖不要拿出來,我不打算太便宜開心。」有了那張標注了正確路線怪物出現幾率的地圖,開心至少能多保住一半部下。

  司南道:「大致記得,不過有些地方印象比較模糊。」

  小菜滿不在乎道:「不記得就裝出思索的樣子,我用密語告訴你怎麼走。」司南在認路方面的才能只能說是一般,處於大眾的水準,而小菜卻好似天生在這方面有天賦,不管多麼複雜的路線,他只要走一次就能記住,然後能閉著眼說出來。

  寢室四人以前都玩過虛擬版的角色扮演單機遊戲,而單機遊戲裏一個很常見的部分就是迷宮,在君不見等人還在迷宮裏苦苦轉悠時,小菜已經優哉游哉的走向下一個劇情環節。

  小菜製作七殺谷的地圖,並不是因為他記不住路線,更多的是為了盡可能避開怪物,以及當作曾經「到此一遊」的證據。

  只不過司南因此而獲益,卻是他始料未及的驚喜。

  一會兒工夫,開心已經和部下介紹了小菜司南的身份,站在不遠處的青色憤怒揚聲道:「開心!這是我們兩個幫派的事,你讓外人加入是什麼意思?」

  開心揶揄的聳聳肩,笑道:「青色兄這麼說可不地道,這裏又不是你我兩家的地盤,我們都是外人而已,小菜兄和司南兄想要進去逛逛有什麼不可以?」

  青色憤怒拔出刀,指著小菜,道:「要進去逛逛,得先問問我的刀,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他在向小菜挑戰。

  開心勸道:「青色兄何必……」

  青色憤怒一點不給面子的打斷他的話,傲慢道:「你不必再說,我今天打敗了他,就會向你挑戰!」

  開心全沒氣惱,只用探詢的神色望向小菜,小菜微微一笑,道:「這年頭喜歡說大話的人真是越來越多,我去稍微熱熱身,很快就回來。」小菜在這之前沒和青色憤怒交過手,甚至兩人從未見面,但他曾經從千江口中得知青色敗於司南之手的過程,雖然那已經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可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大致和司南水準相近的青色。

  司南抱著同樣的想法。

  所以比起周圍氣氛的凝重,兩人的心情都相當輕鬆。

  兩方人為決鬥的主角空出一塊場地,小菜悠然的站在空地中央,慢悠悠的抽出輕雪劍,道:「可以開始了麼?」

  青色憤怒冷哼一聲,長刀當頭劈來!

  小菜身子微側,輕雪劍斜揮而出,劍身輕輕與刀刃一碰,金鳴聲中擊偏刀身,接著手腕輕旋,畫了個連綿而寫意的弧線,刺向青色的手腕。

  青色刀勢被小菜旁引,格擋不及,只得暴退!

  小菜也不追擊,只站在原地,挽了朵劍花,悠悠閑閑的擺POSE。

  青色憤怒此時心中的驚愕無人可比,他當初在敗給司南之後,痛定思痛苦練武功,自問已經長進不少,一刀在手無人能敵,才會貿然向小菜提出挑戰,待勝了小菜後,便向開心正式下戰書。

  為了立威,他第一招便出盡全力,卻不料在小菜手下吃了個小虧。

  青色憤怒的計劃不錯。

  可惜他挑錯了對手。

  他如果挑戰司南,至少有八成可能獲勝,如果挑戰開心,勝負大約勉強能在五五之數,可他偏偏挑戰的是剛剛結束一個實力瘋狂上升階段的小菜。

  青色想了想,覺得剛才小小的失利應該只是意外,這時小菜的輕雪劍上發出一聲清越的金鳴,澄澈宛如泉水,空幻好似仙音,悅耳至極。

  小菜驚訝的低頭看去,卻見華美耀目的輕雪劍劍身上憑空出現一道裂紋,細小的裂紋被賦予生命一般長大延伸,眾目睽睽之下,輕雪劍斷為兩截!

  小菜面色大變,在半截斷劍落地之前飛快的探手撈起來,但他撈起來也沒用,劍斷了,除非去找鐵匠,否則接不回來。

  青色憤怒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劍已斷,還怎麼打?」

  小菜慢慢的抬起頭,俊秀的娃娃臉全無表情:「果然好刀。」司南這才注意到,青色的刀已經不是他初見他時拿的那把,刀身連同刀柄皆漆黑如墨,烏沉沉的沒有半點光澤。

  青色道:「失敗就是失敗,不要把實力的差距歸咎於武器。」

  小菜撇了撇嘴,道:「你這是什麼刀?」

  青色道:「異金斬,由玄鐵所鑄。」怕小菜領悟得不清楚,他又補充一句,「就是和楊過的玄鐵劍一樣的玄鐵。」

  小菜譏笑道:「拿把玄鐵刀你就以為自己是楊過了?」他將手向後一伸,司南心神領會,拔出腰間情劍遞給他,小菜握著情劍,挽了朵劍花,偏頭抱怨道:「有點重。」他的輕雪劍比普通長劍的份量要輕一些,驟然換武器,有少許的不適應,好在影響不大。

  司南翻翻白眼道:「有得用就不錯了,你少給我挑三揀四。」說罷後退到場邊。

  小菜抬手拿劍指著青色憤怒,冷笑道:「我劍尤在手,你可願與我一戰?」

  青色道:「你還想再斷一把劍?好,我這次要讓你心服口服!」

  他正要上前,忽見小菜擺手道:「慢,這一架不能白打,咱們定個賭約,你輸了,這把刀歸我,我輸了,便公告全江湖,然後自殺刪號。」小菜挑釁的看著他:「你敢不敢和我賭?」

  青色略一愣神,隨即果斷道:「有什麼不敢賭的?我甚至還敢加大賭注,假如我輸了,快刀會退出今天的競爭,只是不知道你那邊能不能同樣押上天涯海角?」

  不等小菜有反應,開心便微笑道:「在下願意將天涯海角的去留交給這一戰。」

  他話音未落,天涯海角的隊伍中頓時有驚呼聲高低起伏:

  「幫主!」

  「開心幫主!」

  「幫主!」

  ……

  開心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笑道:「我對小菜兄的身手抱有十二萬分的信心,所以也請大家對我抱有一點信心。」他語調溫和,卻極有魄力,說完這一句話後,便再沒有人提出異議。

  小菜回頭瞥了開心一眼,神色似笑非笑,不發一語。

  接下來,是小菜的個人秀時間,剛才交換第一招時優劣並不明顯,且小菜斷劍一事引發了許多人的輕視,所以當小菜以瑰麗無倫的劍法將青色送回複活點後,所有人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除了開心和司南。

  看開心一臉平靜,司南忍不住問道:「你早知道小菜會贏?」

  開心微笑道:「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賭上天涯海角的去留。

  青色憤怒被掛,快刀會的成員頓時發生了騷動,一個個拔出武器叫囂著要將小菜滅了,忽然裏面站出來一個人,大喝道:「安靜!不要讓人以為我們快刀會輸不起!」他這句話運足內力喉出,登時把所有下屬鎮住了。

  開心低聲對司南道:「這人名叫多謝,是青色憤怒的副手。」頓了頓他補充一句,「我原本也想招攬他,可惜慢了一步。」

  多謝安撫了快刀會幫眾,轉身,目光銳利的看著小菜:「你很厲害。」

  小菜一本正經道:「劍斷的一剎那,偶領悟了(音liao)無劍勝有劍地意境,系統獎勵偶劍法連升三層,所以才有了這場勝利。」

  「真的?」多謝一臉震驚。

  「廢話!當然是假的。」小菜繼續一本正經道:「我隨便說說你就信……笨!」

  多謝並不著惱,正要開口,忽然抬起頭,天空中一隻黑鷹俯衝下來落在他手上,化作一隻灰色的包裹,拆開包裹,多謝又看了小菜一眼,神色有些不情願,忽然他歎了口氣,從包裹中取出青色憤怒的異金斬,遞給小菜。

  小菜微愣,還是很快伸手接過來收下,道:「青色好氣魄。」他一劍將青色憤怒送回複活點後便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本意在刀,不在殺人,卻不料青色掛掉之後依然遵守了約定,將難得的神兵利器郵寄過來。

  多謝道:「青色副幫主願賭服輸。」沉默片刻,他又道:「我們快刀會願賭服輸。」

  他再度轉過身面對幫眾,喝道:「諸位兄弟,我們走!」

  一會兒工夫,快刀會成員走得幹幹淨淨,一個不留。

  開心輕聲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給司南聽:「青色憤怒戰敗,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們,如果硬拚起來,沒有贏的可能,所以多謝很果斷的選擇了撤離,並且樹立了一個守信的權威形象。」他微笑著輕歎,「當初沒能把這個人拉過來,真是很大的失誤。」

  他忽然偏頭凝視司南,微笑道:「小菜我是不敢想了,不知道司南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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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慷慨赴死去

  且不說司南目前無心加入幫會,就算要加,由於小菜的關係,司南也不可能加入他極度討厭的開心的幫會,所以面對開心誠懇地邀請,司南只能抱歉的搖搖頭。

  開心雖遺憾,卻也只有無奈的放棄。

  司南將整個入谷路線粗略分為八段,先將第一段告知開心,開心斟酌片刻,回頭向屬下分派任務,他回頭說話的時候,小菜走過來將情劍還給司南,並問他要了一把商店出售的普通鐵劍湊合著用,之後便瞧著開心的背影冷笑。

