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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什麼?」
榮桂本就有點氣,如今逼到頭上了,他心一橫,牙一咬,道:「我說人家根本對你就沒
意思,你幹嘛這麼守活寡似的。」
唐玉嬌揚手一揮,「叭!」地一聲脆響,榮桂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榮桂為之一怔,
本有的一點兒氣剎時沒了,正打算求饒。
只聽唐玉嬌道:「我說你這猴兒崽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有骨氣了,行,就沖這,今兒
個我就可憐可憐你……」
榮桂大喜,幾疑作夢,咬了咬手指頭,忍著痛,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燕翎輕輕一翻,進了窗戶。
這間也夠香的,不過不是濃香,是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的。
床上紗帳低垂,謝蘊如跟睡海棠似的,睡得正甜。
燕翎輕輕走過去,輕輕掀開紗帳,輕輕俯下身去,嘴唇兒對嘴唇兒,那麼輕輕一下。謝
蘊如猛地裡驚醒。
燕翎忙摀住了她的檀口:「蘊如,是我。」他鬆了手。
謝蘊如開了口:「你,你好大的膽子,怎麼敢……」
「我這是色膽包天。」
定過了神,謝蘊如嬌靨上好燙:「討厭,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燕翎坐上了床沿兒:「這時候不正是時候麼,」
「少貧嘴,我知道,你不會是為我來的。」
「不錯,我有別的事兒,只是光要是別的事兒,我大可明天來。」
謝蘊如沒說話,投以深情一瞥:「好點兒了麼,」
「好點兒子。」
「是該好了,仙丹靈藥也比不上一個我。」
「皮厚。」
「你不承認?」
「我否認了麼。」
燕翎笑了,握了握謝蘊如的柔荑,道:「往裡躺躺。」
「你要幹什麼?」
「騰個地兒給我。」
「你要……」
「陪你躺著說話。」
「胡鬧,那怎麼行。」謝蘊如慌了。
「怎麼不行,你是謝蘊如,我是燕翎,有什麼不行的。」
「不……」
「我可要動手了。」
「你敢……」
燕翎抬了手。
「不……」謝蘊如往裡一躲。
燕翎趁勢躺了下去,躺在了花枕頭上。
謝蘊如忙轉過身去:「你,你怎麼……羞死人了。」
「燕翎別無所長,就會死皮賴臉。」
謝蘊如沒說話。
「喝!心跳得好厲害,我都聽見了。」
謝蘊如拉被子蒙住了頭。
燕翎笑了。
謝蘊如瞠道:「有什麼好笑的,不害臊。」
燕翎道:「蘊如,我有正經事兒,要跟你談談。」
謝蘊如道:「你還會有什麼正經事。」
燕翎道:「聽說老二病了。」
謝蘊如她「忽!」地一聲掀開了被子,人也轉了過來:「你知道了。」
「聽老八說的,」燕翎道:「他讓我來看看。」
「他該不是讓你來探病吧。」
「探病』?他巴不得老二病得重一點兒。」
「他讓你來看看,老二是真病還是假病。」
「他倒相信老二是真病,可是他害怕跟老二得一樣的病!」
「噢,我明白了,老八他可真惜命啊。」
「人那有不惜命的,你聽過沒有,富家子生下重簷,命要是沒了什麼都完了。」
「這麼說,他知道老二這不是病。」
「他聽老二這兒的人說的,老二這兒的人,閒聊的時候,讓他聽見了。」
「這件事兒很怪。」謝蘊如道:「你該想像得到,老二處在對手環伺的情形下,舉凡飲
食,起居一切都十分小心,簡直就不可能會中毒,那知道他還是中毒了。」
「這麼說,還不知道毒是那兒來的。」
