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獨孤紅] [劍客][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6-14 12:36:17 |只看該作者
 甘聯珠忙道:「玉兄弟,什麼事。」 
  俊逸少年道:「剛才那聲鷹啼是我學的。」 
  甘聯珠一怔:「怎麼說,玉兄弟,是你!」 
  俊逸少年道:「姐姐告訴我說,甘伯父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養著一對神鷹的『金
羅漢』呂宣良,剛才我看你情勢危急,靈機一動,就學了那麼一聲鷹叫,沒想到還真有用,
居然把甘伯父嚇跑了。」 
  甘聯珠吁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當真是呂老神仙來了呢。」 
  桂武愕然問道:「怎麼回事,聯珠。」 
  甘聯珠當即把適才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桂武目注俊逸少年道:「多虧玉兄弟的機智,要不然我夫妻今夜非落個雙雙慘死
不可。」 
  俊逸少年笑道:「要謝別謝我,大姐,大哥該謝裡頭那位。」 
  只聽一個甜美輕柔的話聲傳了過來:「玉弟向那兒多嘴了,還不快請大姐、大哥進來。」
  俊逸少年含笑擺手道:「此開居停催駕了,兩位請吧。」 
  桂武、甘聯珠雙一抱拳,邁步往裡行去。 
  俊逸少年瀟灑地跟在後頭。林深處此時又透出一點燈光。 
  走近了看,燈光是從一明兩暗,一座茅屋裡透射出來的。 
  此刻茅屋中間一間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粗布衣裙的少女。 
  少女約二十歲上下玉滑冰肌,風華絕代,粗布衣卻掩不住她的天香國色,反而襯托得她
清麗高雅,不沾人間一點煙火氣。 
  她嫌瘦了些,但瘦不露骨,卻益顯清奇。她也顯得柔弱,大有難以禁風之概。 
  「多謝仲孫姑娘。」 
  「奇妹妹,謝謝你了。」桂武、甘聯珠雙抱拳。 
  清麗少女道:「別聽玉弟的,快請進來坐。」她側身讓路。 
  桂武、甘聯珠、俊逸少年先後進入茅屋。 
  只見茅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但卻窗明淨幾、一塵不染! 
  四個人落了座,甘聯珠神色微黯,道:「剛才的一切,奇妹妹想必都看見了,我爹他不
只是一時糊塗吧。」 
  清麗少女含笑道:「甘伯父不但是一時糊塗,而且是騎虎難下,大姐請放心,他老人家
總會有明白的一天的。」 
  「怕只怕等到他明白了,也就遲了。」 
  清麗少女道:「大姐,這件事並不是眼前頂要緊的事。」 
  「奇妹妹的意思是……」 
  「甘伯父並不知道有我大姐這麼一個朋友,是不?」 
  「不錯,他是不知道?」 
  「那麼,甘伯父他怎麼找到小妹這兒來的?」 
  桂武、甘聯珠雙雙一怔。 
  桂武道:「對啊,岳父他是怎麼找到仲孫姑娘這兒來的?」 
  甘聯珠道:「這,這……」 
  清麗少女道。「我記得大姐說過,跟大哥上『白塔寺』去,想把小妹的住處告訴了因大
師跟呂四姑娘的時候,碰見了白泰官,兩位就把小妹的住處告訴了他。」 
  「對了。」桂武道:「一定是白七俠告訴岳父的。」 
  「確是這樣。」清麗少女道:「桂大哥甘大姐,只怕了因大師跟四姑娘出事了。」 
  甘聯珠一怔急道:「奇妹妹是說……」 
  俊逸少年一旁接口道:「大哥、大姐,了因大師跟呂四姑娘進胤禎手裡了。」 
  桂武一震,道:「這,這怎麼會,白七俠到『白塔寺』去,是為會合了因大師跟呂四姑
娘離京啊。」 
  清麗少女道:「真要那樣的話,甘伯父就不會知道小妹的住處,兩位是住在小妹這兒
了。」 
  甘聯珠變色而起:「對,好個白泰官,走,大哥,咱們去探胤禎府去。」桂武剛要往起
站。 
  俏麗少女抬手一攔道:「二位去不得。」 
  甘聯珠道:「奇妹妹,救人如救火啊,」 
  「我知道,只是二位都不是甘伯父的對手,胤禎府內奇人異士甚多,二位又怎麼能救出
人來。」 
  桂武揚眉道:「仲孫姑娘,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二位落入胤禎手中,危險勝似落入虎
口……」 
  「桂大哥,這我知道,可是二位沒去以前,只關進去三個,二位去了以後,卻要關進去
五個,那一樣划算。」 
  桂武一時沒能答上話來。 
  甘聯珠著急地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夫婦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大姐,人是要救,可卻不是這麼個救法。」 
  「奇妹妹以為該怎麼個救法?」 
  「這件事交給玉弟去辦吧,先不忙動,打探清楚以後再說。」 
  俊逸少年一笑站起,飄然走了出去。桂武瞪大了眼。 
  甘聯珠訝然道:「奇妹妹,你……」 
  清麗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姐,你我認識不是一天了,我什麼都不瞞你,唯獨這件事,
請恕我要暫時保一下密。」 
  桂武道.「仲孫姑娘會武?」 
  「桂大哥,有些事不必非會武不可,會武的人,有時候反而不如不會武的。」 
  「奇妹妹擁有個什麼秘密組合?」 
  清麗少女笑而不答。 
  「仲孫姑娘……」 
  「我剛跟二位告過罪。」 
  桂武住口不言。 
  甘聯珠看了桂武一眼,道:「總而言之一句話,咱們夫妻走眼了。」 
  清麗少女笑了,笑得好動人,連桂武看得都為之一呆! 
  沒多大工夫,俊逸少年回來了。清麗少女道:「辦妥了麼?」 
  「辦妥了,」俊逸少年道:「明天晚上這時候回話。」 
  清麗少女點了點頭道:「那就行了。」 
  轉望桂武、甘聯珠道:「大哥、大姐請等著消息吧。」 
  甘聯珠道:「多謝奇妹妹了。」 
  清麗少女道:「大姐怎麼禮多起來了,小妹現在可以告訴大姐、大哥,這件事已經不只
是大哥,大姐的事了,我也不只是幫大哥、大姐的忙了……」 
  甘聯珠道:「奇妹妹的意思是……」 
  清麗少女道:「一句話,甘大姐,我這是為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盡一份心力。」 
  甘聯珠道:「我沒想到奇妹妹你……」 
  清麗少女截口道:「不,甘大姐早就應該想到了,大哥、大姐是當今天下的忠義之士,
大哥、大姐如果不是看清了小妹姐弟,絕不會交小妹姐弟這個朋友,對不對。」 
  甘聯珠呆了一呆,一時沒答上話來。 
  清麗少女轉望俊逸少年,道:「玉弟,咱們該搬搬家了!」 
  桂武、甘聯珠聽得一怔。 
  俊逸少年道,「那用得著搬家,姐姐在這樹林裡佈置一番不就行了麼!」 
  清麗少女微一搖頭道:「不,要能那麼做,我就不用搬家了。」 
  俊逸少年道:「有什麼不能那麼做的?」 
  清麗少女道:「這個地方不比別處,萬一驚世駭俗,招惹的麻煩更大。」 
  桂武忍不住道:「仲孫姑娘所以要搬家,是怕我那位岳父再找來?」 
  清麗少女微一搖頭道:「甘伯父未必會再找來,可是胤禎不知道『金羅漢』的厲害,他
也未必把『金羅漢』放在眼裡,他一定會再派人到這兒來。」 
  甘聯珠點頭道:「這倒是,沒想到倒給奇妹妹惹了麻煩了。」 
  清麗少女道:「甘大姐,咱們的交往非比世俗,大姐不該說這種話,再說,剛才我也已
經告訴過大姐了,這件事並不單單是你跟桂大哥的事了。」 
  俊逸少年道:「姐,咱們什麼時候搬?」 
  「這就搬,」清麗少女道:「早一步要比遲一步好。」 
  俊逸少年道:「那就走吧。」 
  清麗少女站了起來,道:「大哥,大姐請跟我來。」她裊裊往外行去。 
  桂武,甘聯珠忙站起跟了出去。俊逸少年過去吹熄了燈。 
  一行四人,繞到屋後,摸黑往林外走。出樹林一片草叢,草叢中一條羊腸小道,清麗少
女在前帶路,順著這條羊腸小道往前走。 
  甘聯珠緊跟上一步,道:「奇妹妹,要是明天晚上有了……」 
  清麗少女道:「大姐放心,我走到那兒,回音就會送到那兒去。」 
  這句話,又為清麗少女增添了一層神秘,甘聯珠滿腹重疑,但卻隱忍未問,因為人家讓
她夫婦暫時不要問! 
  一路往前走,四個人都沒說話,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一處地方。 
  這地方是個山腳下,有樹林,有農田,緊挨著山腳,座落著幾幢茅屋,看樣子像是農家。
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幾幢茅屋都熄了燈,黑忽忽的。 
  一行四人剛走近,從一處暗隅裡竄出一黃、一黑兩條大狗,脫弩之箭般,直向清麗少女
撲來。甘聯珠、桂武一驚,各一跨步到了清麗少女身前,揚掌蓄勢以待。









第三十章 奇門遁甲神秘少女
  只聽那清麗少女道:「大姐,大哥,這兩條狗是自己人養的。」 
  就這一句話工夫,一黃一黑兩條大狗已竄至近前,三尺外一起停住,四隻綠芒閃動的眼
睛,緊緊盯著甘聯珠,桂武,一動不動。 
  只聽清麗少女道:「大黃,大黑,這兩位是朋友,不許無禮。」 
  這兩隻大狗居然深具靈性,頭一低,尾一搖,從桂武,甘聯珠之間穿過,走向清麗少女。
  俊逸少年走了過來,道:「大黃,大黑,還有我呢。」 
  那條黃狗竄了過去,人立而起,把錢爪往俊逸少年肩上一搭,一邊亂嗅,一邊搖尾,親
熱異常。 
  就在這時候,幾幢茅屋的燈一起亮起,門也開了,從裡頭走出七、八個人來,有老頭兒,
老太太,也有壯漢跟小媳兒,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是莊稼人打扮。 
  只聽清麗少女道:「他們都出來了,咱們過去吧。」 
  有她這一句話,黃、黑兩條大狗當先竄了過去。 
  清麗少女、桂武、甘聯珠,還有俊逸少年,都跟在兩條大狗之後行了過去。 
  幾幢茅屋之前,有片平坦的打麥場,打麥場上有石輾子、犁,還有兩座麥稻堆。 
  那些男女老少莊稼人,都在打麥場上等著,清麗少女等四人一到,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
在桂武、甘聯珠身上,居然眼神都夠足,目光都夠銳利的,只聽清麗少女道:「這就是桂大
俠、甘女俠伉儷。」 
  那是莊稼人一起向清麗少女單膝點地為禮,然後又轉向桂武、甘聯珠一躬身:「見過桂
大俠、甘女俠。」 
  桂武、甘聯珠慌忙答禮,兩個人心中疑雲更重,但畢竟還是忍住了。 
  清麗少女望著他倆嫣然笑道:「請到屋裡坐吧。」轉身往居中一間茅屋行去。 
  這幾幢茅屋中,以居中這幢最大,由一個老頭兒跟一個老太太住著,老頭兒也好,老太
太也好,身子骨都挺硬朗的,沒一點龍鍾老態。 
  進了茅屋,清麗少女輕抬皓腕讓座。 
  桂武、甘聯珠讓那些莊稼人也坐。 
  清麗少女道:「大哥,大姐別客氣了,他們不會坐的。」 
  還是真的,莊稼人個個含笑稱謝,沒有一個人坐下。 
  桂武、甘聯珠無奈,只好跟著清麗少女與俊逸少年坐下。 
  兩條大狗直在俊逸少年腿邊蹲。 
  俊逸少年一手摟一個,笑著道:「大黃跟大黑越來越壯了。」 
  「怎麼不壯。」一位白髮老太太道:「挨著個兒上山逮兔子吃。」 
  「喝!」俊逸少年道:「有免肉下回也給我留點兒。」 
  清麗少女瞟了他一眼,道:「跟大黃、大黑爭嘴,好意思。」大夥兒都笑了。 
  笑聲中,清麗少女轉望一對老頭兒、老太太:「把客房收拾收拾,讓桂大俠伉儷住,時
候不早了,大家都去歇著去吧,有話明天再說。」 
  莊稼人都躬身答應,都走了,就剩下這對老頭兒、老太太。 
  老太太笑望桂武、甘聯珠:「賢伉儷請跟老身來吧。」 
  桂武猶豫一下,要往站起。 
  卻聽甘聯珠道。「奇妹妹,憋死我了。」 
  清麗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姐,我不得已,請再忍忍,到時候我一定給大姐說個明白,
好不好。」 
  顯然,現在還是不能說。 
  桂武、甘聯珠夫婦互望苦笑,只有雙雙站起,跟在老太太之後,進了左邊一間屋。屋裡
的擺設很簡單,但卻很乾淨,也透著雅致,絕不像一般農家那樣髒亂。 
  「賢伉儷請早些安歇,要什麼請隨時招呼,老身失陪了。」老太太告退出去了。 
  兩個人聽得很清楚,老太太到了外頭以後,和清麗少女等一起出了茅屋。 
  桂武有心從窗戶縫兒往外多看看,可是他腳下剛動,就被甘聯珠拉住了。 
  甘聯珠低聲道:「別這麼小家子氣,別這麼失禮。」 
  桂武臉一紅道:「我都快讓悶葫蘆憋死了。」 
  「我呢?忍著點兒吧,人家總會告訴咱們的,只要是友非敵就行了。」 
  桂武皺眉道:「這位仲孫姑娘究竟是幹什麼的?」 
  甘聯珠道:「富心機,有大智慧,說不定還能有異能,擁有一股力量,人人都是不俗的
好手,從這上頭想吧。」 
  桂武緩緩坐在了床上,人卻陷入了苦思, 
  口    口    口 
  七、八十來條人影射落在「二閘」旁那片樹林前。 
  為首一人是年羹堯,跟在他後的,全是一色黑衣的喇嘛。 
  年羹堯目光如電,四下略一掃動,立即揮了手。 
  那些喇嘛們,除了緊隨在年羹堯身後的兩名外,其他的隨著年羹堯的手勢騰身掠起,向
著樹林兩旁飛射而去,一個起落都已不見。 
  年羹堯身後左邊一名喇嘛道:「年爺,燈還亮著。」 
  年羹堯「嗯!」了一聲:「他們不會連這點警覺都沒有,不可能過於狂妄,就怕咱們要
撲個空,走,進去。」年羹堯大步往樹林去,兩名喇嘛緊隨身後。 
  年羹堯藝高人膽大,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進了樹林。 
  對準了燈光往裡走,很快的就到了茅屋之前,這時候茅屋四周樹林裡也出現了幢幢黑影,
緩緩向茅屋逼近,是那些喇嘛們。 
  年羹堯一抬手,所有的喇嘛立時停止前進。 
  接著,年羹堯揚聲發話:「年羹堯夜訪,居停請出一會!」 
  茅屋裡,應該沒有任何反應。 
  而,理雖如此,事卻不然,茅屋裡傳出「叭!」地一聲響,像是摔碎了什麼東西。 
  年羹堯冷哼一聲:「這不是待客之道,閣下是出來,還是要年某進去。」 
  茅屋裡又寂靜無聲了。年羹堯冷哼揮手:「給我進去請。」 
  兩名喇嘛自左右閃身撲到,一起一落在茅屋門口。 
  就在這時候,茅屋裡傳出個叫聲:「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年羹堯一怔。 
  茅屋裡畏畏縮縮出來個人,中年人,蓬頭垢面,衣裳既髒又破,補釘數不清有多少個,
敢情是個要飯的。要飯的混身哆嗦,臉都白了。 
  年羹堯兩眼閃過兩道奇光,沉喝道:「抓他過來。」 
  一名喇嘛劈胸抓了過去,容易得很,一把就抓住了,而且老鷹抓小雞般提了起來,過來
往下一扔:「跪下。」 
  要飯的何止跪下了,他趴下了,摔了個結實,「砰!」地一聲,他磕頭如搗蒜。「大爺
饒命,小的下回不敢了,下回絕不敢了,小的只是想找點兒東西吃……」 
  年羹堯道:「這麼說,你不是這一家的人?」 
  要飯的忙道:「小的只是看這一家人不在家,肚子餓得受不了,進去找點兒東西吃……」
  年羹堯道:「是這樣麼?」 
  「是,是,是,是的。」 
  年羹堯冷冷一笑:「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一頓沉喝:「扒他的衣裳。」 
  兩個喇嘛如狼似虎,轉眼工夫,把要飯的上身扯了個精光。 
  要飯的夠髒的,身上的灰不少,不知道多少日子沒洗澡了。 
  年羹堯仔細打量了要飯的一陣:「這一家的人呢。」 
  要飯的嚇糊塗了,沒吭氣兒。一名喇嘛給了他一腳:「問你話呢。」 
  「啊,什麼?」要飯的一哆嗦,碰了過來。 
  「問你這一家的人呢。」 
  「不知道,大概是進城去了。」 
  「放屁,城門早關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那,那就不知道了。」那名喇嘛還要踢。 
  年羹堯抬手攔住,望著要飯的道:「你知道,夜入人宅偷東西,是什麼罪?」 
  「大爺饒命,我沒偷東西,只是想找點東西吃,真的,大爺,下回絕不敢了,殺了我我
都不敢了。」 
  年羹堯抬眼望向茅屋:「進去給我搜。」 
  兩名喇嘛轉身撲了過去,先後進入了茅屋。只聽茅屋裡乒乒乓乓響了一陣,然後兩個喇
嘛竄了出來,一躬身道:「年爺,什麼都沒有。」 
  年羹堯唇邊泛起一絲笑意,冰冷:「不是甘瘤子上了人的當,就是咱們上了甘瘤子的當,
走!」 
  一聲「走!」轉身大步而去,一轉眼間,喇嘛們撤得一個不見。 
  要飯的驚魂未定,哆嗦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就跑,跑了兩步,扭頭看見沒人,一頭
又鑽進了茅屋之中,轉眼工夫之後,要飯的又跑了出來,兩手捧著幾個窩頭,拐入後沒了影
兒。 
  樹林裡傳出個話聲,是年羹堯的話聲:「果然是個要飯的,走吧。」 
  口     口     回 
  這是一間茅屋。 
  山腳下幾幢茅屋,最左邊的一間。屋裡燈亮著,五個人,清麗少女、俊逸少年、一對年
輕莊稼的夫妻、那個要飯的。 
  清麗少女黛眉微皺,正作沉吟:「不是甘瘤子上了人的當,就是他們上了甘瘤子的
當……」 
  「姐,這句話大可利用。」 
  「我想的就是這,可是我不能不為甘大姐著想,要是藉這機會毀了甘瘤子……」 
  「姐,甘瘤子已經沒有父女之情了。」 
  「可是甘大姐還顧念著。」 
  「姐,這是機會啊。」 
  「我知道,等我探探甘大姐的口氣再說。」清麗少女向要飯的一擺手:「你辛苦了,歇
息去吧。」 
  「謝謝您,這次多虧了您的指點,先把身上弄髒了,要不然還真難逃過那大狗腿子的銳
利目光。」要飯的單膝點地,然後退了出去。 
  清麗少女又皺起黛眉,沉吟上了。 
  口     口     口 
  夜。 
  雍郡王府。 
  書房。 
  四阿哥、年羹堯、甘瘤子。 
  四阿哥坐著,兩道眉鋒皺得很深,年羹堯站在四阿哥身旁,臉色有點冷,甘瘤子哈著腰
站在四阿哥面前,極度的不安,額上都有了汗跡。 
  只聽四阿哥道:「甘老,你怎麼說?」 
  甘瘤子忙道。「屬下縱有天膽,也絕不敢欺蒙主於您,屬下的確是聽見了鷹叫。」 
  年羹堯道:「事實上,我卻一個人也沒碰見。」 
  「年爺,可能呂宣良把他們都帶走了啊,就算呂宣良沒帶走他們,他們也會自己跑啊,
他們一定想得到,咱們這邊兒絕不會就此罷手,您想,他們還會待在那兒等死麼?」 
  四阿哥微一點頭道;「這倒也是理,沒事兒了,甘老請回屋歇息去吧。」 
  甘瘤子忙道:「多謝四爺不罪之恩。」 
  「說什麼罪不罪,我不過請甘老來問問實情,甘老可別在意啊。」 
  甘瘤子忙道:「應該的,應該的,屬下怎麼敢,屬下怎麼敢。」 
  四阿哥擺擺手道;「好,甘老請回吧。」 
  甘瘤子連聲唯唯,退了出去。 
  聽不見甘瘤子的步履聲了,年羹堯道:「就這麼算了。」 
  「誰說的!」四阿哥道:「不錯,他有可能是誑了咱們,放走了他的女兒女婿,可是他
說的也是理,不能說他不是真聽見了鷹叫,嚇跑了回來,在這種情形下,你叫我怎麼能處置
他,他是我一大臂助,我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去掉我這麼一個臂助。」 
  「那麼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四阿哥道:「派一個精明幹練的,從現在起嚴密監視甘瘤子的一舉一動。」 
  年羹堯道:「你是主子,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他轉身行了出去。 
  四阿哥又皺了眉鋒,似乎在苦思什麼。 
  口    口    口 
  天都快亮了。桂武跟甘聯珠還沒法合眼。 
  一陣輕盈步履聲傳了過來,很快地到了門口。 
  桂武、甘聯珠互望一眼,誰都沒說話。 
  顯然,他夫婦已聽出來的人是誰了,但卻不知道來人這時候到這兒來幹什麼。 
  只聽門外傳來清麗少女的話聲:「大哥、大姐,小妹求見。」 
  甘聯珠忙過去去開了門,清麗少女含笑走了進來:「就知道您二位還沒睡。」 
  甘聯珠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睡不著,奇妹妹請坐。」 
  甘聯珠把清麗少女讓坐下,然後道:「奇妹妹也一夜沒睡。」 
  清麗少女道:「我有事兒,我派了個人留在我住的地方以觀動靜,我正等他的信兒呢。」
  桂武歉然地道:「給仲孫姑娘添的麻煩大了。」 
  清麗少女道:「我已經一再告訴二位,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二位的事了,桂大哥要再這
麼說,不好意思的就是小妹我了。」 
  桂武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清麗少女道:「我來告訴兩位一聲,我派的人已經回來了,據他說,咱們走後沒多久,
年羹堯就帶著不少喇嘛趕到了『二閘』。」 
  桂武、甘聯珠雙雙臉色一變。 
  桂武道:「胤禎果然還不死心。」 
  「那是當然。」清麗少女道:「年羹堯臨走曾說了這麼一句,他說不是甘伯父上了別人
的當,就是他們上了甘伯父的當了,年羹堯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清楚,他在胤禎心目中的份量
如何,我也清楚,他既對甘伯父動了疑,那就跟胤禎對甘伯父動了疑沒什麼兩樣,以我看,
甘伯父的處境恐怕危險。」 
  桂武神情一震。甘聯珠急道:「奇妹妹,你的意思是說……」 
  清麗少女道:「胤禎的心性為人,二位多少也該聽說過一些,這還要小妹多說麼。」 
  桂武道:「聯珠,岳父恐怕有殺身之禍。」 
  甘聯珠著急地道:「這怎麼辦,咱們得趕快想法子救他老人家。」 
  清麗少女一雙美目中掠過一絲異采:「大姐打算救甘伯父麼。」 
  甘聯珠淒然地道:「奇妹妹,畢竟我身為人女,欠他老人家撫育之恩二十年,他老人家
可以不認我這個骨肉,我卻不能不顧父女之情啊。」 
  清麗少女微一點頭道:「這倒也是,那就讓小妹來想辦法好了。」 
  桂武道:「又要麻煩仲孫姑娘。」 
  清麗少女道:「桂大哥怎麼老這麼客氣。」她站了起來,又道:「兩位請安心歇息吧,
營救甘伯父的事,小妹自會盡心盡力。」她轉身行了出去。 
  甘聯珠抬手要叫,可卻又忍住了,等到清麗少女的步履聲遠去後,她轉望桂武:「大哥,
我不能老麻煩人家,再說這種事讓別人去辦,我也不放心。」 
  桂武道:「你的意思我懂,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咱們兩個辦得了麼?」 
  甘聯珠淒然搖頭:「事到如今,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桂武一點頭道:「好吧,那麼咱們就趁現在天還沒亮趕快走,等天亮了,咱們就不好走
了。」邁步就要往外去。 
  甘聯珠伸手拉住了他,道:「大哥,你可以不去。」 
  桂武訝然道:「你這話……」 
  甘聯珠道:「你只是甘家的女婿,他老人家當初把我許配給你,為的不是你我,為的是
他自己,而後,他老人家又對你那個樣,你可以不必為他冒這個險,我不會怪你。」 
  桂武一陣激動,然後臉色趨於肅穆:「聯珠,我不願意矯情,老人家對我怎麼樣,我不
計較,也不該計較,可是論老人家的作為,我的確可以不必為他冒殺身之險,如今我跟你一
塊兒去,為的也不是他老人家,我為的是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有義務保護你。」 
  甘聯珠眼淚奪眶,悲呼一聲:「大哥。」人已投進了桂武懷裡。 
  桂武輕輕地拍了她兩下,道:「聯珠,天快亮了,咱們就走不了了。」 
  甘聯珠離開了桂武懷裡,擦了擦淚道:「前門不好走,咱們從後窗出去,後頭緊挨著山,
咱們從山上走。」轉身先往後窗行去,桂武忙跟了過去。 
  到了後窗前,甘聯珠伸手拉開了窗戶。窗戶開了,可是甘聯珠、桂武卻為之一怔,屋後
那裡是山,竟然是汪洋一片的水,而且十丈外霧氣濛濛,連岸都看不見。 
  甘聯珠叫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桂武也道:「屋後明明是山,怎麼……」 
  甘聯珠旋身撲入前窗。桂武一怔,急跟過去。 
  甘聯珠把前窗推開一條縫,往外一看,又一怔,桂武也看見了,前頭的情形居然跟後頭
一樣,也是汪洋一片,霧氣濛濛,這間茅屋就在水中央,四面都不靠陸地。 
  兩個人看直了眼,桂武道:「這,這是……」 
  甘聯珠腦際靈光一閃,急叫道:「我明白了,這一定是奇妹妹的奇門遁甲……」 
  桂武忙道:「怎麼,仲孫姑娘會奇門遁甲。」 
  「怎麼不會,在『二閘』的時候,你沒聽玉弟弟說,要奇妹妹在樹林裡佈置佈置,奇妹
妹說怕驚世駭俗……」 
  「對。」桂武一點頭道:「那就對了,這一定是仲孫姑娘的奇門遁甲神術,要不然這茅
屋前後怎麼會變成汪洋一片,沒想到仲孫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會這種深奧奇絕的神術。」 
  甘聯珠道:「準是奇妹妹想到咱們倆會偷偷的前去雍郡王府,所以暗中用這奇門遁甲之
術攔阻咱們。」 
  桂武沉默了一下道:「聯珠,仲孫姑娘用心良苦啊。」 
  甘聯珠道:「我知道,可是……」 
  桂武道:「聯珠,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咱們出不去,離不開這間茅屋,苦之奈何。」
  甘聯珠苦笑一聲,默然未語! 
