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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快?福晉進宮一哭訴,皇上就信了,當即就派了大內侍衛闖進了直郡王府,果
然在你說的那個地兒挖出了個草人,大內侍衛把這個草人帶回宮去,皇上大為震怒,馬上下
旨削了老大的封爵,就在府裡監禁,閤府的奴僕都賞給了十四阿哥,這全是你的功勞,二爺
正要重重賞你呢,連福晉都說要好好謝謝你,你回來得正好,快跟我見二爺去。」他拉著燕
翎就要走。
燕翎道:「慢著,鮑老,二爺我是要見的,我回來就是為見二爺,可是有件事我得先在
您這兒報個信。」
「幹嘛這麼說,有什麼事兒你只管說,用得著我的那是一句話。」
干師爺的人都夠機靈,鮑師爺的兩眼尤其亮,他還能不知道這位「李志飛」,如今在二
阿哥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當然是極力討好,曲意巴結。
燕翎把來意告訴了鮑師爺。
鮑師爺直了眼:「這,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老弟你也糊塗了,二爺恨老大恨入了
骨,尤其病剛好,他怎麼會願意跟老大攜手,要他跟老八聯合,或許說得通,這裡頭只有老
大在,你最好是連提都別提。」
燕翎道:「鮑老,沒來之前,我就知道這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正在這節骨眼兒上,可是
我畢竟回來了,因為我盤算過,這件事對二爺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弟……」
「鮑老,你讓我去說,成不成那是我的事,行不?」
「老弟,你知道,我是為你好,我是怕你惹二爺生氣,如今你在二爺面前正走紅,要是
為這件事……」
「謝謝鮑老的好意,既然進了二爺的門,我有責任、有義務做些對二爺有利的事,否則
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要是真為這件事而獲罪,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至少我盡了我的職責,
心安理得了。」
「老弟,你……」
「走吧,鮑老。」燕翎先走了出去。
「老弟。」鮑師爺叫一聲,急急跟了出去,他追上了燕翎,一邊走還一邊勸,燕翎卻笑
而不語。
轉眼工夫到了二阿哥養病處「靜心軒」,用不著通報兩個人就進去了。
二阿哥正斜倚在床上喝銀耳呢,鮑師爺跟燕翎一進來,他馬上擋開了銀耳,支走了丫頭,
就要下床。
燕翎忙道:「二爺,您請躺著。」
他攔他的,二阿哥還是下了床:「我正想派人去找你呢,多虧了你,我病好了,老
大……」
燕翎道:「二爺,鮑師爺都告訴我了。」
二阿哥伸手拉住了燕翎:「志飛我要謝你,福晉也要謝你……」
「二爺,我的職責份內事,怎麼敢當您跟福晉這個謝字?」
「不,我的命是你救的,不管怎麼說,我一定得謝。」
「二爺……」
「別說了,你說什麼都沒用,我跟福晉是謝定了,想要什麼,你自己說。」
「如果您垂愛非賞不可,這樣,您答應我一個要求。」
「說,你只管說。」
燕翎把來意說了。
二阿哥聽直了眼:「怎麼說,你,你,志飛,你糊塗了?」
「二爺,我沒糊塗。」
「你,你這不是惹我生氣麼,讓我跟老八合,我都要考慮,何況是跟他,他是我的仇人,
他想要我的命……」
「我知道,如果您能不計較,反而伸出手去跟他聯合,別人會怎麼看您。」
「我不管別人會怎麼看我……」
「不,二爺,您不能不在意,您想想這八個字,得民者昌,失民者亡,君子之風,雨過
天晴,難道您不想讓人說您一聲仁厚!」
「可是……」
「二爺,就因為您明智,所以我才敢給您作這麼一個建議,否則我斷不會在這節骨眼兒
上跑來見您說這個。」
二阿哥平靜了些:「志飛,你想想看,我仍然是儲君,仍然獨獲天眷,好好的我幹嘛跟
他們搞這個。」
「不然,二爺。」
「不然!」
「在您還沒有接掌大寶以前,他們任何一個不會放棄爭奪,也就是說您隨時隨地都面臨
著威脅,這您不會否認吧,」
二阿哥點了頭:「這我的確不能否認。」