「正在查,打從過生日,一連出了好幾椿事兒,如今老二這兒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你趕這時候往這兒跑,沒讓他們發現,真萬幸。」
「算了吧,憑這兒這些人能發現我,你真高抬他們了。」
「你可別這麼說,老二這兒還真有幾個好手,尤其關外白家的人……」
「對了,關外白家的人大概都快瘋了,莫名其妙地少了個人,只怕他們能把地翻過來
找。」
「可不,關外白家那幾個人真快瘋了,本來他們是打算隨便找上一家,大大報復一番的,
可巧碰上老二中毒這檔子事兒,也硬把他們給攔下來了,鮑師爺要他們先辦這件事,明查也
好,暗訪也好,務必要查出毒是從那兒來的。」
「鮑師爺,這件事兒又是他負全責!」
「老二這兒除了他,還有誰。」
燕綢笑笑道:「蘊如,老二這兒有內奸,你知道不知道,」
「想也知道,」謝蘊如道:「他們這些,那個身邊沒有別個派來臥底的。」
「你知道是誰麼?」
「不知道,我懶得留意。」
「你錯了,蘊如,你應該特別留意,這種事兒對你很重要。」
「那我以後特別留意就是。」
「用不著等以後,現在我就告訴你。」
「怎麼,你知道。」
「當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你絕想不到,老二依為心腹,視為首席智囊的鮑老頭兒。」
「鮑老……」
謝蘊如失聲尖叫,可是剛叫出兩個字兒,就讓燕翎摀住了嘴,燕翎低聲道:「姑娘,你
想幹什麼,把人叫來?」他栘開了捂謝蘊如嘴的手。
謝蘊如急道:「你怎麼知道鮑老頭兒是……」
燕翎當即把如何偵知鮑師爺是內奸,是四阿哥的人,又是二阿哥的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謝蘊如道:「弄了半天是這麼回事,這怎麼能叫內奸,他分明還是老二的
人。」
燕翎笑笑道:「難說啊,姑娘。」
謝蘊如道:「你是說,他還是老四的人,」
燕翎道:「姑娘,你可真是難得糊塗,難道他不是老二的人,就非是老四的人不可麼?」
謝蘊如呆了一呆道:「你是說……」
燕翎道:「在這個圈子裡,他跟我一樣,具有三種身份,有這個可能沒有。」
謝蘊如又復一怔:「會有這種事兒!」
燕翎道:「這種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謝蘊如沉默了一下道:「想想我能嚇出一身冷汗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嫩,我實
在應該跟你多學學。」
燕翎道:「別扯遠了,我很重視老二中毒的事,事先一點跡象都沒有麼。」
「要有不就好辦了麼?」
「知道毒是那兒來的麼。」
「聽說是摻在了檀香末兒裡。」
「檀香末兒放在什麼地方。」
「驗過了,瓶子裡的沒有,只有全貌裡的才有。」
「平日漆檀香末兒的誰?」
「包衣那平,這個人不會有問題,侍候老二多少年了,他要真有問題,不會這麼
干,這是不打自招。」
「那就是有別人進過老二的屋。」
「老二在屋裡的時候,能進出的沒幾個,不在的時候可就難說了,誰偷偷進去個十趟八
趟,也不會有人知道。」
「你到老二的屋裡看過沒有。」
「沒有,這事由鮑老頭兒跟白家的人辦了,可巧碰上我生病,我更懶得管了。」
燕翎沉默了一下道:「鮑老頭兒現在在屋裡吧。」
「你要幹什麼?」
「我想跟他談談去。」
「這怎麼行,萬一讓白家的人碰見……」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碰見我的,說走就走,我這就去。」他挺身坐了起來。
謝蘊如伸手拉住了他:「待會你還來不來了。」