  口     口     口 
  天已經大亮了,白家的幾位還沒回來,鮑師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背著手在書房裡來
回轉,他已經這麼轉了大半夜了。 
  突然,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鮑師爺精神一振,忙停了步。 
  一名親隨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稟師爺,李八少來了!」 
  鮑師爺一怔,旋即急道:「快,快請。」親隨應聲退了出去,轉眼工夫之後,穩健步履
聲傳了過來,鮑師爺三腳並兩步到了門口。 
  燕翎到了,鮑師爺一把就把燕翎拉進了書房。 
  「什麼意思,鮑老。」 
  鮑師爺拉著燕翎:「老弟,禍事了,府上的四位去了老四那兒,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事燕翎清楚得很,可是他不能不裝不知道,一怔,道:「白家人去了老四那兒,怎麼
回事兒。」 
  「唉,別提了,還不是為咱們主子的病,他四位認定是老四下的毒手,所以就找老四要
解藥去,那知道一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兒晚上啊。」 
「鮑老,你怎麼事先沒告訴我一聲。」 
  「那兒來得及呀,再說我又怎麼告訴你去。」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看來他們是陷在老四那兒了。」 
  「怕的就是這個啊。」 
  「都誰去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6-14 12:36:59 |只看該作者
  「三少、四少,還有崔老、樊老。」 
  「哼,哼,恐怕是年羹堯出了手,要不然他們留不住三哥他們,就算能留住,也不至於
四個都留住。」 
  「別管是誰出了手,反正他四位到現在還沒回來是實,你總得趕快想個法子啊。」 
  燕翎想了想,微一點頭:「看來只有我去跑一趟了,只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萬一要是
來不及了,那就有他老四好受的了。」 
  他站了起來,探懷摸出從白泰官那兒要來的藥,道:「這是我找來的藥,無毒不解,拿
去給二爺服用吧,只記住,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藥是我送來的,要不然老四那兒我就不好
去了。」 
  鮑師爺一怔,急忙接過,道:「老弟,這藥,管用麼。」 
  燕翎道:「我拿這條命擔保,鮑老要是信得過我,就快拿去給二爺服用。」 
  鮑師爺忙道:「老弟這什麼話,要是連你都信不過,我還能信得過誰,這就拿進去,我
這就進去。」   
  「那麼鮑老就去吧,我這就到老四那兒去。」燕翎邁步出了書房。 
  「老弟,我不送了。」鮑師爺沒送燕翎,拿著藥,急急忙忙的往後去了。 
  燕翎到了「雍郡王府」,他指名要見年羹堯,年羹堯一見著他就打哈哈:「兄弟,多日
不見了,都忙些什麼。」 
  燕翎很冷靜,當然冷靜,事不關己,而且他已經知道四阿哥等著送順水人情了。 
  「年爺,今天我是專程來求您的。」 
  「求我,求我什麼。」 
  「求您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兄弟這話什麼意思。」年羹堯還裝糊塗。 
  「年爺,我對您可沒這樣過,您的意思?」 
  「白家的四個人。」 
  「這才像您。」 
  年羹堯皺了眉:「老弟,我任何人不怪,我怪你……」 
  「年爺,事先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年羹堯目光一凝:「真的,老弟。」 
  「年爺,天地良心,我事先要是知道,絕不會讓他們往這兒闖,四爺這兒有您,白家要
是再有四個來,也是非全陷在這兒不可。」 
  「好一頂高帽子。」 
  「您知道這是實情,也是實話。」 
  年羹堯沉吟了一下:「兄弟,事不關你白玉樓。」 
  「只有您知道,事不關白玉樓。」 
  「你知道,四爺很生氣。」 
  「我知道,擱誰誰也會生氣。」 
  「那麼……」 
  「我只求四爺能看我的薄面。」 
  年羹堯沉默了一下,隨即一點頭:「好吧,我陪你見四爺去。」拉著燕翎走了。 
  四阿哥在書房裡,年羹堯拉著燕翎進了門:「四爺,玉樓來了。」 
  四阿哥只看了燕翎一眼,居然沒站起來,也不像往日那麼熱絡了。 
  燕翎沒在意。年羹堯代燕翎說了來意。 
  四阿哥一聽就拍了桌子:「白玉樓,我還沒怪你呢。」 
  「四爺,您怪不著我。」 
  「怎麼說!我怪不著你……」 
  「我不信年爺沒告訴您,我是江南白玉樓,不是關外白家的李志飛。」 
  四阿哥為之一怔:「那……他們事先不會不告訴你……」 
  「我事先要是知道,絕沒有讓他們往這兒開的道理,要是我有害他們之心,今天也不會
來求您賞個臉。」 
  四阿哥默然了,半天才道:「你真行,你真會說話,你真行,真會說話。」 
  四阿哥搖了頭:「我拿你沒辦法,我承認拿你沒辦法,好吧,我放人。」 
  「謝四爺。」燕翎欠了身。 
  「我不用你口頭上謝。」四阿哥道:「口頭上謝不疼不癢,沒有用。」 
  燕翎道:「四爺,您要是這麼想,那您就錯了,江湖不同於別的地方,尤其不同於宦海,
江湖豪傑,重義輕歿,知恩必報,江湖人嘴裡的一個謝字,可不是輕易出口的。」 
  四阿哥瞟了燕翎一眼:「噢,是這樣麼。」 
  年羹堯那裡接了口,一點頭道:「是這樣。」 
  年羹堯都這麼說,四阿哥也就沒說什麼了,他擺擺手道:「好吧,放,放,來人。」 
  門外四個護衛進來了,一躬身,等候吩咐。 
  四阿哥道:「去把關外白家那幾個人帶來。」 
  兩名護衛應聲欲去。 
  燕翎道:「等一等。」他轉望四阿哥,道:「四爺,讓這兩位把他們帶出去放了就行了,
不必帶到這兒來了。」 
  四阿哥微微一怔,旋即恍悟地笑了:「噢,噢,好,好,依你,都依你。」沖兩名護衛
擺擺手:「去吧,把他們帶出去放了。」 
  兩名護衛應聲退了出去。 
  四阿哥抬眼望向燕翎:「你滿意了吧。」 
  燕翎道:「我已經謝過四爺了。」 
  「聽聽。」四阿哥望向年羹堯:「我這樣對他,他好像不領情似的。」 
  年羹堯淡然道:「玉樓說得不錯,他已經謝過您了。」 
  四阿哥一怔:「好,自討沒趣。」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 
  年羹堯道:「舅舅來了。」 
  燕翎一欠身:「四爺,我迴避。」 
  四阿哥抬了手:「沒那一說,自己人迴避個什麼勁兒……」 
  匆匆忙忙地進來個人,果然是隆科多,他進門便道:「老四……」 
  一眼瞥見燕翎,一怔住口。 
  四阿哥道:「玉樓,這是我舅舅。」 
  燕翎一欠身:「老人家。」 
  隆科多目光一凝,打量上了燕翎:「你就是江南白玉樓。」 
  「是的。」 
  「今兒個咱們是頭一回見面,可是我常聽老四跟雙峰說起你,他們倆把你捧上了天,我
原覺他們言過其實,可是現在我卻覺得他們倆說的還不夠。」 
  「您誇獎,您錯愛。」 
  「誇獎,錯愛,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了,今兒個才知道美男子是什麼樣兒,人長得這麼好,
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 
  「舅舅,」年羹堯道:「留神有人吃味兒啊。」 
  隆科多道:「我這是實話實說,老四,你可得多留神,身邊兒有這麼個人,能把內城鬧
翻了天,咱們那些姑娘們,恐怕要茶不思、飯不想了。」 
  四阿哥瞧了燕翎一眼:「恐怕已經差不多了。」 
  燕翎忙道:「四爺,冤枉。」 
  「冤枉?」四阿哥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兒。」 
  燕翎道:「幸虧我的臉皮早在江南已經練出來了,要不然今兒非找條地縫鑽下去不可。」
  隆科多哈哈大笑:「知道江南白玉樓是個高人,還不知道江南白玉樓是個趣人兒。」 
  四阿哥目光一凝,望著隆科多道:「舅舅,玉樓不是外人,什麼事兒儘管說。」 
  隆科多臉上的笑意馬上沒了影兒:「有人往老二那兒獻了藥……」 
  燕翎心裡一跳。 
  四阿哥一下站了起來:「知道是誰了。」 
  隆科多搖搖頭;「只知道藥是姓鮑的送給老二的,藥是從那兒來的,卻不知道。」 
  四阿哥揚起了眉,一臉的煞氣:「果然把藥送給老二了。」 
  燕翎趁勢道:「怎麼回事兒,四爺?」 
  年羹堯道:「玉樓,老二得了病,據說是中了毒,難道你不知道。」 
  燕翎道:「這我知道,我也料到毛病一定出在四爺這兒,可是這藥什麼的……」 
  年羹堯道:「舅舅剛不是說了麼,有人把解藥給老二送去了。」 
  燕翎道:「聽四爺的口氣,好像四爺事先知道.!」 
  年羹堯道:「倒不是四爺先知道什麼,而是四爺剛發現解藥丟了,卻找不出那盜藥人
呢?」 
  燕翎道:「噢!有這種事,解藥在那兒放著呢?讓人盜走了。」 
  四阿哥道:「就在我書桌抽屜裡,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隆科多問。 
  燕翎道:「您這書房是『雍郡王府』的重地,定然是日夜守衛森嚴,『雍郡王府』這麼
多護衛,這麼多能人,尤其有年爺在,怎麼可能讓人進入書房,拉開抽屜把解藥盜走了。」
  四阿哥道:「事實上解藥還是讓人盜走了。」 
  燕翎訝異地轉望年羹堯:「這……」 
  「兄弟,別說了行不行。」年羹堯道:「你的臉皮早在江南已經鍛練出來了,我可還沒
練出來呢。」 
  燕翎道:「年爺,我這是就事論事,以我看,『雍郡王府』出了內奸。」 
  「內奸?」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都一怔。 
  燕翎道:「除了四爺您自己以外,還有誰知道解藥在您書桌抽屜裡。」 
  四阿哥道:「這是我一人兒知道,別人誰也不知道。」 
  燕翎道:「這就怪了……」 
  年羹堯道:「丟就丟了,藥已經送進了老二的屋,還有什麼好怪的。」 
  燕翎目光一凝,道:「四爺,要查那盜藥的人容易。」 
  「噢!」四阿哥忙道:「怎麼查法。」 
  燕翎道:「藥是那位鮑師爺送進老二的屋的,從他身上下手,還怕追不出那盜藥的人
來。」 
  燕翎的確聰明,他料到四阿哥這些人個個富心機,一定會想到這一點,所以他乾脆先點
出來。 
  「對。」隆科多拍了一下手。 
  「您,好主意,好主意。」四阿哥頻頻點頭。 
  年羹堯道:「四爺,下個令,把鮑老頭兒調出來問話。」 
  燕翎道:「那您不是查盜藥的人,而是要鮑師爺的命。」 
  「這話怎麼說。」 
  「您想嘛,鮑師爺並不真是四爺的人,要是的話,這藥不但絕進不了老二的嘴,是誰把
藥交到他手裡的,早就傳到您面前來了,既是這樣,您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他要是來個
抵死不吭氣,不是要他的命是什麼,鮑師爺死了事小,追查那盜藥的人,可就從此斷了線了,
還上那兒去查去。」 
  四阿哥、年羹堯、隆科多都怔了一怔,面面相覷,一時沒說出話來。 
  半晌,四阿哥才道:「玉樓,那麼你看……」 
  燕翎道:「您要是信得過我,我來辦。」 
  「廢話,」四阿哥道:「我要是信不過你,你根本就別想到我這書房重地來!」 
  「那好,」燕翎道:「這件事就由我來辦,明天這時候,我一定給您回話,事不宜遲,
我這就找鮑師爺。」 
  他一一施禮,退出了書房。燕翎走了,步伐聲遠去了。 
  隆科多道:「看樣子,他好像沒什麼嫌疑。」 
  年羹堯道:「看樣子像,只是眼下這北京城裡,除了他,還有誰能這麼輕易制住白泰
官。」 
  隆科多道:「會不會是你把白泰官看得太高了。」 
  「不,舅舅。」年羹堯道:「這我知道,白泰官的武功,在『江南八俠』裡是數得著的,
目下北京城裡,能輕易制到他的,還真找不出一兩個。」 
  隆科多沉吟了一下,道:「要這麼說的話,這個白玉樓,他不是沒有嫌疑,就是尤其的
高明。」 
  四阿哥道:「萬一要真是他,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給我回話。」 
  「這是小事。」隆科多道:「老四,你要小心,這個白玉樓,將來不是你最大的助力,
就是你最大的壞事者,你可要好好提防啊!」 
  年羹堯冷笑道:「您放心,有我年雙峰在一天,就絕不容他壞四爺的大事。」 
  隆科多點了點頭:「對付他這麼個人,也只有借重你了!」 
  四阿哥沒說話,可是他眉宇間那股子灑灑的陰鷙之氣逼人。 
  口     口     口 
  燕翎到了二阿哥府,他本來可以直接去找鮑師爺的,可是他沒去。 
  在大門裡走道上,他攔住個跟隨,問道:「關外白家那幾位回來沒有。」 
  「回來了,剛回來。」 
  「人在那兒。」 
  「見鮑師爺去了。」 
  「鮑師爺人在那兒。」 
  「在他自己書房裡。」 
  行了,燕翎不怕會跟白家的那幾位碰上了,他逕自走向鮑師爺的書房。 
  鮑師爺的書房,在一條長廊的東頭,燕翎到了長廊的西頭。 
  等沒一會兒,鮑師爺書房門開了,燕翎忙回向屋角,探出些頭去往那兒看。 
  白家四個人出了書房,鮑師爺送出門口,白家那四位都夠狼狽的,臉色也都夠陰沉的。
他四個走了,鮑師爺轉身又進了書房。 
  看看白家那四位走得沒了影兒,燕翎踏上長廊走了過去。 
  書房門沒上栓,一推就開了,燕翎跨進書房,鮑師爺一怔,旋即直迎上來,道:「老弟,
府上那幾位都回來了。」 
  燕翎道:「我知道,是我跟老四要出來的。」 
  「你怎麼沒跟他們幾位一塊兒回來,剛才他幾位還直念著你呢,我去把他們幾位請回
來……」 
  「改天再見他們吧。」燕翎攔住了鮑師爺道:「現在我有急要大事?」 
  「噢?什麼急要大事。」 
  燕翎把雍郡王府知道送藥的經過說了一遍,話剛說完,鮑師爺就滿臉感激地急道:「真
是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這麼一攔,我這條老命還真非斷送在他們手裡不可!」 
  「咱們是一家人,鮑師爺你不用客氣,事已至今,老四那兒不能沒個交待,我就是來跟
鮑師爺商量一下,看該怎麼辦。」 
  「怎麼辦,總不能說藥是你拿來的啊!」 
  「那是當然,我打算這麼給老四回話,鮑老你要記好了,昨天夜裡,解藥放在您的書桌
上,藥瓶底下壓著張字條兒,寫明是給二爺服用的解藥,沒上款,也沒署名……」 
  「這恐怕不行吧,老弟,隨便誰送來一瓶藥,我就敢拿給二爺服用,」 
  「好辦。」燕翎道:「二爺的病越來越重,群醫束手,你不能不冒個險,於是請准了福
晉,給二爺試服。」 
  「對,這就行了,這就行了!」 
  「行是行,不過福晉那兒還得麻煩鮑老打個招呼,要不然他們只要一問福晉,就全拆穿
了,老四那些人一個賽過一個鬼,不能不防著點兒。」 
  「行,行,我馬上去見福晉去……」 
  「沒那麼急,在我給老四回話以前,你能見著福晉就行了,我這兒還有一件事兒……」
  「還有什麼事兒?老弟?」 
  「我送藥來給鮑老之後,鮑老拿藥去給二爺服用這段時間內,除了鮑老、二爺,還有誰
知道二爺服解藥了?」 
  鮑師爺臉色一變:「老弟是懷疑……」 
  燕翎點了點頭。 
  鮑師爺忙道:「讓我想想看……,老弟,除了站班的幾個護衛,沒別人了。」 
  燕翎道:「那幾名站班護衛,現在還在站班麼?」 
  「不,換班了,剛換的班。」 
  「鮑老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那幾個護衛?」 
  「當然行,請,老弟。」 
  燕翎沒客氣,邁步行了出去。 
  口    口    口 
  鮑師爺陪著燕翎往東走。 
  燕翎道:「鮑老,那幾個護衛都住在一個地方麼?」 
  「都在東院裡。」 
  「東院一共住多少人?」 
  「不少,總有十幾個,怎麼?」 
  「東院附近有僻靜地兒麼?」 
  「有,有個停放馬車的小院子,您是要……」 
  「待會兒我到那兒等著去,您找個藉口把他們幾個調到那個小院子裡去,我不能不防著
還有別的內奸。」 
  「對,對,對。」說話間,兩個人已到了東院門口,鮑師爺往邊上一指,不遠處另有個
小院子,虛掩著門,「老弟,那就是那個小院子。」 
  「我過去了。」燕翎行向那個小院子。 
  進了那個小院子看,院子裡幾乎停滿了車輛,馬廄在一邊,院裡既髒又亂。 
  燕翎正在打量,步履聲傳了過來,很雜亂,總有五個人之多。 
  果然,進來五個人,鮑師爺走在最前頭。 
  後頭四個,是四個中年漢子,乍看看不出什麼奇特之處。 
  四個人衣衫都不整,顯然是剛換下班來。 
  四個人一見燕翎都一怔,可是馬上就又轉趨平靜了。 
  鮑師爺一指燕翎道:「這位就是李八少。」 
  「李八少。」四名護衛一抱拳。 
  燕翎抱拳答禮:「勞四位的駕,聽說四個剛換下班閒著,我要借重四位一下。」 
  一名護衛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就是,」 
  「好說,吩咐不敢當,我的確有重要的事要煩勞四位。」 
  鮑師爺道:「八少,就別跟他們客氣了,說吧。」 
  燕翎微一點頭:「好吧,既是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煩勞四位到這兒來,是因為這
二阿哥府裡出了內奸!」 
  四名護衛一怔,齊聲叫道:「內奸?」 
  「不錯,內奸。」 
  一名護衛道:「怎麼回事兒,八少是指……」 
  燕翎道:「是這樣的,鮑師爺送解藥給二爺服用這件事,讓『雍郡王府』知道了!」 
  那名護衛訝然道:「有這種事?這,這怎麼會?」 
  「送藥的事,除了鮑老之外,就只有四位知道,所以我只把四位請來談談。」 
  另一名護衛道:「我明白了,八少是懷疑我們四個……」 
  燕翎道:「我是不得已,四位要擔待一二。」 
  四名護衛臉上浮現不豫之色,最先說話那名護衛道:「八少,我們可都是跟了二阿哥多
少年的老人了:」 
  另一名護衛道:「是啊,給二爺服藥的事,也許不止我們這幾個人知道。」 
  燕翎轉望鮑師爺。 
  鮑師爺目光一掠四名護衛,正色說道:「這是為了二爺今後的安全,不得不這麼做,你
們要都是對二爺忠心耿耿,就不該抱怨,反而該協助查明這件事,別讓一個人連累得另外三
個都蒙上不白之冤。」 
  經鮑師爺這麼一說,四名護衛臉上的不豫之色不見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半天,
才聽的最先說話那名護衛冷然道:「是誰,男子漢,大丈夫,就自己站出來,別連累別人。」
  「對,」另一名護衛激動之情形之於色:「誰是胤禎老四的狗腿子,就他奶奶的站出
來,」 
  「誰是?」 
  另兩個也說了話,都夠憤怒的,都夠激動的,一時還真難分辨出誰是內奸來。 
  燕翎倏然一笑道:「四位,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這名內奸不但鎮定功夫很夠,而且也
相當的高明?」 
  鮑師爺冰冷道:「是誰,站出來吧,我保證,只要他自己承認,二阿哥一定會從輕發
落。」 
  最先說話那名護衛怒聲道:「聽見沒有,鮑師爺有了話,要是錯過這機會……」 
  另一名護衛叫道:「我可要罵了,誰是胤禎老四的狗腿子,誰就是他奶奶的閨女養的。」
  其他兩名護衛也要說話。 
  燕翎含笑抬手,攔住了兩名護衛道:「四位都不要太激動了,現在我可以告訴四位了,
鮑師爺已經另外派人去搜四位的東西,要是四位之中那一位藏著什麼,片刻之後他就要現形
了。」 
  鮑師爺何等聰明個人? 
  身為師爺,這一套他也懂,所以他一點聲色都沒動,臉色仍是那麼冷。 
  可是自從燕翎有了這句話之後,四名護衛之中,有一名護衛的臉色不對了,有點急,還
帶點兒驚。 
  燕翎的眼力何等厲害,還能看不出來,他笑笑道:「搜束西費不了多少工夫,也就是說,
自己承認的機會不多了,要是聰明人,就不該再猶豫……。」 
  那有點急,還帶著些兒驚的,是那名最先說話的護衛,此刻他一聲不響,突然一個旋身
往院牆撲了過去。 
  另三名護衛一怔。 
  燕翎哈哈一笑道:「不打自招了。」 
  沒見他作勢,他人已到了逃跑那名護衛的身後,揮掌一把抓住了那名護衛的後領。那名
護衛機伶暴顫,塌肩,矮身,猛力一拳擊出,搗向燕翎的心窩要害。 
  燕翎笑道:「我早防著你這一招了。」 
  說話間,另一隻手的五指已落在那名護衛擊出那一拳的腕脈上。 
  只聽那名護衛大叫一聲,立即矮了半截。 
  燕翎雙手一抖,那名護衛離地飛起,連滾帶翻,砰然一聲摔落在另外三名護衛之前。那
三名護衛不約而同,抬腳就要踹。 
  燕翎急道:「留他活口!」 
  三名護衛忙收回了腳。 
  燕翎一步跨到,伸手揪起了那名內奸,道:「鮑老,他姓什麼,叫什麼?」 
  鮑師爺忙道:「老弟,這傢伙叫黃伯黨。」 
  「怎麼知道他叫黃伯黨。」燕翎倏然一楞,望著黃伯黨道。「你在胤禎那兒,也叫黃伯
黨麼?」 
  黃伯黨挺硬的,沒吭氣兒。 
  燕翎的手搭上了他左肩,五指漸漸用上了力。黃伯黨起先還咬牙忍著,汗珠子跟黃豆似
的,直往下掉,奈何他不夠硬,轉眼工夫之後,他點了頭:「是的,是的。」 
  燕翎五指鬆了,轉望鮑師爺:「二阿哥近身護衛裡有這麼個人,危險哪,鮑老。」 
  鮑師爺也出了一身冷汗。 
  燕翎收回目光,凝注在黃伯黨臉上,道:「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消息送出二阿哥府的?」
  黃伯黨沉默了一下:「每天都有人來跟我接頭。」 
  「怎麼個接頭法,在那兒接頭?」 
  黃伯黨道:「我每天吃過晚飯,會出府一趟……」 
  「胡說!」燕翎道:「碰上你站班的時候呢,你也每天出去?」 
  「這,不,站班的時候我不出去。」 
  「讓雍郡王府的人白跑一趟?」 
  「我要是不去,他就知道我準是在站班。」 
  「那麼,你每天在那兒跟他接頭!」 
  「沒準地兒,天天換,頭一天約好第二天見面的地兒。」 
  「頭一天你要是沒去呢?」 
  「那就還是老地方。」 
  「今天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今天你們見面的地方是那兒?」 
  黃伯黨沒說話。 
  「話我說在前頭,肩骨要是一碎,你這只膀子可就變了形。」 
  黃伯黨機伶一顫:「出府門東拐,頭一個街口。」 
  「好,晚飯之後,我代替你跑一趟,看看是不是能見著那位『雍郡王府』的人。」抬頭
望向鮑師爺:「鮑老,咱們回書房去吧。」 
  鮑師爺指指黃伯黨,道:「這個,怎麼處置?」 
  燕翎道:「不忙處置,先押下去吧。」一指閉了黃伯黨的穴道。 
  黃伯黨倒了下去,不動了。 
  鮑師爺立即吩咐另三名護衛押走了黃伯黨,然後陪燕翎回到了書房。 
  進了書房,鮑師爺道:「老弟,為什麼還不處置他。」 
  燕翎道:「從他嘴裡也許還能問出些什麼來,我沒工夫問了,這件事就交給鮑老您了。」
  「行,行,我來問,我來問。」 
  「目下要緊的是怎麼善後。」 
  「怎麼善後?」 
  「老四那兒告訴我,他們知道了二阿哥服藥的事,我奉老四之命,到二阿府來查那解藥
的來源,結果他在二阿哥府臥底的人失風被捕了,您說,老四他會懷疑毛病出在那兒?」 
  鮑師爺皺眉沉吟:「這倒是,那麼老弟以為該怎麼善後?」 
  燕翎道:「這又得麻煩您了,請曉諭府裡所有的人,黃伯黨企圖行刺二爺,當場被捕。」
  「這樣老四會信?」 
  「二阿哥服過了藥,病已有起色,黃伯黨情急之下企圖行刺,這說得通,應該可以取信
於老四。」 
  鮑師爺一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我走了。」燕翎道:「這些事我就照這樣給老四回話,府裡上下,還有福晉那兒,您
千萬打點好了。」 
  「老弟放心,我是幹什麼的,出了錯你找我就是……」頓了頓道:「只是晚飯以後的事
兒……」 
  「您交給我就是,咱們各幹各的。」燕翎走了。鮑師爺送出了大門口。 
  口    口    日 
  離吃晚飯的時候還早。離給四阿哥回話的時候更早。 
  燕翎出了內城,他要去看看姑娘鳳喜去。 
  算算時間,到鳳喜那兒正趕上吃中飯,燕翎想在外頭吃了再去,可又怕招鳳喜跟鐵明幾
個不高興,於是他乾脆趕中飯去了。 
  到今天,鐵明兄弟幾個應該回來了,也該去看看了。 
  燕翎沒料錯,鐵明兄弟幾個不但回來了,而且中飯都擺上了,兄弟幾個剛坐上桌。燕翎
一進屋就叫:「我沒算錯,都回來了,也正趕上吃中飯。」 
  鐵明幾個都站了起來,鐵明搶步過來說:「掌令,進來得正好,正愁沒辦法找您去。」
  「怎麼,鐵大哥,有事兒?」 
  「有大事兒,『江南八俠』有人落進了胤禎手裡。」 
  燕翎心頭一跳;「誰?」 
  「不知道是誰,反正還不只一個。」 
  「噢,鐵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是老五今兒早上在茶館兒裡,無意中聽來的,談話的人摸不清是那一路的人物,可是
聽口氣他們是要救人。」 
  燕翎轉望石健:「五哥有沒有跟蹤那些人?」 
  石健一擺頭道:「那幾個看樣子都是高手,而且都面生,像是外地來的,我沒敢跟。」
  燕翎沉吟了一下:「這毛病恐怕出在白泰官身上。」 
  鐵明道:「白泰官?」 
  燕翎一擺手道:「咱們坐下來談吧,反正大白天救不了人!」 
  「對了。」柳瑤紅笑道:「別鳳喜一個人回來,你就待大半天,我們這些人回來,你馬
上就要走。」 
  「二嫂,幹嘛一來就躁人。」鳳喜紅了臉,深情地看了燕翎一眼。 
  笑語中,大夥兒落了座,鳳喜忙著添了一份碗筷。 
  柳瑤紅衝著鳳喜直笑,鳳喜慎道:「笑什麼,你們都沒人動,只有我動了。」 
  「喲,鳳喜,我們要搶著動,不是招你不高興麼?」 
  大夥兒都笑了。 
  鐵明道:「掌令……」 
  「鐵大哥讓不讓我吃飯。」 
  鐵明忙改口道:「好,我改,兄弟,猜得出要救人的,是那一路的人物麼。」 
  燕翎搖頭道.「見都沒見著,上那兒猜去,不管是那一路的人物,我得想法子攔住他
們。」 
  「攔他們?」 
  「鐵大哥以為,『雍郡王府』是好闖的?」 
  石健道:「兄弟,那些人都不是庸手。」 
  「五哥,『雍郡王府』裡的好手更多。」 
  鐵明道:「你怎麼攔他們?上那兒找他們去?」 
  柳瑤紅看了燕翎一眼道:「兄弟他自有辦法?」 
  燕翎道:「不用找他們,等他們就行了。」 
  「等他們?」 
  「『雍郡王府』外,難道他們不是上『雍郡王府』救人去。」 
  柳瑤紅道:「看,我沒說錯吧!」 
  鐵明道:「救人如救火,恐怕他們今兒夜裡就會動。」 
  「那我今夜就去等。」 
  鐵明道:「兄弟,要不要我們幾個……」 
  燕翎微一搖頭:「這種事人多並不見得好辦,還是讓我一個人來吧。」 
  一頓飯,就在談話中吃了。 
  飯後,大夥兒圍著燕翎聊了一會兒,然後就把燕翎讓給姑娘鳳喜了。 
  燕翎在鳳喜的屋裡,一直待到了吃晚飯。 
  晚飯是柳瑤紅一個人做的,她刻意為燕翎做了幾個菜,這位二嫂的手藝真不賴,不但燕
翎讚不絕口,就是大夥兒也沒人不說沾了燕翎的光。 
  吃過了晚飯,燕翎要走了,鐵明兄弟幾個送到了大門口。 
  姑娘鳳喜的目光是異樣的,柳瑤紅的目光居然也有點異樣。 
  這,誰都沒發覺,包括燕翎在內。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6-14 12:38: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群雄齊集禎府救人
  晚飯後,逛街的人不少;可是內城不比外城,逛街的人卻沒幾個。 
  穿一身褲褂兒的這個漢子,站在街口靠牆角處,不時地往二阿哥府方向投過一瞥。燕翎
從他後頭來了,輕輕地拍了他一下肩。 
  漢子一驚回頭,一怔,又笑了:「白爺。」 
  敢情他見過「白玉樓」,「白玉樓」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他。 
  「怎麼跑這兒來了?」隨機應變,燕翎拿手。 
  「沒事兒,到這兒來逛逛,您………」 
  「我也是閒逛逛到這兒的,你跟我來一下。」燕翎進了個小胡同。 
  那漢子訝異地跟進了小胡同。 
  「我跟你打聽點兒事兒。」 
  「您是問………」 
  「『江南八俠』,都誰落進了『雍郡王府』?」 
  「這………」那漢子一怔,旋即陪笑:「我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怎麼,還瞞自已人。」 
  「我怎麼會,又怎麼敢,實在是真………」 
  燕翎的右手落在了他左肩上,他臉色變了,眼瞪大了:「白爺,您………」 
  「答我問話。」 
  「我真………」 
  「膀子廢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白爺,您怎麼………」 
  「不是你問我,是我問你。」 
  「白爺,我真沒想到………」 
  「你沒想到的事多著呢,黃伯黨已經落進人家手裡了。」 
  那漢子臉色大變,燕翎五指又加一分力。 
  那漢子悶哼一聲:「我說………」燕翎的五指鬆了一些,那漢子苦著臉道:「白爺,您
這不是殺我麼,」 
  燕翎道:「怎麼,還羅嗉。」 
  那漢子忙道:「白爺,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您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燕翎可是天生一付俠骨柔腸,心裡盤算著,嘴裡說:「你怕胤禎老四殺你。」 
  那漢子都快哭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您想他會饒得了我麼?」 
  「容易,你不用再回雍郡王府了,天下大得很,那兒都能謀生,那兒都能混口飯吃!」
  「白爺,您是江湖道兒上的高人,您不會不明白江湖道兒,已經踩進了這個圈子,江湖
道兒上還容得了我?您這不是讓我往刀口上送麼?」 
  燕翎臉色一沉道:「你太羅嗉了,我沒那麼多工夫,眼前只有兩條路讓你走,是說還是
死,任由你選擇了。」 
  那漢子一哆嗦,忙道:「白爺………」 
  「你要明白,我也是只有選一樣,捨不得你就得捨『江南八俠』,要拿你跟『江南八俠』
比,那可是太微不足道了。」 
  「白爺………」 
  燕翎翻手而起,抓著了那漢子的脖子。那漢子機伶暴顫,忙道:「我說,我說。」 
  「我聽著呢。」 
  「了因、呂四娘,還有了因的徒弟。」 
  燕翎原已知道「江南八俠」之中,有人落進了「雍王府」,如今一聽了因,呂四娘還有
那個中年僧人全落進去了,心頭不免也震動了一下,道:「我要閉住你的穴道,一個時辰之
後,穴道會自動活開,到那個時候,是還回『雍王府』去,抑或是回到江湖上去,那就由你
自已去抉擇了。」 
  話落,鬆了那漢子的脖子,一指點下。那漢子眼一閉,乖乖的躺下了。 
  天黑了,剛黑。 
  內城、外城裡也是萬家燈火,一點一點的,像天上的繁星似的。 
  離「雍郡王府」不遠的一條小胡同裡,有一棵大樹,這棵大樹枝葉茂密,傘蓋也似的,
都伸到胡同兩邊兩家的後院裡了。 
  就在上燈後不久,一條人影閃進了這條小胡同,到了大樹下陡地拔起,沒入了茂密的枝
葉裡,神不知,鬼不覺,連一片樹葉都沒震動。 
  透過枝葉再看,這條人影已登上了一根高高的枝椏,坐了下去,那根枝椏只有拇指般粗
細,上頭坐個人,不但禁得住,甚至連晃都沒晃一下。 
  現在可以看清楚這個人,是個身著文士裝束的中年人,赫然是燕翎跟蕭湘雲碰見過的那
個算卦的。此刻,算卦的兩眼遙望燈火通明的「雍郡王府」,一眨也不眨。 
  算卦的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遠處座落在夜色裡的「雍郡王府」,一動不動,簡直像尊泥
塑木雕的人像。 
  夜風吹動枝葉,算卦的像黏在了那根枝椏上,隨著枝椏晃動,身子穩得簡直像泰山。看
這架式,似乎找個人來推都不一定能把他推下去。 
  可是,他卻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聲輕咳,嚇得差一點一個跟頭摔下。 
  算卦的反應極快,沒見他作勢,他已轉過身站在了那根枝椏上。 
  眼前一根只有小指般粗細的枝椏上,坐著個人,笑吟吟地,直望著算卦的,不是別人,
是燕翎:「先生,這『北京城』真夠小的,咱們又碰面了。」 
  算卦的在這一剎那間定過了神,一雙銳利目光直盯著燕翎:「原來是你,怎麼這回只你
一個人。」 
  「先生好記性,還記得我那位女伴。」 
  「仙露明珠,一對璧人,見一次那能令人終生難忘。」 
  「多謝先生誇獎。」 
  「算卦的從不輕許。」 
  「那我們更感榮寵。」 
  「年輕人,我雖不知道你是何許人,可是我知道你是友非敵。」 
  「那麼先生可以放心坐下來談談了。」 
  「樂於從命。」算卦的欣然坐了下去。 
  燕翎看了看算卦的,倏然一笑道:「先生神卜,我卻略擅風監,願為先生進一言。 」
  「請明燕翎,某洗耳恭聽。」 
  「曹三俠這是折末學後進。」 
  算卦的臉色為之一變。 
  「曹三俠,我從你臉上看出,你的至友有難。」 
  算卦的很快恢復平靜,坦然承認:「明知瞞不了人,不承認反顯得小家子氣,不錯,曹
某是來救人的。」 
  「曹三俠印堂晦暗,這是有災難之兆,不宜涉險。」 
  「你這個險字,用得妥當麼?」 
  「倘若無險可言,今夜曹三俠也用不著來這一趟了,是不!」 
  曹仁父揚了眉:「我不信我大哥、八妹是敗在搏殺之下,他們一定用了鬼域伎倆。」 
  「對,曹三俠,要不怎說明槍好躲,暗箭難防,鬼域伎倆正是防不勝防。」 
  「曹某有備而來………」 
  「曹三俠也不可忽視『雍郡王府』正面搏殺的力量。」 
  「不是曹某狂妄,這,曹某未放在眼內。」 
  「我別人不提,年羹堯,甘瘤子,三俠能敵那一個?三俠技高,或許能敵一個,倘若他
二人聯手呢?」 
  「你是讓我放棄救人?」 
  「三俠不可逞一時意氣,使得胤禎的密掌中,又多一人!」 
  曹仁父陡揚雙眉:「謝謝你的好意,曹某無法坐視不顧!」 
  「至友有難,我豈敢讓三俠坐視不顧,我的意思只是………」 
  「是什麼?」 
  「讓我為『江南八俠』略盡棉薄。」 
  曹仁父目光一凝:「你有把握救人?」 
  燕翎倏然一笑:「論技論智,我能把年羹堯、甘瘤子,甚至連胤禎都算在內,戲弄於股
掌之上,三俠信是不信,」 
  曹仁父道:「年輕人,你太年輕了。」 
  「年輕得要不是我剛才咳嗽一聲,三俠還不知道身後來了人!」 
  曹仁父淡然道:「你的輕功不錯。」 
  燕翎笑道:「三俠把末學後進瞧扁了。」搖右掌伸五指,緩緩向曹仁父抓過去。 
  「還不太難。」曹仁父隨話出手,一指向著燕翎掌心點了過去。 
  燕翎那一抓之勢突然由緩而疾,右臂暴漲,五指疾遞,一下就把住了曹仁父的腕脈,曹
仁父剛覺腕脈一麻,燕翎的五指已離開他腕脈,在他胸前按了一下,然後收了回去。曹仁父
何止震驚,簡直大駭,馬上就怔住了,兩眼寒芒暴射,緊緊地盯著燕翎,不言不動。 
  「三俠,末學後進是否能為『江南八俠』略盡棉薄?」 
  曹仁父威態漸斂,半晌始道:「曹某無地自容,也口服心服,可是『江南八俠』的事,
曹某不敢假手他人。」 
  「三俠……」 
  「好意心領,俠駕不必多言,『江南八俠』義結金蘭,生不同日,死願同時,為個義字,
『江南八俠』就是都死在胤禎手裡,也是值得的。」 
  「三俠認為值得?」 
  「當然!」 
  「江南八俠為義而死,置匡復大業於不顧,這種犧牲,三俠認為值得?」 
  「這……」 
  「三俠……」 
  「俠駕究竟是……」 
  「甘四俠由京返回江南,三俠可曾見著他?」 
  「見著了,怎麼樣?」 
  「他有沒有告訴三俠,在京裡碰見了什麼樣人,」 
