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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解脫塵絲 仗他幻劍 擎開世網 奉我靈旗(3)
白駝山主又驚又怒,喝道:「好好,你……」他一掌拍下去,忽然發現自己已是半分力道也使不出來了。回頭一看,只見穆欣欣比他更糟,她已是暈迷過去,眼睛緊閉,躺在床上了。
金狐道:「還有一件你想不到的是,我已製成一種藥性和神仙九又相同又相反的神香,相同的是它們都可以令人精神萎靡,四肢無力;相反的是,如果吃慣神仙九的人,我這種神香,在他身上發生的效力就更大!怎麼,你瞪著眼睛看我做什麼,是不是不喜歡我回到你的身邊?」
白駝山主道:「我們是生則同龕,死則同穴的夫妻,我怎會不喜歡你回到我的身邊?」
金狐冷笑道:「生則同多,死則同穴?虧你還有臉皮和我說這樣肉麻的話?要不是娟娟還肯認我做姐姐,我早已死在外邊
白駝山主道:「剛才我是自身難保,並非有意拋開你的。夫妻無隔宿之仇,請你別說這些氣話了。」
金狐道:「哦,剛才你是連開門的氣力都沒有了麼?」
白駝山主無言以對,只好勉強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回來,也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金狐道:「為什麼?」
白駝山主道:「因為只有你才是真心對我好。好好,請你相信我,你對我好,我又怎能對你不好?」從今之後,咱們夫妻寸步也不分開!」
金狐淡淡說道:「類似這樣的話,好像你也曾和我的姑姑說過。」
白駝山主作出個鄙棄的表情,說道:「咱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怎能和你相比?我不過是為勢所逼,不能不敷衍她罷了。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將他殺掉!」
金狐道:「我回來,並不是要你殺我的姑姑的!」
白駝山主道:「好,那麼咱們走吧,讓她自生自滅!」
金狐忽道:「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回來的嗎?」
白駝山主道:「因為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你!」
金狐道:「你現在最需要,將來呢?」
白駝山主道:「將來當然也是一樣!」
金狐道:「可惜我卻不敢相信你!」
白駝山主急道:「此處越早離開越好,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金狐說道:「你說過永遠也不離開我的,好,我現在就叫你永遠也離不開我!」提起手掌,就向他的腦門拍下。
白駝山主大驚道:「你幹什麼?」
金狐道:「你死了,我陪你死,這不就是永遠都在一起了。」
白駝山主大叫道:「不,不!有話好說,請別、請別……」
話猶未了,金狐已是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
白駝山主只覺一陣地轉天旋,幾乎失了知覺。
殊不知白駝山主固然吃驚不小,他的妻子金狐卻更加吃驚。
原來她本是想殺了丈夫,然後自殺的。她打向丈夫腦門的那一掌,確是用力打下去的。
但不知怎的,突然間發現自己的氣力已經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很快,打著丈夫的時候,還有平常人的氣力,如今則是根本不能用力了。
她抬眼望向姑姑,姑姑還是那麼樣躺在床上,雙目也仍然緊閉,好像睡著一般,但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
白駝山主一陣地轉天旋,暈眩過後,苦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是真的要殺我呢!」