燕翎道:「你讓我來我就來,你要是不讓我來,我就不來了。」
「討厭。」謝蘊如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這樣吧,要能來,你就彎一下,要不能來
就算了。」
燕翎道:「好,那我走了。」
謝蘊如道:「小心。」
燕翎道:「我知道,能睡你就睡吧。」他竄到後窗,凝神聽了二聽,然後開窗躍了出去,
反手帶上窗戶,長身而起,直往鮑師爺住處撲去。
燕翎是識途老馬了,他很快地便到了鮑師爺的住處,剛進院子,鮑師爺亮著燈的屋子突
然開了門。
燕擁一驚,忙矮身躲到了一株松樹後,只見鮑師爺屋裡出來四個人,鮑師爺跟在後頭。
那四個人,兩個老頭兒,兩個中年人,一身夜行衣,都是江湖打扮,兩個老頭兒一高一矮,
兩個中年人都是瘦高個兒。
這四個,燕翎認得,都是關外白家的人,兩個老頭兒是白天義麾下的大將,跟白天義稱
兄道弟的「五煞」裡的老四、老五,崔剛跟樊鵬天,兩個中年人則是白天義七個兒子裡的老
三、老四,白燕民跟白復民。
只聽鮑師爺道:「崔老跟樊老小心了。」
隨聽崔剛道:「鮑師爺放心,白家的人辦事兒錯不了的!」
雙方互一抱拳,崔剛、樊鵬天帶著白燕民、白復民,騰身躍上屋頂,飛射而去。
鮑師爺很快回了屋,又關上了門。
這可真是一腳踢出個屁來,巧了,沒想到臨時想起上鮑師爺這兒來,卻碰上了這麼一件
事兒。半夜三更,白家人這是幹什麼去。
燕翎一時猜不透他們幹什麼去,不過燕翎可以斷言,他們絕不會幹什麼好事兒。
燕翎想了想,吸一口氣也騰身上了屋頂,四下略一張望,只見四條人影穿房越牆,疾快
無比的往西而去,燕韶當即追了過去。
白家的人非比等閒,尤其是「五煞」裡的這兩個,都是內外雙修的一等好手,燕翎不敢
挨太近,始終保持個卅丈距離,在後緊跟。
跟著,跟著,燕翎就明白白家這四個人要上那兒去了,前頭就是「雍郡王府」!
燕翎心裡跳了一跳,難道鮑師爺他們發現下毒的是雍郡王的人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白家這四個人來得可真是冒險。
年羹堯、白泰官,再加上甘瘤子的人,只怕白家這四個人討不了好去。
燕翎這裡心念轉動,白家四個人已到了雍郡王府附近,一閃沒人暗隅中不見。
燕翎經驗夠,沒直跟著過去,繞個圈子也到了雍郡王府近處一處暗隅裡。
屏息、凝神、細聽,雍郡王府裡沒動靜。
可就在這時候,一陣疾速的衣袂飄風聲,由身後掠來,從他頭頂掠過去,上了雍郡王府
旁邊一座高高的屋脊。燕翎看不見這個人,可卻聽出他停身在屋脊上。
燕翎沒探身看,他擔心身後還有,他只一探身,很可能讓身後的人發現。
果然,燕翎沒料錯,又一陣衣袂飄風聲響起,又一個人從頭頂掠過,上了那座屋脊。八
成兒那兩個人利用那座屋脊,居高臨下,在窺看雍郡王府的動靜。久久沒見身後再來人,顯
然,白家四個人分成了兩路,另兩個可能正在別處窺看動靜。
燕翎又聽見了,屋脊上那兩個人掠離了屋脊,似乎是進了雍郡王府。
燕翎提一口氣,騰身翻上屋脊。
這屋脊真夠高,雍郡王府的大半地盤都能放入眼底,這時候的雍郡王府,燈光照樣,一
點頭,裡頭值夜護衛以及親軍的活動,也能看個十之六七。凝目再看,雍郡王府裡靠牆的一
棵大樹上,躲著兩個黑影,不用說,準是剛才那兩個。
就在這時候,燕翎也看見了另兩個,另兩個赫然從雍郡王府裡一座高高屋脊上緩緩冒起,
而且向大樹這邊揚了揚手。那邊手一揚,這邊有了動靜,兩個黑影探懷取出條黑巾,往臉上
一蒙,輕捷像頭貓,飄身下樹,走向牆根。
第二十七章 呂四娘夜探白泰官
燕翎又看不見他兩個了,可是燕翎還看得見屋脊上那兩個,只見那兩個也以黑巾蒙了面,
