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柳殘陽] [千魔之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6-26 12:35:3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劍氣如虹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牆沿桌座傳來此話,臉色一震,端起送往嘴唇的杯子,酒未入嘴,又輕輕放到桌上,喃喃自語道:
  「『雲山樵夫』賈政,武林中不會有第二個……難道是同一名號的巧合?」
  長袍老者道:
  「依老夫『金笛玉掌』魏征看來,『雲山樵夫』賈道友遇害,已有來龍去脈『脈絡』可找,並非死於不明不白……」
  「旱地蛟」龐勇接口問道:
  「魏大哥,何以見得?」
  「金笛玉掌」魏征道:
  「據湘中江湖上傳聞,『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在一種『燕尾金梭』暗器之下……」
  「旱地蛟』龐勇問道:
  「魏大哥,『燕尾金梭』四字,龐某曾有所聞,但不知是何許人使用這門暗器?」
  「金笛玉掌」魏征道:
  「老夫所指來龍去脈的『脈絡』,就在此處……『燕尾金梭』這宗威猛、霸道的暗器,乃是『南嶺門』中的獨門暗器……」
  這邊桌座上的石鳴峰,聽到此魏征老者說出此話,目注對座的侯乙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接觸到石鳴峰投來的目光,有所會意的微微一點頭。
  魏征又道:
  「老夫不必把話題扯得太遠,此項『燕尾金梭』,乃是出自『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的秘門嫡傳暗器……」
  「旱地蛟」龐勇,聽來驚詫不已,道:
  「『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和『雲山樵夫』賈前輩之間,有些什麼恩仇過節,競用『燕尾金梭』暗器,將他置於死地?」
  眼前這位叫「金笛玉掌」魏征的老者,似乎對江湖有充分的見聞、閱歷……
  慨然道:
  「龐兄弟,江湖風險多,一不小心,就會沒頂淹死……
  江湖上固然有『誤殺』,有『錯殺』,但其中最令人矚目、駭人的顯然是恩仇是非之間的『仇殺』……」
  微微一頓,又道:
  「『雲山樵夫』賈政,與『南嶺門』之間的恩仇過節,非我等現在所能知道的。」
  牆沿桌座上,兩人吃著談著……「杯中神遊」侯乙,和石鳴峰這邊,卻沉默下來。
  「旱地蛟」龐勇又想到一件事上,道:
  「魏大哥,十年銷聲匿跡的『魔神』戈青,聽說又露臉了……」
  魏征接口道:
  「你是指鄂南嶽口城東門外,『九如灣』『劍虹山莊』的那回事?」
  「旱地蛟」龐勇點頭道:
  「不錯,那個令人髮指,橫行湘、鄂江湖的『七爪修羅』閔堪,已喪命在『魔神』戈青掌下……」
  大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魔神,戈青硬是要得,出手『玄天七嵌掌』,將閔堪屍分八塊……」
  「金笛玉掌」魏征道:
  「從『魔神,戈青掌斃『七爪修羅』閔堪這件事看來,戈青並非是江湖傳聞中巨憨惡煞之流,竟是堂堂正正一位俠義門中人物……」
  這邊桌座上的「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朝對座的石鳴峰望了眼。
  石鳴峰顯然也已聽到此話……有所感觸地輕輕吁吐了口氣。
  「旱地蛟」龐勇不解的道。
  「魏大哥,『魔神,戈青並非十惡不赦之徒,十年前如何會遭南北高手所追殺?」
  「金笛玉掌」魏征道:
  「昔年江湖傳聞,『魔神』戈青妒惡如仇,下手不留活口,殺人逾數三千,但並未錯殺一個善良之人……」
  感慨不已搖搖頭,又道:
  「如果將『南嶺門』中,用獨門霸道暗器,把『雲山樵夫』賈政殺害一事與之一比那又另一回事了……」
  「旱地蛟」龐勇,似乎有同樣的想法,接口道:
  「魏大哥說得不錯,那些自譽俠義門中的人物,他們那些人的行徑。並不踩在這個『義』字上……」
  牆沿桌上兩人,話說得多,吃也吃得快……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已吃個酒醉飯飽,付帳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醉眼一瞪,「哼」了聲,道:
  「石兄弟,剛才那些話,給你說對了……不錯,『南嶺門』中『雲海飄影』廖愷那個老小子,正在找咱們這幾個老傢伙晦氣呢?」
  石鳴峰道:
  「侯前輩,你是指剛才牆沿那張桌座,兩人所說有關『雲山樵夫』賈政之事?」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此事……」
  眼皮眨動,喃喃又跟自己在說:
  「這裡是湘東偏北的洞庭湖畔『廟口塘』鎮,離湘中腳程不遠……」
  石鳴峰接口問道:
  「候前輩,你準備往湘中一行?」
  侯乙道:
  「不只是咱醉老頭兒,你石兄弟跟咱結伴同行,一起去湘中……」
  石鳴峰困惑問道:
  「去湘中何地?找誰?」
  「杯中神遊」侯乙道:
  「湘中新化『大溪集』『九環莊院』,咱們老哥小弟去拜會一位『海龍王』……」
  石鳴峰聽得似淋了一頭霧水,問道:
  「侯前輩,『海龍王』」是誰?」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瞇,嘻嘻一笑,道:
  「石兄弟,你們見過,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
  石鳴峰微微一皺眉,道:
  「既然曾經見過,如何石某認識他,此人卻不認得石某?」
  「杯中神遊」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唇,道:
  「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你石兄弟站在一棵古松樹頂上,穿的是『魔神』戈道友衣衫,『哇哇哇』一陣吆呼
  石鳴峰聽到此話,這才想了起來,道:
  「那是你等去找『龍巢地穴』中『龍涎香霧』,八人中的其中一個?」
  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此老叫『浦錚』,武林中有『碧波神蛟』之稱……乃是湘、鄂水道上的一位『海龍王』……」
  石鳴峰問道:
  「侯前輩,找去『碧波神蛟』浦錚處後,又如何呢?」
  「杯中神遊」侯乙道:
  「聽剛才那兩位酒友說來,『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出事地點在湘中,遇害在『南嶺門』獨門暗器『燕尾金梭』之下……『碧波神蛟』浦錚,在湘、鄂水道上有『海龍王』之稱,他不會不知道此事……」
  裂嘴一笑,問道:
  「石兄弟,跟咱醉老頭兒湘中新化一行,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經事』?」
