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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掌克毒
王立文眼看白少輝真的讓九毒娘子點了穴道,不覺猶疑的道:「白尼那是真要跟她
去了?」
白少輝淡淡一笑道:「兄弟雖被她點了穴道,但她也給了解藥,咱們這是交易,這
就誰也沒欠誰了。」
錢春霖為人工於心計,已經聽出白少輝言外之意,心中暗道:「聽白兄口氣,似是
另有主張,但他明明被九毒娘子點了穴道!」
金一凡道:「白兄,你還不知道這妖婦心如蛇蠍,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被她……」
九毒娘子笑容一斂,叱道:「你再要多嘴,莫怪我翻臉無情。」
白少輝忙道:「姑娘不用和他們多說,現在已有一盞熱茶時光了吧?」
九毒娘子輕嗯了一聲道:「我們也該走了,你不放心,就問問他們,毒是不是已經
解了?」
白少輝目光一抬,問道:「王兄運氣試試,劇毒是否已解?」
王立文閉目調息,運氣檢查全身,然後睜目道:「兄弟運氣檢查過了,體內劇毒,
果然已解。」
卓維和道:「不錯,大概已經沒事了。」
九毒娘子低笑道:「怎麼,我沒有騙你吧?」現在你總該放心跟我走了?」
白少輝瀟灑的笑了笑,道:「既如此,姑娘請吧!」
九毒娘子聽出白少輝的口氣,媚眼一丟,問道:「你呢?」
白少輝微笑道:「在下和他們結伴而來,自然要結伴而去。」
九毒娘子一陣格格嬌笑,點頭道:「你可是想說了不算?」
白少輝道:「在下說過,姑娘給他們解藥,在下也給姑娘點了穴道,咱們該是誰也
沒有欠誰。」
九毒娘子道:「可是你方才答應跟我去的。」
白少輝道:「在下好像是答應過的,但姑娘在他們身上,暗中施毒,事先並未明說,
在下縱然說了不算,咱們之間的過節,也正好兩下扯過,在下不和姑娘計較,姑娘也不
該再和在下計較了。」
九毒娘子媚笑道:「歪理一百條,說來居然振振有辭,我倒真還是第一次遇上,但
我得提醒白大護法,你別忘了被我封閉的三處穴道,是我獨門手法,普天之下沒有第二
個人能解。」
白少輝笑道:「這是在下的事,不勞姑娘費心。」
九毒娘子臉容一正,道:「你當我危言聳聽麼,如果十二個時辰不解,等到血脈凝
固,那時就後悔莫及了。」
白少輝敞笑一聲道:「多謝姑娘關照,你看我會血脈凝固麼?」垂下的雙手,隨著
話聲,仰天舉了起來。
金一凡瞧的大笑道:「白兄真有你的!」
九毒娘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獨門手法連點了他三處大穴,竟然會被對方不動聲色的
化解開去,一時不禁臉色大變,迅速後退一步,冷笑道:「白護法這一手果然高明!」
她身形疾退之際,左手輕揚,一點灰影閃電般朝白少輝口中投來!
這一記,正是九毒娘子的拿手絕活「口不擇食」,那點灰影,當然是一粒毒藥無疑!
白少輝目光過人,自然看的真切,突然張口大笑,右手屈指輕彈,嗤的一聲,一縷
指風,迎著灰影破空射出!
九毒娘子打出的灰影,吃白少輝指風反擊的倒飛回去。
白少輝一吸氣,疾退五尺,低喝道:「大家快快退開。」
王立文、金一凡等人依言退了數尺。
九毒娘子眼看一擊不中,心知白少輝果非易與,口中嬌笑道:「我若是不把你擒下,
也枉稱九毒娘子了!」
嬌軀一晃,突然欺身而進,雙手齊齊向外一彈,兩股白色的粉末,應手飛出,在白
少輝身前,靠靠濛濛的向四散飛揚,籠罩了八尺方圓!