抓著風箏翻下了反面,很快地隱進了暗隅中。燕翎毫不耽誤,從這處屋脊上掠上大樹,再看
牆根,那兩個人不見了,顯然已摸往裡去了。再看從屋上下來那兩個,也不見了。
燕翎計上心頭,想出了壞主意,摘下一段枯枝,揚手向較近一盞燈打了過去。〔噗!〕
地一聲,那盞燈滅了,燈一滅,馬上引起了〔雍郡王府〕裡的動靜。只見人影閃動,那盞滅
的燈前到了兩個雍郡王府的護衛,只聽一個冷笑道:「好手法。」另一個抬眼往樹上望來,
兩眼精芒閃動,大有發現樹上藏人之概。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跟著像有重物
落地一般,砰然一聲,那兩個護衛立即旋身往發聲處摸了過去,其快如電。燕翎抓住了這機
會,一閃折回屋上,掀起一片瓦,抖手打了出去。〔嘩喇!〕壞事了。雍郡王府燈火齊亮,
四條黑影騰身掠起。
可卻遲了,〔雍郡王府〕裡十幾條人影竄起,叱喝聲中撲向那四條人影。略一接觸,砰
然連震,十幾條人影中有的滾翻落了下去,但是那四條人影也落回院中,沒能跑出去。燈光
下,看得很清楚,那四個,正是白家的四個,就在他們一落地的當兒,二、三十個雍王府的
護衛已把他們圍上了,刀劍齊全,就要撲。
只聽一聲沉喝傳了過來,跟打個脆雷似的,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慢著。」一條長廊
上緩步走下個人來,欣長的身材,長袍馬褂,英武瀟灑,正是年庚堯。這下有好戲看了,燕
翎往屋脊上一伏,唇邊冷起了笑意。
眾護衛讓開一條路,讓年庚堯走近。
年庚堯離白家四個人近丈停下,銳利目光一打量四人,冷然說道:「你們四個是哪兒來
的。」
只聽崔剛道:「來處來的。」
「好話。」
年庚堯道:「夜入〔雍郡王府〕,有什麼事。」
「找個人。」樊鵬天也開了口。
「噢?找誰,〔雍郡王府〕有你們的朋友。」
「當然有,」崔剛道:「沒有我們就不來了。」
「那好辦,」年庚堯道:「說吧,你們找誰,只要〔雍郡王府〕確有你們要找的人,我
馬上把他叫來。」
「沒想到閣下倒是個快人。」
崔剛道:「我們要找姓甘的。」
甘瘤子!燕翎心裡叫了一聲。難不成下毒的是甘家的人?
只聽年庚堯道:「〔雍郡王府〕裡,姓甘的不在少數,你們要找哪一個姓甘的?」
樊鵬天道:「剛說你是個快人,你怎麼又不爽快起來了,我們要找甘瘤子。」
果然不錯,是找甘瘤子。
年庚堯笑笑道:「甘瘤子,這個人我聽說過,你們四個人貴姓大名。。。。。。」
崔剛道:「甘瘤子認識我們。」
年庚堯道:「我要先認識認識你們,把覆面物取下來。」
崔剛哈哈一笑,道:「容易,你幫個忙吧。」
年庚堯道:「既是如此,我幾不客氣了。」邁步逼了過去。
一名護衛搶步上前:「年爺。。。。。。」
年庚堯抬手一攔道:「退回去。」
那名護衛躬身退後。
年庚堯一步步逼近,他平靜得很,也仍然那麼瀟灑。燕翎看了不住點頭,暗讚年庚堯不
愧是個大將,不愧是位高手。白燕民飛起一劍遞了過去,年庚堯揮手一拍,硬把這一劍封了
回去。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白家四個人俱皆震動。年庚堯腳下未停,仍然一步步逼過
去。只聽白復民冷叱道:「我就不信邪。」他抖手一劍,疾快如風,長劍美蛇也似的,映著
燈光發出閃閃光華,疾捲年庚堯胸腹之間要害。任誰都看得出,這一劍是殺著。可是年庚堯
卻視若無睹。燕翎知道,白復民這一劍太過狠毒,一定會招惹年庚堯的肝火。
果然不錯,只見年庚堯臉色一寒,右掌疾翻,迎著白復民腕脈抓了過去。
關外白家的武學,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但是年庚堯會者不怕,硬以一雙肉掌冒險。冒