  昔年魯中徂徠山寒鴉嶺「臥雲谷」,南北四大高手圍襲「魔神」戈青,「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雖然未曾斷下戈青四肢之一,但由於當時廖愷參與其事,才使當時形勢逆轉而變。
  如果當時並未有「雲海飄影」廖愷在場,「魔神」戈青可能不會乖乖授首,致肢體遭人所毀。
  是以,石鳴峰視「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也是昔年加害恩師仇家之一。
  此番「南嶺門」中與江南武林高手起了衝突,石鳴峰對此情形的演變,需要有個瞭解。
  石鳴峰心念游轉,緩緩點頭,用了另外一個措辭,道:
  「侯前輩關懷石某之事,石某對侯前輩的事情,又豈能視若元睹?」
  「杯中神遊」候乙,見石嗚峰轉彎抹角作這樣回答,醉眼眨動,朝他直勾勾看來……
  石鳴峰一笑,道:
  「侯前輩,石某此話回答錯了?」
  侯乙衣袖一抹鼻子,道:
  「石兄弟,不能往咱醉老頭兒身上推……你別忘了,昔年加害『魔神』戈道友的,『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也有一份。」
  石鳴峰沉默下來。
  湘中新化城外「大溪集」「九環莊院」,宛若恐龍巨獸,匍伏在官道邊一望無垠的田野上……巍峨矗立,氣象萬千。
  莊院大門前,走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上背著一隻大葫蘆,另外那個,年在二十光景,雖然一路上僕僕風塵,也無法掩去那份英姿軒昂,俊逸逼人之色……
  「杯中神遊」侯乙和石鳴峰,來「九環莊院」拜訪「碧波神蛟」浦錚。
  侯乙來到莊院大門前,向其中一名護院莊丁道:
  「這位哥兒,請你進裡通報『碧波神蛟』浦道友,武林同道「懷中神遊』侯乙,偕同「摩天神龍」向公瑜弟子石鳴峰,前來拜訪!」
  這名莊丁眼珠連連眨動,聽侯乙婆婆媽媽說完這些話,朝兩人打量了眼,才道:
  「請兩位稍待片刻,待在下進裡通報浦爺。」
  莊丁進裡沒有多久,進深巨宅傳出一陣朗笑聲,一位身穿華服錦袍的老者,自巨宅大門而出,越過庭院,來到莊院大門前……
  哈哈一笑,道:
  「老酒蟲,什麼風把你吹來老夫這裡?」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海龍王,這還用什麼風的,咱醉老頭兒聞到『九環莊院』一陣酒香,就來啦!」
  「碧波神蛟」浦錚,目光移向石鳴峰,含笑道:
  「這位是『摩天神龍』向道友高足……不錯,人中之龍,石少俠一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盡得尊師所傳,江南武林為之激賞!」
  石鳴峰上前一禮,道:
  「鳴峰見過浦前輩。」
  「碧波神蛟」浦錚,肅客人內,賓主大廳坐下……浦錚目注侯乙,含笑道:
  「老酒蟲,『酒香』該是托辭……你來『九環莊院』,是否有老夫效勞之處?」
  「杯中神遊」侯乙道:
  「咱醉老頭兒要真有事,求人一臂之助,可不敢找上你這尊『海龍王』……」
  眼皮一眨,問道:
  「你可知『雲山樵夫』賈政之事?」
  浦錚見侯乙問出此話,收起臉上笑容,道:
  「豈止『可知』二字,『雲山樵夫,賈政之後,可能輪上老夫『碧波神蛟』浦錚了……」
  侯乙接口道:
  「『雲山樵夫』賈政,喪命『南嶺門』獨門霸道暗器『燕尾金梭』之下?」
  浦錚點點頭,道:
  「不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原本閉門『坐關』五年,知道自己耗盡心血,費時十載的『秘圖』被奪後,中途而止,不再閉門『坐關,……」
  侯乙問道:
  「如此說來,賈政乃是喪命『雲海飄影』廖愷這老小子之手?」
  浦錚道:
  「是否廖愷親自下手,目前還不能斷定,不過從賈政的死狀看來,喪命『燕尾金梭』暗器,不會有錯……」
  靜靜聽著的石鳴峰,不禁接口問道:
  「浦前輩,『燕尾金梭』是何等樣一門暗器?」
  「碧波神蛟」浦錚,喟然道:
  「『燕尾金梭』這種歹毒,霸道的暗器,只有像『雲海飄影』廖愷這等人物,才會設計構製出來……」
  微微一頓,又道:
  「『燕尾金梭』絕非一般飛鏢、袖箭諸類暗器所能比擬……體形就像女人家紡織所用的梭子,構制精巧,『金梭』體內用彈簧,炸藥等配製,襲入人體,『金梭』自動震裂爆炸……即使有再深厚的內家修為,挨上此一暗器,難能逃脫一死……」
  石鳴峰暗暗一怔……
  江湖上居然有這等威猛、霸道、駭人聽聞的暗器!
  浦錚接著在道:
  「『雲山樵夫』賈政中著暗器,內臟俱受震裂,顯然是出於這『南嶺門』獨門暗器『燕尾金梭』的威力!」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直,道:
  「人娘的,『南嶺門』在閩、贛,兩粵打天下,來湘、鄂一帶抖什麼威風?」
  浦錚道:
  「老酒蟲,這你可能還不知,『南嶺門』勢力已崛起湘、鄂兩地,向這邊伸展而來……」
  侯乙想到另外那件事上,接口問道:
  「海龍王,聽你剛才說,繼『雲山樵夫』賈政之後,就要輪到你『碧波神蛟』浦錚……這話又該是如何解釋?」
  浦錚臉色凝重,道:
  「據湘、鄂一帶武林傳聞,『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原來五年修禪『坐關』,由於那份『秘圖』被奪的緣故,業已中止……」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兩口酒送進嘴裡,接上道:
  「那老小子宰了『雲山樵夫』賈政,再要把你海龍王送上路?」
  「碧波神蚊」浦錚道:
  「不僅是賈政與老夫二人,當初奪取『龍涎香霧』『秘圖』的七人,不放過一人……」
  候乙「哼」了聲,道:
  「這老小子,口氣倒不小……」
  浦錚不以為然,道:
  「老酒蟲,『雲海飄影,廖愷身懷之學,確是不可等閒視之……以『雲山樵夫,賈政的武林聲望,以及他一身上乘武技,竟喪命在『燕尾金梭』暗器之下……」
  把話意一轉,又道:
  「當年魯中祖徐山寒鴉嶺『臥雲谷』,若非『雲海飄影,廖愷參與其間,光憑『翠竹臨風』後希平,『赤雷嘯虹,鄧昆,和氣摘星攀月』邵震等三人,怕不會使『魔神』戈青這等乖乖就範!」
  「杯中神遊」侯乙,見浦錚提到「魔神」戈青身上,朝石鳴峰側首一瞥。
  石鳴峰並未有絲毫異樣的神情……靜靜聽著,但臉色卻是那麼冷漠。
  浦錚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一笑,又道:
  「『沒有三分三,不上梁山來,……『雲海飄影,廖愷為了那份『秘圖』的事,找上我等七人,那是有備而來的!」
  「杯中神遊」喉乙問道:
  「海龍王,『雲山樵夫』賈政,遇害喪命於何處?」
  浦錚道:
  「也在湘中一帶,離這裡新化城沒有多遠……」
  侯乙一聲輕「哦」,道:
  「海龍工,廖愷那老小子,真要找來這裡『九環莊院』,還不需費多少腳程呢!」