  司南一看他神情,便知他又不爽開心了,遂道:「你又怎麼了?」

  小菜鬱悶道:「白白給他當槍使了,不爽!」他和青色憤怒賭鬥原是想要他那把刀,卻不料青色加賭注,而開心趁機加以利用,兵不血刃的讓快刀會退走,雖說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這一戰的性質發生了變化,而快刀會恐怕把這筆帳及到了他頭上,開心撿了個便宜,而他則枉做小人。

  司南笑道:「你對開心懷有成見,自然會這麼想,我卻覺得他頗有氣度呢,敢將所有人的去留交到你一個外人手上。」

  小菜聳聳肩,道:「大概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算了,不說了,待會還要合作。」

  開心將整個隊伍排成三角陣型前進,由一個速度高的幫眾在前頭探路,而小菜和司南一起,被他安放在隊伍中央稍靠前的位置。

  小菜曾懷疑山谷中的怪物都是變異過的,雖然外表與外界沒什麼不同,但一隻看起來溫馴無害的梅花鹿,卻有著不亞於熊的力量,豹的速度,更不用說虎豹獅狼等生物,數量雖少,卻讓天涯海角的幫眾吃盡苦頭。

  「這都是……什麼鬼地方啊?」開心苦笑著掏出一塊布擦拭劍身上的血汙,低聲吩咐身旁一人:「慷慨,清點一下傷亡人數。」說完轉向司南,有些遲疑的開口, 「本來我不該這麼問,但是我必須對兄弟們負責……你,真的來過這裏麼?」此時大家全聚在一個隱蔽的山坳裏,這裏沒有怪物,但前方還有無數未知的危險等著他們。

  他的懷疑很有道理,以他們數十人之力,才走了三段路程就如此辛苦,司南怎麼可能僅憑一人之力就進來了?

  司南笑道:「你要知道,我那時才一級,死多少次都不必可惜,只要你願意以十幾次甚至幾十次死亡為探路的代價,你也一定能好運的碰上一路上沒有怪物的時機。」他將小菜地圖的功勞刻意隱去了,同時也隱去了小菜來過這裏的事實。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開心釋然道:「原來如此,可惜現在的我不能如你當初一般,不知這是否就是級別帶來的束縛呢?」

  司南笑道:「開玩笑,任何人練了這麼久,都不會甘心輕易放棄的吧?」

  這時那名叫慷慨的人清點了人數,回來告知開心:「來時一共五十六個,掛了十七個,傷六個。」

  開心沉吟片刻,果斷道:「大家休息一會,待會繼續前進。」都已經走到了這裏,他決定放手一搏!

  前方充當斥候的玩家已經在剛才不幸掛回重生點,開心另挑了一人負責探路,小菜和司南也沒辦法安心多在隊伍中接受保護,而是與開心一道走在外圍,便於參與戰鬥。

  身邊的人一個個掛回重生點,開心面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漸漸的笑不出來了。

  「大概還有多遠?」開心揮劍逼退一隻山狼,取出金瘡藥往被抓傷的腿上一拍,疲憊的問司南。

  司南一愣,小菜嘴唇微啟,入密傳音道:「距離安全地至少還有五六十米,你這麼告訴他。」

  司南依言而行,同時心裏奇怪:真的還有那麼遠嗎?

  這個時候,除了小菜和司南,天涯海角連同開心一共只剩下五個人,這五人中包括剛才幫開心清點人數的慷慨。

  慷慨這個名字,司南總覺得莫名的熟悉,卻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聽說過。

  七個人都受了或重或輕的傷,其中以小菜和司南所受的傷最輕,幾乎不影響出手,除了兩人一直受開心重點保護這個因素外,實力的強大也是最根本的理由。

  「各位加油!快要到了!」開心大聲給同伴打氣,心裏面卻在懷疑自己是否能順利通過這一段看起來不算長的路途。

  七個人施展輕功向前奔去,小菜在最前頭,司南在最後一個。

  前方有一道由山石構成的狹窄隘口,僅能容兩人並肩通過,小菜正要掠過,忽然瞥見前方一抹黑影,不及細想,長劍陡然刺出,卻給那黑影伸出什麼扇了個趔趄。

  小菜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才看清前方攔路的是一隻巨大的鵬鳥,司南這時也認出了,這鵬鳥就是當初送自己出谷的那隻,只是他並非那少年,無法勒令它停止攻擊。

  「小菜你怎麼樣?」開心慷慨等人上前攻擊,司南趕緊將小菜扶起來,後者呲牙咧嘴靠在他身上,呻吟道:「骨折了……這隻鳥太狠了,一下子把我的手腳都扇斷了。」

  司南駭然,抬眼看去,見大鵬鳥在開心慷慨五人的圍攻下大發神威,或以翅扇,或以嘴啄,只片刻工夫便給五人又添重傷。

  五人一下子掛了三個,小菜將司南往旁一推,長劍交換至未傷的左手,單足點地,整個人與劍光融為一體,連人帶劍的撲向大鵬鳥,被推開的同時,司南聽見小菜的入密傳音:「這大概是最後一關了,不要管開心,我打開通路,發動飛天流光佩向前跑!」

  小菜的計劃是他暫時拚命擋住大鵬鳥,讓司南從缺口中逃脫,司南的輕功雖然不佳,但用上玉珮的速度增幅,再好運的碰上前方沒有怪的情況,也許能順利脫離危險區。

  司南眼睜睜的看著小菜揮劍刺在大鵬鳥身上,帶出少許血花,鵬鳥鳴叫一聲,巨大的翅膀扇過去,小菜悶哼一聲,整個人化作柔和的白光。

  「小菜!」與此同時,那邊活下來的慷慨為開心擋了一擊,也當場死亡。

  開心亦叫出聲來:「慷慨!」

  在這個生死危機的時刻,司南忽然想起了他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在被絕刀困在複活點的那段時間裏,他曾經到一個即將關閉的遊戲《遠方傳說》中去打發時間,在新手村碰上回村子懷舊的戰士,得到一身新人所能得到的最好裝備,並被帶著升了一陣子級,那個戰士,就叫做慷慨。

  這個慷慨和那個慷慨,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他略一分神,小菜所製造的最佳跑路時機已經沒了,可奇怪的是,那隻大鵬鳥沒有繼續發起攻擊,而是拍拍翅膀,旁若無人的飛走了。

  出發前一共五十九個人,現在只餘下兩個。司南和開心相對苦笑。

  開心給創傷處拍上金瘡藥,歎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嶙峋而荒蕪的山道中,兩人一言不發,開心失去了五十多個部下,而司南亦為小菜的死亡悶悶不樂。

  「快到了。」司南忽然開口,他已經能隱約看見遠處山壁上那七個氣勢磅礡的「殺」字。

  這個時候,兩人亦聽見了別的聲音。

  山谷深處,隱隱綽綽,有歌聲清越,餘音不絕。

  順著司南所指的方向一看,開心扯了一下嘴角,大約是想笑笑,卻沒笑出來。

  為了來到這裏,他實在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看見了目標,開心道:「司南,雖然被拒絕了,可我想再問一遍,你真的不願意加入天涯海角?」

  司南抱歉的搖搖頭,還未等他說出隻言片語,開心忽然叫道:「小心!」他伸出手來,將司南向旁邊一推!

  司南扭頭看去,見自己撲倒的方向,有一塊巨石,石上站著一隻山狼,山狼低吼一聲,作勢欲跳起。

  司南心底一片冰涼:他不加入天涯海角,開心便要拿他來喂狼麼?

  有少許不平的憤恨。

  可出乎他的意料,山狼跳起來,正好從他頭頂上越過,司南扭過頭,看見開心與山狼戰成一團。

  原來開心方纔那一推不是為了害他,而是為了救他。

  假如他不跌到,現在和山狼對上的就是他司南。

  此時開心身上有七八道新添的傷口,形象狼狽到了極點,他伸出一條胳膊讓山狼咬著,另一隻手拿劍斬向山狼的腹部。

  兩道血泉噴湧出來,一道來自開心的斷臂,一道來自山狼的腹部。

  這些變故都發生在司南跌倒的瞬息之間,等他再站起來,開心已經又揮出捨生忘死的一劍,斬斷山狼的頭顱,而與此同時,山狼的爪子抓開了他的胸口。

  白光自胸口傷處溢開,迅速包裹住全身,開心抬起頭,臉色蒼白,微笑的看著司南,嘴唇無聲無息的開合:小心。

  接著消失得無影無蹤,留在地上的,只有鮮血和怪物的屍體。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司南有些茫然的,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巨大的孤單包圍著他,雖說遊戲裏的死亡並不會真的消失,司南也不會矯情的表現出撕心裂肺的悲痛,可是看著朋友、同伴一個個的化光而去,只有自己留了下來,這樣的感覺,讓司南莫名的無措。

  也許,還有少許的不安。

  他兩次拒絕加入開心的幫派,開心卻絲毫不介懷,還捨命救了他,讓司南覺得很對他不住。

  一隻雪白的鴿子撲扇著翅膀飛來,落到司南手中,拆開來,信上只有三個字:沒事吧?