「在他們之中,您最大的威脅是來自老四,您能否認麼?」
二阿哥又點了頭:「的確,這我也不能否認。」
「那麼,有人願意幫您共同對付老四,對付這個最大的威脅,您又何樂而不為,為什麼
為這一點私怨而放棄這一股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助力呢。」
二阿哥默然不語,未作聲,可是旋又說道:「讓我考慮考慮再說吧。」
「二爺,不必考慮,請當機立斷,請相信,我是您的人,我不會做對您不利的事,就因
為這件事對您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我才在這時候甘冒惹您生氣之險跑來見您,二爺,別為
一念小不忍放棄這爭取人心,獲得助力的大好良機,古來不乏明例,您不會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他們能真誠跟我合作麼?你信得過他們!」
「信不過。」燕翎答得很乾脆。
鮑師爺為之一怔,二阿哥也為之一怔:「這不就結了麼,那你還要我……」
「二爺,人沒有不自私的,他們都會存有私心,他們願意跟您合作,為的還是他們自己,
就拿您來說吧,我不相信您會不顧自己去為別人費心費力,可是不可否認的,任何人都會當
真的獻出自己一點點力量,對付共同的強敵,這力量要是出自一個人,那的確是微不足道,
可是這麼些個的力量加在一起就可觀了,有了這麼一股可觀的力量,運用之妙,還操之在咱
們哪。」
二阿哥沉吟著點了頭:「這倒是,這倒是,只是,老大他這會兒也一定把我恨入骨,就
算我願意跟他合作,他又怎麼會願意捐棄成見跟我攜手呢?」
「二爺,那就是我的事兒了!」
「你去說老大?」
「您忘了,老大身邊,我有朋友。」
二阿哥又沉吟了一下,毅然點了頭:「好吧,你去試試!」
鮑師爺吁了一口氣,向著燕翎投過佩服一瞥。
燕翎笑了笑:「那麼,二爺,我走了。」
「慢著,」二阿哥抬手一攔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要什麼呢。」
燕翎目光一凝:「二爺真要問?」
「怎麼,你當我是口是心非玩虛假。」
「二爺既是真要賞,那麼我就厚著臉皮要了……」
「要就要了,厚什麼臉皮,該得的,要吧。」
「我跟您要個人。」
「要個人?」二阿哥,鮑師爺都一怔。
「是的,我要個人,只您肯把這個人賞給我,比您賞座金山給我都讓我感激。」
二阿哥,鮑師爺詫異地對望一眼。
二阿哥道:「這容易,太容易了,你要誰。」
「謝蘊如。」
二阿一怔!鮑師爺也一怔,急道:「老弟,你……」
「怎麼,鮑老!不行?」
「不,不,不是的,只是,恐怕你也知道,這位姑娘跟別個不同,怪得很……」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鮑老,只要二爺這兒點了頭,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謝姑娘她要是真不願意,那也只有怪我自己福薄了。」
鮑師爺轉望二阿哥。二阿哥點了頭。
「志飛,你的眼光真不錯,謝蘊如是個好姑娘,這樣吧,萬一她要是不願意,我改賞別
的,你要是能讓她點了頭,這喜事兒,我一手包辦了。」
「不急,二爺,八字兒還沒一撇兒呢。」
「我知道,沒聽我說麼,等她點了頭。」
「就是她點了頭也不急,只您跟鮑老知道,謝蘊如是李志飛的人就行了。」
二阿哥哈哈一笑道:「行,就這麼辦,你去吧。」
燕翎咧嘴一笑道:「我這就碰碰運氣去。」
他轉身出去了,身後響起了二阿哥跟鮑師爺的笑聲。
口 日 日
燕翎進了那幽雅的小院子。
屋裡有燈,但卻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動靜。
燕翎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進了小廳堂,左轉,輕輕掀起一面門簾,往裡看。
不見湘君,只謝蘊如一個人在,坐在桌前,面前攤著素箋,在聚精會神的寫什麼。
謝蘊如左側正對著房門,燕翎在門簾外偷看,憑燕翎一身所學,謝蘊如她是難覺察。可
是燕翎若想進屋溜到謝蘊如身後去,這也辦不到。
燕翎偏又極想看看謝蘊如在寫些什麼?