  「碧波神蛟」浦錚,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老夫已吩咐『九環莊院』護院莊丁,小心巡守,嚴陣以待……」
  微微一蹩眉,又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老夫不知來犯『九環莊院』的,是『南嶺門』中何等樣人物……是否是『雲海飄影』廖愷本人親自來此?」
  「杯中神遊」候乙哈哈一笑,道:
  「海龍王,倒也湊巧,咱醉老頭兒和這位石兄弟,老哥小弟,來這裡『九環莊院』正好湊上一角……」
  大葫蘆一對上嘴,又是涓滴不存……兩眼直直望著浦錚,道:
  「海龍王,『有朋自遠方而來,不亦悅乎』,不設酒菜接待,豈不失禮乎?」
  「碧波神蚊」浦錚道:
  「老酒蟲,別慌……你來老夫這裡『九環莊院』,少不了你幾杯黃湯的……」
  吩咐莊丁,大廳擺上筵席……賓主圍桌而坐。
  「杯中神遊」侯乙,不等主人執壺斟酒,伸手握起酒壺,壺嘴對著鼻尖上聞了聞,猛吸一口長氣,就在自己酒杯中倒下滿杯,一口氣喝下肚裡……
  一杯乾了再一杯,接連又來第三杯,衣袖一抹嘴唇,這才道:
  「海龍王,你『破窯子』裡的酒,還真不錯呢?」
  「碧波神蚊」浦錚,含笑道:
  「那還有假……這是老夫『九環莊院』自己釀造的,跟外問酒坊孱過水的酒,味道就不一樣了……」
  正在談著時,——名護院莊丁,匆匆走了進來,在浦錚耳邊悄悄數語:
  「碧波神蛟」浦錚,臉色驟變……眉宇一軒,脫口失聲問道:
  「現在何處?」
  莊丁一指大廳外,道:
  「此刻就在莊院大門外空地上……」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滴溜一轉,已猜出是怎麼回事,一瞪眼,道:
  「海龍王,有酒大伙喝,有事大家擋……人娘的,是不是有龜孫王八找上門啦?」
  浦錚一點頭,道:
  「不錯,『南嶺門』中『冥島禿叟』狄松,找來、『九環莊院』……」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操他祖奶奶的,這個『冥島禿叟,狄松在『南嶺門』中,算是老幾?」
  「碧波神蛟」浦錚道:
  「據老夫所知,此人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的師弟……」
  侯乙目光投向石鳴峰這邊,道:
  「石兄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海龍王酒萊招待,咱老哥小弟,可不能無功受祿……」
  石鳴峰應聲道:
  「是的,侯前輩。」
  敢情「杯中神遊」侯乙,自從鄂南「劍虹山莊」掌劈「七爪修羅」閔堪之事後,對身邊這個小兄弟身懷之學,已有充分信心。
  「杯中神遊」侯乙一笑道:
  「石兄弟,你擋下這個場面……那個狗養的也不妨賞他一盒『炸八塊』!」
  石鳴峰聽到「炸八塊」三字,先是微微怔了下,倏然已會意過來,一點頭,道:
  「石某知道。」
  旁邊「碧波神蚊」浦錚,聽老酒蟲向石鳴峰說此話,卻是大惑不解……
  眼前此石鳴峰,師門來歷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傳人……此刻「南嶺門」強敵壓境,要這樣一個後生晚輩前去擋陣?
  「炸八塊」又是什麼?
  武家術語中,有「鐵掃帚」、「金蛟剪」、「鐵門閂」諸類名稱,卻從未聽到過此「炸八塊」三字。
  眾人出內宅大廳,來到莊院大門前空地,遙目看去,前面一列,有十數人……
  中間一個是禿頂瘦長,身穿長袍,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老者手執一根有七、八尺長,鐵杖似的兵器。
  此老者就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的師弟「狄松」……
  狄松遠居海島,腦袋上童山耀謬,寸草不長,是以有「冥島禿叟」之稱。
  「雲海飄影」廖愷,為了要伸展「南嶺門」江湖勢力,將師弟「冥島禿叟」狄松,邀來「南嶺門」總壇。
  這次由於「龍涎香霧」「秘圖」之事,廖愷排除異己,要報「一箭之仇」,就請師弟「冥島禿叟」狄松,擋下此陣。
  狄松除了攜帶師兄廖愷的「燕尾金梭」暗器外,自己使用一支八尺長,純鋼鑄制的門外兵器「蠍尾杖」。
  「冥島禿叟」狄松,見到從「九環莊院」大門出來的數人,嘿嘿一笑,道:
  「區區『冥島禿叟』狄松,奉掌門師兄廖愷之諭,前來會會『九環莊院』莊主『碧波神蛟』浦錚……」
  「碧波神蛟」浦錚,走前數步,抱拳一禮,道:
  「狄朋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率眾上門,未免小看天下武林了!」
  狄松嘿嘿笑道:
  「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狄某師兄『雲海飄影』廖愷,十年心血,繪成一份『秘圖』,你等仗技凌人,恃眾欺寡,從我師侄羅申那裡奪走,這又該作如何解釋……」
  浦錚哈哈笑道:
  「如此說來,狄朋友,你我要在於下見過高下了?」
  狄松一點頭,道:
  「不錯,區區狄松真是此意……」
  人身閃晃,一抹身形飄然而至,向浦錚躬身一禮,道:
  「浦前輩請暫且退下,讓晚輩石鳴峰,一會『南嶺門』中高人!」
  浦錚見石鳴峰前來擋陣,閃身退落邊上。
  「冥島禿叟」狄松定睛看去,是個年歲二十光景,文中儒衫的年輕人,一怔一愕之下,嘿嘿笑道:
  「小子,你是誰,年紀輕輕,想在老夫『蠍尾杖』下討個超渡?」
  石鳴峰不亢不卑,一笑道:
  「區區石鳴峰,『摩天神龍』向公瑜入室弟子,手中一支銀劍,要在尊駕『蠍尾杖』下襯教幾招!」
  石鳴峰右手長劍,左手劍訣,按著江湖之札,前進三步,後退二步,凝神絕慮,迎待應變。
  「冥島秀叟」狄松,一聲冷叱:
  「小子,找死……」
  踏中宮,走洪門,杖桿一立,「唰!唰!」破風聲中,寒光閃處,「蠍尾杖」朝石鳴峰肩頭砸下。
  石鳴峰不慌不忙,掌中劍朝杖頭一架,身形旋風似的一閃一轉,連劍帶人,捲起七、八尺高,一個「寒蟬換枝」之勢,反向狄松肋下刺進。
  這種以攻迎攻的身法、劍勢,十分凶險,劍術不到爐火純青之境者,不敢輕易使用。
  「冥島秀叟」狄松,驀然一驚……哦,這小子還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狄松心念閃轉,倏地身軀一橫……杖尾猶如怒龍舒捲,往回一圈,冷電似的抽了回來……
  一響「砰」的金鐵交鳴聲中,杖身搭上石鳴峰劍脊。
  雙方這記硬招架上,石鳴峰掌心微微發熱……狄松蹬蹬蹬斜退三步。
  「冥島秀叟」狄松,心頭裡駭然一震:
  「這小子是『人』還是『神』,年紀看來不滿二十,竟有這等渾厚的內家勁道。」
  石鳴峰腕把一沉,劍尖一挑,招走『浮波掣影十二招,一式「回山環山水」,劍尖向狄松「中封穴」點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杯中神遊」候乙,含笑不語,作壁上觀。
  「碧波神蛟」浦錚,心頭卻給暗暗震驚住……
  這年輕人石鳴峰,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傳人?
