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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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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玉] [金縷衣·秋水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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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18:56 |只看該作者
飛瓊再次抬起頭來,說道:
    「小婢方才說過,這耳環失落已有多日,有人撿了去,他身上的東西,只有這枚耳
環是小婢的,旁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小婢的了。」
    她口齒伶俐,矢口否認,任誰也難不倒她。
    賈老二坐在邊上,忽然尖聲問道:
    「那麼姑娘還有一枚耳環,不知在不在?」
    飛瓊看了他一眼,說道:
    「小婢自然收起來了。」
    賈老二道:
    「在不在姑娘身邊?」
    飛瓊道:
    「在。」
    賈老二道:
    「姑娘取出來和這枚比比看,是不是一對?」
    飛瓊道:
    「小婢認得,這枚耳環確是小婢失落之物,不會錯的。」
    賈老二道:
    「不,姑娘還是把沒有失落的一枚取出來比上一比的好。」
    白元亮道:
    「這位是雲龍山莊的賈總管,他要你取出來比上一比,你就取出來比比也是無妨。」
    飛瓊只得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紙包,連同方才從白元亮手中接過去的一枚耳環,
一起遞給了白元亮說道:
    「還是總管比比看好了。」
    白元亮正待打開!
    「白老弟且慢!」賈老二擺手道:
    「請你把紙包送給白大莊主,小老兒也有一件東西,要請白大莊主過目。」
    白元亮依言把小紙包和一枚耳環送到白元規面前。
    白元規望著聞天聲說道:
    「賈總管有什麼見教,只管請說。」
    「見教不敢。」賈老二連忙拱著手,然後伸手在懷中掏摸了一陣,也取出一個小紙
包來,雙手送到白元規面前,嘻的笑道:
    「大莊主看了飛瓊姑娘的紙包,再打開小老兒的紙包看看,就會知道。」
    白元規相信賈老二必有用意,只是猜不透他小紙包裹包著的會是什麼?一面含笑點
頭道:
    「好吧!」
    說著,已把飛瓊那個紙包打了開來,裡面果然是一枚耳環,和放在几上的一枚,珠
子大小,以及鑲工都一般無二!
    「嘻嘻!」賈老二嘻著嘴,尖笑道:
    「大莊主,你老仔細瞧瞧,飛瓊姑娘取出來的這枚,可曾少了些什麼沒有?」
    白元規經他一說,再仔細瞧去,這回他看出來了,鑲住珠子四周的細腳,放在幾上
的一枚,共有五支。
    而紙包中的一枚,卻只有四支半,斷了半支。
    珠子只有黃豆大一粒,鑲工自然極細,每一支金腳都只有銅絲般粗細,若非細看,
就不易發覺。
    白元規心中一動,暗道:
    「看來這位賈總管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人了!」
    心念轉動,急忙把賈老二的那個小紙包打了開來。
    裡面赫然是半支細如銅絲,長不過兩厘的金腳,一看就知是飛瓊紙包中那枚耳環上
斷折的半支了。
    他心中已經明白,這是做的手腳,但卻故意問道:
    「賈總管,你能說得明白些嗎?」
    「是,是!」賈老二站起身,朝飛瓊含笑道:
    「飛瓊姑娘,你也過去看看才是。」
    「我不用看。」飛瓊冷冷的道:
    「賈總管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小老兒那就實話實說了。」賈老二聳聳肩,自鳴得意的笑了笑,才尖聲道:
    「事情是這樣,小老兒在大莊主靜室門口,和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個滿懷,小老
兒……」
    他忽然朝飛瓊嘻皮笑臉的拱拱手,說道:
    「對不住,姑娘請恕小老兒失禮,嘻嘻,其實小老兒也是無心的。
    當時被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個滿懷,小老兒本能的雙手朝前一撐,卻不料正好推在
那人的胸口,小老兒發覺白老弟怎麼會是個女子的?
    這就伸手把她懷中一方手帕掏了出來,小老兒忽然想到不對,手帕人人都有,怎麼
能確定她是誰?
    再一伸手,把她戴在左耳一枚耳環摘了下來,但耳環上也不會刻上姓名,依然無法
查證的,小老兒一不作,二不休。
    只好把她右耳那枚耳環上鑲嵌珠子的金腳用指甲掐了少許下來,嘻嘻,小老兒掐下
來的,就是紙包裹的半支金腳了。」
    這話,聽得白元規等人暗暗驚奇不止!
    試想他只是和假冒的白元亮的人撞了個滿懷,最多也只是一撞之間的工夫,他竟然
從發現對方是女的之後。
    不但伸手從對方懷中掏出一方包有銅牌的手帕,再伸手摘下對方戴在左耳的耳環,
還嫌不夠。
    又伸手從對方戴在右耳的耳環上,用指甲掐下鑲在珠子四周的半支腳,這一剎那,
他能做這許多事,手法之快,豈不比閃電還要快過幾倍?
    白元亮臉色一沉,目射寒芒,注視著飛瓊,問道:
    「飛瓊,你還有何說?」
    飛瓊螓首緩緩抬了起來,春花般的臉上一片冷峻,說道:
    「我不用說什麼。」
    白元亮喝道:
    「賤婢,你說什麼?」
    飛瓊粉臉含霜,冷冷的道:
    「白總管,我不想多說,對不起,我要去睡了。」
    轉身欲走!
    白元浩忍不住虎的站起身來,怒聲道:
    「你給我站住!」
    飛瓊斜睨了他一眼,說道:
    「三莊主,我奉派伺候神君,我如果有什麼不對,你們總該先稟報神君一聲,再處
置我吧?」
    白元浩被她氣紅了臉,喝道:
    「你只是本宮一名使女,膽敢如此向我說話?元亮,要人把她拿下了。」
    白元亮喝道:
    「來人呀,把這賤婢給我拿下了!」
    他喝聲甫出,站在門口的四名中年劍士迅快大步走入,攔住了去路。
    飛瓊冷笑一聲,身形突然輕輕一晃,竟如一朵白雲,像行雲流水般朝四人身隙輕靈
無比的閃了過去。
    身法之奇,有如水銀瀉地,令人目不暇接!
    要知這四名中年劍士乃是大莊主的貼身隨從,迫隨白元規數十年,身手之高,在白
骨門中可說已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飛瓊從他們中間閃了出去,居然連一點攔截的機會
都沒有!
    這下直看得白元規等人一時都怔住了!
    四名中年劍士發覺飛瓊從他們身邊閃出,立即一聲叱喝,身形如風,要待迫撲出去!
    白元規喝道:
    「你們回來!」
    四名中年劍士剛撲到門口,聞言硬生生剎住,一齊抱拳道:
    「屬下……」
    「不用說了。」白元規一抬手,制止他們再說,緩緩站起身道:
    「二弟、三弟、元亮,你們隨我進去,少游,你陪同徐少莊主、賈總管、率同他們
(指四名中年劍士)速即退到大廳前去,為父沒有出來以前,任何人不得擅出洞府,否
則一律給我格殺無論。」
    白少游應道:
    「孩兒遵命。」
    白元規道:
    「咱們走。」
    當先往裡走去。
    白元輝、白元浩、白元亮緊跟在他身後而行。
    這間起居室後面,是一條寬敞的甬道,兩邊各有四個房間,則是侍候神君的四名使
女所住。
    迎面一排白石欄杆,中間是一道白石鏤花的拱門。進入拱門,白元規等人立即放輕
了腳步,越過一片古籐花架,朝兩扇朱門前直趨過去。
    白元規在門口躬身道:
    「孩兒元規、元輝、元浩、及總管元亮,有事晉見神君。」
    過了一回,才見兩扇朱門啟處,走出手持白玉拂塵的飛霞,朝四人躬身一禮,說道:
    「神君請大莊主四位進去。」
    白元規率同三人舉步走入。
    這是一座石鐘乳凝結,倒垂如簾的大石窟,中間一張黃玉臥榻,左右兩旁各有石鐘
乳結成的一獅一虎,形狀天然!
    獅虎背上,正好放置了兩方白玉板,成為兩張天然茶几。
    黃玉榻上,盤膝坐著一個白髮白髯,白眉下垂,貌相奇古的白袍老人,他,正是名
震武林,亦正亦邪的白骨神君白靈君。
    白元規眼看飛瓊居然沒有逃走,還侍立在神君身惻,心頭暗暗哼了一聲,忖道:
    「此女倒是大膽得很!」
    當下立即趨上幾步,躬下身去,說道:
    「孩兒叩見神君。」
    他身後三人,也急忙一起躬身行禮。
    白骨神君目光微抬,徐徐說道:
    「此時已經子夜,你們一起來見為父,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白元規道:
    「本宮有內奸潛伏,在孩兒等人身上下毒,孩兒要把飛瓊帶出去偵詢。」
    「這怎麼會呢?」白骨神君藹然一笑,回顧了飛瓊一眼,又道:
    「飛瓊這孩子平日頗為乖巧,怎麼可能會是潛伏的內奸?」
    白元浩道:
    「啟稟神君,飛瓊今晚假扮元亮,潛入大哥靜室,在丁藥師藥箱之中放置都拉草未。
    使了藥師箱中藥物,悉數失效,經查確是飛瓊所為,方才大哥問她,她還出言無狀,
孩兒要元亮把她拿下。
    她還說要先稟報神君,才能把她拿下,說完就搶先逃來此地,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
現在孩兒已經稟告過神君了。」
    說完,回身喝道:
    「元亮,你還不過去把這賤婢拿下了?」
    「慢點!」白骨神君左手抬了下,然後問道:
    「元規,你說有人在你們身上下毒,老三又說飛瓊假扮元亮,在丁藥師的藥箱裡,
放了什麼都拉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把經過情形,詳細說給為父聽聽,飛瓊真
要是潛伏的奸細,你只管把她拿去按本宮門規處置。」
    白元規應了聲「是」,就從雲龍山莊徐少華、總管賈老二前來本門說起,如何由丁
藥師診脈,發現自己兄弟三人身中兩種慢性劇毒,如何由白元亮隱身靜室,二更時分,
果然有人潛入。
    此人假扮元亮,兩人在房中動手,恰好賈老二趕來。
    如何和假冒元亮的賊人撞了個滿懷,及時發現此人竟是一個女子,一直說到剛才向
飛瓊問話。
    賈老二那個小紙包中赫然是飛瓊取出來的那枚耳環上的鑲珠金腳,由此可以證明飛
瓊就是假扮元亮的人了,詳細的說了一遍。
    「唔!」白骨神君徽微頷首道:
    「原來今晚還發生過這些事情,元亮,你去把雲龍山莊的徐少華、賈老二兩人請來,
老夫要當面問問他們。」
    白元亮躬身應「是」,匆匆退了出去,過沒多鬼,只見他領著徐少華、賈老二走入,
白少游也跟著兩人身後走了進來。
    白元規連忙朝徐少華招招手道:
    「徐少莊主快來見過家父。」
    徐少華走上兩步,神色恭敬的朝上作了個長揖,說道:
    「武林未學徐少華拜見神君。」
    白骨神君頷首道:
    「年輕人不用多禮。」
    目光一下轉到了賈老二身上,問道:
    「你就是雲龍山莊總管賈者二?」
    賈老二聳著雙肩,連忙拱手道:
    「神君聖明,小老兒正是賈老二,忝為雲龍山莊總管,小老兒久聞神君盛名,今晚
有幸,得瞻神君丰采,真是神仙中人!」
    白骨神君藹然笑道:
    「賈總管好說,老夫聽說你辦事能幹得很。」
    「神君誇獎。」賈老二道:
    「小老兒只是三個臭皮匠中的一個而已!」
    白骨神君含笑問道:
    「賈總管此話怎說?」
    賈老二聳著肩,脖子朝前伸了伸,餡笑道:
    「三個臭皮匠,抵得一個諸葛亮,小老兒最多也只有諸葛亮三分之一。」
    白骨神君蕪爾一笑道:
    「原來如此!」
    接著又道:
    「方纔元規曾向老夫報告,說今晚你在他靜室門口,和一個假扮元亮的人互撞。
    你在一撞之間,不但摸走此人懷中一方手帕、一塊銅牌,還摘取了她左耳環,和右
耳環鑲的一支金腳,手法之快,無人能及,不知是否如此?」
    「是,是。」賈老二點著頭,惶然道:
    「小老兒這點偷雞摸狗的手法,沒給神君笑話,事情確是這樣。」
    「很好。」白骨神君頷首道:
    「賈總管陪同徐少莊主,前來敝門,據元規說,是給敝門傳警而來。
    元規他們身中慢性劇毒,也是賈總管指點的,不知對方究是何人,對本門又有何種
圖謀,賈總管能和老夫說得詳細一點嗎?」
    賈老二連連抱拳道:
    「神君明鑒,詳細情形,小老兒也說不上來,只是知道有人要不利於貴門……」
    白骨神君不待他說下去,截著道:
    「那是什麼人?」
    賈老二道:
    「什麼人,小老兒就不知道了。」
    白骨神君嘿然道:
    「你既然不知道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元規他們中了慢性劇毒?這話有誰能信?」
    賈老二一楞,說道:
    「小老兒當時只知道有人企圖不利於貴門,並不知道大莊主三位身中慢性劇毒。
    那是後來看大莊主三位只要和人動手,內力一記弱過一記,想到三位身上可能被人
做了手腳,才請了藥師給大莊主三位診察,才知他們果然中了兩種慢性劇毒。」
    「哈哈!」白骨神君仰首大笑一聲,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說道:
    「你推得倒是乾淨,但你若非事先早已知道,怎麼會把丁藥師也帶來了?賈總管,
你著想在白骨門玩什麼花樣,那就打錯主意了。」
    話聲一落,突然喝道:
    「說,賈老二,你是受什麼人支使來的?」
    這話聽得白元規兄弟三人都怔往了。
    賈老二駭然道:
    「神君這是誤會!」
    白骨神君冷然道:
    「老夫在江湖上少說也混了七八十年,什麼人能逃得過老夫雙目?你們在元規身上
下了毒,又由你來混充好人。
    反正他們身上劇毒並未得解,你則可惜機結識白骨門,逐步實施你們的詭計,這點
計謀,如何瞞得過老夫?」
    這番話更聽得白元規兄弟聳然動容!
    「真是天大的冤枉!」賈老二急得直是搔著頭皮,說道:
    「神君硬指小老兒是對方的人,叫小老兒怎麼說好?但神君若是要知道誰是主使,
這卻不難,今晚合大莊主等人一起截住了一個人,此人一定可以說得出來。」
    白骨神君微微一怔,問道:
    「今晚拿住了一個什麼人?」
    白元規躬身道:
    「孩兒正要向神君稟報,這也是賈總管事先告訴孩兒,今晚三更,可能有人會潛入
賓館。
    經咱們分頭埋伏,果然截住了一個黑衣漢子,還從他身上搜出神君的白骨令,孩兒
問他來歷,他堅不吐實,聲稱要見你老人家……」
    說著,從懷裡取出「白骨令」,雙手呈上。飛虹立即趨了過來,伸手接過,再呈到
白骨神君面前。
    白骨神君只看了一眼,就要飛虹放到右首几上,一面抬目問道:
    「你們把他如何處置了?」
    白元規躬身道:
    「孩兒因他身上搜出來的白骨令不假,暫時收押,特來向你老人家請示。」
    「唔,白骨令確實不假!」白骨神君略為沉吟,吩咐道:
    「元亮,你去把此人押進來。」
    白元亮躬身領命,又退了出去。這回他去了足足一刻工夫,才押著瘦高漢子走入。
兩名白衣劍士立即返身退出。
    飛瓊看到瘦高漢子,身軀似乎微震,不覺抬目朝白骨神君望去。
    這一情形,賈老二自然清楚了,心頭不期暗暗震動。
    白骨神君一手捋著垂胸白鬚,目光注視著瘦高漢子,過了半晌,才抬手道:
    「解開他啞穴。」
    白元亮趨上一步,手掌翻動,在他頸後拍了兩下。
    白骨神君沉聲喝道:
    「爾是何人,本門白骨令你是從哪裡來的?老夫面前你要從實道來。」
    瘦高漢子身不能動,只有僵立著道:
    「你老大概就是白骨神君了?小的在神君面前,怎敢撒謊,這支白骨令,乃是總管
交給小人的。」
    白元亮聽得大怒,喝道:
    「你胡說!」
    白骨神君抬了下手,制止他說下去,一面朝瘦高漢子問道:
    「你說的總管是誰?」
    瘦高漢子道:
    「賈老二。」
    賈者二聳聳肩,尖聲道:
    「會是小老兒?」
    白骨神君哼了一聲道:
    「老夫正在問話,你不准打岔。」
    一面繼續問道:
    「賈老二是雲龍山莊總管,那你也是雲龍山莊的人了?」
    瘦高漢子俯首道:
    「小的在雲龍山莊擔任管事之職。」
    徐少華聽得勃然大怒,劍眉一挑,喝道:
    「好個刁詐奸徒,你敢胡說,雲龍山莊幾時有你這個人?」
    白元規也覺得奇怪,一面朝徐少華道:
    「徐少莊主且聽他說下去,再說不遲。」
    白骨神君又道:
    「好,說下去,你們對本宮有何圖謀?」
    瘦高漢子應了聲「是」,目光一溜賈老二,才道:
    「小的並不完全清楚,這裡是由總管負責的,好在神君和三位莊主身上都下了毒,
這樣就可以控制白骨門……」
    這話聽得白元規兄弟三人都不禁聳然動容!
    「哈哈!」白骨神君大笑一聲,目注賈老二,問道:
    「賈總管,你都聽到了?」
    「小老兒正在用心的聽。」賈老二聳聳雙肩,說道:
    「只是有些想不透。」
    白骨神君嘿然道:
    「你現在還有何說?」
    賈老二忽然回頭朝白元規問道:
    「白大莊主,你相信不相信?」
    白元規對瘦高漢子說的話,心頭也感到有些可疑。
    賈老二如果是對方此一計劃的主持人,自己兄弟三人既已中了慢性劇毒,他就用不
著再使計誘人入伏,由飛瓊假扮白元亮。
    他在房門口互撞之際,取出手帕、銅牌,還要摘取他的耳環,後來又要自己等人圍
堵瘦高漢子,把人拿下。
    這不是畫蛇添足?世間哪有如此愚笨的人,一再設計陷害自己人,何況對他又一無
好處。
    他大可把這兩件事輕輕放過,根本也無人知道。
    想到這裡,不覺朝上首躬躬身道:
    「啟稟神君,此人說的未必可靠,孩兒之意……」
    白骨神君一揮手道:
    「你不用多說,老夫自有道理。」
    「嘻嘻!」賈老二回頭朝白元規笑了笑,伸手朝扈頂一指,說道:
    「大莊主,你快瞧瞧,這只耗子可大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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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19:43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他這一舉動十分奇特,所有的人忍不住都仰首朝窟頂看去。窟頂其實什麼也沒有,
當然更沒有耗子了。
    白骨神君喝道:「賈老二,你還沒有回老夫的話!」
    賈老二雙手一攤,愁眉苦臉的道:「回神君,這是莫須有的事兒,叫小老兒怎麼說
呢?這樣好不?
    小老兒心裡確實有些秘密,但這裡不能說,你老能不能讓小老兒和三位莊主單獨談
談,再來跟你老報告,如果對小老兒不信任的話,可以把敝莊徐少莊主留在這裡當人質,
這樣你老總可以相信了吧?」
    白骨神君哼道:
    「也好,元規,你們帶他出去,好好問問。」
    賈老二回頭朝徐少華道:「少莊主,只好委屈你暫時留在這裡了。」
    一面以,『傳音入密」朝白少游道:「白少莊主,也要委屈你留在這裡,陪陪咱們
少莊主可好?」
    白少游忙道:「爹,孩兒也留在這裡,陪徐兄好了。」
    白元規點頭道:「這樣也好。」
    一面朝白元亮吩咐道:「元亮,你先把此人押下去,要他們好生看管。」
    白元亮答應一聲,立即要兩名劍士把瘦高漢子押了下去。
    白元規恭敬的朝白骨神君行了一個禮,說道:「孩兒那就告退。」
    回頭朝賈老二道:
    「賈總管請!」
    「是,是!賈老二聳著肩道:「現在小老兒變成階下囚了,大莊主先請,讓二莊主、
三莊主押著小老兒走就是了。」
    於是由白元規走在前面,賈老二跟在他身後,白元輝、白元浩走在最後,一起退出
白骨神君靜室。
    來至前面起居室(仍是在大石窟之中)白元亮也跟著走入。
    白元規一抬手道:「大家先坐下來。」
    賈老二目光四顧,問道:「大莊主,這裡……」
    白元規頷首道:「沒有問題。」
    接著抬頭道:「元亮,你把前後石門一起關上了。」
    白元亮依言把前後兩道石門一起關上。
    白元規道:「賈總管,你有什麼秘密,現在可以說了。」
    「咳,這件事情可鬧大了!」賈老二聳聳肩,雙手合十,吟了句「阿彌陀佛」,才
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但小老兒正好和我佛如來的意見相左,什麼事,知道了就
非說不可!」
    白元規只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白元輝卻忍不住問道:「賈總管,到底是什麼事呢?」
    「嘻嘻!」賈老二道:「你們認為那瘦高漢子說的話,是什麼人授意的?」
    白元規心中一動。依然沒有說話。
    賈老二兩顆豆眼轉動了下,續道:
    「你們都看到方才小老兒指著窟頂說有一隻大耗子,那是為了什麼?」
    大家聽他說得有些奇怪,誰也沒有多問,希望他快點說出下文來。
    賈老二又道:「就是因為小老兒想起他今晚和小老兒說的一句話,引發了小老兒的
疑竇,也終於獲得了證實……」
    他口氣微頓,接著又道:
    「四位一定心裡有一問題,那瘦高漢子怎麼會說小老兒是他總管?
    神君也以小老兒事先知道三位莊主中毒,事先佈置埋伏,才擒住了瘦高漢子,小老
兒若不是他們同黨,怎麼會未卜先知?現在小老兒可以告訴四位,小老兒是他們總管,
可一點也不假……」
    白元規看了兩個兄弟一眼,心中也暗暗「哦」了一聲。
    賈老二接道:「但其實小老兒卻並非他們總管。」
    白元規看他兩句話,前後完全相反,也忍不住問道:「賈總管此話怎說?」
    「嘻嘻,這話就得從頭說起……」賈老二拖長語氣,伸伸脖子,續道:
    「雲龍山莊去年毀於大火,大家總知道了,雲龍山莊接著又重建了起來,這可不是
少莊主重建的,而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隱身幕後,給少莊主建起來的……」
    「這人也就是此次陰謀計算白骨門的人,對不?」白元規問道:「此人究竟是誰?」
    「大家聽小老兒說下去咯!」賈老二接著就把自己等人當時並不知道雲龍山莊已經
重建好了,直到回轉徐州,才看到莊院一新。
    接著說出自已被人在酒中做了手腳,回轉臥室,床板下沉,自已被直摔到地底二十
丈下。
    從此就有人假冒了自己,這人就是他們的總管……
    白元規口中「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後來呢?」
    「後來,嘻嘻!」賈老二聳聳肩道:「二三十丈高,就算爛醉如泥,也跌不死小老
兒,就這樣,小老兒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當中又取代了他們總管,真賈老二卻一直扮演了
假賈老二。」
    「賈總管這一手高明得很!」白元規一拍巴掌,接著問道:「後來呢?」
    「這就言歸正傳了!」
    賈老二就把藍如鳳和柳飛絮兩人失蹤,後來在自己房中發現飛鴿傳書,要自己告訴
徐少華,拿秋水寒易人,並慫恿徐少華遠來白骨門索取秋水寒。
    白元規道:
    「這麼說賈總管也不知道這幕後之人是誰嗎?」
    「那個假冒小老兒的人服毒死了,小老兒又去問誰?」賈老二道:
    「但這回咱們可以逮到一個比總管地位還高的人,一定可以問得出來。」
    「哦!」白元規想起方才賈老二說過兩句話:「你們認為瘦高漢子說的話是什麼人
授意的?」
    「小老兒指著窟頂說有一隻大耗子,那是為了什麼?」
    這就問道:「方纔賈總管曾提到那瘦高漢子說的話,是有人授意的,這人又是誰呢?
是不是飛瓊?」
    「非也、非也。」賈老二哈了一聲,反問道:
    「那瘦高小子嚷著要見什麼人。」
    白元規道:「他當時曾說要見神君。」
    賈老二聳聳肩道:「那不就對了?」
    白元規臉色不覺一怔,說道:「會是神君授意他說的?」
    「白大莊主完全說對了!」賈老二道:「所以小老兒說這件事鬧大了!」
    白元規怵然道:「神君受人脅迫?」
    「非也、非也。」賈老二道:
    「脅迫那倒不是。」
    白元規正容道:「此事關係重大,賈總管,你應該說得明白一點!」
    「是、是!」賈老二道:「事情是這樣,方才小老兒也站在下首,和瘦高漢子相距
不遠,忽然感到身側有一縷極微細的內勁吹過。
    那種極微細的內勁,像是有人以傳音入密在說話,小老兒先前還以為是飛瓊那丫頭
在作怪,後來看她嘴皮一動沒動……」
    白元規聽得暗暗點頭,這賈老二果非尋常人物,連人家以傳音入密的風聲,他都聽
得到,可見他內功何等精純了!
    賈老二續道:「大莊主一定知道,要是施展傳音入密,連嘴皮都不用動,那種功力,
豈是一個黃毛丫頭所能辦得到?
    因此小老兒就循著這微細風聲來處看去,果見神君唇上白髯微微顫動,小老兒心中
不禁大惑不解,神君何以會幫著瘦高小子,把贓栽到小老兒頭上?但再一想,也就有些
明白過來。」
    白元浩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賈老二忽然得意一笑,說道:
    「那瘦高小子三更時分找到小老兒房裡,他曾和小老兒說過兩句話。
    那時他還以為小老兒是他們總管,他是傳達上面的命令,要小老兒務必把秋水寒弄
到手,第二是向小老兒請示,可有什麼交代?