  落款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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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空谷清音起

  司南很難用言語形容他此時的感受,就好像一下子放下巨大的包袱,整個人輕鬆了很多,身體,乃至心情,都變得輕快而飛揚。

  如釋重負。

  司南微笑著給開心回信:「沒事,謝謝你。」

  放出鴿子後,一隻寄物用的黑鷹俯衝下來,落在司南懷裏,變作的包裹中是青色憤怒輸給小菜的異金斬,以及一封可以說是有點絮叨的信。

  信自然是小菜寫的,他之所以和青色憤怒賭鬥異金斬,是為了能讓司南去解救谷中被囚的少年,以此換取七殺劍的改良方法,惜在入谷前就斷了。

  小菜在信裏說了很多,總結起來就只有八個字:施惠於人,挾恩求報。讓司南盡可能利用這個機會從那少年身上獲取足夠的利益。

  雖然小菜師父說了這不是任務,可是並不等於他不能以此為條件與那NPC進行交易。

  司南進入七殺谷,隱約的歌聲逐漸變得明晰: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

  那歌聲清越動人,古語云繞樑三日,莫過於此:

  「上有絃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

  歌聲越發的清越,好似透徹如水的一線直插九天,再盤旋迴繞,婉轉不絕: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 」

  司南走進山谷中央,正看見那容顏殊麗的白衣少年,坐在一人高的巨石上,微仰著頭,明亮的眼望著藍天白雲,放聲歌唱: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如果說要評選誰是《江湖》中最美麗的人,司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票投給眼前不知名的少年,不論是羞澀文靜的泡泡,還是明豔颯爽的破軍,抑或是溫婉如水的小楚,她們誰都及不上這少年的五成美貌,不過司南並無斷背的傾向,不會產生將眼前少年先X後O的慾望。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他反反複複的唱著這麼兩句,司南忍不住打斷他問道:「最後兩句呢?為什麼不唱出來?」

  末兩句是: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少年偏過頭來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乃籠中鳥,怎堪妄言高飛?」他伸出腳,輕輕晃了一下鎖在腳上的粗大鐐銬。

  司南忽然間有些同情他,接著有點衝動的拿出異金斬,等拿出來後,才想起小菜交待的要不動聲色與NPC討價還價的事。

  既然已經拿出來就算了。

  司南微微一笑,示意少年抬腳,舉刀劈下。

  「鏗」的一聲,鐵鐐出現一絲裂紋,而少年的白淨的腳腕亦磨出了血。

  司南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動手,少年神色不改,漫漫笑道:「不必顧慮。」

  終於將鐵環徹底斬斷,白衣少年低頭凝視著已經血肉模糊的小腿,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低低唱道:「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他依舊不唱末兩句,司南有些為難的掏出金創藥:「我們玩家的藥,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少年抬起頭,明麗如水的容顏微微漾出笑意:「多謝。」他伸手接過藥。

  司南有點鬱悶:我這麼辛苦闖進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多謝的。

  可是看少年現在的樣子,有那麼一點點可憐,他竟什麼都說不出來。

  少年給傷口上了藥,跳下巨石活動兩下,忽然整個人化作幻影流光,在山谷中疾走一圈,瞬息功夫便又回到了司南面前,速度居然比裝備上了飛天流光佩的隨意還快不少,雖說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這NPC很強,但親眼看到時,司南還是忍不住非常吃驚。

  少年氣定神閑的對司南微笑,伸手拍了一下司南肩膀:「多謝……」他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視線停留在他腰間的玉珮上,問道:「你見過了誰?」

  司南斟酌片刻,將小菜師父的事告訴少年。

  少年出神了很久,像是在追思,又像在發呆,許久後才悠悠長長的歎了口氣,一雙宛如春水的眼眸凝視著司南,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是專程來救我的,對吧?」

  就等你這句話了!

  司南大大的鬆了口氣,將看見可以完美克制七殺劍的武功一事說出來。

  少年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道:「竟有此事?你待我想想……你今天可以先下線,明天再上來。」驅趕似的揮揮手,他便扔下司南獨自思考去了,司南在山谷中,百無聊賴的瞅著少年以樹枝作劍,揮手踢腿,不時低頭沉思,心道哪有這麼容易給你憑空想到一套劍法的?

  眼看少年在有什麼心得之前是不會理他的了,司南想給小菜寄封信,卻受到系統提示:任務區域,不能通訊。

  接著系統又提示外界有人找,司南於是下線。

  將司南叫出遊戲的人是小菜,他笑瞇瞇的趴在椅子背上,道:「怎麼樣怎麼樣?見到那NPC沒?」

  司南將經曆說了一遍,小菜聽聞笑道:「這樣也不壞,只要他肯想辦法就好,他要是真能自創武功,表示他至少已經是宗師級的人物,不會叫你吃虧。」

  次日再上線,司南才進入遊戲,映入視線的頭一件事物便是少年笑意可掬的面孔,距離她不到半尺,司南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少年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司南本想刺他兩句,但想起他被困在這山谷良久,便按下不語,少年未覺他心思波動,只拾起地上樹枝,笑道:「我來和你演示一遍,那個人所用的劍法,是不是這樣的?」

  說罷他神色一正,手中樹枝橫出,以枝代劍,舞了一套劍法。

  司南看得目瞪口呆,幾乎要懷疑自己所見的那玩家武功是出自於他了,才一個晚上,這少年便僅憑他口中所說的招式相剋,創出一套克制七殺劍的武功,與他那日所見的,至少有七八成相似。

  少年見他神色,知他所想,笑道:「我熟知七殺劍運氣用力法門,要想出相剋的劍法並非難事,最先使出這武功的人卻是憑空創出克制之法,這等才能,叫我佩服不已呢。」他扔下樹枝,對司南笑道:「我現下委託你一件事,你出谷之後,若是再遇著那人,便設法問明他劍法出處,再來告之於我。」

  司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接到任務了,衡量這任務只是要打探消息,似乎並不困難,於是點頭應下。

  少年又道:「你解我困境,我無以為報,便將這套新想出來清商劍法送給你好了。」也不等司南答應或者拒絕,手一揮,在司南額上輕輕拍了一下。

  司南拉開屬性面板,見武功一欄中多了一行:清商劍法,特殊武功,在面對七殺劍時可發揮三倍效用。

  少年笑道:「我這套劍法只為了克制七殺劍而創,在面對其他武功或者你們玩家要殺死的怪物時,只是普通的中品中階武功。」

  司南鬱悶的瞅著少年,道:「我學一套克制自己的武功做什麼?」現在玩家中除了他沒人會七殺劍,總不能叫他自己和自己打吧?他又不玩左右互搏。

  少年眨眨眼,似是醒悟自己做了件荒唐事,失笑道:「那你待如何?」

  司南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才道:「有沒有不被克制的辦法?」

  少年微微一笑,道:「萬物生剋並非絕對,水能克火,焉不知火亦能克水耶?七殺劍有重大缺陷,卻依舊能位列上品高階武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司南搖頭,心裏更鬱悶了:原來就只有他這套劍法有剋星,小菜的那套沒有……

  少年眼眸溫潤,含笑道:「因為七殺劍乃是天下無雙的殺人劍法,如今你劍法造詣尚淺,若能刻苦磨礪,他日必能無敵於天下。」他的聲音輕柔低緩,有著莫大的誘惑力,司南忍不住為那句「無敵於天下」有些激動,可是一想起無敵的前提是刻苦磨礪,司南便覺得著所謂無敵,好像也不是那麼有吸引力。

  少年思量片刻,道:「清商劍法你既然不喜,我便換一種方法回報你好了。」他身子後仰,輕飄飄的躍回巨石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南:「你可以正式拜我為師。」

  這又算哪門子報答?

  司南繼續鬱悶的瞅著他,少年蹲下身子,單手支著下巴,慢吞吞道:「你若拜我為師,今後便能隨意進出此地,不再有性命之憂。」

  司南半信半疑,撇嘴道:「這山谷荒涼得要命,很稀罕麼?」

  少年笑道:「如何選擇,悉隨君便。」

  司南想了想,道:「還是不要算了……」讓他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家夥作師父,總覺得怪怪的……

  少年聳了聳肩,朝司南一伸手:「我給你留著這個機會,你隨時能改變主意。先不說這個,我給你的錦囊還在吧?你拆開沒有?」

  司南有些尷尬的掏出來:「拆了第一層。」

  少年笑道:「果然。」他伸出手來,動作不怎麼快,可司南卻只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將錦囊奪走,團在掌心一握,化作碎片。

  「你幹什麼?」司南頓時起了疑心,這時系統又提示外界有人找,他只能暫時先下線。

  找他的人還是小菜,見他退出遊戲,小菜緊緊握著司南的手:「我剛才給你寄信,系統一直說你在任務區域,你還沒離開那裏對吧?」

  司南點點頭。

  小菜大喜道:「你能不能順便跟那NPC說說輕雪劍斷的事?問他要怎麼樣才能修好。」

  司南奇怪道:「鐵匠沒辦法修理麼?」

  小菜耷拉下腦袋,鬱悶道:「我原本也以為隨便找個鐵匠就能修好的,沒想到問了十七八家,每家都說自己技藝不精,我猜是不是要找特殊NPC才能修理。」

  司南安慰他說包在他身上,接著上線問了少年這個問題,卻忘了追問錦囊裏究竟裝的什麼。

  ※※※※※※※※※※※※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絃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FROM《古詩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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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草木亦有心

  「輕雪劍斷了?」少年露出訝色,隨即笑道:「輕雪劍材質特殊,尋常鐵匠確實無法修理,你可以去尋一個叫司徒山的鐵匠,他會教你如何去做。」

  司南問道:「我該去哪裏找那司徒山?」遊戲裏幾乎每個城市小鎮村莊都有一個鐵匠,加起來沒有上萬也至少幾千,從這其中找一個人,何其困難?