怎麼辦?燕翎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俯身從地上捏起一小塊泥土,曲指一彈,直往謝蘊
如身右側打去。
「叭!」地一聲輕響,謝蘊如忙轉頭右看。
燕翎像縷輕煙似的溜進了屋,到了謝蘊如身後。
謝蘊如沒看見什麼,回過頭來又寫。
燕翎看了個夠,也為之一陣感動。
第三十九章 雪中送炭攏絡郡王
謝蘊如是在填詞。從這闕詞裡,看出了謝蘊如的文才,真個掃眉才子,紅粉班中博士,
娥眉隊裡狀元。從這闕詞裡,也可以看出謝蘊如對他的海樣深情。
燕翎自胸中激動,只聽一陣輕快步履聲傳了過來,一聽就知道是湘君。
糟了,燕翎沒處躲了,燕翎靈機一動,索性就來個不躲。他這裡心念轉動間,湘君那輕
快的步履聲已經進了外間,只聽她道:「姑娘,我回來了。」
謝蘊如「嗯!」了一聲,擱筆收起桌上素箋。
垂簾一掀,湘君進來了,一征,道:「喲,燕少爺來了!」
燕翎含笑點頭。
謝蘊如則一怔:「燕少爺……」她轉臉後望,這才看見了燕翎,猛一驚,脫口叫道:
「哎喲,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湘君訝然道:「怎麼,您不知道?」
「可不是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你……」
「我進來半天了。」
「半天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燕翎笑了笑:「就在妳剛才轉頭往裡看的當兒,我趁機溜了進來。」
謝蘊如道:「我明白了,準是你……」嬌靨陡然一紅,急道:「哎喲,你是不是看
見……」
燕翎搖頭道:「不,我什麼也沒看見。」
謝蘊如嬌靨飛紅:「好哇,你,你這麼討厭……」
燕翎點頭道:「嗯,是討厭,簡直害人嘛。」
謝蘊如嗔道:「你敢再說!」湘君很識趣,倏然一笑,退了出去。
燕翎伸手握住了謝蘊如的柔夷,深情地道:「蘊如,謝謝你。」
謝蘊如垂下了 首:「沒想到你這麼壞。」
燕翎另一隻手托起了謝蘊如的嬌靨:「我告訴妳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從今天起,我能大搖大擺的到妳這兒來了。」
謝蘊如微愕道:「從今天起……這是什麼意思。」
燕翎當即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謝蘊如嬌靨又紅了,卻難掩喜悅道:「羞死人了,你怎麼敢這樣?」
「還有什麼不敢的。」
「是啊,你什麼都敢,數你臉皮厚,你就不想想,這麼一來,讓我還怎麼敢出這個院
子。」
燕翎道:「那妳就未免太想不開了,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咱們這是正大光明,是情
是愛,總比他們那種雜亂強得多吧。」
「他們可不這麼想。」
「誰愛怎麼想怎麼想,我就不信誰敢說句什麼。」
「好了,你神氣,你厲害,行了吧。」
「難道妳不喜歡我能大搖大擺的到妳這兒來?」
謝蘊如擰身道:「不喜歡,這樣已經夠瞧的了,要是再來得方便,我心裡的事兒就全讓
你知道了。」
燕翎笑了,伸手攬住纖腰,道:「蘊如,說正經的吧,妳看我這一著怎麼樣?」
謝蘊如道:「你是奉命行事,令主交待你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過……」