金狐作了一個媚笑,說道:「我怎捨得讓你死呢,不過,今日之事你實在是令我太過傷心,所以……」
白駝山主道:「我知道我是對不起你,所以你要懲戒我,但現在已經懲戒過了,你可以給我解藥了吧?」
金狐是知道丈夫的本事的,她的氣力已經消失,遲早丈夫會看得出來,那時她身上的解藥也無法不讓他搜去的。念頭一轉,「不如再利用他一次。」拿解藥出來的氣力她還是有的,就把一顆解藥拿給丈夫,說道:「解藥可以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白駝山主諂笑道:「請夫人吩咐。」
金狐道:「好歹她是我的姑姑,我不忍心讓她被我的毒香所害。你把她抱到外面去。」
白駝山主道:「你不想讓她自生自滅的麼?」
金狐道:「在這裡她是必死無疑,在外面她還可以有一線生存機會。這才符合讓她自生自滅的原意。」
白駝山主卻懷疑妻子是試探他,說道:「何必這樣多事,你怕她死得痛苦,不如讓我給她補上一掌。」
金狐發覺自己的情況越來越糟,她是使毒的大行家,此時已經覺察自己是中了無名奇毒,毒入臟腑,求生是決不可能了。
她狠起心腸,念頭再轉,說道:「好吧,你要殺她,那也由你!」
白駝山主服下解藥,呼吸似乎順暢了些,便走過去發掌打穆欣欣,和金狐剛才打他一樣,他也是打穆欣欣的腦門。
不料他一打下去,頓時也就和金狐剛才一樣,發覺自己的氣力是突然消失了。而且比金狐尤甚,金狐還可以打得他暈眩,他打在穆欣欣的腦門,手掌已是軟綿綿的絲毫也使不出氣為了。
穆欣欣突然張開雙眼,坐了起來。
穆欣欣談淡說道:「你殺不死我,大概狠奇怪吧?為什麼服了好好的解藥,卻連殺我的氣力都沒有呢?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因為我這支蠟燭的燭心是用黑心蘭做的。」
黑心蘭是世間七大毒物之一,製成蠟燭,毒質在燃燒中揮發,毫無氣味,能殺人於不知不覺之間。金狐的功力比不上丈夫,所以她中的毒首先發作。但白駝山主雖然發作較遲,中的毒卻是更深。
金狐道:「恭喜姑姑,製成了這種世間奇毒。不錯,我是妒忌你,但要殺你,可並不是我的主意。」
穆欣欣道:「不錯,你最初是想用他來制伏我的,你以為趁他功力尚未完全消失,可以輕易將我制伏。但你要我活過來,也不過是想迫我支出解藥罷了。可惜,你這腦筋動慢了一步。」
白駝山主忙道:「欣欣,你真是明察秋毫。我本來並無害你之意的,我假裝要殺你,不過是試探這賤人而已。」
金狐怒道:「我早知道你是無情無義的了,卻還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無恥小人,我真後悔給你騙了一生。」
白駝山主冷笑道:「剛才我試探你口風的時候,你怎樣說的,要不要我複述出來?」他用問活的語氣,但卻並不住口等待,就把金狐那句活複述出來了:「好吧,你要殺她,那也由你!」而且模仿她的神氣和語調,維妙維肖。
兩人都沒氣力打架,只能吵嘴。不過吵嘴也不能維持多久。
漸漸就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穆欣欣這才長歎一聲,說道:「你們也不必吵了,我知道你們都是想要我的解藥。但可惜我只是種出了黑心蘭,卻還沒有把解藥製成功。這種毒是根本沒有解藥的!」
白駝山主大驚,用了最後一點氣力駭叫:「沒有解藥?」
金狐卻突然發狂的笑了起來,說道:「我本來想和這無情無義的人同歸於盡的,今日得遂所願,那也很好啊!」
穆欣欣則淒然笑道:「是啊:他對我和對你都說過同樣的話,希望從今之後,永遠也不和我們分開的。我們三個,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所以我也覺得應該完成他的心願,這樣的結局,的確是最好也不過了!」
她保持那淒涼而又帶著快意的笑容,看白駝山主和金狐相繼倒下,最後她也倒下去了。
待穆娟娟找到這間密室之時,發現的只是三具屍體了。
善、惡、愛、憎、情、孽、恩、怨,都已同歸於盡!