  少年不負責任的聳肩道:「這名字我是從師父口中得知的,我哪裏曉得此人現在何處?」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道,「回去和你師叔說,劍修好後要勤加愛惜,若再損壞,我便取了他性命!」

  一個疑問尚未解除,第二個疑問又生了出。

  「我師叔?」……他說的,該不會是小菜吧?

  少年憊懶的微笑:「手持輕雪劍的人就是你師叔,你我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不可否認你的武功是我教的,那小菜與我同輩,自然是你師叔……」

  ………………

  ※※※※※※※※

  七殺劍剋星一事沒有解決,失去了錦囊,還接了一個任務並且平白多了一個師叔的司南無比鬱悶的讓大鵬鳥送出山谷,山谷外,司南看見一個奇怪的蒙面人,那蒙面人也看見了他。

  這人該不會也是要來闖谷的吧?

  司南雖驚訝,卻沒有去追問,兩人默默無語的擦身而過。

  飛鴿召喚來了小菜,將尋找鐵匠的事和他一說,小菜愣了一會兒,歎息道:「要是我有幫派,找人的事就不是那麼費勁了……」幫派雖麻煩,但有一個莫大的好處,就是人力資源充足。

  兩人感慨了一下,雖然希望渺茫,還是只能從這個名字上著手。

  小菜發信給高蹈他們,拜託大家每次經過鐵匠鋪時都幫忙留神詢問一下鐵匠的名字,若遇到司徒山,就告訴他。

  司南此次闖谷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至少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阿離,臨告別前,阿離贈了一隻海東青給司南,告訴他若想再找他,可放出這只獵鷹。

  至於阿離所說的小菜是他師叔一事,司南決定讓這件事爛在心裏。

  「接下來你要去哪?」小菜很感興趣的逗弄著停棲在司南肩頭的雪白海東青,這只獵鷹不是寵物也不是坐騎,更不能作為普通物品收納入手鐲,只能一直停在司南肩膀上,直到將其放飛。

  司南沉吟片刻道:「嗯,去找開心吧,昨天的事我想當面謝謝他。」 雖說他已經在信紙上謝過了,卻總覺得這樣誠意不夠。

  小菜不爽的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謝的,他之所以救你,是因為我誇大了危險區的範圍,他那時已經是重傷,大概沒有信心闖過那段距離,就幹脆賣你一個人情。哼,他要是知道只差幾步就離開怪物區,哼哼……」雖然這麼說,他也有點底氣不足。

  司南笑道:「開心做什麼,你都能往壞處想,你這是絕對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也許小菜說的不錯,可是他更甯願相信,在危機時相助的情誼,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什麼事都算來算去,那他玩遊戲還有什麼意思?

  小菜天真可愛的娃娃臉上滿是不屑:「切!妒忌?他哪點比我強?」

  司南淡淡說了四個字:「比你成熟。」

  正、中、死、穴!

  莫名其妙對開心有敵意的小菜自然不願瞧見開心,因此司南只有獨自上路,通過傳送陣來到天涯海角所在的長安城。

  還沒走到開心的幫派,司南先看見一個認識的人:「阿遠,你怎麼在這裏?」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少年,臉頰略微瘦削,一雙眼睛靈活無比,精光四射。

  說完他想起昨天沒去幫忙做任務,後來從小菜口中得知他們任務失敗了,連忙道歉。

  遠笑道:「沒關係,其實你們來了也不濟事,這個任務不是靠人多就能做的,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司南稍微寬心,隨口問道:「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遠指了指身後的鐵匠鋪招牌,道:「在幫小菜找鐵匠,小菜雖然說讓我們順便問問就好,可是如果只是順便,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要的人,他很少向我們求助的,這回一定是遇到大麻煩了,所以我們都分散開來,各自負責一塊區域,一城一村的慢慢問。」

  其實這不過是小菜的私事,由阿遠說來,卻好像是他自己的事一樣義不容辭。

  司南忍不住微笑,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小菜的劍斷了,需要特殊的NPC才能修好。」

  阿遠一驚,認真道:「那可真有些困難,當初我的銀綃手套壞掉後,足足花了一星期才找到厲害的裁縫,又花了半個月去找修理的材料。」

  兩人又聊了一會,阿遠身邊的那個俊秀少年進入鐵匠鋪,司南趁機問少年的身份,阿遠笑道:「他叫聶小無,專攻易容的,你大概沒見過。」他還不知道司南與小無曾有一面之緣。

  易容術,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啊,司南完全無法將這少年和上次見到的文秀少女聯繫起來,不論是外貌還是氣質。

  幾分鐘後聶小無走出來,攤手道:「這家的鐵匠不姓司徒,也不認識姓司徒的鐵匠。」

  阿遠和小無要繼續尋找下去,便於司南告別,並請司南代為向小菜保密,他們想等找到後給小菜一個驚喜。

  來到天涯海角幫派建築的門口,司南又遇見一個舊識。

  「司南?你怎麼來了?」吳鉤很驚喜的跑過來,拉上他就要走:「難得遇上,一起去喝酒吧。」

  司南反手拽住他,說明自己是來找開心的,吳鉤想了想道:「他好像不在,最近好像很少看見開心,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公事,可以找副幫主憂傷之子,一般幫裏面的事都是他負責的,開心只偶爾在他不上線的時候管事。」

  幫主叫開心,副幫主卻叫憂傷,這兩人的名字實在有趣。

  司南笑了一下,正想解釋清楚,吳鉤又道:「如果是私人方面的,但又比較要緊,我可以聯絡慷慨,開心一般不開通信系統,不過慷慨好像有辦法找到他。」

  司南心道自己不過來道個謝,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正想說不用,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人大步走來。

  那人正是慷慨。

  慷慨瞧見司南,大笑道:「司南兄來這兒有什麼事麼?」

  吳鉤聽出他們竟然是認識的,雖奇怪卻也沒多問,只藉故告辭,慷慨將司南領進天涯海角的會客室。

  進入會客室,慷慨在門上設了保密權限,回頭對司南抱歉道:「不好意思,昨天的事,能不能請你瞞著吳鉤?我們昨天是秘密行動,沒有讓幫派裏太多人知道。」所以才會只帶那麼點人去。

  司南一愣,隨即點點頭,雖說他覺得這樣不太好,但這是人家幫派內部的事務,他一個外人最好不要隨便摻和。

  慷慨這麼一說,司南也就明白,他不是偶然回來碰見自己,而是刻意趕回來阻止他和吳鉤說太多的。

  司南沒有奇怪為什麼慷慨會知道自己的行蹤:一個規模不小的幫派要是沒幾個耳目,那才不正常呢。

  可是為什麼不能讓吳鉤知道呢?是怕吳鉤的口風不夠緊麼?還是因為吳鉤是從別的幫派來的,得到的信任不夠?

  司南忽然覺得,吳鉤很委屈,雖然吳鉤自己不知道或者沒覺得,可是他為他委屈。

  司南還記得,在吳鉤還是天劍山莊成員時,在幫派裏混得不太如意,曾開玩笑的問他有什麼幫派可以推薦,而他便隨口推薦了天涯海角。

  後來,吳鉤被絕刀趕出幫派,來和被困在複活點的他告別,笑著說打算去天涯海角碰碰運氣,再後來,他真的加入了天涯海角,再見到他時,隨口為天涯海角拉人,顯然已經把天涯海角當成了自己的家。

  看起來過得很愉快,被稱作「天涯海角俠客行」的吳鉤,原來是被排除在所謂機密之外的。

  也許一個幫派有幫派的立場,需要顧慮很多東西,可是作為吳鉤的朋友,司南為他不值。

  可是他一個外人能說什麼?他以什麼立場開口說話?

  對誰信任,對誰隱瞞,這是別人幫派的自由,他無權幹涉。

  司南只能沉默。

  ※※※※※※※※※※※

  海東青:獵鷹的一種,體型中等,比一般鷹、禿鷲小的多。是滿族人打獵必備獵鳥。也是滿洲圖騰。海東青中以純白的「玉爪」為上品。

  《本草綱目》中記載:「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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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杯酒論江湖


  因為吳鉤的關係,司南有那麼一點點惆悵,當慷慨邀請他去長安酒樓一坐時,拒絕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司南忍住到了嘴邊的推辭,客氣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長安酒樓門口,開心已經在恭候,三人並肩走進門內,卻瞧見裏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一個玩家身上。

  那玩家身著儒衫,單腳踩在一張凳子上,大聲吆喝道:「諸位,昨兒我了北鬥七星刀奚鳳嘯,今兒我們就來說說天涯海角的俠客行!」

  他眉飛色舞,架勢十足,司南看得有些驚訝,身旁開心低聲解釋:「那人就職的是一個挺特殊的生活職業:說書人,可以在任何一家系統飲食業場所打工。」

  這樣的人也有啊?