  自己雖然未跟向公瑜印證交過手,但向公瑜這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的娘家底細,威力如何,也有幾分知道。
  此刻石鳴峰所施展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其精堪、銳厲之處,不是「名師出高徒」,而是遠在他師父向公瑜之上。
  「冥島秀叟」狄松,見這年輕人劍術招數,幻變莫測,劍氣如虹,劍游如電,剛才「輕敵」之心,不但完全消失,而且絲毫不敢怠慢……
  一聲吼喝,「蠍尾杖」走處,施展出八八六十四路,『冷電穿雲杖」杖法。
  狄松此一杖法施展出來,果然聲威驚人……
  「蠍尾杖」上下翻飛,杖頭杖尾寒光閃處,挾起「嘶嘶」破風銳響……吞、吐、撤、放、迎、送、舒、卷……
  進如怒龍搗海,退若雄獅吼鳴。
  石鳴峰不慌不忙,一點不含糊……
  劍走「浮波掣影十二招」,粘、擊、閃、劈、撲、抹、撩、刺,八個字訣……
  身形矯若游龍,翩如翔風,輕若巧燕,沉如泰山……
  隨著對方這條「蠍尾杖」,見招破招,見式拆式。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輕輕碰了下浦錚,醉眼一瞇,道:
  「海龍王,咱那小兄弟不錯吧!」
  「碧波神蛟」浦錚,目注前面打鬥場面,連連「嗯!」了幾聲,視線並未移開,嘴裡在問道:
  「老酒蟲,他……他是『摩天神龍』向公瑜門下的弟子?」
  「杯中神遊」侯乙,見浦錚問出此話,不由嚇了一大跳……難道他知道「摩神」戈青……?
  轉過臉,看到浦錚兩眼一霎不霎,直瞪著打鬥場子時,才掀掀鼻子「哼」了聲,道:
  「海龍王,咱小兄弟不是向老頭兒弟子,敢情還是你海龍王弟子?」
  「碧波神蛟」浦錚點點頭「嗯」了聲。
  「杯中神遊」侯乙「嘻」的一笑,又道:
  「海龍王,到時咱小兄弟施展一手『炸八塊,時,你一定會喝彩叫好!」
  浦錚又聽到「炸八塊」三字,嘴裡沒有問出口,轉臉朝老酒蟲瞪看了一眼。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6-26 12:36:04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醉語餘韻

  石鳴峰這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施展開來時,招術中還夾著點穴法,認準「冥島秀叟」狄松全身三十六穴道……十二重穴、十二輕穴、十二痺麻穴……著著點來。
  作壁上觀的「碧波神蛟」浦錚,一聲輕「哦」,推了推「杯中神遊」侯乙,道:
  「老酒蟲,石少俠手中長劍,兼作『判官筆』、『雞心鐵』使用,劍木中施展『點穴法』……老夫回憶中『摩天神龍」向道友『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中,並無此『點穴法』……」
  侯乙經浦錚這一說,醉眼圓睜,直勾勾注意看去,嘴裡嘀咕的道:
  「不錯,石兄弟長劍兼作雞心鐵、判官筆使用,施展『點穴』法招式,不像是向老頭兒所傳授,難道……」
  「人醉心不醉」……「杯中神遊」侯乙話到這裡,倏然頓了下來。
  資質稟異,天賦穎慧……昔年石鳴峰與「魔神」戈青師徒之間,離然僅僅相處數月時間,戈青傾囊相授,石鳴峰已盡得思師「魔神」戈青所傳。
  當初在「摩天神龍」向公瑜府邸一段時間,石鳴峰背著向公瑜家裡所有人,暗中把恩師「魔神」戈青所傳授藝技,苦心研練。
  此番在「碧波神蛟」浦錚的「九環莊院」前,施展出來。
  至於「冥島秀叟」狄松,乃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師弟,所懷之學,豈是等閒之流所能比似。
  兩人這一照面交上手,真個與眾不同……
  兩人同時,起、伏、進、退、逼、吸、跳、竄……你攻我守,盤旋轉折……
  劍、杖兩宗兵器,如磁吸針,似影隨形,始終未見離開,顯然兩人之技,全已抵達爐火純青之境。
  雙方連鬥五十餘回合……時間一久,「冥島禿叟」狄松,漸漸居落下風……
  原來「冥島禿叟」狄松這根「蠍尾杖」,尺寸太長,足有七八尺。
  本來武家兵器,「一寸長,一份強」,長的兵器,在尺寸上,與人照面交手時,總要佔點便宜。
  但石鳴峰的這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又多了三個字訣,那是「粘、按、韌」……兵刃欺身掣向對方,不會輕易抽身回來。
  「冥島禿叟」狄松,心自暗暗驚駭……
  這個看來年在二十左右,乳臭未乾的小鬼頭,恁地身懷這等驚人絕技?
  自己如果再長此纏戰下去,出手的「蠍尾杖」招數,吃對方長劍粘住,無法施展開來,最後敗陣吃虧的,必然輪到自己身上。
  狄松心念閃轉,決意用個險招,來個出奇制勝……
  敢情「冥島禿叟」狄松,雖然身藏師兄「雲海飄影」廖愷「燕尾金梭」,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暗器發射的距離,最理想的是在兩丈左右之間,此刻狄松卻給石鳴峰欺身緊緊「粘」住。
  同時,眼前杖劍交擊,命系一發間,根本沒有掏取暗器使用的機會。
  是以,「冥島禿叟」狄松,決定用個險招,來個出奇制勝……
  狄鬆手中「蠍尾杖」,招走「冷電穿雲杖」杖法中「西崩銅山」一式……撤杖頭,坐杖尾,橫掃石鳴峰的下盤。
  石鳴峰一聲冷叱:
  「來得好!」
  奮身向左一跳,接著長劍一式「拔草驚蛇」,劍尖向狄松杖頭上一點,用了四兩拔千斤手法,卸去對方的勁力。
  武家交手,不厭其虛……「冥島禿叟」狄松,出這一式卻是虛招……
  倏然把左手一提,右掌往上一穿,左手按著杖尾,一式「舉火燒天」,杖頭平著,照准石鳴峰的天靈蓋頭頂拍下。
  石鳴峰腕中劍向上一翻,招走「三環套月」,向右一封,又用上一個「粘」字字訣……
  猛橫身,指疾吐,照准「冥島禿叟」狄松「曲池穴」點。
  下。
  狄松急把左腳向外一滑,身軀向左一橫……「蠍尾杖」惜著對方一封之力,杖身猛向地上拍下,「啪啪」聲中,星火飛濺……
  身於就趁一杖拍地之力,騰出丈外。
  石鳴峰疾急上步,一式「海歐掠波」,劍尖向對方「華蓋穴」點來。
  狄松突然左臂一振,杖桿翻起,就在離地半尺之間,直敲石鳴峰足腔。
  「冥島禿叟」狄松使出這一招式,在「棍」的招術中稱作「鋪地錦」,用在「杖桿」的招木上,又稱作「藏龍現屋」,又疾、又猛,十分厲害。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哇」的冒出聲來。
  石鳴峰卻是不慌不忙……
  腳下微一墊步,雙掌往起一合,一式「童子拜佛」……
  身形旋風似的一閃一轉,已直向狄松左肩後,劍尖宛若長蛇吐信,寒光閃處,照准狄松「伏兔穴」點來。
  狄松如果這一點著,左腿必立斷。
  「不是猛龍不過江」……「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
  廖愷,指派師弟「冥島禿叟」狄松來犯「九環莊院」,找上「碧波神蛟」浦錚的碴子,當然狄松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一聲冷叱:
  「來得好!」
  急忙矮身塌腰,腕時一坐,「蠍尾杖」旋轉過來,招走「敲山震虎」,反向石鳴峰的右腿砸來。
  石鳴峰左腳微提,身形如風,滴溜溜的一個轉身,已閃到狄松右肩後……
  腕中劍一式「回山環水」,向對方杖頭點來……劍尖搭上杖頭,一響「錚」的聲,「蠍尾杖」倒震回去!