穆娟娟緊握丈夫的手,低聲說道:「禍福無門,唯人自召,這句話我如今是真正懂得了。」齊勒銘默然不語,半晌歎道「是啊,人誰無錯,做錯了事不打緊。怕的是錯不知錯,一直錯下去。」
穆娼娼道:「多謝你的提醒。」齊勒銘道:「我不只是說你,也說我自己。擴而大之,和咱們同一類的人都可以適用。」
穆娟娟如有所思,忽道:「是不是也包括上官飛鳳?」
齊勒銘道:「她和我們表面相似,其實並不相同。她做的是時是錯,局外人恐怕也很難評定。下過,別人的事情咱們也無謂談論了。此間事已了結,咱們是可以走了。」
穆娟娟道:「那盤殘棋呢?」
齊勒銘道:「棋局已經擺明,依你說應該走哪一步才對?」
穆娟娟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齊勒銘道:「是啊,咱們只能把局中人引來,讓他們看清楚了這局殘棋,至於殘楓應該如何收拾,咱們就恐怕是幫不上忙了。」
不錯,俗語雖說當局者迷,但在某一些人生的棋局中,往往也有局中人比局外人更清醒的。衛天元清醒過來了。
他看見的是一片火光,齊勒銘等人臨走的時候,已是把白駝山主的製毒機關付之一炬。火光還未媳滅,山上的建築已是化成瓦礫。
不但齊勒銘夫婦業已不見,上官飛鳳也不見了。
留在他身邊的只有一個楚天舒。衛天元黯然道:「飛鳳走了?」
楚天舒道:「你別問我她去何方,莫說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這話實是話中有話,但衛天元已是無暇推敲了。只是茫然反問:「為什麼?」楚天舒道:「因為我知道她已經不想再見你了。」
衛天元道:「她還有什麼話留下給我嗎?」
楚天舒道:「她說對不住你。但也不想求你原諒。只盼你能夠找到幸福。」
上官飛鳳留給他的話就這麼多了,但楚天舒卻加上自己的意見,另外說了幾句:「你這次也是她救活的,即使她有什麼對不住你,功亦足可補過了。」
衛天元茫然望向遠方,苦笑說道:「我也不知是誰對不起誰。
雪君呢?」
楚天舒道:「哦,她來過了麼?我沒看見。」
衛天元道:「她來過了。她看見我,我也看見她,那決不是幻影,決不是幻影!」
楚天舒道:「也許正因為她看見你們,所以她才走了。」衛天元說的是「我」,楚天舒說的則是「你們」,用不著畫蛇添足,衛天元也懂得他的意思了,
果然楚天舒接著便即說道:「男女之情,好比眼睛,眼睛裡是不能摻半粒砂子的。你究竟是要誰?」
衛天元呆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我要找她去。」突然一拳打出,把一塊堅冰打得粉碎。
楚天舒吃一驚道:「衛兄,你幹什麼?」
衛天元道:「你看,我的氣力已經恢復七八分啦,所以你不必替我擔心了。我去找雪君,你也應該回去了。」
楚天舒道:「我,回去,回去哪兒?」
衛天元道:「齊師妹在瑤光散人那兒,過了這麼多日子,她的傷想必亦已好了。她等你,恐怕亦已等得心焦了。」
楚天舒歎道:「好吧,那我就不陪你去找雪君了。你們的事,我是幫不上忙的。這個結只能由你們自己去解開了。」
衛天元回到那個山谷。
情景還是像那天的樣子,谷中落花堆積,山湖旁邊都是花樹,湖面也有落花和零散的冰塊緩緩飄流。只是湖邊少了個姜雪君。