    小老兒問他:『事情怎樣了?』
    他說:『回總管,咱們已經很順利的運出去了。』
    白元規道:「他們運出去的是什麼東西?」
    賈老二道:「小老兒既是他們總管,就不便多問,心想待回逮住了再問不遲,因此
就沒有問他……」
    他嚥了口口水,續道:「但小老兒心裡在嘀咕,這回他們勞師動眾,而且又指示小
老兒慫恿少莊主趕來白骨門,等於雙管齊下。
    由此可見這運出去的東西,一定十二萬分重要了,只不知會是什麼東西?直到看到
神君以傳音入密教那瘦高小子把贓栽到小老兒頭上,小老兒才恍然大悟!」
    白元規道:「賈總管認為他們運出去的是什麼東西?」
    賈老二忽然壓低聲音,鄭重的道:「人。」
    「人?」白元規身軀一震,急急問道:「會是什麼人呢?」
    賈老二望著他笑了笑道:「就是大莊主心裡想到的這個人。」
    白元規心裡確實想到了一個人,聞言神色劇變,說道:「你有……」
    「有、有,白大莊主先別激動!」賈老二好像和他打著啞謎,一面搖著手,截斷了
他的話頭,又道:
    「白大莊主不是問小老兒可有證據?小老兒當時也有些懷疑不定,所以……嘻嘻,
小老兒才指著窟頂要大莊主看大耗子?」
    白元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唉,你怎麼不想想?」賈老二道:「小老兒一指,往上看的人,自然不止是你大
莊主一個,試想經常在外邊跑的人,脖子不會用布包起來,總會被風吹日曬,曬得較黑。
但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平日裡很少出門,脖子也一定白嫩得多,這一抬頭,不就可以看
到他的脖子了?嘻嘻,這就是孟老夫子說的人焉瘦哉?」
    「你能確定?」白元規激動的道:「他……真是易了容?」
    「易容小道,小老兒也會。」賈老二晃著腦袋,得意的道:
    「其實小老兒只要瞧上一眼,就看得出來,再經查證之後,那是百分之百錯不了
的!」
    白元規虎的站起身道:「好,咱們走!」
    白元輝跟著站起,問道:
    「大哥,你和賈總管說了半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元規滿臉怒容,說道:
    「神君他老人家可能已被人運出去了!」
    白元輝神情一震,問道:「賈總管是說現在的神君是有人假冒的?這事……大哥……
咱們沒有確切證據,可不能亂來!」
    白元規道:
    「此人學神君的口吻,十分相似,但後音有些不對,愚兄早已感到懷疑,只是不好
說出口來,方才經賈總管這一說,愚兄已可確定他是假冒之人了。」
    白元浩道:「他們把神君運出去,這可能嗎?」
    白元亮道:
    「屬下倒有一個計較在此,大莊主不妨先試探試探那瘦高小子的口氣再說。」
    白元規哦了一聲,回頭問道:「你說說看?」
    白元亮跨上一步,低低的說了一陣。
    白元規點頭道:「很好,咱們就這麼辦。」
    不多一回,白元規兄弟三人都已隱入了屏後。
    起居室中只餘下賈老二一個人。
    他如今可不再是賈老二,經過易容之後,早已變成白髮、白眉、白髯的老人,活脫
脫的白骨神君白靈君,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一張太師椅上。
    這時前面的一扇石門啟處,白元亮率同兩名白衣劍士押著瘦高漢子走入。
    白元亮喝道:
    「神君要問你的話,你要老老實實回答,若有半句謊言,那就死定了!」
    白骨神君一揮手道:「元亮,你們出去,把門帶上了。」
    白元亮躬身應「是」,立即率同兩名白衣劍士退了出去,石門也隨著關上。
    白骨神君哼道:「你真糊塗,怎麼會被他們截住的?」
    瘦高漢子道:
    「兄弟只當他是總管,後來才知這者賊已經不是總管了。」
    「壞就壞在這裡!」白骨神君攢著兩道白眉,問道:「你去找他,和他說了些什
麼?」
    瘦高漢子道:「他問兄弟事情怎樣了?兄弟說咱們已經順利運出去了……」
    白骨神君一拍太師椅靠手,說道:「糟了,這麼說,他已經知道咱們運出去的是什
麼人了?」
    瘦高漢子道:「兄弟並沒說出運出去的是什麼人,大概他還不大清楚。」
    白骨神君輕輕吁了口氣,哼道:「你若是洩漏了口風……」
    「不會的,兄弟沒有說……」瘦高漢子悚然道:
    「這個……你只管放心……」
    白骨神君道:「那你還和他說了些什麼?」
    瘦高漢子道:
    「那是三姑娘吩咐的,要兄弟傳話,命他務必把秋水寒弄到手。」
    白骨神君又道:
    「你被他們逮到之後,可曾說出你的身份來?」
    「沒有。」瘦高漢子道:「兄弟一句也沒說。」
    「一句也沒說!」白骨神君忽然站起來,陰笑道:「那麼他們怎會知道你……」
    他右手化爪,緩緩朝瘦高漢子前額抓來!
    瘦高漢子一急,不覺冷聲喝道:
    「谷風,住手,你要做什麼,想殺我滅口?你也不去問問三姑娘,我跟神君多少年
了……」
    白骨神君嘿然道。
    「老夫要殺你,是因為你已經洩漏了咱們的機密,你就是回去,神君也不會饒你
的……」
    他的手已按到瘦高漢子頂門之上。
    瘦高漢子目射厲色,切齒道:
    「姓谷的,你就是殺了我,也當不上管事的,你敢擅作主張?」
    白骨神君忽然放開手,笑道:
    「也好,讓我去問問三姑娘再說,哦,三姑娘是誰呢?」
    瘦高漢子突然警覺的望著白骨神君道:「你……」
    「嘻嘻!」白骨神君忽然聳聳肩笑道:「老夫當然是假扮白骨神君的谷風了。」
    一指點了瘦高漢子的穴道。
    屏後三人立時閃了出來。
    白元規道:
    「神君果然是姓谷的假冒的,但你怎麼不多問他幾句呢?」
    白骨神君伸手朝頭臉上一抓,一把就把白髮白鬚抓了下來,一面笑道:「時間大長
了,再說,也問得差不多了,再問下去,就會露出馬腳,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了。」
    一面又朝臉上摸了一把,抹去易容藥物。
    白元規道:「他口中的神君,不知又是什麼人?」
    賈老二笑道:
    「武林中稱神君的人不多,這並不是當務之急,咱們先去抓大耗子要緊,哦,還有!
    這小子口中的三姑娘,大概就是飛瓊了,小老兒先前還當她只是一隻小耗子,但看
來她還是耗子精呢!」
    說話之時,白元浩已打開石門,要白元亮依然把瘦高漢子押了出去。
    白元輝道:「大哥,咱們進去要如何下手呢?」
    白元規沉吟了下,說道:
    「由愚兄對付姓谷的,這四個丫頭,看來全是他們的人了,由你和三弟兩人出手,
把她們拿下。」
    元亮率四大劍士守在外面,以防另有羽黨,賈總管和徐少莊主只要替咱們守住門口,
不讓他們逃跑就好。」
    這是白骨門的事,他自然不想假手他人。
    賈老二點著頭道:
    「小老兒會暗中通知少莊主的。」
    白元規道:「好,咱們可以進去了。」
    賈老二道:
    「慢點,咱們進去,可仍由大莊主領先,二莊主、三莊主押著小老兒,這樣可以先
安安他的心,等咱們準備好了,才不致被耗子亂鑽亂咬。」
    白元規因神君被人劫待,心頭忿怒之極,早已迫不及待,回頭朝白元亮吩咐道:
「你可率領四大劍手守住神宮門外,不論外面的人要衝進去或者裡面的人衝出來,都給
我格殺勿論。」
    白元亮應了聲「是」。
    白元規話聲一落,立即大步朝屏後走去,屏後是一道石門,他腳下不停,伸手一推,
兩扇石門自開,當先朝甬道行去。
    其餘的人,也隨著走去。
    白元亮率同四大劍士走在最後,一直到了白石欄杆,才一揮手,命四人站到階下,
自己也在拱門口站定下來。
    只有白元規一路急行,登上石級,穿行一排紫籐花架,直向神君靜室的石窟中推扉
而入。
    他身後是賈老二,雙手下垂,顯然被點了穴道,再後則是白元輝和白元浩,像是押
著賈老二而行。
    石窟中,白骨神君閉目坐在榻上,似在入定,飛瓊等四名使女自然不敢擅離,依舊
伺立如故。
    在石榻右側下首,放了兩把椅子,徐少華和白少游就靜靜的坐在椅上,神君面前,
他們當然不敢低聲交談。
    現在看到白元規和賈老二等人走了進來,兩人慌忙站起身來。
    白骨神君也在此時緩緩睜開眼睛,問道:「元規,賈老二說了些什麼?」
    白元規心頭怒極,但他臉上絲毫不露,還故作恭敬之狀,急步趨了上去,一直走到
黃玉石榻前面。
    白元輝、白元浩押著賈老二一左一右,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和白元規只保持數
尺距離。
    這一來,白元輝在左,白元浩在右,正好和站在左右兩旁的使女伸手可及。
    賈老二經過徐少華面前時,就以「傳音入密」說道:
    「上面的白骨神君已是假冒之人,還有四個丫頭,可能也是對方的人。
    待會一旦動上了手,少莊主和白少游務必守住洞口,不可讓他們跑了,你先得知會
白少游一聲。」
    他雖以「傳音入密」說話,但嘴皮絲毫沒動,是以沒人注意。
    白元規直到此時,才拱拱手道:
    「回神君,賈老二已經完全招供了。」
    白骨神君眼神不定,口中唔了一聲,問道:「他說了些什麼?」
    白元規道:「他只是假扮賈老二來的,其實並非賈老二。」
    白骨神君詫異的道:「會有這等事?」
    白元規冷笑一聲,沉聲道:
    「進了白骨神宮,就算他易容術再高明,也未必能夠瞞得了人。」
    白骨神君問道:「他說他是誰呢?」
    白元規炯炯目光逼視著白骨神君,一個字一個字的沉著臉道:「他叫谷風,山谷的
谷,大風的風,不知神君可曾聽說過沒有?」
    白骨神君微一怔神,接著嘿然笑道:「一個普通江湖人物,為父如何會聽人說過?」
他居然連神色都沒有變。
    但這「為父」二字聽到白元規的耳中,卻是十分刺耳,心頭不覺大怒,突然身形微
側,大喝道:
    「谷風,現在你形跡已經敗露,在白骨神宮中還想再裝下去嗎?好好從實招來,猶
可饒你一命,否則只怕想要全屍都辦不到呢!」
    這下聲色俱厲,明的是對著賈老二說的,實則無異向白骨神君攤牌了!
    「小老兒不是已經招供了嗎?」賈老二尖聲叫了起來,說道:「小老兒叫做谷風,
是易容來的,小老兒的上面,還有一個人,小老兒全聽她的……」
    白元規右手一抬,鏘的一聲掣出白骨劍,厲聲喝道:「你同黨叫什麼名字?」
    賈老二偷偷的望了飛瓊一眼,說道:「她叫三姑娘。」
    白骨神君坐在上面,居然面露微笑,一手撚鬚看著兩人,好像看他們演「雙簧」一
般,毫不在意!
    白元規哼道:「這叫三姑娘的賤婢,人在哪裡?」
    飛瓊忽然冷聲道:「不用說了。」
    白元輝喝道:「放肆,神君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飛瓊一手掠掠鬢髮,冷然一笑,目光朝白元規掠來,嘴角微披,說道:
    「你們既然全已知道,那就不用再演戲了,對不?」
    白元規哼道:「你就是三姑娘了?」
    「嘻嘻!」賈老二轉臉尖笑道:「不是她,還會是誰?」
    「不錯!」飛瓊道:「我就是三姑娘,請問白大莊主,要待怎樣?」
    賈老二聳聳肩笑道:「好了,好了,現在沒小老兒的事了!」
    隨著話聲,就退到徐少華的身邊。
    白元規沉哼道:「很好,姓谷的,你把易容藥物給我洗掉。」
    不洗掉易容藥物,總是白骨神君的面貌,他不好出手。
    白骨神君不覺呵呵一笑,點頭道:「可以。」
    果然緩緩舉起手來,從他下巴底下緩慢的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了。
    面具揭開,呈現在大家面前的,已是一個三角濃眉,皮膚粗黑的中年人,嘴角間掛
著一絲冷笑,神色居然極為據傲,好像有恃無恐一般!
    白元規強壓著怒火,沉聲道:「你就是谷風?」
    谷風淡淡一笑道:「這還用問嗎?」
    白元輝目光一掃飛瓊等四人,喝道:「你們四個都是他的同黨下?」
    飛瓊冷聲道:「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白元輝怒聲道:「賤婢,死在臨頭,還敢如此倔強!」
    飛瓊臉色一沉,冷冷的道:
    「白元輝,現在咱們身份既已暴露,就不再是白骨神宮的使女,你說話最好客氣一
些,免傷和氣。」
    白元輝真想不到一個丫頭敢對他如此說話,不覺怒喝一聲:「你……」
    白元規左手微抬,說道:
    「二弟,愚兄有話問他們。」
    一面目注谷風,問道:
    「神君呢?」
    谷風微笑道:「大莊主但請放心,白骨神君很好。」
    白元規道:
    「他老人家現在何處?」
    谷風仰頭想了想,才含笑道:「大概也快到了。」
    白元規嗔目道:「是你們把神君劫走了?」
    谷風道:「是敝主人久仰白骨神君英名,請去一晤的。」
    白元規道:「好,你且說說你們主人是誰,現在哪裡?」
    谷風道:「這個抱歉得很,敝主人沒有交代,在下不敢奉告。」
    白元規怒哼一聲道:「姓谷的,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嗎?」
    谷風陰沉一笑道:「在下奉命而來,還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哈哈!」白元規怒笑一聲道:
    「你知道就好,今晚你們不說說清楚,能夠走得了嗎?」
    谷風也大笑道:「在下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他又把面具朝臉上戴好,接著道:
    「在下是奉命到白骨神宮做人質來的,白骨神君一天沒有回來,在下就一天不走。」
    他再次戴上人皮面具,自然還要繼續假扮白骨神君了。
    白元規怒喝一聲:「匹夫,你把面具拿下來。」
    谷風緩緩的道:
    「大莊主原諒,在下奉命假扮白骨神君來的,情非得已!」
    白元規長劍一指,哼道:
    「你再不揭下來,我就劈了你。」
    谷風微笑道:
    「在敝主人沒把白骨神君送回來之前,在下安全得很,大莊主還不至於殺了在下
吧?」
    白骨神君在他們手中,投鼠忌器,當然沒有人敢殺他了。
    賈老二尖著聲音道:「大莊主就是殺了他,神君也安全得很!」
    他這話也沒錯,谷風的身份,如何能和白骨神君相提並論?就是殺了他,對方也不
會動白骨神君一根汗毛的。
    白元規喝道:「你把面具取下來。」
    谷風無可奈何的道:「好,好,大莊主既然要在下取下來,在下取下來就是了。」
    說著果然又從臉上揭下面皮,摺好了收入懷中。
    白元規道:「好,姓谷的,你們要我動手,還是自願受縛?」
    谷風看了他一眼,徐徐的道:
    「白大莊主可是要和兄弟動手嗎?」
    自元規沉哼道:
    「你還不下來受縛?」
    谷風道:「在下不用下來,也不想和大莊主動手。」
    白元規還沒開口!
    飛瓊已經接口道:「大莊主若是想動手的話由我奉陪如何?」
    她居然敢向白大莊主挑戰!
    白元規聽得不覺一怔!
    白元輝就站在左首,他原本就是負責監視左首兩個使女(飛瓊、飛衛)的,聞言喝
道:「好個賤婢,你給我下來!」
    飛瓊臉色一寒,冷然道:「白元輝,你一再出言無狀,本姑娘已經一再隱忍,你以
為本姑娘怕了你嗎?」
    身形一側,倏然間像一朵白雲,輕捷無比的欺了過來,左手舒展,纖纖五指垂直翻
起,似拂似拍,朝前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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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0:57 |只看該作者
白元輝不防她說動手就動手,居然搶先出手朝自己攻來,心頭又氣又怒,暴喝一聲:
「賤婢找死!」
    揮手一掌急拍而出!
    這一掌含怒出手,練的又是「白骨掌」,寂無掌風,但陰寒之氣極盛。縱然沒被擊
中,只要被陰風掃中,同樣也會承受不起,可說十分厲害。
    怎知一掌拍出,飛瓊人影己沓,只覺疾風颯然,快要襲上肩頭。
    白元輝對敵經驗老到,心頭一驚,急忙沉肩疾轉,右手帶轉,斜拍出去。
    哪知掌勢才發,飛瓊身形一晃,又像輕煙般消失,一縷疾風,已從左邊襲來。
    白元輝兩掌落空,心頭既怒又驚,心知對方身法怪異,自己若非功力較深,聽風辨
位,幾乎非被她擊中不可!
    一念及此,雙手立即化掌為爪,五指勾曲,身形突然加快,剎那之間,身若旋風,
爪勢縱橫交織,記記朝著飛瓊影子抓去!
    飛瓊身法輕如飛絮,忽東忽西,人影飄忽,雙手更是柔若無骨,依然似拍似拂,上
下揮動!
    兩人這一以快打快,但見兩條白影,盤旋交鍺,進退不過丈許方圓,卻令人無法看
得清敵我人影!
    片刻工夫,兩人已交手了二三十招!
    白元輝不但絲毫沒有進展,反而時有被逼之感,心頭自然越打越是怒不可遏!以堂
堂二莊主的身份,竟然連一個丫頭都久戰不下,是可忍,孰可不忍?
    雙手接連拍出兩掌,把飛瓊逼退了一步,自己也迅疾後退一步,右手抬處,嗆然劍
鳴!長劍已經出鞘,劍尖輕震,指著飛瓊喝道:
    「賤婢,你再不束手就縛,我就叫你賤血劍下!
    飛瓊看他長劍出鞘,不覺疾退一步,身形輕旋,從她白色曳地長裙間抽出一柄兩尺
長的銀色短劍,撇撇嘴,冷峻的道:
    「白元輝,你在劍上有多少功夫,只管使來。」
    白元輝被一個丫頭直呼姓名,哪還忍耐得住,沉喝一聲:「好,那就看我劈了你!」
    人隨聲上,唰的一劍,迎面劈了過去。
    劍雖以刺為主,但他這一劍在盛怒中劈出,卻如同開山巨斧,豁然有聲,一道匹練
般的精光,激射而出,聲勢極壯,足見他劍上功力,有如何深厚了!
    飛瓊看他劍勢銳不可當,身形一個輕旋,就從白元輝對面轉到了他右側,右手輕送,
一支雪亮的銀劍已悄無聲息的刺到。
    白元輝大喝一聲,長劍一轉,改直劈為橫截,猛向飛瓊攔腰掃去,三尺長劍,化作
了尋丈光芒,劍勢不僅凌厲,抑且沉猛已極!
    這一招原是承接上一招的勢道而來,可說合併了兩招的力道,而且劍光橫亙尋丈,
橫掃了大半個圈子。
    飛瓊縱然武功再高,也不易躲閃得開,躲閃不開,就非封架不可,以飛瓊的功力,
這一招能封架得開嗎?
    大家心裡都有著這樣的想法。
    但怎知飛瓊根本沒有封解,只是輕輕一閃,就翩然閃出,已經閃到這道劍光相反的
方向,(白元輝的左首)短劍疾劃,刺向肋下。
    這一記幾乎沒有人看得清她是如何閃出去的?
    白元輝接連兩劍都被她輕易閃開,心頭更怒,大喝一聲,劍光倏轉,人隨劍轉,右
手連連揮動,長劍漾起一片密集的劍影,朝飛瓊像急風暴雨般攻出!
    這一輪急攻,發揮了「白骨劍法」的精妙殺著,劍尖鋒鎬密集如雨,別說躲閃,就
是封架也不知道從何封起?
    飛瓊果然不再躲閃,她玉腕連點,手中一支短劍,同樣以快打快,點中有撥,撥中
有挑,場中登時響起一串清澈的叮叮之聲,不絕於耳!
    她不但絲毫沒被逼退,居然還和白元輝打成平手!
    不,白元規業已看出她這輪硬打硬接,幾乎把二弟的攻勢一招接一招的破去。
    這一情形,和先前自元輝跟史琬動手,如出一轍,對方所使劍法,也和史琬使的一
般無二!
    「白骨劍法」,威鎮江湖數十年,如今竟然有這許多人練成了專破「白骨劍法」的
劍法,白骨門今後還能在江湖立足?
    哦!徐少華的「義弟」史琬,原是一個女子,莫非和飛瓊她們有什麼淵源不成?
    想到這裡,忍不住舉目朝賈老二投去!
    賈老二站在徐少華身邊,只是聳著肩膀,裂嘴笑了笑。
    這不過是白元規目光轉動的一瞬間事,突聽白元輝哈哈一笑,劍光一震,已經點了
飛瓊右臂「臂儒穴」。
    飛瓊右臂一麻,短劍脫手,噹一聲落到地上。
    白元輝得理不饒人,迅即跨上一步,左手閃電點了她兩處大穴。
    這一下變起倉猝,谷風和其他三個使女眼看飛瓊展開劍法,把白元輝的「白骨劍法」
一路破了下去,可說已經佔了上風。
    做夢也想不到會在突然之間,劍勢一滯,被白元輝乘機得手,自然有湊手不及之感!
    等到發現飛瓊被制,谷風一下從石床上站起,飛衛、飛霞、飛虹三人也及時閃身搶
出,總是遲了半步!
    白元規長劍橫胸,一下截住了谷風,嗔目喝道:「匹夫,你上前一步,白某就劈了
你!」
    賈老二早在白元輝劍尖點上飛瓊「臂儒穴」的同時,已經以「傳音入密」朝白少游
道:
    「白少莊主快上去,幫你兩個叔叔截住那三個丫頭。」
    白少游哪還待慢,一下掣劍在手,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正好截著搶出來的飛虹,白
元浩也呼的一掌,逼住飛霞。
    白元輝堪堪點了飛瓊兩處穴道,飛衛已經欺了過來,他迅即飛起一腿,把飛瓊一個
人掃了出去。
    回頭朝白元亮喝道:「元亮快來拿人。」
    右手長劍一招,「秋水橫舟」,把飛衛逼退了一步。
    站在石室門首的白元亮聽到喝聲,立即帶著一名劍士走入,把飛瓊押到邊上。









第47章
    再說白元規攔住谷風,他因對方假冒白骨神君,心頭早已存了殺機,但神君下落未
明,畢竟使他投鼠忌器。
    長劍一指,喝道:「姓谷的,你只要說出你們把神君弄到哪裡去了,我可以貸你一
死。」
    谷風剛跨下石榻,就被白元規橫劍攔住,他手上雖無兵刃,但卻毫不在意,淡淡一
笑道:
    「在下說過,神君是在敝主人處作客,敝主人沒有交代的事,大莊主就是殺了在下,
在下也不敢多說。」
    白元規嗔目哼道:
    「你當我不敢殺你嗎?」
    谷風只是望著他沒有作聲。
    白元規長劍作勢,切齒喝道:
    「你……」
    賈老二尖聲道:
    「白大莊主不用和他客氣,最好把他拿下,就是殺了他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話是提醒白元規用不著投鼠忌器。
    白元規沉笑一聲:「不錯!」右腕往前一送,長劍朝谷風咽喉點去。
    谷風駭然後退,急急說道:
    「大莊主真要殺我嗎?」
    白元規怒笑道:
    「你除了束手就縛,別無選擇。」
    口中說著,抬手又是一劍刺了過來。
    谷風接連閃動身子,才避開兩招,身法並不如何高明。白元規看他武功不如飛瓊遠
甚,手腕連振,雪亮劍尖從他頸子左右穿射,如同電閃!
    谷風手無寸鐵,驚惶失措,勉強躲過幾劍,已經汗流泱背!
    白元規大笑一聲,長劍疾落,連點了三處穴道,谷風砰然一聲應劍往後便倒。
    白元規跨上一步,正待伸手抓去,瞥見他嘴角間忽然緩緩流出一縷墨水般的黑血來,
心中不期一怔,暗道:
    「這廝竟然服毒自戰了!」
    白元輝接住飛撲過來的飛衛,兩人立時動上了手。
    飛衛使的也是一柄亮銀短劍,一套劍法,也和飛瓊使的一樣,每招每式,都是破解
「白骨劍法」的招數。
    但飛衛的功力、劍法,都沒有飛瓊純熟,因此使出來的雖是專破「白骨劍法」的劍
法,但對白元輝的威脅並不大。
    白元浩截住的飛霞,白少游截住的飛虹,情形也差不多,雙方打到二三十招,白元
輝首先制住了飛衛,接著白元浩、白少游也先後點了飛霞、飛虹的穴道。
    賈老二聳聳肩,笑道:
    「大功告成。」
    白元規道:
    「可惜姓谷的服毒自戕了。」
    「那只是一隻小耗子!」賈老二嘻的笑道:
    仰自們逮住了耗子精,只把小耗子死了也就算了。」
    白元規道:
    「賈總管是說飛瓊是他們的領頭人物了?」
    「這還用說?」賈老二回頭看了飛瓊一眼,說道:
    「她就是三姑娘咯,這個丫頭身份似乎不低呢。」
    白元規道:
    「他們劫持神君,去了哪裡,只要問她就好了?」「嘻嘻!」賈老二聳著肩道:
    「其實不用問她,小老兒也知道。」
    白元規道:
    「賈總管怎不早說?」
    賈老二道:
    「事情就要這樣,一節一節的經過,你們才會相信,小老兒憑空說白骨神君被人下
了迷藥,已被運出白骨門,現在某某地方,你們會相信嗎??
    白元規點點頭,問道:
    「現在你可以說出神君在哪裡了?」
    「說是可以……只是還早了些!」賈老二沉吟了下,又道:
    「小老兒認為他們要谷風假扮神君,一方面果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必然另有目
的。」
    白元規道:
    「有什麼目的呢?」
    賈老二道:
    「大莊主只要把今晚的事,封鎖消息,不讓對方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就好像小老兒
還是他們總管一樣。
    保證不出三天,對方會有第二步行動,下達命令,那時……嘻嘻,咱們三個臭皮匠,
湊起來,再商討對付對方之法不遲。」
    現在白元規對賈老二有了信心,點頭道:
    「咱們一切行動,悉聽賈總管調度。」
    「調度不敢。」賈老二道:
    「咱們雲龍山莊和貴門聯手,就好比吳蜀聯盟,才能對付曹操。」
    白元亮道:
    「要不要問問這四個丫頭的口供?」
    賈老二道:
    「要問口供,也只有三姑娘一個知道整盤計劃,但她肯說嗎?小老兒和你打賭,就
是用上毒刑,她也不會吐露隻字的。」
    白元亮道:
    「那……」
    賈老二不待他說下去,就聳聳肩,笑道:
    「白老弟,這四個丫頭,暫時只要關起來就好,最重要的,還是要你老弟作個嚮導,
帶小老兒到她們香閨裡去逛逛。」
    白元亮還沒開口,賈老二又道:
    「尤其是這位三姑娘的香閨,一定香艷得很!」
    白元亮道:
    「你老又想到了什麼?」
    「唉,你老弟真健忘!」賈老二目光一掠白元規等三人,說道:
    「三位莊主目前不能和人動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在了藥師藥箱裡放置都拉草
未,可見她一定藏有這勞什麼子了,她沒帶在身上,那一定在她香閨裡了。」
    「白元浩笑道:
    「賈總管已經搜過她的身了嗎?」
    「嘻嘻!」賈老二聳聳肩道:
    「方纔二莊主一腿把她掃了出來,小老兒乘機去扶了她一把,身上有沒有什麼,一
下就摸出來了,何用再搜她的身?」
    白元規道:
    「飛瓊這丫頭的房間,就在走廊上,咱們這就一起去,元亮,你先把這四個丫頭押
下去,不可走漏了風聲,還有,這姓谷的屍體,也就立時把他處理了。」
    白元亮應了聲「是」,從身邊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許,彈在
谷風身體之上,然後命四名劍士,押著飛瓊等四人出去。
    白元規回頭道:
    「大家跟我走。」
    一行人由白元規帶路,退出靜室,回到前進,(依然在石窟之中)一條寬闊的走廊
上,左右各有兩道門戶。
    白元規走近左首一道門戶,腳下一停,回頭道:
    「裡面地方不大,老二、老三、少游,你們陪徐少莊主到前面起居室坐一會,由我
和賈總管進去搜就好了。」
    白元輝答應一聲,就和白元浩、徐少華、白少游一同往前行去。
    白元規當先推門而入。賈老二跟著走入,目光一轉,看到飛瓊住的這間石室,略呈
長方,除了左首靠壁放著一張錦榻,還有一張書案,一口衣櫥,和兩把木椅,收拾得纖
塵不染。
    那扇房門還是厚重實木,相當堅固,關上房門,外面就聽不到什麼了。這就聳著肩,
含笑道:「大莊主可是有什麼話要和小老兒說嗎?」
    「哈,賈總管真是神機妙算!」白元規大笑一聲,點著頭道:
    「兄弟確實有事要向你老哥請教。」
    「請教不敢。」賈老二搖著手道:
    「大莊主太言重了,只要小老兒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白元規道:
    「神君究在哪裡?方才賈總管可能因人多不肯說出來,現在只有你我兩人,總可以
告訴兄弟了?」
    賈老二道:
    「大莊主聽說過殘缺門嗎?」
    白元規一怔道:
    「神君是被殘缺門劫持去的?」
    賈老二道:
    「也可以這麼說,但幕後另有其人。」
    白元規忍不住又是一怔,說道:
    「事情好像很複雜嗎?」
    「是很複雜!」賈老二道:
    「因為殘缺門另有幕後人,這人又和昔年一個大魔頭互相勾結,這大魔頭現在也改
名換姓,變成另一個人,這人就是對方所稱的『神君』,白骨神君就是被這個『神君』
請去的。」
    白元規攢攢眉道:
    「你說的這個自稱『神君,的究是什麼人呢?」
    賈老二雙手一攤,搖著頭道:
    「不是小老兒賣關子,直到現在,小老兒知道的,就只有這一點。
    大莊主也知道,那姓谷的寧願自戕,也不肯吐露一點口風,要從他們嘴裡套出話來,
可比登夭還難,這點資料,還是小老兒是他們總管,才一點一滴收集來的。」
    白元規聽得半信半疑。
    他既然不肯再說得明白一些,自己也就不便多問,一面問道:
    「那麼神君被他們請到哪裡去了,你不是說知道的嗎?」
    「沒錯,這個小老兒知道……」賈老二接著道:
    「不過大莊主能否讓小老兒過兩天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是不問小老兒,小老兒也
非告訴你不可。」
    他一邊說話,一邊就開始從飛瓊臥榻著手,仔細搜索起來。白元規也幫著在書案、
衣櫥中搜尋。
    賈老二連枕頭、棉被都仔細的摸過,最後翻起棉褥,用指頭輕輕叩著木榻。邊敲邊
聽,忽然哈了一聲道:
    「在這裡了!」
    白元規聞聲轉身看去,只見賈老二兩個指頭輕輕一按,從木榻中間揭起一方尺許見
方的木板,底下赫然是一個暗格!