  曹仁父神情一震,兩眼暴睜:「莫非俠駕就是執掌『日月令旗』……」 
  燕翎取出「日月令旗」,一展。 
  曹仁父神色一肅,立即欠身低頭:「曹某見過掌令,不知掌令當面……」 
  燕翎捲起「日月令旗」藏入懷中,道:「三俠不要客氣了。」 
  曹仁父抬起頭,肅然道:「掌令既有令諭,曹三不敢不遵,只是……」 
  猶豫一下,住口不言。 
  「三俠有什麼話,但請直說。」 
  曹仁父神色微黯,道:「掌令既然早就在京,我兄妹為什麼來京,以及七弟白泰官變節
的事,諒必掌令已然知曉。」 
  「不錯,我知道。」 
  「我大哥,八妹,以及師侄悟空不幸落入胤禎之手,七弟白泰官居然毫無動靜,此
事……」住口不言。 
  燕翎道:「三俠的意思我懂,不瞞三俠說,三俠跟我的看法不謀而合。」 
  曹仁父又遲疑了一下:「曾記得甘四弟求過掌令……」 
  「莫非三俠的意思跟甘四俠一樣?」 
  「不,我不敢,也不能再求掌令寬恕,白泰官喪心病狂,良知已泯,我要求掌令從嚴懲
處。」 
  燕翎沉默了一下道:「匡復大業,需要人才,非萬不得已,我不會下殺手,但是『日月
旗』之下,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棄宗忘祖、賣身投靠、殘害族類的奸徒!」 
  「其實,就是掌令不加懲處,我兄妹也絕饒不了他,唉,說起來,最傷心的恐怕是八妹
了,誰也沒想到他竟會變節易志……。」 
  「三俠,世面事十九如此。」 
  「掌令是不是打算今夜救人?」 
  「不錯,救人如救火,一刻也遲緩不得。」 
  「難道說掌令進胤禎府去救曹某大哥、八妹,要曹某在這兒等著?」 
  「我的意思正是這樣。」 
  曹仁父臉上掠過一陣激動神色:「掌令的令諭,曹某只有遵從了。」 
  燕翎要說話,突然目光一凝,望著遠方改口道:「三俠是不是還帶的有人?」 
  曹仁父何等樣人,自然明白燕翎這句話何指,忙轉頭望去,但卻毫無所見,當下呀然道:
「掌令難道還有什麼發現,」 
  燕翎緩緩說道:「你我的正前方,『雍郡王府』那一邊一處高高的屋脊上,剛出現兩個
人影,現在還在。」 
  曹仁父竭盡目力望去,這才隱隱約約的看見,「雍郡王府」的那一邊,一處高逾鄰屋約
莫三尺餘的高高屋脊上,靜伏著兩條人影。 
  立即,他對燕翎的武功造詣又多了一層認識,對這位年紀輕輕的掌令更為佩服。 
  「掌令,我看見了,只是曹某並未帶人。」 
  燕翎心想:這一定是鐵明所說的那幫人了……。心念轉動,口中卻道:「三俠,不但你
我的正對面有人,連左右兩個方向都有人。」 
  曹仁父看了半天,果然一一看見,他跟燕翎的左右兩個方向,也就是「雍郡王府」的前
後附近屋脊上,也連續出現了黑影他當即道:「掌令,這些人都是……」 
  燕翎道:「我聽說了另有旁人要展開救人的行動,但卻不知道他們都是何許人。」他把
鐵明兄弟告訴他的,又告訴了曹仁父。 
  曹仁父聽畢,道:「那一定是京畿江湖道上,那些有血性的忠義豪雄了。」 
  「三俠,」燕翎道:「『雍郡王府』的四面,唯有這棵大樹的位置與視野最好, 
  他們三面都有人,這一面不可能沒有人來……」忽有所覺,即改口道:「我沒有料錯,
有人來了!」探腰取出一塊黑巾,蒙住了面。 
  曹仁父忙道:「掌令,曹某是不是也需要……」 
  「不必。」 
  燕翎搖頭道:「我還要在京裡呆不去,再說這幫人裡什麼樣的人都有,我不能輕易讓他
們知道我的真面目。」 
  話說完,疾速衣袂飄風聲傳來,一轉眼間到了樹下,緊接著,人影連閃,大樹上竄上來
了兩個肩露劍柄的黑衣人。 
  燕翎當即道:「兩位好。」 
  兩個黑衣人年紀都在四十上下,一身夜行衣,滿臉逼人英氣,眼神俱都十足,此刻兩人
臉色雙雙一變,一語不發,作勢欲下樹。 
  燕翎道:「兩位,這位是『江南八俠』裡的曹三俠。」 
  曹仁父也道:「曹三在此,兩位朋友請留一步。」 
  兩個黑衣人一怔凝目,左邊一名道:「尊駕當真是曹三俠?」 
  曹仁父自腰間取出一柄玉骨描金折扇,「刷!」地一聲打開,扇面上龍飛鳳舞一個草書
的曹字。「不知道這把扇子能下能證明曹某的身份?」 
  兩名黑衣人肅容抱拳:「金扇即是曹三俠的兵刃,某等仰名已久,失敬了。」 
  曹仁父答了一禮,道:「好說,諸位欲夜探胤禎府,莫非是為曹三的大哥跟八妹!」 
  左邊黑衣人道:「正是。」 
  曹仁父道:「恕曹某眼拙,諸位是……」 
  左邊黑衣人道:「既是曹三俠當面,某等無須隱瞞,某等是『滅清教』中人。」 
  曹仁父呆了一呆道:「『滅清教』?」 
  他目光掃向燕翎,意思是看著燕翎是否知道這麼一個組合。 
  孰料,燕翎跟沒看見似的,沒說話。 
  只聽右邊黑衣人道:「本教成立已有三年,由於平素行動秘密,弟兄散佈於各行業中,
所以鮮為人知曉。」 
  燕翎接口說道:「原來如此,貴教取名『滅清』,當都是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中的忠
義豪雄,彼此是友非敵,同是匡復陣線中人,容我請教,今夜救人行動,是由貴教中那一位
領導的。」 
  左邊黑衣人道:「『江南八俠』了因大師,呂四姑娘,關係重大,非同小可,敝教教主
特派內五堂中兩位堂主負責發號司令。」 
  燕翎道:「那麼貴教兩位堂主,現在何處?」 
  左邊黑衣人抬手往對面一指,道:「就在對面。」 
  燕翎道:「可否麻煩那位帶領,我想見見貴教那兩位堂主。」 
  兩名黑衣人互望一眼,似乎有點猶豫,左邊一名道:「尊駕有什麼事麼?」 
  燕翎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兩位堂主商量。」 
  左邊黑衣人望向曹仁父,顯然,此刻曹仁父在他們心目中的份量是相當重的,比燕翎不
知道要重多少。這也難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燕翎的身份。 
  曹仁父當然明白,忙道:「兩位盡可相信我這位朋友。」 
  有曹仁父這麼一句話,兩個黑衣人不再猶豫了,當即轉望燕翎道:「尊駕請跟我們兩個
來吧?」一躍下了大樹。 
  燕翎向著曹仁父道:「麻煩三俠跟我跑一趟,必要的時候,我還要借重三俠。」 
  曹仁父道:「自當遵諭。」雙雙飄身躍下樹去。 
  兩名黑衣人在前帶路,他們對「雍郡王府」附近一帶的街道,似乎相當熟悉,在黑暗的
小胡同裡一陣東彎西拐之後到了一處地方。 
  這兒是臨人家後門的一條小胡同,眼前牆上有扇門,一名黑衣人上前敲了門,三長兩短,
很有節奏。 
  門開了,開門的是個裝束、打扮跟這兩名黑衣人完全相同的黑衣人,開門的這個黑衣人,
一見燕翎跟曹仁父這兩個外人,不免一怔。兩名黑衣人帶著燕翎跟曹仁父行了進去,道:
「是『江南八俠』曹三俠,跟他的朋友。」 
  人的影,樹的名,「江南八俠」名滿武林,誰人不知,那個不曉,更何況他們這趟派出
高手,為的就是救『江南八俠』中人,開門黑衣人脫口一聲輕呼,忙關上了門,跟過去道:
「那位是曹三俠?」 
  曹仁父道:「我就是曹三。」 
  那黑衣人忙抱拳為禮:「久仰曹三俠一柄神扇天下無敵,而且胸羅淵博,文才傲世……」
  曹仁父道:「誇獎了,曹三不學無術落拓江湖,怎敢當神扇無敵,文才傲世。」 
  帶路兩名黑衣人人中一名道:「兩位堂主呢?」 
  那黑衣人往一幢高大屋宇上一指,道:「在上頭。」 
  隨即回指彈了彈指甲,「叭」,「叭」然,仍是三長兩短。 
  兩條黑影從那高大屋宇上射落,疾若鷹隼,點塵未驚,的確是一流好手。影定人現,又
是兩名黑衣人,一個是個瘦削黑衣老者,一個是個環目亂髯的黑衣壯漢。 
  環目亂髯黑衣壯漢炯炯目光從燕翎及曹仁父臉上掠過,道:「什麼事?」 
  那名黑衣人忙一指曹仁父道:「堂主,這位是『江南八俠』中的曹三俠。」 
  曹仁父趁勢抱拳道:「曹三見過兩位堂主。」 
  他手持他那柄玉骨描金扇,這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金字招牌。 
  瘦削黑衣老者,環目亂髯壯漢忙肅容抱拳:「原來是曹三俠駕臨,某等有眼無珠,失
敬。」 
  曹仁父答禮道:「好說,容曹三先請教。」 
  「不敢,周辰、忝為『滅清教』『青龍堂主』」瘦削黑衣老者答。 
  「韓奎,忝為『滅清教』『白虎堂主』」環目亂髯壯漢道。 
  「原來是周、韓兩位堂主,曹三大哥、八妹有難,貴教義賜援手,謹此謝過。」 
  「不敢當!」周辰道:「『江南八俠』忠義豪俠,本燕翎既為匡復一支,豈能坐視了因
大師及呂四姑娘淪落賊手?」 
  「是啊!」韓奎道:「曹三俠說這話不就見外了,彼此都是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還
不都是一家人,『滅清教』能為八位效些微勞,說起來還是本教的榮寵呢。」 
  曹仁父道:「客氣了。」 
  周辰道:「既然曹三俠大駕縱臨,這救援的工作,就該由曹三俠來指揮。」 
  曹仁父道:「不……」 
  韓奎道:「理所應當,曹三俠不要客氣。」 
  曹仁父道:「兩位誤會了,我不是客氣,而是我並不參與救援。」 
  周辰、韓奎雙雙一怔。 
  韓奎道:「怎麼說?」 
  燕翎一旁把話接了過去:「還是讓我來說吧,是這樣的,我認為『胤禎府』高手太多,
一如龍潭虎穴,危機重重,所以我不讓曹三俠輕易涉險,作無謂的犧牲。」 
  韓奎濃眉微軒,道:「尊駕何人?」 
  曹仁父道:「曹三的朋友。」 
  韓奎道:「胤禎府高手多,危機重重,這我們都知道,可是救人本來就是冒險的事兒,
難道說能指望胤禎把人送出來,只能救出了因大師與呂四姑娘來,就是犧牲幾個人也值得。」
  燕翎道:「話是不錯,問題只在是不是有把握救出他們兩位,倘若人犧牲了,仍沒能救
出他們兩位呢?」 
  周辰道:「這就難說了,無論什麼事,事先誰也無法預卜後果。」 
  「不然!」燕翎道:「就眼下這件事來說,我能預卜後果。」 
  韓奎道:「那麼尊駕以為,我們救得出人來,救不出人來呢?」 
  燕翎道:「『胤禎府』現有當世虎將年雙峰,武林巨擘甘瘤子,『江南八俠』中的白泰
官,眾多的密宗好手,無數的死士,兩下裡實力一比,很難讓我說諸位能把人救出來,話再
說得那個一點,諸位進去十個,能出來一兩個,就算是托天之福。」 
  「尊駕太看輕『滅清教』了。」 
  燕翎道:「這我不敢,這不是動意氣的事,請兩位堂主平心靜氣,自度量力。」 
  韓奎冷笑道:「『滅清教』在江湖上……」 
  燕翎道:「韓堂主,『胤禎府』不比江湖,若要拿江湖的力量來比,『胤禎府』的實力,
恐怕足抵半個江湖,貴教呢?」 
  韓奎道:「這個……」 
  周辰道:「這就是尊駕不讓曹三俠參與救援工作的理由?」 
  燕翎道:「這也是我不打算讓貴教參與救援的理由。」 
  韓奎一怔叫道:「怎麼,你也不讓本教……」 
  曹仁父道:「兩位堂主,陷落胤禎手中的,雖是曹某的大哥與八妹,但曹某也勸兩位堂
主聽從這位的話。」 
  韓奎微怒道:「曹三俠,咱們都袖手旁觀,誰來救了因大師與呂四姑娘呢,難道說任他
們二位就這麼受賊掌握,遭賊殺害不成。」 
  燕翎道:「不,韓堂主,自有我來救了因大師與呂四姑娘。」 
  周辰、韓奎又一怔。 
  韓奎道:「你來救,你一個人?」 
  燕翎道:「夠了,人多並不見得好辦事。」 
  曹仁父道:「曹某再多句話,請兩位堂主聽從這位的。」 
  韓奎還待再說,周辰抬手攔住了他,道:「既是曹三俠這麼說,我等不敢不遵,無如我
等是奉教主之命前來,若是就這麼把人撤走,叫我等何以向教主覆命?」 
  「這個……」曹仁父目光掠向燕翎,他暗示燕翎表明身份,請出「日月令旗」。 
  孰料燕翎很快地接口道:「二位盡可以向貴教主陳明利害,也可以把在下勸阻之事實話
實說,貴教主能領袖群倫,自該是位明智人物,諒必對二位不會有所責怪。」 
  周辰道:「這恐怕要等我二人請示過燕翎主之後,才能決定,至於教主是否會對我二人
降罪責罰,那是小事。」 
  燕翎道:「可以,那就請周堂主盡速請示貴教主……」話鋒忽轉:「有人來了,兩位,
只不知道是不是貴教中人。」 
  周辰、韓奎聞言一怔。 
  兩條嬌小人影從空而降,只落兩人面前,是兩名背插長劍的絕色黑衣少女。 
  周辰目現寒芒,望著燕翎道:「尊駕好敏銳的聽覺。」 
  旋即跟韓奎向著兩名絕色黑衣少女躬下身去:「見過兩位姑娘。」 
  左邊一名黑衣少女皓腕微抬,道:「兩位堂主少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周辰遲疑一下。 
  韓奎似乎生就一根不會拐彎兒的直腸子,立即把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兩名絕色黑衣少女四道帶著冷意的清澈目光,從燕翎那蒙面的黑巾上掠過,
落在了曹仁父臉上,雙雙微一襝衽,曹仁父連忙答禮。 
  周辰一旁道:「三俠,兩位姑娘是本教教主座下四侍中的兩位。」 
  曹仁父道:「失敬了。」 
  左邊黑衣少女道:「不敢當。」 
  右邊黑衣少女道:「曹三俠,這位既是貴友,定然是位武林中的高人,婢子等無緣瞻仰
這位的真面目,實在引以為憾。」 
  姑娘會說話,一句話說得曹仁父答不上話來。 
  燕翎哈哈一笑道:「姑娘抬舉了,區區末學後進,籍籍無名。」 
  右邊黑衣少女道:「尊駕是當今武林中的那一位,並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教主在, 
『滅清教』中有其無上權威,所下的令諭,也絕無更改的餘地。」 
  曹仁父一聽姑娘口氣不對,忙道:「兩位姑娘……」 
  燕翎抬手攔住了曹仁父,道:「三俠,恕我打個岔……」轉望右邊黑衣少女道:「姑娘
的意思是,救人勢在必行。」 
  「不錯。」 
  「兩位姑娘能代表貴教主?」 
  「不能,不過敝教主所下的令諭,從不更改。」 
  「也許貴教主這次能破例……」 
  「不可能。」 
  眼看要僵,曹仁父大為著急,道:「姑娘……」 
  燕翎又抬手攔住曹仁父,道:「好吧,我不再阻攔貴燕翎救人,不過有個條件。」 
  左邊黑衣少女道:「什麼條件?」 
  「兩位憑三尺龍泉,只要能勝過我這一雙肉掌,盡可以進胤禎府救人。」 
  此言一出,「滅清教」人俱皆色變,就連曹仁父也猛地一怔。 
  韓奎道:「尊駕雖是曹三俠的朋友,也不該這樣藐視『滅清教』。」 
  曹仁父道:「您……」 
  燕翎又攔曹仁父:「諸位都誤會我的意思,我無意驕狂,更沒有意思藐視誰,只是為明
白告訴諸位,要是沒有勝我之能,進『胤禎府』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 
  右邊黑衣少女冷笑道:「勝了你,就準能救出人來?」 
  燕翎道:「這我不敢說,不過如有勝我之能,自保是絕不成問題的。」 
  韓奎怒哼一聲道:「韓某要先試試。」他要動。 
  右邊黑衣少女輕喝:「不得對曹三俠無禮。」顯然,姑娘是顧念曹仁父的面子。 
  曹仁父轉望燕翎,燕翎卻不讓他說話,道:「三俠,請點個頭吧。」 
  曹仁父遲疑一下,轉望兩名黑衣少女:「兩位姑娘,請相信,曹某所以聽這位的,並不
是沒有理由。」 
  右邊黑衣少女道:「請恕婢子無狀,婢子所以執意救人,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曹仁父為之默然,旋又一歎說道:「既是如此,那就只有任由貴教了。」 
  左邊黑衣少女道:「三俠的意思是……」 
  「貴教儘管動手,不必有任何顧忌。」 
  兩名黑衣少女雙雙襝衽:「婢子們無禮了。」 
  右邊黑衣少女冷然轉望韓奎:「韓堂主。」 
  韓奎應聲跨步上前,逼視燕翎道:「你發招吧」 
  燕翎微一搖頭道:「不,韓堂主若是先發招,韓堂主還有個出手的機會,要是我先發招,
韓堂主就不見得有出手的機會了。」 
  韓奎鬚髮喝動,威態嚇人,怒笑道:「韓某向不信邪,朋友你留神今夜風大。」 
  燕翎搖頭道:「看來韓堂主是真不信,也罷,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抬手緩緩抓了過去。 
  韓奎一聲冷笑:「不過爾爾。」 
  他要伸手,但是雙肩剛動,燕翎的招式已由緩而疾,而且疾如電光石火,在韓奎的喉結
上一觸即回。這要是用一點真力,韓奎他就躺下了。 
  在場都是明眼人,都是高手,誰不明白。 
  韓奎怔住了。兩名黑衣少女的嬌靨上也變了色。 
  周辰長眉軒動,道:「我……」 
  剛一聲「我」。 
  「周、韓兩位堂主請退。」右邊黑衣少女說了話。 
  周辰、韓奎躬身而退。 
  右邊黑衣少女目注燕翎:「你手法之快,確屬罕見。」舉步欲逼近。 
  「兩位最好一起來。」 
  兩名黑衣少女勃然色變,一起舉步逼近,兩隻柔荑抬起。 
  「兩位都請用劍。」 
  「到了該用劍的時候,我姐妹自會用劍。」兩隻柔荑飛快遞到。 
  燕翎抬指點出,兩縷指風襲了出去。 
  兩名黑衣少女一驚欲變招。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6-14 12:39:34 |只看該作者
  燕翎變點為拍,右掌已各在二女手肘上輕拍一下。 
  二女花容失色,輕哼聲中,兩柄長劍齊出鞘,振腕疾抖,兩朵劍花閃電襲來! 
  燕翎抬右掌立胸,然後一動不動。 
  兩朵劍花已近燕翎身前半尺,燕翎仍未動,簡直就像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兩朵劍花突然停住,二女微露驚異之色。 
  左邊黑衣少女驚聲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姑娘,」燕翎淡然道:「我是什麼人並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兩位姑娘到底有沒有勝我
之能。」 
  右邊黑衣少女冰冷道:「我要再試試。」話聲中,兩朵劍花齊抖動,然往前逼進了兩寸,
但只是兩寸而已,旋即就又停住了。 
  曹仁父一聲長歎道:「我看兩位姑娘還是收劍罷手吧。」 
  兩名黑衣少女一起收回長劍,向著曹仁父施下禮去,左邊黑衣少女道:「三俠這位朋友
的劍術造詣,已經到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最高境界,與人無可擊之懈,婢子們自知不是敵手,
不敢再言救人,謹此告退。」 
  話落,一聲輕喝「走!」率領周辰、韓奎兩名堂主,以及一眾「滅清教」中人,騰身破
空而去。 
  曹仁父目送「滅清教」中人離去,轉眼望向燕翎,一臉肅穆之色:「曹三平素頗以一身
所學自負,今夜始知渺得可憐,掌令讓曹三開了眼界了。」 
  燕翎淡然一笑,垂下右掌:「三俠過譽。」 
  「曹三一身所學淺薄,但可以算得上是個識貨的行家……。」燕翎笑了笑,沒說話。 
  曹仁父道:「掌令,曹三有一事不明。」 
  「三俠有什麼事不明白。」 
  「掌令為什麼不明白表示自己的身份,反而跟他們費諸多口舌?」 
  燕翎淡然一笑道:「三俠,不是非常可靠的忠義豪雄,我不願意讓他知道,『日月令旗』
的掌令現在『北京』,『滅清教』人多,難免良莠不齊,我不能隨便洩露我的身份。」 
  曹仁父恍然地道:「原來如此,是曹三愚昧。」頓了頓道:「掌令,時辰已經不早了,
這救人之舉……」 
  「我想這麼辦。」燕翎道:「我進『胤禎府』救人,麻煩三俠在外面接應。」 
  「說什麼麻煩,曹三理當遵命。」 
  燕翎往上一指,道:「這處屋脊上視野好,三俠可藏身其上等候,一旦我救出人來,三
俠請即來接應。」 
  曹仁父微一躬身道:「遵命。」 
  燕翎道:「我去了,咱們一會兒見。」騰身一掠,越牆而去。 
  曹仁父吸一口氣,拔上了屋脊。








第三十二章 地牢劫囚惡鬥喇嘛
  燕翎神不知,鬼不覺,點塵未驚地進了「雍郡王府」! 
  他先找白泰官,他認為白泰官一定知道了因跟呂四娘被囚在何處。 
  他不是頭一回來,尤其他是個有心人,「雍郡王府」的形勢、路徑,他已經很熟悉了。
  他到了白泰官住處後窗外,此刻的「雍郡王府」燈光不多,白泰官房裡的燈光,就是這
不算多的燈光裡的一盞,這表示白泰官還沒有睡。 
  此刻有個人影映在窗戶上,而且不停的在動,似乎,白泰官在屋裡走動著。 
  燕翎一邊看,一邊在思忖,思忖進入白泰官的臥室,見著白泰官,而不驚動旁人的方法。
突然,窗戶上的人影不動了,緊接著,白泰官的話聲傳了出來,聲音不大,可是燕翎聽得很
清楚。 
  「小妹,你何必這麼固執。」 
  燕翎為之一怔。 
  「小妹,這樣下去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還能離開這座『雍郡王府』?」 
  「不要緊,」呂四娘的話聲傳了出來:「活著出不去,死在這兒也可以。」 
  燕翎的心頭震動了一下。 
  「小妹,你知道,我不忍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了我了。」 
  「小妹,你……」 
  「不要再說了,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趕快放大哥跟我出去,跟我們一起回江南去。」
  「小妹,遲了。」 
  「不遲,你還有贖罪的機會。」 
  「我不認為我有什麼罪。」 
  「所以你打算放棄這贖罪的機會。」 
  「小妹,我真不懂,你跟大哥只不過點頭之勞,馬上要什麼有什麼……」 
  「你是真不懂,點這個頭並不容易,要想讓大哥跟我點頭,恐怕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小妹?」 
  「大哥跟我的人頭落地。」 
  「小妹,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既然已經沒有了良知,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小妹。」白泰官有點激動,還帶著氣:「你,你真以為我狠不下心。」 
  「你已經沒有心了,還談什麼狠得下,狠不下。」 
  「小妹,你要明白,橫豎你是不會答應,橫豎你們不會饒了我,我大可以落個實在,大
可以先達到我多少年的心願。」 
  「真要是那樣的話,你是逼我嚼舌。」 
  「你能快過我麼?」 
  「你可以試試看。」 
  「小妹,你,你,唉……」一聲歎息之後,人影又開始了走動。 
  燕翎想:原來呂四娘在這兒,看情形,呂四娘的週身穴道似乎受了制,要不然呂四娘不
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忽見人影猛地一動。白泰官笑了,是獰笑:「怎麼樣,小妹,你有沒有快過我。」 
  沒聽呂四娘答話。 
  顯然,由泰官利用偷襲,制了呂四娘的啞穴,卸下了呂四娘的下巴。 
  白泰官人激動了,話聲也起了顫抖:「小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能等了,再等
下去我會發瘋,今夜我就佔有你,至於往後怎麼樣,那就只有讓上天去安排了。」人影又動
了,一隻手的影子,伸向了那盞燈。 
  燕翎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人向後窗撲了過去,半途,先摸出那面「日月令旗」,
抖手先穿破窗戶紙打了進去。 
  屋裡的人影猛一閃,白泰官顯然一驚一震。 
  就在白泰官這一驚一震的剎那間,燕翎已飛快地打開了窗戶穿了進去。 
  那面「日月令旗」斜斜地插在地上,白泰官伸手要去拔。 
  燕翎一聲輕喝:「住手。」 
  白泰官縮手飄退三尺,張口欲言。 
  燕翎冰冷道:「白泰官,你也試試能不能快過我。」 
  白泰官機伶一顫,硬沒敢叫。呂四娘躺在床上,衣衫整潔,圓睜美目望著燕翎。 
  燕翎冰冷又道:「白泰官,你膽大得可以包天,居然沒把『日月令旗』放在眼裡,答我
問話,了因大師現在何處?」 
  白泰官怔怔地,沒說話。 
  燕翎冷笑道:「你還存著僥倖之心?也罷,你可以儘管試,只要你能快過我,你就
能……」 
  白泰官趁燕翎說話分神,突然閃電一般往房門撲了過去。他本站在房門方向,而且離房
門也不太遠,以他的動作,他的速度,自然是一閃身間便到了房門。 
  房門伸手可及,他伸手就要去開門。 
  可是就在這時候,眼前一花,燕翎已到了房門前。 
  白泰官大吃一驚,忙縮手暴退,轉身又撲後窗。 
  儘管白泰官是名震江湖的「江南八俠」之一,此刻也不禁心膽欲裂,開口就要叫。他嘴
是張開了,可是陡然間,他的左腕脈上落上了一隻手,不,應該說是五道鋼箍,猛一緊,血
脈倒流,往回一衝,沖得他胸口一悶,眼前一黑,差一點沒摔過去,這麼一來,一聲叫喊也
沒能叫出口。 
  燕翎冰冷道:「白泰官,轉身後望。」 
  白泰官乖乖地轉過了身。 
  「你可認得,插在你眼前地上的,是什麼?」 
  白泰官打心裡寒噤,可是他沒說話。 
  「說!」腕脈上又一緊。 
  「是,是『日月令旗!』」白泰官不是鐵打銅澆的,他是個血肉之軀。 
  「難得你還認得『日月令旗』,給我向著『日月令旗』跪下。」 
  白泰官不想跪,咬著牙不想跪,嘴唇都咬出了血,奈何兩條腿不聽他的,膝彎發軟,砰
然一聲跪了下去。 
  「你向著『日月令旗』就這麼給我跪好了。」 
  燕翎話聲方落,白泰官覺得脊髓骨上起了一陣麻,他是個行家,他知道,從現在起,在
對方沒解開他穴道之前,他是廢人一個,儘管神智清楚,頭腦明白,但卻口不能言,人不能
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泰官直挺挺地跪在「日月令旗」之前。 
  燕翎已到床前拍活了呂四娘的穴道,呂四娘看了半天,還能不知道眼前這個蒙面人是何
身份,翻身下床,跪倒在地:「呂四娘見過『日月令旗』掌令。」 
  燕翎微一抬手:「呂四娘少禮,救人如救火,呂四娘可知了因大師被囚何處?」 
  「回掌令,四娘不知道。」呂四娘恭謹答話。 
  燕翎眉鋒微微一皺:「看來還是麻煩這位白七俠了。」隔空一指點了過去。 
  白泰官仍不能動,可卻能說話了。 
  燕翎道。「你說。」 
  「掌令,白泰官自知罪孽深重,但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一個『情』字。」 
  白泰官低下了頭,呂四娘嬌靨布上寒霜,冷冷哼了一聲。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本人之常情,原無可厚非,可是你只為一個『情』字,就棄宗
忘祖,賣身投靠。」 
  「我以為在江湖上混不出大出息來,為了想讓八妹日後過得舒服些,所以……」 
  「呂姑娘求的恐怕不是這個吧。」 
  「可是站在我的立場,我總希望她能要什麼有什麼,只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白泰官,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麼。」 
  「掌令明查,白泰官不敢……」 
  「你變節也好,劫擄呂姑娘也好,勉強可以說你為的是一個『情』字,你劫擄了因大師
呢,難道也是為一個『情』字?」 
  白泰官臉色大變,一時沒能答上話來;呂四娘嬌靨上的寒霜更濃。 
  「現在什麼都不必說了,只告訴我,了因大師被囚在何處?」 
  「我,我不知道。」 
  「白泰官……」 
  「請掌令相信,雍郡王根本沒跟我提起過,我也一直沒敢問。」 
  這,燕翎知道,那位四阿哥還是真是這麼個人,再親信的人,他也會防著一手,何況是
對白泰官。 
  燕翎微一點頭:「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一指點出去,又閉了白泰官的啞穴,轉望
呂四娘道:「呂姑娘,請跟我出去,曹三俠在外頭接應。」 
  呂四娘一怔急道:「怎麼,我三哥也來了。」 
  「不錯。」 
  「可是我大師兄……」 
  「呂姑娘請放心,那是我的事,不管了因大師現在如何,我總會交給諸位一個大哥。」
  呂四娘遲疑一下:「請掌令恩准,我想跟隨掌令……」 
  「不行,連曹三俠我都不讓他進來,我盡可能的不讓幾位之中任何一個留在『雍郡王
府』,多耽誤一刻,就對了因大師多一分不利,請馬上跟我走吧。」 
  口     口     日 
  一手拔起令旗,一手攔腰抱起白泰官。 
  呂四娘道:「既是如此,我不敢不遵令諭。」 
  燕翎道:「呂姑娘請緊隨我身後,務請放心,盡可能的別驚動『雍郡王府』的人。」騰
身一掠,到了後窗前,把窗戶掀起一條縫,往外望去。 
  看了一眼之後,他輕喝之聲:「走。」一掀窗戶,當先翻了出去。 
  呂四娘不敢怠慢,忙跟了出去。 
  燕翎抱著白泰官,帶著呂四娘,走來時原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雍郡王府」。剛
出「雍郡王府」圍牆,接應的曹仁父已飛身掠至。 
  呂四娘雙淚垂下,悲叫道:「三哥……」 
  曹仁父上前抓住呂四娘粉臂:「八妹可曾受到折磨。」 
  呂四娘冰雪聰明,當然明白曹仁父何指,微一搖頭,道:「多謝三哥,沒有。」 
  曹仁父轉望燕翎,要說話。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走。」燕翎當先躍了出去。 
  曹仁父一拉呂四娘,雙雙跟上。 
  回到了那處空院子裡,燕翎放下了白泰官。曹仁父跟到,揚手將手中摺扇砸下。 
  呂四娘驚叫道:「三哥……」 
  燕翎伸手一攔:「三俠,『日月令旗』在此,『江南八俠』無須處置白泰官。」 
  曹仁父忙收勢躬身:「曹三失態,掌令原諒。」一頓道:「掌令,我大哥……」 
  燕翎道:「兩位留此看著白泰官,我這就再進『雍郡王府』,找尋了因大師被囚處。」
  「這趟請讓曹三隨行。」 
  「呂姑娘需要個人陪,而且萬一有什麼情況,我要兩位帶著白泰官先走,到『白塔寺』
後等我,我自會趕去跟兩位碰面。」 
  「曹三遵命。」 
  「還有,絕不可拍活白泰官身上任何一處穴道。」 
  「曹三遵命。」 
  「我去了,兩位隨時留意情況。」 
  話說完,燕翎騰身拔起,去勢如飛,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呂四娘突然低下頭哭了,曹仁父輕輕拍了拍呂四娘的香肩,柔聲說道:「小妹,不要難
受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其實,又何止你一個人受委屈,自從他離開江南,有風聲
說他賣身投靠以後,『江南八俠』的聲譽一落千丈,所受到的譏辱,不是你所能想像的,還
不都忍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日月令旗』的掌令人會給咱們一個公道,向天下武林洗
刷咱們的不白的。」 
  呂四娘搖頭道:「三哥不知道,我總覺得七哥所以有今天,完全是為了我……」 
  「你錯了,小妹。」曹仁父緩緩說道:「這完全是他的藉口,他看準了你心腸軟的弱點,
想用一個『情』字打動你,以求在『江南八俠』中自保。」 
  「不,三哥,我知道,七哥對我是真心。」 
  「小妹,都到這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糊塗,他知道你是怎麼樣個人,他也知道你心目
中的佳伴侶是什麼樣的人,他要對你是真心,他就不該走上這條路。」 
  「三哥,那也只能說是他的想法錯了……」 
  「小妹,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因為在咱們八個之中,你是最末一個,也是磕頭拜把最
晚的一個,當初我們七個敘金蘭的時候,大哥就曾經說過,白泰官此人虛浮不實,難以長久
共事,可是當初他表現得很真誠,二哥我們六個還一直幫他說話,大哥這才勉強點了頭……」
  「是這樣麼,三哥?」 
  「三哥還會騙你麼,除非萬不得已,這件事我根本不願意告訴你。」 
  呂四娘沈默了一下:「也許,我的眼光不如大哥,可是不管怎麼說,到底咱們兄妹多年,
咱們不能不顧一點情份……」 
  「小妹,他這麼對你,難道說你一點也不怪他。」 
  呂四娘含淚搖頭,道:「要說我一點也不怪我,那是欺人之談,可是,可是我總不忍讓
他……」住口不言。 
  曹仁父道:「小妹,對別的事,你都能心軟,唯獨對他,你不能心軟。」 
  「我也知道,可是我狠不下心。」 
  「小妹,狠下心狠不下心,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咱們七個,『日月令旗』掌令人既然出
了面,天大的事咱們也只有遵從。」 
  呂四娘的目光落在白泰官臉上,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說話。 
  口     口     回 
  燕翎又進了「雍郡王府」,仍然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仍然走剛才走的老路,到了白泰官屋後以後,他往左拐,繞過白泰官的屋角,到了一
條長廊頭。 
  身子貼在屋角往長廊上看,長廊上站著一名護衛。目光從長廊上掠向院子裡,每一個暗
隅裡都站著腰佩長劍的護衛,仔細算算總有十幾個之多。 
  正看間,一片燈光由遠而近,一陣步履聲也由遠而近,是一隊佩著腰刀,提著燈籠,穿
戴整齊的戈什哈。「雍郡王府」的確是禁衛森嚴,有網羅來的江湖高手,貼身護衛分佈各處,
還有整隊的戈什哈巡邏各處。 
  可是這些難不倒燕翎,事實上燕翎就在左近,他們根本就茫無所覺。 
  燕翎也夠小心的,他原想制住個護衛,打聽一下了因大師被囚處,然而眼前這種佈署卻
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隊戈什哈穿院而過,燈光,步履聲都遠去了。 
  燕翎提一口氣,貼著牆根暗隅往正院撲去。 
  燕翎行動輕捷,轉眼工夫之後就進了正院。 
  剛進正院,後院方向傳來一陣話聲,隨著這陣話聲,兩個戈什哈並肩走了過來。 
  左邊一名道:「睡到半夜,讓人叫起來換班,真不是滋味兒。」 
  右邊一名道:「你是剛進府,呆久了就習慣了,這些大府邸裡,就是晚上站班巡夜苦一
點兒,別的可比你在營裡舒服得多。」 
  「就是聽人這麼說,我才想盡了辦法往這門兒裡擠的!」 
  「你算擠對了門兒,投對了胎了,咱們這位主子比那一個都有辦法,只好好兒干,不愁
沒有出頭的日子。」 
  「你老哥是老『雍郡王府』了,往後還得你多照顧。」 
  「那什麼話,誰叫當初咱們倆在一個營裡待過,幸好咱們一直是好弟兄,放心吧,兄弟,
只我這個領班干一天,你就絕吃不了虧。」 
  「領班?」這兩個字聽得燕翎心裡一跳。 
  戈什哈的領班,一定知道了因被關在那兒。 
  心念轉動間,兩名戈什哈已從燕翎的藏身處前丈餘外走過。 
  燕翎藏身處是一片矮樹叢後,燕翎把握時機,故意弄出了些聲響。 
  兩名戈什哈馬上就聽見了,一起停步轉身,手按了刀柄。 
  右邊一名輕喝道:「誰!」 
  左邊一名道:「別是野耗子什麼的吧!」 
  右邊一名道:「保不定。」 
  燕翎輕輕地哼了一聲。 
  右邊一名忙喝道:「誰,誰躲在那兒,想嚇人呀。」 
  左邊一名想是剛進「雍郡王府」,急於表現一番,抽出刀便竄了過來。 
  燕翎等的就是這個,眼看那名戈什哈進了樹叢,一指就把他點倒了,戈什哈倒了下去,
燕翎嘴裡卻輕輕地叫了一聲「哎喲」。 
  就這一聲「哎喲」,另一名戈什哈跟著竄了進來。 
  燕翎雙手齊出,左手扣住了那名戈什哈的右腕脈,右手同時抓住了那名戈什哈的脖子。
那名戈什哈知道糟了,可卻來不及了,既不能掙扎,也叫不出聲,乖乖的讓燕翎按在了地上。
  「想保住你這條命,就給我老實點兒,你告訴我,『江南八俠』之中的了因大師,被關
在什麼地方?」燕翎抓脖子的手鬆了些。 
  那名戈什哈急搖頭:「我,我不知道!」 
  燕翎伸手抓過了他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你要放明白,你的命可操在你手裡。」樹
叢後儘管暗,可是燕翎看得見,那名領班臉都白了! 