那晚的遭遇似夢非夢,但現在卻是天明,陽光燦爛,他看到的是真實的世界,決非幻境。
他穿過花樹,在小湖的後面發現了一間石屋。他的一顆心怦怦跳動,叫道:「雪君!雪君!」
沒有回答。
但那兩扇門卻打開了,一個尼姑走了出來。不錯,是姜雪君,但她卻變成尼姑了。
姜雪君合什道:「貧尼慧淨,施主找誰?」
衛天元呆了一呆,叫道:「雪君。你明知是我找你,為何你不認我?」
姜雪君道:「姜雪君?世上已經沒有姜雪君了。貧尼慧淨。」衛天元呆了一呆,說道:「聽說佛門不打誑語?」姜雪君道:「不錯。」
衛天元道,「那你怎能忘了我們同拾鴛鴦石的事?你說過我們要做一對永不分離、比翼雙飛的鴛鴦的!」
姜雪君道:「那是姜雪君說的,不是慧淨說的。」
衛天元道:「姜雪君就是慧淨,慧淨就是姜雪君!」
姜雪君道:「你錯了,你只能說慧淨的前身是姜雪君,卻不能說慧淨就是姜雪君!」
衛天元道:「那麼,姜雪君可以變為慧淨,慧淨又何嘗不能變為姜雪君?」
姜雪君道:「慧淨或者還會再變,但決不會變為姜雪君!」衛天元道:「為什麼?」
姜雪君不答,卻向那冰湖走去。衛天元跟在後面,兀自喃喃說道:「難道姜雪君變了慧淨,就連昔日的深情都變了麼?」
姜雪君走到湖邊,拾起落花,一朵一朵拋在湖水,花瓣散開,隨水飄流。
衛天元道:「是啊,那天晚上,你就是這樣子的。但你現在,卻無須慨歎花自飄零水自流了。只要你願意……」
姜雪君忽道:「你看看這水中的花,還是不是地上的花?」衛天元道:「怎麼不是?」
姜雪君道:「你看,這朵花在我手中還是完整的一朵花,但拋在水中呢?……」那朵花已經拋到水中,冰湖風浪雖然不大,也有微波,波浪翻捲之下,那朵花轉瞬就分成一瓣瓣了。
姜雪君道:「你看,此花是不是不同彼花了。再說地上的花,你腳下踩的泥土就是落花所化。你能說花即是土,土即是花麼?」
衛天元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他無法與姜雪君辯論,只能用情來打動了。姜雪君道:「你再看這流水,水還是水,但此一刻的流水,卻已不是前一刻的流水。」衛天元道:「那又怎樣?」
姜雪君道:「那說明世間無不變之事物,花變成泥,泥若再變,可能變成巖壁,但決不能變回枝頭上的花!」
衛天元道:「古語有云:海可枯,石可爛,情不可變。花會變,水會變,情不會變!」
姜雪君道:「古語也未必都是對的。情生於『實』,『實』變,情也變。我給你說一段佛法吧,華嚴經有云:現見世間虛妄之物,未有不依實法而起者。如無濕性不變之水,何有虛妄假相之波?」
所謂「實」,即某一特定環境,環境變了,感情也會改變。
《華嚴經》認為「情」是有現實基礎的,但情的本身則是「虛妄假相」。「情」和「實」的關係,好像「水」和「波」一樣。
衛天元苦笑道:「我聽不懂高深的佛法,我只想問你,你為什麼要變作慧淨?」
姜雪君道:「我就是慧淨。慧淨還沒變,我也沒變。」
衛天元搖了搖頭,說道:「別繞著彎子說話了。好,那我改個問法吧,姜雪君為何要變慧淨?」
姜雪君這才正容答道:「是為了求心之所安!」
衛天元道:「哦,求心之所安,那麼是為了飛鳳了?」言外之意,即是要問,她是否為了要成全他和上官飛鳳的姻緣,才不錯犧牲自己?