險歸冒險,可是年庚堯出手捏的分寸恰好,而且靈活急速,一閃就到。
任何人都明白,白復民的腕脈只讓年庚堯那鋼鉤般五指沾上一點,白復民那探劍腕脈非
廢不可。可是燕翎知道,年庚堯這一招只是虛著,為的只是逼白復民劍鋒走偏,真正的實招
還在後頭。
燕翎沒看錯,白復民當然不敢讓年庚堯的五指碰著,一沉腕,劍鋒走偏,就待變招。然
而他遲了,年庚堯右掌一翻,變抓為拍,閃電般一掌正中白復民右胸。
只聽砰然一聲,白復民閃哼聲起,一口鮮血噴出,踉蹌退向後去。崔剛急忙竄過去扶住
了白復民,運指如飛,連點白復民胸前三處重穴。樊鵬天跨步擋在了白復民崔剛身前,目中
精芒直逼年庚堯:「姓年的,你出手好狠。」
年庚堯淡然道:「這已是便宜,年某力加三分,他就沒命了,你們現在退出去。」
樊鵬天冷笑道:「退出去,姓年的,別以為你這一手能唬住誰,你且試試老夫的。」雙
掌一翻,猛劈而出。顯然,他是有意跟年庚堯拚一拚內功掌力。
燕翎心想,樊鵬天又打錯算盤了。事實如此,年庚堯挺掌迎了上去,砰然一聲大震。年
庚堯的身軀一動沒動,連衣角也沒飄動一下;樊鵬天卻身軀晃動,只是不穩,踉蹌一連退了
兩步。崔剛正在照顧白復民,騰不出手;白燕民大驚,就要過去扶。樊鵬天鬢髮俱站,大吼
一聲撲了過去,雙掌翻飛,立即罩住了年庚堯。
年庚堯朗笑一聲:「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只見他身軀疾閃,在場的人沒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只有燕翎看見了,年庚堯閃電般點
出兩指,點中了樊鵬天的掌心,而後又一拳正中樊鵬天的左肋。
關外白家武學懾人,關外白家的人,行走在外,也一向鮮有敵手,而今天,關外白家的
人碰上了當代的柱石虎將,馬上馬下,萬人難敵年庚堯,竟然顯得這麼不濟。
樊鵬天一口鮮血噴出老遠,退了十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白得像張白紙,沒有一點
兒血色。白燕民心膽欲裂,一個箭步竄過,就要伸手去扶。
崔剛大喝道:「不要動他,過來幫把手。」
白燕民忙過去扶住了白復民。
崔剛竄過去閉住了樊鵬天幾處穴道,然後才扶起樊鵬天,目注年庚堯,惡狠狠的道:
「沒想到姓年的你會伸手架,好吧,姓年的,我們自怪學藝不精,今夜之賜,我們記下了。」
他轉臉招呼白燕民,要走。
只聽年庚堯冰冷道:「怎麼,現在想走了。」
崔剛道:「姓年的,我們認栽。。。。。。」
年庚堯道:「來不及了。」
崔剛怒喝道:「姓年的,你還要怎麼樣。」
年庚堯臉色一沉,道:「〔雍郡王府〕豈是讓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的,這次給了便宜,
會慣了你們的下次,說吧,你們是束手就縛,還是要我動手?」
崔剛兩眼暴睜:「姓年的,你可別逼我們拚命。」
年庚堯道:「年某說一句算一句,剛才你們走,我絕不攔你們,至於如今,遲了,你們
要是認為能拼,你們就拼吧。」邁步逼向崔剛。
關外白家的人,幾曾受過這個!
崔剛鬢髮暴張,放下樊鵬天,厲喝一聲,瘋狂般撲向了年庚堯。
年庚堯突然側身滑步,崔剛擦著年庚堯身側衝過,年庚堯右掌疾遞,在崔剛後心上印上
了一下,崔剛大叫一聲趴了下去,掙扎欲起,但卻沒能起來,又趴了下去。
只聽年庚堯沉喝道:「來人,拿下。」
護衛如森雷般一聲答應,過來就拿人,白燕民這時候竟然一聲不響,轉身就跑,誰都不
管了。其實這是白燕民機靈,都陷在這兒怎麼行,總得有個人回去報信兒!