「不過怎麼樣!」
「做起來恐怕不容易。」
「老大那兒我有把握,待會兒我就去找趙夫人去,別個妳這兒有沒有門路?」
謝蘊如想了想,道:「胤祉、胤祺、胤□、胤佑、胤(示俄)、胤祹、胤祿、胤禮、胤
祥這些個身邊,都有我的人,可是他們之中有幾個根本就是閒散人,對兩字儲君沒有一點興
趣,他們斷不會捲入這個漩渦,就算會,他們不養死士,沒一點兒實力,要他們也沒有用。」
「總有幾個有野心,有實力的吧。」
「那當然,像胤□、胤祥、胤佑、胤(示俄)、胤祹,這幾個都有野心,也都養的有死
士,不過他們實力跟老大、老二、老四、老八太懸殊,也就顯不出他們來了。」
「顯得出、顯不出不要緊,我要的是他們的野心,妳安置在這幾個身邊的人,份量夠,
說得上話麼!」
「當然份量夠,說得上話,要不然我花這麼多的心血,把他們安置在這些個身邊干什
麼。」
「那就好,這六個我就交給妳了。」
「什麼時候要消息!」
「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待會兒等你一走,我就讓湘君去傳話。」
「我這就走,我還得趕到老大那兒去。」
「那你就走吧,別耽誤了正事兒,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通知你。」
「行,我走了。」燕翎握了握謝蘊如的手,往外行去。
謝蘊如送了出去,到了外間門口,湘君在院子裡剪花,一見燕翎要走,訝異地就要說話,
可是謝蘊如把她叫了過去。
* * * * * * *
燕翎遠望直郡王府,只見大門緊閉,只有一扇邊門開著,門口站著四名禁軍,由一名武
官帶著。燕翎探懷摸出一張人皮面具戴上,大踏步走了過去!
老遠地,他就引起了那名武官跟四名站門禁軍的注意,等他走近,那名武官立即喝令他
停步。燕翎沒停步,嘴裡說道:「『侍衛營』的,奉蕭爺之命前來看看。」
一聽是「侍衛營」的,武官沒再喝止他,等他到了近前,武官卻向他伸出了手。
燕翎明知道他要什麼,可卻裝了糊塗:「這是幹什麼?」
「腰牌。」那名武官道:「『宗人府』的命令。」
燕翎淡然一笑,「你們禁軍什麼時候學得跟『侍衛營』要腰牌了?」
「沒法子,沒聽見麼。『宗人府』的命令,沒腰牌我怎麼知道你是幹什麼的?」
「用不著要腰牌,我不進去了,裡頭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跟蕭爺說話去。」
說完了話,他來了轉身要走。「慢著!」那名武官喝了一聲。
燕翎轉回了身:「怎麼意思!」
那名武官道:「都是吃糧的,你何必跟我們過不去。」
「這話我正想說呢,既然你知道大家都是吃糧的,何必跟我們來這一套,我就這麼一個
人,難道你還怕我進去幹什麼不成!」
「你真是『侍衛營』的!」
燕翎笑了:「老兄,要不要跟我一塊兒見我們蕭爺去。」
那名武官遲疑了一下:「好吧,好吧,你速去吧,我們可不像你們『侍衛營』那麼吃得
開,別給我們惹麻煩就行了。」
「瞧你說的,既然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我會給你惹什麼麻煩!」
他邁步向偏門行去,進了偏門看,前院裡空蕩,寂靜,冷清清的,他停也沒停就往後院
行去。
到了後院門口,又被擋了駕,仍然是一名武官,四名禁軍。
「幹什麼的,這樣低著頭往裡闖?」