  司南失笑:雖然很吃驚,不過,蠻有意思的。

  三人進了開心定下的包廂,慷慨給三人倒了酒,開心朝司南舉杯道:「虛偽客套沒什麼意思,我就不找借口了,今天請你來,是想詳細詢問一下山谷裏的情形,我好以此作判斷,看是否值得再組織一次探險。」

  他快人快語,正好對了司南的胃口,司南濾了一遍思維,開口道:「不瞞你說,我的劍法名字叫七殺劍,就是山谷裏一個NPC教我的,山谷裏只有一個NPC,大概十六七歲,武功高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不過性格有點古怪,據他說也曾經有人在我之前進去過,但因為犯了他的忌諱被掛掉了。」頓了頓,他補充道:「那個 NPC原本是被鐵鏈鎖在那裏面的,我這次進去把他給放了出來,所以並不清楚他會不會留在原地。」

  開心面上浮現深思的神色,片刻後恢複笑容,道:「不在就算了,還是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再度舉杯,笑道:「今後司南兄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支會,開心義不容辭。」

  司南猶豫了一下,雖覺得很不妥,還是開了口:「其實……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想問。」

  開心放下酒杯,微笑傾聽。

  司南面有難色道:「我能不能知道,為什麼你們要將這件事瞞著吳鉤?是因為不能信任他嗎?」如果這樣,那吳鉤待在天涯海角裏還有什麼意思?

  開心挑眉,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偏頭看向慷慨。

  慷慨遲疑道:「這是憂傷的意思,他認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吳鉤畢竟原來是天劍山莊的人。」

  開心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麼一件小事,既然司南你信任吳鉤,為什麼我不能信任他?」他說罷寫了一封信,拉開窗戶將信鴿放出去,過了一會兒包廂外傳來敲門聲,慷慨拉開門,吳鉤一臉訝色的站在門口。

  開心當著司南的面,將整件事向吳鉤盤托而出,並向他道歉,吳鉤沉默片刻後笑道:「這也怪不得幫主你,畢竟我原本是別的幫派的人。」接著又對司南一笑,道:「多謝你為我說話,對了,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天涯海角?」

  他原本只是順口拉人,卻沒料到司南想了一會,居然認真地問:「假如我加入,在天涯海角裏應該做些什麼?」如果太麻煩,那還是算了。

  見司南有鬆口的意思,開心忙道:「我這個幫主雖然有點不管事,可是任命的權限還是有的,我看你似乎不喜歡受太大約束,這樣吧,你來做天涯海角的客卿,不需要你刻意做些什麼,只要在幫派遇到比較大的麻煩時出手相助就好。這樣你可滿意?」

  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幫派能開出的最優惠的底線,司南自覺他要是還不滿意,就有點太不識相了:「好,那我加入天涯海角。」

  司南拿出名帖,遞給擁有添加幫派成員權限的開心,後者收下後給他安排了客卿身份,司南調出自己的資料,看見裏面多了一個大項目:幫派。

  調出幫派面板,裏面有所有天涯海角的成員名單,亮起的名字代表上線。

  開心笑道:「看來還是吳鉤你比較有親和力,我邀請了司南兩次,他都不曾答應呢。」

  四人說笑了幾句,開心與慷慨告辭離去,將包廂留給吳鉤和司南。

  吳鉤叫了幾樣點心,對司南笑道:「有什麼感覺?」

  司南有點唏噓的開口:「終於……加入大規模鬥毆團夥了……」

  吳鉤正含了一口酒要嚥下,一聽他這麼說,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司南微一側身,避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吳鉤抬袖抹了下嘴唇,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司南:「你好像很不情願?」頓了頓他忽然想到什麼,道:「你,不會是因為我才加入天涯海角的吧?」

  司南微笑道:「怎麼可能?我只是突然想嘗試一下有組織的感覺。」另一半原因他沒有說出來,那便是,他承了開心的情,想通過這種方式回報。

  這時,包廂外傳來說書人的吆喝聲:「天涯海角的俠客行,並不全都都是武功頂尖的人物,但卻在幫派內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接下來我要說的吳鉤,武功就比較一般,他的門派是公認雞肋的全真教……」

  包廂的隔音作用是單向的,外面的人聽不到裏面的聲音,裏面卻能清楚聽見外面的動靜,不過若有需要,亦可設置雙向隔音。

  吳鉤無奈的聳聳肩,站起來在門上拍了一下,外界的聲音全消失了。

  走回來,吳鉤笑著給司南倒了杯酒,道:「最近混得如何?看開心對你的重視,就知道你的武功又大大長進了。」

  司南笑道:「哪裏有什麼大長進?倒是發現了一個能隨時幹掉我的家夥。」他說著忽然想起吳鉤人脈很廣,問道:「你認識的人比我多,我想問個人,不知道你曉不曉得。」說著他將自己七殺劍有剋星一事說了出來。說之前司南還是猶豫了一番的,畢竟這是他目前唯一懼怕的東西,不過他認為吳鉤不會害他,便坦誠說了,並不用內力比劃了幾招清商劍法。

  吳鉤想了想,笑道:「我也不清楚,畢竟武功這方面我不太在行,不如我把江湖上用劍的高手都和你列出來吧,你自己判斷。」

  吳鉤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酒杯,道:「你現在也是天涯海角的人了,我就從天涯海角說起吧。首先,就是我們的幫主開心,他師承雲門,兼白家機關,他用的什麼機關暗器一直沒人能弄清楚,不過光是劍術便已經十分了得。至於副幫主憂傷之子,他也是用劍的,武功遠不如開心,因為幫派裏的許多事都是由他來負責的,很耽誤練功時間。有兩個人叫楚狂人和楚天舒,號稱楚氏兄弟,兩人很少單獨練級,也不像是你說的人,接下來還有俠客行的十步殺一人,這人我只是聽說,他好像也是用劍,沒看過他出手,所以不能確定,千裏拂衣和流星的武功我很清楚,和你剛才演示的招數並不相似。」

  「接下來是外幫的了,先說那些無幫派的閑散高手。」吳鉤微微一笑,道,「首先,你朋友小菜就是一個,還有那個叫君不見的,武功亦相當了得。江湖上有一對情侶玩家,男的叫心有靈犀,女的叫身無綵鳳,兩人合使一套情侶劍法,這兩人形影不離,所以你碰到的不可能是心有靈犀。」

  「然後是由天榜第三掉落到地榜三十的瞳孔,他最近在忙著追一個美女,練級的時間很少,就算練也是帶著那美女升級,那美女來曆很神秘,我們也查不到,只知道瞳孔叫她小無。」

  司南聽到這裏,差點摔在地上,好容易穩住身子,示意吳鉤繼續。

  「從排行榜上神秘失蹤的荊棘原本據說是用劍的,不過很多人都懷疑他刪號了,所以這個人排除在外。」

  司南嘴皮子動了動,想說荊棘沒刪號,自己還見過他,但想想沒憑沒據,便按下不提。

  「還有綠如藍,銀票,式微,這幾個也是用劍的獨行高手,可惜我都沒見過。」吳鉤遺憾的歎口氣,整理一下思緒,繼續道:「現在江湖上有資格和我們天涯海角相提並論的有這麼幾個,月落烏啼的明月幾時,曾經滄海的快刀會,公子多情的青衣樓,思無邪的鶴沖天,花有意的落花有意,風光的笑傲江湖,路人乙的富貴山莊,十三月的義氣盟,光輝的榮耀聯盟,天劍山莊能勉強算一個,不過天劍山莊最近好像面臨分裂的危機,如果沒辦法順利渡過,這個幫派恐怕就要沒落了。至於其餘的小幫派,少說也有好幾百個,我就不細說了。」

  他信口道來,如數家珍,司南幾乎是有點崇拜的看著吳鉤,後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在幫派裏是負責對外交涉的,自然對別的幫派情況比較清楚……咱們先說明月幾時。」

  「雖然明月幾時沒有說專收女性玩家,不過幫派裏的女孩子比率確實比別的幫派大一些,至於用劍男性高手,好像沒有聽說……啊,對了,有一個叫曉峰的,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家,但是躥得很快,練級練功都很勤快,勤快得有點像拚命,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司南心說我知道,曉峰要向小菜挑戰,不過他大概沒有勝利的可能了,因為小菜的進步更快。

  吳鉤接著往下說:「快刀會大部分是用刀的,用劍的比較少,也沒什麼高手。青衣樓的公子多情,以及底下名字裏帶公子兩個字的清一色用劍,鶴沖天的挑燈看劍,落花有意的花有意水無情,笑傲江湖的風光,富貴山莊沒有用劍高手,義氣盟的一劍淩雲,三月初八,榮耀聯盟的光輝,傲劍天下,然後是天劍山莊的天劍,楓宇宙。」他喘了口氣,補充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今後碰見這些人,可以小心的試探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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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靈犀一點通