他機靈,他主意好,奈何年庚堯不讓他走,年庚堯伸手拔出一名護衛的佩刀,隨手丟了
出去。
年庚堯手下留情,這一刀擲的是白燕民的左大腿,只聽白燕民大叫一聲,佩刀穿透了他
的大腿,他一個跟頭又栽了下來。兩名護衛不管他死活,過去按住了他。
年庚堯微一擺手:「帶下去,問他們的口供,讓他們留押。」
燕翎難得心頭一跳,年庚堯這一著厲害,只要白家這幾個人畫了押,二阿哥就有得瞧的。
護衛們押走了白家的幾個人。
長廊上,暗巷裡並肩走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一個身材魁偉,一個身材欣長。身材魁偉
那位,穿一件黑袍,環目亂髯,威猛懾人,額上長個肉瘤,添了幾分兇惡像。身材欣長那位,
穿一件雪白長衫,長眉鳳目,白而無須,帶幾分俊逸灑脫。身材魁偉,穿黑袍,額上長個肉
瘤的,年紀約模四十五六。身材欣長,穿白衫的,看樣子三十剛出頭。前者是西南黑道巨擎,
威震一方的甘瘤子。後者,是〔江南八俠〕裡的老七白泰官。燕翎看得心裡為之一陣猛跳。
甘瘤子,白泰官終於露面了,而且是終於他四阿哥的雍郡王府露面了!
只聽甘瘤子道:「年爺,知道是那一路的人物麼!」
年庚堯道:「不用問,準是老二的人。」
甘瘤子道:「老二的人,找我幹什麼。」
年庚堯道:「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準是因為那回事兒。」
甘瘤子道:「那回事兒又不是我幹的。」
年庚堯道:「老二他們那兒知道。」
白泰官笑道:「沒想到讓甘老為我背了黑鍋,真不好意思。」
敢情是白泰官下的毒,燕翎心裡又一跳。
年庚堯道:「沒想到老二那兒還真有幾個能人,居然能知道毛病出在雍郡王府,真不簡
單。」
甘瘤子道:「他們不該來這一趟,要來嘛,也該派些個中用的,這下好,老二這跟頭是
栽定了。」
年庚堯道:「甘老,別小看了這幾個,要是我沒看錯,這幾個準是關外白家的人。」
甘瘤子一怔:「不會吧,白家的武功哪這麼不濟。」
白泰官道:「不是他們不濟,是他們碰上了年爺這種對手。」
年庚堯道:「見笑了,兩位都是武學大家,我這兩下子有礙兩位法眼。」
白泰管道:「年爺恁謙,我四哥甘鳳池他有江南第一俠之譽,真要跟年爺對上手,恐怕
也討不了好去。」
年庚堯笑道:「高抬了,高抬了,甘四俠是個少有的好手,可惜的是他的脾氣太剛了,
恐怕也就這麼在江湖呆一輩子了。」
白泰官道:「年爺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都搶到四阿哥身邊來的。」
年庚堯搖頭道:「人各有志,過於勉強,反為不美,只他們幾位別跟朝廷作對,也就行
了。」
白泰官徒然揚起雙眉,道:「您放心,他們真是一個個頑固不順,白泰官只有大義滅
祖。」
燕翎心頭猛地一震,看來白泰官已經把祖宗忘乾淨了。
年庚堯道:「白老弟真能那麼做,那可是替朝廷立了大功勞了,你怕沒有飛黃騰達的一
天。」
白泰官一欠身道:「還要年爺多提拔。」
年庚堯道:「好說,好說,只要是良才,絕不會埋沒在雍郡王府,不過,縱然是良才,
也得讓我在四阿哥面前強往開了才行。」
這話燕翎懂。
白泰官是個聰明人,也一點就透,當即肅容躬身,恭謹說道:「蒙四阿哥跟年爺後愛,
敢不竭智殫忠,粉身碎骨以報。」白泰官好軟的一付骨頭。
年庚堯抬了抬手,算是答禮:「驚擾二位了,時候不早,請歇息去吧。」
甘瘤子跟白泰官都沒再說話,一躬身,轉身行去。
燕翎正打算跟蹤白泰官去,一眼瞥見年庚堯身後不遠處暗隅中,又走出個人來。