    賈老二口頭笑道:
    「裡面東西還不少呢!」
    隨著話聲,從暗格中取出兩個油紙小包,和一支黑黝黝的鋼管,兩張人皮面具,一
盒姑娘們用的花粉,一一放到榻上。
    然後闔上了木板,回過身道:
    「這兩個油紙包裹面,好像是小藥瓶哩!」
    急忙打開一個,裡面果然是藍白花紋的小瓷瓶,瓶蓋塞得極緊,但上面並無標籤,
他仍用油紙包好。
    再打開另一個油紙包,裡面也有一青、一白兩個瓷瓶,瓶上同樣沒有標籤,不知是
何種藥物?
    賈老二是老江湖,心知這三個藥瓶,飛瓊要用油紙分別包起,顯然必有原因,也隨
即用油紙包好。
    說道:
    「這三個藥瓶裡裝的是什麼藥物,只好去請教丁藥師了。」
    隨手拿起鋼管,不覺嘿了一聲道:
    「好傢伙,竟然還是滅絕神針!」
    白元規臉色微變,道:
    「昔年九指聖母的滅絕神針?」
    「一點不錯!」賈老二聳聳肩道:
    「不過這是仿製品罷了。」
    「說著取起兩張人皮面具,看了一眼,又道:
    「製作得倒還精細,嘻嘻,小老兒也不用和她客氣了。」
    連同一盒花粉,一起揣入懷裡。
    白元規笑道:
    「賈總管連女人用的花粉也要嗎?」
    賈老二哈了一聲,說道:
    「是小丫頭的迷魂香,可不是花粉!」
    兩人退出房間,來至起居室。
    白元輝迎著道:
    「大哥,可曾找到解藥了嗎?」
    白元規道:
    「是不是解藥,目前還不知道,要待丁藥師看過才能確定。」
    白元輝道:
    「那就快去找丁藥師了。」
    正說之間,白元亮已領著一名劍士走了進來。
    那劍士看到白元規立即躬下身去,說道:
    「小婢柳兒叩見三位莊主。」
    柳兒,是派在書房伺候的丫鬟,如今一身白色勁裝,腰佩長劍,居然打扮成了劍士
模樣!
    白元規微微一怔,回頭朝白元亮問道:
    「你要她來做什麼?」
    白元亮連忙湊上一步,說道:
    「這是賈總管方才以『傳音入密』交代屬下的,找一個可靠的丫頭來,而且不能明
著把她帶進來,務必扮成本莊劍士模樣,至於要她來做什麼,那就要問賈總管了。」
    賈老二連忙跟著跨上一步,笑道:
    「沒錯,沒錯,事情是這樣,咱們方才不是捉到了四隻耗子,萬一有什麼消息傳來,
不是沒有人收了嗎?嘻嘻,小老兒……就是這個意思,大莊主明白了嗎?」
    白元亮由衷的佩服他了,說道:
    「賈老哥想得真周到。」
    「嘻嘻!」賈老二扛起肩,得意的笑了笑道:
    「咱們是同行咯,當總管要是不想得周到一點,出了漏子那可怎麼辦?」
    白元亮望著他道:
    「賈總管要不要替她……」
    「小老兒已經準備好了。」賈老二把一張面具塞到白元亮手裡,附著他耳朵說道:
    「待回你教她戴上了,還得教她一套話,這個你一定懂,不用小老兒說了?」
    白元亮連連點頭道:
    「兄弟懂。」
    「那就好。」賈老二接著又壓低聲音叮囑道:
    「還有你老弟可得暗中盯著,先別打草驚蛇,事後再慢慢的收拾。」
    白元亮連連點著頭說道:
    「這點兄弟省得。」
    賈老二才朝白元規幾人拱拱手道:
    「現在咱們可以走了。」
    退出石窟,天色已見微明。一行人由白元規領頭,回到靜室,丁藥師早就起來,已
經盥洗完畢。
    賈老二沒待白元規開口,就搶著叫道:
    「藥師,你的事情來了。」
    丁藥師瞧著眾人,問道:
    「三位莊主、徐少莊主、賈總管,你們還沒睡過嗎?」
    賈老二道:
    「咱們忙了一個晚上,現在總算忙完了。」
    白元規拱拱手道:
    仰自們搜到了三個藥瓶,特來向藥師請教的。」
    賈老二急忙把兩個油紙包遞了過去,說道:
    「藥師,你瞧瞧這三個藥瓶中,究是什麼藥物?」
    丁藥師接過兩個油紙包,一面問道:
    「這是從哪裡搜來的?」
    「自然是從耗子精的被窩裡搜來的了。」賈老二接著道:
    「這話說來可長呢?你先看了再說,如果是解藥的話,就可省了你不少麻煩。」
    丁藥師點點頭,立即把油紙包放到小圓桌上,首先打開較大的一包,取起青色瓷瓶,
打開瓶塞,傾出少許,用手指沾著,湊近鼻子聞了聞,就塞上瓶塞,說道:
    「這一瓶正是散功散。」
    賈老二道:
    「還有一瓶呢?」
    丁藥師又取一個白瓷藥瓶,打開瓶塞,同樣傾出少許,用手指沾著聞了聞,似乎還
聞不出來,又用舌尖舔了一點,仔細辨著藥味。
    才把口水吐出,沉吟道:
    「這是一種慢性毒藥,老朽一時也說不上來,它既然和散功散放在一起,很可能就
是『飲鴆散』了!」
    賈老二幫他仍用油紙包好,說道:
    「現在只有這一瓶了,不知是不是解藥?」
    丁藥師隨手拿起另一個油紙包,打了開來,取起藍白花紋的小瓷瓶,輕輕拔開瓶塞,
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說道:
    「這瓶就是都拉草末了,你們別看這小小一瓶粉未,灑在一間藥棧裡,整間藥材,
都會失去藥性。」
    賈老二道:
    「你不倒出來仔細瞧瞧。」
    「不用。」了藥師笑道:
    「都拉草有一股異味,一聞就可以聞得出來。」
    「如此就好!」賈老二嘻道:
    「三位莊主身中之毒,可以迎刃而解了,哦,藥師,你快告訴三位莊主,該服用多
少,才能解毒?」
    丁藥師把瓶塞塞好,仍然用油紙包好,一面說道:
    「都拉草性道極強,用不著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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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1:24 |只看該作者
賈老二沒待他說完,就搶著道:
    「那……」
    丁藥師朝他笑了笑道:
    「賈總管真是急性子,老朽沒有說完呢!」
    賈老二忙道:
    「你說,你說,小老兒不說就是了。」
    丁藥師笑了笑道:
    「都拉草性道極強,不適宜服用,萬不得已,也只能以極輕微的量劑,三位莊主還
不到服用都拉草的情狀。」
    賈老二忍不住又道:
    「那……」
    丁藥師笑道:
    「有了這瓶都拉草未,就簡單了,三位莊主所中兩種劇毒,只須在運功前把藥瓶打
開,吸上一口氣。
    把都拉草氣味深吸入腹,立即運氣行功,體內劇毒立可消解,大概吸上三次,一定
可以完全好了。」
    賈老二道:
    「就這麼簡單?」
    丁藥師含笑道:
    「其實只要吸一次就夠了,老朽說吸上三次,就是怕『飲鴆散』慢性毒不易消解,
已經是說多了。」
    賈老二道:
    「三位莊方就趕快去運功吧,能及早解去身中之毒,那是最好不過了。」
    順手把另外兩個藥瓶一起揣人懷裡,拱拱手道:
    「少莊主,咱們一晚沒睡,也該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了。」
    白元規連忙拱手道:
    「賈總管,今晚多承相助,大恩不言謝,兩位快去休息吧!」
    「大莊主好說!」賈老二聳著肩笑道:
    「咱們結了盟,就是一家人了。」
    徐少華、賈者二別過白元規、丁藥師等人,回轉賓舍。聞天聲、史琬、丁鳳仙三人,
全已起來了。不,應該說史琬、丁鳳仙兩位姑娘一晚都沒睡覺。
    史琬看到兩人,急著問道:
    「大哥,你們一晚未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哈!」賈老二搶著道:
    「昨晚,說起來真是最長的一夜哩,大夥一直忙到現在,才算忙完。」
    史琬道:
    「你快說咯!」
    丁鳳仙道:
    「是啊,昨晚聞老爺子再三交代,不論賓舍外面有什麼動靜,我們都不准出去。我
和史二哥都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動手,後來又沒有聲音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讓史琬、丁鳳仙出去,也是賈老二事先告訴聞天聲的。
    聞天聲一手摸著鬚子,朝兩位姑娘含笑道:
    「你們就是憋不住,也該讓他們坐下來再說才是。」
    春花已經沏了兩盅熱茶送上,一面說道:
    「徐少莊主、賈總管二位還沒用早點吧?」
    「一個晚上忙得連水都沒喝過一口。」賈老二笑嘻嘻的道:
    「好姑娘,你給小老兒弄一壺酒來就好。」
    春花被他這聲「好姑娘」叫得粉臉不禁一紅。
    史琬抬手道:
    「慢點,你先給大哥送早點來就好,酒慢一點再送來。」
    賈老二急道:
    「我的二公子,小老兒沒酒喝……」
    「不用多說,你先把昨晚的事說出來了,才能讓你喝酒。」史琬回頭朝春花揮揮手
道:
    「你先下去。」
    春花只得含笑退下。
    「我的姑奶奶,你真要了小老兒的命。」賈老二聳聳肩道:
    「好、好,小者兒先說就先說。」
    剛說到這裡,春花已經端著早點送上。
    賈老二等她退出,才從白元規等三人身中慢性劇毒說起,如何有人假扮白元亮、在
丁藥師箱中放置都拉草。
    如何在賓舍外擒下一名奸細,如何發現「三姑娘」就是白骨神君身邊的侍女飛瓊,
白元規如何晉見白骨神君。以及自己如何假扮白骨神君,騙取那名奸細的口供,才證明
白骨神君已被對方偷運出去,最後戳穿假冒白骨神君的人,把四名侍女一起拿下。
    又在飛瓊房中搜到都拉草,像說故事般大概述說了一遍,只是沒把假扮白骨神君的
谷風名字說出來。
    聞天聲悚然道:
    「白骨門會出了這大的漏子?」
    口中說著,不覺望了賈老二一眼,心中暗道:
    「自己一行人遠來白骨門,原來你早就有了打算!」
    賈老二說完故事,很快的站了起來,陪著笑道:
    「小老兒話都說完了,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吧?」
    史琬撇撇嘴道:
    「酒鬼,你哪裡是急著想去休息,明明是想躲到房裡灌黃湯去的。」
    賈老二諂笑道:
    「我的好姑奶奶,你就饒小老兒的命吧!」
    說著,拖著鞋後跟,梯梯他他的奔了出去。
    晌午時光,白元亮來請大家共赴午宴。
    賈老二看他來了,心中不覺一動,低聲問道:
    「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嗎?」
    要知由柳兒改扮飛瓊,靜待對方消息,但柳兒只是一個丫頭,自然作不了主,所以
必須由白元亮暗中主持,方能應付。
    如今白元亮捨了這大的正事不辦,卻銜命來邀請自己等人赴宴,這不是說對方消息
已經來了,白元亮才有空到賓舍來。
    白元亮點著頭含笑道:
    「不出賈總管所料,已牌時光,就收到對方飛鴿傳書,另外也有人送來了請柬,所
以大莊主要兄弟來請聞大俠、徐少莊主、賈總管前去研商。」
    賈老二沒有說話,引著他入內,見過聞天聲、徐少華。
    白元亮拱著手道:
    「敝莊大莊主敬備水酒,請諸位前去入席,並有事奉商,聞大俠、徐少莊主、史公
子、丁姑娘可以請了。」
    聞天聲問道:
    「白總管可知白大莊主有什麼見教嗎?」
    賈老二在旁道:
    「今天是咱們雲龍山莊和白骨門正式締盟,白大莊主自然要和聞三老爺磋商磋商
了。」
    接著又道:
    「只有咱們兩家結了盟,好比蜀漢和東吳結盟,才能對抗曹操,火燒赤壁。」
    他一肚子都是從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三國演義故事。
    聞天聲雖然不完全明白他不遠千里找上白骨門,說要和他們結盟,究竟為了什麼?
但深信他此舉必有深意,因此也就不再多問。
    一行人由白元亮陪同,由大門進入白骨宮(賓舍在白骨宮東首山腰間)來至西花廳。
    白元規兄弟三人和白少游已陪同丁藥師在廳中等候,這時迎著大家肅客人席。
    聞天聲拱手道:
    「三位莊主如此隆情款待,實在愧不敢當。」
    白元規大笑道:
    「聞老哥,咱們都是江湖同道,不用客氣,昨晚若是沒有賈總管鼎力相助,白骨門
落入好人之手還一無所知呢,敝門能一舉肅清匪徒,皆出賈總管所賜。」
    「嘻嘻!」賈老二陪笑道:
    「自大莊主千萬不可這麼說,咱們兩家結盟,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了。」
    白元規抱拳道:
    「只要雲龍山莊不棄,敝門自極願意永結盟好,在江湖上同仇敵汽,互相扶持,生
死不渝,如有二三其德,違背誓言,就如此筷。」
    說話之時,拿起面前一雙竹筷,一折兩段。
    徐少華看他折筷為盟,也慌忙站起,拱手道:
    「蒙白大莊主垂愛,當筵折筷為盟,在下深感榮幸。今後自當和貴門共榮辱、同生
死,如違誓言,天人共棄。」
    也拿起竹筷,一折為二。
    聞天聲、丁藥師、賈老二、白元輝、白元浩、白少游等人紛紛鼓起掌來。
    白元規大笑一聲道:
    「好、好,咱們兩家結盟,乃是大喜之事,來,大家乾此一杯。」舉起手中酒杯。
    聞天聲、徐少華、白元輝等人紛紛起立舉杯,大家一口喝乾,才各自落坐。
    白元規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卷,朝賈老二遞了過來,說道:
    「這是他們飛鴿傳書送來的字條,賈總管請看。」
    賈老二急忙伸手接過,打開紙卷,上面只寫著一行小字,那是:「三月初一日可令
白元規兄弟前去洪澤湖赴會。」
    白元亮也在此時遞上一份大紅泥金請束,說道:
    「這是專人送來的請柬。」
    請柬封套上寫著,「專呈白大莊主升」五字。
    賈老二隨手抽出一份請束,那是由仲清和、(少林南派俗家掌門人)陸子蜴(六合
門掌門人)高步青、(武功門掌門人)宋天壽、(淮揚派掌門人)杜浩然、(太極門名
宿)萬選青、(黃山萬家)祝士愕、(形意門名宿)賀天錫、(洪澤湖鳳尾幫幫主)八
人具名,定三月初一日在洪澤湖集會,一敘契闊。
    賈老二轉身又把請柬遞給了聞天聲,說道:
    「聞三老爺也請瞧瞧。」
    聞天聲目光一注,驚異的道:
    「這是什麼集會?敝師兄也具了名。」
    白元規道:
    「兄弟所以要向賈總管請教,知不知道洪澤湖此會,究是有何舉動?」
    賈老二聳聳肩道:
    「這個集會,小老兒並不清楚,只知道三月初一那天,是史公子令尊七秩華誕,咱
們也正要趕去洪澤湖呢!」
    白元規看了史琬一眼,問道:
    「史公子,令尊名諱如何稱呼?」
    史琬道:
    「家父名諱上其下川。」
    白元規心中奇怪,「史其川」三字,江湖上從未聽人說過?但史琬一手劍法,卻是
專破「白骨劍法」的劍法!
    這時兩名劍士已經接連端上菜來。
    賈老二端起酒杯,嘻的說道:
    「聞三老爺,少莊主,咱們該先謝謝主人。」
    聞天聲心知賈老二是有意打岔,立即端杯站起,徐少華、丁藥師大家都站了起來,
一起和主人乾了一杯。
    賈老二又道:
    「白大莊主、聞三老爺,有什麼問題,飯後沏好一盞清茶,再仔細討論不遲,現在
酒菜涼了,大家先請用吧!」
    白元規笑道:
    「賈總管說得極是,請,請!」
    這一席酒菜,當然十分豐盛。
    但除了賈老二杯到酒干,喝酒像灌腸一般,賓主雙方都因飯後還要商討要事,自然
不能喝醉了,因此大家都留了量。
    飯後,白元規站起身道:
    「聞老哥、徐少莊主,大家請到兄弟書齋裡待茶。」
    他們要談的是機密大事,書房裡自然要比花廳隱秘得多。
    大家坐定之後,兩名劍士送上茶水,便自退出。
    這四名中年劍士乃是白元規貼身侍衛,他們不待吩咐,就在書房外面站停下來。
    賈老二先開口了,他向白元亮問道:
    「白老弟,有一件事,小老兒要向你請教一下,你向敝莊索取秋水寒,到底是誰的
主意?」
    「賈總管這話問對了題,但卻要分為前後兩個段落!」白元亮看了白少游一眼,接
道:
    「先是少莊主聽說秋水寒是神兵利器,出現江湖,到處查訪,那是前段。後來要兄
弟向貴莊索劍,則是神君的意思,如今想來,那時的神君就已被姓谷的假冒了。」
    「一點不錯!」賈老二點著頭道:
    「對方這個自稱『神君,的幕後主使人早就千方百計想要把秋水寒弄到手,已非一
日了。」
    白元規沉吟道:
    「莫非秋水寒另有什麼功用不成?」
    「一點不錯!」賈老二連連點頭,笑道:
    「因為秋水寒無堅不摧,所以這位『神君』不弄到手,心裡硬是安不下來。」
    白元亮道:
    「賈總管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噢、噢、不、不!」賈老二連忙搖手道:
    「小老兒只是就事論事,對方一定害怕秋水寒的無堅不摧,你老弟要我說得詳細一
點,倒像小老兒知道底細不肯說了,小老兒如果知道,哪會不說?小老兒實在並不清
楚。」
    大家心裡都明白,賈老二是不到時候,不肯說出來,因此就沒有人再向他追問。
    白元規目光一轉,朝史琬含笑問道:
    「史公子,白某有一件事要想請教。」
    史琬道:
    「大莊主請說。」
    白元規道:
    「史公子昨天使的一路劍法,似是專破敝門劍法,不知史公子可否賜告這路劍法,
出於哪一門派?」
    史琬道:
    「這套劍法,出於哪一門派,在下並不清楚,因為它是家父收藏的一套秘復,名為
『十三破』,共有十三路,除了九大門派,還有四個門派不在九大門派的,貴門就是其
中之一……」
    「十三破!」白元規驚疑的道:
    「史公子是說這套劍法,包括江湖九大門派,和其他四個門派的劍法,全被破解
了?」
    「是的。」史琬道:
    「家父因在下年紀還小,只教了我三路劍法。」
    白元規問道:
    「不知史公子學的是哪三破?」
    史琬道:
    「少林棍、八卦刀、白骨劍。」
    白元規動容道:
    「白某有一請求,不知史公子肯不肯答應??
    史琬道:
    「如今大哥和貴門結了盟,貴門也就是自己人了,大莊主有什麼事,只要在下辦得
到的,決不推辭。」
    「史公子真是快人快語!」白元規喜道:
    「白某之意是請史公子把破敝門劍法的劍法,能否演練一遍,俾敝門可以得窺全貌,
知所改進,敝門自是十二分的感激,如果史公子礙於庭訓,白某也不敢勉強。」
    「沒關係!」賈老二搶著道:
    「這件事兒,利人不損己,史公子一定會答應的。」
    史琬沒去理他,面向白元規道:
    「賈老二說得對,這套劍法,並不是寒家家傳的劍法,白大莊主要看,在下演練一
遍,家父也不會責怪我的了。」
    說完,就站了起來,又道:
    「大家只要再往後退上兩步,能有三步進退的地方,就可以了。」
    大家聽她這麼一說,果然各自後退了兩步,讓出中間一片空地。
    史琬從身邊抽出長劍,擺了個姿勢,說道:
    「在下獻醜。」
    白元規朝元輝、元浩、元亮和白少遊說道:
    「你們都要仔細觀摩,不可錯過了。」
    史琬因自己演練這套劍法,是給白骨門觀摩的,因此一招一式,都使得較慢,交代
相當清楚。
    這套劍法,對旁人來說,並不見得十分出奇;但對練「白骨劍法」的人看來,卻是
劍劍精奇,針針見血!
    因為每一動作,所刺出的部位,正好是「白骨劍法」的隙縫之處,可說乘隙蹈暇,
無孔不入!
    本來你練「白骨劍法」多年,還不知道破綻在哪裡?但現在看了她演練的劍法,就
好像把破綻全挑了出來!
    這可直看得白元規兄弟三人,汗流俠背,暗暗驚心,想不出這會是什麼人創出來的?
此人若非對「白骨劍法」瞪如指掌,深得神髓,哪能創得出這樣絲絲入扣,破解無遺?
    這套劍法,足足演練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表演完畢,史琬收劍抱拳,返劍入鞘。聞
天聲、丁藥師、徐少華等人紛紛鼓掌。
    白元規越眾而出,朝史琬拱拱手道:
    「史公子不吝秘傳,對敝門受益非淺,白某無任感激之至!」
    史琬連忙還禮道:
    「白大莊主好說,在下只是就所學演練一遍而已,何足掛齒?」
    賈老二聳著肩走了過來,陪笑道: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再說客套話了,大莊主快請坐下,咱們還要商量大事呢!」
    白元規回到原來的椅子上落坐,目光朝賈老二投來,抱抱拳道:
    「咱們兩家的事,賈總管可以全權調度,敝門包括白某兄弟在內,悉聽賈總管的號
令,咱們應該如何行動,賈總管可以明白指示了。」
    「哦、呵,這個小老兒不敢!」賈老二站起身,連連打拱作揖,說道:
    「只是小老兒覺得咱們兩家聯盟之事,切不可讓對方知道,否則對方就會有了戒
心……」
    白元規點頭道:
    「賈總管說得是。」
    「還有!」賈老二又道:
    「白大莊主務必裝作不知道白骨神君被人假冒,才能穩住對方。」
    白元規又點著頭道:
    「是、是,這點絕無問題。」
    賈老二回頭朝聞天聲、徐少華道:
    「咱們待會就要動身,並且要裝出和白骨門顯然鬧得很不愉快。
    癥結當然是雙方各執一詞,白骨門說咱們給他們的只是一柄秋水寒的贗品,咱們堅
持給他們的是一柄真的秋水寒……」
    他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這有一個好處,可以使得對方弄不清秋水寒到底在誰手上?」
    說到這裡,又用手一指鼻尖,笑嘻嘻的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老兒依然還是他們的總管。」
    白無規問道:
    「咱們到了洪澤湖,該如何……」
    賈老二右手一搖,截住了他的話頭,嘻的笑道:
    「白大莊主不用性急,且待小老兒想一想,再和大莊主詳談。」
    徐少華道:
    「賈總管,現在大家都在這裡,咱們應該討論一下,到了洪澤湖,咱們該有如何行
動?譬如白神君被對方劫持,要如何營救?我們是給史伯父祝壽去的,如何和白大莊主
聯繫?這些都要事先研究好了,才能步調一致。」
    「嘻嘻!」賈老二縮頭一笑道:
    「事情哪有咱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事先商量好了,只要中間有一點變化,就會亂了
步驟,所以凡事都要能夠隨機應變,才能適應。
    好在小老兒和白老弟兩個是同行,(總管)有什麼事兒,自有咱們兩個傳遞消息。
表面上,咱們兩家依然各行其是,白大莊主一行,是奉白神君之命去參加集會的,咱們
一行是給史大莊主賀壽去的,兩不相干,這樣最好。」
    史琬氣道:
    「賈老二,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咱們馬上就要去洪澤湖,到底洪澤湖發生了什麼事?