  司南離開酒樓時,被強行塞滿陌生名字的腦袋還有一點暈,也有一些別樣的感慨:原來江湖很大,他所認識的,不過是很小很少的一部分。

  雖然大大的長了見識,不過司南的問題還是完全沒有得到解決,他總不能跑到別人幫派門口喊:「喂,某某某,讓我看一下你的劍法,是不是克制我的!」

  這麼做不僅自曝短處,還相當的沒品。

  走在大街上,司南突然被叫住:「喂,前面那個帶鷹的,等一下。」

  疑惑的回頭,見叫住他的是一個陌生女孩,司南奇怪道:「有事麼?」一邊問一邊回憶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麼人。

  那女孩子大約十八九歲,相貌秀麗,用絲帶將頭髮束成兩股,垂在胸前,眼神看起來很有活力:「你的寵物多少錢,賣給我吧。」

  寵物?他沒有寵物啊。

  司南順著女孩的目光,看見停在肩頭的海東青,恍然笑道:「不好意思,你弄錯了,這個不是寵物,是我做任務必須用的東西。」怪不得開心和吳鉤都沒問他肩膀上獵鷹的來曆,原來是將之當成了他的寵物。

  江湖中的寵物並不能幫助戰鬥,但寵物可愛的外表和溫馴的性情還是很得女性玩家的喜愛,甯願為之花費金錢和時間。司南肩頭這只海東青,羽毛純白得近乎耀眼,一雙爪子也是如玉般的潔白,身體曲線異常流暢完美,姿態傲然,確實很吸引人。

  可惜這生物不是他的,遲早要放走。

  那女孩撇撇嘴,道:「我不管,你一定要賣給我。」

  蠻不講理。

  司南不打算與她糾纏,轉身要走,那女孩卻喊起來:「老公!幫我攔住那個人。」

  伴隨著她的召喚,司南面前多出了一個穿著與那女孩式樣相似衣服的男子。

  情侶玩家?

  由於剛才聽吳鉤曆數江湖高手,司南頭一個想起的就是心有靈犀與身無綵鳳,再看男子腰間佩劍,越發的懷疑:「你們是身無綵鳳和心有靈犀?」

  那男子笑了笑,道:「你說呢?我老婆脾氣不太好,你還是賣吧,我願意用三倍的價格買下,要不然只好對你動手了。」

  他沒有否認,那大約就是了。

  司南眨眨眼,笑道:「很貴的哦,我怕你們買不起。」

  心有靈犀一楞,道:「你開多少錢?」

  他倒是還有幾分謹慎,沒有誇下多少錢都會買下的海口,讓司南有點遺憾,不過還是說出了原本想好的數字:「十萬兩,黃金。」一兩黃金等於一百兩銀子,他開出了一千萬兩白銀的天價。

  心有靈犀歎了口氣,道:「你這是存心激怒我,我是很有誠意要買的,只可惜你沒誠意賣。」

  他拔出劍。

  司南聳了聳肩,笑道:「賣不賣這是我的自由。」他看了一眼閃耀著寒芒的劍鋒,淡淡道:「就因為一隻鳥,你要掛掉我?」

  心有靈犀沒有急著出手,只勸說道:「你現在還可以改變主意。」

  如果這只海東青只是一隻普通寵物,而不是他與阿離聯繫的唯一方式,司南有可能真的願意賣了,畢竟他不是流浪,對養動物沒什麼心得,帶在身邊只能添麻煩。

  可惜偏偏不是。

  司南為難道:「假如我不賣,真的要打嗎?」這種莫名其妙的爭鬥,真是沒意思。

  身無綵鳳也拔出了劍。

  此時,街上已經有三五人駐足觀賞這一場衝突。

  司南歎了口氣,道:「心有靈犀,你們好歹也算是有名的高手,難道真要仗著武功欺負人麼?」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

  心有靈犀微笑道:「知道我們是誰還拒絕賣出,你很有勇氣嘛。」

  「這根本不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司南還想解釋,那身無綵鳳已經叫起來:「老公!我一定要那只鷹!」

  而這時圍觀者也漸漸多了起來,有好事的在一旁叫喚:「打啊!怎麼還不打?」

  假如發動飛天流光佩的輕功增幅功能,他確實有把握順利逃走,可是玉珮的輕功增幅是用一次少一次的,司南不打算浪費在這種地方。

  可要是不用玉珮,他那慢得夠可以的輕功沒有資格在任何一個高手面前亮相。

  「那就打吧!」確定無法和平解決後,司南忽然拔出劍,劍尖劃了個淩厲刁鑽的曲線,直取心有靈犀的咽喉。

  吳鉤說過,心有靈犀和身無綵鳳用的是情侶劍法,也算是一種合擊武功,曾經在全真教「七星聚會」面前吃過苦頭的司南很忌憚這些聯手施展的功夫,因此司南決定先下手為強,一出手就是狠毒的殺招,就算不能傷到心有靈犀,也決不能讓他們聯手成功!

  心有靈犀沒料到司南說打就打,更沒料到司南剛才之所以一直沒動手,不是怕了他們,而是不願意隨便與人發生爭鬥。

  司南的原則是,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一旦出手,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所以現在他也沒有手下留情。

  司南雖然沒有像小菜那樣刻意去練習什麼,可是在平時的殺怪升級中,他已經將七殺劍法練到了第六層,出手更快更狠毒了一些,他一劍刺出,周圍玩家能看清的沒有幾個。

  心有靈犀只來得及將手抬起來兩寸,便睜大眼睛化作了白光。

  這麼弱?

  司南有些驚訝,還有些不敢置信,這時身無綵鳳尖叫一聲拿劍刺過來,司南條件反射的揮手,長劍後發而先至的斬下身無綵鳳的頭顱。

  這兩人,好歹是有名的高手吧?怎麼這麼不堪一擊?難道合擊武功只有在聯手時才能發揮威力?

  司南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心裏卻十分的鬱悶,他原本只想打敗心有靈犀二人,讓他們知難而退,並沒打算殺人。

  「他是那個司南!」

  「哪個司南?」

  「就是被絕刀輪白後來又打敗絕刀的司南!」

  司南默默的收起劍,施展輕功逃往傳送陣,不再任人觀賞,隨機傳送到一地後,司南就地下線。

  網絡上的消息總是傳得很快的,才過了幾分鐘,司南便在遊戲論壇上刷出了自己打敗身無綵鳳和心有靈犀的帖子,又過了十幾分鐘,帖子下出現以心有靈犀為ID 的回帖:澄清,在下與身無綵鳳今天根本沒有去過長安城,更沒有在街頭強買寵物以至於被什麼司南掛掉,為了正名,在下正式向司南提出挑戰,具體時間地點請司南回帖與我商議。

  除了回帖外,他還另外單獨發了一張挑戰帖。

  愣了半晌,司南釋然一笑: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兩人如此不堪一擊,原來是盜版的。他問那兩人是否身無綵鳳和心有靈犀時,那對盜版情侶沒有否認,任由司南誤會,大概是打算借心有靈犀的名氣嚇唬司南,好讓他屈服,卻不料逼得司南全力出手,被一招掛掉。

  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些好笑的,司南登陸論壇,在心有靈犀的帖子下回帖說明今天發生的事,指出一切是一場誤會,言辭懇切的請他收回挑戰。

  等了一會兒,心有靈犀回帖了,他先對司南表示理解,並言明一定會追究冒充者,卻不肯收回挑戰宣言。

  司南回帖道:靈犀兄何苦如此?這原本是一場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

  心有靈犀回帖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在下豈能出爾反爾?

  司南回帖道:在下向來厭惡不必要的爭鬥。

  心有靈犀回帖道:由在下看來,這場較量很有必要,假冒一事尚需求證,閣下若是問心無愧,何不與我一戰?以此來證明我們雙方的清白。

  司南回帖道:在下的清白無需任何方式來證明。

  心有靈犀回帖道:閣下也算是一個高手,為何不敢應戰?

  司南回帖道:在下已經說過,向來厭惡不必要的爭鬥。

  心有靈犀回帖道:不管閣下是否願意,在下都需要這一戰來恢複在下的榮譽:在下不是當街做出惡行的仗勢欺人之人,亦自信不可能一招敗於閣下之手。

  司南回帖道:…………

  心有靈犀回帖道:閣下的省略號是什麼意思,如果應戰,請確切說明。

  司南回帖道:在下不喜歡打架,尤其不喜歡在太多人面前。

  心有靈犀回帖道:在下亦無此愛好,不過為了恢複名譽,在所難免。

  「靠!說來說去還不是死要面子?」司南瞪著屏幕,鬱悶的抱怨,同時又打下一行回帖:

  兩位聯手對在下一人?

  心有靈犀回帖道:自然不會,在下獨自與閣下較量。若司南兄欲會我夫妻二人的聯手劍法,亦可帶兩個同伴來。

  他字裏行間,透著十足的自信。司南歎了口氣,無奈的回帖道:請靈犀兄定下時間地點,在下遵從便是。

  心有靈犀回帖道:時間在兩天後下午五點,地點在西湖斷橋如何?