此人年紀四十多近五十,凹眼突晴,顴骨老聳,鷹鼻帶勾,天青色的長袍,團花黑馬褂,
很氣派,很體面,可惜只可惜一臉詭詐陰狠像。
燕翎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個人物,但卻不認識是誰,一時好奇,想留下來看個究竟,所以
又伏下身去沒動。
只見年庚堯轉過身去,拱手笑道:「舅舅怎麼也出來了!」
舅舅,年庚堯管此人叫舅舅,年庚堯何來舅舅?燕翎聽得一怔。
只聽那人道:「我聽見動靜,出來看看,你那兩手露的這是時候,〔雍郡王府〕不是沒
有高人,白泰官跟甘瘤子今後絕不敢有二心了。」
年庚堯道:「就知道逃不過您的高明法眼。」
那人笑道:「行了,別捧我了,捧的高,摔的重。」
年庚堯笑笑改口道:」四爺還沒有安歇吧。「
那人道:」夜貓子,那會睡這麼早,在書房等著你呢,他要聽聽詳情。「
年庚堯道:」我這就去,以我看,該作了姓鮑的了,您看怎麼樣。」
那人道:「噢?為什麼?」
年庚堯道:「;老二那兒有人要到這兒來,他連個信兒都沒送,白玉樓話可以信。姓鮑
的還是老二的人。」
燕翎現在才聽出來,姓鮑的是指鮑師爺,心頭不由跳了一跳。
只聽那人道:「要只為這個理由,我認為該留著他,他對咱們還有大用,只要好好利用
他幾回,給他些假消息,包管老二潰不成軍,」
年庚堯呆了一呆道:「您高明,這一點我沒想到,您不愧是四爺的首席智囊。」
那人笑笑道:「說什麼首席智囊,我是老四的舅舅,不幫他幫誰。」
弄了半天是雍郡王的舅舅。
燕翎馬上知道他是誰了,隆科多,詭詐陰狠出了名的隆科多。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
勝似聞名。
只聽年庚堯笑道:「對,將來四爺一旦身登大寶,也少不了您這位舅舅的好處。」
隆科多道:「少了我的好處,我也得依他?」
兩個人大笑。
笑了一半,隆科多忽然停住,道:「雙峰,你恐怕碰上了麻煩了。」
年庚堯道:「什麼麻煩?」
隆科多道:「你扣住白家這些個人呢,這就是麻煩。」
年庚堯道:「這怎麼會是麻煩,只要他們招了供,留了押。。。。。。」
隆科多道:「只要他們招了供,留了押,把口供往裡一送,整了老二是沒錯,可是你別
忘了,白玉樓是白家的李志飛。」
年庚堯為之一怔,一時沒說出話來。
隆科多道:「你說這是不是麻煩。」
年庚堯忽然一揚雙眉道:「也沒什麼麻煩,大不了連李志飛一塊兒作了。」
燕翎心頭一跳。
隆科多道:「雙峰,我雖還沒見過這個李志飛,可是根據你們的說法,這李志飛可不好
斗啊。」
年庚堯淡然一笑道:「舅舅,殺人的辦法多得很,呂四娘真要殺李志飛,我擔保他絕逃
不出手去。」
隆科多微一搖頭道:「聰明人怎麼幹糊塗事,這麼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年庚堯道:「那麼,您說該怎麼辦。」
隆科多道:「順水人情你怎麼都不會做。」
年庚堯道:「您明教。」
隆科多道:「取得口供之後,先別忙往宮裡送,白家這幾個人明天一早還不回去,老二
那兒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他們一定會通知李志飛,李志飛一聽說這消息,一定會到這著
來找老四,求老四放人,到那時候,可以賣他個面子,馬上放白家這幾個人。。。。。。」
年庚堯忙道:「放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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