燕翎知道,對付這些人,非得來橫的不可,要不然就吃不住他們,當即沉聲道:「你這
是跟誰說話!」
「跟你說話,跟誰說話!」
「用不著問我,你上門口問問去,我是幹什麼的。」燕翎劈胸揪住了他,道:「我看你
是吃飽了撐的了。」
四名禁軍刀出鞘,那名武官急掙扎:「你,你想幹什麼?」
燕翎望著四名禁軍喝道:「我是『侍衛營』的,誰敢動我跟誰沒完。」
「侍衛營」這三個字唬人,那四名禁軍忙把刀歸了鞘。
那名武官臉色也變了:「你是『侍衛營』的,你怎麼不早說?」
「我幹嘛要說,門口都把我放進來了,你還不明白,到宮裡去也用不著一個地兒、一個
地兒的報身份,憑你們也配,給我往後站。」
鬆手一推,那名武官蹌踉退了好幾步,燕翎則大搖大擺往後院門行去。
四名禁軍忙移步後退。就這麼,燕翎又闖進了後院。
當官的事兒就是這樣,「直郡王府」這會兒不是禁衛森嚴,近都不能近麼,可是只要你
懂得訣竅,簡直就跟進了無人之境似的。
後院跟前院可不同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站滿了跨刀的禁軍。
靠後院門近的,都看見了剛才那一幕,別說攔了,看也沒敢看燕翎一下。
燕翎何等人,還能不知道利用這一點,當即就找上了一名禁軍,問道:「我找兩個人,
坤道,原是『直郡王府』的護衛,姓趙。」
那名禁軍忙招手往後指:「就在後頭一間屋裡。」
「勞駕陪我走一趟怎麼樣?」
那名禁軍那敢說個不字,簡直就受寵若驚,忙點頭:「行,行,您請跟我來。」
帶著燕翎往後行去。
順著走廊東彎西拐了一陣,那名禁軍停在一間屋前,道:「就是這間屋。」
燕翎這一著是用對了,這間屋四周站滿了跨刀的禁軍,但由於是由一名禁軍陪著來的,
所以問都沒人問。燕翎道:「謝了。」
「好說,好說。」那名禁軍還真是受寵若驚,一連哈著腰,退了幾步轉身走了。
燕翎看也沒看那些站崗的禁軍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隨手又關上了門。
進門是個小客廳,裡頭還有一間屋。
燕翎沒吭聲,邁步走了過去,走近那間屋才輕叫道:「趙夫人。」
垂簾猛一掀,趙夫人跟趙君秋同時探出了頭。
趙夫人疑惑地道:「你是……」
燕翎取下了人皮面具。
趙君秋脫口輕叫:「掌令……」
趙夫人一步跨了出來,肅容施禮:「見過掌令。」
燕翎道:「夫人不要多禮。」又戴上了人皮面具。
趙君秋跟出來興奮地道:「掌令怎麼……」
燕翎截口道:「裡頭這間屋是……」
趙夫人道:「我母女目前的住處。」
燕翎道:「事非得已,請恕失禮,咱們進去談吧。」掀簾進了屋。
趙夫人、趙君秋忙跟了進去。
這間屋很簡陋,只有兩張床,兩把椅子而已,燕翎招手道:「咱們坐下談。」
燕翎坐在椅子上,趙夫人跟趙君秋則坐在床上,坐定,趙夫人道:「我聽見有人進來,
還以為是他們的,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您。」
「是啊!」趙君秋雖掩喜色地道:「您是來……」
「我是冒充『侍衛營』的人闖進來的,有件重要的事要跟賢母女談談。」
趙夫人道:「什麼事,掌令。」
燕翎當即把他的計劃告訴了趙夫人母女。
趙夫人一聽就皺了眉:「掌令,這,這恐怕不容易。」
「老大恨透老二了,是麼?」
「可不是麼!」趙君秋道:「您想,他還能不恨老二麼!」
「我知道這件事不容易,可是我不能不盡力促其實現。因為這件事太重要了,只要能讓