你老是吞吞吐吐的,什麼事都不肯明說,你還當什麼總管?」
    「呵、呵,我的……」
    賈老二差點要叫出「我的姑奶奶來」,雖然大家都已知道史琬是女的,但她偏要穿
著男裝,叫人家叫她「史公子」。當著這許多人,自然不好叫出「姑奶奶」來,他硬剎
住了嘴,才笑嘻嘻的道:
    「史……公子,當總管就是要總其成,有些事兒,不到時候是不能說的,小老兒幾
時騙過你?咱們在一起,哪一件事,不是都辦得妥妥當當的?老實說,小老兒都是為你
好……」
    史琬道:
    「我討厭你這樣肚子裡做功課的人。」
    聞天聲含笑道:
    「賈總管既然這樣說了,就讓他去策劃好了。」
    史琬聽聞夭聲這樣一說,也就不好再說,負氣的道:
    「好哇!賈老二,連聞三叔都幫你說話,就讓你去策劃好了,只是你要策劃事情,
就不許喝酒。」
    「我的老天爺!」賈老二別轉頭,拉著白元亮就走,一邊嚷道:
    「小老兒趁這時候還沒上路,白老弟,你行行好,就陪小老兒去找一罈酒,喝個痛
快,一旦上路,小老兒就沒得酒喝了!」
    一邊說著,急匆匆往外走去。
    白元規心中明白,賈老二拉著白元亮同去,一定有什麼話要和白元亮說了,也就陪
聞天聲閒聊。
    不多一回,只見白元亮匆匆走入,朝聞天聲拱拱手道:
    「聞大俠,賈總管要在下進來通報,馬匹已在前面等候,請諸位可以上路了。」
    白元規站起身道:
    「賈總管說要聞老哥他們馬上就走嗎?」
    白元亮應了聲「是」,說道:
    「賈總管曾說,三位莊主不可相送,要聞大俠、徐少莊主出去之時,必須面有溫色,
要裝作拂袖而出模樣才好!」
    聞天聲拱手道:
    「兄弟那就告辭了,諸多打擾,咱們就不言謝了。」
    白元規連忙還禮,大笑道:
    「聞老哥好說,諸位此行,敝門深受大恩,兄弟都沒說一個謝字哩!」
    聞夭聲、徐少華別過白氏三英。
    徐少華又和白少游握手道別,才一同往外行來。
    白元規因有賈老二的叮囑,只送到書房門口,就由白元亮陪同大家走出大門。
    聞天聲和徐少華果然臉有氣憤之色,一言不發,走下石階。
    賈老二和王天榮、王貴、胡老四、余老六四人,已經攏著馬頭等候,最後一匹馬上
還馱著一隻木箱。當下就各自上馬,離開白骨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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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2:22 |只看該作者
第48章
    回到雲龍山莊,賈老二命胡老四、余老六兩人搬下那只木箱,先行送入書房,放到
壁角上。
    一行人長途跋涉,盥洗之後,用過午餐,就各自休息。賈老二就領著兩人把木箱搬
進地下室。
    胡老四、余老六還是第一次進入地室,心中暗自驚奇,想不到地下還有偌大的一片
地下室。
    剛走到中間一間起居室,假扮藍如鳳的小珠和假扮柳飛絮的小玉迅快迎了出來,齊
聲道:「賈總管回來了。」
    胡老四、余老六看得更是驚疑,心道:「藍如鳳和柳飛絮不是都失蹤了嗎?原來竟
是躲在地室之中,這是為什麼呢?」
    賈老二朝小珠、小玉兩人笑了笑道:「你們住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
    小珠道:「沒有呀,我們覺得挺好玩的。」
    賈老二命胡老四、余老六把木箱放下,一面笑嘻嘻的望著兩人,說道:「小老兒有
一句話要問你們。
    你們從不知道咱們雲龍山莊還有偌大一片地下室,今天我為什麼帶你們進來?胡老
四你說!」
    胡老四欠身道:「屬下不知道。」
    賈老二又道:「余老六,你呢?」
    余老六也連忙欠身道:「屬下也不知道。」
    賈老二聳聳肩,似笑非笑的道:「你們記不記得,咱們剛到王屋山下,小老兒不是
要你們兩個領路嗎?又為什麼?」
    胡老四、余老六齊聲道:「屬下不知道。」
    「哼!」賈老二重重哼了一聲,說道:「這座地室,原是對方秘密建造的,還派了
一個總管,一個帳房,一個管理地室的管事,一個管理花園的管事,另外當然還有幾名
莊丁,都是對方臥底的人。
    小老兒把他們一齊處死了,而且還灑上化骨散,讓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只有
你們兩個了!」
    胡老四、余老六悚然失色,齊聲道:「總管明鑒,屬下並不是這些人一夥的。」
    「不錯,你們是沒和他們一夥。」賈老二點著頭道:「但前來臥底,總是一樣的吧?
打從咱們重回雲龍山莊之日開始,小老兒就一再的用話點醒你們。
    就拿上析城山去來說吧,小老兒為什麼叫你們領路?因為你們兩個原本就是白骨門
的人,會對析城山的路徑不熟嗎?」
    他不讓兩人開口,接下去道:
    「其實你們來意,小老兒早就知道了,當時原是為了秋水寒,才派你們來的。」胡
老四、余老六垂下頭道:「總管明察秋毫,既然都知道了,屬下也只好承認了,但這許
多天來,屬下兩人從未做過不利雲龍山莊的事……」
    「你們有多少能耐?」賈老二嘿了一聲道:
    「你們只要有一絲不利行動,嘻嘻,小老兒早就把『化骨丹』彈到你們身上了,還
有今天站著和小老兒說話的份?」
    兩人聽得脊骨不禁一寒!
    賈老二又道:「這次小老兒已和白總管談好了,你們兩個就永遠撥歸雲龍山莊,以
後就用不著再向白元亮打小報告了。」
    胡老四、余老六不覺雙膝一屈,撲的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多謝總管,屬下以
後再也不敢有貳心了。」
    「起來,起來!」賈老二笑道:「小老兒知道你們以後會忠心不貳,所以才要你們
搬這只木箱進來的,讓你們知道地室秘密,就是把你們當作心腹看了。」
    胡老四、余老六又趕忙拱手道:「總管抬舉,屬下感激不盡。」
    「好了!」賈老二抬手道:「你們去把木箱裡的人弄出來,小老兒有話要問他。」
    「木箱裡會是人?」
    胡老四驚異的問了一句,就和余老六一起走近木箱,起下蓋上四枚長針,打開木板,
裡面果然蠟曲著一個人,只是已經奄奄一息!
    兩人把他扶了出來,原來他竟是一個瘦高的黑衣人!
    他們並不知道這瘦高黑衣人就是在白骨神宮賓館外被擒下的人,心中更是驚詫不止,
不知總管從白骨門裝箱運來的人,究竟是何來歷?
    賈老二走過去用手在黑衣人身上連拍了七八下,黑衣人才如夢初醒,緩緩睜開眼來,
看到賈者二,立即又閉上了眼睛。
    賈老二嘻的笑道:「滕管事,咱們也是老朋友了,你看到小老兒,幹麼不理不睬?」
    黑衣人沒有作聲。
    賈老二又道:「你在白骨神宮被擒,連白骨神君(指谷風)都救不了你,還是小老
兒念舊,才把你保出來的,如今已經到了雲龍山莊,你還不肯開口嗎?」
    黑衣人哼道:「老子不認識你。」
    「哈,咱們一起喝過酒,也算是酒友了,你不認識小老兒,小老兒可認得你。」
    賈老二聳著肩道:「小老兒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老哥奉命把小老兒灌醉了,
搜小老兒的身。
    這件事你總記得,嘻嘻,其實你搜小老兒身上的時候,小老兒略使手法,把身上的
東西,包括秋水寒在內。
    先藏到你老哥的身上,等你搜身完畢,小老兒再從你身上取回來,所以你老哥就一
無所獲……」
    黑衣人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
    「好,好!」賈老二點著頭道:「你老哥既然不肯承認,那就算了,其實小老兒也
不打算你說什麼的,但有一個人,你老哥一定認識,你可以張開眼來看看。」
    說到這裡,回頭朝小玉道:「你去叫他出來。」
    小玉答應一聲,回身走到左首一問房門口,舉手拍了兩下,叫道:「總管叫你出
來。」
    木門開啟,從房中走出一個瘦高黑衣人來。
    賈老二朝他招招手,又指了指黑衣人,要他站到黑衣人前面。
    那從房中走出的瘦高黑衣人依言一直走到黑衣人對面才站定下來。
    這兩個黑衣人一樣瘦高個子、一樣的面貌,簡直絲毫無異。
    黑衣人看了走出來的黑衣人一眼,冷哼一聲,依然閉上了眼睛。
    「你哼什麼?」賈老二站在兩個黑衣人邊上,說道:「難道你老哥一點也不覺得奇
怪?」
    黑衣人還是沒有作聲。
    賈老二忽然哦了一聲,笑道:
    「對了,你老哥一定在暗笑我賈老二,畫虎畫皮難畫骨,對不?」
    一面說道:「胡老四、你揭下他臉上的面具來。」
    接著又以「傳音入密」朝胡老四道:「他這面具連著脖子,你要從脖子下面開始。」
    胡老四走上去,伸手從黑衣人脖子下面輕輕一按,再用手指朝脖子上推動,果然卷
起一層極薄的表皮,然後慢慢的從下而上,果然揭起一張面具。
    面具揭開,原來這人竟是絕塵山莊的管事滕傳忠!賈老二又朝站在他對面的黑衣人
說道:
    「你也把面具取下來,讓他瞧瞧。」
    後來的黑衣人依言伸手揭下面具,赫然也是滕傳忠,面貌神情,一模一樣,絲毫不
差!」
    先前的黑衣人滕傳忠忿怒的道:
    「賈老二,你就是費盡心機,」也沒有用的。」
    「有用!嘻嘻,有用得很!」賈老二聳著肩笑道:
    「小老兒著是沒摸清楚,豈會派他去的?」
    一面朝胡老四道:「你把他臉上剝下來的面具,交給咱們這位滕管事,他這張面具
制得比較精緻,戴上了,就不易看出破綻來。」
    胡老四依言把手中面具遞給了後來的黑衣人,後來的黑衣人伸手接過,就仔細的戴
上。
    賈者二朝他揮揮手道:「現在沒你的事了。」
    後來的黑衣人戴好面具,就欠身一禮,退入左首房中。
    賈老二接著朝小珠、小玉、胡老四、余老六四人揮手道:「你們四個也退下去。」
    四人依言退了出去。
    滕二才朝滕傳忠笑了笑道:
    「滕管事,對不起,現在你老哥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這句話,等於是判了滕傳忠的死刑!
    滕傳忠身軀驀的一震,迅即睜開眼來,說道:「你要殺我滅口!」
    「無所謂滅口。」賈老二輕鬆的笑了笑道:
    「小老兒已經要滕傳忠回去,你老哥豈不是多餘的了?」
    滕傳忠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驚怖之色,說道:
    「賈總管,咱們也總是相識的人,你老若能手下留情,滕某有生之年,會感激你一
輩子。」
    臨到生死關頭,他口氣就軟了下來。
    「這個……不成!」賈老二似有考慮之意,但略一沉吟,又堅決的說出「不成」二
字,搖搖頭道:
    「留著你不但無用,而且也會壞了小老兒事的。」
    滕傳忠聽他口氣,原先已有生機,這就急急說道:
    「不會的,總管饒了在下一命,在下從此遁跡荒山,不再回去,決不會壞了你老事
的。」
    「你決心不回去?」賈老二望著他道:「此話當真?」
    滕傳忠道:「在下說的千真萬確,因為谷風要殺在下,自是三姑娘授意的了,在下
回去,只怕莊主也不會放過在下的。」
    「你想明白了就好。」賈老二道:「但你不用遁跡荒山,你若想活下去也不難,但
卻只有一條路可走。」
    滕傳忠道:「請總管明示。」
    賈老二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為我所用,投到小老幾手下,小老兒決不會讓你吃虧。」
    「多謝總管不殺之恩。」滕傳忠身子僵直,動彈不得,否則他真會跪下來磕頭,一
面堅決的道:「一言為定,從現在起,屬下就跟隨總管,決無貳心。」
    「好!小老兒先試用你三天。」賈老二隨手一拂,解開他身上受制的穴道,一面朝
左首房間指了指,說道:「這三天,你要把你的一切,教給那個代替你的人,現在先把
你所知道的都說給小老兒聽聽。」
    賈老二從地室中回出來的時候,聞天聲已經坐在書房裡等他。
    手中拿著一封請柬,說道:「賈總管,咱們也收到請柬了,你看何時動身呢?」
    賈老二道:
    「馬陵先生不問小老兒,小老兒也要跟你老報告了,現在離三月初一,還有個把月
時間,咱們半個月以後動身,還來得及,不知你老意下如何?」
    聞天聲含笑道:「賈總管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妥嗎?」
    「小老兒對你老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是不?」賈老二走上兩步,壓低聲音道:「咱
們去析城之前,小老兒對你老門下六位令高徒,傳了兩手粗淺功夫,要他們半月之內務
必練熟了……」
    聞天聲頷首道:
    「你和我說過,可是他們還沒有練熟嗎?」
    「他們練得很認真,也都已練熟了。」賈老二道:
    「只是咱們此行,非同小可,人手不多,每個人不但都要能自保,而且還要以一當
十……」
    他嚥了一口口水,又道:
    「此次析城之行,小老兒才發現對方手下,無一弱者,就像飛瓊,一手劍法,連白
骨三英都不是她的對手,若非小老兒暗中相助,白老二還制不住她呢!」
    (白元輝和飛瓊動手,始終只能打成平手,後來忽然被白元輝制住,前文並無交代,
直到此時,才由賈老二口中敘出)。
    聞天聲點頭道:「你繼續說下去。」
    賈老二道:「因此小老兒怕教他們(指聞天聲六個門人)的兩手還不管用,如能再
有半個月時間,多練上幾式,雖是臨時抱佛腳,多少總可以增強一些實力。」
    聞天聲大笑道:「能得你老哥指點,小徒們定可獲益非淺,咱們那就過半個月再動
身好了。」
    賈老二望望聞天聲,又道:
    「不過馬陵先生在心裡也要先有一個準備……」
    聞天聲問道:「你要我準備什麼呢?」
    賈老二又嚥了一口口水,才道:
    「除了咱們雲龍山莊去的人,只有白骨門的人還可以相信。」
    聞天聲是老江湖,聽了賈老二這句話,心中不禁一動,問道:「賈總管,你的意
思……」
    「馬陵先生只要記著小老兒這句話就好。」賈老二聳聳肩,說道:「小老兒也只是
猜測罷了,疏不間親,有些事兒,小老兒也不便說。」
    聞天聲當然聽得出來,尤其他這句「疏不間親」,心頭不禁大為震動,雙眉微攢,
問道:
    「賈總管,兄弟想問一句話,你老哥務必實言相告。」
    賈老二拱拱手道:
    「馬陵先生請說。」
    聞天聲道:「到底咱們到洪澤湖是幹什麼去的?」
    「救人、救天下武林……」賈老二聳聳肩,笑道:「還有一件大事……」
    聞天聲道:「還有一件什麼大事?」
    賈老二輕聲道:「當然是少莊主的大仇了。」
    聞天聲悚然道:「你知道仇人是誰嗎?」
    賈老二聳聳肩,笑道:
    「反正所有的人都會到洪澤湖去的,到時候總會露出馬腳來的。」
    剛說到這裡,忽然輕聲道:「少莊主他們來了。」
    話聲甫落,果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接著,徐少華、史琬、丁鳳仙一起走入。
    賈老二聳起雙肩,說道:「小老兒還有事去,先告退了。」
    史琬叫道:「賈總管,你慢點走!」
    賈老二遇上史琬,就像老鼠遇見了貓,連忙陪笑道:「史公子有事嗎?」
    史琬一言不發,右手五指如鉤,一把扣住了賈老二的手肘關節。
    賈老二「啊」了一聲道:
    「史公子,你這做什麼?」
    史琬五指一鬆,放開了賈老二的手臂,氣呼呼的道:
    「好哇,賈老二,你教鳳仙妹子擒拿手法,不教給我,這是什麼意思?」
    賈老二陪笑道:
    「我的好姑奶奶,你家傳武學,勝過小老兒不知多少,丁姑娘武功平平,既然要跟
咱們在一起,難保會遇上強敵。
    所以小老兒就隨便教了她一兩手莊稼把式,有時也可以防防身,你……你……小老
兒有自知之明,怎麼敢在你面前獻醜?嘻嘻!」
    「不行!」史琬道:「方纔鳳仙妹子使給我看的,我沒學過,你非教我不可,不
教……」
    「教,教!」貿老二連聲應道:「你只要練,小老兒一定教。」
    史琬咭的笑出聲來,說道:「你只要說個不字,我自有殺手銅。」
    「小老兒不是說教了嗎?」賈老二連連搖手道:
    「小老兒就怕你不准我喝酒了。」
    史琬得意的道:
    「就是這句話咯!」接著催道:
    「那就快些走了,教會了,我才讓你去喝酒。」
    賈老二連連點頭道:「是、是、走、走!」
    這半個月,賈老二不但在地下室召集了馬陵先生門下陸其琛等人練習擒拿手法,還
教了他們三招劍法。
    連藍如鳳、柳飛絮、丁鳳仙三人也一起跟著練習。另外他還挑選了八名莊了,教了
他們一套刀法。
    半個月時間,很快的過去,大家用功勤練,自然也都練純熟了。
    現在離三月初一隻有半個月了。
    雲龍山莊為了要去洪澤湖赴會,同時也給史伯父祝壽,由總管賈老二出了名單:計
為聞天聲、徐少華、史琬、丁藥師、丁鳳仙、及聞天聲兩個門人馬成龍、萬全、總管賈
老二、副總管徐錦章、(汪友諒)田有祿、(陸其琛)胡老四、余老六、王天榮、王貴、
和四名莊丁。
    徐少華看了這張名單,忍不住問道:
    「賈總管,柳姐姐和藍三弟呢?」
    賈老二道:
    「她們兩個,原是失蹤的人,小老兒另有安排,少莊主暫時不用多問。」
    原來他另外安排了一條篷船,由辛有恆、(藍如鳳)章通(柳飛絮)押運著假扮藍
如鳳的小珠,和假扮柳飛絮的小玉,和四名莊丁走的卻是水道。
    聞天聲一行走的是陸路,騎馬趕路,自然要比船快得多,因此坐船的人提前一天就
出發了。
    由聞天聲為首,一行十八騎,從雲龍山莊出發,第三天傍晚,就趕到金鎖橋。這裡
離牛城,已只有五六十里路程。
    牛城是洪澤湖鳳尾幫設立的四處招待站之一——西域招待站。
    賈老二選擇在金鎖橋落腳,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這裡離洪澤湖已近,可以先聽聽湖
裡的消息。
    另外柳飛絮、藍如鳳乘坐的那只篷船,也會在金鎖橋停泊,裡面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就好及時交代她們。
    金鎖橋地處蘇皖交界,只是臨江的一處小村落,當然不會有客店。
    賈老二早就命人預先借下了小村落中最像樣的一座四合院,也早已準備好膳食和這
許多人住的地方。
    大家下馬之後,堂屋中間已經擺好三張桌子,兩名莊稼人陸續端上酒菜,匆匆吃畢,
就各自回房休息。
    賈老二和徐錦章、田有祿三個人一間,剛回到房裡,一名莊稼人就端著一壺茶走入,
放到桌上,說道:「總管請用茶,這是用山泉沏的龍井茶。」賈老二笑了笑問道:「你
們來了幾個?」
    那莊稼人一怔,舉眼望望徐錦章、田有祿兩人,沒有作聲。
    賈老二笑道:「不要緊,他們兩個是馬陵先生的高徒扮的。」
    莊稼人慌忙抱拳道:
    「在下任青山,幫主接到賈總管信息,就命兄弟和汪長老、邵長老化裝先行趕來,
聽候賈總管差遣。」
    賈老二含笑道:
    「原來是任長老,你們一共來了三位,也差不多了,明天……」
    他說到「明天」二字,就忽然停住,沒有往下說。
    不,他是改用「傳音入密」說話,接著伸手入懷,摸出一件東西,很快塞到任青山
手裡。
    任青山連聲應「是」,退了出去。
    汪友諒、(徐錦章)陸其琛(田有祿)都沒有問話。
    他們是馬陵先生的門下,早經師傅叮囑過,一路上不論遇上什麼事,賈老二不說,
就不准多問。
    賈老二朝兩人笑了笑,說道:
    「明兒個,午餐之後,你們要跟著小老兒寸步不離,不可走開了,好了,現在你們
可以先睡了。」
    汪友諒、陸其琛應著「是」,就和衣在鋪上躺下。
    賈老二可沒有睡,一口吹熄燈盞,就悄悄走了出去。
    這時不過初更時光,但鄉村居民習慣早睡,此刻早已沒有人跡,只有遠處,偶而傳
來一兩聲犬吠!
    大江滔滔,輕波如紋!
    一棵老柳樹下,站著一個瘦高人影,似在等人。
    當他目光一動,發現賈老二聳肩彎腰,像大馬猴似的走來,慌忙迎了上去,拱著手
道:「屬下見過總管。」
    原來他正是改扮滕傳忠的梁子丹。
    賈老二點點頭,悄聲問道:「進行還順利嗎?」
    梁子丹道:「一切都如總管所說,總算沒有什麼困難。」
    「如此就好。」賈老二道:「但你還是要小心謹慎。」
    梁子丹應了聲「是。」
    賈老二問道:「你出來見我,有沒有人知道?」
    梁子丹道:
    「屬下是奉司徒總領之命,來接辛有恆的,他們這艘小船,不必前往總舵,另有去
處……」
    賈老二沒待他說完,笑道:「是老子山後山。」
    梁子丹驚異的道:「總管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總管咯!」賈老二聳肩一笑道:「要你帶他們進去,對不?」
    梁子丹又應了聲「是」,一面說道:
    「總管一行,一共是十八個人,司徒總領早已知道了,不可多帶一個人進去。」
    「嘻嘻!這老小子的一點門道,小老兒還會有把柄落在他眼裡?哦……」賈老二隨
即問道:
    「這裡西域招待站是什麼人負責的?」
    梁子丹道:「是一個姓李的管事,副管事姓劉,是洪澤湖白鶴堂的一名香主。」
    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道:
    「屬下聽說管理後山石窟的是一個姓孟的老婆子。」
    「孟婆婆,那就是從前管理桃花宮地室的老婆子了!」賈老二問道:
    「司徒總領知道小老兒來了,可有什麼話嗎?」
    梁子丹道:「他沒和屬下說。」
    「那你快些走吧!別誤了正事。」賈老二揮揮手道:「告訴辛有恆,(藍如鳳)有
你去了就好,小老兒不去了,還有,告訴她們,姓孟的老婆子,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要
她們千萬小心,別露了馬腳/
    「哦,還有!」賈老二從身邊取出一支黑黝黝的鐵簡,遞給了樑子丹,說道:「這
是黑煞針筒,你帶去交給章通,(柳飛絮)必要時可以防身。」
    梁子丹雙手接過,躬身道:
    「屬下那就告退了。」
    第二天已牌光景,聞天聲、徐少華一行十八騎趕抵牛城。
    牛城,原是一處瀕湖的野販,也有幾家居民,後來鳳尾幫把此地作為湖西的一處陸
上據點。
    幫主賀天錫一向以白道自居,就花了些銀子,勸居民遷居到別處另謀生計,就這樣,
牛城整條小街,住的都是鳳尾幫的家小了。
    小街盡頭,有一座大宅院,就是鳳尾幫的招待所,如今改稱「西域招待站」,專門
招待前來赴會的武林同道。
    聞天聲等一行人剛到牛城,只見四個身穿藍布衣衫的漢子一手牽著馬匹一排站在路
旁恭候,一齊抱拳為禮。
    由為首一人高聲說道:「小的奉李管事之命,特來恭迎聞三老爺、徐少莊主。」
    聞天聲在馬上答禮道:「李管事太客氣了。」
    賈老二猴在馬背上,趕忙一領韁繩,趨出一步,拱著手說道:
    「四位辛苦了,那就煩請帶路吧!」
    四名漢子答應一聲,立即飛身上馬,分作兩行,策馬前導,經過一條小街,一直來
至一所大莊院前面!
    這所大莊院果然十分氣派,前面一片大草坪,丈餘高的圍牆,敞開著大門,門前左
右兩邊,站著四名短靠漢子。
    大門口還有兩個身穿藍布長袍漢子,躬身鵲立,只要看他們模樣,準是管事和副管
事無疑!