白少輝睹狀大驚,大喝一聲,右手一掌,朝前直劈運去。一掌出手,人已飛快的疾
退出一丈開外。
白少輝練成了「九轉玄功」,一身功力,大非昔比,但他自己並不知道本身功力,
究竟到了何種程度?眼看九毒娘子酒出毒粉,心頭一慌,這一掌上不覺使出了八成力道。
要知他練的「九轉玄功」,乃是玄門先天真氣,和罡氣功夫,同屬道家上乘練氣之
術。
不過罡氣功夫,必須循序漸進,它的成就,要看每人的修為而定,你修為越深,罡
氣也越強,反之功力較淺,罡氣也決難練成。
但「九轉玄功」的先天真氣,只要真氣九轉,豁然貫通,初步就算練成了,當然,
要練到上乘的境界,以氣克敵,傷人無形,仍非修為功深不可。
白少輝練成不久,還只有幾分火候,當然還談不到以氣克敵的境界,但「九轉玄功」
的威力,豈同尋常?
一掌出手,但聽「呼」的一聲,一團凌厲強猛的潛力,隨掌而出,罡風激燙,暗勁
排空,朝九毒娘子直撞過去。
九毒娘子萬沒料到一個俊美瀟灑的少年,會有這般深厚功力,自己打出去的毒粉,
悉被狂飆吹散,一股如山晴勁,已經直湧。過來心頭不禁大驚,她欺身直上,此時再待
飄退,已嫌不及,只好銀牙一挫,揮掌硬接。一雙玉掌,和白少輝的掌風乍接,但聽波
的一聲,白少輝一掌擊出早已飄身後退。
九毒娘子卻震的向後連退四五步,才行站定,只見她花容失色,一手掩豐酥胸,紅
菱般的嘴角間,緩緩流出血來。
白少輝也沒料到自己這一掌,會有這大的力道,竟然把九毒娘子擊傷,怔的一怔,
目注九毒娘子,拱了拱手,徐徐的道:「在下一時失手,姑娘萬勿見怪。」
他舉止瀟灑,使人有氣也發不出來。
九毒娘子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嘴角間泛起一絲慘笑,咬咬牙道:「你好狠的心,哼,
我不會讓你們跑出十里路的。」說完,轉身疾奔而去。
白少輝一掌之間,就把大名鼎鼎的九毒娘子擊退,瞧得在場五人,莫不聳然動容。
白少輝瀟灑的迎風而立,望著她後影,既沒說話,也並沒攔阻,任由九毒娘子自去。
金一凡大拇指一挑,洪聲笑道:「白兄硬是要得,放眼江湖,能在一招之下,傷得
九毒娘子的人,只怕也數不出幾個人來!」
白少輝吁了口氣,笑道:「說來慚愧,其實這只能怪她太以輕敵,正好兄弟情急拼
命,才僥倖得手。」
金一凡道:「就是情急拚命,也要使得出力,若是換了兄弟,那有僥倖的份兒?」
他說話之時,敝見王立文攏著眉頭,似在想什麼心事,心頭不覺暗暗一凜,忖道:
「少莊主定是目睹白兄功力高得令人驚駭,越發懷疑他是天山門下了,唉,不知葬花門
和天山門究竟有什麼「梁子?」
錢幫霖道:「九毒娘子臨走時說的話,只怕另有文章呢!」
趙君亮笑道:「咱們騎驢看腳本,就走著瞧,難不成她還會在十里之外,等著咱
們?」
錢春霖道:「你莫忘了九毒娘子是有名的使毒能手!」
趙君亮大笑道:「他知道咱們東南西北,走那一條路?」
白少輝望望日頭,道:「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金一凡道:「兄弟帶路。」
說完,當先長身掠起,連縱帶躍,朝山上奔去。
白少輝、王立文等人緊跟在他身後,一路舉登而上。
這六人輕身功夫全不含糊,不消片刻,便已翻越過一重山頭,他們按照花大姑密柬
上指示,一路向東急奔,這條路上,果然並沒遇上百花谷的人。
看看已經奔出了十四五里,金一凡一馬當先,跑的不慢,但在烈日之下,敞開著胸
襟,還是嫌熱。
這陣工夫,他額上漸漸敞下汗水,連呼吸也粗了許多,回過頭去,瞧瞧白少輝,人
家可依然神態安逸,從容跟在自己後面,不見絲毫汗水。心中不覺叫了聲慚愧,暗中咒
詛著道:「真他娘的越來越不中用了,這有多少路?跑的自己滿身臭汗!」
用衣袖擦了擦臉,再看看王立文、錢二他們,臉上全有了汗水,心頭也覺得稍微安
慰,流汗的可不是自己一人!