我見著老大,我有把握說服他。」
「噢。」趙夫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燕翎一眼。
「當然,還得賢母女在旁幫幫腔。」
「只要是掌令的交待,我母女自當全力以赴,只是掌令要見老大……」
「不容易。」
「『宗人府』下過令,不准他見任何人。」
燕翎皺眉道:「這倒真是個麻煩,我是個冒充的,萬一鬧僵了,對我大不利。」
趙君秋道:「那怎麼辦?」
趙夫人道:「恐怕只有到晚上偷偷進去了。」
燕翎沉吟了一下:「老大被囚禁在什麼地方?」
「就在他自己屋裡。」
「看守他的是禁軍?」
「不錯,還有『侍衛營』的人。」
燕翎一怔:「也有『侍衛營』的。」
「他們得防著別個府邸的死土來行刺,光這些禁軍是擋不住那些人的。」
「帶『侍衛營』的人的是……」
「一個領班。」
「他人在什麼地方。」
「就在老大隔壁屋裡。」
「賢母女能自由走動麼!」
「不能,我母女等被軟禁了。」
燕翎沉吟了一下:「看來我只有先去見見那位領班了。」
「這怎麼行,」趙君秋道:「您要去見他,您是冒充的。」
「我知道,我有辦法。」燕翎站了起來,道:「我去了,賢母女在這兒等著他。」他掀
簾走了出去。
出了外間,到了畫廊上,他招手叫來了一名禁軍,道:「我們領班在那間屋?」
那名禁軍往後,指著一間精舍,道:「就是那間。」燕翎謝了一聲,邁步走過去。
精舍門口站著一個精壯漢子,一看就知道是「侍衛營」的,盯著燕翎直看。
燕翎道:「領班呢,我要見見他。」
那侍衛營漢子道:「你是……」
精舍裡出來個陰沉臉中年漢子:「誰要見我。」
「我!」
陰沉臉中年漢子直打量燕翎:「你是……」
燕翎道:「能不能讓我進去談?」
陰沉臉中年漢子遲疑了一下,道:「進來吧。」他回了進去,燕翎跟了進去。
燕翎進了精舍,隨手關上了門。陰沉臉中年漢子詫異地看了燕翎一眼,但沒吭氣兒,燕
翎道:「領班不用擔心,我一個人來的,也身無寸鐵。」
陰沉臉中年漢子淡然說道:「在乎你,就不讓你進來了,有什麼事兒快說吧。」
「領班不先問問我是幹什麼的?」
「大門口既然放你進來了,你是幹什麼的,我心裡多少有個數兒。」
「不見得吧,恐怕領班再也想不到,我是二阿哥府的。」
陰沉臉中年漢子臉色一變:「你可別開玩笑。」
燕翎翻腕托出了二阿哥府護衛的腰牌:「領班總該認得這個吧。」
陰沉臉中年漢子勃然色變,探掌抓了過來。
燕翎一翻腕,輕易也拉住了對方的腕脈。
陰沉臉中年漢子大驚,方待有第二步行動。
燕翎五指微一用力,陰沉臉中年漢子身子往上一挺,硬沒敢再動。
燕翎道:「領班,我沒有惡意,你最好不要再動。」他鬆了五指。
陰沉臉中年漢子還真沒敢再動,狐疑地望著燕翎:「你既是二阿哥府的,大門口怎麼會
放你進來。」
燕翎淡然一笑道:「我告訴他們,我是『侍衛營』的。」
陰沉臉中年漢子一怔,道:「你真行,有什麼事,說吧。」
燕翎道:「我們主子不記仇,不記恨,不念舊惡,想跟大阿哥重修舊好,特派我來作個
說客,也就是說,我想見大阿哥,請你行個方便。」
陰沉臉中年漢子一驚,忙搖頭:「不行,不行,逼我可不敢答應,『宗人府』下過令,
不讓大阿哥見任何人,這要是讓「宗人府知道,不摘我的腦袋才怪。」
「領班,你進宮當差多久了?」
「不少年了,怎麼?」
「這就是了,官場上的事兒,瞞上不瞞下,這你怎麼不懂。」