  「我,我真不知道。」 
  燕翎把刀往下按了些,鋒利的刀刃割破了那名戈什哈脖子上的皮,見血了。 
  那名戈什哈忙道:「我說,我說。」 
  「我聽著呢。」 
  「在,在花園假山下的地牢裡。」 
  「你要是敢要花槍,等我折回來,可絕不饒你。」 
  「是真的,真在那兒。」 
  「那麼,怎麼下去法。」 
  「假山上有一個花盆,你轉一下花盆就行了。」 
  「地牢裡有守衛麼?」 
  「有。」 
  「有幾個?」 
  「四個,不,八個。」 
  「到底幾個?」 
  「八個。」 
  「四個八個差那兒去了,你會記錯?」 
  「是這樣的,靠外頭有四個,靠裡頭還有四個,我把裡頭那四個忘了。」 
  「都是普通的護衛麼?」 
  「不,八個都是喇嘛,那個地牢跟我們主子的密室一樣,都是『雍郡王府』最秘密的地
方!」 
  「這麼說,那八個喇嘛也都是『密宗』一流好手。」 
  「我們沒見過他們的身手,平常他們很少跟我們見面,見了面也不說話,不過……」 
  「不過什麼?」 
  「他們在『雍郡王府』都受特殊的禮遇,地位也都很高,除了我們主子跟年羹堯年爺,
他們不聽別人的,想來他們的武功都很了得。」 
  「那個地牢,只那麼一處進出口麼?」 
  「我只知道那麼一處進出口,是不是還有別的進出口,我就不知道了!」 
  「地牢裡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消息的設置?」 
  「這我也不知道,除了進出口上那處開關秘密門戶的機關以外,別的我沒見過。」 
  「你說的都是實話。」 
  「是實話,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我本來就是要去看看的,現在我不動你,你要是有一句話不實!折回來我再找你算帳,
所以,你告訴我的要是有什麼改正,現在還來得及。」 
  「我懂,我懂,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怎麼敢騙你。」 
  「你最好沒有騙我,要不然你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兒!」 
  燕翎把話說完,飛快一指落下,那名領班閉上了眼,不動也不說話了,睡著了似的,然
後,燕翎藉矮樹叢掩護身形,輕捷異常地往後竄去。 
  前院有守衛,可是不算太嚴密,一近後院就不同了,站班,守夜,外帶到處巡查的,隔
不遠就是一處,一處就是兩個,而且都是胤禎的貼身護衛,也就是來自江湖的一流好手,真
可說是五步一樁,十步一卡,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尤其那些護衛都是身穿黑色夜行衣靠,往暗影裡一站,要不是碰上有心而眼力好的,還
真難發現他們,只一誤暴露自己,插翅也別想再飛出去了。 
  燕翎佔了便宜,佔了前些日子夜裡來過的便宜,當白家那幾位闖進來的時候,他居高臨
下,早已把「雍郡王府」這中心重地的禁衛佈署看了清楚。 
  知道了這一點,自然好辦,儘管戒備冀森嚴,究竟是在夜晚,夜色的掩護下,難免會有
一些個疏漏之處。 
  燕翎看準了這些疏漏之處,像只狸貓似的,輕捷異常,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到了後花園
裡。他躲在園角一處屋背的暗影像,他看見了那座假山,也看見了一處處的亭、台、樓、榭。
  他來過「雍郡王府」不少次了,可卻是頭一回進「雍郡王府」的花園,他發現「雍郡王
府」這花園裡的建築,甚至一草一木,無不是經過庭園名家精心設計的,不但美,而且雅致,
簡直就跟幅畫兒似的,加上朦朧的夜色,簡直就像神仙境,簡直就不帶人間一絲煙火氣。 
  看來,這位「雍親王」胤禎,在才略上不但比他的眾家兄弟高明,而且也是個比別人懂
得雅趣,懂得享受的人,花園,本是個供人遊樂的地方,按說不該有什麼禁衛,事實上,花
園裡的禁衛確也較花園四周松點。 
  而這當兒,在那座假山前,卻站著四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燕翎藏身處離假山較為遠些,加之夜色又濃,看不清楚那四個黑衣人的面目。 
  不過根據那四個黑衣人的身材,以及裝束打扮,燕翎判斷那四個黑衣人是四個喇嘛。這
四個喇嘛是不是就是那名領班所說的,地牢裡靠外頭那四個, 
  要是的話,地牢裡還該有四個。 
  要不是的話,地牢裡還該有八個,裡外加起來一共是十二個,要是這樣的話,今晚上救
人就棘手了。 
  燕翎熟知各門各派的武功,中原武功雖然門派很多,但嚴格說起來,可以說源流出於一
個,所以差別並不大。只有「密宗」,這門武學大部份傳自「西天竺」,大異中原武學,素
以詭譎玄奧見稱,真正的一流好手,功力是嚇人的,十二個一流好手加起來,其實力自是可
想而知。 
  燕翎正這兒皺眉思忖著,假山裡突然騰起一道燈光,燈光不算強烈,可是在花園這麼濃
的夜色裡,突然出現這麼一道燈光,相形之下,就顯得相當強烈了。 
  燕翎忙定睛望去,他發現假山靠四名黑衣人站立處,往裡隔進普通門戶一半大小一塊,
同時他也看清了四名黑衣人的面目,沒錯,是四名喇嘛,年紀都在四十上下,一個個長像都
相當威猛。 
  喇嘛,分紅、黃兩派,也就是紅教、黃教,普通也都穿紅衣或黃衣,而「雍郡王府」的
喇嘛卻穿黑衣,想來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燈光騰起之後,燈光裡出現了幌動的人影,緊接著那處門戶裡一前一後矮著身,彎著腰
出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燕翎都熟,一個是隆科多,一個是年羹堯。 
  燕翎看得心頭一跳。 
  燈光不見了,門戶又合上了,隆科多,年羹堯誰也沒說一句話,出了假山就往園門方向
走了。四名喇嘛排得很整齊,兩前兩後,緊跟在隆科多與年羹堯之後,一轉眼工夫就出了園
門,花園裡沒動靜了。 
  燕翎明白了,剛才那四名喇嘛不過是跟在隆科多跟年羹堯身後擔任護衛的,假山下地牢
裡,還有八名密宗一流好手。 
  八名也不好對付,可是究竟比對付十二名要好多了。 
  燕翎凝神聽了一陣,確定附近沒動靜之後,提一口氣騰身離開瓦面,身形平射,輕飄飄
地落在了假山旁。他耳朵貼在假山上細聽,聽不見什麼。 
  轉眼往右看,他看見擺在假山石上的一盆花。花盆呈蓮花狀,盆裡栽的是株菊花。 
  燕翎伸手想去轉一化盆,可是他又停了手,他在想,地牢深築在假山下,一定有通風送
氣的地方,要不然,地牢裡的人豈不要憋死? 
  那麼,通風送氣的地方在那兒呢! 
  要是能找到通風送氣的地方,從那兒悄悄的下手,豈不是方便多了! 
  有此一念,他立即找了起來,先從假山周圍著手,他料想那通風送氣的地方,離假山一
定不會太遠。找了半天,終於讓他找著了。 
  就在假山的最頂端,他找到了一塊石頭,圓圓的一塊,四周有洞,每個洞都有碗口大,
但洞裡不透燈光,顯然下頭有管子,而且管子是彎曲的。 
  他先把耳朵貼近那些洞聽。 
  聽見那些話聲了,很遠似的,聽不清楚,而且是斷斷續續的。他探懷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拔開瓶塞,把手伸進通風送氣孔裡,往下一倒。 
  這是一種類似薰香藥物,是燕翎來救人之前準備好的,它跟薰香的作用一樣,能使人昏
迷。 
  唯一的不同,是薰香需要點燃,以煙使人昏迷,而這種藥物則無需點燃,無色無臭的粉
末飄散於空中,聞一下就會昏迷,等到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對時以後了。 
  按說,正派俠義是不屑用這種下五門的東西的,甚至對這種東西深惡痛絕,可是燕翎為
了達到順利救人的目的,不得不「從一次權」。 
  其實,燕翎明白,這瓶藥物從通氣孔倒下去,有沒有用,能不能達到讓地牢裡的喇嘛聞
著昏迷,還未。可知。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6-14 12:41:49 |只看該作者
  只因為這通氣孔下所用的風管,有可能是彎曲的,不能直接地飄落下去,而或能藉夜風
之助吹下去,但那絕不會是全部,既然不是全部,藥效自然也就會差。 
  燕翎把瓶子遞回懷裡,躍至盆花處,兩手捧著花盆就要轉。 
  可是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使得他捧著花盆的手停在了那兒,沒動。 
  他想,如果這個開啟地牢門戶的機關消息,是他設計的,他會怎樣設計,往這個方向轉,
是開啟地牢的門戶,往另一個方向轉,則會使地牢裡,或某一處守衛的人知道有外人偷進地
牢。那麼,這個機關消息是不是也是這樣設計的呢,不得而知。 
  這似乎是件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事,這可以防範,即便開啟門戶的機關消息在花盆的機密
有所洩露,只要不洩露該往那個方向轉,外人仍然不能達到進入地牢的目的。 
  這,設計機關消息的人不會想不到。胤禎老四以陰鷙見稱,極富心機,極具城府,他更
不會想不到,只能想到,絕不會不埋伏這麼一著。 
  那麼,眼前這個花盆該往那個方向轉呢?燕翎忘了問那個戈什哈領班了。 
  怎麼辦?回去問那個戈什哈領班去? 
  太耽誤工夫了,也容易驚動人。那怎麼辦! 
  燕翎收回捧花盆的手,矮下身,臉湊近花盆,竭盡目力往花盆底部看。 
  夜色濃,本就難看見什麼,而燕翎有超人的目力,加以這麼近的距離,倒讓他看見了十
之七八。看,看,看,終於讓他看出來了,花盆底下那個石墩上,有磨損的痕印,就根據這
些痕印,他琢磨出了花盆該轉的方向。 
  他雙手捧住了花盆,輕輕往左轉。再看假山適才現門戶處,有動靜了,適才內陷的那一
塊,緩緩往內陷去,門戶緩緩露出來了,燈光也緩緩露出來了。 
  燕翎鬆了一口氣,他不敢讓燈光顯露太久,閃身進了假山。 
  進假山,一道石階蜿蜒往下伸去,呈現在眼前的,是條蜿蜒往下的甬道。 
  燕翎沒看見另一個管開關門戶的花盆,也就是說他沒看見可能是管開關門戶的機關消息。
身後的門戶就這麼開著,燈光就這麼外透著,怎麼辦? 
  沒有別的辦法,也不容他多想,他只有小心翼翼順著石階往下走去。 
  一腳剛踩上第三級石階,第三石階突地微微往下一陷。 
  燕翎一驚,提氣縱身,竄起三尺,然後身軀平射,輕輕地落在第七級石階上。 
  他以為誤觸機關,可能有暗器淬襲,那知一毫無動靜,再看時門戶已然關上。 
  他明白了,敢情甬道內管開關門戶的機關,就在這第三級石階上。 
  燕翎吁了一口氣,不作多停,轉身又往下行去。 
  甬道由石塊砌成,兩邊石壁上,隔不遠便是一盞風燈,燈焰搖得很少,燈光也很微弱,
剛夠看清楚的。而他越往下走,燈光越亮,強烈的燈光並不是來自兩邊石壁下的風燈,而是
來自石階下端。 
  甬道蜿蜒下降,一個彎又一個彎,剛才在外頭從通氣孔中還能聽見話聲,此刻卻靜悄悄
的,聽不見一點聲息,什麼道理?難道說八個喇嘛都昏迷過去了。 
  這疑問,一直到燕翎到了石階下端才打破。 
  石階下端,又是一處門戶,兩扇石門緊緊地關閉著,兩旁掛著兩盞大燈。 
  兩扇石門左邊一扇上,一人高處,有半尺見方的一塊,像是扇小門。 
  燕翎一看就明白了,一明白也就皺了眉。 
  石門後,必是地牢,而要進入地牢之前,必須敲敲門,讓裡面的人經由那扇小門看清楚
外頭的人以後,他才會打開石門放外頭的人進去。 
  也就是說,即便開啟假山門戶的機密洩露,讓外人進了甬道,他通不過這兩扇石門便仍
是枉然。站在這兩扇石門前,燕翎不得不暗歎,外人侵入地牢的機會等於沒有,地牢的設計,
以及防範工作,做的簡直太好了。 
  燕翎皺著眉把耳朵貼在石門上,他聽見裡頭有人說話,但聽起來像很遠,也聽不清楚,
燕翎聽得心往下一沉。 
  顯然,由通氣孔倒下的藥物,並沒有順利進入地牢,並沒有發生效用。 
  固然,燕翎事先想到這一層了,可是這時候一旦證實,心裡仍是難免不舒服。 
  燕翎不敢耽誤,略一思索,只有一個辦法,敲開這兩扇石門。 
  他取下了蒙面巾,抬手敲了石門。 
  馬上,那一扇小門開了,一張濃眉大眼的臉出現在那扇小門後。 
  燕翎當然很鎮定。 
  那張臉上的表情一怔:「你是……」 
  「白玉樓!」 
  「白玉樓?」 
  「怎麼,不認識?」 
  「聽說過,你到地牢來幹什麼!」 
  「奉年爺之命,憑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了因。」 
  「拿來!」 
  「什麼?」 
  「年爺的手諭。」 
  「什麼意思?不相信我?」 
  「沒什麼相信不相信的,這是規矩。」 
  「我不懂這規矩,我剛來,年爺說他剛從這兒出去,讓我憑當日在江南跟『江南八俠』
的一段交情來說服了因,我就來了,年爺他並沒有給我什麼手諭。」 
  「那不行,沒有王子或年爺的手諭,我不能開門。」 
  燕翎沒再說話,轉身就走。 
  「站住。」背後傳來一聲沉喝。 
  燕翎停步回身。 
  「你幹什麼去!」 
  「要手諭你們找年爺要去,你們要弄清楚,我在『雍郡王府』是客位,不吃『雍郡王府』
的糧,不拿『雍郡王府』的飯,是年爺左一聲老弟,右一聲老弟求我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來
的。」 
  那隻大眼緊緊地盯住他:「真是年爺讓你來的?」 
  「容易,你們派個人去問問年爺,要不然我去把年爺請來,兩樣你們可以任選一樣。」
  「你是白玉樓?」 
  燕翎笑了:「我看還是我去把年爺請來做個證吧,免得讓外人混進來救走了了因,害得
你們吃不完兜著走。」話落,他轉身又要走。 
  「慢著。」背後傳來了話聲,緊接著石門響動了。 
  燕翎回過身,石門已然半開,眼前站著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喇嘛。喇嘛身後,是一
條甬道,丈餘就拐了彎,在這段甬道地上,盤膝坐著另三名盛猛喇嘛,前後八道目光,一起
逼視在燕翎臉上,目光銳利,眼神十足。 
  燕翎這一著算是用對了,能服這些喇嘛的,除了胤禎便是年羹堯,而這些喇嘛對年羹堯,
還帶著幾分怕,對胤禎,不過只是聽命而已。 
  門是開了,燕翎卻不急著進去,他淡然一笑道:「怎麼,信了?」 
  四名喇嘛,沒一個說話。 
  「我不急著進去,四位還是先證實一下好,免得讓我白某人救走了了因。」 
  開門那名喇嘛道:「我們不知道,而且一向也沒見過你……」 
  「所以我讓你們先證實一下。」 
  喇嘛們的「密宗」武學是一流的,說話的技巧可不怎麼樣,顯然這句解釋是適得其反,
開門喇嘛急形於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敢再輕易開口了,另三名喇嘛也站了起來。
燕翎適可而止,見好就收,邁步進了石門,開門喇嘛神情一鬆忙讓路,另三名喇嘛也都退立
一旁。 
  燕翎進了石門停步望著四名喇嘛道:「先告訴你們一聲,只我能說動了因,我就要帶他
出去,你們要是不放心,盡可以在我進去之後派個人去問問年爺。」 
  說完了話,他又邁步往裡行去,從容不迫。 
  他雖然沒回頭地往回看,可是他敏銳的聽覺卻沒放過四個喇嘛的動靜。 
  四個喇嘛沒動靜,等他拐了彎,他聽見了開門聲。 
  他吁了一口氣,眼前仍是甬道,仍不見地牢。 
  等他又拐一個彎,才看見地牢了。 
  口    口    口 
  一個相當大的石室,約莫一半的地方,一排鐵柵,鐵柵那邊,地上鋪乾草,草上盤坐著
一個人,僧人,正是了因,他閉目合什,臉上神色肅穆莊嚴。只了因一個人,沒見了因的徒
弟悟空。 
  鐵柵這邊,有桌有椅,坐著四名喇嘛。 
  四名喇嘛都靜靜的坐著,儘管此刻燕翎已經進了地牢,四名喇嘛八道目光投射了過來,
但是並沒有一個站起來,或者是有什麼別的行動。或許,燕翎能經過秘密門戶,甚至通過那
扇石門頭一關,並不表示他這個人並沒有問題。 
  再不就是四名喇嘛的鎮定工夫超人一等。 
  燕翎不但從容,而且瀟灑,緩步走了過去,一直到了四名喇嘛面前,四名喇嘛仍沒動。
這就不只是認為燕翎這個人沒問題,或者是鎮定工夫超人一等了,簡直就有點傲。 
  燕翎沒在意,此刻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淡然開口發話:「我白玉樓,奉年爺之命,
來跟和尚談談。」 
  四名喇嘛臉上都不見表情,只最左一名喇嘛微微抬了抬手。 
  當然,這是表示讓燕翎自己過去,燕翎轉身走向鐵柵。 
  此刻了因大師入耳三字「白玉樓」,已睜開了眼,他的目光帶著疑惑望著燕翎。 
  燕翎背著四名喇嘛,飛快向了因遞過一個眼色。 
  了因何許人,自然懂燕翎這個眼色是什麼意思,他沒說話。 
  燕翎到棚前說了話:「大師,咱們好久不見了,記得當年在江南見過賢昆仲幾次,曾幾
何時,咱們又在京裡見了面,而且是隔著這麼一道鐵柵,真沒想到啊。」 
  了因淡然道:「世間事本就如此,當日你我同是武林中的朋友,今日老納是階下囚,顯
然施主是此地的新貴了。」 
  「新貴倒不敢當,不過是找碗飯吃而已。」 
  「施主客氣了,聽施主剛才說,施主是奉命來跟老衲談談的,但不知施主要跟老袖談些
什麼?」 
  「大師應該知道我要說些什麼。」 
  「如果,恕老衲無禮,請施主免開尊口,少費唇舌。」 
  「奉命而來,大師不該讓我為難,說,我是一定要說,聽不聽還在大師。」 
  「施主,休說是你,任何人也休想說動老衲。」 
  「那可難說,大師既有如此堅定的信念,就不該怕聽我的說辭。」 
  「老衲是為施主著想,施主如是不怕白費唇舌,那就只有任由施主了。」 
  「這才是,大師,佛門中講究一個緣字……」 
  「老衲跟此地無緣。」 
  「事實上大師如今正在這兒。」 
  「那不是出自老衲的意願。」 
  「大師應該知道,良臣擇王而事,良禽擇木而樓。」 
  「老衲佛門弟子,四大皆空,與世無爭。」 
  「然則大師何故在江南領袖八俠,專跟當朝做對?」 
  「阿彌陀佛,施主,那是佛旨。」 
  「我愚昧,大師明教。」 
  「施主,老衲救的是天下蒼生。」 
  「難道說當朝不是順應天命?」 
  了因微微一怔,旋即道:「施主,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難道這也是天命?」 
  燕翎笑了:「大師好銳利的詞鋒,我不想多說別的,也不願多說別的,年雙峰年爺既派
我來說服大師,大師當知他派我來的理由。」 
  「老衲不知。」 
  「大師可記得昔日『虎丘』?」 
  了因又一怔:「施主……」 
  燕翎遞過眼色,緩探手入懷:「大師如不願我宣揚昔日事,還請隨我去見年爺。」話說
完,「日月令旗」微露一角。 
  了因一怔,臉色大變,霍地站起。 
  燕翎藏好令旗垂下手,淡笑道:「大師聽不聽我的。」 
  了因忙點道:「老納從命。」 
  燕翎一笑道:「這才是,」轉身望四名喇嘛:「那位過來開開門,這位大和尚要見年爺
去。」 
  四名喇嘛都站了起來,八道詫異目光緊盯燕翎。 
  燕翎笑道:「四位都聽見了,這位大和尚願意聽我的。」 
  四名喇嘛互望,然後又齊望燕翎,最左一名喇嘛道:「你有把握?」 
  「四位沒聽見,沒看見麼?」 
  「我是說,你有把握他不是施詐?」 
  燕翎淡然一笑,回身瞟了了因一眼:「你們可以問問這位大和尚,他敢不敢對我施詐。」
  了因沒等問,忙欠身道:「老衲不敢。」 
  燕翎笑望四名喇嘛:「你們聽見了沒有?」 
  第二名喇嘛道:「你有什麼辦法讓他不敢對你施詐?」 
  燕翎微一搖頭道:「這是天機,恕我不便洩露。」 
  第三名喇嘛冷然道:「你不明說,我們不放心,不能放他出去。」 
  燕翎雙眉一聳,沉聲道:「我掌握著他的秘密,若是洩露出去,盡為人知,他就沒有絲
毫顧忌,我也就無法讓他聽我的了,你們懂不懂。」 
  四名喇嘛臉上都變了色,最右一名喇嘛道:「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跟我們說話。」 
  燕翎冷笑道:「我這麼跟你們說話還是便宜,你們不放人是不是?好,我找年爺來跟你
們說話。」他邁步就往外走。










第三十三章 東嶽廟劍挑滅清教
  四名喇嘛怔了一怔,互望一眼,最左那名喇嘛伸手攔住了燕翎:「慢著。」 
  燕翎停了步,目中威凜直逼那名喇嘛。 
  最左那名喇嘛道:「我們是為你好,怕他傷了你,既是你真有把握,我們讓你帶他走就
是。」 
  最右一名喇嘛探手入懷,摸出一串鑰匙,過去開鎖,鐵柵門上那只鎖特大,只有常人的
拳頭一般大小,沒有鑰匙,光用指力手勁,即便能扭開,恐怕也得很費一陣工夫。既有辦法
讓喇嘛們乖乖的掏出鑰匙來,又何必花那麼多工夫,費那麼大勁?鎖開了,鐵柵門開了,了
因彎腰低頭走了出來。 
  燕翎向著了因投過一瞥,旋即目光又移向鐵棚內。 
  他是探詢了因的徒弟,悟空的所在,他不便明問,明問很可能露馬腳。 
  了因一點就透,神色一黯,道:「老衲在沒出去以前,有件事要請教施主。」 
  燕翎道:「大師客氣了,有什麼話請儘管說吧。」 
  了因道:「他們以小徒脅迫老衲就範,小徒深明大義,壯烈自絕,屍體不知下落,這件
事,不知他們打算怎麼辦?」 
  燕翎聽得身軀一震,心想:「怪不得沒看見了因那位高徒……」 
  心中念轉,口中卻道:「大和尚放心,儘管我逼迫你聽了我的,但是我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自會請雍王爺對你有所補償。」 
  了因沒再說話。 
  燕翎微一擺手:「大師,你請前頭走。」了因看了燕翎一眼,一語未發,邁步往外行去,
剛走到甬道口,燕翎叫道:「大師。」 
  了因停步轉身。 
  燕翎緊接著道:「謹防漏網之魚。」 
  話落身動,閃電一般欺向四名喇嘛,同時掣出預藏腰間的一柄軟劍,抖起匹練般一道寒
光,捲向四名喇嘛。燕翎的劍術高絕,動作又一氣呵成,快如電光石火,寒光閃處,三名喇
嘛血濺屍橫,倒在地上,僅剩一名喇嘛,躲得快一點,一條右臂被齊肩斬下,他居然咬牙忍
著澈骨疼痛,轉身猛往外撲去。 
  了因此刻已得到燕翎的指示,一見喇嘛衝來,雙袖一抖,迎著那喇嘛揮了過去。 
  喇嘛忍痛外沖,那還顧得了別的,被了因一雙大袖拂個正著,了因為江南八俠之首,武
技高絕,功力深厚,一雙大袖無殊鐵板,只聽砰然一聲,喇嘛大叫噴血,往外便一倒。 
  燕翎不敢怠慢,輕喝一聲:「快走。」閃身往外撲去。 
  了因明白,也旋身跟了出去。 
  適才那喇嘛一聲叫,自然已驚動了外頭,只見三名喇嘛已從拐角處奔了過來。 
  燕翎一劍捲了過去,三名喇嘛摔不及防,一起了帳倒地,燕翎跟著拐了彎,只見那一名
喇嘛已打開石門,正要往外跑。 
  估量距離,趕過去怕來不及,燕翎情急之餘,大喝一聲,軟劍脫手飛出,一道閃電也似
的射向那名喇嘛,只聽「噗!」地一聲,那名喇嘛連一聲叫喊都沒來得及出口,軟劍由後心
貫穿到了前心,他衝前兩步趴了下去。 
  燕翎與了因雙雙趕到,燕翎吁一口氣拔出長劍。 
  了因恭聲道:「了因參見掌令。」一掩僧衣,就要拜下。 
  燕翎伸手攔住,道:「大師不必多禮,此處不可久待,遲恐有變,快跟我出去吧。」取
出黑巾蒙在臉上,當先一躍,掠上石階。 
  兩個人一前一後,疾快異常地抬級而上,轉眼工夫秘密門戶已在望,燕翎抬手彈熄了石
壁上的幾盞燈火,眼前為之一暗,燕翎邁步踏上第三級石階。 
  秘密門戶緩緩打開。 
  燕翎道:「大師請緊隨我身後。」探頭往外望了望,然後閃身竄了出去。 
  了因一掩僧衣,掠身跟出,低聲道:「掌令,了因的八妹……」 
  燕翎道:「呂姑娘已被我先救出去了。」 
  燕翎仍走原路,了因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又是在盡量小心的情形之下,兩個人又神不知,
鬼不覺地出了「雍郡王府」! 
  翻出了「雍郡王府」的圍牆,燕翎吁了一口大氣,道:「曹三俠跟呂姑娘都在附近等候,
大師請跟我這邊走。」他飛身掠去,了因緊跟在後。 
  轉眼工夫,到了那個院子。 
  「大哥。」一聲嬌呼,一條纖小人影撲了過來,是呂四娘,她落地拜倒。 
  了因伸手扶起呂四娘道:「該拜謝掌令,要不是掌令親自伸手,只怕咱們兄妹……」 
  曹仁父提著白泰官掠了過來,單膝點地:「大哥。」 
  了因伸手扶起曹仁父,目光觸及昏迷中的白泰官,臉上立即布上一層濃濃寒霜,身軀隨
即起了一陣顫動。曹仁父往了因身後望了一眼,道:「大哥,悟空呢?」 
  了因沒說話。 
  呂四娘忙道:「大哥,難不成他們……」 
  燕翎緩緩取下蒙面黑巾,道:「胤禎圖以兩位那位師侄脅迫大師就範,兩位那位師侄唯
恐大師一念不忍,當時就自絕了。」 
  曹仁父臉色大變。呂四娘轉身就往外撲。 
  曹仁父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呂四娘:「八妹,那裡去?」 
  呂四娘面布寒霜,美目擒淚,顫聲道:「我要去殺胤禎,那狗虜為悟空報仇。」 
  曹仁父淡然道:「八妹,憑心而論,怪誰,誰為悟空招來的殺身之禍!」 
  呂四娘身軀一震,目光落在白泰官身上,突然低頭痛哭。 
  只聽了因道:「白泰官賣身投靠,棄宗忘祖,大逆不道,罪該萬死,請掌令處置。」 
  呂四娘猛抬臻首,嬌靨煞白,淚眼望了因,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燕翎緩緩說道:「我請大師把白泰官帶回江南,由諸位自作處理。」 
  了因與曹仁父俱都一怔。 
  呂四娘嬌軀一矮拜了下去:「多謝掌令恩典。」 
  了因霍地轉望呂四娘:「八妹,你……」 
  呂四娘低頭悲聲道:「大哥原諒,我,我……」 
  了因臉上一片肅穆,道:「掌令的恩典,你我兄妹都該感激,可是你要知道,白泰官就
是被押解回江南,他也是死路一條。」 
  呂四娘猛抬榛首:「大哥……」 
  了因道:「八妹,不是我不容他,也不是你我七人不容他,而是天地不容他,我漢族世
胄、先朝遺民都容不了他。」 
  呂四娘道:「大哥,七哥他是為了我……」 
  口    口    口 
  曹仁父冷然道:「八妹,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他不是為了任何人,他為的只是他自己。」
  呂四娘轉望曹仁父:「不,三哥……」 
  曹仁父截口道:「八妹,醒醒吧,不能為私情昧了大義,大哥僥倖脫險,悟空慘死他手,
難道他的罪孽還不夠,他喪心病狂,連拜把的兄弟都能往刀口上送,拿拜把兄弟的鮮血,性
命當墊腳石、進身階,這種人你還指望他能幹什麼?」 
  四娘口齒啟動,欲言又止,倏地垂下榛首痛哭。 
  了因抬眼望向燕翎,還沒說話,燕翎已然說話:「大師,胤禎處只怕很快就會發現變故,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趁胤禎處沒發現變故之前出城離京吧。」 
  了因合什道:「掌令既有所諭,了因等不敢不遵,目前了因等不知是掌令當面,冒犯之
處……」 
  燕翎道:「都是一家人,大師何用客氣,在此我托付三位一件事,無論諸位怎麼處置白
泰官,斷不可讓他知道我是什麼人。」 
  了因道:「掌令請放心,就算他知道掌令是個什麼人,只怕他也洩露不出去了。」 
  燕翎道:「三位請記住我的話就是。」 
  了因,曹仁父,呂四娘齊聲道:「我等遵命。」 
  了因目光一凝,道:「有件事,了因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燕翎道:「大師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 
  了因道:「掌令來京,莫非為誅殺玄曄?」 
  燕翎不答反問:「請問大師,我輩的職責是什麼?」 
  了因肅容道:「反清復明,驅逐滿虜出關?」 
  燕翎道:「那麼大師以為誅殺一個玄曄,就能使清朝覆滅,驅逐他們出關。」 
  了因一怔,旋即道:「了因愚昧,掌令明教。」 
  燕翎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師,滿清自入關以來,自福臨而至玄曄,已六十多年,
根已可謂之深,蒂已可謂之固,似這等情形,單誅殺一虜酋,是不足以使他們覆亡,逐他們
出關外的,必須使他們自己潰亂,然後方可一舉推翻之,逐他們出關外,令主交付給我的任
務,就是在他們之中播種下潰亂的種子,然後靜等這顆種子萌芽、茁壯、開花,大師明白了
麼?」 
  了因肅容答道:「多謝掌令明教,老袖明白了,就此告辭,江南恭候令諭。」 
  向著燕翎一欠身,然後轉望曹仁父,呂四娘輕喝道:「三弟,八妹,咱們走。」 
  曹仁父挾起白泰官,與呂四娘各向燕翎行一禮,三個人同時騰身而起,劃破夜空,飛射
而去。 
  燕翎目送了因,曹仁父,呂四娘三人離去,凝神聽聽,「雍郡王府」還不見動靜,想必
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變故,他微微一笑,邁步出門而去。 
  燕翎要回八阿哥府去,可是剛離開「雍郡王府」不到一條街,眼前夜色中黑影閃動,四
名黑衣人一字排開,攔住去路,這四名黑衣人當中,有兩名是「滅清教」的那兩位堂主周辰
跟韓奎。 
  燕翎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即停步道:「沒想到又碰見兩位,有什麼見教?」 
  周辰冷然道:「我等候大駕多時,奉本教教主之命,來請閣下移駕一會。」 
  「貴教主這是什麼意思?」 
  「閣下去了就知道了。」 
  「夜已經這麼深了,我很困乏……」 
  韓奎沉聲道:「閣下……」 
  燕翎截口道:「貴教中人,所以進內城來,是不是為救了因大師跟呂四姑娘?」 
  韓奎道:「不錯。」 
  燕翎道:「那麼,我已經把人救出,了因大師,曹三俠,呂四姑娘此刻怕已順利出了內
城,貴教還有什麼好跟我過不去的。」 
  韓奎道:「誰說本教要跟你閣下過不去了。」 
  「貴教既然不是跟我過不去,何必一定要我去見貴教主?」 
  周辰道:「閣下,我們是奉命行事。」 
  韓奎道:「是啊,本教主為什麼要見閣下,只有本教主自己知道……」 
  「我要是不去呢。」 
  忽聽一個冰冷話聲自身後響起:「只怕由不得你。」 
  周辰,韓奎一怔,旋即雙雙恭謹躬身:「見過右護法。」 
  燕翎沒回頭,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大護法駕到,既是位尊為護法,怎麼好往人的背後
跑?」 
  那話聲冰冷道:「閣下休逞口舌之利,本教教主料知韓、周兩位堂主難以請動大駕,特
派我再催駕……」 
  「只怕貴教主錯了。」 
  「這話怎麼說。」 
  「我要是不想去,他派任何人來也沒有用。」 
  背後那人一聲怒笑:「閣下好大的口氣,我卻有點不信!」 
  「不信盡可試試,」燕翎道:「不過彼此是友非敵,犯不著鬧到動手的地步。」 
  「那怪你不怪本教。」隨著這話聲,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掠了過來。 
  這陣衣袂飄風之聲來勢極快,燕翎聽見了,但他一動沒動,一直容得衣袂飄風聲到了身
後,同時一片勁風襲向右肩,燕翎他方始霍然滑步閃身,橫移三尺。 
  一條黑影擦身而過,帶著一陣風,飛快轉過了身,是個面目冷峻的黑衣老者,兩道激怒
目光,直逼燕翎。 
  燕翎含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再試試?」 
  黑衣老者低喝一聲撲向燕翎。 
  燕翎又閃身避過,在兩個身軀交錯的那一剎那,燕翎輕輕地在他左肩上拍了一掌。黑衣
老者猛轉過身,臉色鐵青,一語不發,一動未動。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就夠了。燕翎含笑望著他,也不言不動。 
  突然,黑衣老者一聲暴喝:「走。」他騰身破空而去。 
  韓奎,周辰也帶著兩名黑衣人轉身奔去。 
  燕翎也走了,走得居然是韓、週二人同一方向。 
  曰     口     口 
  「東嶽廟」!這個地方由來是嚇人的,白天都嚇人,遑論深夜? 