    四名帶路的漢子馳近莊院,立即翻身下馬,把韁繩一圈掛在鞍上,就趨到聞天聲、
徐少華、史琬、丁藥師四人馬旁,攏住了馬頭。
    聞天聲等人剛跨下馬鞍,站在大門前兩個穿長袍的漢子就已急步趨了上來,恭敬的
拱著手道:「在下西域招待站管事李光、副管事劉得志,見過聞三俠、徐少莊主、賈總
管……」
    賈老二含笑道:
    「小老兒給二位引見,這位是史公子、丁藥師、丁姑娘,這二位是聞三老爺的高足
馬爺、萬爺,這位是咱們莊上的徐副總管、田管事、王管事、王管事、胡管事、余管
事。」
    他把一行人一一介紹了。
    李興、劉得志也一一抱拳為禮。李興就轉身朝聞天聲抬手道:
    「聞三俠、徐少莊主一路勞頓,請到裡面奉茶。
    說罷,連連肅客。
    聞天聲含笑道:「李管事請。」
    李興道:「在下給聞三俠諸位帶路。」
    就側身走在前面領路。
    進入大門,是鋪著育石板的一座大天井,兩邊廂房前面,各圍以欄杆,欄外放著一
排盆栽蘭架。
    正面三級石階上,是一座大廳,六扇雕花長門並未開啟。
    李興、劉得志陪同眾人穿過大天井,從東首長廊進入第二進,來至東花廳門口,才
行站定,抬手道:「聞三俠、徐少莊主諸位請進。」
    聞天聲也不客氣,舉步跨入,大家相繼走入。
    劉得志把徐錦章、田有祿、胡老四等人和四名莊丁領到花廳右側的一間小客室中休
息去了。
    李興隨在眾人之後走入,說道:「諸位請坐。」
    大家落坐之後,立即有兩名漢子給眾人送上熱面中,接著端上茶來。
    聞天聲含笑道:
    「貴幫招待真是周到得很!」
    李興連忙陪笑道:
    「敝站能夠接待到你老,乃是在下的榮幸,這也是總領早就通知在下的,說聞三俠、
徐少莊主一行要來,交代在下預先留下了房間,在下本來預計你老昨晚到的。」
    聞天聲道:
    「昨晚趕到金鎖橋,天色已晚,不好打擾,所以就在那裡歇下了。」
    說話之時,兩名漢子已在廳上擺起筵席。
    李興躬躬身道:
    「諸位請入席了,粗餚淡酒,請將就吧,在下告退了。」
    說完,又躬身一禮,正待退下。
    賈老二忙道:「李管事,且慢。」
    李興連忙站停,問道:「賈總管還有什麼吩咐?」
    賈老二問道:「咱們什麼時候上船?」
    李興道:
    「在下已準備了兩艘較大的船隻,隨時都可以開船。」
    「這樣就好。」賈老二道:
    「飯後總要稍事休息,咱們未中開船好了。」
    接著以「傳音入密」說道:
    「飯後你要劉副管事,一起在房中等候,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李興連連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賈老二回身道:「聞三老爺、丁藥師、徐少莊主、史公子快請坐吧,酒菜涼了呢!」
    史琬撇撇嘴道:
    「是你酒蟲快從喉嚨裡爬出來了。」
    「史公子說得是!」貿老二陪著笑道:
    「小老兒一聞到酒香,就有些刻不容緩。」
    這是洪澤湖招待賓客的,大家也用不著客氣,各自入席,就吃喝起來,兩名漢子陸
續送上酒菜。
    等大家酒醉飯飽,收去殘看盤碗,又沏上香茗。
    賈老二站起身道:
    「聞三老爺,小老兒要出去一下。」
    聞天聲道:「賈總管只管隨便。」
    賈老二跨出花廳,只見徐錦章、(汪友諒)田有祿、(陸其琛)兩人垂手站在階下,
(是賈老二昨晚交代他們的,今天午餐之後,要跟著他寸步不離,不可走開)看到賈老
二走出立即迎了上來,問道:「總管有什麼吩咐嗎?」
    賈老二道:「你們跟小老兒走就是了。」
    兩人應著是,就跟隨賈老二身後而行。
    來到前進,賈老二一腳朝左廊廂房走去,他也沒問話,跨進廂房,一手事簾,就走
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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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2:43 |只看該作者
原來他在李興陪著大家進來之時,早已悄聲向李興問清楚了。
    賈老二剛搴簾跨入,房中李興和劉得志已經站了起來,說道:「總管來了。」
    這是李興的臥室,房間相當寬敞,中間一張八仙桌上,已經沏好了一盞茶,那是給
貿老二準備的。
    他們沒想到賈老二還會帶著徐錦章和田有祿同來。
    劉得志忙道:「總管請坐,在下去要他們再沏兩盞茶來。」
    「不忙」賈老二一擺手,就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說道:
    「咱們時間有限,不用去張羅茶水了,你們也坐下來。」
    劉得志看他這麼說了,只得和李興一起在他橫頭坐下。
    徐錦章和田有祿因賈老二沒有叫他們坐,他們就站在賈老二身後。
    李興欠身問道:
    「不知總管有何吩咐?」
    賈老二問:「沒什麼,小老兒想瞭解一下你們這裡有多少條船?」
    他是「總管」身份,既然問出來了,李興不好不答。
    這就說道:
    「這裡本來只有八條快艇,兩艘客船,最近劃為西域招待站,就增加了兩艘客船。」
    賈老二又道:「你們兩個在管理上,如何劃分的?」
    李興道:
    「在下負責對總舵聯絡和迎賓事宜,劉副管事只負責調配船隻,和指揮八艘快艇。」
    「唔!」賈老二點著頭,口中唔了一聲,緩吞吞的伸手一指兩人,說道:「你們兩
個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外人,企圖在三月初一會前,把敵人大量從西域招待站放進
去?」
    李興、劉得志同時大吃一驚,同聲道:
    「總管這是聽誰說的?在下兩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進一個奸細去。」
    李興在說話之時,突然發現自己身子絲毫動彈不得,心頭一急,忙道:
    「總管,你老……」
    賈老二摸著下巴,笑了笑道:
    「不錯,是本座把你們制住的,但這也是總領的意思,也是昨晚要騰管事傳達的命
令,要本座今天親自前來查個清楚……」
    李興忙道:
    「總管,這是天大的冤枉……」
    劉得志接著道:「總管,你老務必給小的兩人作主。」
    賈老二道:
    「本座立即要陪同聞三老爺和徐少莊主前去總舵,沒時間在這裡多耽擱,好在你們
都是老人,自己向總領去說好了,本座自會從旁幫襯幾句,只要你們沒有這回事,自可
無事……」
    李興、劉得志齊聲道:
    「多謝總管,小的兩人性命,全仗總管成全。」
    「這還用說?」賈老二一面回了下頭,說道:
    「你們兩個就得跟本座一同回總舵去,這裡可由徐錦章、田有祿兩人暫代。
    如果沒事的話,本座包你們很快就可以回來,現在你們就把職務和這裡的事情,先
交代他們兩個代理。」
    接著回頭朝徐、田兩人吩咐道:
    「這裡的事務,十分重要,尤其這幾天,絲毫疏忽不得。
    你們兩個暫代正副管事,仔細聽他們說清楚,一直要代理到他們兩個回來為止,好
了,現在你們兩個坐下來,聽他們說吧!」
    徐錦章、田有祿恭敬的應著「是」,果然依言在兩旁凳上坐下。
    李興、劉得志當然不疑有他,尤其希望總管能在總領面前替自己兩人洗脫罪嫌,自
是唯命是從。
    就各自把本身所負責的職務和要辦的事情一一詳細說了出來。
    賈老二等他們交代清楚,就道:
    「好了,徐錦章,你立即到小街前面一棵大樟樹下,舉手向天連招三下,就把那兩
個跳下來的人給我領到這裡來。」
    徐錦章問道:「屬下不用問他們話嗎?」
    賈老二揮揮手道:
    「你不用開口,只要照小老兒的話去做就是了。」
    徐錦章應了聲「是」,立即轉身朝外行去。
    李興、劉得志能當上洪澤湖西域招待站的正副管事,自然也是老江湖了,這回聽出
賈老二的口氣,似乎事有蹊蹺。
    李興睜大雙目問道:「總管,你……」
    賈老二朝他們嘻的笑出聲來,說道:
    「為了天下太平,只好委屈二位了,有什麼要問的話,見了閻老三,就說賈老二要
你們去問他的就好。」
    話聲出口,右手已經揮起,李興、劉得志只「呃」了一聲,便自了帳,兩人同時倒
了下去。
    賈老二毫不怠慢,迅快的從懷中摸出個瓷瓶,拔開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許藥粉,彈
到兩人身上,笑道:
    「大功告成。」
    田有祿看得目瞪口呆,由衰的感到佩服,說道:
    「賈總管,晚輩對你老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一件大事,你老幾句話的工夫就
解決了!」
    賈老二聳聳肩,裂嘴笑道:
    「這是小事一件,咱們還有大事在後頭呢!」
    說著,捧起茶盞,呷了口茶,又道:
    「他們大概也快到了。」
    不多一回,只聽屋外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徐錦章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一身青布長袍,赫然竟是李興和劉得志!
    這下看得田有祿不禁為之一呆。
    李興連忙朝賈老二抱抱拳道:
    「在下任青山,這是汪長壽汪長老。」
    原來昨晚賈老二塞給他的就是兩張皮面具,要他和汪長壽午後在大樟樹上隱身等候,
看到徐錦章在樹下向天招手,就戴好面具,跟徐錦章進來。
    賈老二問道:
    「二位會不會變音術嗎?」
    任青山道:
    「這個咱們倒是沒有學過。」
    「不要緊。」賈老二道:
    「二位經驗豐富,自可一學就會,現在只好現學現賣了。」
    當下就把變音術的訣要,和兩人解釋了一遍。
    任青山、汪長壽都是丐幫長老,江湖經驗老到,經賈老二講解之後,自能很快領悟。
    賈老二朝徐錦章、田有祿兩人笑了笑道:
    「現在你們兩個可把剛才聽來的這番話,交代給他們二位了。」
    徐錦章、田有祿就把才纔李興、劉得志兩人交代的職務,給任青山、汪長壽詳細說
了,兩人一一記住。
    賈老二又把如何和白骨門聯絡的記號也告訴了兩人,又叮囑了兩人一番,才站起身
道:
    「時間差不多了,二位該和小老兒一起出去,咱們可得上船了。」
    這一陣工夫,李興和劉得志兩具屍體,早已化作一灘黃水,滲入地下。
    由丐幫長老任青山、汪長壽代替的李興、劉得志就陪同賈老二、徐錦章、田有祿三
人回轉第二進東花廳。
    然後又恭送聞天聲、徐少華一行人來至埠頭上,上了一艘雙桅篷船,直向洪澤湖駛
去。
    再說改扮辛有恆的藍如鳳、改扮章通的柳飛絮假裝押著藍如鳳(小珠)、柳飛絮
(小玉)、和四名莊丁乘一艘篷船,從雲龍山莊出發。
    在金鎖橋停泊之際,騰傳忠(聞天聲六弟子梁子丹)趕到船上,傳達賈老二的口信,
要船老大立即開船。
    柳飛絮問道:
    「六師哥,我們如何走法,你知道嗎?」
    梁子丹道:
    「我雖是奉司徒總領之命,送你們去的,他在臨走時只給了我一封密柬,說要進入
石窟,登岸之後,才能開拆,另外只說到了老子山左側,自會有人接應,旁的就沒有
說。」
    藍如鳳道:
    「密柬呢,你快取出來瞧瞧。」
    梁子丹從懷中取出一個密封束帖,撕開封口,抽出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正
正反反,反反正正,反反正反,正正反正。」
    這一行字下又有四個小字,那是:「依此行進。」
    柳飛絮道:
    「這是什麼意思?」
    藍如鳳心中一動,想到石窟中或許有什麼陷阱佈置,小字既說「依此行進」,那麼
這四句正正反反,定是指示行走的路線了。
    這就說道:
    「我想這也許是指示我們進入石窟的走法,不到地頭,只怕無法領悟,六師哥快收
好了。」
    梁子丹依言收入懷中,一面說道:
    「時間不早,你們該休息了,我到後艙去。」
    中艙住的是四位姑娘家,他自然要到後艙去休息了。
    一夜過去,船已進入洪澤湖,但見白浪連天,水天一色,湖面上也不時可以看到一
些漁船,和點點風帆,往來其間!
    大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
    中艙四位姑娘,因船上都是自己人,假扮藍如鳳、柳飛絮的小珠、小玉,自然用不
著裝作穴道受制。
    大家談談笑笑,倒也並不寂寞。
    只是四人都沒坐過船,船上張起了帆,帆上灌滿了風,船頭一低一昂,鼓浪而行,
人就像坐在搖籃裡一般。
    這種顛簸,和坐車完全不一樣,坐車雖然顛簸,那是實地上,船上的顛簸,就使人
有虛飄飄暈淘淘的感覺!
    四位姑娘幾乎連飯都吃不下,只盼早些登岸。
    現在夕陽又快下山了,老子山已經漸漸接近!
    梁子丹早已站在後艙甲板上眺望著來接應的人。
    這時忽見江面上正有一條快艇,朝自己這邊駛來,船頭站著一個青衣水靠的漢子,
右手持一面三角旗,在空中接連劃著。
    掌舵的船老大說道:
    「滕爺,那快艇上傳來的記號,是要咱們落篷。」
    梁子丹道:
    「那就落篷好了。」
    船老大叫道:
    「夥計,落篷。」
    他話聲甫出,立即有兩名水手從後艙鑽出,奔上甲板,解開繩索,從桅桿上緩緩放
下篷帆。
    快艇上那青衣漢子又揮動了兩下三角旗。
    船老大請示道:
    「滕爺,他要咱們跟著他們快艇走。」
    梁子丹含笑道:
    「他們是來接應我們的,自然要跟他們去了。」
    兩句話的工夫,那條快艇已經從船舷左首穿過,駛向船頭,朝前駛去。
    船老大要兩名水手划著槳,跟隨前面快艇而行。
    快艇上本來有六名水手划槳,但因後面這條篷船划行得較慢,他們是來領港,因此
速度也就緩慢了下來。
    不多一回,快艇已駛近一處峭壁之下,站在船頭的青衣漢子把手中三角旗一揮之後,
三角朝下,在空中停住。
    船老大又道:
    「滕爺,他要咱們在這裡拋錨停船呢!」
    梁子丹道:
    「那你就在這裡停船好了。」
    船老大立即命兩名水手下了錨,船也在水中停了下來。
    梁子丹凝目看去,這裡離峭壁少說也有三十丈遠近,不知那青衣漢子如何要自己船
只下錨?
    中艙傳出藍如鳳的聲音問道:
    「滕管事,是不是到了?」
    梁子丹答道:
    「好像還沒有。」
    說話之時,只見那條快艇已經駛到峭壁之下,去勢漸緩,船身一橫,便有四名水手
跳了下去。原來那裡正有一方凸出的大石,四個水手就站在大石上。
    快艇上剩下的兩名水手迅即划動木槳,把船頭掉轉,又朝篷船駛了過來,等駛近左
首船舷!
    站在船頭的青衣漢子早已收起三角旗,朝梁子丹拱拱手道:
    「滕管事,你和幾位先請下船了,須由快艇把你們運送過去。」
    梁子丹這才明白他這條快艇,地方不大,只能載四個人,所以先要四名水手下船,
才能騰得出地方來,當下就點頭道:
    「好。」轉身走入中艙,說道:
    「咱們已經到了,現在要由快艇把咱們送過去,你們兩個可把人一起運到小艇上
去。」
    藍如鳳、柳飛絮答應一聲,就各自抱起一人,(小珠、小玉)隨著梁子丹走出中艙。
    梁子丹先要她們從船舷跨到快艇上去,自己也跟著躍落,一面朝青衣漢子說道:
    「篷船上還有四名莊丁,乃是總管挑選的自己人。」
    青衣漢子道:
    「那只好第二次再來接他們了。」
    說著,揮了揮手,兩名水手立即划動木槳,朝峭壁下劃去。
    青衣漢子悄聲問道:
    「滕管事,那篷船的船老大三人……」
    梁子丹自然聽得出他話中之意,是要把船老大三人殺之滅口,急忙說道:
    「那艘篷船是雲龍山莊的,船老大和兩名水手,都是自己人。」
    青衣漢子笑了笑道:
    「這是總領吩咐的,既是自己人,那就省了兄弟一番手腳。」
    梁子丹道:
    「兄弟已吩咐過他們,要他們回西域招待站去。」
    一回工夫,快艇已划近峭壁,在一方大石旁靠岸。
    梁子丹指揮藍如鳳、柳飛絮抱起小珠、小玉一起躍上大石。
    青衣漢子命水手划動木槳,又朝篷船駛去。這一往一返,足足等了盞茶工夫,快艇
才把四名莊丁載運過來。青衣漢子要六名水手在大石上等候,一面朝梁子丹拱拱手道:
    「兄弟給諸位帶路,滕管事請隨兄弟來。」
    原來這方突出水面的大石,離峭壁還有一丈多遠,他話聲一落,就縱身飛起,朝峭
壁下躍去。
    梁子丹道:
    「兄弟先跳過去,好替你們打個接應。」
    「我們沒關係。」藍如鳳朝四名莊丁問道:
    「你們可以縱得過去嗎?」
    一名莊丁道:
    「回辛管事,小的大概可以。」
    梁子丹跟著青衣漢子縱到峭壁之下,說道:
    「這條石瞪,只可容得一個人,你們要一個一個的來。」
    藍如鳳笑道:
    「沒問題。」
    說著足尖一點,抱著小珠,縱身落到石蹬之上,立即向左讓開。
    柳飛絮抱著小玉相繼縱到,也就向左移動,讓開地方,四名莊丁也一個接一個的躍
了過來。
    這條峭壁下的石磴,十分狹窄,因此每一個人過來了都要向左移動,才能讓後面的
人過來。
    這時走在前面的青衣漢子早已領著梁子丹向左走去。
    狹窄石磴僅容一人通行,而且還時高時低,一路循著湖邊山腳而行。
    這樣走了頓飯工夫,石橙盡處,卻是一條磊磊巨石的山澗,好像是若干年前從山上
崩下來的。
    有的比人還高,有的兩三方巨石疊在一起,青衣漢子領著大家忽高忽低在山澗石隙
中穿行。
    最後來至一處只有半人高的一個洞窟面前,說道:
    「滕管事請隨兄弟進去了。」
    說完,俯著身子,爬了進去。
    梁子丹跟著爬入,青衣漢子已經站起,手中燃起火摺子,說道:
    「滕老哥當心,慢慢的下來。」
    原來這洞口雖低,但只要手足並用爬上幾步,就得往下走,人也可以站起來了。
    梁子丹站定之後,就回身道:
    「辛管事,你把人遞給兄弟吧!」
    藍如鳳把手中的小珠先遞了進來,梁子丹伸手接住,等藍如鳳落到地上,把小珠接
去,他又去接應柳飛絮,接過小玉。
    柳飛絮下來之後,她身後四名莊丁緊接著跟了進來。
    青衣漢子等大家進了石窟,才拱拱手道:
    「滕管事,兄弟奉命把諸位送到這裡為止,兄弟告辭了。」
    說著把手中火摺子遞給了樑子丹。
    梁子丹道:
    「多謝你老哥了。」
    青衣漢子再向藍如鳳、柳飛絮抱了抱拳,就彎著身朝窟口爬了出去。
    藍如鳳仰首望了望,只覺黑壓壓的,四下極為空曠,這就說道:
    「這石窟好像很大,我們該怎麼走呢?」
    梁子丹皺了下眉,壓低聲音道:
    「腦筋就傷在這裡,連問也不好問他。」
    柳飛絮道:
    「那就只好咱們自己找了。」
    梁子丹道:
    「你們先在這裡站著不可走動,在下先進去瞧瞧。」
    藍如鳳道:
    「你要小心些!」
    梁子丹笑道:
    「在下省得!」
    他一手執著火摺子,往前走了二三十丈遠近。
    叵奈這座石窟竟然十分寬敞,足可放得下數百席酒筵,四處黝黑如墨,手中火摺子,
只能照亮數尺遠近!
    自己這二三十丈路,等於白走,一點也看不到什麼,只好繼續往前走了四五丈遠。
    忽然發現前面不遠閃耀著火光,再凝目看去,原來那閃爍的火光就是自己手中火摺
子從水面反照過來的。
    水面相當寬,就像一個小湖泊,相距已不到一丈!差幸自己走得較慢,否則就會一
腳蹈空,掉進湖水中去。這湖不知有多深,看去連湖水都是黑的。
    他是來探尋路徑的,這就循著湖邊向洞窟左首走去。
    這樣差不多走了百步光景,才找到左首石壁,壁間還有一條平坦而像樓梯的石級,
上面似是另有洞窟。
    梁子丹既然有此發現,就立即快步奔了回去,招呼道:
    「大家快跟我來,左首石壁間發現了一道石級,該是通往裡面的了。」
    藍如鳳道:
    「那就快走。」
    一行人由梁子丹領路,奔到洞窟左首壁下,果見一道平坦寬敞的石級,不,它只是
像石級而已!
    大家拾級而上,走了不過三四十級,果然發現一道拱門似的洞窟。
    梁子丹手持火摺子,走在前面,跨進拱門,就像一條夾弄,只有一個人可以通行,
地勢也逐漸往下。
    走了十來丈光景,前面幾乎已到盡頭,只有一條斜斜的夾縫,可容一人側身而入,
等他側著身子走出夾縫,面前又忽然開朗!
    不,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小湖泊,原來竟是兜了半個圈子,又從石壁間回了出來,這
小湖泊少說十丈闊,方才自己發現小湖泊是在湖的南首,現在卻轉到湖泊對岸北首來了。
    梁子丹站定身子,低頭看去,這條石夾縫外面,沿著小湖泊北首石壁下,有一條東
西橫貫,僅可容得一足的石梗,他不知該往東去?還是該往西走?就在這一越趄之際,
目光一瞥。左手火摺子照見右首石壁上有人劃了一個「正」字,字下還有一個箭頭,指
向東首。
    梁子丹心頭猛然一動,想起司徒總領給自己的密柬上,不就是有正正反反的四句話
嗎?這就回頭道:
    「咱們沒有走錯,這裡發現一個『正』字」。
    藍如鳳道:
    「在哪裡?」
    梁子丹伸手指指壁上,說道:
    「就在這裡。」
    藍如鳳道:
    「上面還有一個箭頭,這就錯不了,我們快些走吧!」
    梁子丹手執火摺子,側著身子依照箭頭所指,朝石壁下一條極狹窄的石梗上走去。
    等他們走完石梗,才發現迎面石壁下有一道斜斜的裂縫,若非走近,極難看得到這
裡正好是方纔那道寬闊石級的下面。
    梁子丹先側身走入,約莫行了二三十步,裡面竟有一個較寬的石窟,望去黑越越好
像極深,如果換了一個人,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大步往石窟中走去,但他是個細心的人,
走到石窟前,就舉著火摺子先要看看清楚,也幸虧他這一看,才發現石窟上有一個極細
的箭頭指向左首。
    一時不覺停下步來,回頭道:
    「這裡又有一個箭頭,我們該怎麼走呢?」
    藍如風問道:
    「有沒有正字?」
    梁子丹道:
    「沒有。」
    柳飛絮道:
    「我看該照箭頭指示才對,先前有一個正字,只是提醒我們的,如果這裡也有正字,
或者反字,那還用給你密柬嗎?」
    藍如鳳道:
    「章管事說得不錯,滕管事,我看你要把密柬拿出來,我們走過一段路,就把那個
字用手指掐著,才不會錯,否則記憶錯了就走錯了。」
    梁子丹點點頭,取出紙條,用大拇指掐在第一個正字上,然後依照箭頭所指,朝左
首尋去,只不過走了十來步,果然在一堵石壁上又找到一條斜斜的裂縫,可以容一個人
側身走入。
    鑽入石縫,才走了幾步,夾弄就已寬了許多,成為一條黝黑的甬道。
    梁子丹這回有了經驗,自然處處留心,目光不住的打量著石壁,果然走到甬道一半,
石壁上又發現了一個箭頭!
    這箭頭依然指著前面,他腳下一停,回頭道:
    「這裡又有箭頭了。」
    他身後的人因他舉起火摺子,自然都看到了。
    藍如鳳道:
    「這是第三個記號了,總領密束上第一句是『正正反反』,那麼我們難道要從原路
折回去嗎?」
    柳飛絮道:
    「不可能循原路折回去,我們不妨找找看,這裡是不是另有岔路?」
    明明只是一條甬道,那來的岔路?但梁子丹、藍如鳳、柳飛絮三人還是仔細的回頭
找去。
    小珠、小玉假裝穴道受制,也防暗中有人監視,是以一路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只聽柳飛絮叫道:
    「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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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3:20 |只看該作者
第49章
    原來就在她身邊不遠的一堵石壁上,果然有一道斜斜的裂縫,只是甬道黝黑如墨,
燈光射到之處,被石壁暗影遮住。不是發現箭頭,該走相反的方向,回身朝石壁上仔細
找尋,極易忽略過去。
    梁子丹一馬當先,鑽入石縫,果然走不了幾步,又成了一條寬敞的甬道。這回走在
甬道上自然更要留神細看,一步也不敢放過。
    好在現在他們已經有了經驗,只要看到箭頭,再依照司徒總領密柬上四句「正正反
反」的字走去,就不會錯。走錯了可能會有嚴重的後果,那就非他們所能知道的了。
    這樣正正反反的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算走完密柬上第四句最後一個「正」字所
指示的一段石壁夾道。
    如今已經到了這條夾道的盡頭。
    梁子丹走在最前面,就當他發現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之際,迎面石壁也及時從中間緩
緩裂開一條縫來。
    隨著就有燈光從裂縫中射出,裂縫緩緩朝兩邊自動推開,一望而知是由機關操縱的
兩扇石門。
    等到兩扇門戶完全開啟,當門站著一個身穿半截黑袍,只有一條左臂的高大人影!
    因為梁子丹手上持著火摺子,自可看得清此人面貌。那是一頭花白卷髮,連鬢花白
捲鬚,左手肋下拄著一柄黑黝黝的鐵拐的老人,他黑袍長僅及膝,可以看到左腳也虛飄
飄的,要憑仗鐵拐才能站立。
    在一堆亂蓬蓬的鬚髮之間,可以看到的只是一雙炯炯有光的大環眼和一根如意似的
獅鼻!
    你如果是一位畫家,那麼只要把他這副尊容畫到紙上,大家一看誰都會認得,那不
是八洞神仙中活脫脫的鐵拐李?
    黑袍老者看到梁子丹不覺呵呵一笑道:
    「兄弟聽說滕管事會親自前來,已經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
    梁子丹裝扮的是滕傳忠,雖然只是一名管事,但身份不同,因此只朝黑袍老者略一
抱拳,說道:
    「有勞老哥久候,這條路可不好走。」
    黑袍老者道:
    「原來滕管事還是第一次來,快快請進。」
    他退後了一步,讓大家走人。
    這是一間略呈長方的石室,地方並不大。
    梁子丹在中間站定下來,就一指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說道:
    「這位是辛有恆辛管事,這位是章通章管事。」一面朝兩人向黑袍老者抬了下手道:
    「這位……」
    黑袍老者連忙欠欠身,(他只有一隻左手,無法抱拳)笑道:
    「兄弟殘缺門赫連石,和三位還是第一次見面。」
    藍如鳳、柳飛絮同時抱拳,說了聲:「幸會。」
    梁子丹問道:
    「孟婆婆呢,兄弟奉命給他們兩位帶路來的,見了孟婆婆,兄弟就可以交差了。」
    赫連石忙道。
    「兄弟是奉命守護這裡關口的,盂管事還在裡面。」
    他「篤」的一聲,鐵拐拄地,搶在前面,朝裡行去,走近裡首一道鐵門,拉動門上
一個小鐵環。
    沒有多久,一道厚重的鐵門緩緩開啟,走出一個一身黑色衣裙的少女,一手提著燈
籠朝梁子丹躬身一禮。說道:
    「小婢奉孟管事之命,特來請滕管事的。」
    梁子丹早已聽滕傳忠說過,自己名雖管事,實際和杜輝庭(假扮賈老二的人)身份
相等,已是總管身份,比起一般「管事」來,應該要高出一頭。
    這時眼看孟婆婆只派一個使女出來,為了要表示自持身份,只「哼」了一聲,揮手
道:
    「你只管走在前面領路。」
    黑衣使女應了聲「是」,走近鐵門石壁,雙手掄動絞盤,鐵門就緩緩關上,才回身
走在前面,欠欠身道:
    「三位管事請隨小婢來。」
    鐵門之內,就是一條寬敞的甬道,她手提燈籠,走出四五丈光景,就朝右彎去,來
至一間石室門口。隔著一道棉簾,腳下一停,欠身道:
    「啟稟孟管事,滕管事三位來了。」
    只聽裡面響起一個夜梟般的老婦聲音說道:
    「快請!」
    梁子丹早已一手掀簾,走了進去,冷冷的道:
    「滕某是奉命來的,不用請也要進來。」
    這是一間相當寬敞的起居室,兩邊各有幾把椅幾,中間還有一張八仙桌和兩張板凳,
桌上點了油盞,還有一把瓷壺,一個茶盅。
    桌旁坐著一個頭戴黑絲絨包頭的老婆子。畫了兩條濃濃的柳葉眉,一雙三角眼,一
張血盆大口,身穿藍布棉襖,黑色紮腳褲,底下一雙八寸長的「大金蓮」,穿一雙繡花
鞋,手裡拿著一根三尺長的旱煙管,這副模樣,像煞京戲裡的劉媒婆。
    她敢情正在坐著喝茶、抽煙,這時候雖已站起,嘴角裡還有裊裊旱煙溜了出來,迎
著連連拱手,陪笑道:
    「滕管事總算來了,老婆子接到上面通知,知道你老今天要來,方才足足等了你老
將近半個時辰了,老婆子這雙大腳站都站酸了,剛坐下來,只喝了一口茶,你老就到了,
請恕老婆子失迎之罪。」
    她當然看得出梁子丹面有不擇之色,她也知道這位滕管事的身份,僅次於杜管事,
這兩人其實早該升總管了。
    因為司徒總領也有一個「總」了,如果他們升為總管,豈不和總領並起並坐了?他
們又怎能和這位「總領」相提並論?
    所以他們兩個(杜耀庭、滕傳忠)一直委屈下來,只能稱為管事,其實他們是大管
事,手下還有很多小管事,一樣也稱管事,她當然不能開罪這位大管事之一的滕傳忠!