本來嘛,五月榴火當今,這般在炎陽底下提氣縱躍,翻山越嶺,誰不流汗?
除非這人內功練到相當火候,寒暑不侵,才能身著輕雲,把高山峻嶺,視如平地。
心中想著,用衣袖擦擦前額,依然足不停蹄的領先奔行。
趙君亮在奔行之中,豁然笑道:「錢老二,怎麼樣,我說九毒娘子只不過說的是門
面話,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錢春霖吸了口氣,道:「你好像唯恐她不來?」
趙君亮道:「咱們跑了快二十里,你口不渴?」
卓維和道:「不錯,兄弟覺得確實有喝水的必要了。」
金一凡笑道:「咱們是跟白護法巡山來的,行止可得由自護法決定。」
白少輝笑道:「金兄說笑了,大家就在這裡休息片刻也好,看看能否找點水喝??
大夥停了下來,錢春霖目光轉動。說道:「這裡附近,也找不到溪水,就是有,兄
弟之意,還是不喝的好。」
趙君亮道:「難道你一點不渴?」
錢春霖拭拭汗水,道:「流了汗,誰不口乾?只是九毒娘子跑在咱們前面,萬
—……」
趙君亮道:「你說她會在溪水裡放毒?」
錢春霜道:「她若也是從這條路來,兄弟保證她會在水裡放毒。」
王立文道:「錢二弟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再走,忍耐些時,
等出了山再找水喝不遲。」
趙君亮道:「老大怎麼也相信起老二的話來,他是書生之見。」
王立文道:「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金一凡敞著胸襟,緩緩走到白少輝身邊,笑道:「兄弟平日自誇腳程不慢,但和白
兄一比,我簡直成了老牛破車。」
白少輝目注遠處,問道:「金兄,這裡離出山還有多少路?」
金一凡一手拂著樹根間碎石,坐了下來,答道:「不多了,大概還有三十來里,白
兄,你也坐下來憩息,唉,這時候,如果有人送一壺酒來,該是多好?」
他敢情灑癮發了,伸了個懶腰,兩手枕著頭,仰天躺了下來。
趙君亮笑道:「可惜花大姑娘沒算到這一點。」
錢春霖道:「院花宮的迷魂酒,你們想不想喝??
金一凡舒適的躺著,說道:「迷魂酒也好,已經有一個晚上滴酒沒有沾唇了,兄弟
實在連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趙君亮接道:「有道理,兄弟和金兄一樣,功夫全是酒裡來的,沒有酒喝,連功夫
都快要散了。」
王立文道:「咱們還是快些出山,趕到安縣,任由你們痛痛快快的喝。」
金一凡精神一振,大笑道:「不錯,咱們腳下緊一緊,三十里路,頓飯時光多一點,
也就可以趕到了……」
隨著話聲,腰骨一挺,正待一個虎躍,躍將起來,但他並沒有躍起,口中忽然「咦」
了一聲,同時其餘四人也在這一瞬之間,齊齊變了臉色。大家要待站起,卻沒站起身來。
白少輝堪堪起身,很快就發覺情形不對,目光迅疾一搶,問道:「金兄怎麼了?」
金一凡緩緩翻身坐起,一臉驚奇的道:「奇怪,兄弟當真像散了功一般,一點氣力
也用不出來!」
錢春霖皺皺眉道:「糟糕,兄弟早就懷疑九毒娘子給咱們的解藥,會有問題。」
王立文睜目道:「不錯,這妖婦的解藥,只是暫時抑製毒性,其實咱們身上之毒,
並未消解。
趙君亮大聲道:「該死,這妖婦簡直該死,方才白兄就不該放過她的。」
白少輝憤慨的道:「兄弟因諸位身上劇毒已解,不想多事,真沒料到她會如此狡
猾。」王立文道:「這也怪不得白兄,連咱們中毒的人,都被她瞞過了。」
白少輝道:「不知諸位目前是否還能行動?」
金一凡道:「咱們手腳一點勁也使不出來,一身功力全都散了,縱能行動,三十里
路,只怕要走上兩個時辰,還不夠呢!」
白少輝道:「只要大家還能行走,就是慢一些,也以離開此地為宜。」
錢春霖首先支撐著站了起來,道:「白兄說的極是,咱們未離險地,走一步,總少
一步。」
金一凡咬咬牙,跟著站起,道:「走,還是由兄弟領路。」
大家紛紛站了起來,金一凡正待舉步,朝坡下走去!