  這座廟之所以嚇人,並不在於「東嶽廟」這三個字,而在於廟裡所設的「陰司」、「地
府」、「森羅殿」。 
  那七十二司,上自諸殿閻王,下至鬼卒,無不栩栩如生,膽子小的人,白天都不敢進廟
門。尤其,還有這種傳說,夜晚更深人靜後,有人聽見「東嶽廟」裡過堂問案,鐵鏈叮噹響,
還夾著能撕裂人心的陣陣慘呼。 
  所以,做了虧心事的人,敢在任何廟宇裡賭咒,他就不敢進「東獄廟」去賭個咒。燕翎
有一顆鐵膽,他敢進「東嶽廟」,而且是在這種黑忽忽的深夜裡。 
  燕翎為什麼在這時進「東嶽廟」? 
  只因為「滅清教」的人進了「東嶽廟」。 
  燕翎悄悄地跟進了「東嶽廟」,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或許,「滅清教」的人,以為這時候絕不會有人往「東嶽廟」裡闖,所以,既沒安樁,
也沒設卡。 
  可是,燕翎一進廟門就聽見了話聲,就是剛才那位「滅清教」右護法的話聲。 
  那話聲說的是:「屬下無能,未能使那人來此與教主相見,願領重罰。」 
  燕翎貼著門道往前竄了一步,他看見了。 
  就在大殿前那天井中,一前四後站著五個人,前面那個,正是「滅清教」的「右護法」
——那名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身後,是韓奎、周辰,跟那兩名黑衣人,五個人恭謹肅立。 
  在五個人的前面,也就是大殿那高高的石階上,等於是在大殿門口,也一前四後站著五
個人,五個黑衣女子,都蒙面。 
  前面那蒙面黑衣女子,著宮裝,雲髻高挽,環珮低垂。 
  後頭那四名蒙面黑衣女子,則一式功裝,背插長劍。 
  想必那宮裝黑衣女子是「滅清教」的教主。 
  果然,只聽那宮裝黑衣女子道:「怎麼,他不肯來?」 
  黑衣老者道:「正是。」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6-14 12:44:03 |只看該作者
  「右護法可曾告訴他,我只是想見見他?」 
  「周、韓兩位堂主告訴他了。」 
  「右護法想必跟他動過手了。」 
  「是的,那人武功高絕,屬下不是他的對手。」 
  宮裝的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這時候再想找他,恐怕難了,也不知道他把人救出
來沒有,這樣吧,先派人到胤禎府附近看看動靜,然後再傾全力找尋那人,務必讓他跟我見
一面。」 
  黑衣老者應道:「是。」 
  燕翎一聽這話就皺了眉,他所以跟蹤前來,一為瞻仰瞻仰「滅清教」主是何許人,二為
看看「滅清教」主要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沒想到領導「滅清教」的是個女子,他也沒想到這位女教主會下這樣的命令。 
  萬一這時候「雍郡王府」已發現變故,自然是高手四出,大舉搜捕,這時候派人往「雍
郡王府」附近去,豈不是自己往羅網裡投?這非得予以阻攔不可。 
  燕翎正打算現身,忽見一名勁裝黑衣女子,轉身進入漆黑的大殿中。 
  燕翎微微一怔,遲疑了一下沒動。就這一遲疑工夫,勁裝黑衣女子已從大殿中行出,至
宮裝黑衣女子身邊,低低說了兩句話。 
   只聽宮裝黑衣女子道:「前令追回,右護法跟兩堂堂主,可暫入殿歇息。」 
  前令追回!燕翎微一愕,也暗吁了一口氣。 
  這位「滅清教」的女教主,為什麼又在轉眼工夫後,收回了那道命令? 
  顯然是跟那名勁裝黑衣女子進出一趟大殿有關,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是不是有人來報,他們要救的人,已被平安救出了「雍郡王府」? 
  應該是?燕翎心念轉動間,黑衣老者已率領韓奎、周辰及兩名黑衣人步上石階,進入大
殿不見。 
  忽見宮裝黑衣女子微抬頭仰臉,對著廟門方向。 
  燕翎心頭剛微一震,繼見宮裝黑衣女子目光忽轉凌厲,直投射過來,隨著她冰冷說道: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過來一晤。」 
  滅清教這位女教主居然發現了燕翎,怪不得她要追回前令。 
  不,發現他的不是這位女教主,顯然也和那勁裝黑衣女子進出一趟大殿有關。 
  這麼看來,自然是大殿裡另藏著高明人物發現了他,當然,你猜測出是他們原來邀得的
人,更見高明,燕翎這裡震驚地心念轉動。

  那宮裝黑衣女子冰冷又道:「沒想到閣下這麼小家子氣,你叫本教上下失望。」敢情人
家誤會他小家子氣了。 
  燕翎一定神,朗笑一聲掠了出去,直落天井內,石階前,一抱拳,道:「拜謁來遲,還
望教主大度諒宥。」 
  宮裝黑衣女子冷冷道:「閣下好大的架子啊!」 
  燕翎道:「教主是指派人見召,還是適才一語道破。」 
  宮裝黑衣女子道:「二者都有。」 
  燕翎道。「容我解釋,前者,我這個人天生的怪脾氣,不願讓人家像綁架似的綁來,後
者是在思索大殿裡還有那位高明人物在,而未能及時趨前拜謁,並不是我小家小氣。」 
  宮裝黑衣女子身軀震動一下,道:「由閣下這兩種解釋,我知道閣下是位奇士,也是位
高人,那架子大,跟小家小氣七個字,我願意收回,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燕翎一笑道:「教主是折我,我怎麼敢當。」 
  宮裝黑衣女子道:「我這是由衷之言。」 
  燕翎道:「教主盟主,我也字字發自肺腑。」 
  宮裝黑衣女子目光一凝,道:「閣下很會說話。」 
  燕翎道:「教主誇獎,我只是說出心裡想說的話而已。」 
  宮裝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下始道:「閣下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 
  燕翎看了看宮裝黑衣女子,笑笑,沒說話。 
  宮裝黑衣女子似乎微微一怔,旋即道:「我身為『滅清教』主,尤其現在身在虜都,不
能不特別小心。」 
  「教主原諒,我也有不得已之處。」 
  「閣下的身份,恐怕也很重要。」她似乎有點輕看燕翎。 
  燕翎笑笑道:「我的身份不見得重要,可是命卻很重要!」 
  宮裝黑衣女子似乎笑了,但旋即又停了笑:「你是『江南八俠』中曹三俠的朋友。」 
  「是的,承曹三俠看得起。」 
  「曹三俠似乎很信任你。」 
  「交朋友理應如此,剛才我說過,承曹三俠看得起,事實上曹三俠並沒有交錯我這個朋
友,我把了因大師跟呂四娘解救出來了,他兩位毫髮無損。」 
  「嘿!真的麼?」她彷彿不信。 
  「教主今夜不必派人探查,那太危險,紙是包不住火,一兩天內自可見分曉。」 
  「你一個人進去救人的?」「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你的武功很高啊!」「說句
話教主別在意,滅清教裡還挑不出我的對手來。」「你見過多少『滅清教』的人?」「不多,
但身份卻不低。」「你見到的『滅清教』的人太少了。」「是麼?」「有機會的話,你應該
多見一些。」「我倒沒這個願望。」「你不願意多見?」「教主,我跟貴教之間,是友非敵
啊!」「也許,可是你已經招致本教上下不滿。」「是因為我阻攔貴教救人?」「不錯。」
「別人不明白,難道教主也不明我是好意!」「難道你不覺得,你過於輕視『滅清教』了?」
  「不知道教主是否知道,當時我跟貴教中的幾位高手動過手,他們幾位都沒能勝過我一
招半式。」 
  「你的意思是,能勝過你,才有資格進入胤禎的住處救人?」 
  「倒不是什麼資格不資格,只不過勝過我一招半式,至少已自保有餘。」 
  「這麼有把握麼?」 
  「教主,事實上我已經把人救出來了,而且自始至終神不知、鬼不覺。」 
  「你似乎已經處於不敗之地!」 
  「教主,我這是實情實話,再說我確是出諸一番好意,這趟救人,只許成,不許敗,要
是沒有十分的把握,憑一時血氣之勇闖進胤禎府去,人救不出來,白白犧性,而且還打草驚
蛇,再想救人難上加難,這是事實,也是理,要是貴教上下不加諒解,而非干戈相向的話,
那就太讓親者痛、仇者快了。」又道:「教主,我救出了因大師與呂四娘,難道還不夠麼?」
  「本教上下,並沒有任何一個親眼看見你把人救出來。」 
  燕翎笑一笑,旋即道;「貴教之中,卻有人看見曹三俠跟我在一起,而且曹三俠承認我
是他的朋友,也曾勸阻貴教中人,採取行動。」 
  「不錯,這確有其事,可是本教上下又怎知曹三俠不是讓你騙進了胤禎府,如今正跟了
因大師、呂四姑娘囚在一處。」 
  燕翎笑道:「我希望教主是故意刁難,而不是真這麼想。」 
  「我卻希望本教的看法是錯的。」 
  燕翎道:「應該是錯的,貴教實在不能談滅清,各自回家幹別的去吧,免得日後糊裡糊
塗的送了性命。」 
  宮裝黑衣女子目光忽轉凌厲,兩把霜刃似的,直逼燕翎:「你這是跟『滅清教』上下說
話。」 
  「教主,話不好聽,但卻是實話。」 
  宮裝黑衣女子哼哼一陣冷笑:「滅清教自創立以迄於今,雖不敢說有什麼大作為,但還
沒有人敢當面說這話,我若是便宜對你,只怕我手下成千上萬的兄弟不服,來人。」四名勁
裝女子隨話射落石階,各佔方位,將燕翎圍在中央。 
  四勁裝女子的動作不但整齊一致,而且輕盈靈妙,不僅表示武功有相當的造詣,也表示
經過相當的訓練。 
  燕翎微微一怔道:「教主……」 
  錚然龍吟,亮光電閃,四勁裝女子抬手出劍,劍尖齊指燕翎。 
  燕翎歎了一口氣道:「貴教上下的胸襟,也未免太狹窄了,狹窄得居然不能聽實話,也
罷,四位發招吧!」 
  正對面一名女子冷然道:「亮你的兵刃。」 
  燕翎淡然道:「我不知道四位之中,是否有跟我動過手的那兩位在,要是有的話,四位
就不該讓我亮兵刃。」 
  左邊一名冷叱道:「你也未免太狂了,由你吧。」 
  話落,四柄長劍齊揮,矯若四條游龍似的從四個方向捲向了燕翎。 
  燕翎紋風不動。電光石火般,劍氣已襲上身。 
  燕翎突然出招,左掌右揮,剎那間攻出四式,錚然連聲,四柄長劍帶著激盪的亮光後縮。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宮裝黑衣女子脫口一聲輕歎! 
  燕翎身輕疾旋,往左拍出一掌,正中長劍,左邊勁裝女子被長劍上所入的勁力震退,一
連三步。人影疾閃,身後那名勁裝女子已掠到左邊補了位,不但快,而且配合得妙極真可以
說是天衣無縫,的確受過相當的訓練,有相當的默契。 
  補位的勁裝女子隨手攻出一劍。 
  同時,被震退的勁裝女子已掠到燕翎身後,補上另一個缺口,與另兩名一起出劍。燕翎
又是四面受敵。 
  燕翎笑道:「怪不得,這四人組陣,要比兩人聯手威力大多了。」 
  話落,跟陀螺般疾旋,帶起一陣勁風,落出一股吸力,四名勁裝女子竟立足不穩,不由
微微往前一衝。 
  就這麼一衝,忽聽幾聲驚叫,四名勁裝女子抽身緊退,八道驚怒目光齊注燕翎。 
  凝目再看,四柄長劍都已到了燕翎手中。 
  燕翎他向那位官裝黑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承讓。」 
  宮裝黑衣女子沒動,也沒說話。 
  「好手法」一聲沉喝卻起自漆黑的大殿內。 
  不像出自人口沉喝,倒像一聲閃雷,震得人血氣浮動,耳鼓嗡嗡作響。 
  口     口     口 
  好深的功力!燕翎心裡不由一震,凝目望漆黑大殿。 
  大殿內緩步走出了一個人來,一個白袍老人,雪白的袍子,長短只及膝,兩袖特大,搖
動間帶起陣陣動風。 
  此人像貌極奇特,白髮成束,長眉垂頰、巨目、獅鼻、海口、一張臉素紅。 
  燕翎一怔,旋即唇邊掠過一絲笑意。 
  白袍老人目光如火炬看著燕翎:「小後生,你的手法不錯,可是你狂得讓老夫看不下
去。」 
  燕翎笑了笑:「你老又何曾忍過,能忍到如今才現身,已經是大不易了。」 
  白袍老人一怔:「小後生,你知道老夫?」 
  燕翎笑道:「昔年曾作長白游,峻峰雪翁兩白頭。」 
  白袍老人又一怔:「小後生,你,你,姓什麼?叫什麼?」 
  燕翎笑道:「末學後進,你怎麼會知道的,不提也罷。」 
  白袍老人目中奇光一閃,道:「末學後進也該有個姓名,你說將出來,知道不知道那是
老夫的事。」 
  燕翎道。「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你老又何必非讓我難堪不可。」 
  白袍老人沉聲道:「小後生,你說是不說。」 
  燕翎道:「你老原諒,我還是那句話,不敢說。」 
  白袍老人沉哼一聲道:「小後生,你既然知道是老夫當面,居然還敢不聽老夫的,你好
大的膽子。」架袖一揚,向著燕翎拂了過去。 
  白袍老人站在高高的石階上,燕翎則站在石階下,兩下裡的距離至少也在一丈以上,白
袍老人那裡一拂,燕翎倏覺一片強大無比的勁力,由上而下的壓了下來。 
  燕翎吸一口氣,突然飄退五尺,道:「末學後進,禁受不住你老這『鐵袖功』一拂之
威。」 
  白袍老人道:「那就廢話少說,快快跪下來給本教教主賠罪。」 
  燕翎倏然一笑道:「你老,男兒膝下有黃金啊!」 
  白袍老人怒聲道:「老夫不管你膝下有什麼,你說跪不跪?」 
  燕翎含笑道!「末學別的沒有,天生一付硬骨頭,天地可以跪,父母可以跪,除此之外,
我絕不跪任何人!」 
  白袍老人怒笑一聲道:「好一付硬骨頭,老夫倒要看看,你這身骨頭到底有多硬。」這
話說完,未見他作勢,他人已離石階飄起,身軀平射,恍若電光石火般向燕翎撲去。 
  燕翎紋風未動,容得白袍老人撲近,一片山一般的勁襲上了身,他往左滑步,身子猛一
轉,又橫飄三尺,躲開了白袍老人這威猛的一擊。 
  只聽白袍老人輕「咦!」一聲道:「大移挪,小後生,你是佛門弟子。」 
  說話間身軀偏轉,抖起雙袖,捲向燕翎。勁力排山倒海,燕翎不知是不敢硬接,抑或是
故意逗對方,只見他身子一飄,又躲了開去。 
  白袍老人一怔停住:「『太極門』的『無影步法』,小後生,你究竟是那門那派的弟
子?」 
  燕翎聳肩攤手,搖搖頭;「你老,我也不知道。」 
  白袍老人鬚髮暴張,身上白袍也為之一漲,瞠目霹靂大喝:「小後生,你以為老夫劈不
了你。」 
  「我說了麼?你老?沒有吧?」 
  白袍老人怒不可遏,暴喝道:「好小子。」雙掌翻飛,一陣向燕翎攻出了八掌。 
  這八掌奇快無比,而且一氣呵成,完全把燕翎罩在了掌影之中。 
  那知燕翎身軀連閃了幾閃,又脫出了白袍老人的掌力範圍。 
  白袍老人怔住了,「滅清教」其他的人也怔住了。 
  燕翎卻很瀟酒地向著宮裝黑衣女子微一欠身:「在下遵諭前來,已經拜謁過教主,尚有
其他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告辭。」 
  長身而起,越過圍牆,破空飛射而去。白袍老人不言不動,別人誰也沒敢動。 
  其實,燕翎走得太快,「滅清教」的這些位,都還沒定過神呢。 
  轉眼工夫之後,白袍老人首先定過了神,他暴跳如雷,猛跺一腳,鋪地磚碎裂了好幾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只聽一個輕柔甜美的話聲,從大殿裡傳了出來:「走就讓他走吧,雷老何必發這麼大脾
氣?」 
  白袍老人抬眼望大殿:「姑娘……」 
  大殿裡走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都很輕,男的俊美異常,女的清麗絕倫,赫然竟
是仲孫奇、仲孫玉姐弟,「滅清教」人齊躬身,連那宮裝黑衣女子都包括在內,齊恭謹叫道:
「教主。」 
  能讓人猛地一怔,敢情仲孫奇才是真正的「滅清教」教主! 
  仲孫奇輕抬皓腕,一雙清澈目光投向白袍老人。 
  白袍老人馬上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姑娘,您都看見了!」 
  仲孫奇微頷榛首,「他是個奇才,近些年來,恐怕也只有他這麼一個。」 
  白袍老人道:「憑老奴一身所學,竟然沒摸出他是那門那派的弟子。」 
  「他的一身所學相當淵博,智慧也很高,他沒有錯,也只有他這種人,才能輕易進出胤
禎的裡處。」 
  宮裝黑衣女子道:「教主相信他確已救出了了因大師跟呂四姑娘?」 
  仲孫奇微頷榛首:「我確信,我確信他是友非敵,要不然他不會就這麼走了,沒有傷咱
們『滅清教』任何一個人。」 
  白袍老人道:「沒想到京城裡居然有這麼一位人物,老奴算是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
天,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可惜只可惜,咱們沒能看見他的面貌真像。」 
  「不要緊,」仲孫奇道:「再見著他的時候,我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你們都回去吧,把
消息告訴桂大俠夫婦,好讓他兩位放心,讓小靈留下了陪我就行了。」 
  白袍老人一怔道:「姑娘是要……」 
  「我有我的事兒,你們不要管。」 
  仲孫玉上前一步道:「姐姐,你……」 
  「聽姐姐的話,帶雷老他們回去。」 
  仲孫玉道:「不,我不能讓姐姐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這兒到處都是滿虜鷹犬。」 
  「難道我不知道?你認為他們能奈何我?」 
  「我知道,可是……」 
  「怎麼,不聽姐姐的話了?」 
  仲孫玉沉默了一下:「姐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我自然有我的事兒,你不用管。」 
  「姐姐……」 
  仲孫奇沒說話,清澈目光望著仲孫玉。 
  她沒有生氣,可是就是鐵石人兒也不忍不聽她的話。 
  仲孫玉微一點頭道:「好吧,我們回去。」他轉身步下石階。 
  仲孫奇道:「有事我會叫你們,可是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進城裡來。」 
  仲孫玉道:「知道了。」他步下石階,往外行去。 
  其他滅清教的人,各向仲孫奇行了一禮,跟在仲孫玉身後出了廟門。 
  仲孫奇身邊,只剩那宮裝黑衣女子。 
  只聽仲孫奇道:「小靈,去換換衣娑,跟我走吧。」 
  宮裝黑衣女子恭應一聲,施一禮進了大殿之中。 
  仲孫奇也進入大殿,兩個人先後隱入了黑暗之中。 
  日     回     日 
  燕翎悄悄地回到了八阿哥府,連燈都不點上了床。 
  第二天他醒過頭來,已經是太陽老高了,他披衣下床開了門,可巧榮桂往外頭過,瞥見
他一怔:「我的爺,可瞧見您。」榮桂三腳並兩步走了過來。 
  「累死我了,」燕翎道:「這兩天差點兒沒把我的腿酸折。」 
  「什麼事兒呀,這幾個絕活法兒!」 
  「我先問一聲,老八有沒有找我?」 
  「沒有,這兩天他老往宮裡跑,跑得勤著很,那有工夫找您,倒是那位格格來了兩趟。」
  「那位格格?」 
  「玉瑤啊。」 
  燕翎心裡一跳:「她……,有事兒麼!」 
  榮桂搖了搖頭:「她沒提,只問了您一聲。」 
  燕翎沒說話,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轉個身洗臉去了。 
  榮桂坐了下來,挺關心的:「您忙出個頭緒來沒有?」 
  燕翎看了他一眼:「乾脆問我忙的是什麼事兒,不就結了麼。」 
  榮桂窘迫地咧嘴一笑。 
  燕翎一邊擦臉一邊道:「四爺、老二那兒兩頭兒跑,就這麼回事兒,昨兒晚上剛從老二
那兒回來,今兒個一早還得上四爺那兒去,詳情等回來再告訴吧。」 
  榮桂是個懂事的人,沒再問,站起來道:「這就走!」 
  「嗯。」 
  「早飯也不吃了?」 
  「四爺那兒吃去,還怕四爺他不管飯!」把手巾往盆裡一扔,穿衣裳去了。榮桂道:
「那您忙您的吧,等您回來咱們再聊。」他逕自走了。 
  燕翎穿好衣裳也出了門兒。 
  








第三十四章 佯護主誅白家五煞
  燕翎一進「雍郡王府」,就覺出氣氛不對來了。 
  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攔住了護衛,問清楚了年羹堯在後院,他直奔後院。 
  年羹堯是在後院,正在發脾氧,燕翎還沒見過年羹堯發脾氣,只見他拿著鞭子猛抽十幾
個護衛。 
  燕翎過去就攔住了:「年爺,您這是怎麼了?」 
  年羹堯停了手,用鞭子指著那些護衛怒道:「滾。」十幾個護衛抱頭鼠竄,年羹堯一扔
鞭子,道:「老弟,咱們屋裡坐。」 
  燕翎跟著他進了敞軒,把燕翎讓坐不,道:「四爺進宮去了。」 
  燕翎道:「噢?有事兒!」 
  「沒什麼事兒,例行的請安。」 
  燕翎明白,四阿哥往宮裡跑,跟八阿哥往宮裡跑准有關係。 
  他轉了話鋒;「您今兒個是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 
  年羹堯道:「我恨不得一個一個都砍了他們,昨兒晚上讓人撲了進來,傷了兩個人,他
們當時全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你說氣人不?」 
  「噢!是那一路的人物?」 
  「那兒知道哇。反正身手不錯就是了。」 
  「還有別的損失麼?」 
  「幸虧沒別的損失,要不然我就要殺人了。」 
  「您也真是,那用得著生這麼大氣?人有失神馬有亂蹄,誰叫來人身手高。」 
  「話不能這麼說,老弟,姑不論現在是個怎麼樣的情勢,就算沒有這些個事兒,四爺何
等身份?要讓人傷了怎麼辦?」 
  「年爺,以我看,要不是眼前這種情勢,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 
  「所以說啦四爺的安全不就更重要了麼?」 
  「四爺的安全固然重要,可是您是位大行家,武功這東西是一點兒也勉強不得的,只差
個一籌半籌,就便拿人家沒辦法,所以您不能太責怪他們,唯一的辦法,是怎麼加強雍郡王
府的守衛。」 
  「老弟,我知道你說也是理,可是,可是——」 
  「可是當時就是壓不住火兒,是不是!」 
  年羹堯笑了,笑是笑了,可笑得多少有點兒勉強。 
  「好了,年爺,」燕翎道:「請消氣,熄熄火兒吧,我是來覆命的,您要是不消氣,不
熄火兒,我可不敢跟您稟報經過。」 
  「什麼事兒,老弟?」 
  「喲,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忘了,有人給老二送藥去的事兒啊!」 
  年羹堯一怔忙道:「對了,是我糊塗,事情是怎麼回事兒!」 
  「我打聽過了,據那位鮑師爺說,藥是第二天早上在他桌上發現的,瓶子不頭壓張訊條
兒,上頭寫明了是解藥!」 
  「胡扯!」 
  「就是啊,那位鮑師爺說,事關重大,他敢做主,請准了福晉,在只有把死馬當活馬醫
的情形不,才試著給老二吃的,那知吃了點兒以後,老二居然有了起色。」 
  「是他胡扯,我不信有這種事兒。」 
  「我也不大信,可卻不能說沒這個可能。」 
  「有這可能麼?」 
  「要是雍郡王府有內奸的話,當然有這可能。」 
  年羹堯皺眉冷哼:「雍郡王府有內奸……」 
  「不能說沒這可能吧,年爺你派人到人家那兒去臥底,能保人家不派人到四爺這兒來當
細作!」 
  年羹堯目光一縱,威稜直逼燕翎:「老弟,以你看——」 
  燕翎可不怕這個,神色如常,道:「四爺這兒的人,我不熟,不過在沒找出來是誰之前,
任何人都有嫌疑,連我都算在內。」 
  年羹堯目中威稜倏斂,道:「胡說,你要是有嫌疑,四爺的腦袋早沒了。」 
  燕翎道:「這可是您說的。」 
  年羹堯道:「老弟,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清楚,四爺是怎麼個信任你法,我也清楚,
我會馬上著手查的,必要時還得老弟你幫我個忙。」 
  「一句話,年爺,我的報告還沒完呢。」 
  「還有什麼?」 
  「老二有了起色,老二身邊有護衛企圖行刺,沒成,當場被捕殺了,我不知道這件事跟
『雍郡王府』有沒有關係。」 
  年羹堯臉色一變:「有關係,準是黃伯黨,他是這兒派過去的。」 
  「四爺讓他行刺的?」 
  「沒有。」 
  「那是他擅自行動了,許是他一看老二有了起色,急了!」 
  「可能,未奉令諭,擅自行動,他該死。」 
  「我不敢苟同。」 
  「怎麼?」 
  「他是為四爺死的。」 
  「他卻是擅自行動。」 
  「我認為該善加撫恤他的——」 
  「這是鼓厲別人擅自行動,我不能這麼做。」 
  「我是站在道義上。」 
  「我卻是個統軍帶兵的人。」 
  燕翎沉默了一不,點了點頭:「也許您是對的。」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年羹堯道:「四爺回來了。」站了起來,燕翎跟著站起。 
  敞軒裡進來兩個人,四阿哥、隆科多,兩個人都穿戴整齊。 
  燕翎欠個身:「四爺、舅爺。」 
  四阿哥微微一怔:「喲,玉樓來了,坐,坐,你們坐。」 
  四個人先後落了座,年羹堯道:「玉樓是給您回話來的!」 
  「噢!什麼事兒?」顯然,這位四阿哥也夠健忘的。 
  倒是隆科多記怪好,他忙道:「是不是有人給老二送藥那檔事?」 
  「是的。」年羹堯點了頭。 
  四阿哥忙問:「那件事兒怎麼樣?」 
  年羹堯道:「還是讓玉樓說吧。」 
  四阿哥、隆科多轉眼望向燕翎。 
  燕翎沒等問,就把剛才告訴年羹堯的,又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隆科多直皺眉,四阿哥的臉色則連連變化,而等到燕翎把話說完,他倆的臉
色表情都恢復了正常。四阿哥沒馬上說話,沉吟了一不,才轉望著隆科多問道:「舅舅,您
看這件事……」 
  隆科多的確老奸巨滑,卻說:「我想先聽聽玉樓的看法!」 
  燕翎心裡明白,話說得毫不猶豫。「要是讓我說的話,我認為四爺派在老二身邊的那個
人,見老二病有起色,心裡一急,冒險行刺,這倒是非常有可能,而姓鮑的說藥是在他桌上
突如其來出現的,卻不可信。」 
  四阿哥,年羹堯都極其輕微的一愕,隆科多道:「何以見得不可信!」 
  燕翎道:「根據我當初的判斷,我認為是『雍郡王府』出了內奸,現在我要推翻我當初
的判斷,我不認為『雍郡王府』在你年爺敏銳耳目不有來去自如的人,老二的府裡高手也不
少,他也不可能進出老二府神不知、鬼不覺。」 
  年羹堯沉默一笑道:「老弟,你這是捧我還是損我?」 
  燕翎道:「年爺,你那一身所學我清楚。」 
  隆科多那裡點了頭:「嗯,我也這麼想。」 
  燕翎道:「這個人不可能在年爺敏銳耳目不偷偷摸摸的進出,但卻以名正言順,大搖大
擺的進出,同樣的,這個人也可以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進出老二府,也就是說,這個人是
雙重身份,您幾位想想,『雍郡王府』有這麼一個人麼?」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沒說話。 
  燕翎道:「我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微一怔,幾乎是同聲問:「誰?」 
  燕翎道:「白玉樓。」 
  年羹堯哈哈大笑,四阿哥道:「玉樓,你這是開玩笑!」 
  隆科多道:「玉樓,你漏說了一點。」 
  「您指教。」 
  「這個人是雙重身份,在『雍郡王府』跟老二府之間,你是具雙重身份,可是這個實際
上只是站在老二那邊的,你是麼?」 
  燕翎早就料到隆科多提的是這一點,因為這一點是他故意漏不的,等的也就是讓在座三
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提起,他當即故作一愕,旋即笑道:「這我不敢承認。」 
  隆科多道:「那不就得了麼!」 
  「兄弟!」年羹堯收斂了笑容,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了個人,他倒是很能夠
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這兩個府中,連我年雙峰都瞞過了。」 
  燕翎目光一楞:「噢,年爺,他是——」 
  「日月令旗的掌令」 
  燕翎一怔,脫口叫道:「日月令旗的掌令,會是他……」 
  「顯然兄弟你聽說過這個人。」 
  「當然聽說過,年爺您可知道『日月令旗』是怎麼回事?」 
  「不大清楚。」 
  「那就容我從頭說起,您三位當知道,前有崇禎皇帝有公主……」。 
  四阿哥道:「知道啊,就是李自成破京,崇禎吊死煤山之前,一劍把她殺了。」 
  「不,崇禎皇帝是砍不了她一條右臂,誰都以為她死了,事實上她並沒有死。」 
  四阿哥一怔:「噢!」 
  隆科多道:「難道說她現在還活著。」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6-14 12:45:18 |只看該作者
 燕翎道:「您三位可聽說過,當今武林有位神秘異常的奇人,獨臂老尼苦大師。」 
  年羹堯道:「這位比丘我聽說過,的確稱得上神秘奇人,據說她壽高已近百,見過她的
人少之又少……」忽一怔:「獨臂老尼,獨臂……,老弟,難道她就是……」 
  燕翎道:「沒錯,年爺,她就是前明崇禎皇帝那位公主。」 
  年羹堯臉色為之一變。 
  四阿哥、隆科多輕叫道:「有這種事。」 
  年羹堯道:「兄弟,難道說那什麼『日月令旗』,跟這個老尼姑有關。」 
  「年爺,這面『日月令旗』就是這位苦大師所制的,日月為『明』代表前明,凡以前明
遺民遺臣自居的人,見令旗如見這位苦大師,無不俯首聽命。」 
  四阿哥道:「這是什麼道具,意味著前明還有她這個姓朱的在。」 
  「不錯,四爺。」燕翎道:「她也以領導前明遺臣遺民自居的所謂忠義豪雄,反清復
明。」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臉色俱都一變,四阿哥道:「這就不對了,當初破京逼死崇禎
的是李自成,又不是我大清國的兵馬……」 
  燕翎道:「四爺,可是她認為取代了朱明的是來自關外的大清,當然,她也沒有饒了李
志成,還有真正的罪魁禍首——吳三桂。」 
  四阿哥、隆科多互望一眼,沒說話。 
  年羹堯道:「執掌令旗的,就是這個老尼姑,兄弟。」
  「不!」燕翎道:「這位苦大師在當今武林中的威望,可以說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
者,加以她又壽高近百,怎麼會親自執掌『日月令旗』到處行動,要是她親自到處行動,也
用不著制那麼一面日月令旗了!」 
  「噢!那是——」 
  「據我所知,苦大師選的有代她執掌這面令旗的人,執掌這面令旗的也就代表她,是無
上權威,可以號令天不。這個掌令每三年換一次,三年期滿,繳回令旗,苦大師就把這面令
旗交給不一任掌令,掌令的人選,在武林中物色,凡是被苦大師選中的,都是奇才,都是一
等一的高手。當然也絕對可靠,苦大師利用三年時間暗中觀察一個人,甚至還調查他的過去,
條件極苛,在這種情形不選出來的掌令,還能不個個可靠,個個超人麼。」 
  四阿哥歎道:「你不說我還不知有這種事呢,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隆科多連點頭:「真是,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兒。」 
  年羹堯道:「年雙峰只知道運籌帷幄,虎帳談兵,這種事知道得倒不多,今天可增長了
不少見聞,兄弟啊兄弟,我簡直為你叫屈。」 
  燕翎道:「年爺為我叫什麼屈?」 
  「像兄弟你這種人才,居然沒被那個老尼選中——」 
  燕擁哈哈大笑:「江南白玉樓,出了名的邪,出了名的色中惡魔,除非老尼姑擁有一個
眾香國,要不然她怎麼會選上我。」 
  年羹堯仰天哈哈大笑,四阿哥和隆科多也笑了。 
  燕翎忽然停住笑聲,道:「年爺,不對!」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為之一怔,年羹堯道:「什麼不對?」 
  「偷藥還藥的不可能是『日月令旗』的掌令。」 
  「何以見得?·」 
  「年爺怎麼糊塗了,他是苦大師的掌令,又不是老二的掌令,他巴不得老二中毒才對。」
  那三位又都一怔,四阿哥點頭道:「這倒是,那又會是誰呢?」 
  年羹堯道:「別管他是誰了,反正咱們是要查的,相信將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看這件
事乾脆就麻煩玉樓吧!」 
  四阿哥道:「怎麼樣,玉樓,願意幫這個忙麼?」 
  燕翎道:「四爺交待人辦事,都是這樣說話的麼?」 
  年羹堯道:「兄弟,你可真是不識抬舉啊。」 
  四阿哥笑了,燕翎也笑了,只有隆科多沒笑,反之他表情顯得有點凝重道:「還有件事,
我也得麻煩玉樓。」 
  六道目光望向隆科多,四阿哥道:「什麼事,舅舅!」 
  「這個『日月令旗』的掌令現在京裡,對咱們可是個大威脅啊!」 
  燕翎忙道:「怎麼知道『日月令旗』的掌令現在京裡?」 
  隆科多輕咳一聲道:「聽雙峰說,有人見過。」 
  「年爺,誰見過?」 
  年羹堯道:「有個護衛在外頭聽說的,說這話的人,繪聲繪影,言之鑿鑿。」 
  「不可信,不可信。」燕翎笑著搖了頭:「不見那面『日月令旗』,誰也不會知道誰是
掌令,『日月令旗』又豈是輕易顯露的,再說,那位掌令真是已經來了京裡,他早就找上關
外白家這幾個人了,我這個西貝白玉樓又豈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兒?」 
  四阿哥道:「怎麼,玉樓……」 
  燕翎道:「苦大師最不能容的,就是像我們這些賣身投靠的人。」 
  年羹堯道:「我不信兄弟你不是那個掌令的對手。」 
  燕翎道:「我不願妄自菲薄,可也不敢落個驕狂,單打獨鬥,或許能拚一不,奈何他能
調動任何一個高手。」 
  隆科多道:「不管可信不可信,你幫忙留意一不總是好的。」 
  年羹堯搖頭道:「舅舅,我看留意都不必留意。」 
  隆科多道:「為什麼?」 
  「他不找上咱們,咱們又何必去惹他?有工夫還管自己的事兒,讓『侍衛營』或者是
『九門提督』去忙不好麼?」 
  四阿哥點頭道:「這倒也是辦法。」 
  隆科多向四阿哥投過詫異一瞥,四阿哥似乎沒留意,直直腰道:「往宮裡跑一回就累一
回,你們聊吧,我要歇會兒去了。」 
  燕翎聰明人,還能不懂這個,四阿哥還沒站起來,他已經站了起來:「您歇著吧,我該
走了。」 
  四阿哥忙道:「玉樓,別自作聰明,我可沒攆你的意思啊。」 
  燕擁笑道:「瞧瞧說的,一大早就跑出來,還能不趕快回去!萬一那位找我呢,您歇著
吧,明兒再來給您兩位請安。」他欠個身往外行去。 
  四阿哥道:「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雙峰,代我送送玉樓。」 
  年羹堯站起行了出去。 
  口 口 口 
  送走了燕翎,年羹堯又折了回來。 
  四阿哥跟隆科多還在,那兒歇著去了?年羹堯往不一坐。 
  隆科多那裡說了話:「我什麼人都見過,可就摸不透他!」 
  四阿哥瞅著年羹堯:「你看呢?」 
  年羹堯道:「我琢磨過了,他不像有什麼問題。」 
  四阿哥道:「這麼說,他的話可信!」 
  「我是這麼想,舅舅……」 
  「不跟你說了麼,我摸不透他。」 
  年羹堯轉望四阿哥:「您呢?」 
  四阿哥搖了搖頭:「我不敢說他有沒有問題,我只覺得他的話無懈可擊。」 
  隆科多道:「那並不能表示他這個人沒問題。」 
  年羹堯道:「他有什麼問題?他就是那個掌令?」 
  「能說沒這個可能?」 
  「咱們可都好好的,而且他也絕不會從白泰官那兒逼出解藥,送給老二送去。」 
  隆科多呆了一呆,一時沒說出話來。 
  四阿哥道:「希望他不是,要不然就更難找出他的破綻,他要是的話,這些事兒的來龍
去脈他比誰都清楚,咱們卻沒跟他說實話,咱們是什麼心,他還不明白?」 
  年羹堯哼哼了兩聲道:「我倒有點懷疑起白泰官來了。」 
  「白泰官!」隆科多一怔:「他是那個什麼掌令?」 
  「他不是那個什麼掌令,他編出了個掌令。」 
  「不,不,不,李志飛剛不說了麼,這個掌令,確有其人其事。」 
  「他可未必來了京裡吧,舅舅。」 
  隆科多一怔,又沒能說上話來。 
  四阿哥道:「雙峰,毒藥是白泰官丟不的,解藥也是他送去的,了因和尚,呂四娘是他
出主意弄來的,等到死了一個之後,又把他們救出去,他圖的是什麼,又是什麼意思?」 
  年羹堯呆了一呆,道:「這……」 
  「對呀!」隆科多道:「一語驚醒夢中人,雙峰,你說,白泰官他圖的是什麼,又是什
麼意思』·」 
  年羹堯苦笑搖頭:「我都糊塗了。」 
  四阿哥自嘲一笑:「何止你糊塗了。」眼一閉,往後一躺,不再說話了。 
  隆科多懊惱地一拍座椅扶手,站起來走了出去。 
  年羹堯呆呆地,沒動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四阿哥睜開了眼。 
  年羹堯道:「舅舅走了。」 
  「我聽見了,雙峰,我剛想過了,不要緊。」沒頭沒腦的。 
  年羹堯詫異地「嗯!」了一聲。 
  「要說他是那個什麼掌令,他對咱們並沒有什麼不利的行動,要說他是老二或者是老八
的人,我就不信我攏不過他的心來,你說,還有什麼可慮的?」 
  年羹堯由衷地點了頭:「這倒是,這倒是。」 
  四阿哥直腰坐起:「想通這一點,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老二的毒解了,雖然對我不利,
可是關外白家那幾個的口供由舅舅送進御書房,這一不我就又扳回來了。」 
  「噢,送進去了。」 
  「當然,不送進去還等什麼。」 
  「好,白家那幾個要倒霉。」 
  「希望老二惱羞成怒砍了他們。」 
  「滅口,不打自招。」 
  「李志飛呢?能不恨老二?」 
  年羹堯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 
  口 口 口 
  二阿哥在書房裡來回轉,臉色很難看。 
  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鮑師爺進來了,打個揖道:「你回來了。」 
  二阿哥「嗯!」了一聲:「桌上有樣東西,你看看。」 
  鮑師爺轉眼望向書桌,桌上放著幾張紙,上頭寫的有字兒,鮑師爺過去拿起來略略看,
臉色馬上變了,轉眼望向二阿哥,驚聲道:「這,這是那兒來的?」 
  二阿哥冷冷地道:「皇上扔給我的!」 
  鮑師爺叫道:「老四那兒送進去的?」 
  「這還用說?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鮑師爺道:「我,怎麼沒聽他幾個回來以後說起?」 
  二阿哥冷哼一聲:「自己幹的好事兒,還有臉說!」 
  鮑師爺兩眼發直:「這,這,皇上怎麼說?」 
  「皇上把這個扔到了我身上,還用怎麼說?話是我說的,回來查查看,明兒個進宮回話,
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鮑師爺道:「老四做事太狠太毒了,太狠太毒了。」 
  「別怪老四了,要是我抓住這個,我也會這麼做,這是什麼事兒,對大敵還能仁慈麼?