「我怎不懂,我什麼都懂,可是這不是別的事兒,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領班,這你就錯了,你可以不給別人方便,獨不能不給二阿哥府來人方便。」
「為什麼?」
「領班,看你像個聰明人,怎麼偏這麼糊塗,你想啊,二阿哥如今是東宮太子,穩穩當
當的儲君,將來定然身登大寶,接掌天下,你要是這會兒得罪了二阿哥,將來你這差事怎麼
干啊。」
陰沉臉中年漢子呆了一呆:「這個……」
「領班,我無意危言聳聽嚇唬你,這是我們主子的重要大事兒,你要是壞了他的大事兒,
他准牢牢的把你記在心裡。」
陰沉臉中年漢子皺眉,沉吟片刻才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來行刺幹什麼的。」
燕翎「哈!」地一笑道:「領班,我要是存心來行刺幹什麼的,不讓你知道,是不是容
易點兒。」
陰沉臉中年漢子點了點頭:「嗯,這倒也是,可是……」
「又可是什麼?」
「你見大阿哥也是白見,他弄到如今這樣兒,完全是因為二阿哥,我敢說他心裡一定恨
透了二阿哥,怎麼還會願意跟二阿哥重修什麼舊好……」
「領班,這一點我不是想不到,可是我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來,你只行個方便,萬一談
不成,那就是我的事了,是不?」
陰沉臉漢子又沉吟了一下,旋即點了頭:「好吧,你跟我來。」
他過去開了門,帶著燕翎出了精舍,出精舍左拐,貼著精舍牆往後行去。
燕翎一指旁邊一間屋,道:「大阿哥不是在這一間麼?」
陰沉臉中年漢子道:「昨兒個是在這兒,今兒個不在了,我給他每天換一個地兒,防的
就是有人對他不利。」
「領班可真精明。」
「誇獎了,為保自己吃飯的傢伙,不得不這樣兒。」
說話間兩個人進了一片林木間,只見這片林木濃蔭蔽天,難見日光,深處座落著一間精
捨,四五個衛營的人在外頭走動著。
此刻都停止了走動,銳利目光一起射向無翎。
從這一雙雙目光可以看出,「侍衛營」的人畢竟是「侍衛營」的人,個個都是修為不俗
的好手。沈臉中年漢子看了看他們一眼,到了門口,伸手就要去推門。
燕翎一攔道:「領班,謝了,我不曾忘記你的好處的,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事了,請
回吧,完事以後我會去看你。」
陰沉臉漢子沒說話,一雙寒芒閃動的目光逼視著燕翎,眨也不眨。
燕翎正色道:「領班若是不放心,可以把這兒人都調來,守在這兒。」
「我交你這個朋友了。」陰沉臉漢子冷冷一句,扭頭走了。
燕翎推門進了精舍。
精舍門沒上鎖,那是「侍衛營」對這位直郡王還留一份敬畏,一份客氣。
事實上,有「侍衛營」的這些人在外頭,直郡王他也跑不了。
其實,「侍衛營」的這些人,倒不是防直郡王逃跑,直郡王往那兒跑?只要他那個皇上
爹不要他的命,往那兒跑都不如在這兒舒服,往那兒跑都不如這兒安全,「侍衛營」的人應
該是為防外來的人不利於這位直郡王的。
燕翎進精舍隨手關門,只見這間精舍外頭是個小客廳,靠裡還套著一間。
燕翎剛關上門,套著的一間裡傳出個低沉話聲:「誰呀!。」
燕翎道:「是我!」快步向那間屋走了過去。
剛到那間屋門口,垂簾一掀,有個人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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