  石鳴峰追招一式「乳燕投枝」,標向「冥島禿叟」狄松面門。
  狄鬆手中「蠍尾杖」震開,頓時門戶大開,想要抽招換式,已來不及。
  於是——
  左掌一翻,力貫左臂,駢立五指,橫掌如刃,貼著對方劍脊向外一推,要把杖勢圈回。
  但,石鳴峰不是一個輕易所能打發掉的敵手……
  七歲童齡幼年,恩師「魔神」戈青將其一身內家真力,灌輸在這孩子身上。
  繼後,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龍巢地穴」,吸得曠右難遇的「龍涎香霧」。
  剔髓易骨,已紮下渾厚無比,遠在他年歲之上的內家功力。
  「摩天神龍」向公瑜,乃是一代劍術宗師,一套「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昔年睥睨江湖,震懾天下武林,而石鳴峰已盡得其傳。
  此刻,石鳴峰雖然面對的,是一個江湖上的巨憝大煞,但石鳴峰相信自己可以將其除去……
  「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幻變莫測,現在出於石鳴峰之手,更是運劍如風,劍氣如虹……
  一縷蒼雄長嘯,塌身坐腕,劍光閃處,「唰!唰!唰!」
  一招三式……掛雙肋,掃下盤,兜面門,電射而出!
  「冥島禿叟」狄松,杖勢尚未圈回,眼前劍芒如電,熠熠撲來……
  比眨動眼皮還快的一剎那,血雨蓬飛,左右兩條手臂,已脫體飛出!
  一響「啊……」聲還在嘴裡打滾,兩腿齊膝處,業已斷去。
  劍芒耀虹,劍走如電,就在同一個瞬息間,「冥島禿叟」狄松一顆童山耀耀的禿頂腦袋,也滾落地上。
  作壁上觀的「碧波神蛟」浦錚,吞列當今武林中前輩人物,見過場面,闖過風險,但從未見過眼前這樣的劍術……
  如果喻作冷電,但此劍運轉之快,已遠在冷電之上……
  只看到血霧飛揚,劍光閃耀,無法看出此劍是如何走勢。
  施展這門劍術的,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年輕人。
  「碧波神蛟」浦錚,可以替自己肯定下來……就是「摩天神龍」向公瑜本人,也無法施展出這等威猛,快得令人不可思議的劍術。
  「杯中神遊」候乙,一掀鼻子,一瞪眼,「哼」了聲,指著地上塊塊血屍,道:
  「海龍王,咱醉老頭兒剛才說的『炸八塊』,就是地上那些,只是小兄弟還少了兩塊……」
  跟從「冥島禿叟」狄松一起來的那夥人中,走出一個疾服勁裝,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來到場子中央,石鳴峰的跟前,道:
  「尊駕劍術不凡,請示下名號,讓在下『翻天手』毛通,可以回報掌門人。」
  這個「南嶺門」中弟子「翻天手」毛通一問出此話,石鳴峰尚未接口回答……驀地,人影閃晃,飄來一抹身形……
  突然「啪!啪!」兩響結結實實的聲音,毛通左右臉,挨上兩記大耳光!
  「杯中神遊」侯乙,一軒眉,一瞪眼,指了指,道:
  「人你娘的,你這條『毛蟲』,眼前節骨眼上,有你灰孫子說話的份兒?」
  「翻天手」毛通,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會挨上這老頭兒兩記耳光……
  兩手捂上臉,「杯中神遊」侯乙這幾句話他聽進耳裡,更是莫名其妙。
  侯乙指著石鳴峰,又道:
  「灰孫子,你聽著……大龍生小龍,這位是『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白玉龍』石鳴峰……」
  石鳴峰不由暗暗一怔:
  「這位侯前輩,如何替自己找來這樣一個『白玉龍』的稱號?」
  毛通挨上兩記耳光,看對方出手之快,知道是武林中前輩人物,聽到「白玉龍」石鳴峰此一名號後,不敢再稍作逗留,轉身就要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吼了聲,道:
  「灰孫子,慢走……把地上這些一塊塊的豬肉,帶回給你們掌門人『老不死』廖愷!」
  毛通聽到這些話,不敢吭出一聲,揮手招來夥伴,個個解下外衣,把「冥島禿叟」狄松的屍體,一塊塊兜了回去。
  「碧波神蛟」浦錚,吩咐莊丁沖洗地上血漬,肅客請「杯中神遊」侯乙,和「白玉龍」石鳴峰兩人,進內宅大廳,繼續用膳。
  石鳴峰迷惑不解道:
  「侯前輩,你怎麼替鳴峰,取了一個『白玉龍』這樣稱號?」
  「杯中神遊」侯乙,「咕嘟」一杯酒送進肚裡。阿哈一笑,道:
  「石兄弟,『龍生龍』『鳳生鳳』,『跳蚤生臭蟲』,你是『摩天神龍』向老頭兒的弟子,老哥哥替你取個『白玉龍』稱號,難道不好?」
  「碧波神蛟」捕錚,含笑接口道:
  「老酒蟲,你平時醉話連篇,聽來叫人啼笑皆非,這次替石少俠找來這樣一個稱號,倒是十分配襯……」
  目注石鳴峰一瞥,又道:
  「石少俠『人中之龍』,當之無愧!」
  石鳴峰對這些話,並未因感到興趣而引起他注意……
  若有所思中,沉默下來……
  突然側過臉,道:
  「侯前輩,浦莊主這裡公案已有了交待,我等也該告辭離去了?」
  「碧波神蛟」浦錚聽到此話,臉色微微一怔,目光移向侯乙這邊。
  「杯中神遊」候乙,眼皮一翻,嘿了聲道:
  「石兄弟,事情可不是那麼輕鬆,簡單呢……你長劍一捅,把那糟老頭兒屍分六塊,這老傢伙是『南嶺門』掌門,老不死『雲影飄影』廖愷的師弟……」
  微微一頓,又道:
  「『冥島禿叟,狄松,本來想找人家晦氣,結果把自己的命送掉,死得活該……但話又說回來,廖愷這老不死豈肯輕易干休……」
  石嗚峰一聲輕「哦」,微微點頭。
  侯乙眨動醉眼,又道:
  「石兄弟,現在可不是公案了斷,那該說是才開始呢!」
  「碧波神蛟」浦錚,聽到候乙這些話,輕輕吁吐了一口氣……此刻他想到的,也正是「杯中神遊」侯乙所說的話上。
  石鳴峰不解的問道:
  「侯前輩,照此說來,又該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唇,道。
  「石兄弟,可能你自己還不知道……你此次劍挑『冥島禿叟』狄松,已不是芝麻,豆粒大的事情,那足以震驚江南武林了……」
  瞇眼一笑,又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把這件事擺平,咱們老哥小弟再離開這裡『九環莊院』……」
  「碧波神蛟」浦錚道:
  「石少俠,老酒蟲說的不錯……老夫這輩子尚未乞求於人,以後亦是如此,不過石少俠如果能將此事有個了斷,當然再好不過!」
  石嗚峰微微一怔,道:
  「浦莊主,如何了斷?」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道:
  「海龍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對『南嶺門』那些龜孫王八,在湘、鄂一帶的娘家底細,有沒有摸到一些?」
  浦錚沉思了下,道:
  「此事要把『悅梅居士』樓羽,請來『九環莊院』後才知道……」