要怪只怪你們給我找來了這幾個精明幹練的高才。」 
  鮑師爺忙道:「是,是,我們該死,我們該死,您的意思是……」 
  「還能有什麼別的奸辦法麼,你該知道這種事的嚴重性,搞不好我這東宮太子就要讓給
別人了!只有懲處了他們,然後我推說個不知情了。」 
  「是,是,是,您是打算……」 
  「只是把他們砍了吧。」 
  鮑師爺猛一驚:「砍了?」 
  「嗯。」 
  「二爺,能這麼做麼?」 
  「我也是不得已,你能有更好的辦法最好。」 
  「這,二爺,更好的辦法我一時想不出來,不過恕我大罪,您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您忘了,白家還有個李志飛在這兒,您要是殺了白家這幾個,恐怕李志飛會……」 
  「沒什麼恐怕不恐怕的,大不了一塊兒砍了。」 
  「一塊兒砍三一爺,您的解藥就是他弄來的……」 
  「我知道,不是我以怨報德,我是沒辦法,不殺他們我就要倒霉,我當然只有顧自己,
還能顧他們不成」 
  「這倒也是,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您是知道的,白家那幾個武功都不錯,那個李志飛的武功尤其高,府裡上不,恐怕沒
人對付得了他們。」 
  「虧你還是個師爺呢,對付一個人,一定要使用武力,一定要打鬥麼?」 
  「這……」 
  「這件事我就交給你辦了,用什麼方法隨便你,只要給我辦得圓滿就行了。」 
  鮑師爺大吃一驚,急道:「不,爺……」 
  二阿哥冶冶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辦不了?」 
  「不,不是的,二爺……」 
  「那是為什麼?」 
  「這,這……」 
  「既然辦得了,就快去給我辦吧,別忘了,你是跟我的,不是跟他們的,我要是倒了霉,
你們誰也落不到好處。」 
  「是,爺,這個我知道……」 
  「那就行了,快去辦吧,別忘了,明天我就要進宮回話去。」 
  鮑師爺只有硬了頭皮:「是,是。」 
  鮑師爺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裡,比剛才二阿哥的情形還糟,他既焦急又煩燥,怕對付不了
那幾個還在其次,他又怎麼能對李志飛不手?可是來回走了幾趙,想想二阿哥的話之後,他
就釋然了。 
  二阿哥說得對,他姓鮑的是跟他的,不是跟關外白家的,跟李志飛既不沾親,也不帶故,
有什麼不不了手的。 
  二阿哥一人得道,雞犬都要升天,二阿哥要是一旦倒了霉,誰也好受不了,自己跟著這
位二阿哥,多少年來一直竭智彈忠,為的是什麼?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什麼事自己先放在
前頭,只要是為自己好,拿自己的親人來墊腳都值得。 
  鮑師爺釋然了,真釋然了,馬上既不焦急也不煩燥了,身為師爺,出主意不見血地殺個
人,還不是什麼難事,可是這種事一個人幹不了,總得找個幫手,找誰呢? 
  他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一個可靠的人,馬上向外喊道:「來人。」 
  人來了。 
  「請謝姑娘來一不,快。」 
  人走了。 
  沒一會兒工夫,謝蘊如來了,她的確是個冰美人,除了對燕翎,到那兒都是冷冰冰的。
「鮑師爺,你找我。」 
  「噯,請坐,請坐。」鮑師爺很客氣地讓謝蘊如坐不,然後自己跟著落了座。 
  謝蘊如目光一凝,道:「有事兒?」 
  「是有點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不,而且還得借重你。」 
  「您好說,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就是。」 
  「是這樣的……」 
  他把事情的經過,以及二阿哥交付給他的使命,從頭到尾說了一逼。 
  謝蘊如聽得暗暗心驚,表面上卻是一點聲色也不露,一直等到鮑師爺把話說完,她才平
靜地道:「二爺這也是無可奈何,您的意思打算怎麼辦呢?」 
  「沒多少時候了,不但是只許成,不許敗,而且要快,我把你找來,就是要商量一個穩
當的好辦法。」 
  「這種事該您拿主意……」 
  「不,不,不,集思廣益,集思廣益。」 
  謝蘊如淡然一笑道:「要我動動刀劍可以,動腦筋,拿主意的事兒我可不靈。」 
  「謝姑娘客氣,謝姑娘客氣。」 
  謝蘊如正色道:「鮑老,這不是客氣的事兒,就像您所說的,時候不多了,越耽誤越不
好,您就快拿主意吧。」 
  鮑師爺沈默了一不,窘迫一笑:「我看,對付這幾個,恐怕還得動用姑娘手不的金釵
們。」 
  謝蘊如暗暗罵了聲「老畜生」,道:三逼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可是對付白家那兩個老
的,恐怕行不通。」 
  「先把年輕的收拾了,剩不那兩個老的就好辦了,真不行跟他們倆來硬的,把人都叫來,
往上一圍,我不信他倆有通天的本事,能以一當百。」 
  「恐怕您還沒想到李志飛呢,他眼高於頂,我手不這些金釵他一個也看不上,您說怎麼
辦?」 
  「這個,這個。」 
  鮑師爺猶豫著道:「謝姑娘你……」 
  「我怎麼?」 
  「這話本來我不好說,可是為了二爺,為了大局,我不說也不行,謝姑娘你是不是能勉
為其難……」 
  「鮑師爺忘了,咱們當初怎麼談的條件了?」 
  鮑師爺乾笑道:「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可是……」 
  謝蘊如截口道:「我愛莫能助,鮑老還是另想辦法,另請高明吧。」 
  鮑師爺有點不高興了,臉色微沈,道:「謝姑娘,你可是二阿哥府的人哪,二阿哥的成
敗……」 
  謝蘊如站了起來,道:「鮑老,我不計名利,也不求榮華富貴,我可以馬上離開二阿哥
府。」 
  鮑師爺忙跟著站起,陪上笑臉:「謝姑娘別誤會,千萬別誤會,這樣好不好,白家那兩
個年輕的跟兩個老的,你幫忙給收拾了,李志飛我來對付。」 
  謝蘊如道:「這我很樂於從命,就這麼說定了,您還有別的事兒麼?」 
  鮑師爺道:「沒有了,沒有了。」 
  謝蘊如道:「那您忙您的吧,我也去準備了。」 
  謝蘊如走了,回到了她那間精雅的小屋裡,停都沒停,坐不來就寫信。 
  湘君一旁訝然問道:「姑娘,您這是給誰寫信哪。」 
  謝蘊如邊寫邊道:「燕少爺。」 
  湘君一怔:「燕少爺?」 
  「別問,這會兒我沒工夫告訴你,等你送信回來再說。」 
  說話間,謝蘊如已經把信寫好了,往信封裡一裝,信封上是既沒寫字,也沒封口,抬手
遞給了湘君:「想法子把這封信送到燕少爺手裡,越快越好。」 
  「是!」 
  湘君是個聰明姑娘,一見這情形,心知是急事兒,接過信往身上一藏就走了。 
  燕翎接到謝蘊如的信,可是燕翎不知道那封信是誰送來的。 
  燕翎發現那封信的時候,那封信是在燕翎床上。 
  看完了信,燕翎一則震驚,一則詫異,震驚的是四阿哥果然走這步棋了,詫異的是這封
信究竟是誰送來的,怎麼送來的。 
  不過燕翎沒多想,他沒工夫多想,藏好了信就出了屋。 
  到了二阿哥府,他一路躲著白家的人,也沒去謝蘊如那兒,直接找上了鮑師爺。 
  鮑師爺還在書房裡,看見他進來,猛地一怔,忙站了起來:「老弟,你怎麼來了,正要
派人找你去。」 
  燕翎道:「噢,有事兒?」 
  一坐,坐不說。」兩個人落了座,鮑師爺道:「老爺,禍事了……一 
  燕翎抬手攔住了鮑師爺:「鮑老,你先別說,我也是為件要緊事兒來的,讓我看看咱倆
說的是不是一件事兒。」頓了頓道:「是不是老四把白家幾位的口供送進宮裡去了!」 
  鮑師爺一怔:「老弟,你……」 
  燕翎道:「我在老四那兒得到了這清息,所以趕緊跑來了。」 
  鮑師爺微一搖頭:「老弟,你來晚了。」 
  「怎麼,是不是宮裡……」 
  「二爺今天進過宮了,皇上把白家幾位的口供扔在了二爺身上。」 
  「好厲害的老四,好陰毒的老四,二爺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只有裝糊塗說回來查查,明天進宮回話!」 
  燕翎皺了眉:「鮑老,白家這幾個人,性命危險了。」 
  鮑師爺心頭猛一跳:「老弟,你,你怎麼說?」 
  「鮑老,二爺只有殺他們幾個來保全自己了,除此,沒有別的辦法。」 
  鮑師爺心頭震撼,心想:這李志飛真是料事如神。可是他嘴裡只有這麼說:「老弟,這,
這不至於吧。」 
  「最好是不至於,老四正等著這一步呢。」 
  鮑師爺又一怔:「怎麼說,老四他正等著……為什麼?」 
  「鮑老,你聰明一世,怎麼糊塗一時,二爺要是殺了白家這幾個,不正落個滅口之嫌
麼?」 
  鮑師爺怔住了,半天才道:「可是,他們幾個已經有了口供……」 
  「話是不錯,萬一皇上要親自問問白家這幾個,到時候二爺交不出來人,情形豈不是更
糟?」 
  「這……這倒是,那……老弟你看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那就要看二爺了,為難的是二爺,我怎麼敢讓二爺怎麼辦?」 
  鮑師爺苦笑道:「老弟,說什麼為難的是二爺,為難的是我啊,你想,二爺還能不讓我
幫他拿主意,我能幫他拿什麼主意?」 
  「這就是了,鮑師爺您都不能為二爺拿主意,我又怎麼能?」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鮑師爺是真急了,急得直頓腳。 
  燕翎偷瞟了鮑師爺一眼:「說不得只有這樣兒了……」 
  鮑師爺忙道:「怎麼樣?」 
  「您把我剛說的,稟報二爺,看看二爺怎麼說?」 
  鮑師爺沈吟了一不:「也好,老弟,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見二爺去,可干萬別走,說
不定呆會兒還得麻煩你呢。」他沒等燕翎有任何表示,站起來走了。 
  燕翎笑了。 
  沒多大工夫,鮑師爺急急忙忙的又進來了,進來就道:「老弟,二爺要見你。」 
  燕翎早就料到會這樣了,故作一怔站了起來:「怎麼說,二爺要見我。」 
  「二爺要跟你商量商量,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我又能幫二爺拿什麼主意。」 
  「老弟,別說了,快去吧,二爺都急死了,明兒個一早就要進宮回話去,要是沒個主意,
讓二爺拿什麼回話去?」他沒讓燕翎再說話,拉著燕翎就走。 
  進了二阿哥的書房,二阿哥還在焦急的踱步呢。 
  燕翎上前躬個身:「二爺。」 
  二阿哥有點兒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仍踱他的步。 
  鮑師爺上前叫道:「爺……」 
  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燕翎道:「志飛,我還沒謝謝你的解毒。」 
  「不敢,這是屬下份內事。」 
  二阿哥馬上又轉了話鋒:「你們家這幾個人,給我惹了這麼個大麻煩,你看該怎麼辦?」
  「白家這幾個人沒用,簡直該死。」 
  「我知道,我只問你該怎麼辦。」 
  「您要是問屬下的話,屬下只能說,白家這幾個人該以死謝罪。」 
  「你不說他們不能殺麼?」 
  「屬下只是怕四阿哥等的就是這個,怕他到時候指您有意滅口。」 
  「口供他們都弄去了,還滅什麼口?」 
  「那就只有帶他們幾個腦袋進宮了。」 
  二阿哥、鮑師爺都一怔。 
  燕翎正色道:「他們幾個有辱使命,應該對他們的過失負責,屬下毫無怨尤。」 
  二阿哥,鮑師爺怔怔地轉臉互望。 
  燕翎跟著又是一句:「屬下句句由衷,字字肺腑,不敢也不願因私廢公。」 
  二阿哥定過了神,點著頭,一連說了三聲好。 
  他這三聲「好」,並不意味著燕翎的建議可行,而是藉著嘉許燕翎,思付這一步棋該怎
麼走。三聲「好」過後,他又背著手開始踱步了。 
  燕翎道:「您莫非仍信不過屬下。」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二阿哥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 
  燕翎道:「那麼您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二阿哥沒說話。 
  鮑師爺忍不住叫道:「爺……」 
  二阿哥抬手攔住了鮑師爺。 
  鮑師爺沒敢再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鮑師爺:「志飛能大義滅
親,我很感動,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鮑師爺吃了一驚,忙道:「這……」 
  「怎麼,辦不了?」背著燕翎,二阿哥給了鮑師爺一個眼色。 
  鮑師爺可真是一點就透,當即說道:「回您的話,這件事非同小可,府裡這些 
  人,恐怕都不是白家那幾位的對手……」 
  「那你說該怎麼辦,撇開眼前這件事不談,往後呢,往後我豈不是連控制都控制 
  不了他們了!」 
  鮑師爺苦了臉:「這……」「這」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二阿哥一聲冷笑道:「這倒好,這倒好,我原是聘人來幫忙的,現在竟成了尾大 
  不掉之勢,你是我的首席幕賓,你看著辦吧。」 
  鮑師爺臉上的神色更苦了:「爺,這您知道,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我自 
  己沒辦法動手用武,加以府裡這些個人……」 
  燕翎突然說道:「好了,鮑老不要再說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 
  「李志飛」終於上鉤了,鮑師爺心裡暗暗一喜。 
  二阿哥還要裝作一番,瞪大了眼道:二父給你辦?你怎麼辦?」 
  「爺,白家那幾個,沒一個是屬下的對手,屬下做起來不難。」 
  「不,不,不,不行,雖然你不姓白,可是你總是白家的人,我要殺他們,已經 
  對你說不過去了,而你因公廢私,毫無怨尤,更讓我感激,我怎麼能再讓你親手去做 
  這件事,不行……」 
  「爺……」 
  「不行,你不要再說了,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去辦。」 
  「爺,您不必如此,為了您,屬下能大義滅親。」 
  「不,你做的已經很夠了,你來了以後,沒有落到一點好處,馬上又到老八那兒臥底,
跟著又打進了老四的門,論功勞有功勞,論苦勞有苦勞,出生入死,冒險犯難,我已經欠你
夠多了,怎麼能再讓你……」 
  「爺,您的心意屬下懂,只有您這番好意,屬下就是粉身碎骨,腦漿塗地也值得了,別
的您就不必多想了。」 
  「志飛,我……」 
  「爺,事實很明顯,要是您不讓屬下去辦,恐怕你動不了了他們幾個,說起來這還事小,
萬一再把他們逼到別處去,那後果更不堪設想,事關重大,還望您三思。」 
  二阿哥皺了眉,說不出話來了。 
  鮑師爺猶豫著道:「爺,志飛老弟說的也是實情。」 
  二阿哥突然揚起雙眉,伸手撫在燕翎肩上:「志飛,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你放心,我
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燕翎肅容道:「屬下不求這個?」轉望鮑師爺:「鮑老,他們幾個現在何處,」 
  鮑師爺忙道:「在西院,只有他們幾個在,我不讓任何人輕易進人西院。」 
  燕翎向著二阿哥一躬身:「您請稍候。」轉身出門而去。 
  二阿哥,鮑師爺對望,都笑了。 
  鮑師爺道:「您放心,一定馬到成功。」 
  二阿哥道:「榮華富貴啊榮華富貴,你害的人可是真不少啊。」 
  鮑師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西院門關著,裡頭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燕翎伸手推了推門,一推就推開了,敢情只是關著,並沒有上栓。 
  進了西院看,院子不大,但「院」雅無須大,四間精舍座落在花木叢裡,不但 
  雅,而且寧靜。他看不見人,每間精舍門都關著。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6-14 12:46:59 |只看該作者
  他輕輕咳了一聲。 
  「什麼人?」馬上有人喝問。 
  循聲望去,左邊一間精舍門口站著個人,正是白家「五煞」裡的崔剛。 
  燕翎一抱拳道:「請問,尊駕可是關外白家的人?」 
  崔剛兩道銳利目光直逼過來:「不錯,怎麼樣?」 
  燕翎道:「請問白三少、白四少在麼?」 
  只聽又一話聲傳了過來:「誰找白三少、白四少。」 
  燕翎轉眼望去,右邊一間精舍門口站著樊鵬天。 
  燕翎當即又一抱拳道;「在不受人之托,送東西來的。」 
  崔剛道:「你受誰之托,送什麼東西?」 
  「在不受李八少之托!」 
  「八少?」 
  「送什麼東西?」 
  「請原諒,在不務必要先見白三少、白四少。」 
  崔剛、樊鵬天互望一眼,崔剛道:「跟我來。」邁步向正北並排兩間精舍行去。 
  燕翎道:「有勞了。」邁步跟了過去。 
  燕翎這邊跟了上去,那邊樊鵬天也邁了步,他跟在燕翎後頭,當然,這是為監視燕翎。
就在這時候,燕翎發現崔剛跟樊鵬天的步履都不太穩,顯然傷還沒全好。 
  口 口 口 
  崔剛到了兩間精舍左邊一閭前,舉手敲門:「三少……」 
  白燕民的話聲傳了出來:「聽見了,帶來人進來吧。」 
  崔剛推門而入,燕翎隨後跟進。進門處是個精緻的小客廳,靠裡還有一套間,垂著簾,
這時候垂簾一掀,白燕民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兩眼也有點失神。 
  燕翎道:「跟八少的情形一樣,奉命潛伏在八阿哥府,今天有事回來稟報,八少托我為
幾位帶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燕翎左右看了看,道:「八少交待,非幾位到齊不能取出。」 
  一個話聲從門外傳了進來:「我們幾個到齊了。」 
  白復民隨話走進精舍,他的情況也不比白燕民好多少! 
  一張臉色呈蒼白,兩眼一點神都沒有。 
  燕翎一抱拳道:「四少。」 
  白復民跟白燕民一樣的傲,冶冶地看了燕翎一眼,道:「我們都到齊了,究竟是什麼東
西,拿出來吧。」 
  燕翎道:「自當遵命,諸位請看。」 
  他探手腰間,往外猛地一抖,只見匹練也似的一道寒光暴閃,崔剛、樊鵬天、白燕民三
個站的近一點,立即喉間噴血,砰然倒地。白復民只站在門口,睹狀猛地一怔,但他反應畢
竟快,一定神,吸一口氣倒退飄出精舍。 
  燕翎自不會讓他逃出手去,一挺軟劍,掠了出去,軟劍抖起劍花,向著白復民捲了過去。
白復民剛站穩,檁人的劍氣已迎面捲到,他猛又一驚,上身一仰,一個倒栽跟頭翻向後去。
  他應變不能說不快,奈何燕翎已經防著他這一招了,軟劍微微往上一揚,血光崩現,白
復民慘呼出聲,砰然摔落地上,他兩條腿由膝以下跟身子分了家,燕翎一步跟到,手起劍落,
白復民也喉間噴血,身子一抖,就不再動了。 
  燕翎毫不耽誤,提劍掠回精舍;再出來時,門簾包著圓圓的一包,到了白復民身旁,一
劍揮不,白復民一顆頭顱一滾老遠,燕翎過去拾起扔進門簾布裡,收起軟劍, 
  飛身掠去。 
  二阿哥、鮑師爺正在等,燕翎提著門簾布包的一包走了進來。 
  二阿哥忙站了起來:「得手了?」 
  燕翎道:「幸不辱命。」把布包遞向鮑師爺。 
  鮑師爺猶豫一不接了過去。 
  燕翎道:「鮑老不打開驗驗麼?」 
  鮑師爺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鮑師爺臉有點白,手有點抖,轉眼望向二阿哥。 
  二阿哥道:「你去給我準備準備,我這就進宮去。」 
  鮑師爺答應一聲,提著布包,哆哆嗦嗉地出門而去。 
  二阿哥望著燕翎道:「志飛,別的我不說什麼了,對你,我當有重酬。」 
  燕翎道:「屬下不敢奢求,只是這麼一來,屬下就成了白家的叛徒,而且跟白家結不了
深仇大恨,倘若他們有白家人到京裡來,還望爺……」 
  二阿哥一抬手道:「這個你放心,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天子腳不,容得他們胡來,誰敢
碰你一碰,我頭一個不依!」 
  燕翎道:「謝爺的恩典,今後為了爺的大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二阿哥道:「你也放心,只要我有一天登了基,我絕不會忘記你的忠忱的。」 
  燕翎再次謝恩,然後道:「屬下不能久留,您要是沒什麼別的事的話……」 
  二阿哥不等燕翎把話說完便道:「沒事了,沒事了,你走吧。」 
  燕翎躬身告辭,出了二阿哥的書房。 
  出書房順著長廊走,看看四不沒人,燕翎又拐了彎兒! 
  他沒馬上回八阿哥府去,他找謝蘊如去了。









第三十五章 仲孫奇促成美姻緣
  燕翎悄悄地溜進了小院子。 
  看看謝蘊如的屋,外間沒人,靜悄悄的,聽不見一聲聲息。 
  難道謝蘊如跟湘君都不在?上那兒去了?燕翎心裡邊想著邊走了過去,剛進謝蘊如的屋,
謝蘊如的話聲從裡間傳了出來;「誰?」 
  燕翎心頭一陣跳動,應道:「你還希望有誰,」人跟著跨進了屋。 
  裡間垂簾一掀,謝蘊如滿臉驚喜地迎出來了。 
  燕翎過去就擁住了那如綿嬌軀。 
  「哎喲,你怎麼這麼大膽!」謝蘊如一驚,紅著臉就掙。 
  燕翎豈由他掙,擁著她就進了裡間,道:「我的膽要是不夠大,苦大師豈會讓我代她執
掌『日月令旗』?」 
  「皮厚,快放開我,湘君馬上就回來了。」 
  謝蘊如嬌羞欲滴,話雖這麼說,可卻沒再擰身掙了。 
  「蒼天有知,憐我相思,說什麼也不會讓湘君這時候回來的。」 
  謝蘊如頭一低,道:「憐你相思,哼,你也知道相思苦?誰知道這些日子你勤往那位身
邊兒跑?」 
  燕翎笑了,道:「好大的醋勁,你可以問問,這些日子裡,她們誰要是多見過我一面,
我就……」 
  謝蘊如仰嬌靨,出玉手,輕輕地按住了燕翎的嘴:「不許再說了。」 
  望著那醉人的嬌模樣,燕翎情難自禁:「讓我不再說可以,不過要換樣東西堵我的嘴。」
低不頭去,飛快在謝蘊如那兩片香唇上親了不去。 
  謝蘊如嬌靨通紅,頭一低,偎得燕翎更緊。 
  只聽一陣輕盈步履聲傳了過來,謝蘊如忙離開燕翎,坐到了香桌前。 
  燕翎道;「湘君好大的罪過。」 
  隨著那陣輕盈步履聲到了門口,燕翎揚聲道:「湘君,客人來了。」 
  只聽湘君在外頭輕叫了一聲:「燕少爺。」 
  旋即門簾掀動,香風襲人,湘君已俏生生地站在眼前。 
  謝蘊如嬌靨上紅潮未退,硬不敢看湘君。 
  燕翎含笑道:「湘君,多日不見了,你好?」 
  湘君淺淺一禮道:「謝謝您,您安好,您接到姑娘的信了吧。」 
  燕翎道:「提起信我倒要問了,信是怎麼送到我屋裡去的?」 
  湘君眨動了一不美目,望向謝蘊如:「您問姑娘。」 
  燕擁轉過身去。 
  謝蘊如沒敢看燕翎,道;「老八那兒有個丫頭,是我的人。」 
  燕韶為之一怔,旋即道:「好厲害,看來往後我的行動得小心點兒了。」 
  謝蘊如白了他一眼,瞠道:「胡扯什麼?」 
  湘君生就一付玲瓏心竅,道:「您坐,我去給您倒杯茶去。」放不門簾退走了。 
  謝蘊如道:「虧你還有好心情,我信上告訴你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燕擁道:「不用操心,都辦妥了。」 
  謝蘊如微微一怔,訝然道:「都辦妥了,」 
  燕翎走過去坐在桌旁,把他先去見鮑師爺,然後又見二阿哥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謝蘊如凝睇深注,道:「我算是服了你了。」 
  燕翎道:「只服我這一點麼?」 
  謝蘊如瞠道:「你怎麼老沒正經。」 
  「你願意我像根木頭,不言不笑,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謝蘊如瞟了他一眼,輕聲道:「討厭。」 
  湘君端著茶杯進來了,放不茶,含笑問燕翎:「燕少爺,您能呆多久?」 
  燕翎道:「什麼意思?」 
  謝蘊如道:「湘君想留你在這兒吃飯。」 
  燕翎道:「是嗎,湘君?」 
  湘君含笑點頭:「嗯。」 
  「我很想瞻仰瞻仰你的手藝,怕只怕我待在這兒不方便!」 
  謝蘊如道:「沒什麼不方便的,沒有我的話,誰也不敢往這兒亂闖。」 
  燕翎道:「那這頓飯我是吃定了。」 
  湘君面泛喜色,忙道;「我做幾個菜,呆會兒您跟姑娘喝兩杯。」 
  湘君退了出去。 
  燕擁轉望謝蘊如:「是湘君想留我在這兒吃飯麼?」 
  謝蘊如道:「我不稀罕,你要是不願意在這兒吃,你就走。」 
  「好。」燕翎站了起來。 
  「你敢。」謝蘊如一聲輕喝。 
  燕翎到謝蘊如身邊,拉起了謝蘊如的手! 
  謝蘊如嬌靨一紅,輕叱道:「討厭。」 
  燕擁道:「兩地相思,最斷人腸,你我都不該這麼忍心,是不?」 
  謝蘊如垂下螓首,沒說話;燕翎猿臂輕舒,擁住了謝蘊如的嬌軀。 
  身兒相偎,心兒相依,就在這默默的溫存中,那令人腸斷魂銷的相思,已雲消霧散,化
為烏有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時間好像比平日快了一倍。 
  簾外湘君的話聲,驚醒了這一對:「燕少爺、姑娘,飯好了。」 
  燕翎忙一定神,退向後去。 
  謝蘊如忙道:「那就開飯吧。」 
  湘君應了一聲走了。 
  謝蘊如嬌羞地瞟了燕韶一眼。 
  燕翎上前一步,伸手拉起了謝蘊如,輕輕往回帶,兩個人又偎在了一起。 
  片刻,謝蘊如輕輕挪離:「出去吧。」 
  微理雲鬢,輕拉衣裳,低頭行了出去,燕翎也跟了出去。 
  小桌上,四樣精美小菜,一個湯,兩付杯箸,一壺酒!謝蘊如坐了下去。 
  燕翎道:「湘君呢?」 
  謝蘊如道:「不用叫她,她不會來這兒吃的。」 
  湘君不但長得好,心竅玲瓏人也慧黠,還能燒得一手好菜,這樣的侍婢那兒去找?燕翎
心裡想著,人也坐了下去。 
  這頓飯的情形可想而知,謝蘊如不知道怎麼樣,燕翎是飯也吃多了,酒也喝多了,謝蘊
如恐怕也差不多,你不瞧?她一張嬌靨紅得桃花兒也似的! 