姜雪君道:「飛鳳自飛鳳,雪君自雪君。求心之所安,決不是為了任何人的。」
衛天元值:「我不管你現在是慧淨還是雪君,我請你別繞彎兒,但白的告訴我,那日秘崖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姜雪君道:「姜雪君就是在那一天死的,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衛無元道:「但姜雪君事實還在。」
姜雪君道:「但已變了另一個人了。經雲……」
衛天元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想聽什麼經雲子曰,你的假死,是不是出于飛鳳的安排?」
姜雪君道:「是我求她替我這樣安排的,你不能怪她。我是求心之所安,她也是求心之所安。」原來那次秘魔崖之戰,上官飛鳳設計幫姜雪君報了仇(姜雪君用來刺殺徐中岳的那枚毒針,就是上官飛風替她向銀狐借來的。報仇的設計,也是出於上官飛鳳),但她在殺了徐中岳之後,服「毒」身亡,那顆「毒藥」卻是「假毒藥」,服後呼吸停止,看似身亡,三天之後,卻會「復活」的。這顆「毒藥」也是上官飛鳳給她的。
衛天元茫然說道:「你說是求心之所安,難道,你離開我反而可得心安?咱們小時候是曾……」
姜雪君道:「不錯,小時候我是那樣想的。那時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你的世界裡也只有我。但現在不是小時候了!誰想得到我們兩家同遭慘禍,各散西東?你在齊家長大,我卻在洛陽跟爹爹苟活偷生!我自己也想不到我幾乎做了徐中岳的妻子,雖然未拜花堂,也坐上了他的花轎。許多事都是小時候絕對意想不到的,你說不是嗎?」
衛天元暗自想道:「是啊,那時我又怎想得到會碰上一個上官飛鳳,又與她結下了生死與共的友誼?最後我還向她求婚!」
姜雪君繼續說道:「所以說成語有言:事過情遷,佛經有云:
情隨實變。天元,你說句老實活,如果要你拋開上官姑娘,你是不是也覺得於心不安?」
衛天元一陣迷惘,半晌說道:「我、我不知道。」
姜雪君喟然歎道:「我們的往日之情有如流水,抽刀斷水雖不可能,但水流已經改了方向了。水上的波紋更是虛妄假相之波。天元,一個人最大的快樂是什麼?」她自問自答:「就是心境安寧。所以請你別強逼我從慧淨再變回姜雪君了。要是我變回姜雪君的話,不但我於心不安,你和上官姑娘恐怕也要苦惱終生的!」
忽聽得有人口宣佛號,跟著念一段經文:「一切有情(按:
有情即眾生),皆有本覺真心,無始以來,常熨清淨,昭昭不昧,了了常知,亦名佛性,亦名如來藏……但從妄處執著,而不證得。若離妄相,一切智、自然智、無礙智即得現前。」
聲音遠遠傳來,人卻不見。姜雪君跌坐合什,說道:「多謝師父教誨。」那聲音道:「慧淨,你真懂了麼?給我道來!」
姜雪君道:「斬無明,斷執著,起智慧,證真如!」那聲音道「對,我給你取名慧淨,就是這個意思。」那聲音道:「你既然懂得,那還多說作甚?」姜雪君道:「是!」閉目跌坐,狀似老僧入定,再也不理睬衛天元了。
衛天元心想:「是啊,我若糾纏下去,那倒真是虛妄執著了。」他對玉清神尼所說的經文雖然似懂非懂,但他卻懂得姜雪君此刻的心境了。她的確是已經得到了安寧了。
衛天元悄悄走出幽谷,雖然不免有點黯然,但也似乎有點輕快之感。這兩種感情本來是矛盾的,但在他的心裡卻統一起來,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他的心情卻確是這樣。
衛天元走出幽谷,迎接他的是燦爛的陽光。他心中的一點優郁,也像淡雲遮不住燃燒的太陽了。
姜雪君已經給了他一個答案,現在他想要知道的就只是另外一個答案了——
飛鳳飛向何方?
白駝山僻處藏邊,衛天元下山之後,走了三天,方有人煙。
但卻打聽不到上官飛鳳的消息。
第五天他到達一個名叫日喀則的城市,邊疆的「城市」,不過是人口較多、有些商店的地方罷了。
他踏入市區的時候,街頭有兩個孩子正在興高采烈的談論一件事情。
「小達子可真是交上好運了,想不到那個軍官也會給他銀子!」
「你只知羨慕人家的福氣,你家卻為何不肯收留那個漢人姑娘?」
「那漢人姑娘滿面病容,爺爺是怕她病倒在我們家裡。怎知病人也會變作財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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