  侯乙醉眼一瞪,道:
  「轉彎抹角,又扯出一個人來……海龍王,『悅梅居士』樓羽又是誰?」
  「碧波神蛟」浦錚道:
  「樓羽在湘鄂一帶,乃是知名之士,跟浦某頗有交往……此老在江湖上,並無夙怨新仇,對『南嶺門』中情形,卻是十分清楚……」
  石鳴峰問道:
  「浦莊主,這位『悅梅居士』樓羽,家居何處?」
  浦錚道:
  「樓老家居也在湘中,就是南離新化不遠的邵陽……」
  「杯中神遊」侯乙道:
  「海龍王,你是說把這位『悅梅居士』樓羽請來『九環莊院』,請教他一番?」
  浦錚點點頭,道:
  「不錯,浦某正是此意。」
  「敢情「碧波神蛟」浦錚,江湖勢力攏括湘鄂兩地水道,「杯中神遊」侯乙稱他一聲「海龍王」並不過份,但石鳴峰在「九環莊院」前,劍挑「冥島禿叟」狄松,屍分六塊。狄松系「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師弟,以「南嶺門」在江湖上的聲威,這就不是一件等閒之事了。
  候乙向石鳴峰問道:
  「石兄弟,你看如何?」
  石鳴峰沒有更多的表情,微微一點頭,道:
  「侯前輩,由你決定就是了。」
  「杯中神遊」侯乙見石鳴峰回出這句簡短的話,聽來卻是十分受用,含笑道:
  「不錯,你正是咱醉老頭兒的小兄弟!」
  於是,「碧波神蛟」浦錚,派人專程往邵陽,邀「悅梅居士」樓羽。石鳴峰和「杯中神遊」侯乙兩人,就在「九環莊院」逗留下來。
  匆匆數天過去,「九環莊院」來了一位身穿錦袍,頷留長鬚,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此人就是來自湘中邵陽的「悅梅居士」樓羽……
  樓羽見到「碧波神蛟」浦錚,哈哈笑道:
  「浦道友,您不愧是稱主湘鄂水道的蛟龍……江南武林傳聞,『蛟龍』又邀來一條『白玉龍』,把『南嶺門』殺個灰頭土臉……」
  石鳴峰在湘中新化「九環莊院」,劍挑「冥島禿叟」狄松,屍分六塊之事,已不腔而走,傳遍江湖,「白玉龍」三字,震撼江南武林。
  是以「悅梅居士」樓羽,見到「碧波神蛟」浦錚,就說出此話來。
  石鳴峰和候乙兩人,也在大廳上……石鳴峰聽到此話,臉上微微一熱。
  浦錚就把石鳴峰、侯乙二人,替「悅梅居士」樓羽引見介紹一番。
  樓羽笑道:
  「原來酒中稱雄的『杯中神遊』侯道友,也在『九環莊院』,幸會,幸會……」
  目光移向石鳴峰時,驚愕不已,道:
  「這位就是『白玉龍』石少俠,那真是英雄出少年,少年出英雄了……」
  接著問道:
  「石少俠師承『摩天神龍』向公瑜向道友?」
  石鳴峰躬身一禮,道:
  「是的,他老人家正是石某師父。」
  石鳴峰回出此話,心裡卻是暗暗感慨不已……
  在天下武林同道之前,不能提出自己另外一位恩師「魔神』戈青。
  「杯中神遊」侯乙以酒替茶……此刻解下大葫蘆喝了大口酒後,向「悅梅居士」樓羽問道:
  「樓道友,你如何知道咱醉老頭兒這個小兄弟,『九環莊院』劍挑『冥島禿叟』狄松之事?」
  樓羽道:
  「江湖傳聞很快……石少俠劍斃狄松,不止是新化附近的邵陽,江南武林也已傳遍此事……」
  浦錚接口道:
  「樓老,浦某邀您來『九環莊院』就是跟您談談此事……」
  「悅梅居士」樓羽,慨然道:
  「江湖上恩怨纏結,連綿不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由於化十年心血的那份『龍涎香霧』『秘圖』被奪,因而要報此『一箭』之仇……『雲山樵夫,賈政,就首先喪命『燕尾金稜」之下……」
  朝石鳴峰側目一瞥,又道:
  「『冥島禿叟,狄松,銜師兄廖愷之命,要再次加害浦道友,卻想不道狄松卻先死在石少俠劍下……」
  「碧波神蛟」浦錚,接口問道:
  「樓道友,『雲海飄影』廖愷,已知這事?」
  「悅梅居上」樓羽道:
  「廖愷原來修禪養真『坐關』五年,知道『秘圖』被奪之事,中途而止,派其師弟來湘鄂等地,並授予獨門暗器『燕尾金梭』……」
  侯乙接口道:
  「樓道友,『南嶺門,在湘鄂一帶的情形,是由『冥島禿叟』所負責的?」
  「悅梅居士」樓羽道:
  「據樓某所知,『南嶺門』掌門廖愷,指派其嫡傳愛徒『玉哪吒』羅申,自豫地來湘鄂一帶,伸展『南嶺門』中勢力……」
  一頓,又道:
  「是以,如果說是負責之人,那是『玉哪吒』羅申此人了。」
  石鳴峰聽來暗暗嘀咕:
  「原來『玉哪吒』羅申,已自豫東太康,來到江南武林!」
  樓羽又道:
  「羅申奉師父廖愷之諭,來江南武林,除了伸展「南嶺門」中勢力外,一面探聽叛門弟子『雲中梟,陶森行蹤,同時由師叔『冥島禿叟』狄松之助,剪除當初奪取『秘圖』之人……」
  「杯中神遊」侯乙問道:
  「樓道友,『南嶺門』遭此一挫,折去一員大將,會不會捲土重來,再犯『九環莊院,?」
  「悅梅居士」樓羽,沉思了下,道:
  「以眼前來說,似乎沒有此一可能……『雲海飄影,廖愷自己坐鎮『南嶺門」總壇,這裡有他愛徒羅申,由師弟狄松輔助……狄松既喪命石少俠劍下,『南嶺門』在江南武林,已無出色的絕世高手……」
  微微一頓,又道:
  「『雲海飄影」廖愷,他自己也有一個顧慮……當初愛徒羅申,於鄂北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目睹『魔神』戈青露臉,戈青又吸得『龍巢地穴,中的『龍涎香霧」
  一笑,又道:
  「老夫曾往閩中『南嶺門』總壇一遊,據『雲海飄影』廖愷所說……當今天下武林最大的顧忌,就是二次露臉的『魔神』戈青……」
  「杯中神遊」侯乙,原來不想說的,卻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朝向石鳴峰這邊投過一瞥,道:
  「樓道友,武林傳聞,昔年在『魔神』戈青身上毀體斷肢的,並沒有『雲海飄影』廖愷一份……廖老頭兒『顧忌』些什麼?」
  樓羽感慨不已,道:
  「當初魯中徂徠山,南北武林四大高手之中,如果沒有『雲海飄影』廖愷參與其事,可能『魔神』戈青不會乖乖就範……他一加入,整個情形的演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樓羽想來,這位手誅「冥島禿叟」狄松的「白玉龍」石鳴峰,師門來歷是一代劍木宗師,「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傳人,是以接著又道:
  「當時『雲海飄影,廖愷,雖然未曾斷下『魔神』戈青肢體之一,但卻取走戈青隨身兵刃『湛玉寶劍』……」
  石鳴峰聽到此話,心頭一凜、一震……
  「原來恩師丟失的「湛玉寶劍」,是「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所取走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茫無頭緒中,出現了此一線索。
  「杯中神遊」侯乙,又朝石鳴峰瞥了一眼,接口道:
  「武家隨身兵刃,不啻第二生命,『魔神』戈青再次露臉,廖老頭兒拿走人家寶劍,總應該有個交待才是!」