白少輝驀然伸手一攔,低聲道:「金兄且慢。」
他凝神矚視似在傾聽著什麼?
金一凡怔得一怔,緊張的道:「白兄可是發現了什麼?」
白少輝神色凝沉,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一蹙,說道:「好像有人朝山上搜索
而來人數當在十人以上。」
王立文道:「九毒娘子在咱們身上下了劇毒,自然要回去通報的了。」
錢春霖道:「據兄弟看來,九毒娘子不像是百花谷的人。」
趙君亮道:「你沒聽白兄方才說過,百花谷三個壇主和湘雲賤婢,分四路搜山,附
近百里,都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九毒娘子還會不是他們的人?」
金一凡緊握拳頭向空一晃,道:「咱們跟他們拼了。」
錢春霖道:「咱們功力全散,跟人家如何拼法?」
白少輝只是凝目注著山坡間一片濃密的樹林,一眨不眨,此時果見一行十餘個青衣
勁裝漢子,穿林而出,矯捷的朝山上奔行而來。
金一凡也看到了山腳下的人影,只是相距尚遠,又有林木遮擋視線,看不真切,不
覺問道:「白兄看清了沒有,來的是什麼人?」
白少輝目不轉睛的瞧著山下,微微搖頭道:「好像不是百花谷的人。」
趙君亮道:「那九毒妖婦有沒有跟來?」
白少輝道:「百花谷外三堂手下,都是一身黑衣,但來人穿的卻是一式青色勁
裝……」
卓維和突然睜大眼睛道:「一式青衣,白兄你沒有看錯?」
白少輝回頭道:「大概不會錯了。」
王立文目注金一凡,問道:「難道會是咱們的人?」
金一凡道:「咱們的人,怎會到這裡來的呢?」
正說之間,那一行人全已翻上山坡。」
為首的大漢也迅速發現了坡上有人,口中打一個忽哨,振腕往後一揮,大聲喝道:
「山上是那一路的朋友?」
他這一揮手身後十幾名漢子,立時矯捷異常的分作兩頭,朝山坡上竄來!
但聽一陣啷啷鋼叉之聲,左右兩側,同時出現了六七名身穿青色勁裝,膚如古銅,
膚色突出如栗的彪形粗擴大漢!
每人手上各自執著雪亮的滾叉,陽光之下閃射出鋒利的光芒!
金一凡這回看清楚了,突然仰天一聲狂笑,大叫道:「高沖,果然是你們。」
原來那領頭的漢子,正是舞猩隊領隊矮腳虎高衝!
他聚然聽到有人開口就喝出自己名字,不由任的一怔,驀地棄去手上鋼叉,大喜過
望的道:「是總教練……」
金一凡豁然笑道:「你再看看,還有是誰??