(梁子丹)
    梁子丹只是朝她淡淡一笑道:
    「兄弟是奉總領之命,領章、辛兩位管事來的,他們是現任雲龍山莊總管杜老哥的
手下,押送柳飛絮、藍如鳳兩人來的。」
    說到這裡,回頭朝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說道:
    「你們快來見過孟管事,如果杜總管有什麼交代的話,就可和孟管事直說了。」
    藍如鳳、柳飛絮連忙跨上一步,拱手道:
    「在下辛有恆、章通見過孟管事,總管要在下兩人押送柳飛絮、藍如鳳前來,曾有
交代;要在下兩人和四名弟兄一起留在孟管事這裡,就聽候孟管事差遣,如果孟管事這
裡無法安置,就要在下等人暫時隨滕管事去。」
    她們兩人均跟賈老二學會了變音術,是以孟婆婆絲毫聽不出來。
    孟婆婆一雙三角眼,問道:
    「杜總管不是回來了嗎?」
    梁子丹道:
    「他目前是雲龍山莊總管賈老二,他們兩個並沒和雲龍山莊的人一起出來,當然也
不能去找杜老哥。暫時不如留在此地,等兄弟向總領請示之後,再作安排,據兄弟看,
總領兄弟領他們到這裡來,大概也是有意把他們留在這裡的了。」
    孟婆婆連連點頭道:
    「滕管事說得極是,其實只要滕管事吩咐一聲,老婆子這裡人手不多,有他們兩位
留在這裡幫忙,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一面尖聲叫道:
    「阿桂,你快進來。」
    門口黑衣少女答應一聲,迅快的走入,垂手道:
    「管事有什麼吩咐嗎?」
    孟婆婆道:
    「你先領辛、章兩位管事把這兩個丫頭押到元字號去,然後領兩位管事和四位兄弟
到左首一排房裡休息。」
    那叫阿桂的少女答應一聲,朝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躬躬身道:
    「兩位管事請隨小蟬來。」
    藍如鳳、柳飛絮拱手別過樑子丹、孟婆婆,率同四名莊丁押著小珠、小玉退了出去。
    梁子丹道:
    「好了,兄弟任務已了,也該走了。」
    孟婆婆尖笑道:
    「滕管事且請稍坐,喝盅茶水再走,你老還是第一次來,方才是因他們不便從前面
來,所以要走水道石窟,現在只有你老一個,自該走前門了,且等阿桂廁來,老婆子要
她送你老出去。」
    梁子丹奇道:
    「這裡只有你孟管事和阿桂兩人嗎?」
    孟婆婆呷呷笑道:
    「不瞞你滕管事說,這裡除了老婆子和阿桂兩人之外,其餘的人只負責守衛工作,
並不知道出去的走法。」
    「原來如此!」
    梁子丹道:
    「難怪兄弟領他們進來,總領還要交給我一張密柬,才能通行。」
    孟婆婆給他倒了一盅茶,才道:
    「老婆子聽總領說,這裡曾被賈老二潛入,救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人。前後兩處通
道,最近才改建完工的,賈老二這老賊要是沒有死的話,再偷進來,就包管他出不去,
可惜他這輩子再也不會來了。」
    她提起賈老二,猶恨恨不已!
    「謝謝你。」梁子丹用手指叩著桌面,拿起茶盅喝了一口,他早就聽說過孟婆婆善
於下迷,但她決不會對自己下迷藥的。因此就放心大膽的喝了下去,一面說道:
    「孟管事,你是仙娘的老人,到這裡當一名管事,真是委屈你了。」
    「唉!」孟婆婆又給他斟了一盅,也歎了口氣道:
    「老婆子昔年還是仙娘的貼身侍女,這句話快五十年了。當時四個老姐妹,如今已
只剩下老婆子一個了,派老婆子到這裡來,還是神君的意思,說這裡十分重要,關係著
神君的霸業。
    神君手下的杜管事和你滕管事都另有重要差遣,派不出人手來,只有派老婆子來,
才信得過。其實神君是看老婆子已經老了,沒旁的差使可做,才要我來坐冷板凳的。」
    梁子丹道:
    「孟管事哪裡老了?看來最多也不過五十出頭。」
    這話聽得孟婆婆大為高興,呷呷尖笑道:
    「滕管事真會開玩笑,五十年前,老婆子已經是花信年華的人,如今……唉,年歲
不饒人,最多也只能說還算強健。」
    說到這裡,黑衣使女阿桂已經翩然走入,躬身道:
    「回孟管事,柳飛絮、藍如鳳已經送入元字號房中,兩位管事等人也都安頓好了。」
    「很好。」孟婆婆站起身道:
    「你現在送滕管事從前山出去。」
    梁子丹站起身,抱抱拳道:
    「兄弟那就告辭了。」
    說罷,隨著黑衣使女阿桂往外行去。
    藍如鳳、柳飛絮和四名莊丁,被安頓在左首一條甬道的一排三間石室之中,每間住
兩個人。
    他們的身份,依然只是押送藍如鳳、柳飛絮來的人。目前暫時住在這裡的,在總領
沒有派他們工作以前,孟婆婆自然不能把他們看作她的屬下。
    這條甬道,兩邊一共有七間石室。
    對面的四問,房間較大,每間住四個人,一共有十六名黑色勁裝跨刀的漢子,輪流
值班,他們當然是孟婆婆的手下了。
    此刻,應該已經是晚上了,住在山腹石室中的人,是沒有白天和黑夜的,但他們的
飲食,卻是從外面送進來的。因此你過的日子仍然和住在外面一樣。
    柳飛絮和藍如鳳剛坐下不久,只聽房門上有人輕輕叩了兩下。
    藍如鳳迅快的走了過去,打開房門,只見一名黑衣使女手提食盒走了進來,把食盒
放到小桌上。說道:
    「方纔阿桂姑娘關照廚下,說是兩位管事和帶來的四名武士,大概還沒用飯,只是
這時候用餐的時間已經過了,只好叫廚下炒了幾盤蛋炒飯送來,兩位管事也只好將就點
用了。」
    柳飛絮道:
    「真是麻煩姑娘了,你放著就好,我會去叫弟兄一起來吃的。」
    黑衣使女道:
    「兩位管事只管請用,這裡的規矩,每頓飯都是由小婢送到每個房間裡吃的。」
    說完,欠欠身退了出去。
    柳飛絮掩上房門,走到床沿上坐下,悄聲道:
    「賈總管要我們留心察看被囚在這裡的有些什麼人?但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連吃飯
都是各自送到房裡來的,可見這裡是不准隨意走動的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藍如鳳笑道:
    「今晚我們剛來,情形不熟,過幾天慢慢自可摸清楚了。」
    柳飛絮道:
    「如今離正日已經不到十日了,我們……」
    「我的大姐!」
    藍如鳳笑了笑道:
    「你不用操心,到時候,大不了把這老婆子制住了,還怕查不出來?這幾天船上睡
都睡不好,吃過飯,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明天說不定,就會有機會呢!」
    柳飛絮道:
    「你好像挺有把握!」
    藍如鳳道:
    「賈總管一向算得很準,他自有安排,你只管放心好了。」
    一宵過去,兩人起身不久,房門上就響起剝啄之聲!
    打開房門,一名黑衣使女送來臉水,另一名黑衣使女提著食盒放到桌上,就欠欠身
退了出去。
    兩人盥洗完畢,吃過早餐,過沒多久,只聽房門上又起了剝啄之聲。
    藍如鳳過去開啟房門,只見一名黑衣使女欠欠身道:
    「孟管事有請兩位管事,過去議事。」
    藍如鳳點點頭道:
    「好。」
    當下就和柳飛絮一同隨著黑衣使女走去。
    來至門口,黑衣使女欠身道:
    「回孟管事,兩位管事來了。」
    棉簾掀處,阿桂嬌聲道:
    「兩位管事請進。」
    藍如鳳、柳飛絮舉步跨人,孟婆婆已在方桌邊站了起來,尖笑道:
    「兩位昨晚還睡得好吧?」
    藍如鳳笑道:
    「咱們經常在外面跑的人,別說有舒舒服服的床鋪了,就是大樹底下,枕著石塊,
一樣睡得挺舒坦。」
    孟婆婆呷呷笑著,伸手拿起茶壺,給兩人倒了兩盅茶說道:
    「快請坐下來喝盅茶,老婆子有好消息奉告呢!」
    兩人落坐之後,柳飛絮用手指叩著桌面,說了聲:「謝謝!」
    她們不僅臉上易了容,連雙手一直到手臂,也都塗了易容藥物,不然,伸出一一雙
白白嫩嫩的纖手來,豈非不相稱了?
    藍如鳳拿起茶盅呷了一口,抬目問道:
    「不知孟管事有什麼好消息見告?」
    孟婆婆吸著旱煙,尖聲笑道:
    「這應該說是老婆子的好消息才對,因為這裡一直缺少人手,由老婆子一個人頂著,
如今能得有兩位來幫忙,不是老婆子的好消息嗎?」
    柳飛絮道:
    「是總領要咱們留在這裡嗎?」
    「當然是總領下的令了。」
    盂婆婆道:
    「兩位可留在這裡,協助老婆子,所以老婆子要請兩位來商量一下」
    藍如鳳、柳飛絮連忙站起身,抱抱拳道:
    「從現在起,你老就是咱們的頭頭了,有什麼差遣,你老只管吩咐屬下就是了。」
    孟婆婆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人家奉承,聞言一陣呷呷尖笑,朝兩人招著手道:
    「快請坐下來。兩位只是暫時分配在者婆子這裡幫忙的,大家一樣是管事咯,哪分
什麼高低?屬下這稱呼,老婆子可不敢當。」
    兩人依然在長板凳上坐下,柳飛絮道:
    「那可不一樣,你老和杜管事,滕管事,是大管事,和總管一樣,咱們這些管事,
只是小管事罷了,哪能和你老相提並論。」
    孟婆婆瞇起三角眼,笑得很開心,喝了口茶,才道:
    兩位既然派到這裡來了,咱們總得商量商量,把工作分配一下。本來,這裡有八名
使女,管理伙食等雜務,十六名武士負責警衛,老婆子因一個人忙不過來,才要阿桂幫
我擔任十六名武士的領班。」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口氣微頓,接著道:
    「如今兩位來了,那是最好不過了,十六名武士,本來就分為日夜兩班。目前會期
接近了,警衛也要特別加強才行,老婆子的意思,由兩位分別擔任日夜兩班的領隊,不
知兩位有什麼意見?」
    藍如鳳、柳飛絮同聲道:
    「屬下兩人但憑你老分派。」
    孟婆婆又道:
    「兩位同意就好,另外是兩位帶來的四名武士,也可分日夜兩班,每班兩人,跟隨
你們行動,也好作個幫手。」
    藍如鳳道:
    「孟管事想得真周到,這樣分配,最好也沒有了。」
    柳飛絮道:
    「辛兄,你值日班,兄弟值夜班,咱們半月輪一次,你看如何?」
    藍如鳳道:
    「章兄這麼說,就這麼辦好了。」
    孟婆婆叫道:
    「阿桂。」
    阿桂在門口應了一聲,急忙走入。
    孟婆婆一指兩人,說道:
    「辛管事、章管事,現在暫時派在咱們這裡幫忙,老婆子請他們擔任日夜兩班的警
衛領隊,這一來可好了,你就不用去管警衛的事了,專心替我管幾名丫頭就好。」
    阿桂欠身應了聲「是」。
    孟婆婆又道:
    「你現在就領兩位管事到前面去察看一下,也把兩位管事介紹給所有的警衛武士們,
以後就聽他們兩位的指揮。」
    阿桂又應了聲「是」,回身朝兩人欠欠身道:
    「兩位管事請隨小婢來。」
    兩人向孟婆婆抱拳辭出,阿桂手提燈籠走在前面領路。
    藍如鳳腳下一停,叫道:
    「阿桂姑娘,請等一等,我去把四名武士叫來,也好讓大家認識一下。」
    當下就急步奔向右首甬道,率同四名莊丁一齊走來,仍由阿桂在前領路,朝中間一
條筆直的甬道行去。
    原來這座石窟呈「工」字形,孟婆婆和八名使女住在上面一橫的左首甬道之中,藍
如鳳、柳飛絮和十六名警衛武士,則住在右首甬道內。中間是一條寬闊的通道,是「工」
字中間一直,足有一箭來路,兩旁並無門戶,黑黝黝的如果沒有燈火,簡直伸手不見五
指!
    通道盡頭,則是「工」字的下面一橫,也分左右兩條甬道。
    藍如鳳走在筆直的甬道上,說道:
    「這條甬道上怎麼不設置幾盞燈呢?」
    阿桂回頭笑道:
    「因為這條通道上。有四名武士的崗位,他們都站在左右兩邊石壁之下。不論有敵
人入侵,或是有人犯從裡面逃出來,沒有燈光,就不易被發現,武士們只要及時拉一下
鐵鏈,上面就會有鐵閘閘下,可以把這條通道截為三段,沒有人可以逃得出去,所以通
道要這麼長了。」
    「啊!」柳飛絮道:
    「原來通道上還有機關,這鐵鏈在哪裡呢?」
    阿桂道:
    「就在他們站立的崗位後面。」
    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通道三分之一處,果見兩名黑衣跨刀漢子一左一右站在石壁之
下。
    阿桂朝他們招招手道:
    「你們快來見過兩位管事。」
    一面指著藍如鳳道:
    「這位是辛管事。」接著又指指柳飛絮道:
    「這位是章管事,以後就由他們兩位擔任日班和夜班的警衛領隊,你們都要服從兩
位領隊的指揮。」
    兩名黑衣漢子一齊抱拳道:
    「屬下見過辛管事、章管事。」
    藍如鳳、柳飛絮也向他們抱了抱拳。
    阿桂道:
    「你們可以下去了。」
    兩名黑衣漢子躬身一禮,就各自退下。
    一行人走到通道三分之二的光景,果見石壁兩邊又有兩名黑衣漢子站在那裡,阿桂
又要他們過來,引見了兩位管事,才行退下。
    通道盡頭,是一道大鐵柵門。
    阿桂從身邊取出鐵鑰,開啟鐵鎖,推門走入。鐵柵門內,是一塊四方形的空地,
(也就是左右兩處甬道的中間)左右各有一道鐵柵門,兩邊鐵柵門的外面,各放著一條
長板凳,坐著兩個黑衣跨刀漢子,一共是四個人。
    這裡裝置了兩重鐵門,又有四個武士看守,可見這左右兩處甬道中囚禁的人,一定
十分重要了!
    阿桂只是給四名黑衣漢子引見了兩位管事,並沒有把開啟鐵鎖的鑰匙交給藍如鳳。
    藍如鳳因自己初次接事,不好問她,等她介紹完畢,試探著問道:
    「這左右兩道鐵柵門,不能進去了嗎?」
    阿桂道:
    「這左右兩道鐵柵門的鑰匙,在孟管事那裡,每日三餐,進去送飯的時候,由小婢
向盂管事去領取,退出來了,就把鑰匙退還,就是外面一道鐵柵門的鑰匙,也是孟管事
剛才交給小婢的。」
    柳飛絮道:
    「那麼他們交班的時候怎麼辦呢?」
    阿桂笑了笑道:
    「他們交班的時間,就是早晨送早餐和晚間送晚餐的時間。」
    藍如鳳問道:
    「這裡囚禁了多少人?」
    阿桂遲疑了下道。
    「這個孟管事沒有告訴過小婢,小婢就不知道了。」
    藍如鳳又道:
    「你也不知道裡面囚禁的是些什麼人了?」
    阿桂搖搖頭道:
    「小婢不知道。」
    大家回出鐵柵門,阿桂仍把鐵鎖鎖好,順著通道退出。
    剛走到一半,只見前面由四名黑衣使女手持紗燈,分左右前導,朝通道上走來。
    走在中間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紫袍人,昂首闊步而行。
    一個是孟婆婆,側身彎腰,跟在紫袍人的邊上,似趨似承,當真是恭而敬之,鞠躬
如也!
    阿桂口中輕「咦」一聲道:
    「會是神君來了!」
    這時那紫袍人和孟婆婆已經逐漸行近!
    藍如鳳、柳飛絮在老遠就已垂首躬身,肅立一旁,一面偷偷抬眼看去。
    這一瞧,直把藍如鳳看得心頭「咚」的一跳,暗道:
    「原來神君竟會是他!」
    這紫袍人生得修眉風目,臉色紅潤,額下留著五絡飄胸黑鬚,神情清朗,雍容而有
威儀!
    他、竟是絕塵山莊莊主,史琬的爹史其川!
    柳飛絮沒見過他,倒還罷了,藍如鳳卻不由得暗暗驚異,兩人異口同聲道:
    「屬下辛有恆、章通叩見神君。」
    史其川只是略為頷首,就舉步朝前行去。
    孟婆婆朝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在後面來。
    藍如鳳、柳飛絮巴不得跟在「神君」後面,去看個究竟,急忙悄悄跟了上去。
    阿桂更不待慢,從邊上急步趨出,搶先開啟了鐵柵門上的鐵鎖,拉開鐵柵門,垂手
站在一邊。
    四名黑衣武士也隨著走出,分兩邊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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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4:13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史其川剛走到鐵柵門口,孟婆婆立即趨上幾步,先行走入,從身邊取出鐵鑰,開啟
右首甬道的鐵鎖,打開鐵柵門,然後躬身道:
    「神君請進。」
    阿桂不待吩咐,從一名黑衣使女手中接過紗燈,走在前面照路。
    史其川才舉步跨入第一道鐵柵門。
    孟婆婆朝藍如鳳等人低聲說道:
    「你們站在這裡就好。」
    話聲一落,就跟在史其川身後,走入右首甬道鐵柵門,回身又把鐵柵門鎖了起來。
    藍如鳳心中暗道:
    「這甬道裡面,不知囚禁了什麼人,看她竟然如此小心!」
    如今進入右首甬道的已只有三人,阿桂是孟婆婆的心腹,手提紗燈,走在前面,史
其川則由孟婆婆陪同,一路朝前行去。
    這條甬道並不很長,兩邊各有四道門戶,門上釘著木牌,牌上有天、地、玄、黃等
字樣,每道門戶,都有鐵門。
    阿桂走到「元」字號房間門口,便自站停下來。
    孟婆婆急忙躬著身道:
    「啟稟神君,杜管事送來的兩個丫頭,就住在這裡。」
    她又搶上一步,取出鑰匙,開啟了鐵門。
    史其川回頭道:
    「孟婆婆,你隨我進去。」
    孟婆婆應了聲「是」,迅快從阿桂手中取過紗燈,推開鐵門,首先走入,然後躬著
身道:
    「神君請進。」
    史其川舉步走入,孟婆婆立即關上了鐵門。
    房中只有兩張床鋪,和一張小桌,兩把椅子。
    小珠、(扮藍如鳳)小玉(扮柳飛絮)兩人都是一身男裝,如今她們都被點閉了雙
手經絡,可以吃飯,拿東西,卻使不出力道來。
    (作者最近接到讀者來信質疑,問我何以小珠假扮的叫藍如風,但真的藍如風卻寫
成藍如鳳?這一點,本書前面已經交代過,大概讀者老爺健忘了。藍如鳳原是她本名,
她改扮男裝,化名藍如風,和徐少華結為兄弟,所有的人一直都只知她是藍如風。直到
徐少華在雲龍山莊地室,替她解開身上縛著繩索,才發現她是女的,藍如風才告訴他自
己叫藍如鳳。
    因此藍如鳳的名字,只有聞天聲、徐少華、史琬、柳飛絮、賈老二等人知道,外面
的人依然只知她是藍如風,作者寫她本人,自然要用藍如鳳才是,但代替她被擒來的小
珠,當然還要用藍如風了。)
    小珠、小玉眼看孟婆婆陪著一個紫袍老人走入,她們依然坐在床沿上,沒加理睬。
    孟婆婆尖著嗓子叫道:
    「你們兩個丫頭,還不快來見過神君?」
    史其川一揮手道:
    「不用。」
    他這一揮手,就有一道無形的和風,拂上柳飛絮的睡穴,接著和聲道:
    「藍如風,老夫要和你談談。」
    他在小桌旁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珠故意哼了一聲道:
    「原來是你把我劫持來的。」
    孟婆婆尖聲喝道:
    「小丫頭,你敢對神君這樣說話?」
    小珠道:
    「那要我怎麼說法?」
    史其川含笑道:
    「小姑娘,你和小女琬兒是結義兄弟,老夫並不想難為你,把你弄來,只是希望你
勸勸令尊……」
    小珠故作吃驚道:
    「你……要我勸勸爹,我爹也在這裡?」
    史其川含笑點頭道:
    「不錯,老夫把令尊也請來了,他一直拒絕和老夫合作,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也只有你可以勸勸他。」
    小珠哼道:
    「你是要把我留作人質,威脅爹了?」
    「只要令尊點個頭……」史其川一手捻著他垂胸黑鬚,微笑道:
    「你們父女就是老夫的貴賓,何用把姑娘留作人質?」
    小珠問道:
    「你要我怎麼勸爹呢?」
    史其川道:
    「你只要勸令尊和老夫合作就好。」
    小珠無可奈何的道:
    「好嘛,我爹在哪裡,我去試試看,只是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聽我的?」
    史其川呵呵一笑,站起身道:
    「很好,你隨老夫出去。」
    孟婆婆趕緊打開鐵門,把紗燈交給阿桂。
    史其川舉手一揮,解了小玉身上的禁制,隨即舉步走出,小珠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
    孟婆婆搶在前面,開啟鐵鎖,推開鐵柵門,等三人出了右首鐵柵門,又加上了鎖,
然後走向左首甬道,開啟鐵鎖,打開鐵柵門。欠欠身道:
    「神君請。」
    小珠故意「啊」道:
    「你們把我爹囚禁在這裡!」
    孟婆婆諂笑道:
    「藍姑娘,這哪算是囚禁,只是在這裡作客罷了!」
    小珠哼道:
    「天底下哪有這樣作客的?」
    孟婆婆尖笑道:
    「藍姑娘進去就知道了。」
    依然由阿桂提著紗燈走在前面,小珠跟著史其川身後,孟婆婆落後一步,回身鎖上
了鐵柵門。
    左首這條甬道,也和右首一樣,並不很長,左右兩邊,同樣有著八道門戶,門上也
各自釘著一方木板。
    畫的卻是:乾、坤、巽、坎、震、兌、離、艮、八個卦象,孟婆婆迅快走到「巽」
卦門前,取出鐵鑰,打開一扇厚重的鐵門。就躬身道:
    「神君請進。」
    史其川、小珠、孟婆婆相繼走入,孟婆婆還是很快就闔上了鐵門。
    這裡果然和右首甬道的房間大不相同,跨進門,就覺得燈光柔和,如同白晝,佈置
得像是一座洞府!
    入門處數丈見方,地上鋪著潔白平整的白石,窟頂還有錯落參差的石鐘乳,柔和燈
光,竟是嵌在鐘乳縫隙間的夜明珠!
    迎面是一座圓形月洞門,門口還放著兩盆古意盎然的臘梅。
    進入月洞門,是一間寬敞的起居室,佈置雅潔,椅、幾、桌子,都是紫檀細雕,古
樸有致,但卻寂無人聲。
    孟婆婆不待吩咐,早已提高嗓子,呷呷尖笑道:
    「藍大俠,神君和令嬡藍姑娘一起來看您老了!」
    只聽裡首一問有人沉哼一聲道:
    「什麼神君……啊,孟婆子,你說什麼?你們把小女……也弄來了?」
    隨著話聲,走出一個身穿天藍長袍,白面黑鬚的中年人來。
    他一眼看到史其川身後的小珠,不禁身軀一震,急急叫道:
    「鳳兒,你……怎麼會來的?可是被姓史的擄來的嗎?」
    小珠急忙叫了聲:「爹……」急忙奔了過去。
    這藍袍中年人正是名動江湖雲南藍家掌門人藍啟天。他一把摟著小珠肩頭,回頭朝
史其川怒哼一聲道:
    「史其川,你果然在小女身上做了手腳!」
    史其川含笑拱拱手道:
    「藍老哥,你難道看不出來?令嬡除了雙手不能使勁,不是好好的?兄弟帶她進來,
只是讓你老哥看看,兄弟已經把令嬡接來了,希望你老哥好好考慮考慮!」
    小珠眼看藍啟天舉動自然,不像穴道受制,但一個雄霸一方的人,身上如果毫無禁
制,豈會毫無反抗?心中不禁對賈老二暗暗佩服,這位玩世不恭的師叔果然料事如神,
一面故意問道:「爹,你老人家沒事吧?」
    史其川含笑道:
    「令尊只要點個頭,自可沒事,姑娘應該勸勸令尊才是!」
    藍啟天朗笑一聲道:
    「你是以小女來威脅藍某了?」
    「爹……」小珠道:
    「女兒有話和你老人家說……」
    一面回頭朝史其川道:
    「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和爹到裡面說去。」
    「可以!」史其川含笑道:
    「姑娘和令尊已有多日不見,只管請便。」
    小珠拉著藍啟天的衣袖,說道:
    「爹,走嘛!」往裡首一間走去。
    這是一間寬敞的臥室,陳設相當精緻,如果不是外面有著重重鐵門,以這裡的佈置
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最好接待貴賓的房間了。
    藍啟天目注小珠問道:
    「鳳兒,你是怎樣被他們擒來的?」
    小珠朝他嫣然一笑,就以「傳音入密」說道:
    「藍大俠,其實我不是如鳳姐姐,如鳳姐姐也來了,但她改扮了另外一個人……」
    藍啟天驚異的望著她,也以「傳音入密」問道:
    「你不是如鳳?那你是誰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小珠道:
    「我叫小珠,如鳳姐姐和柳飛絮姐姐無故失蹤,經雲龍山莊總管賈師叔查出這是史
其川的一大陰謀。他們甚至連賈師叔也暗中加以劫持,並派人假冒,賈師叔將計就計,
就反過來假冒了冒充他的人。
    同時也要如鳳姐姐和柳姐姐改扮了他們的管事,現要我假扮如鳳姐姐,讓他們押運
到這裡來的。」
    藍啟天點頭道:
    「原來還有這許多曲折!」
    「還有呢!」小珠又道:
    「賈師叔說,他們可能要用我來脅迫藍大俠,方纔那姓史的果然要我來勸你和他合
作,賈師叔說,你暫時最好一口答應他……」
    「這個……」藍啟天似有為難之處,沉吟不語。
    「不要緊。」小珠道:
    「賈師叔說,藍大俠也許中了他的慢性奇毒,一身功力無法運用,他要我帶來一種
解藥,藍大俠只要聞上少許就可解了!」
    說著,從身邊取出一個小小藥瓶,遞了過去。
    藍啟天幾乎不敢相信,雲南藍家也是以用毒出名,自己無法解去身中之毒,他這小
小藥瓶,只要聞上少許就能解毒?伸手接過,揭開瓶塞,湊著鼻子聞了聞,不覺色然喜
道:
    「會是都拉草,這就好了!」他湊著鼻子,深深吸了兩口氣,就塞好瓶塞,遞還給
小珠,一面問道:「你賈師叔還要你告訴我什麼嗎?」
    「沒有了。」小珠道:
    「如果有什麼事,他會暗中通知我的,哦……」
    她忽然輕哦一聲道:
    「我妹子小玉,假扮柳姐姐,和我一起被押運來的,她原是殘缺門的人,恐怕殘缺
門會對她報復。藍大俠答應和他合作,就說柳姐姐和我很好,請他放了她,好和我做個
伴,不知藍大俠肯不肯幫這個忙?」
    藍啟天一手拂鬚,笑道:
    「老夫身中飲鴆散,是你送來的解藥,區區小事,老夫怎麼會不肯說呢?」
    小珠喜道:
    「多謝藍大俠。」
    「不用謝。」藍啟天道:
    「姑娘假扮小女,前來相救,老夫想收你做個乾女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小珠欣然道:
    「藍大俠瞧得起我,這是我的福緣,義父在上,女兒給你老叩頭……」
    她要待跪下去叩頭。
    藍啟天一把把她拉住,說道:
    「不用了,史其川就在室外,給他看到了,反而會引起他的疑竇,好了,咱們出
去。」
    他一手攜著小珠的手,從房中走出。
    史其川含笑站起,問道:
    「藍老哥考慮好了嗎?」
    藍啟天嘿然道:
    藍某父女都被你史老哥擒來了,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哈哈!藍老哥這是答應了?」
    史其川大喜過望,連連拱手道:
    「兄弟切望的只是和藍老哥合作,有藍老哥這句話就好,今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藍啟天道:
    「藍某還有一件事,不知史老哥肯不肯給我一個面子?」
    史其川含笑道:
    「藍老哥請說,只要兄弟辦得到的,無不遵命。」
    藍啟天道:
    「小女說和她同時被你們押運來的一位柳姑娘,原是殘缺門的人,她和小女曾經結
為姐妹,能否看藍某薄面,把她釋放了,也好和小女作個伴。」
    「哈哈,兄弟還當是什麼大事!」史其川道:
    「柳飛絮叛離殘缺門,本當按他們門規處置,既有藍兄替她援頰,此是小事,兄弟
要他們立即放人。」
    小珠欣然道:
    「多謝神君了。」
    史其川回頭道:
    「盂婆婆,你要人把柳飛絮領到這裡來。」
    孟婆婆答應一聲,急忙開門走出,把鐵鑰交給阿桂,要她立即去把柳飛絮領到這裡
來。
    阿桂哪敢怠慢,迅即匆匆走去。
    不過盞茶工夫,鐵門開處,孟婆婆已經領著小玉走了進來,一面呷呷笑道:
    「飛絮姑娘,老婆子沒騙你吧,你叛離殘缺門,如今神君已經答應不再追究了,還
不快去謝過神君和藍大俠。」
    小玉還沒開口,小珠早已搶了上去,一把握住小玉的手,含笑道:
    「柳姐姐,我給你引見,這位就是神君,這是我爹。」
    小玉躬躬身道:
    「謝謝神君。」一面又朝藍啟天躬身道:
    「侄女柳飛絮拜見藍伯父。」
    藍啟天掀須笑道:
    「柳姑娘和小女情逾骨肉,老夫之意,頗想收你作個乾女兒,你願不願意?」
    小珠喜道:
    「柳姐姐,爹收你作乾女兒,我們就是姐妹啦,你還不快給爹叩頭。」
    一面暗暗捏了一下小玉的手掌。
    小玉慌忙盈盈拜了下去、說道:
    「女兒一向孤苦無依,能蒙乾爹垂青,拜在你老膝下,正是女兒之幸。」
    藍啟天大喜過望,呵呵笑道:
    「鳳兒,還不快把我幹姐姐扶起來。」
    小珠伸手把小玉扶了起來。
    史其川朝藍啟天拱拱手道:
    「恭喜藍老哥,平白得了一個乖巧伶俐的女兒,真是可喜可賀。」
    孟婆婆也欠著身道:
    「恭喜藍大俠,也恭喜柳姑娘了。」
    史其川含笑抬抬手道:
    「藍老哥,咱們出去吧!」
    藍啟天道:
    「史老哥要咱們到哪裡去?」
    史其川抱抱拳道:
    「已經委屈藍老哥多日了,如今賢父女聚首,此地怎好安置高賢?自然是到賓舍休
息了。」
    孟婆婆急忙趨前幾步,打開鐵門,躬身道:
    「神君、藍大俠請。」
    史其川陪同藍啟天,步出「巽」號房門,小珠、小玉也跟著走出。
    孟婆婆走在最後,他要阿桂趕緊去打開左首甬道的鐵柵門,孟婆婆等他們走出甬道,
又把鐵柵門上了鎖。
    藍如鳳和柳飛絮一直站在通道鐵柵門外,此時眼看神君和藍啟天、小珠、小玉一起
走出。
    藍如鳳看到爹,心頭不禁一陣波動,就以「傳音入密」叫道:
    「爹,女兒是如鳳。」
    藍啟天和史其川並肩而行,不便用「傳音入密」說話,伯被史其川發現,只看了藍
如鳳一眼。
    小珠跟在兩人身後,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
    「如鳳姐姐,我和小玉都已拜令尊做了乾爹,現在要去前面賓舍,你放心好了。」
    老子山下,坐南朝北,面向洪澤湖,有一片廣闊的陸地,就是洪澤湖鳳尾幫的總舵
所在。
    湖邊石駁的堤岸,有一條長約數十丈的石級埠頭,如今埠頭中央,豎立了一方橫的
紅綢,上面綴以金字,寫著:「歡迎蒞臨洪澤湖」五個大字。
    埠頭兩邊帆椅林立,來來往往的船隻,進出頻繁,埠頭上的人也似乎十分忙碌!