  「悅梅居士」樓羽,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侯道友,這也是廖愷所顧忌之處……以一位堂堂『南嶺門』掌門人身份,總不能把昔年得來的『戰利品』,又乖乖拱手還給人家!」
  「杯中神遊」侯乙,大葫蘆對準嘴,「咕嘟」大口酒送進嘴裡,嘻嘻一笑,道:
  「樓道友,再次露臉江湖的『魔神』戈青,如果要向『南嶺門』廖老頭兒取回『湛玉寶劍』,廖老頭兒是不是肯還給戈青?」
  樓羽沉思了下,道:
  「這個,恐怕……」
  把話題移轉,一笑道:
  「侯道友,這只是我等在聊談中提到這件事……再次露臉的『魔神』戈青,不知天涯海角藏身何處,豈會知道這把『湛玉劍』的下落?」
  微微一頓,又道:
  「『魔神』戈青既不知此把」湛玉劍,失落何處,就不會找上『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向他索回此劍!」
  石鳴峰臉色落寞,並無一絲異樣的神色,顯現在他臉上。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又是「咕嘟!咕嘟!」
  葫蘆對準嘴,大口酒送進嘴裡……心裡卻在暗暗思忖:
  「蠢才,老傢伙,第二代的『魔神』戈青,就在你面前,你還在說不知天涯海角,藏身何處……你真是咱石兄弟的『耳報神』,把這樣一件重要事情,捎來這裡『九環莊院,!」
  「杯中神遊」侯乙,這響「阿哈」冷笑聲,聽進「碧波神蛟」浦錚,和「悅梅居士」樓羽兩人耳裡,卻似淋了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不過兩人可能卻有這樣想法……侯乙有「杯中神遊」之稱,整日夢入醉鄉,那是他酒後一副「狂態」。
  酒醉心不醉……「杯中神遊」侯乙,又把話題轉了過來,道:
  「樓道友,照你剛才說來,『南嶺門,雖然折了一員大將,『雲海飄影』廖老頭兒,也不致於找來『九環莊院』,向海龍王採取復仇之策?」
  「悅梅居士」樓羽,對『南嶺門』『雲海飄影,廖愷,顯然有若干的瞭解……
  緩緩一點頭,道:
  「以後情形如何演變,也無法加以猜測……如果以目前來說,『雲海飄影』廖愷,坐鎮閩中『南嶺門』總壇,顯然是分身之術……」
  微微一頓,又道:
  「廖愷所密切注意的,是在再次出現江湖,『魔神』戈青身上!」
  語氣加重在「魔神」戈青身上,「杯中神遊」候乙聽來暗暗一怔。
  樓羽目注石鳴峰,又道:
  「石少俠雖然為了解救『九環莊院』之危,除去『冥島禿叟』狄松,但這一隻棋子,下得也是十分可惜……」
  侯乙殊感不解,道:
  「棋子……可惜……有何可惜之處?」
  「悅梅居士」樓羽道:
  「『南嶺門』乃是武林中極負聲譽、勢力雄厚的門派,劍斃掌門人師弟,顯然跟『南嶺門』結下樑子……」
  微微一笑,又道:
  「石少俠年歲尚輕,日後蹤游江湖,可能因而會帶來很多不便。」
  「杯中神遊」侯乙道:
  「咱石兄弟把人已宰了,可不能把屍體拼湊起來,就是拼湊成一堆,少了一口氣,還是活不成……」
  眼皮一翻,又道:
  「樓道友,你這話說和不說都是一樣。」
  「悅梅居士」樓羽,一笑道:
  「侯道友,老夫倒有一個折衷,補救之策……」
  「杯中神遊」侯乙道:
  「死的已活不成,還有什麼補救辦法?」
  「悅梅居士」樓羽道:
  「侯道友,您這位石兄弟能將『冥島禿叟,狄松斃於劍下,依老夫估計,身懷之學足可與『魔神,戈青,一較高下……」
  一指石鳴峰這邊,又道:
  「石少俠如能將『魔神』戈青截下,將其除去,老夫可以保證石少俠與『南嶺門』之間的恩仇梁子,一筆勾銷……」
  石鳴峰聽來殊感意外。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醉眼連轉,眼皮直翻,嘴裡接連幾個「這……這……這……」最後才冒出一句後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
  「碧波神蛟」浦錚,由於自己之事,牽累到石鳴峰結江湖恩怨,心裡感到十分內疚……接口問道:
  「樓道友,何處可以訪著『魔神』戈青的行蹤下落?」
  樓羽有條有理道:
  「至於尋訪『魔神』戈青行蹤下落,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侯道友與他這位石兄弟同意,老夫可以將此事轉知『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
  「杯中神遊」侯乙,從大葫蘆裡猛喝下兩口酒,連連點頭道:
  「同意……同意……咱醉老頭兒代表咱石兄弟,完全同意……」
  側臉一瞥,向石鳴峰道:
  「石兄弟,老哥哥說的沒有錯吧?」
  石鳴峰是個機智、與心理的成熟,遠在他眼前年歲以上的年輕人……
  對「杯中神遊」侯乙向樓羽所說的那些話,先是迷惑不解,但接著也就理會過來……接觸到侯乙投來的視線,微微一點頭,替代了回答。
  侯乙又轉向樓羽這邊,滿堆笑臉,道:
  「樓道友,還有一件事,得要麻煩您啦……」
  「悅梅居士」樓羽問道:
  「不知侯道友所知何事?」
  「杯中神遊」侯乙道:
  「煩您轉知『南嶺門』總壇的廖老頭兒,咱陪同石兄弟,咱們老哥小弟二人,赴閩中拜會……順途可以探聽『魔神』戈青的下落。」
  樓羽含笑點頭,道:
  「侯道友與石少俠兩位,有此雅興,老夫理當效勞……」
  微微一頓,又道:
  「閩中南平,雖然相隔這裡甚遠,不過,『南嶺門』中弟子,用『響鈴扎書箭』分驛投遞,老夫將書函扎上『響鈴箭』,閩中南平的『雲海飄影』廖愷,很快就會知道此事。」
  話落,哈哈一笑……似乎完成了一樁心滿意足的「功德善事」。
  「杯中神遊」侯乙,也跟著哈哈一笑……大葫蘆對上嘴,又是大口酒送進嘴裡。
  敢情,這位嗜酒成性的風塵俠隱「杯中神遊」侯乙,從「悅梅居士」樓羽這些話中聽來,此番結伴同行的這位小兄弟石鳴峰,對日後天下武林「禍」「福」兩字,有舉足輕重之影響。
  石鳴峰身兼兩位師門……
  一位是昔年天下武林群起追殺,最後落個毀體斷肢的「魔神」戈青。
  另一位,卻是武林中,有一代劍術宗師之譽的「摩天神龍」向公瑜。
  石鳴峰為了完成昔年恩師「魔神」戈青遺願,要收集遍散各地的肢骨,和隨身兵刃「湛玉劍」。
  現在已知這把「湛玉劍」的下落,「杯中神遊」侯乙為了要避免惹起意外的殺劫,就設法要了斷這位小兄弟石鳴峰心願。
  「悅梅居士」樓羽,離開「九環莊院」後,石鳴峰和侯乙兩人,亦相繼向「碧波神蛟」浦錚告辭離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6-26 12:36:46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途中攔截

  衣袂風飄,迎頂著藍大白雲,官道上走來了一老一少……他們是「杯中神遊」候乙,和石鳴峰兩人。
  石鳴峰緊抿著兩片薄薄的嘴唇,邊走,邊陷入沉思中!