矮腳虎上前定睛一瞧,不由失聲道:「少莊主……啊…三位公子也全在這裡,屬下
這廂有禮。
在極度驚喜之下,他興奮得連話也說不清楚,慌慌忙忙躬身施禮。
兩邊十餘名青衣壯漢,也紛紛躬下身去,同聲說道:「屬下參見少莊主,三位公
子。」
王立文擺擺手道:「大家快不用多禮,高領隊,這位是白公子。」
高沖朝白少輝抱抱拳道:「白大俠請了。」
白少輝連忙拱手還禮。
王立文問道:「高領隊,你們怎會找到這裡來的?」
高沖道:「此事說來話長,自從少莊主打開地室鐵門,放走浣花宮的人,夫人就要
倪副教練率同屬下等人,分頭追蹤。那知這些人,一出咱們崇寧分莊,竟似憑空生了翅
膀,再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夫人一氣之下,正要調集各處分莊人手,挨次搜山。恰好
接到羅江方面的報告,說有一批不明來歷的江湖人物,曾在羅江城中出現,夫人據報之
後,就親自趕來……」
王立文聽的精神一振,喜道:「姑母現在就在羅江麼?」
高沖點頭道:「夫人現下坐鎮羅江,由倪副教練,萬領隊,卜領隊和屬下分四路搜
山,不想卻在這裡和少莊主遇上了。」
白少輝心中暗道:「敢情好,他們雙方的人,都在搜山,這下有熱鬧瞧了!」
趙君亮笑道:「妙極,師傅她老人家趕來了,百花谷幾個妖女,一個也逃不了!」
王立文問道:「你們可曾帶得有乾糧麼?」
高沖忙道:「少莊主可是還沒吃東西?屬下手下還有十幾名兄弟,留在山下小廟裡,
咱們是做的大鍋飯。」
王立文問道:「信鴿也帶來了?」
高沖道:「帶來了,咱們這次搜山,除了由夫人親自主持之外,還有上賓莊的高手,
沿途接應,只要發出求援信號,一盞熱茶工夫,後援高手,準可趕到。」
王立文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就好,我只要稟報姑母一聲,咱們全已脫險了,免得
她老人家操心。」
高沖伸手一指,道:「那所小廟,就在前面山下大石,屬下替少莊主領路。」
金一凡道:「高領隊且慢,咱們幾人無法行動,得叫他們背下去才行。」
錢春霖道:「不錯,咱們確要弟兄們背下山去了。」
高沖楞的一楞,吃驚道:「少莊主幾位,可是都負了傷?」
金一凡道:「傷倒沒有,是中了毒。」
高沖道:「後者也來了,就在羅江分莊。」
他口中的唐老,自然是指八面玲瓏手唐守乾了。
金一凡道:「目前咱們先下去了再說。」
高沖一招手,命五名壯漢,背起了王立文等人,一路朝山下奔去。
不消片刻,便已越到了山下,遠處已經有了村落,那是大石霸。山神廟還在山麓間,
圍著濃密的樹林,殘敗破落,香火久絕。
高沖引著大家,趕到山神廟,吩咐五名壯漢,把王立文等五人,放到拜台上坐定。
然後又從案上取過紙筆,由王立文簡單的寫了幾句,裝了竹筒,放起飛鴿。
弟兄們舀了水送上,大家早已渴得要命,接過水瓢,痛痛快快的喝著,高沖命人搬
出一大鍋飯,和兩大盤菜餚。
王立文、白少輝等人足足一晚半天,沒吃東西,腹中早已飢餓,也就各自吃了起來,
就在此時,突聽廟前響起一陣喝叱之聲,遠遠傳來!
金一凡猛地抬起頭來,問道:「高領隊,像是有點衝著咱們來了!」
高沖忙道:「總教練放心,兄弟在小廟四周,都放了崗……」
話聲未落,那喝叱之聲,很快的朝廟前移近!
只聽一聲悠長的忽哨響處,廟前同時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了過去!
矮腳虎高沖臉色微微一變,突見一名青衣壯漢飛快的奔了進來,朝高沖躬身一禮,
說道:「報告領隊,前面來了一個黑衣怪人,兄弟們沒法攔得住他……」
高沖聽的心頭一震,自己手下,三十六名弟兄,個個練有一身橫練功夫,手底下不
弱,怎會攔不住人家?一面問道:「有幾個人出去了?」
那壯漢道:「原在廟前打接應的弟兄,全趕去了。」
王立文問道:「來的是何等樣人?」
那壯漢躬身道:「屬下沒有看到,聽說是一個穿黑衣的怪人。」
叱喝之聲漸漸接近,還夾雜著一片啷啷叉聲,顯然已經動上手了,但奇怪的那嘈雜
聲音好像在一步一步的移動。愈來愈近。
矮腳虎高沖再也忍不住,隨手抄起一柄鋼叉,掂了一掂,回頭道:「屬下出去瞧
瞧。」
白少輝接口道:「高領隊不用去了,此人似是朝廟中來的,那就讓他來吧。」
幾句話的功夫,一簇人已從樹林間出現!