    這時一艘雙桅迎賓帆船,緩緩駛近埠頭,朝中間一座突出湖面還有十數丈的碼頭上
漸漸靠攏。
    水手把繩索套上木椿,就搭好了跳板,站在碼頭上的兩名青衣漢子迅快的趨了上去。
    中艙艙門開處,第一個走出來的是弓著腰,活像大馬猴的雲龍山莊總管賈老二,他
剛站定身子。
    那兩名青衣漢子已從跳板上走了過來,連連抱拳道:
    「這位大概是賈總管了?在下是敝幫總舵迎賓張猛龍、曹飛虎,特來迎接賈總管
的。」
    賈老二最喜歡人家當面奉承,不管他說的話是不是出自內心,反正聽了總是很過癮,
這就裂著黃板牙,嘻嘻一笑!然後朝兩人抱抱拳道:
    「原來是兩位迎賓,小老兒正要找你們問問,西域李管事曾以飛鴿傳書,告訴執事,
咱們傍晚時光可以抵達,不知都給咱們準備好了嗎?」
    張猛龍陪笑道:
    「回賈總管,一切都已準備好了,在下兄弟就是來恭近聞三俠、徐少莊主到賓舍休
息的。」
    「如此就好。」
    賈老二回身朝中艙抱抱拳道:
    「聞三老爺、少莊主,鳳尾幫總舵兩位迎賓,前來迎接,請大家可以上岸了。」
    張猛龍、曹飛虎躬著身,同聲道:
    「鳳尾幫總舵迎賓張猛龍、曹飛虎,特來迎迓聞三俠、徐少莊主和諸位貴賓。」
    聞天聲徐步走出,抱拳道:
    「有勞兩位了。」
    張猛龍、曹飛虎當先退回碼頭,聞天聲、徐少華等人也相繼上岸。
    張猛龍抬手道:
    「聞三俠諸位,請先到賓舍休息。」
    賈老二道:
    「兩位請在前帶路。」
    張猛龍說了聲:「在下有僭。」
    就和曹飛虎一起走在前面。此刻已是上燈時候,老子山下早已被一片暮靄所籠罩,
但看去還是覆蓋重重,極具氣勢!
    張猛龍、曹飛虎領著眾人,折入一條黃泥鋪成的大路,走了半里光景,但見一片疏
林間,出現了十幾幢新蓋的房舍,依著山坡建築,每幢自成院落,圍以清水圍牆,看去
十分清幽!
    張猛龍、曹飛虎一直把眾人領到其中一幢樓房前面,進入大門,裡面有一座寬敞的
院子,左右各有三問廂房,迎面階上是五間正屋。
    張猛龍拱拱手道:
    「這幢房舍,是敝幫特地為雲龍山莊貴賓留的,聞三俠、徐少莊主諸位請到裡面休
息,隨行的人,則請到左首廂房待茶。」
    說完抬手肅客,請聞天聲、徐少華、吏琬、丁藥師祖孫、賈老二、馬成龍、萬全等
人進入廳堂。
    曹飛虎卻領著徐錦章、(汪友諒)田有祿(陸其琛)和四名莊丁朝左首廂中走去。
    中間這間廳堂,佈置得相當樸雅,八仙桌上,早已放好了一個九宮格,內有蜜餞、
茶食(即細點)糖果、瓜子等。
    張猛龍請大家落坐之後,兩名青衣使女立即端上六盞香茗。
    張猛龍拱拱手道:
    「這兩名使女叫桃花、杏花,是派在這裡伺候的,諸位如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她
們好了。晚餐是由賓舍廚房供應的,到時自有專人送來,廚房中也供應各式點心,只管
吩咐她們好了,在下職司迎賓,現在要告辭了。」
    聞天聲道:
    「張管事,敝門大師兄也在這裡作客,不知住在哪裡?」
    張猛龍道:
    「宋掌門人和幾位掌門人都住在迎暉閣。」
    他沒說迎暉閣在哪裡,也沒再說下去。
    賈老二道:
    「咱們初到這裡,一路勞累,今晚且休息一宵,明天一早,要去拜會賀幫主,自然
也會和宋掌門人見面了。」
    張猛龍道:
    「聞三俠如果別無見教,在下就告退了。」
    聞天聲忙道:
    「張管事只管請便。」
    張猛龍拱拱手,便自退去。
    賈老二由桃花領著去看了樓上樓下的房舍,分配好各人的住處,廚下已送來一席豐
盛的酒菜,飯後,就各自回房休息。
    賈老二獨自出了賓舍,一腳往鳳尾幫總舵行來。
    這是第三進西首一座圍牆特別高峻的院落,緊閉著兩扇黑色大門,門口還站著兩名
青衣漢子。
    賈老二剛走近門口,一名漢子伸手一攔,喝道:
    「站住,你沒看到這裡是禁地?」
    經他一指,賈老二才看清門上果然釘著一方小木牌,上有朱書「禁地」二字。
    不覺嘻的笑出聲來,說道:
    「你們不認識小老兒?總該認識這個吧!」
    左手朝天一指,說道:
    「北斗七星。」
    那漢子哼了一聲,說道:
    「你這手勢已經過時了。」
    「過時?」賈老二一怔,聳聳肩道:
    「那要玩什麼?」
    那漢子叱道:
    「你還不快走?擅闖禁地,可以砍你腦袋!」
    賈老二正待開口,突聽一個深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
    「你們快請杜總管進來。」
    話聲來自宅中,自然是司徒總領說的了。
    賈老二聽得暗暗一驚,忖道:
    「這老小子一身功力,著實可觀,自己須得小心才是!」
    那兩名青衣漢子立即躬身應「是」,這下他們態度馬上改變,朝賈老二抱抱拳道:
    「總領請你老進去。」
    右首一個立即搶先推開木門,口中說了聲:「請。」
    賈老二也不和他們客氣,舉步走上石階,跨入木門,裡面是一個大天井,地面鋪的
黃泥三合土,平整結實。一看就知是一個練武場。
    以這片練武場的大小計算,至少可以訓練上百個人。
    賈老二看得暗暗點頭,忖道:
    「司徒望給神君訓練的勁旅,大概全在這裡了。」
    他匆匆穿越天井,剛跨上三級石階,只聽司徒望的聲音從左首一間屋中傳了出來:
「杜管事請到屋裡來。」
    賈老二趕緊應了聲「是」,急步趨到門口,伸手從臉上揭下面具,才恭聲道:
    「屬下告進。」才舉步走入。
    這間屋大概是司徒望的起居室,佈置簡單,只有一張小方桌和四把木椅,上首坐著
一個中等身材的瘦削臉中年人。
    這中年人生得眉短而濃,眼深而邃,一根鷹鈞鼻,緊閉著嘴唇,一看就知是個深沉
陰鷙的人!他看到賈老二走入,已從椅上站起,深沉的笑了笑道:
    「杜管事,這趟辛苦你了。」
    賈老二慌忙趨上幾步,躬下身去道:
    「屬下杜耀庭見過總領。」
    「坐、坐,這裡是我私室,還來這套做什麼?」
    司徒望口中說著,就回身坐下,伸手取起茶壺,給賈老二倒了一盅茶,又道:
    「坐下來,先喝口茶。」
    賈老二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接過茶盅,說了聲道:
    「多謝。」
    司徒望目光一抬,問道:
    「神君一再問起秋水寒,你幾次報告上都沒提及,究竟是怎麼了?」
    「唉!」賈老二不覺歎了口氣道:
    「此事說來話長,去年江湖上一度盛傳秋水寒落到一個不知名的酒鬼手裡,後來才
查到這酒鬼就是雲龍山莊總管賈老二……」
    司徒望道:
    「這我知道。」
    「當時黑白兩道聽到秋水寒出世,聞風追查下落的著實有不少人……」賈老二續道:
    「像白骨門、千毒谷、雲南藍家都想捷足先得,此次白骨……」
    司徒望不耐的道:
    「徐少華交出去的只是一柄贗品。」
    賈老二笑道:
    「據屬下調查的結果,賈老二得到的一柄,根本就是假的。」
    司徒望道:
    「那麼真的秋水寒呢?」
    賈老二道: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看到過真的。」
    司徒望一呆,問道:
    「你此話當真?」
    賈老二惶恐的道:
    「屬下有幾個腦袋,敢欺瞞神君?」
    「唔!」司徒望取起茶盅喝了一口,問道:
    「白骨門的情形怎樣?」
    「一切順利。」賈老二道:
    「聽說白元規也快來了……哦!」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
    「屬下現在該如何了,還沒向總領請示呢!」
    司徒望從身邊取出一個小小瓷瓶,說道:
    「淮揚派宋天壽都已歸附了神君、聞天聲不足為慮,只是徐少華和琬兒兩人較為困
難……」
    賈老二道:
    「徐少華只是個娃兒,有何困難?」
    「你應該知道。」
    司徒望道:
    「琬兒和他情投意合,此事神君也極為贊成,因為琬兒有了歸宿,就不會反對神君
和仙娘的事。」
    賈老二點頭道:
    「是、是。」
    司徒望又道:
    「但徐少華萬一對神君一統武林大業,不表同意呢?」
    賈老二隻是望著他,沒有開口。
    司徒望續道:
    「對別人可以用點手段,對徐少華有些方法就不能用了。」
    賈老二隻是點著頭,表示知道,依然沒有開口。
    司徒望用手推了下小瓷瓶,說道:
    「這瓶裡是迷迭散,只要用指甲挑出少許和入飲食之中,即可使人暫時迷失本性。」
    你可在大會前夕,給他們下在飲食之中,等大會之後,他們成了親,再給他解藥,
就不會再反了,這是神君再三交代的,你把這藥瓶好生收了。」
    賈老二答應一聲,伸手取過藥瓶,納入懷中。
    第二天,早餐之後。
    聞天聲、徐少華、史琬、丁藥師祖孫、馬成龍、萬全和賈老二由迎賓張猛龍陪同,
來至鳳尾幫接待貴賓的三友軒。
    這是一幢五間樓房,一行人剛走近石階。
    階上站著兩名青衣使女迎著躬身道:
    「幫主請聞三俠、徐少莊主、史公子、丁藥師、了姑娘、賈總管裡面坐。」
    張猛龍腳下一停,抱拳道:
    「聞三俠、徐少莊主諸位,恕在下不奉陪了。」
    他只是鳳尾幫的一名迎賓,當然只能陪到這裡為止。
    聞天聲拱拱手道:
    「張管事請便。」
    張猛龍迅快的退了出去。
    兩名青衣使女躬身說了聲:「請。」就雙雙走在前面,引著眾人走入大廳,然後一
左一右掀起紅絨門簾,欠身道:
    「聞三俠諸位請進。」
    聞天聲當先舉步走入,徐少華等人也一起跟著走入。
    這座客廳相當廣大,梁高三丈、廳上陳設自然也極為華麗,這時已有不少人三五成
群圍坐著閒聊。
    這些人都是聞天聲的熟人,計有少林南派俗家掌門人仲清和、六合掌門人陸子惕、
武功門掌門人高步雲、太極門名宿杜浩然,形意門名宿祝士愕、黃山萬松山莊莊主萬選
青、大師兄宋天行,和主人鳳尾幫主黑面龍王賀天錫等人。
    賀天錫在聞天聲跨進大廳之際,就搶先迎了上來,含笑道:
    「聞老三,你們遠道而來,兄弟失迎之處,多多恕罪。」
    聞天聲連忙和他握住了手,說道:
    「賀幫主太客氣了,咱們老兄弟了,還有什麼失迎不失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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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5:26 |只看該作者
杜浩然道:
    「聞老三,你們怎麼今天才來?」
    聞天聲忙道:
    「老哥哥你好,兄弟和少華是給史大俠祝壽來的,今天離正日還有好幾天呢!」
    一面走到大師兄宋天壽麵前,拱手道:
    「小弟見過大師兄。」
    徐少華跟賀天錫和姑丈(杜浩然)見過禮,也跟在師傅身後,和馬成龍、萬全一齊
朝宋天壽拜了下去。
    宋天壽抬抬手道:
    「你們起來」。他看著三師弟和三個師侄,神色不禁微黯,但強作笑容,頷首道:
    「你們都來了……就好……」
    聞天聲早已料到這洪澤湖中必然會有一件大事,此刻看到大師兄的神色不對,心頭
不由一動,忖道:
    「大師兄心裡必然有事!」
    但此刻他忙著和所有的人招呼,不便多問。
    眾人之中,也有和丁藥師不熟的,但只要提起名字,也就知道了,這番寒暄,不必
細表。
    史琬眼看爹不在廳上,這就朝黑面龍王問道:
    「賀伯伯,我爹呢?他老人家不是也在洪澤湖嗎?」
    「在、在!」黑面龍玉連連點頭道:
    「史神君馬上就會來了。」一面朝聞天聲道:
    「聞老三、丁藥師、大家都請坐下來。」
    大家落坐之後,兩名使女給眾人送上香茗。
    忽聽有兩個女子聲音同時嬌聲叫道:
    「神君駕到。」
    喝聲甫起,滿廳交談之聲,倏然而止,登時靜穆得不聞一絲聲息!
    這時裡首屏後,絨簾分左右掀開,一個紫袍、白面、黑鬚的中年人在門口出現,他
抬抬手道:「藍老哥請!」
    另一個是身穿天藍長袍的中年人笑道:
    「自然是史神君請先了。」
    那紫袍人也就不再客氣,氣度雍容的舉步走出,藍袍人也跟著出來。
    這兩人正是絕塵山莊莊主自稱「神君」的史其川,和雲南藍家掌門人藍啟天,他身
後還跟著扮藍如風的小珠和扮柳飛絮的小玉兩人。
    史其川跨出大廳,就呵呵一笑,高聲道:
    「諸位道兄,兄弟要給大家引見一個老朋友,那就是雲南藍家的掌門人藍啟天藍老
哥,這兩位姑娘,一位是藍老哥的掌珠藍如鳳藍姑娘,一位是藍老哥新收的義女柳飛絮
柳姑娘。」
    藍啟天連忙舉手打拱,作了環揖。大家也紛紛鼓掌。接著黑面龍王又引見了聞天聲、
丁藥師等人。小珠、小玉也過來向聞天聲行禮,徐少華裝作和她們已有多日未見,欣然
道故。
    史琬走到史其川面前,叫了聲「爹。」
    史其川一把拉著她纖手,含笑道:
    「琬兒,來,你快去見過諸位伯伯叔叔。」
    史琬又向在座的人一一行禮,大家才各自落坐。
    史其川目光落到賈老二身上,含笑道:
    「賈總管,當日在絕塵山莊,老夫就說過要仰仗高才,如今你和徐小兄弟一起來了,
暫時當然不會就回去,這段日子裡,老夫想要和徐小兄弟借調派你一點工作,不知你是
否願意?」
    賈老二連忙拱著手,諂笑道:
    「小老兒蒙史神君瞧得起,到了這裡,小老兒就無所事事,你老派小老兒做事,能
為你老效勞,小老兒深感榮幸,怎麼會不願意呢?」
    「哈哈!」史其川發出爽朗的笑聲,點頭道:
    「很好,三月初一日,是老夫七十初度,這裡的許多道兄,發起給老夫祝壽。老夫
再三辭謝,情不可卻,才發出請柬,邀請武林同道,來此一敘,目前還缺少一個大會總
其成的總管,由你擔任總管,那是最恰當的人選了,從今天起,就交給你去完全負責
了。」
    他此話一出,聽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驚奇,他居然會把這樣重要的職務,交給一個
和他毫不相於的雲龍山莊總管去擔任!
    只有聞天聲、徐少華等人心裡明白,史其川為賈老二是杜耀庭扮的,杜耀庭原是絕
塵山莊的管事,自然是他心腹了。
    賈老二故作惶恐的道:
    「史神君派小老幾擔任大會總管,責任重大,只怕小老兒做不來,也做不好,豈非
有負神君重托?」
    「哈哈,賈總管不用推辭了。」史其川道:
    「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愉快的。」
    賈老二這才連連抱拳道:
    「小老兒……哦,哦,現在小老兒該稱屬下才對,屬下那就謹遵神君派遣。」
    徐少華道:
    「恭喜賈總管。」
    賈老二嘻的笑道:
    「少莊主,小老兒的本職還是雲龍山莊總管,這裡的大會總管,只是兼差而已!」
    史琬道:
    「你倒風光得很。」
    「嘻嘻!」賈老二聳聳肩笑道:
    「本來就是一家人咯!」
    這句話只有史琬一個人聽得懂,不覺粉臉微紅,輕輕啐了一聲。
    史其川似是極為高興,回頭朝伺立身後的一名青衣使女吩咐道:
    「你領賈總管到前面辦事房去,今後一切事情,都得聽賈總管調遣。」
    那青衣使女答應一聲,輕移蓮步,朝賈老二欠欠身道:
    「賈總管請。」
    賈老二一下當上了大會總管,自是十分得意,朝史其川躬身一禮道:
    「屬下告退。」
    隨著青衣使女往外行去。









第51章
    聞天聲眼看史其川的行動,這洪澤湖鳳尾幫總舵似是已被他鵲巢鳩佔,成為真正的
主人。
    再看黑面龍王賀天錫竟無絲毫不豫,好像這裡本來就是史其川的主人,他最多也只
是掛名幫主而已!
    這和一向雄才大略的黑面龍王,竟然完全不同了!
    不知史其川使的是什麼手法?連大師兄也會被他籠絡住了。
    自己初來,此時此地,不好當場向大師兄提出問題來,且待今晚再和大師兄詳談。
    廳上都是些六七十歲的老頭,史琬枯坐著感到乏味,站起身朝徐少華道:
    「大哥,我們到外面去走走。」
    徐少華點點頭,剛一站起,丁鳳仙問道:
    「徐大哥,你們要去哪裡呢?」
    史琬低聲道:
    「你跟我們走就是了,何用多問?」
    丁鳳仙急忙跟著站起,小珠、小玉也跟了過來,小玉悄聲道:
    「你們要去哪兒?」
    丁鳳仙道:
    「我也不知道,史二哥只說跟他們走好了。」
    五人悄悄走出大廳,剛走近石階,階上站著兩名青衣使女,其中一個欠著身道:
    「徐少莊主,你們要去哪裡?」
    史琬冷聲道:
    「你管我們要去哪裡?」
    「小婢不敢。」
    那青衣使女欠著身道:
    「這是總領吩咐的,因為會期已近,怕有外人搗亂,到處都設置了崗位,遇到不認
識的人,就會盤問,徐少莊主幾位最好不要走得太遠。」
    徐少華點頭道:
    「多謝姑娘。」
    史琬不聽她嚕唆,早就走下石階去了。
    出了「三友軒」,走沒多遠,就有一片竹林,他們循著林間小徑,曲折穿林而出,
左首有一條花架長廊,大家就沿著長廊走去。
    廊外一片淺紅杏花,嬌艷欲滴,有十幾棵之多!
    走到長廊盡頭,但見二條板橋,架在潺潺的小溪之上,過橋似是一座花園,嫩柳綻
絲,夭桃含苞,樓閣隱現,景色極佳!
    史琬伸手一指,說道:
    「大哥,我們過去瞧瞧。」
    丁鳳仙啊道:
    「好美的一座花園!」
    史琬當先朝板橋上走去,回頭叫道:
    「你們快來呀!」
    她剛走過板橋,沒走出幾步,忽見人影一閃,一個身穿天藍勁裝的漢子攔住了去路,
喝道:
    「你們快回去,這裡不准閒雜人等進來。」
    史琬看他說話毫無禮貌,不覺哼道:
    「誰是閒雜人等?」
    那漢子道:
    「就是你們……」
    他話聲甫落,史琬怒喝一聲:「瞎了眼的東西,你敢對本公子這樣說話?」
    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打得那漢子眼前金星亂冒,一手摸著臉頰,怔得一怔,才道:
    「好哇,小子,你敢出手打人!」
    史琬聽他罵自己「小子」,更是有氣,喝道:
    「你還敢出言無狀?」
    反手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那漢子臉頰上被左右開弓,打得火辣辣的,心頭一怒,咧的一聲抽出一柄雪亮的鬼
頭刀,瞪著凶睛,喝道:
    「小子,老子要你的命。」
    徐少華眼看史琬和一個值崗的人起了衝突,急忙跨上一步,說道:
    「賢弟……」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瞥見刀光一閃,一柄鬼頭刀直向史琬劈來,急忙伸手一攔,用
三個指頭一下撮住了刀尖,說道:
    「這位朋友怎可妄動兵刃,我們在這裡走動,至少也是洪澤湖的來賓……」
    那漢子鋼刀被徐少華指頭撮住,抽動不得分毫,心頭更怒,厲聲道:
    「老子不知道什麼來賓不來賓,擅闖禁地者死……」
    史琬越聽越氣,哼道:
    「死你的頭!」
    飛起一腳,「砰」的一聲,把那漢子踢飛出去一丈來遠。
    徐少華攢攢眉道:
    「賢弟對這些人何用生這大的氣,和他計較什麼?」
    史琬道:
    「大哥沒看到他出言不遜,有多氣人?」
    小玉道:
    「是啊,這人也大……」
    話聲未落,突見五六個青衣漢子一下湧了出來,有人喝道:
    「什麼人敢到這裡來撒野,大家上去,把他們拿下了!」
    有人這一喝,大伙立即唰唰兩聲,抽出刀來,大有一起動手之意:
    徐少華喝道:
    「站住,你們想做什麼?」
    史琬叫道:
    「大哥,你不用管,這些瞎了眼睛的東西,我去教訓教訓他們!」
    身形一晃,直欺過去,展開身法,雙手齊發,劈劈啪啪,打了當前兩個漢子幾個巴
掌。
    這幾個漢子身手顯然不弱,當前兩人因驟不及防,才被史琬打了兩記巴掌,此時大
吼一聲:「劈了這小子!」
    舉刀就砍,五六柄鬼頭刀登時劃起六七道刀光,一齊朝史琬身上攻來。
    丁鳳仙失聲道:
    「他們瘋了!」
    小珠哼道:
    「這些人真是瞎了眼睛!」
    她和小玉也不跟徐少華招呼,同時掠了出去,投入一片刀光之中。
    史琬正感雙拳難敵四手,仗著身法在刀光中展開掌法。小珠、小玉兩人這一加入,
專奪他們兵刃,不過兩三照面,就把五六個青衣漢子鬼頭刀奪了下來,一一擲到地上。
    史琬心頭早已有氣,拳腳出手也加重了勁道,轉眼之間,就把這幾個漢子打得東倒
西歪,有兩三個被擊中要害的,躺在地上,一時之間幾乎站不起來。
    徐少華連忙叫道:
    「好了,好了,你們快住手了。」
    「打得好!」
    一個冷峻的聲音,沉嘿著傳了過來!