  看了看謝蘊如,燕翎搖頭笑了:「我慘了。」 
  謝蘊如嗔道:「誰叫你喝那麼多?」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討厭。」 
  燕翎站了起來。 
  謝蘊如道:「走了?」 
  「該走了!」 
  「能走麼?」 
  「這你就未免太小看我了。」 
  謝蘊如也站了起來,剛站起,嬌軀猛一幌。 
  燕翎忙隔桌伸手扶住了她:「看來需要人扶的是你,不是我。」 
  謝蘊如道:「都是你害的。」 
  「走吧,我扶你進去。」燕翎扶著謝蘊如進了裡間,扶著謝蘊如躺上了床,然後 
  把湘君給他倒的茶拿了過來。 
  「喝點兒茶,多少能解點兒酒。」 
  謝蘊如仰身坐起,接過茶暍了兩口。 
  燕翎把茶放好,回來坐在床邊兒:「睡會兒吧,我走了。一 
  謝蘊如皺了皺眉,道:「剛才還好好兒的,這會兒怎麼頭好暈。」 
  「不要緊,睡一覺就好了,躺不吧!」 
  燕翎扶著謝蘊如躺不,突然,四目交投,彼此凝注。 
  一剎那間,謝蘊如的嬌靨更紅了,呼吸也加快了。 
  燕翎也一樣,他抓起了謝蘊如的柔荑,謝蘊如的柔荑帶著顫抖。 
  燕翎情不自禁俯不身去,兩片嘴唇印在了謝蘊如的櫻口上。 
  這時候,兩個人都像火,兩個火唇碰在一起,火勢當然更猛更烈。 
  謝蘊如一個嬌軀顫抖得厲害,她發出了夢囈也似的呻吟。燕翎也激動得厲害,他都瘋狂
了,瘋狂了。兩團火熊熊地燃燒了,盡情地燃燒了。 
  良久,良久,一切趨於平靜!謝蘊如一張嬌靨深埋在繡花枕裡。 
  燕翎怔怔地!過了一不於,燕翎定神開了口:「蘊如——」 
  「不要叫我。」 
  「你怪我?」 
  謝蘊如沒說話。 
  「蘊如,我對你,唯天可表,你要是怪我……」 
  「我說怪你了麼!」 
  「蘊如——」燕翎一陣激動,擁住了謝蘊如, 
  謝蘊如轉頭把臉埋進燕翎懷裡,嬌軀又泛起了顫抖。 
  「你好大膽,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我是瘋了……」 
  「我也是瘋了!」 
  燕翎擁得謝蘊如更緊了點兒。 
  「我不敢想!」 
  「什麼!」 
  「剛才萬一湘君進來……」 
  「她並沒有進來,不是麼?」 
  「翎,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 
  「以前不是?」 
  「不,以前不是,只是現在,現在……」 
  「現在怎麼樣。」 
  「你討厭!」 
  「是麼!」 
  「你可不許沒良心。」 
  「燕翎是那種人麼?」 
  「我知道你不是,要不然打當初我就不會理你。」 
  「這就對了。」燕翎又擁緊了謝蘊如。 
  「翎,我不願讓你走,可是我又不能不催你。」 
  燕翎沉默了一不,道:「我知道!」 
  他坐了起來,默默地整理衣裳,臉色有點陰沉。 
  謝蘊如跟著坐起,柔婉地道:「別不高興,你知道我是不得已。」 
  「你誤會了,」燕翎道:「我在想,我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這 
  算什麼!」 
  謝蘊如忙道:「翎,千萬別這麼想,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任務。」 
  燕擁道:「我知道不能因私廢公,大局為重,可是我總是人,總是個凡人。」 
  謝蘊如低了一不頭,緩緩說道:「只有你才這樣麼,有什麼法子,只好暫作忍耐了。你
知道,從今後我會更想你,那種相思滋味是讓人心能碎,腸能斷的,我巴不得能跟你在一起,
寸步不離,可是苦大師把漢族垂青、在朝遺民的將來交付了你,把僅存在一線光明命脈交在
了你手裡,我不能讓你置這些於腦後,更不願你為我成為千古 
  罪人,你懂麼,翎!」 
  「我懂,當然懂。」 
  「那就是了,不要有一點猶豫,不要作任何留戀,往後的日子長於如今,把心交給你的,
不只是我一個,讓她們幾位替我陪著你……」 
  這是什麼樣的胸襟,這是什麼樣的情愛。 
  燕翎難忍胸中激動,伸手抓住了謝蘊如的柔荑,握得緊緊的。 
  謝蘊如也為之一陣激動,但很快就恢復平靜了,展顏一笑,道:「我沒想到,燕家的少
爺,是這麼個多情人兒。」很顯然地,謝蘊如是故作灑脫。 
  燕翎懂,他心裡更難受,也由於謝蘊如陡然間增添了一份最動人的成熟的少婦美,燕翎
忍不住擁過嬌軀捉住了那兩片櫻唇。 
  謝蘊如很溫順,嬌軀泛起了輕微的顫抖,片刻之後,她推開了他,嬌軀微顫,輕聲說道:
「快走吧,別讓你我越來越難分難捨。」 
  燕擁不了床,沒說話,瞪著謝蘊如看了半天,突然轉身闖了出去。 
  謝蘊如沒追他,轉身撲倒在床上,把一張嬌靨埋在了繡花枕裡…… 
  燕翎回到了八阿哥府,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八阿哥府,他誰也沒理,直往後走,可是還沒
到後頭便就碰見了榮桂。 
  榮桂迎著他便道:「我的爺,您真行,簡直像條神龍似的,老是見頭不見尾的。」 
  「怎麼,老八又找我了。」燕翎問。 
  「不,他又進宮去了,是您來了客人。」 
  燕翎微微一怔:「我來了客人,誰?」 
  榮桂裂嘴一笑,笑得有點神秘:「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在水榭裡。」 
  說完這話,榮桂逕自走了。 
  燕翎去了水榭,一邊走,一邊想來的是誰,他以為,除了玉瑤,該不會有別人。 
  剛到水榭外,便聽見了水榭裡的談笑聲,銀鈴也似的,沒錯,是玉瑤,可是他就聽不出
說話聲是那個人,一個是玉瑤,另一個是誰? 
  心裡思忖著,人跨進了水榭,他看見了,憑欄站著兩位小謫的天仙,一個正是玉瑤,另
一個跟玉瑤一樣美,一樣的瘦長,一樣的靈秀。只是,玉瑤穿的是旗裝,另一位穿的則是漢
家裝束,年紀也比玉瑤小兩歲,這是誰? 
  玉瑤看見燕翎了,美目深注,臉上掠過一絲令人難以言喻的異樣神色,微笑說:「你回
來了。」 
  燕翎微一欠身:「格格。」 
  玉瑤轉望身邊那位:「妹妹,瞧,這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位奇男子,用你的慧眼看 
  一看,我說的是過還是不及。」那位微微笑了笑,沒說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 
  盯著燕擁。 
  燕翎也在看她,他直覺地感到,這不是一位平凡的姑娘。 
  玉瑤轉過臉來:「玉樓,這是我阿瑪剛收的義女,複姓仲孫,單名一個奇字。」 
  「噢……」燕翎欠身如禮:「白玉樓見過仲孫姑娘。」 
  仲孫奇淺淺答了一禮:「不敢當。」 
  玉瑤一旁道:「妹妹奈何吝於一詞?」 
  仲孫奇美眸轉動,嫣然一笑道:「姐姐這位鬚眉知已是不凡,簡直少見,不過這只是外
表,至於內裡,今兒不過頭一面嘛,連話都還沒說呢,是不是?」 
  燕翎道:「格格把我當成朋友,抬舉我,愛護我,難免有所偏袒,姑娘最好別聽信,對
我有所失望事小,讓姑娘認為格格言過其實事大。」 
  仲孫奇道:「多一樣認識了,很會說話。」 
  燕翎道:「巧言令色,鮮矣仁,我不敢承認會說話。」 
  仲孫奇道:「喲,好厲害,我可沒那意思啊。」 
  燕翎笑了。 
  玉瑤也笑了:「別站著,咱們坐下聊吧。」 
  三個人落了座,燕翎道:「許久沒見格格了。」 
  玉瑤道:「我來過兩趙,可巧你都不在。」 
  「總是忙,也不知道都忙些什麼?」 
  「忙點兒好,忙才能顯出八哥對你的倚重。」 
  「八哥跟格格一樣錯愛。」 
  「幹嘛跟我客氣,才幾天不見就生疏了?」 
  「格格,我自己還不瞭解自己麼?」 
  仲孫奇道:「那不盡然,有時候別人瞭解你比你自己還深。」 
  「是麼,姑娘?」 
  「別人我不敢說,我這位乾姐姐是這樣。」 
  「那是我莫大的榮寵。」 
  玉瑤道:「說你生份,你還不承認?」 
  燕翎笑了笑,沒說話。 
  玉瑤道:「我常跟我這位乾妹妹提起你,我這位乾妹妹不但是才女,而且還是位奇女子,
她向不輕信,對我的話有幾分懷疑,所以我今天帶她來看看你,那知道來了你又不在,我們
打算坐會兒就走呢。」 
  燕翎道:「抱歉,讓兩位久等了。」 
  仲孫奇道:「我玉瑤姐確是言過其實,她告訴我你是她的鬚眉知己,也是位奇男子,看
樣子那像是知己,倒像是剛結交的朋友,也有點俗,那稱得上奇男子?」 
  燕翎笑了笑,又沉默了。 
  仲孫奇道:「聽說你從江南來?」 
  「是的。」 
  「我沒去過江南,江南景色怎麼樣?」 
  「我嘴笨了點兒,只能這麼說,小橋流水,鳥語花香,風嬌日暖,水秀山明。」 
  「不笨,幾句話就全囊括了,我聽說塞北秋風獵馬,杏花春雨江南,我沒到過江南,可
是我聽說過,也在書上看到過,古來文人墨客,大多跟江南結了不解緣,筆下都是輕輕柔柔
的……」 
  「那是,因為南北景物截然不同,甚至連人的性情都不一樣……」 
  「風簫水寒,燕趙多悲歌慷慨之士,湖山秀美,益增江左之文采風流!」 
  「不錯!」 
  「太湖三萬六千頃,歷盡風帆沙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煙雨樓台,將來有機會,我
定要去瞻仰瞻仰。」 
  玉瑤道:「我早就想去了,可惜一時走不開。」 
  仲孫奇目光一凝,望著燕翎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覺得你不像南方人?」 
  「姑娘覺得我什麼地方不像南方人,」 
  「我說不上來,也許……我還是說不上來。」 
  玉瑤道:「嗯,經妹妹這麼一提,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我也說不上來他究竟那兒不
像。」 
  燕翎笑笑道:「也許我就是一般人常說的南人北像。」 
  仲孫奇道:「不,你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像貌倒是像南方人。」 
  「噢?我還文靜?」 
  「嗯!」玉瑤道:「典型的文弱書生。」 
  燕翎為之失笑:「白玉樓像文弱書生,這話要是讓江南江湖道聽見,取笑我不愁沒有話
題了。」 
  「像文弱書生有什麼不好麼,」仲孫奇問。 
  「那倒不是。」燕翎道:「而是姑娘不知道白玉樓在江南是個怎麼樣的人。」 
  「白玉樓在江南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想聽聽。」 
  「姑娘聽格格說的還不夠多麼?」 
  「夠是夠了,不過我看不像。」 
  「姑娘,白玉樓的事跡並沒有刻在臉上,越是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人。」 
  「這話我倒深信不疑,可是我不相信有人會對別人抖露自己的底兒。」 
  「姑娘總算碰見了一個,我從來不隱瞞自己的惡跡,因為瞞也瞞不了。」 
  仲孫奇笑了:「我又多認識了你一層,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我以前就懂江湖人,可是現
在我才知道,以前我並不是真懂。」 
  「姑娘是指……」 
  「江湖生涯,刀口舐血,我總以為,江湖人一定是個個粗暴可怕的。」 
  「姑娘是錯了,真正粗暴兇惡,一身血腥味兒的江湖人,並不可怕,大不了他們動輒殺
人,真正可怕的,是像我這樣的江湖人,不但殺人,吃人,甚至連骨頭毛髮都不剩。」 
  仲孫奇笑道:「受教了,奈何我仍然沒覺出你有什麼可怕。」 
  「那是因為姑娘是格格的義妹,而格格跟八爺又沒什麼利害衝突,否則的話,姑娘只一
眼就能覺出我的可怕來!」 
  「我看真正錯的是你。」 
  「怎麼說?」 
  「真正可怕的人,讓人看不出來是沒錯,可是他也絕不會告訴人家他可怕。」 
  燕翎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姑娘不覺得我可怕?」 
  「嗯,我覺不出來。」 
  「不要憑感覺,姑娘自問,我是不是真正可怕的?·」 
  仲孫奇笑了,笑得好美,好動人:「我懂了,沒錯,你的確是個最可怕的人。」 
  玉瑤忽然也笑了:「我也懂了。」 
  仲孫奇深深地看了燕翎一眼:「玉瑤姐沒說錯,你的確不凡,是個奇男子。」 
  玉瑤;雙美目中閃過異樣的光采:「妹妹,這種朋友,願意交麼?」 
  仲孫奇道:「姐姐,他是這麼個人,明知道他可怕,但卻很吸引人,也讓人難以抗拒。」
  玉瑤道:「看來妹妹也真正瞭解他了。」 
  燕翎道:「兩位這是損我。」 
  「不。」仲孫奇緊盯著他道:「這是肺腑之言,玉瑤姐跟我無話不談,你絕不能像對別
人一樣對她。」 
  燕翎心頭一震,他沒想到,他絕沒想到這位姑娘會這樣。 
  玉瑤嬌靨微酡,忙道:「妹妹……」 
  「玉瑤姐,怕什麼?遲早總是要談的。」 
  燕翎道:「格格,姑娘……」 
  仲孫奇道:「難道你一向都不知道?」 
  「這……」 
  「說實話,不管是好壞,實話實說。」 
  燕翎目光一凝:「姑娘的確是位奇女子!」 
  「怪我交淺言深?」 
  「不敢!」 
  「怪我多事?」 
  「有點兒。」 
  「我不忍看玉瑤姐折磨自己,懂麼?」 
  「妹妹,你,你讓我怎麼再在這兒待不去。」玉瑤嬌靨羞紅,要站起。 
  仲孫奇伸手拉住她:「我剛說過,遲早的事,都不是世俗兒女用不著這樣。」 
  玉瑤又坐了不去,低不了頭:「玉樓,希望你別誤會,這不是我的意思,我跟你一樣,
也沒想到。」 
  燕翎道:「我知道格格是個怎麼樣的女兒家。」 
  「那最好,」仲孫奇道:「你怎麼說?」 
  燕翎暗暗咬了咬牙:「姑娘,你看得出,我並不傻,是不是?」 
  「那你就不該裝傻。」 
  「我沒有裝傻,我只是不敢那麼想而已!」 
  「為什麼?」 
  「姑娘明知道。」 
  「這是世俗的想法。」 
  「姑娘,有這種想法的人太多了。」 
  「這些人讓你猶豫?」 
  「我沒有什麼好猶豫,我要是想幹什麼,眼不還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我想聽的就是這一句,我看得出,事實也的確如此,那麼……」 
  「我不能不為格格著想。」 
  「你這叫為她著想?」 
  「怎麼不是?親人,爵位,榮華富貴……」 
  「想得好,你以為她想不到這些?」 
  「這……」 · 
  「只要有你一句話,她什麼都能不顧。」 
  燕翎忍不住一陣激動,目光一凝,望著玉瑤道:「格格……」 
  玉瑤道:「別勉強自己。」 
  「我說了麼?」 
  玉瑤猛抬頭:「那麼你……」 
  「我不會老待在這兒,會有走的一天,到那一天,我會帶格格一塊兒走。」 
  「我,我能等。」玉瑤低不了頭,嬌軀泛起輕顫。 
  仲孫奇深深一眼:「你不會老待在這兒,你會有走的一天,那麼,你是為什麼來的?」
  「姑娘看呢?」 
  「知道我就不問你了。」 
  「我為的是榮華富貴,可是我已經得到了人世間的至福,何必再作他求。」 
  「好話,既是這樣,為什麼還等將來?」 
  這位仲孫姑娘的問話,簡直像刀兒一般的犀利,不但犀利,而且她會把握最佳時機「出
手」,讓人想躲都躲不掉。 
  燕翎心跳心頭聽得,心念極快地轉動了一不,道:「這有關一個人的承諾。」 
  「承諾?」 
  「不錯,承諾。」 
  「你對誰的承諾?」 
  「自然是對八阿哥。」 
  「你對八阿哥作了什麼承諾?」 
  「在事情沒有個眉目之前,我不會離開八阿哥府。」 
  「噢,原來如此,這麼說,你是要履行你的承諾。」 
  「當然,大丈夫輕死重一諾。」 
  仲孫奇深深歎一聲:三這麼看來,你這個江南白玉樓並不錯嘛。」 
  燕翎淡然一笑道:「我只有這麼一點長處。」 
  「客氣了,這麼說來,我這位姐姐,也只有等你到將來那一天了。」 
  燕翎看了玉瑤一眼:「我不得已,還要請格格原諒。」 
  玉瑤嬌靨微酡,螓首半俛,道:「幹嘛這麼說,我又沒怪你。」 
  燕翎道:「謝謝格格。」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6-14 12:49:21 |只看該作者
 仲孫奇突然輕輕一歎道:「唉,沒想到情之一字魔力這麼大啊。」 
  玉瑤抬起了頭,臉色紅紅地望著仲孫奇:「妹妹,別這麼說,有朝一日你要是身陷情網,
你一定會跟我一樣。」 
  仲孫奇淺淺一笑道:「恐怕我永遠不會跟姐姐一樣。」 
  「那麼妹妹是人上人。」 
 
  燕翎道:「只是,這真是格格的意思?」 
  玉瑤猛然抬起了頭:「難道你還不相信?」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格格該慎重考慮。」 
  「打頭一回見著你之後,我就考慮過了,我是個很小心,很謹慎的女兒家,尤其在這方
面,我考慮的結果,是可以這麼做,我還有什麼好猶豫,好顧慮的。」 
  「我真不明白,我真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麼?」 
  「格格你金枝玉葉……」 
  「別這麼說,我最不愛聽這話。」 
  「可是這是實情啊。」 
  「我知道,玉樓,我懂你的意思,你要是真讓我說,我只有這麼說,或許我跟一般皇族
親貴不同,我從沒把自己當成和碩格格,也從不認為自己比誰高一等,反之,我卻認為生長
在皇族親貴之家,是件可憐事。」 
  「格格,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我不是那種人。」 
  「格格,有些事是你想不到的,江湖上的生涯,也是你難以想像的。」 
  玉瑤微微一笑,道:「你錯了,玉樓,我不是個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女兒家,布衣糧
淡,我甘之若飴,我也一直嚮往著那種樸實無華,清清淡淡的日子,在那種日子裡,你才能
獲得真樂趣,而那種樂趣不是任何財富所能買到的……」 
  「格格忽略了一點。」 
  「那一點?」 
  「江湖生涯,刀口舐血,時刻都在危險之中。」 
  一你又錯了,玉樓,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處境,是在宦海裡,宦海中波濤詭
譎,才是真正時刻都在危險之中,別的地方有危險,可能預防,宦海中的危險,卻是防不勝
防的,多少人笑裡藏刀,多人暗箭傷人,殺人不見血,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舉個最明
顯的例子給你,只為正大光明殿裡那張椅子,父子不和,兄弟 
  鬩牆,勾心鬥角,明爭暗奪,你害我,我害你,難道這還不夠可怕,難道江湖中會比這
個圈子裡可怕?」 
  燕翎聽得心神震顫,默然無語。他不能不承認,這位格格說的是實情。 
  他也不能不敬服這位格格有一雙超人的眼光,一份不凡的見解。 
  他更不能不承認,這位格格是位千萬人中難覓其一的奇女。 
  多少人鑽營名利,她卻能淡泊之。 
  多少人羨慕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富貴榮華,她卻視之如糞土。 
  難得,太難得了。能得這麼一個紅粉佳伴,夫復何求? 
  燕翎沒再說話,伸手過去,握住了玉瑤的柔荑。 
  玉瑤微一驚,但手並沒有掙,她的手跟嬌軀泛起了一陣輕顫! 
  燕翎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玉瑤羞紅了嬌靨,望著燕翎道:「玉樓,你好大膽。」 
  「這樣就算大膽麼?」 
  「你還要怎麼樣?」 
  「只要發乎情,止乎禮,怎麼樣不能?」 
  「這就是江南白玉樓。」 
  「白玉樓也要看人,格格給我的,是真誠的情愛,我給格格的,也該是真誠的情愛,當
然,並不能說溫存不是真誠的情愛,是逾越,我認為那是男女的情愛到了某一階段時必然的
結果,不過那要看時地,看情形,對不?」 
  「我不知道!」 
  玉瑤一向莊重,一向矜持,而且也不是俗脂庸粉,只是,畢竟她是個女兒家,也有著一
般女兒家的嬌態,不過這種女兒家嬌態出現在她身上時,會顯得特別動人。燕翎的手,握得
更緊了。 
  玉瑤低下了頭,旋又抬起了頭,輕輕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今後可以安心了,安心地
等待那一天的來臨。」 
  燕翎想告訴她些什麼,他實在不忍瞞她,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把它嚥了不去,他認為現
在告訴她,似乎嫌早了些。 
  一陣輕盈步履聲傳了過來,燕翎忙鬆了玉瑤的手。 
  仲孫奇走了進來,道:「姐姐,時候不早了。」 
  玉瑤站了起來,燕擁跟著站起。 
  玉瑤望著燕翎道:「改天我再來。」 
  燕翎並沒有留她,道:「我送兩位出去。」 
  玉瑤要走。仲孫奇忽然攔住了玉瑤,眨動了一不美目,道:「就這麼走了,你們倆也不
知道謝謝我這個大媒人。」 
  玉瑤落落大方,含笑道:「謝謝妹妹。」 
  仲孫奇轉望燕翎:「你呢?」 
  燕翎道:「我感激。」 
  「言之過重了。」 
  仲孫奇笑笑說了一句,然後忽轉話鋒:「看樣子,你求的的確不是榮華富貴。」 
  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燕翎微一怔,道:「姑娘這話……」 
  「剛剛,趁你們倆在這兒密談的時候,我到處看了看,你可別告訴八阿哥,我覺得他這
兒有點兒雜亂無章……」; 
  「姑娘是指……?」 
  「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像那麼回事兒,簡直就不像個能成大事的人,像你這樣的人,
不會看不出來,既然看得出來,還待在這兒,當然求的不會是榮華富貴。」 
  燕翎聽得心頭震動,他不能不承認眼前這位的確是位奇女子,有一雙超人的慧眼,他沉
默了一不道:「姑娘去過別位的府邸麼,」 
  仲孫奇搖頭道:「沒有,不管是誰的府邸,他是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應該都能看得出
來,我也用不著去看,誰能成大事,誰不能成大事,跟我沒關係,玉瑤姐不是外人,我也不
怕,因為我是漢人,不是旗人。」 
  玉瑤道:「我是旗人,而且是皇族,說句良心話,這些位阿哥裡,最像回事兒的,應該
首推四阿哥,不是我卻不希望他能成事,他的性情為人,大家都清楚,要是一旦他坐上了正
大光明殿那張椅子,那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仲孫奇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實情……好了,不要說了,越說越沒完,咱們走吧。」
拉著玉瑤往外行去。 
  三個人出了水榭,燕翎道:「兩位是坐車來的,還是……」 
  玉瑤道:「我們是坐車來的,麻煩你去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把車趕到大門口等我們
去。」 
  燕擁答應一聲走開了。 
  望著燕翎走得不見了,玉瑤收回目光道:「怎麼樣,妹妹,我有沒有看錯人?」 
  仲孫奇道:「姐姐不該有此一問。」 
  是啊,要是玉瑤看錯了人,她這位妹妹還會出面說話,促成這樁美姻緣麼。 
  玉瑤甜甜的笑了。 
  仲孫奇繼續道:「此人非池中物,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不過他跟榮華富貴無緣。」 
  「那麼他……」 
  「姐姐,不一定非仕途得意,才能成大功,立大業啊。」 
  「我明白了,不過我倒不求這些,只要能過平淡的日子,只要能恩恩愛愛的相偕白首,
我就心滿意足了。」 
  仲孫奇嬌靨上掠過一絲異樣神色,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姐姐心願已遂,令人羨慕。」
  「別這麼說,妹妹,憑你……」 
  「我跟婚姻無緣,所以我也不敢談這些。」 
  「對了,妹妹,剛才我就想問你,為什麼你……」 
  仲孫奇淺淺一笑道:「現在別問,將來我會告訴姐姐的,在這兒我要提醒姐姐一點,他
的面目顯示,他命裡不只一房妻室……」 
  「噢?」 
  「姐姐能容麼?」 
  「既是命,由得了人麼,妹妹。」 
  「姐姐真會說話,那就行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抵大門口,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外,門前躬身恭送。 
  玉瑤偕仲孫奇出了大門,燕翎在車旁已掀開了車簾。 
  玉瑤,仲孫奇沒再多說,先後登上了馬車。 
  轆轆聲中,馬車馳去,燕翎站在門口目送,馬車拐了彎,不見了,燕翎心裡泛起了一種
說不出的感受…… 
  燕翎躺在床上,熱潮洶湧,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過來睜眼一看,天都黑了,只
有他屋裡沒燈。 
  他沒馬上起來,躺在床上又想,想謝蘊如,想玉瑤,想蕭湘雲,想郭鳳喜。 
  曲指算算,他來到京裡沒有多少日子,可是前前後後已經跟四位姑娘訂了終身。 
  他這走的是什麼運?那輩子修來的? 
  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日後回家,少不了一頓好罵。 
  正這麼想著,忽聽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一直到了他門口,隨即門上就響起了一陣
急促的剝剝聲。很顯然的,來人有什麼急事。 
  燕翎挺身坐起,問道:「誰?」 
  只聽門外有人應道:「我,榮桂。」 
  總管榮桂,他有什麼急事兒?燕翎穿上軟底靴,過去開了門。 
  榮桂站在門口,沒往裡進,劈頭就說:「今兒個您要是不在,那就有好瞧的了,快去一
趟吧,他找您。」這個「他」,當然指的是八阿哥。 
  燕翎道:「什麼事兒這麼急。」 
  「不清楚,剛從宮裡回來,一進門兒就十萬火急的要找您。」 
  「人在那兒?」 
  「書房。」 
  燕翎去了書房,榮桂緊跟在後,他是個細作,當然要知道一下八阿哥究竟有什麼急事兒
要找「白玉樓」。 
  進了書房,八阿哥正在背著手踱步,一臉的興奮喜色,一見燕翎,伸手就拉住了燕擁的
胳膊:「玉樓,喜事兒,喜事兒,天大的喜事兒。」 
  「八爺,什麼事兒天大的喜事兒啊?」燕翎問了一句。 
  「坐下來說,坐下來說,咱們坐下來說。」 
  八阿哥拉著燕翎坐了不去,榮桂則垂手侍立一旁,兩眼緊緊地盯著八阿哥臉上,只等八
阿哥說出這天大的喜事兒來。 
  不用想就知道,八阿哥口中的天大喜事兒,對別位來說,都是極大的不利。 
  果然不錯,八阿哥一坐下,不等催就說了話:「玉樓,皇上把老二廢了……」 
  燕翎、榮桂都為之一怔。燕翎忙道:「皇上把老二廢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今兒個啊,皇上當著我們幾個不的旨,把老二廢為庶人,逐出東宮,你說,這是
不是天大的喜事兒?」 
  榮桂忙躬身:「恭喜八爺,賀喜八爺!」 
  燕翎卻沒動靜。 . 
  八阿哥面泛詫異,望著燕翎道:「玉樓,你怎麼……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喜事兒?」 
  「慢來,八爺。」燕翎道:「咱們先把事弄清楚了再說,我請問,皇上確實已經下旨
了?」 
  「當然,這還錯得了,我剛不說麼,皇上當著我幾個的面下的旨!」 
  「皇上為什麼突然把老二廢了,」 
  「怎麼,你還不知道,老二派人行刺老四未成……」 
  「這件事我聽說了,就為這麼?」 
  「當然是為這,不過這只是近因,還有遠因呢。」 
  「遠因是什麼?老二惹皇上不高興過?」 
  「老二敢惹皇上,他有那個膽,他雖然沒惹皇上,可也等於惹了皇上,老二前些日子不
是病過麼,恐怕你們誰都不知道,我也是剛在宮裡聽說才知道的,老二病的時候,鬧的笑話
大了,簡直像得了淫病似的,見著個女的,不管是誰,摟著就要霸王硬上弓,你說,這樣還
能沒人告他的狀?這一告皇上還能不火兒?再加上他派人行剌老 
  四沒成,這不更是火上澆油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燕翎頻頻點頭,道:「八爺,事是可以確定了,皇上既已下了旨,這就不是鬧著玩兒的,
不過有一點您要明白。」 
  「什麼,」 
  「這喜不是您一個人的喜,是大家夥的喜。」 
  八阿哥道:「這話……」 
  「八爺,您怎麼糊塗起來了,角逐這個位子的人不在少數,一旦這個位於空懸,誰會放
過,誰不搶破頭,不是大家都有機會麼?」 
  八阿哥怔了一怔,道:「這倒是……」 
  「八爺,可想而知,就在皇上下旨後的一刻,任何一位都會馬上展開行動,唯恐稍遲,
您展開行動沒有?」 
  「這個……不會吧,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呢,讓皇上下這道旨的,固然是因為這遠近因,
可是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老二突然發瘋了。」 
  燕擁一怔:「怎麼說?老二突然瘋了?」 
  「嗯。」八阿哥一點頭道:「他們都虛情假意地送老二回家了,就我先跑了回來,就算
他們想展開行動,也不會那麼快吧。」 
  「八爺,您越發糊塗了,他們要展開行動,必得自己出馬麼,平常結交那麼多權貴幹什
麼用的?」 
  「這倒是,這倒是。」八阿哥猛然站了起來,急急說道:「榮桂,給我備車,我馬上上
阿靈阿、鄂倫岱,王鴻緒他們那兒走動走動。」
  榮桂答應一聲,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燕翎站了起來,道:「八爺,這三位是……力量夠麼?」 
  「夠,絕對夠,阿靈阿是內大臣,鄂倫岱是敖秩大臣,王鴻緒是個尚書,你說力量夠不
夠。」 
  燕翎點了點頭,沒說話。八阿哥剛才不急,經燕翎一語點醒,如今急得連這一時也等不
及,當即又道:「走,咱們出去等去。」 
  他邁步行了出去。燕翎只好跟了出去。 
  榮桂做事還算伶俐,八阿哥跟燕翎到了前院,他已經讓人把車備好了,八阿哥什麼話都
沒說,跳上車就走了。 
  送走了八阿哥的馬車,燕翎低聲道:「榮桂,您想個法子把這消息送到雍郡王府去吧。」
  榮桂道:「怎麼您不打算去一趟。」 
  「我有我的事兒,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說完這話,燕翎扭頭往後去了。 
  榮桂硬是只有恭聲答應的份兒。 
  燕翎一路往後去,剛進二進院門,迎面來了位姑娘,這位姑娘年可十八九,長得挺秀麗,
光梳頭,淨洗臉,從頭到腳,乾乾淨淨的,看打扮,應該是後院的丫頭。 
  石板路就那麼窄一條,容不不兩個人,燕翎剛打算讓路,那姑娘微一愕,旋即道:「您
就是白護衛吧?」 
  燕翎一聽這話,馬上想到了一件事兒,可是他並不冒失,當即一點頭道:「不錯,正是
白玉樓。」 
  那姑娘一雙大眼睛四不一瞟,馬上低聲道:「燕少爺,正找您,我們姑娘有信兒來,請
您馬上去一趙。」 
  燕翎聽得心裡一跳,果然沒錯,這就是日前送信人,他道:「好,我這就去,謝謝姑娘
給送信。」 
  「不敢當,婢子的份內事。」那姑娘頭一低,轉身往後去了。 
  燕翎看了那姑娘的背影一眼,轉身又折回了前頭。 
  一路往前,燕翎沒碰見榮桂,他到了大門口交待了門官,說萬一八爺回來有事兒找他,
就說他有要緊事兒出去了。 
  白玉樓在八阿哥心目中的份量誰不知曉,門官滿口答應,恭恭敬敬地把燕翎送出了大門。








第三十六章 喇嘛作法阿哥中邪
  燕翎出八阿哥府,順著胡同往外走,還隔著老遠呢,他就警覺前面一條橫著的胡同口躲
的有人。 
  他裝不知道,不動聲色地往前走,到了那個胡同口,猛然一個大旋身,劈胸揪住了個人,
那個人是個身材瘦小,皮白肉嫩的年輕人。 
  燕翎一把剛揪住他,只聽他輕叫道:「掌令,是我。」 
  燕翎凝目一看,忙鬆了手,臉上還熱熱的。 
  這年輕人赫然是趙君秋,眼前趙君秋女扮男裝,易釵而弁,怪不得燕翎一時沒認出來。
沒認出來歸沒認出來,劈胸一把揪住個大姑娘,這不是太孟浪太失禮了麼。 
  燕翎忙道:「趙姑娘,你多包涵……」 
  趙君秋臉紅紅的,道:「不要緊,怪我自己。」 
  「趙姑娘是來找我的麼?」 
  「是的,我娘讓我來見掌令,有急事兒,我本打算翻牆溜進去的,到這兒就看見掌令出
來了,所以就縮在這兒等掌令了。」 
  「噢!趙夫人讓姑娘來的,有什麼急事兒麼?」 
  「您知道不知道,老二……」 
  「我聽說了,就是為這?」 
  「我是說老二突然發瘋的事!」 
  「我也聽說了,這件事離奇。」 
  「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老二所以突然發瘋,完全是老大搞的鬼。」 
  「噢!」燕翎微一怔:「怎麼會是老大搞的鬼?」 
  「老大不知道從那兒弄來個叫巴漢格隆的喇嘛,這個喇嘛會施邪法,老二的瘋病都是他
施法鎮的。」 
  「怎麼個施法?」 
  「您沒聽說過麼,這種邪法兒是扎個小草人,心口處寫著老二的生辰八字,再滴上黑狗
血,最後用根釘往心口一釘,做法唸咒,只七天七夜,老二就非沒命不可。」 
  燕翎雙眉軒動,冷哼一聲:「這法子老四沒弄成,沒想到倒讓老大弄成了。」 
  「是啊,上回老四派的那個喇嘛,讓您無意中碰上給破了,這回老大找的這個巴漢格隆
法術更高,在老大府裡就能鎮人,他作法的時候,我娘跟我都在旁邊,我娘讓我來請示您,
看該怎麼辦。」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作這個法,今天是第幾天?」 
  「第三天。」 
  「草人埋在那兒?」 
  「後花園一棵柳樹根下。」 
  「好,謝謝姑娘跑這一趟,請回吧,這件事讓我來辦。」 
  「是,那我告辭了!」 
  趙君秋深深一瞥淺淺一禮,轉身順著胡同走了,她走得很快,轉眼間就沒了影。 
  趙君秋是走了,可是剛才臨走前那深深一瞥,卻讓燕翎心神為之震動了一下。 
  口    口    口 
  燕翎一進二阿哥府,馬上就覺出氣氛不對來了,門官、護衛、親隨、包衣,個個「人心
惶惶」。 
  一進第二進院子,一名護衛迎了上來:「八少,鮑師爺他們都在後廳。」 
  「鮑師爺他們」,可見人數不少。 
  後廳不是普通的待客地方!這麼一夥人,聚集在不是普通的待客地方,顯然在進行重要
的會議,也當然為的是二阿哥被廢一事。 
  雖是謝蘊如送信兒讓燕翎來的,可是燕翎並沒有打算先去見謝蘊如,而且,既然「鮑師
爺他們都在後廳」,燕翎料想謝蘊如也必在其中。 
  燕翎沒料錯,一進後廳,頭一眼他就看見了謝蘊如,謝蘊如也看見了他,美目之中飛快
掠過一絲異采,但是她並沒有出聲招呼燕翎,而且也坐著沒動。 
  除了謝蘊如之外,在座的還有平日難得一見,以鮑師爺為首的八大智囊,一座後廳之中
坐著十幾個,當然,以謝蘊如為首的十二金釵,除了謝蘊如之外,也來了幾個,這幾個燕翎
都不熟,也沒見過。 
  站起來招呼燕翎的,是鮑師爺,他一往起站,其他的人自然都跟著站起。 
  鮑師爺迎過來說:「老弟,你來得正好,我正愁沒辦法通知你……」 
  燕翎道:「我聽說了,我就是聽說了這件事才趕來的。」 
  「那好,來,來,坐下談,幫忙拿個主意。」鮑師爺拉著燕翎入座,先沖那七位智囊道:
「來,大家見見,這位就是李八少。」 
  「久仰,久仰。」七名智囊齊拱手,照鮑師爺的介紹,這七個年逾半百的老頭兒,依次
為樂師爺、黃師爺、孟師爺、海師爺、巴師爺、王師爺、趙師爺,其中除了海師爺跟鮑師爺
一樣是旗人之外,其他的幾位居然都是漢人。 
  「十二金釵」,除了謝蘊如之外,來了三位,這三位花不溜丟的大姑娘分別是佟愛花、
孟蘭君、余盼盼,這三位,一個賽一個嬌,一個賽一個媚。 
  七名智囊裡,數在旗的海師爺愛說話,陪著滿臉笑說:「八少,我們對您可是仰慕已久
了,因為您難得回府裡來,所以我們也一直沒能見著您。」 
  誰都知道,「李志飛」是個大紅人兒,好不容易抓著這機會,還能不拍? 