現在大家已可看到,十來名青衣壯漢手搶雪亮的鋼叉,團團圍著一個長髮披肩,身
穿寬大黑衣的老人,不住的叱喝撲攻。但那黑衣怪人卻視若無睹,一步一步的朝山神廟
走來。
他任人撲攻,也不還手,但奇怪的是這十來個壯漢手上揮動的鋼叉,竟然誰也刺不
到他的身上。
黑衣怪人徐步行來,大家就不得不往後退讓。
白少輝暗暗忖道:「此人似是練成了護身罡氣,是以鋼叉刺到他身前,就被震彈出
去。」
心中想著,只聽金一凡低咦一聲,吃驚的道:「會是黑風怪申頭陀,此人聽說已有
多年不在江湖走動,原來也投到百花谷手下去了。」
白少輝經金一凡一提,忽然想起自己曾聽師傅說過,黑風怪申頭陀一身武學,屬於
奇門邪功,但他很少和人動手,如若和人動手,必取對方性命。因此江湖上只知黑風怪
出手狠毒,誰也不願意招惹於他。
想到這裡,連忙說道:「高領隊,快叫貴屬弟兄退下來,還是由兄弟會會會他。」
金一凡道:「白兄小心,此人練有奇特工夫,和他動手的人,從無一人能……。」
他心直口快,要說「從無一人能活著退下來的。」但話到口邊,忽然想到這話不對,
連忙住口。
白少輝笑了笑道:「兄弟自會留意。」
話聲出口,正待朝店外走去。
突然廟前一棵大樹上,微風颯然,枝葉搖動,嗖嗖兩聲,兩條人影,輕如落葉,飄
落在緩步行來的黑風怪申頭陀身前。
這兩人前面是一個身穿團花藍緞長袍的老人,此人生得身材高大,臉如重棘,額下
留著一把花白鬍子,手托鐵膽,望去神態威猛。
後面一人,身穿黑袍,背負長劍的,正是葬花門的副教練賽洞賓倪長林。
高沖喜道:「倪副教練陪同上賓莊的人趕來了」
白少輝不知他口中的「上賓莊」,又是何許人物?想來那藍袍老人定是大有來歷的
人!
只聽王立文吁了口氣道:「白兄且請留步。」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賽洞賓倪長林飛落地面,目光一搶,沉聲喝道:「你們還不退
下?」
十來名青衣壯漢一眼瞧到副教練趕到,立即鋼叉一收,迅速的向兩旁退下。
那緩步行來的黑衣怪人,長髮披臉,只見他一雙奇大的眼睛,閃著森森的藍光,望
了擋在前面的兩人,冷漠說道:「老夫正感不耐,兩位倒是來的正好。」
藍袍老人點點頭道:「尊駕大概就是黑風怪申老哥了吧?」
黑衣怪人呵呵大笑,道:「正是老夫……」
笑聲頓住,語氣又轉冷漠,徐徐說道:「朋友眼力不錯,但老夫從未見過朋友,眼
生得很。」
藍袍老人仰首微哂道:「那是申老哥沒見過老朽,這又何足為奇?」
黑風怪冷漠一笑,道:「但老夫從不和不知名的動手,朋友快快退開,莫壞了老夫
規矩。」
藍袍老人站在路上,紋風不動,冷笑道:「申老哥要老朽讓路麼?」
黑風怪道:「老夫不喜多言。」
藍袍老人一手托著鐵膽,說道:「老朽很想讓開,只是申老哥的名頭雖大,老朽同
來的夥計,不見真章,不肯知難而退。」
黑風怪巨目望了藍袍老人身後的倪長林一眼,冷哂道:「憑他麼,一個三四流的角
色!」
倪長林聽他說自己三四流角色,老臉一紅,正待發作!