  司南回帖道:如君所願!

  心有靈犀回帖道:在下會在西湖斷橋恭候閣下的光臨,希望閣下不吝賜教。

  裝了半天文雅客套,還是免不了開打的結局。早知道就該假裝沒看見那張帖子!

  司南鬱悶的關上論壇。

  這場架,真是好沒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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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05: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路遙知馬力

  小菜現在在遊戲裏就知道了司南被挑戰的事,下線後頭一件事就是打開論壇,看完帖子哈哈一笑,回頭道:「怎麼樣?比武那天要不要我給你去壓陣?」

  司南有氣無力道:「免了。」

  小菜也沒多糾纏,只興沖沖道:「對了,我們幾個打算建一個幫派,你要不要加入?」

  司南奇道:「你不是一直嫌幫派麻煩的麼?怎麼這會又改主意了?」

  小菜笑道:「我們這個幫派沒什麼約束,建立幫派後可以接一些單人接不到的任務。規模不大,才十多個人,高蹈啊,白月光啊,大部分你都認識的。」

  司南心道這事遲早要說的,於是便將自己加入天涯海角的事說出來,不出所料,小菜當場爆發了。

  現實裏不能使用武功,小菜只有在寢室裏來來回回作急走如風狀,發洩心中的鬱悶:「靠!開心那個無恥的家夥,居然敢和我搶人!」

  司南一聽鬱悶道:「什麼叫和你搶人?誰知道你會突然抽風組幫派啊?」

  小菜扼腕道:「我不該把這事拖到下線才和你說的,本來想著怕信上說不清楚,來回跑又嫌麻煩,結果就這麼一會功夫,你就被開心給騙去做牛做馬了。」

  司南失笑道:「其實我加入天涯海角沒什麼事要做,基本上不影響日常活動。」他趕緊轉移話題,生怕小菜一時想不開上線找開心PK,「對了,你們那個幫派叫什麼名字?」

  小菜依然有些憤憤,道:「名字還沒想好,明天才正式到百曉生那裏註冊。」

  小菜將這個還未成立的幫派的成員和司南一說,讓司南不得不感慨他們的陣容之華麗:高蹈,遠,七月流火,夜神,長歌,小菜,隨意,流浪,碧落,白月光,蘇幕遮,聶小無。

  這些人,除了白月光專攻機關,蘇幕遮擅長陣法,聶小無偏向易容外,前面九個人不論放到哪裏都是能獨擋一面的高手,隨意自從上次和大部隊做過一次任務後就與蘇幕遮等人混熟了,而曾經一同浴血奮戰過的流浪也被高蹈厚顏無恥的拉進了組織,碧落這人司南沒見過,據小菜說是一個不輸給高蹈的女流氓,在搶劫高蹈一行人失敗後被並入團夥,武功出自唐門,擅長暗器。

  小菜說得很誇張,讓司南不由得對碧落產生少許好奇,第二天便跟著去看幫派註冊現場。小菜原本還想說服君不見加入他的團夥,但君不見顯然是一朝被蛇咬後後遺症有點嚴重,死活不肯鬆口。

  之所以組建這個幫派,主要是為了阿遠的任務,他目前在做一個連環任務,其中一環是尋找山賊聚集點陰風寨的確切位置並將其掃除,以阿遠現在的武功,對付幾個山賊沒什麼問題,這任務難就難在「找」這個關鍵上,阿遠在山野間足足搜尋了好幾天,輕功硬生生提升了一層,卻連山寨的影子都沒摸著。

  悲憤之餘,阿遠只能另謀他法。

  這些山賊和平時任他們砍殺換取經驗的怪物不同,他們是具有靈活思考和判斷能力的NPC,發現敵人強大不敵後會自動退走,退到一處山坳便一下子消失無蹤,再也找尋不著。

  阿遠的任務是將山寨連根拔起,一個一個的殺顯然是不行的,必須徹底摧毀其據點,但是山賊們面對玩家是不會留活口的,他們只搶掠財物或者綁架NPC,於是阿遠將主意打到了可以由以幫派名義接下的運送任務上。

  阿遠的目標不在於完成貨物運送,而是要利用貨物以及同行的NPC引出山賊,任由他們搶掠,而他們幾個人則藏在貨物裏,讓山賊們帶到山寨內。

  這個計劃說白了十分簡單,就是要利用一個任務的失敗來達成另一個任務的成功。

  次日上線,司南與小菜會合後再趕往大部隊所在,百曉生居所的門口,零零落落的站著十多個人,除了司南已經認識的阿遠等人外,還有一個極其嫵媚妖嬈的女子。

  見小菜來了,那女子拋來個媚媚的眼風:「怎麼來得這麼遲?」

  小菜沒有回答,只淡淡和司南介紹:「那個女人就是碧落。」

  進入江湖以來,司南見過的女性,不管是玩家還是NPC,也許有的美貌勝過碧落,可是碧落有一點誰都及不上,那便是魅人的風情。

  屬於成熟女性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風情。

  碧落身姿搖曳的走過來,走到司南身邊,朱唇湊近司南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柔聲道:「這位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司南落荒而逃!

  幾分鐘後,被小菜找到,並得到保證不會再遭到調戲的司南很不情願的走回來,鬱悶的看碧落亂拋媚眼,心道小菜說她是女流氓果然並非人參燉公雞。

  小菜奇怪道:「怎麼還沒組建幫派?快一點辦完吧,待會一起去接任務,爭取這兩天就完成。」

  阿遠笑道:「等你來呢,大家定不下幫派的名字,所以拉所有人來全員表決。」唯二沒有來的,一個是流浪,昨天高蹈拉他入夥時,他正在野外迷著路,到現在也沒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另一個是蘇幕遮,因為他們聚在一起並不僅僅是為了一個名字,成立幫派後就立即去做任務,但是此次任務中蘇幕遮的作用不大,便沒有來。

  小菜很認真地想了一會,道:「那就叫無敵幫好了。」小菜對起名字向來沒什麼天分,基本上是怎麼俗怎麼來,人想都沒想過的俗氣名字,他偏偏正兒八經的取上……司南沒什麼誠意的為小菜未來的小孩默哀了幾秒鐘。

  聶小無還是司南昨天碰見時的少年裝扮,聽見這個名字後頭一個搖頭:「要是叫這個欠揍的名字,估計我們幫派成立不到三天就被人家聯手給滅了。」

  阿遠笑道:「空白墓碑,這個名字怎麼樣?」

  隨意露出痛苦的表情:「阿遠你的嗜好太詭異了,剛才到現在,你一共提了四個名字,不是墓碑就是葬禮,全都是和死人有關係的……」

  阿遠驚訝道:「有麼?我倒是覺得自己非常的敦厚溫柔呢。」

  七嘴八舌的磨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一個所有人都滿意的公論,最後一直沒說話的長歌一錘定音:「都別吵了,就叫天然居如何?」

  大部分人都表示自己沒意見,唯獨高蹈不死心的想要說服大家將幫派名字定為「高蹈之家」。

  小無無視唯一的不同意見,轉身跑進百曉生的屋子裏,正式建立了小型幫派天然居。

  繳納足夠的錢,天然居正式成立,由於誰都不想當管事的,所以幫主一職便落到了比較閑又比較熱心的聶小無頭上。

  這大概是全江湖最特別的幫派了,成員大部分都是一流乃至絕頂高手,幫主的武功卻差得不堪入目。

  幫派裏所有人都有一身本領,即便武功不好,也在別的方面有他人難以企及的專才,任何一個人放出去,都是江湖上各大幫派爭搶的對象。

  這個幫派沒有責任義務,全無野心目的,亦不打算與人爭強鬥狠,成立的初衷僅僅是方便接任務。

  大家聚在一起的理由只有兩個字:朋友。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兩個字更動人?

  所以就連不喜歡受拘束的小菜,在加入這個幫派時,也那麼那麼的開心。

  司南看著小菜,忍不住有一點點地羨慕,假如是在昨天以前,他可以也加入其中,可是現在他屬於天涯海角,儘管開心沒有刻意約束他,但要退出,卻無疑是一種背叛。更何況,天涯海角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加入的時間還短,投入的感情不夠深罷了。

  司南這樣對自己說,於是很快便融入了愉快的氣氛中。

  在柔和的歡悅裏,卻還有一絲絲不安,因為紅泥也在這個幫派裏。

  司南看了小菜一眼,小菜神色安然,一點不自在的樣子都沒有。

  至於那日告知紅泥去向後被絕刀圍困的事,小菜從來沒向他人提起,司南自然也不會。

  小菜雖懷疑是紅泥出賣了他們的行蹤,卻緊守著口風,半點也不曾透露。

  沒有證據的猜疑,說出來後除了傷害感情,什麼作用都不會有。

  他們都知道。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這句話雖俗氣慣見,但是卻再正確不過。

  時間是最好的試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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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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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06: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誰知天然居

  走訪了幾家鏢局後,眾人終於好運的碰上一樁任務。

  鏢局的運送任務不是每天都有的,即便有,也不一定經過陰風寨一帶,即便經過,亦不一定符合阿遠的要求,貨物必須足夠多,才能容人藏身,卻又要足夠貴重,才能吸引山賊前來搶掠。

  而他們碰上的這一樁經由陰風寨的任務,貨物份量不少,絲帛錦緞之外,亦有不少珠寶玉器,足夠引發山賊的貪慾。

  但正因為貨物貴重,使得任務報酬優厚,又兼鏢局中同行的NPC很多,讓這樁任務看起來十分輕鬆,因此出手接這一樁任務的,不少於三批人。

  司南他們,還不在這三批之中。

  剛走進鏢局前院,一行人便給攔住,身為幫主的小無上前一步應付,其餘人很有默契的後退看戲。

  「你們是哪個幫派的?」問話的人神色很不客氣,「我們是義氣盟的。」他自報家門,顯然是打算將司南等人嚇走,司南小菜相顧對視,啞然失笑。

  居然是千江的幫派,這算不算大水沖了龍王廟?