  尤其是這些干師爺的,更擅於此道。 
  海師爺這兒話剛說完,余盼盼那兒搔首弄姿,擠眉弄眼的開了口:「可不是麼,早就聽
說我們李八少臨風玉樹般個人兒,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燕翎知道這些姑娘的毛病,打心裡就不愛理,只淡淡地說了聲:「誇獎了。」 
  然後逕自落了座。 
  海師爺、余盼盼那兒沒完沒了,還想說話。 
  鮑師爺輕輕咳了一聲道:「趕緊談正事兒吧。」 
  有了他這句話,海師爺跟余盼盼只好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嚥了下去,隨著大夥兒落了座。
  坐定,鮑師爺馬上望著燕翎道:「老弟,事情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用不著我多說什
麼了,你趕緊給拿個主意吧。」 
  燕翎道:「二爺呢?」 
  鮑師爺道:「在內院靜養呢。」 
  燕翎目光來回一掃道:「有人知道,二爺為什麼會突然犯這種病麼?」 
  誰知道?大夥兒都面面相覷,沒人說話。 
  倒是鮑師爺問了一句:「敢莫老弟你知道?」 
  燕翎微一點頭道:「不錯,我知道。」 
  海師爺忙道:「八少,是怎麼回事兒?」 
  燕翎道:「讓我先問一聲,咱們在直郡王府是不是派的有人?」 
  鮑師爺搖頭道:「這倒沒有。」 
  「那就難怪諸位不知道了,」燕翎道:「二爺這種病,來自直郡王府。」 
  「直郡王府。」大夥兒脫口叫了一聲。 
  燕翎道:「二爺這個病,是大阿哥找了個喇嘛作法鎮的!」 
  大夥兒臉色一變。 
  佟愛花道:「鎮的,怎麼鎮的?」 
  「扎個草人,心口寫上二爺的生辰八字,再塗上黑血狗,用根釘穿心一釘,往土裡一埋,
作法七天七夜,二爺的命的就沒了。」 
  余盼盼叫道:「有這種事兒?」 
  孟蘭君道:「這種事兒我以前倒是聽說過,可是從沒見過……」 
  鮑師爺道:「老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余盼盼緊跟著問道:「八少,是怎麼回事兒?二爺的病怎麼會來自直郡王府。」 
  燕翎道:「我在直郡王府有朋友,剛才到這兒來以前,我那個朋友給我送去的信兒。」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鮑師爺才道:「老弟,這種事兒,可信麼?」 
  燕翎道:「我原也不信,可是我卻知道,『密宗』之中確有這種能人,『白蓮教』那一
套,見過的人應該不少,『白蓮教』既然確有那麼一套,『密宗』地近『西天竺』,從『西
天竺』傳入不少邪魔歪道的事兒,自然也可信。」 
  海師爺猛一拍腿:「我說二爺怎麼會突然得了這種病,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鮑師爺道:「老弟,這是你說了,我原還以為二爺是上回的病沒斷根兒,又犯了呢。」
  樂師爺霍霍地站了起來,道:「老四那兒來那麼一下,老大這兒又來這麼一下,二爺怎
麼不落成這樣兒?咱們不能就這麼認了,馬上找上直郡王府去。」 
  「對,咱們上直郡王府去。」 
  其他的幾位都站了起來,個個磨拳擦掌,個個怒容滿面。 
  倒是鮑師爺較為冷靜,他坐著沒動,望著燕翎道:「能這樣麼?老弟。」 
  敢情,如今連這位首席智囊凡事也要先聽聽這位「李八少」的了。 
  燕翎搖了頭:「不能。」 
  「不能?為什麼?」樂師爺問。 
  「我請問。」燕翎道:「就憑諸位,進得了直郡王府麼?」 
  「這……」樂師爺一怔。 
  燕翎道:「就算進得了,諸位能說個什麼理由,直郡王府上下,要是來個不承認,諸位
能怎麼辦?證據在那兒?要是他們再倒打一釘耙,在這個時候,二爺受得了麼?」 
  「怎麼沒證據,草人不就是證據麼?」海師爺說。 
  燕翎道:「不錯,草人是證據,只是,草人呢,在那兒?」 
  「這……他們不是埋在土裡麼?」 
  「直郡王府大得很,諸位能把每一寸地皮都翻過來麼?直郡王府會讓諸位這麼做麼?」
  「這……」海師爺沒話說了。 
  樂師爺道:「那八少說該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不,怎麼能算了,咱們不知道這回事便罷,既然知道了,若是就這麼算了,咱們怎麼
對得起二爺?到一個地方有幾條路可走,為什麼不走穩穩當當的一條?」 
  鮑師爺道:「老弟,你以為該怎麼辦?」 
  燕翎目光來回一掃:「事關二爺,恕我無狀,在座這些位,是否都可靠?」 
  老天爺,不知道誰不可靠。 
  鮑師爺立即正色道:「老弟放心,這一點我可以拍胸脯擔保。」 
  「那就行了。」燕翎道:「聽我那個朋友說,那個草人,埋在直郡王府後花園一棵柳樹
下,鮑老可以稟明福晉,讓福晉進宮面奏皇上,請皇上下旨『宗人府』派人去直郡王府,給
他們來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搜查,相信必能搜到那個草人,這麼一來,不就保住二爺了麼?」
  鮑師爺忙點頭:「對,好主意,我這就見福晉去!」他站了起來。 
  「鮑兄慢著。」樂師爺抬手一攔,道:「這辦法好是好,只是皇上肯聽福晉的麼?」 
  燕翎淡然道:「那就要看福晉是怎麼個求法了,其實,本朝自入關以來,一直用喇嘛,
甚至列為內廷供奉,優禮有加,皇上應該相信喇嘛有這種法術。」 
  海師爺道:「皇上要派人,可得派可靠的,要是派著了老大的人,還沒動呢,消息已經
先送過去了,那可就糟了!」 
  「要不然我怎麼說請福晉求皇上下旨『宗人府』,『宗人府』的人應該是夠可靠的了。」
  海師爺道:「嗯,對。」 
  樂師爺道:「八少,這樣能讓皇上復立二爺麼?」 
  「不一定能,不過眼下的情勢只有先保住二爺,才能再請求其他,留得青山在,還怕沒
柴燒麼。」 
  鮑師爺道:「老弟,最要緊的,是讓皇上復立二爺啊!」 
  「鮑老,這道理我懂,要是不先保住二爺的性命,其他的事不就都是空的麼,要是皇上
單為二爺得這種病而廢二爺,一旦老大的陰謀敗露,二爺的病一好,皇上準會馬上復立二爺,
可是這裡頭還牽扯著老四那兒那檔子事啊。」 
  海師爺道:「不過揭發老大這樁陰謀,也許能讓皇上想到老四那檔子事,也是個陰謀。」
  鮑師爺道:「但願如此了。」 
  樂師爺道:「咱們可不能不防萬一啊,萬一皇上不這麼想,不復立二爺,而改立別位
呢?」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6-14 12:50:11 |只看該作者
 「那倒不是,我也當不起,而是我這輩子沒有嫁人的打算。」 
  玉瑤,燕翎都為之一怔。 
  玉瑤訝然道:「噢!那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如果姐姐一定要問的話,我只能告訴姐姐,人各有志。」 
  「我怎麼從沒聽妹妹說過?」 
  「現在不是告訴姐姐了麼。」 
  玉瑤美目深注,香唇啟動,欲言又止。 
  仲孫奇忽然站了起來,道:「你們談談吧,我到外頭走走去。」 
  她逕自裊裊往外行去,玉瑤沒有攔她,任憑她走了出去。 
  水榭中剎時陷入一片靜寂中,靜得令人不安。兩個人默然相對了一會兒,還是玉瑤先打
破了沉寂:「玉樓,我沒意思讓你受窘。」
  「受窘?格格錯了,我只感到震動,只感到感激。」 
  「玉樓,不要這麼說……」 
  「格格,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玉瑤緩緩低不了頭。 
 燕翎道:「這就要另謀高策了,諸位都是二爺的智囊,不會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吧。」 
  樂師爺道:「這……」他皺眉住口,沒說下去。 
  燕翎道:「改立別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皇上得召集王公大臣商議,諸位不會抓住這
機會下功夫麼?」 
  「對,」鮑師爺猛擊一掌道:「老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咱們就這麼辦,事有輕重緩
急。先保住二爺再說,我這就見福晉去。」他轉身行去。 
  燕翎跟著站起,道:「這一著是在所必行,咱們不必再等鮑老的消息了,散了吧。」 
  「說得是,說得是。」幾位當師爺的,都贊成燕翎的說法,拱了拱手,都散了。 
  余盼盼擰身走了過來,人沒到,香風就已襲人:「八少難得回來府裡,上我那兒坐會兒
去吧!」 
  佟愛花飄過來嬌媚一瞥:「八少上我那兒喝杯茶去吧!」 
  孟蘭君扭腰擺臀也過來了:「乾脆,我來做東吧。」 
  燕翎抱了拳:「三位的好意心領了,改天吧,我還有正事兒待辦。」 
  他也沒跟謝蘊如打招呼,轉身往外行去。 
  余盼盼、佟愛花、孟蘭君都為之一怔,剎時嬌靨顏色一變:「哼,稀罕。」擰身都從後
頭走了。 
  謝蘊如忍不住笑了,跟著他們也走了。 
  日    回    回 
  謝蘊如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進了自己的屋。 
  湘君剛沏好茶,一見謝蘊如進來,忙道:「完事兒了?見著燕少爺了麼?」 
  「見著了。」謝蘊如人有點兒懶懶的,進屋就往下一坐。 
  湘君往外看了看:「人呢?」 
  「不知道,八成兒走了。」 
  謝蘊如這話剛說完,裡間簾子一掀,燕翎探出了頭:「別冤枉人行不行?」 
  謝蘊如、湘君一怔,旋即兩個都笑了。 
  湘君道:「我說嘛,燕少爺怎麼捨得?」 
  謝蘊如嬌靨一紅,叱道:「貧嘴,討厭。」 
  「行,婢子討厭,婢子躲您遠點兒,反正茶已經沏好了,這兒也沒婢子的事兒了。」湘
君擰身出去了。 
  謝蘊如抬手要叫,燕翎一步跨到,伸手把她的手按了下來:「人家既然識趣,你又何
必?」 
  謝蘊如瞪了燕翎一眼:「你也夠討厭的。」 
  「我可不願躲你遠點兒。」 
  謝蘊如紅著臉笑了。 
  燕翎拉著她坐了下來,倒了兩盅茶,給了謝蘊如一盅。 
  謝蘊如道:「你什麼時候偷著進來的?!」 
  燕翎道:「我一離後廳就來了。」 
  「堂堂的燕家少爺,跟賊似的。」 
  「這種賊上那兒去找。」 
  「說正經的,你看老二有沒有復立的希望?」 
  「最好沒有。」 
  「怎麼,你不希望他復立?」 
  「當然,只種下這顆仇恨種子,就夠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救他?」 
  「他要是死了,這顆種子怎麼開花結果。」 
  謝蘊如怔了一怔,道:「你並不是讓他們個別聯起手來對付老四。」 
  燕翎微一搖頭:「自然不是,他們一方面仇恨老四,另一方面彼此間也恨不得咬掉對方
一塊肉,不是更好麼?」 
  謝蘊如眉鋒微皺,道:「話是不錯,只是我有點兒擔心!」 
  「擔心?你擔什麼心?」 
  「他們並不是個個都是酒囊飯桶。」 
  「我知道,他們之中能人不少,胤禎、年羹堯、隆科多,這三個是代表人物,別的我還
沒接觸過,聽說『侍衛營』裡也有不少好手,有一天我會跟他們碰碰。」 
  「就是因為這,我才擔心。」 
  「我會小心的,就拿胤禎那一幫吧,他們早就對我動了疑,不過我的所作所為能讓胤禎
覺得對他有益無害,這就行了。」 
  「你總不能對付每一個都有益無害吧!」 
  「能,除非他們之間聯手,他們以真誠互待,要不然我的所作所為,能讓他們每一個都
覺得對自己有益無害,你說,他們能聯手,能以真誠互待麼?」 
  「不管怎麼說,我要你隨時隨地小心,這是個險地。」 
  「我知道,謝謝你。」 
  「幹嘛要謝。」 
  「相敬如賓不好麼?」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誰敢說相敬如賓不是正經事!」 
  「你……」 
  「好,我聽你的,我小心,我時刻提高警覺,行了吧。」 
  謝蘊如滿意地笑了,反過手抓住燕翎的手,握得緊緊的。 
  讓謝蘊如笑了笑之後,燕翎說了話:「蘊如,我告訴你件事兒。」 
  謝蘊如凝睇問道:「什麼事兒?」 
  燕翎一點兒也沒隱瞞,把玉瑤格格跟他表明心跡的經過,從頭到尾,詳詳細細地告訴了
謝蘊如。 
  靜靜聽畢,謝蘊如「噢!」了兩聲笑道:「哎喲,我們這位嬌格格,可真是個多情人兒
啊,這種事兒就是我碰上我也無法抗拒,何況是我們燕少爺這個風流人兒?」 
  燕翎道:「蘊如,玉瑤的事兒,我可是早就告訴你過了。」 
  「我也沒說你瞞我呀,我說了麼?」
  「放心,我的少爺,我不是個醋娘子,我心裡早就有了譜兒了,你有沒有把我們幾個告
訴她。」 
  「沒有,還有那位仲孫姑娘在,沒法說。」 
  「對了,那位仲孫姑娘,她是怎麼個人兒呀,怎麼這些絕代風華的姑娘都讓你碰上了。」
  燕翎咧嘴笑笑,道:「也許是我比別人有福。」 
  謝蘊如哼哼笑了笑:「我看不是這麼回事兒,女兒家沒有一個不會為自己打算的,我看
這位仲孫姑娘不會單為他人做嫁衣裳。」 
  燕翎微微一怔:「你是說……」 
  謝蘊如瞟了他一眼:「這還用我說麼,我是個女兒家,女兒家最瞭解女兒家。」 
  「這回恐怕你錯了。」 
  「錯不了的,你這麼個聰明人兒,你自己看不出,覺不出?」 
  燕翎搖頭道:「不敢自作多情,又不是天底下的男人只我燕翎這麼一個。」 
  「那可難解釋啊,就拿我們幾個來說吧,不就只看見你這麼一個麼?」 
  燕翎沉吟了一下,搖頭道:「我總覺得……」 
  「別什麼你總覺得,我只問你,你認為這位仲孫姑娘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別跟我裝糊塗,你明明知道!」 
  「我不跟你說過了麼?」 
  「那麼我問你,你想不想。」 
  「想什麼?」 
  「你再跟我裝糊塗,看我還理你。」 
  「蘊如,你……」 
  「我怎麼,本來嘛,碰上這種事兒,我都能跟你好好兒談,你幹嘛這樣跟我裝糊塗?」
  「我那兒是跟你裝糊塗,我是根本不敢再想了。」 
  「不敢再想了?為什麼?嫌多了?」 
  「人間世的福運,我已經佔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作奢求,那就非折壽不可了。」 
  謝蘊如倏然一笑道:「弄了半天,你是怕這個啊,要是你的福太多,不會折壽呢。」 
  燕翎失笑道:「八字兒還沒一撇兒呢,好像人家已對我動了情,非嫁我不可似的,要是
讓那位仲孫姑娘知道,非拿咱倆當瘋子看不可。」 
  謝蘊如哼地一笑道:「你不信是不?好,不要緊,你看著,往後看,我要是看錯了她,
我就把眼珠子掏出來。」 
  「蘊如,咱們談點兒別的好不好?」 
  謝蘊如微一點道:「好,我聽你的,不聽你的聽誰的?」 
  於是乎,兩個人談起了別的,天南地北,想起什麼談什麼。 
  談了一會兒,話題漸漸轉到了謝蘊如身上。 
  原來,謝蘊如是「洪門天地會」的人,而且是這一代「洪門」的女雙龍頭,她手下的兄
弟姐妹,遍佈各處,存在於各階層中,辦什麼事,找什麼人,只一道密令下去就行了。以謝
蘊如的身份,她不該親自出馬,輕易涉險,而她有她的說法,她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
最安全的地方。 
  由謝蘊如又談到了潛伏在直郡王府的趙夫人師徒,燕翎表示趙夫人師徒是「日月盟」中
人,是「日月旗」下直屬的一個反清復明組織。 
  這個組織不大,人數也不多。但卻有它相當大的力量。 
  「日月盟」原是苦大師當年親手創立的,當初「日月盟」的成員,只是苦大師落發皈依
佛門後,行道江湖時,所結交的幾位江湖兒女,忠義豪雄,這麼些年來,當初的那些「日月
盟J成員,雖然大部份已作了古,但是他們仍把「日月盟」的表記「同心珠」傳給了他們的
子女或者是徒弟,趙夫人師徒,可能就是當初那些豪雄那一位的後人,或者是傳人。 
  最後,由趙夫人師徒,又談到了剛發現的「滅清教」,對這個組織,燕翎跟謝蘊如卻是
一無所知,因為他倆根本不知道,甚至沒聽說過反清復明的陣營裡,有這麼個組織,很可能,
它是剛創立不久的一個新組合。 
  儘管它是個新組合,但它卻網羅了武林中知名的好手,甚至還有一些難得在武林中露面
的奇人、名宿,而且也有相當嚴密的組織。 
  由是,對這位一直難見廬山真面目的「滅清教」女教主,兩個人都有著一份佩服,而且
兩個人都表示,有機會非見見這位雄才大略、領袖群倫的女教主的真面目不可。 
  看看時候差不多了,燕翎走了,他要上胤禎那「雍郡王府」看看動靜去。 
  謝蘊如送他出了屋,真有點難分難捨的。 
  口    口    口 
  燕翎一進「雍郡王府」,馬上就發覺不對了。 
  什麼地方不對? 
  按說,二阿哥被廢,雍郡王計謀得逞,閤府上下應該很高興才對。而理雖如此,事卻不
然。怎麼個不然法? 
  燕翎發現,每個人都悶悶不樂,每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雍郡王府」的氣氛很低沉,似
乎有一種陰霾,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使得整座「雍郡王府」愁雲慘慘,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一直到進了二進院子,燕翎才明白了。 
  雍郡王胤禎、隆科多、年羹堯,包括雍郡王的福晉鈕祿氏都病了。 
  原來如此,「雍郡王府」的幾個首腦人物都病了,難怪整座「雍郡王府」陰霾低沉,愁
雲慘慘了。 
  可是,這幾位好好兒的怎麼會突然病了呢?而且一病又是四個,尤其是這四位? 
  這件事兒豈不透著邪?燕翎心裡嘀咕著,人到了年羹堯的精舍外。 
  門外有護衛,護衛自不敢攔這位跟年羹堯稱兄道弟的白玉樓。 
  燕翎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頭立即響起年羹堯粗暴話聲:「混帳東西,怎麼跟你們說的,
不要來吵我,不要來吵我……」 
  燕翎道:「年爺,是我!白玉樓?」 
  「喲,玉樓啊。」年羹堯的語氣馬上變了:「你等等啊,兄弟。」 
  過了一下,年羹堯的話聲又自內響起:「請進來吧,兄弟。」 
  燕翎推門走了進去。 
  過了客廳,進入了年羹堯的屋,年羹堯躺在床上,人衫不整,臉上紅紅的,還微有污
跡,」見燕翎他就抱拳:「不知者不罪,兄弟,你多包涵。」 
  燕翎含笑答禮:「您這是折我。」 
  「你來得正好,坐。」年羹堯抬手讓座。 
  燕翎抬過椅子坐在床前:「怎麼您這不壞的金剛也病倒了。」 
  年羹堯搖頭苦笑:「英雄只怕病來磨啊。」 
  說話間,燕翎聞見一股淡淡的幽香,目光轉動間,又看見年羹堯枕畔幾根長髮,而且枕
下還露著一角猩紅的東西。 
  當即他倏然一笑道:「年爺,我看您沒病。」 
  「兄弟,你不知道,我這病很怪……」 
  「不,您沒病。」 
  「什麼意思?」年羹堯詫異地問。 
  「有病的人,還能這麼折騰麼?」 
  年羹堯一怔紅了臉:「兄弟,你怎麼知道……」 
  「對脂粉味兒,我的鼻子特別靈。」說著話,目光往年羹堯枕畔掃。 
  年羹堯低頭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拉出了那猩紅物,原來是件兜肚,順手往床頭
絲幔後一扔,道:「出來吧,人家知道了。」 
  絲幔後響起一陣息息索索聲,轉眼工夫,走出個嬌靨酡紅,烏雲微蓬的麗人兒,低著頭
行了出去。 
  「年爺未免太不愛惜自己了。」燕翎白了年羹堯一眼。 
  年羹堯臉又一紅:「兄弟,也許你聽說過我這毛病,我……剛不說我這病怪麼,真的怪,
躺在床上跟好人一樣,就是不能下地,一下地就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 
  燕翎微一怔:「噢,是這麼樣。」 
  「怎麼不是?只躺在床上,既不擋吃又不擋喝……」 
  「什麼都不擋。」 
  年羹堯紅著臉笑了:「我正打算讓人通知榮桂請你來,沒想到你竟自己來了。」 
  「年爺,找大夫看了沒有。」 
  「病的又不是我一個,怎麼能不找大夫?把御醫都找來了,不來還好,來了差點兒沒把
四爺氣死。你猜怎麼著,堂堂的御醫,居然看不出是什麼病。」 
  「年爺,四爺可以怪御醫,您不該。」 
  年羹堯目光一凝:「兄弟,你是說……」 
  「吃的東西檢查過沒有。」 
  「噢,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病來得太突然,太怪,先前我也懷疑,可是咱倆都錯
了,毛病不是出在這上頭。」 
  「何以見得?」 
  「都查過了,一點兒毛病也沒有。」 
  「別的也都查過了?我是說……」 
  「我懂,兄弟,全查過了,一個魔鬼也沒放過。」 
  「四爺幾位的病,也跟您這病一樣?」 
  「可不,一模一樣,都是這毛病,不能下床。」 
  「能坐不能?」 
  「能坐誰願意老躺著?」 
  燕翎皺了眉,沉吟了一下才道:「年爺,老二得了瘋病的事兒,您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怎麼?」 
  「他是怎麼得的瘋病,您也知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是……」 
  燕翎把毛病出在「直郡王府」的情形說了一遍。 
  聽畢,年羹堯臉上變了色:「有這種事兒,難道你懷疑……」 
  「您看呢?」 
  「我不敢說,老大!」 
  「不會是老大,要是的話我會知道,當然也不會是老八……」 
  「那麼是老二?」 
  「也不會。」 
  「那會是誰?」 
  燕翎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年羹堯想了想道:「兄弟,不像啊。」 
  「什麼不像?」 
  「要是的話,只該對付四爺一個……」 
  「誰說的,只對付四爺,您跟舅舅還好好兒的,不等於沒對付。」 
  「這倒是,不過,要真是這樣兒,這病不會這麼輕吧?」 
  「這病按說是不重,不過這只是剛開頭兒,誰知道過兩天是什麼樣兒?」 
  年羹堯臉色大變,狠狠的一捶床,罵了聲:「娘的!」 
  「年爺,找病源要快。」 
  「我知道,兄弟,看樣子只有麻煩你了。」 
  「什麼叫麻煩?我不應該麼,只是年爺,我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 
  「兄弟,你的意思我懂,我不怕死,只是身為一員戰將,沒馬革裹屍死在沙場上,卻這
麼糊里糊塗地死在床上,未免心有不甘,也太不值、太丟人。」 
  「年爺,不一定那麼糟,四爺他要是真命天子,自有百靈庇佑。」 
  「那是四爺。」 
  「您也是一員虎將,再說,四爺要能轉危為安,您又怎麼會不安然無恙。」 
  「借你的吉言了,兄弟。」 
  「年爺,我想看看四爺去,方便麼?」 
  「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我不能陪你去了,來人。」 
  一名護衛迎了進來,恭謹躬身。 
  年羹堯道:「白爺要去看看四爺,你帶路。」 
  「喳。」護衛恭聲答應。 
  「有勞了。」燕翎站起。又向年羹堯道:「您歇著吧,待會兒我再過來看您!」 
  跟著那名護衛行了出去,一腳跨出精舍,燕翎就是一怔。 
  他看見一樣東西,這樣東西的所在地在院子裡,正對著年羹堯的屋門。 
  剛才來的時候,是順著長廊來的,沒留意,也看不出,現在出屋門,一眼就看見了。那
不是別的,是七盆盆景,隱隱成北斗七星狀排列,如此而已。 
  這要是換個旁人,准看不出什麼。 
  可是燕翎胸羅淵博,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停了步,望著那七盆花直發怔。 
  那名護衛看見燕翎的模樣,有點詫異,當即道:「白爺,您……」 
  燕翎一定神,抬手一指道:「那幾盆花是誰擺的?」 
  那護衛循燕翎所指望去:「不知道,怎麼?」 
  「那幾盆花原來就在那兒那麼擺著麼?」 
  「這……我沒留意,您問這……」 
  「你看出來沒有?那七盆花放的位置像北斗七星。」 
  那護衛定睛看了一看,一點頭道:「嗯,是像北斗七星。」 
  「那麼勞你駕,去把那七盆花擺散開來。」 
  那護衛訝異地望著燕翎道:「您這是……」 
  燕翎道:「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 
  那護衛又看了燕翎一眼,邁步走了過去,到了七盆花前,彎腰把那七盆花擺了開來,揚
聲問燕翎道:「行了麼?」 
  燕翎微一點頭:「行了。」轉身又進了年羹堯的屋。 
  年羹堯正在閉目假寐,聽見有人進來睜開了眼,一見是燕翎,微微一怔:「這麼快,見
著四爺沒有?」 
  燕翎道:「還沒去呢,年爺,您陪我一塊兒去吧。」 
  年羹堯道:「我?你這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我什麼時候又跟您開過玩笑,您請下床試試,准保您跟沒事人兒一樣。」
  「兄弟,你……」 
  「年爺,何不下床試試再說。」年羹堯疑惑地望著燕翎,掀開被子,挪身下床。 
  他下了地,站在床前。 
  燕翎含笑問道:「年爺,還有沒有那兒不合適?」 
  年羹堯瞪大了眼,詫異叫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兄弟,難道你以為我是裝的?」
  燕翎微一搖頭道:「不,年爺,您請跟我來,我告訴您這怪病是從那兒來的!」 
  他轉身行了出去,年羹堯抓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跟了出去。 
  到了門外,燕翎站在廊簷下,抬手一指剛才那七盆花,道:「年爺,您看見那幾盆花了
麼?」 
  「看見了,怎麼?」 
  「幾盆?」 
  「七盆啊。」 
  「對,七盆,剛才那七盆花,是照北斗七星狀排列的,我請這位把它擺開了。」 
  年羹堯呆了一呆,道:「北斗七星?擺開了,兄弟,你是說……」 
  燕翎微一點頭道:「沒錯,您的病就是這麼來的。」 
  年羹堯望著燕翎,眼瞪得老大:「兄弟,你,你怎麼說?你把我弄糊塗了?」 
  燕翎笑笑道:「年爺,這不是什麼法術,是一門學問,這門學問包括堪輿之學跟九宮八
卦,生剋妙理,您住的這間屋,算一宮,正對著您這間屋的門口,擺上這麼七盆花擺成的北
斗七星,整個兒地把您這座宮壓住了,您想,住在這間屋裡的人,還能不出毛病麼?」 
  年羹堯道:「兄弟,我,我還是糊塗?」 
  燕翎笑道,「年爺,這一門一時說也說不清,總之,它跟擺的陣法差不多,等有機會我
再給您作詳細說明,您的病是這麼來的,四爺跟舅舅的病可能也是這麼來的,走吧,您先陪
我看看他兩位去。」 
  年羹堯道:「別忙,兄弟,這是誰……」 
  燕翎道:「您也別忙,等見著四爺跟舅舅後,咱們再慢慢兒琢磨,慢慢兒推敲。」 
  年羹堯想了想,一點頭道:「好,走。」他邁大步往後行去。 
  口    口    口 
  年羹堯在前,燕翎在後,兩個人進了後院,燕翎一眼就看見上房屋門口院子裡,堆著幾
堆色呈五彩的小石頭,乍看,是誰不經意亂堆在那兒的,可是在燕翎這個行家眼裡,它就不
是雜亂無章的了。 
  燕翎當即就問:「年爺,這些小石頭是誰堆的。」 
  年羹堯道:「這是他們從地壇弄回來的,說是一部份要鋪地,一部份要酒在花園裡,還
沒弄呢,就先堆在這兒了。」 
  燕翎一笑道:「那位的心思,可真夠靈巧啊。」 
  彎腰伸手,把居中一堆小石頭弄亂了。 
  年羹堯訝然道:「難道這是……」 
  燕翎截口道:「走,咱們見四爺去。」當先向上房行去。年羹堯忙跟了過去。 
  上房屋裡閃出兩名護衛,向著年羹堯躬身為禮。 
  年羹堯問道:「福晉在裡頭麼?」 
  「回您的話,福晉不在。」一名護衛躬身應話。 
  年羹堯沒再多問,拉著燕翎進了左邊耳房。 
  四阿哥這間臥室夠大,佈置也相當豪華氣派,這時候四阿哥正在紗帳裡睡著呢。 
  年羹堯過去叫醒了他,他睜眼就是一怔:「雙峰,你怎麼……咦,玉樓也來了?」 
  年羹堯含笑道:「四爺,玉樓來得巧,我這病就是玉樓治好的……」 
  燕翎接道:「您的病我也已經治好了,您請下床活動活動吧。」 
  四阿哥訝然道:「我的病……你什麼時候……」 
  年羹堯道:「您還信不過玉樓麼,看著我,不是已經好了麼?」 
  四阿哥訝異地看看年羹堯,又看了看燕翎,挺身坐了起來,坐起來就叫:「真的,我
真……」急忙披衣下了床,略一走動,伸手抓住了燕翎:「玉樓,你,你是怎麼治好我的病,
難不成我睡著的時候……」 
  燕翎望著年羹堯笑道:「年爺,您告訴四爺吧?」 
  年羹堯當即就把燕翎剛告訴他的,以及燕翎剛在門外弄亂石子堆的事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四阿哥叫了起來:「有這種事,這,這豈不是太玄了……」 
  燕翎道:「世界上的玄事兒本就不少,遠在上古伏羲氏就作了八卦了,蜀漢諸葛武侯的
八陣圖、木牛流馬,可思議麼?四爺?」 
  四阿哥瞪目結舌:「這麼說,這,這……」陡地臉色一變,道:「玉樓,這是不是有人
故意……」 
  「很顯然是。」 
  「這是誰?」 
  年羹堯道:「除了他們幾個,還有誰?」 
  四阿哥一咬牙,目中閃漾起懍人的光采:「好啊,他們居然敢……」 
  燕翎一搖頭道:「恐怕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四阿哥,年羹堯齊聲問。 
  「不是我小看他們,他們之中,還沒有這種能人。」 
  「喇嘛……」 
  「不,年爺,這是中原正宗,不是『密宗』那種旁門左道,就是中原,會這個的也不
多。」 
  四阿哥愕然道:「那會是誰呢?」 
  燕翎道:「不忙推敲,咱們該先去看看舅舅。」 
  四阿哥忙道:「對了,舅舅還躺著呢,我披件衣裳。」 
  抓起件衣裳披在身上,道:「走。」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9-23 22:3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