    史琬、小珠、小玉剛回到徐少華身邊,就見一個身穿天藍長袍的中年漢子率同七八
名天藍勁裝漢子從右首一條小徑走了出來。
    目光一瞥徐少華幾人,冷然道:
    「你們是些什麼人?打架打到這裡來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徐少華道:
    「我們只是到園裡來看看的,這裡值崗的人出言不遜……」
    史琬道:
    「大哥,你不用和他多說,這是什麼地方?我們來不得的?」
    藍袍中年人道:
    「你叫什麼名字,說話這麼沖法?」
    史琬哼道:
    「憑你也配問我們是誰?你去叫你們總管來好了。」
    在她想來,爹新任命賈老二當了總管,那就不用和他多費口舌。
    哪知藍袍中年人深沉一笑道:
    「在下就是這裡的總管,現在你們總該知道在下有權處理這裡的事了?」
    史琬道:
    「你是這裡的總管?」
    藍袍中年人道:
    「這還錯得了嗎?」一面抬目道:
    「好了,你們誰是鬧事的人,跟我進去,聽候發落,其餘的人,可以回去了,以後
不准再到這裡來,知道嗎?」
    史琬聽得大怒,叱道:
    「你說什麼?」
    藍袍中年人道: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史琬伸手一指,哼道:
    「你再說一遍看。」
    藍袍中年人沉笑道:
    「在下說錯了嗎?大概方才鬧事的就是你了?」
    那幾個方才挨了揍的漢子立即指點著史琬說道:
    「啟稟總管,就是這小子!」
    史琬道:
    「是我又怎樣?」
    藍袍中年人道:
    「那好,就是你跟我進去,旁的人可以走了。」
    徐少華道:
    「你們……」
    史琬不待他說下去,就攔著道:
    「大哥,你不用說,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瞎了眼的總管?」
    藍袍中年人怒笑道:
    「你以為在下不能把你拿下?」
    史琬道:
    「你來試試看?」
    突然欺身過去,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拍了過去。
    藍袍中年人身為總管,身手自然不弱,何況他早就防著史琬有此一著,身形輕輕一
閃,避開一掌,右手五指如鉤,一下朝史琬左肩抓落。
    史琬一掌落空,急忙側身發掌,身形一旋,朝對方後心拍去。
    「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
    藍袍中年人口中喝著,右手帶轉,再扣史琬拍來的手肘關節。史琬右腕一縮,左手
穿出,一記「白蛇吐信」,五指一併,直插對方咽喉。
    這一記雖然快速如電,但藍袍中年人一連幾招,使的都是擒拿手法,可見他精幹擒
拿,史琬這一記迎面插去,豈不是自己送上去的。
    徐少華看得暗暗攢眉,忖道:
    「二弟怎好冒險進招?」
    他心念轉動之際,藍袍中年人左手一抬,勾屈五指已快要搭上史琬左手脈腕!
    徐少華也在此是,右手抬處,凌空推出。
    就在藍袍中年人左手快要搭上史琬手腕,突覺一道強大無倫的內力湧上身來,連轉
個念頭的時間都來不及!只聽「砰」的一聲,一個人身不由己的被凌空摔出去一丈多遠,
還是收不住勢,啪達一聲仰天摜倒地上。
    原來徐少華這伸手一推,使的正是崑崙絕學「縱鶴擒龍神功」中的「縱鶴手」,這
一記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竟會有如此大的力道。
    藍袍中年人被人一下推了出去,他身後八名藍色勁裝漢子,和方才被小珠、小玉奪
下兵刃的六七個,合起來就有十四五個,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一聲吆喝,手中鬼頭刀一
振,正待一擁而上!
    適時但聽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喝道:
    「你們還不給我站開去?」
    聲音堪堪入耳,只見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款步行來!
    那十幾名勁裝漢子慌忙收刀入鞘,一齊躬身施禮。
    藍袍中年人早已躍起,抱抱拳道:
    「大姑娘來得正好……」
    宮裝女子嫣然一笑,嬌聲道:
    「馬總管,你怎麼啦,不認識雲龍山莊徐少莊主和史大小姐嗎?」一面朝徐少華、
史琬含笑道:
    「徐少莊主、史大小姐,怎麼會和馬總管發生誤會的呢?」
    這宮裝女子生得玉貌雪膚,白裡透紅,桃花如臉,秋水為神,這時睜著一雙水汪汪
的眼睛,笑靨迎人,朝徐少華望來!
    她,正是桃花宮的宮主秦妙香,當日穿著一身道裝,已是美而且艷,如今換了宮裝,
看去更見婀娜多姿,嬌而且抬!
    徐少華不覺一怔,心中暗道:
    「馬總管叫她大姑娘,看來派去白骨門的三姑娘是她們一夥的了!」
    連忙抱拳道:
    「原來是秦宮主!」
    秦妙香嬌柔一笑,瞟著徐少華道:
    「徐少莊主記性真好,賤妾如今已不是宮主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史琬冷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秦妙香口中嬌晴了一聲,笑道:
    「史大小姐還在生氣嗎,大家都是自己人咯,馬總管不知不罪,大小姐也不用和他
計較了,賤妾要他給你道歉就是了。」
    史琬沉著臉,倏地轉過身來,冷聲道:
    「你們不過是老妖精手下的一批小妖精罷了,誰和你們是自己人?大哥,我們走!」
轉身就走。
    秦妙香被她說得不禁一怔,竟然答不上話來。
    「慢點走!」
    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說道:
    「大小姐,你說誰是老妖精了?」
    秦妙香一急,低低的道:
    「你們還不快走?」
    史琬哼道:
    「我為什麼要走?」
    兩句話的工夫,但見四名宮裝少女前導,隨後走出一個雲髻高峨的宮裝婦人,看去
不過三十許人,生得粉面桃腮,柳眉鳳目,風情萬千,冶艷動人!她,就是被稱做桃花
娘娘的萬仙姑了!
    徐少華早已隱約知道一點,上次史琬就是為了史伯父和這位桃花娘娘行跡親密,且
有婚嫁之說,才負氣出走的。她和桃花娘娘兩人心裡,都有著疙瘩,難怪話不投機了!
    秦妙香和馬總管趕緊躬下身去。
    萬仙姑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波,從史琬轉到徐少華身上,再掠過徐少華身邊的丁鳳仙、
小珠、小玉三人,才嬌柔的道:
    「徐少莊主果然風流俊俏,有這幾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陪伴著你。」
    這句話就把四位姑娘說得粉臉驀地一熱!
    萬仙姑接著朝史琬道:
    「大小姐,你年紀也不小了,說話最好有點分寸,我總比你長了一輩,你怎好對我
手下如此說話,好了,我也不想責怪你,你們走吧!」
    這話她已經是小事化無了!
    哪知史琬一看到她就心裡有氣,板著面孔,冷笑一聲道:
    「這裡可不是你的桃花宮,我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本來就用不著你放我們走,
你手下姓馬的硬把這地方劃為禁地,不准咱們進來,咱們也進來了。方纔我們已經要走,
你又出聲叫咱們慢點走,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人?大哥、我們又是什麼身份的人?任憑
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哼,長輩,你像嗎?真是笑死人了!」
    她因心頭有氣,說出來的話,自然十分尖刻!
    萬仙姑當著這許多手下,被史琬如此數落,一張本來嬌艷如桃花的臉上,漸漸沉了
下來,雙目之中也漸漸凝聚寒霜,望著史琬,冷聲道:
    「好個利嘴丫頭,你以為我不敢教訓你?」目光一抬,朝徐少華道:
    「徐少莊主,這裡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只管走吧!」
    「狐狸精!」
    史琬也氣得粉臉通紅,大聲道:
    「教訓我,你配嗎?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樣?把我殺了?還是把我吃了?」
    如果換了一個人,馬總管早就出手了,但如今他已經知道史琬是神君的掌上明珠,
可就不敢自作主張,魯莽出手。
    萬仙姑氣黃了臉,沉喝一聲道:
    「我就劈了你!」
    揮手一掌,凌空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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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2:25:48 |只看該作者
史琬豈肯甘休,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哼道:
    「來得好!」
    長劍一揮,正待迎了上去。
    萬仙姑當然不好真的劈了她,因此這一掌出手,掌風逼人,卻只是一記虛招,掌勢
出手,屈指輕彈,三縷指風暗藏在掌風之後,襲向史琬三處穴道。她真正的目的,原也
只想制住她而已!
    但徐少華可不知就裡,眼看史琬把對方激怒,這一記掌風如濤,勁氣逼人湧來,勢
道極盛,憑史琬決難接得下來。她不知趨避,反而揮劍迎了上去,這一震之下,勢非傷
及內腑不可!
    心頭一急,口中喝了聲:「二弟不可造次。」
    左手一把握住史琬執劍右臂,往後一拉,自己隨著往前跨上一步,右手朝前一擋,
叫道:
    「萬仙姑也請收手!」
    他在萬仙姑發掌之後,才拉開史琬,擋在前面,自是已經慢了一步,右手堪堪抬起,
掌風已經及身!
    上面說過,萬仙姑這一掌,只是一記虛招,雷聲大,雨點小,她實際上卻是屈指彈
出的三縷指風。
    徐少華怕史琬接不下來,才搶出去的,注意的自然只是萬仙姑的一記掌風,右手朝
前一擋,也是針對掌風而發!但等到右手朝前擋出,才發覺萬仙姑收發由心,強大逼人
的掌風,原是唬唬人的,正好到此為止。自己擋出去的右手,只擋了個空!不,突覺自
己身前三處穴道上同時受到強勁指風的襲擊,身上長袍為之一震!錯非自己練成「太清
心法」,這下就會有三處穴道被她禁制住了。
    萬仙姑何等功力,她彈出的三縷指風,擊上徐少華長袍,就感到微生震力,像被他
長袍擋住了。
    試想以自己數十年功力,豈是一件薄薄的棉袍所能擋得住的。這下不禁使萬仙姑為
之一楞,這年輕人會練成玄門護身真氣?
    除了玄門護身真氣,各大門派沒有任何內功可以擋得住自己指風的!
    既然徐少華叫出「萬仙姑也請收手」這句話來,她正好就此落篷,右手一收,頷首
道:
    「好,徐少莊主,我看在你的份上,姑且不再和她計較!」
    話聲一落,喝了聲:「妙香,你跟我回去。」轉身款步行去。
    秦妙香答應一聲,和四名宮裝少女像一陣風般簇擁而去。那馬總管也急忙率同他手
下青衣漢子迅即退走。
    史琬氣鼓鼓的返劍入鞘,說道:
    「大哥,你為什麼要攔我?」
    徐少華含笑道:
    「賢弟不用再生氣了,愚兄若是不及時出手,你就會被她三點指風禁制住了,這時
候只怕動都不能動了呢!」
    小玉眨著眼睛,偏頭問道:
    「徐大哥被她三點指風擊中穴道,怎麼會沒事的呢?」
    丁鳳仙道:
    「徐大哥,她不是劈出一記掌風嗎?怎麼會變成三點指風的呢?」
    徐少華道:
    「她那記掌風原是虛招,實際使出來的卻是三點指風,愚兄也上了她的當,舉手擋
了個空,卻被她襲中三處穴道。」
    丁鳳仙啊了一聲,關切的問道:
    「徐大哥,你沒事吧?」
    小珠咭的笑道:
    「徐大哥若是有事的話,這時候只怕動都不能動了呢!」
    徐少華笑了笑道:
    「她指風只是擊在我長袍上咯!」
    一面催道:
    「好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賈老二當上了大會的總管,自然成了忙人。
    大會的辦事房設在前廳的東廂,一排五間,打通成一個大辦事處,正有十幾個人在
長條桌上各忙各的。
    總管是總其成的人,另有一個房間。
    賈老二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統盤瞭解。自己這個「總管」,權力之大,幾乎還超
越了鳳尾幫幫主黑面龍王賀天錫!
    因為在人手方面,不但鳳尾幫、青烏、朱雀、白鶴、玄鳥四個堂都歸在總管之下。
連殘缺門,和三十六天龍、三十六火齊,也都劃歸總管調遣,還包括了囚人的後山(實
則是山腹)和四處迎賓接待站在內。
    這是史神君在賈老二來了之後才決定的。
    把本來屬於(總領)統轄的範圍都劃了出來,並派滕傳忠為副總管,擴大了總管的
權力。
    杜耀庭、滕傳忠追隨神君多年,史神君即將成為武林第一人,跟他多年的老部下,
自然也水漲船高,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賈老二心中不無懷疑,司徒總領把統轄的人都劃歸自己,那麼他做什麼事呢?」
    杜耀庭不過是絕塵山莊的一名管事,但司徒望卻是史其川的師弟,他把統轄的事和
人都交了出來,可見史其川有更重要的事交他去辦了。
    賈老二當上總管,第一件事,就把留在後山(山腹地室)的辛有恆(藍如鳳)和西
域招待站李興(丐幫長老任青山)調了來,擔任自己的助手。
    這一來,有了副總管(滕傳忠)、(梁子丹)管事辛有恆、(藍如鳳)李興(任青
山)三個心腹,就可以辦事了。
    一天很快的過去。
    晚餐之後,聞天聲、徐少華等人回轉賓舍。
    聞天聲打算單獨到迎暉閣去找大師兄談談,剛走到廊前,只聽耳邊有人以「傳音入
密」說道:
    「馬陵先生,你可是要去迎暉閣對不?每一幢賓舍,都有人暗中監視,你去了不過
徒增彼此麻煩,而且等會小老兒有重大事情要和你商量,你還是不去的好。」
    聞天聲聽出是賈老二的聲音,但沒看到賈老二的人影,當下就裝作在院子中散步,
過了一回,就折回房中,熄了燈,和衣坐在床上等候。
    約莫二更光景,賈老二果然悄悄走進來,低哈了一聲道:
    「馬陵先生,勞你久候了!」
    他立即掩上了門。
    聞天聲要待站起,賈老二老遠就按了下手,說道:
    「坐、坐,你別和小老兒客氣了。」
    說話之時。就在床前一把椅上坐了下來。
    聞天聲要待站起的人,只覺肩頭輕輕被人按了一下,自己和賈老二相距還有數步之
多,他居然按上自己肩頭。當下也就回身坐下,一面低聲問道:
    「咱們這裡,也有監視的人嗎??
    賈老二聳聳肩道:
    「不然這裡只要一個使女就夠招呼咱們這些人了,他們何用派上兩個丫頭?」
    聞天聲道:
    「會是兩個丫頭。」
    「你別看她們苗苗條條的,身手還不弱呢!」賈老二低笑道:
    「不過小老兒已經讓她在打盹了。」
    聞天聲當然知道他說的讓她在打盹,就是已經點了她的睡穴,這就問道:
    「賈總管說有重要事情和兄弟商量,不知你老哥發現了什麼?」
    賈老二反問道:
    「你不是要去找令師兄宋老大嗎?你倒說說看,想要和他談些什麼呢?」
    聞天聲道:
    「大師兄曾和許多人在請柬上一起具名,兄弟原先懷疑他被人下了某種藥物,但今
天見了面,兄弟看他神志清明得很。只是好像有著重重心事,這是兄弟和他數十年同門,
才看得出來,所以想和他談談,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沒用。」賈老二搖著頭道:
    「令師兄不會告訴你的。」
    聞天聲道:
    「那為什麼呢?」
    「你馬陵先生和黑面龍王相交也不淺吧?」
    賈老二道:
    「他雄才大略,為人十分正派,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手創鳳尾幫,在江湖上卻規
規矩矩,從不做黑道勾當,如今他差不多把鳳尾幫整個基業都拱手讓給了人家,這又為
什麼呢?」
    聞天聲沒有說話。
    賈老二續道:
    「請柬上列名的人,可說沒一個出於自願的,但你都看到了,他們不是談笑風生,
若無其事嗎?」
    「怪就怪在這裡!」聞天聲攢攢眉,忽然壓底聲音問道:
    「這史其川到底是什麼來歷,你知不知道?」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賈老二道:
    「小老兒懷疑這不是他的真姓名。」
    聞天聲道:
    「武林中有沒有什麼足以掀天覆地的魔頭呢?」
    「有是有一個……」賈老二道:
    「只是目前還無法證實。」
    聞天聲道:
    「誰?」
    賈老二搖搖頭道:
    「小老兒還在查證之中,但和他搭擋的女魔頭,就大有來頭!」
    聞天聲問道:
    「會是什麼人?」
    賈老二悄聲道:
    「昔年九指聖母的徒弟桃花女萬紅姑,手下統率著殘缺門和桃花教,勢力著實不
小!」
    「桃花女?」聞天聲道:
    「莫非就是昔年被稱為武林妖姬的桃花女?」
    賈老二笑道:
    「江湖上還有第二個桃花女?」
    聞天聲道:
    「但她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據少華說,此人看去不過三十來」歲!」
    「嘻嘻!一點不錯!」賈老二聳聳肩,低笑道:
    「她練的是桃花教的『奼女玄功』,據說……嘻嘻,那可是專以採補為功的邪門功
夫,所以駐顏有術!」
    聞天聲道:
    「此次借祝壽為名,他們究竟有些陰謀呢?」
    「問題大得很!」賈老二道:
    「不過還好,現在離會期還有八天,咱們總算還措手得及,小老兒要和馬陵先生商
量的也就在此……」
    聞天聲道:
    「賈總管請說說看,兄弟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的?」
    「不、不!」賈老二搖手道:
    「不用馬陵先生效勞,你老經驗豐富,小老兒只是要你出出主意就好。」
    他忽然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和聞天聲說話,聞天聲也以「傳音入密」和他交
談,兩人足足商量了將近半個時辰,賈老二才站起身,悄悄退出。
    這是第七天的初更時光!
    二月晦日,星月無光,通往後山山腹石窟的秘道中,來了一行五個人。
    當前一個正是新任總管賈老二,然後是副總管滕傳忠、(梁子丹)管事辛有恆、
(藍如鳳)李興、(任青山)最後一個則是鳳尾幫負責後山防務的玄鳥堂堂主盛世賢。
    秘道不但曲折,而且每隔一段路,就有兩名武士值崗,可謂守備森嚴!但他們看到
進來的這五個人,正是他們頂頭上司,自然鞠躬如也,行禮如儀,一路無阻了。
    最後是一道厚重的大鐵門,門上有手掌大一扇小門,外面有人扯鈴,裡面的人就會
打開小鐵門,先問問清楚才開門。
    但這時候情形不同,守在鐵門外的四名武士看到總管、副總管和堂主來了,不待吩
咐,就扯動鈴聲。
    小鐵門打開了,裡面的人剛剛問了句:「來的是什麼人?」
    外面的武士已悄聲道:
    「你還不開門,是總管、副總管和堂主來了。
    裡面的人定睛一瞧;果然不錯!一時哪敢怠慢,慌忙開啟鐵鎖,打開鐵門,四名武
士並肩走出,躬著身道:
    「屬下見過總管、副總管、堂主、管事。」
    一行人進入鐵門,梁子丹一擺手道:
    「把門關了,派一個人走在前面領路。」
    四名武士答應一聲,關上鐵門,其中一名武士躬著身道:
    「屬下給總管帶路。」
    迅快的走在前面。
    不多一回,便已走到孟婆婆的起居室門口,門前站著兩名青衣使女,看到賈老二等
人走近,立即躬身道:
    「小婢叩見總管、副總管,堂主、兩位管事。」
    梁子丹吩咐道:
    「你們進去一個人,通知孟婆婆,咱們在起居室等她。」
    一名使女答應了聲,匆匆往裡走去,另一名使女掀起棉簾,說道:
    「總管、副總管、堂主請進。」
    藍如鳳轉臉道:
    「你去通知章管事,要他馬上來。」
    青衣使女應了聲「是」,就匆匆趕去左首甬道,通知章通。
    賈老二、梁子丹、盛世賢、藍如鳳、任青山五人走入甬道,剛剛落坐。
    就見裡首一道棉簾掀處,孟婆婆三腳兩步的搶了出來,口中就呷呷尖笑道:
    「老婆子怎麼也沒想到總管、副總管、盛堂主、辛管事、李管事會連袂光降,老婆
子迎近都來不及,還望諸位多多恕罪。」
    說完,連連拱著手。
    她身後緊跟著阿桂也隨著躬身行禮。
    只聽門外響起使女的聲音說道:
    「啟稟總管,章管事來了。」
    藍如鳳道:
    「請他進來。」
    棉簾掀起,柳飛絮舉步走入,急忙躬身道:
    「屬下章通見過總管、副總管、盛堂主。」
    賈老二朝孟婆婆、柳飛絮兩人抬了下手道:
    「你們坐下來再說。」
    盂婆婆、柳飛絮依言在下首的椅上坐下。
    孟婆婆機隍不安的望著賈老二,說道:
    「總管和副總管、盛堂主連袂而來,莫非有什麼重要事兒要面示機宜嗎?」
    賈老二摸著下巴,嘻的笑道:
    「事情確實很重要,本來只要滕副總管來跑一趟,就可以了,小老兒怕他份量還不
夠重,所以決定自己來,但小老兒名氣不大好,因為上次偷進來救走老毒物的也是賈老
二。
    為了賈老二,這裡才重加佈置的,小老兒若是一個人進來,豈不正好給機關埋伏當
點心?所以只好拉著盛堂主一起來,一來可以壯壯小老兒的膽,二來也可以證明小老兒
這賈老二並不是假的。」
    孟婆婆呷呷笑道:
    「總管真會說笑,你老哪會是假的?」
    這話應該是不對的,擔任總管的賈老二,明明是杜耀庭,怎會不是假的呢?但她又
怎能當面說他是假的呢?
    賈老二沒去理她,臉色一正,徐徐說道:
    「因為今晚是大會前夕,神君要召見一個人,也要小老兒來這裡巡視一番,以防意
外……」
    孟婆婆連應了兩聲「是」,賈老二沒說神君要召見誰,她自然不敢多問。
    梁子丹道:
    「盂婆婆,你去把名冊取來,呈給總管一閱。」
    孟婆婆笑了笑道:
    「名冊就在老婆子身上。」她伸手入懷,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牛皮夾子,雙手送到
賈老二前面,說道:
    「請總管過目。」
    賈老二故意用左手去接,好讓她看到自己左腕長著一根長毫的一顆黑痣。然後翻開
皮夾,裡面是薄薄的一本名冊。
    最先人目的是八個「特等」房間,以卦為名號,只有「乾」、巽」兩間房有人,其
余都空著,「乾」字號寫著「白靈君」三字,「巽」字號則是「藍啟天」,但下面已經
注著「二月二十三日出」字樣。下面一頁是以千字文的兩句文句為號,共有八個房間,
列著不少姓名。
    賈老二隻看了一眼,就點點頭道:
    「好,孟婆婆,你帶小老兒到乾字號去看看。」
    孟婆婆應了聲「是」,為難的道:
    「總管是奉神君之命來的,只是……只是……你老……」
    賈老二忽然笑道:
    「孟婆婆,我想你還不知道這後山是受小老兒管轄的範圍吧?」
    孟婆婆道:
    「屬下知道。」
    賈老二微哂道:
    「那你和我小老兒為難嗎?」
    「總管諒察。」孟婆婆欠身道:
    「這是神君親口吩咐的,沒有神君手令,任何人不准入內。」
    盛世賢喝道:
    「孟婆子,你好大的膽子!」
    賈老二擺了擺手,才道:
    「小老兒就是剛才奉神君親口交代的,要小老兒立即把白骨老兒帶到神君靜室去。
孟婆婆身為此地管事,此種負責態度,也是應該的,你可以隨同本座,一起去見神君。」
    「屬下不敢。」孟婆婆連連抱拳拱手,望著賈老二道:
    「總管原諒,最好……」
    賈老二倏地站起身來,說道:
    「小老兒沒時間和你嚕唆,現在我命章管事暫時代理你的職務。你可隨小老兒去見
神君,向神君面報,你把這裡的鑰匙都交給章管事。」
    這下盂婆婆聽得變了臉色,說道:
    「杜總管原來是想趁機提拔你手下的人,老婆子跟隨仙娘幾十年,派在這裡當個管
事,你還要把我攆走?」
    賈老二攢攢眉道:
    「小老兒決沒有這個意思,我要章管事暫代,只是要你去面見神君。這段時間,這
裡不能沒有人負責,你回來之後,仍會交還給你,你怕什麼?」
    接著催道:
    「神君正在等著咱們把白骨老兒護送前去,咱們不能耽誤了正事。」一面回頭朝盛
世賢道:
    「盛堂主,要孟婆婆帶路。」
    盛世賢躬身道:
    「屬下領命。」
    轉臉喝道:
    「孟婆子,你還不走!」
    伸手一指,朝孟婆婆點去!
    孟婆婆急速後退一步,讓開盛世賢尖銳的一指,張目道:
    「你……」
    盛世賢跨上一步,喝道:
    「你膽敢違抗總管命令,本座就先廢了你!」
    五指箕張,朝孟婆婆肩腫抓來。這一抓,五道指風幾乎籠罩了孟婆婆身前五處大穴!
    孟婆婆駭然道:
    「白骨爪……」
    話聲未落,突覺身上突然一麻,原來賈老二已經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嘻的笑道:
    「你說的不錯!」
    盛世賢一記「白骨爪」,也及時抓落,五指一緊,「喀」的一聲,捏醉了她的肩骨!
孟婆婆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人已痛昏過去。
    阿桂看出情形不對,要待奪門而出。
    柳飛絮喝道:
    「阿桂姑娘,你給我站住,孟管事違抗命令,與你無關,你去把她身上鑰匙取出來,
總管要押送白靈君去見神君,不可耽誤了時間,你還不取了鑰匙,快給總管領路?」
    阿桂究竟是小姑娘家,眼看總管、副總管、堂主都在這裡,孟婆婆已被拿下,哪敢
抗命?只得答應一聲,蹲下身去,從孟婆婆身上取出一串鑰匙,說道:
    「小婢給總管帶路。」
    賈老二一抬手,示意盛世賢跟著阿桂先走,他在舉步之際,暗中施展重手法,一道
無形掌力朝孟婆婆當胸壓下。隨即回頭道:
    「李總管,你和章通,都可守在這裡。」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
    「速以化骨丹把她屍體銷去。」
    任青山、柳飛絮同聲答道:
    「屬下遵命。」
    阿桂領著盛世賢、賈老二、梁子丹、藍如鳳出了起居室,由左首甬道,轉到中間一
條寬闊的甬道,一直走到盡頭,打開鐵柵門。
    裡面四名武士慌忙走出,向四人躬身為禮。
    阿桂領著賈老二等人進入鐵柵門之後,再轉身開啟左首甬道上鐵柵門的鐵鎖,推開
鐵柵門,請賈老二等人入內,隨即夫上鐵門,走到「乾」字號門口,那是一道厚重的鐵
門,她再次開啟鐵鎖,推開鐵門,說道:
    「總管請進。」
    賈老二示意盛世賢走在前面,然後一指點了她的穴道,吩咐退:
    「滕傳忠、辛有恆,你們守在門口。」
    說完,跟在盛世賢身後走了進去。這幾間石室,果然是接待「貴賓」的特別室,布
置別具匠心!
    你若是沒經過長而黝黑的通道,和兩重鐵柵門,一道厚重的鐵門,那麼當你一腳跨
進這間「乾」字號房門的一霎那,你就會大吃一驚,以為到了哪座名山仙靈住的洞府呢!
    進門,約有數丈方圓,是一座相當接近天然的石窟,穹頂有參差下垂的石鐘乳,石
縫間巧妙嵌著夜明珠,珠光乳白而柔和,地上鋪的是平整的自石,光可鑒人。
    中間有一道圓形洞門,兩旁還放著幾盆盆栽花卉,綠葉紅花,鮮艷奪目,但你若是
仔細看去,就可發現這盆花卉,竟然都是用紅寶石和綠玉鑲成的。
    進入月洞門,是一間寬敞的起居室,佈置得更是高雅富麗,全套紫檀細雕的桌椅、
茶几、壁間也掛著名人書畫,你幾乎不相信這會是在山腹石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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