  不過他們不打算退讓。

  聶小無很有禮貌的沖對方拱了拱手,算是做足姿態,道:「我們是天然居的。」

  「天然居?沒聽過。」對方一臉不屑。

  小無依然很禮貌:「沒聽過是應該的,我們今天才成立的幫派,小門小戶,不足掛齒。」

  那人臉上的傲慢不屑之色更加濃重:「小幫派來湊什麼熱鬧?你們才幾個人?就算接了任務也只有送死的份。」

  小無很謙虛道:「是,我們人確實不多,不過幫派裏幾位兄弟武功還過得去。」

  那人嗤笑道:「過得去?那是在你眼裏吧?我們幫主十三月可是地榜排行第一的,你又算老幾?」

  小無的姿態更加謙恭:「是,在下的武功確實很不入流,我身邊這位也僅僅是天榜排行第一,讓兄台見笑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笑咪咪的將高蹈拉過來,突然扯下他的鬥篷。

  由於高蹈的黃金鎧甲太有特點,每次上街前都會被同伴勒令用鬥篷蓋住全身,江湖裏喜好扮酷裝神秘的不在少數,大家早已對這樣的裝束見怪不怪,那人在小無拉高蹈時也不以為意,卻不料鬥篷下藏著等級榜第一的家夥。

  高蹈一下子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但他臉皮奇厚,完全沒有不自在之感,反而好整以暇的與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打招呼。

  方纔還滿面傲色的那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唇抖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帶著部下走了。

  他雖然在義氣盟裏有一席之地,能支使動一些人,可是一個不知道深淺的等級榜第一高手,卻不是他能動得起的,在知道高蹈的身份後,他朝原來與高蹈站一起的小菜等人望了一下,發現這些人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氣質,如果非要說出些什麼,那就是,所謂的高手風範。

  一個人是不是高手,也許很難從外表上直觀看出來,但是一般來說,凡是高手,都對自己抱有足夠的信心,那份信心形於外的展現,便是傳說中的高手風範。

  先裝B後爆發的弄走一個競爭者,小無十分得意,朝鏢局前院的另一批人走去。

  那群人的領頭顯然比剛才走的那位更有眼力,還沒等小無開口,便拱手道:「高蹈、司南、隨意、小菜和遠在,在下不會自討沒趣。」他微微一笑,「我們放棄這次任務。」說罷率眾離去。

  阿遠除了在那次比武大會上露面外就再也不曾公開出手,也沒有惹過什麼事端,即便如此,那人還認得出來,可見記性不是一般的好,剩下幾人幾乎可說是完全沒有名氣,也不怪他認不出。

  小菜壞笑著對司南低聲道:「菜鳥,被當成高手的感覺如何?」

  司南鬱悶道:「現在也只有你會菜鳥菜鳥的叫我。」

  小菜聳聳肩,無賴道:「那是其他人都被你這個冒充高手的家夥給蒙騙了……」

  司南一陣無語。

  第三批競爭者在鏢局正廳內,司南原本一直奇怪為什麼那兩夥人會甘心呆在前院,讓這一批人先進來,看到對方時,司南立即明白了個中緣由。

  這些人都來自明月幾時。

  其實明月幾時並不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幫派,論武力論勢力,它僅僅與幾個較大的幫派勉強持平,沒有達到能讓人見之退避三舍的程度,可是明月幾時有一點是任何幫派都比不上的,那便是女性玩家特別的多。

  由於幫主月落烏啼是女子,許多男性玩家都會潛意識的抗拒加入這個幫派。

  江湖,是男人的遊戲。許多人心裏都藏著這個想法。就算沒有大男子主義,他們也不會情願聽從一個女人的指揮。

  加入明月幾時的,至少有一半是女孩子,不能否認,大部分女生在玩遊戲方面是略遜男生一籌的,所以明月幾時裏的女性高手只有月落自己和後來加入的破軍,男性高手亦無多少,單以戰鬥實力論,明月幾時只能算一個二流幫派,之所以有如今的局面,第一多虧了月落出色的統禦管理能力,第二,則依靠了別派有意無意的相讓。

  一群女孩子行走江湖,碰到稍微有點憐香惜玉之心或者帶些英雄情結的男性玩家,只要沒有太嚴重的利害衝突,就會稍微的,讓她們一讓。

  司南他們今天遇到的,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鏢局將任務交付的準則,並不是先到先得,而是估量玩家的實力後再作決定,既然誰先誰後不影響結果,那兩批人自然也樂得在美女面前表現一下風度,只不過半路殺出高蹈一行,他們只有知難而退。

  只要是好看一些的女孩子,就很值得他們這麼做了,更何況,破軍本來就是一個氣質容貌皆非常動人的美女。

  這些潛藏在暗處細微關節司南原本是不明白的,但是昨日吳鉤在和司南說完各派高手後,又將個幫派仔細分析了一遍,讓司南著實長了不少見識。

  看見破軍之後,司南心中的疑問頓時解開,在破軍面露訝色之際,他對她微微一笑。

  破軍身邊,是那位放言要挑戰小菜的曉峰,從他們剛進來開始,就一直盯著小菜。

  高蹈無聊的問:「小菜?那小子暗戀你嗎?怎麼總瞅著你不放?」

  饒是小菜機變無比,也不由得黑了一下。

  去和鏢頭談任務的是另外幾個女孩子,破軍瀟灑的雙臂環胸靠在朱紅漆柱子上,瞧見司南,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微笑起來。

  「你們是來接任務的?」破軍走過來,曉峰面色不善的跟在她身邊,再看一下其他人,她又颯然一笑,「看來要競爭了。」

  這時與鏢師談任務的幾個女孩轉過身來,其中一人眼尖的瞧見司南,指著他叫道:「是你?」

  司南也認出了那女孩,她是指尖輕舞,指尖輕舞既然在這裏,那麼泡泡自然也在,她就站在輕舞身旁,一身鵝黃色的衣裙讓她看起來像鮮嫩可人的迎春花。

  指尖輕舞這麼一指一叫,小菜高蹈等人不約而同地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司南,像是要探詢他和眼前這個女孩子的關係。

  指尖輕舞叫完後趕緊拉扯泡泡,而迎春花一樣的泡泡沉默一會,輕輕開口:「司南大哥……」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看司南的目光都變了,好像他已經把這朵小迎春花怎麼怎麼了一樣……

  破軍訝異的挑了挑眉毛,輕聲道:「司南,你認識我們幫裏這位小妹妹?」原來泡泡也加入了明月幾時。

  司南鬱悶道:「你問就問吧,口氣為什麼那麼八卦?」聽起來簡直像是在打探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一樣。

  高蹈很勤快的跑過去,對破軍自我介紹:「這位美女,我叫高蹈,排在等級榜第一位,當然,我也不介意你叫我第一高手,目前正單身……」他熱烈的看著破軍,無視曉峰眼中憤怒的火焰。

  而趁此機會,阿遠小菜連拉帶拽的把司南架出去。

  小菜笑瞇瞇道:「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漂亮的MM?」語調很是不懷好意。

  阿遠則是很誠懇地瞧著司南:「你要是真和那美女有什麼什麼關係,今天這任務不搶也罷,我不想壞人姻緣。」

  「靠!」司南道,「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很純情的!」說完後,他自覺臉皮又厚了一層。

  小菜不屑的撇嘴道:「那為什麼人家MM叫你司南大哥,而不叫我小菜大哥?」

  司南用更加不屑的目光回視:「切,先別說人家根本不認識你,就你這個模樣,就算認識了,也是管你叫小菜弟弟!」

  小菜比了個中指:「別想轉移話題,你真的不喜歡這個MM?」

  司南忽然沉默,歎了口氣,接著認真道:「說不喜歡那絕對是騙人,漂亮女孩子誰都喜歡,但是我的這個喜歡,跟你以為的那是兩回事,你明不明白?」

  小菜一臉懵懂的搖搖頭。

  司南撇撇嘴,道:「果然,和你這種沒談過戀愛的小鬼說這麼高深的問題是對牛彈琴。」

  阿遠此時卻忽然微笑著放開了司南:「我明白。」

  小菜一愣,道:「明白什麼?」

  阿遠從從容容的笑道:「這個任務,可以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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