藍袍老人右手迅速朝前一推,含笑道:「老朽的夥計在這裡。」
黑風怪微微一怔,道:「很好,江湖上使鐵膽的人不多,朋友報個名來。」
藍袍老人道:「老朽從不和人通姓報名。」
黑風怪沉冷的道:「朋友倒是自負的很!」
藍袍老人緩緩說道:「申老哥沒聽人說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麼?」
黑風怪仰天狂笑一聲,點點頭道:「很好,老夫就交你這個朋友了。」
藍袍老人含笑道:「申老哥如肯賜教,老朽深感榮幸。」
白少輝心中暗道:「這兩個都是極端自負之人,這一動手,不知鹿死誰手?」
黑風怪申頭陀道:「朋友請吧!」
藍袍老人道:「申老哥兵刃呢?」
黑風怪雙手一伸,道:「老夫就以雙掌領教。」
藍袍老人道:「但老朽膽不離手,申老哥不怕吃虧麼?」
黑風怪道:「老夫從不使用兵刃。」
隨著話聲,他右掌緩緩舉起,便卻停在胸前,冷聲道:「老夫手下,不死必傷,朋
友要小心了。」
藍袍老人道:「申老哥好意心領,你只管放手施為就是了。」
黑風怪嘿的一聲,當胸右掌,緩緩推出。他出手勢道極緩,掌上也不帶絲毫風聲。
但白少輝看得出他這一掌,不但蘊有奇變,而且真力內蘊,真要和他硬接,只怕足
有千鈞之力!
藍袍老人肅立不動,直等對方掌勢快要及身,突然身形一側,快速絕倫的避開一掌,
人已閃到黑風怪身側。
右手鐵膽陡地斜飛而出,迎而擊去,沉重鐵膽這一脫手,快若流星,風聲颯然,真
有奔雷疾發之勢!
黑風怪身子隨著一轉,擊出右掌方向不變,掌勢突然加快,依然朝藍袍老人劈擊而
來,左手朝上一托,五指箕張,迎著鐵膽抓去。
藍袍老人見他和自己同時旋身,又對了面,而且對方右掌,原式不變,快速絕倫的
朝自己劈來!不覺激起了豪氣,大喝一聲,左手化拳,對著他掌心擊去。
但聽「拍」「拍」兩聲,藍袍老人左拳擊上黑風怪右掌,黑風怪左手抓住藍袍老人
鐵膽,四下硬碰硬的接實!
兩人同對被震的後退了一步。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藍袍老人在後退之際,右手微微一抖,套在腕上的白金練
子,經他這一抖動。黑風怪但黨左手抓住的鐵膽,忽然朝上一繃,滑不留手的一下掙脫
自己五指,飛了回去。
黑風怪怔的一怔,陡然大笑道:「老夫還當是誰,原來朋友竟然是長安騰家堡的鐵
膽勝鎮山,果然名下無虛!」
白少輝聽他叫出鐵膽勝鎮山之名,心中不覺一動,暗道:「自己義父失蹤時,江湖
上盛傳長安勝家堡鐵膽勝鎮山,青峰鎮流雲劍季廷芒,和君山入雲龍常維仁也同時神秘
失蹤,由此看來,這三位一代高手,都參加了葬花門!不錯,自己親眼目睹黑手屠夫屠
千里和惡丐錢平,被葬花夫人手下的紫鵑姑娘請去,如今也加入了葬花門。唉!看來莽
莽江湖,多少成名人物,在浣花宮和葬化門兩幫人的爭相羅致之下,大有不入於赤,則
入於墨之感。」
他心念轉動,原是一瞬間的事,只聽藍袍老人沉聲道:「中老哥只怕看錯了人,老
朽可不是鐵膽勝鎮山。」
黑風怪大笑道:「老夫要是看走了眼,立即自挖雙目,嘿嘿,勝朋友身為少林俗家
掌門,居然戴著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倒叫老夫覺得可笑的很。」
藍袍老人冷冷的道:「這有什麼可笑的?動手過招,勝者為強,似乎用不著多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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