  「杯中神遊」侯乙,背上負著大葫蘆,腳步沒有停,嘴裡卻在喃喃嘀咕著:
  「蠢才,愚不可喻……要第二代的『魔神』戈青,去殺第二代的『魔神』戈青……那又是誰殺了誰?」
  走在前面半步的石鳴峰,轉過臉,問道:
  「侯前輩,我等取道經閩中南平?」
  侯乙點頭道:
  「不錯,先把那樁『湛玉劍』的公案,作個了斷……」
  哈哈一笑,又道:
  「石兄弟,可別忘了……咱老哥小弟二人,順途要探聽『魔神』戈青的下落呢?」
  石鳴峰劍眉微微一轉,道:
  「侯前輩,石某扮裝昔年恩師模樣,並未為人所識破……」
  侯乙一指自己鼻尖,道:
  「只有咱醉老頭兒,卻是例外……這也是你石兄弟疏忽大意之處……」
  石鳴峰道:
  「是的,侯前輩,以後鳴峰如若扮裝恩師形象,要多加小心注意!」
  兩人在官道上,邊走邊談著時,一陣「答答答」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
  就在眨眼之間,一匹軒昂的駿馬,擦身而過……馬背上是個婀娜俏麗女子的背影。
  駿馬飛馳,馬背上那女子或許由於好奇,朝拋落後面的石鳴峰和侯乙兩人,轉臉投過一瞥……
  石鳴峰正抬臉往前面看,接觸到對方投來的視線,不由輕輕「哦」了聲……
  原來馬背上是個比玉生香,比花解語,清麗脫俗的年輕女子!
  就在這短暫的剎那,石鳴峰已發現馬背上年輕女子,除了清麗娟秀外,那份英武之氣,漾溢眉宇。
  這匹坐騎,蹄聲答答,很快消失在官道盡處。
  「杯中神遊」候乙,兩眼直直地望著前面,道:
  「石兄弟,剛才馬背上那個年輕女子,英武颯然,不下鬚眉,看來也是武林中之人。」
  石嗚峰卻想到另外一件事上,答非所問,道:
  「侯前輩,此去閩中南平,有不少腳程,我們買下兩匹坐騎如何?」
  侯乙搖頭不迭,道:
  「那才費事呢……南人舟,北人馬……江南一帶河水溪流縱橫,牽了一匹馬,反多了份累贅……」
  兩人談著時,炊煙裊裊,前面已是一處熱鬧鎮甸……
  侯乙一笑說道:
  「石兄弟,咱們來得正是時候……現在也是該用膳吃喝的時候……」
  兩人走來街上,看到大街邊上,高高矗立著一塊「南興樓酒店」的招牌,侯乙「阿哈」一笑,大步走了進去……
  銜尾後面的石鳴峰,攏目朝店堂裡一瞥,微微一皺眉,道:
  「侯前輩,這裡座無虛席,客人滿撲撲擠了一堂,我們還是換別處吧!」
  恃立邊上的店伙,急忙前來張羅,一哈腰,道:
  「兩位客人,待小的替您二位找張桌座,可以拼湊一下!」
  店伙縱目四顧,指了指,道:
  「兩位客人,窗沿那張桌座,只坐了一位客人,兩位委屈一下如何?」
  「杯中神遊」候乙道:
  「行,行,只要酒醉飯飽,有個地方放下臀部,那兒都行!」
  店伙陪著兩人來到窗沿那桌座,石鳴峰定睛看時,不由輕輕「哦」了聲……
  單人占坐這張四方桌的,是個女客人……正是剛才官道上策鞭疾馳而過,馬背上那年輕女子。
  桌座上這姑娘,看來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桌上一隻杯子,一壺酒,正在舉酒獨酌。
  「杯中神遊」侯乙,看到這樣一個年輕姑娘,不在自己家裡,卻來酒肆飯店飲酒,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店伙向那年輕女子一哈腰,滿堆笑臉,道:
  「這位姑娘,請包涵,小店地方小,客人多……能不能在您這張桌子擠一擠?」
  年輕女子也沒有回答「能」或「不能」,就把桌上酒菜移向自己這邊。
  店伙連聲:
  「謝謝……謝謝……」
  石鳴峰和侯乙兩人,就在桌子的橫邊一端坐了下來。
  年輕女子不期然中抬起臉,看到對座的石鳴峰時,注視了一眼。
  「杯中神遊」侯乙,吩咐店伙端上酒菜後,手執酒壺,斟下滿杯,「咕嚕」大口送進嘴裡,接著又是兩杯,這才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向石鳴峰道:
  「味道不錯,只是淡了一點!」
  石鳴峰微微一笑……接過酒壺,在自己酒杯裡斟下一杯,啜飲了一口。
  年輕女子看到「杯中神遊」侯乙,接連三大杯酒喝進嘴裡,不由朝他多看了眼……
  似乎想到一件事,揮手把店伙叫了過來,問道:
  「店家,貴處是什麼地方?」
  這姑娘問出此話,同桌的石鳴峰和侯乙,都不禁注意起來……兩人來到此鎮甸,也不知是何處所在。
  店伙彎彎腰,道:
  「姑娘,這裡是湘東湘鄉城郊『梅林集』鎮上……」
  回過這話後,哈腰一禮,又道:
  「姑娘,您要去哪裡?如果小的知道,可以……」
  店伙話還沒有說個完,年輕女子「咭」一笑,接上道:
  「謝謝你啦,咱自己也不知要去哪裡呢!」
  店伙兩眼一直,愣了下,連聲:「是,是,是!」退了下去。
  「杯中神遊」侯乙聽來有趣,醉眼一瞇,道:
  「姑娘,你自己不知道去哪裡,咱醉老頭兒可知道……」
  年輕女子端起酒杯,正送上嘴唇,聽到這話感到出奇,又把杯子放到桌上,脆生生道:
  「你說,醉伯伯,咱孟玲去那裡?」
  「懷中神遊」侯乙笑著道:
  「騎在馬背上,奔在大道上……孟姑娘,醉伯伯答得沒有錯吧?」
  孟玲一掀鼻子做了個怪臉,道:
  「馬兒不走大道,難道走向稻田上?」
  「杯中神遊」侯乙一口酒送進嘴裡後,又道:
  「孟姑娘,去哪裡你不知道,你從哪兒來不會不知道吧?」
  孟玲也送了一口酒進嘴裡,一嘟嘴,道:
  「遠呢……」
  侯乙眨動醉眼,問道:
  「你說,有多遠?」
  孟玲見這位老人家,酒中所談,聽來有趣,也就隨和的回答道:
  「橫跨整個湖北省,從豫西外方山金斗嶺來此……」
  「杯中神遊」侯乙,聽來百思不解,一對醉眼直直的望了她,道:
  「孟姑娘,你跑了這麼些路,連自己去哪裡還不知道?」
  孟玲「嘻嘻」一笑,道:
  「好玩嘛!」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跟著說出「好玩」兩字,正要接下說時,「咯」地打了個酒嗝,把下面的話又打了下去。
  同桌的石鳴峰,看到這一雙白髮紅顏,酒逢知己,相映成趣……他沒有插嘴,含笑朝兩人看來。
  孟玲已看出這位老人家,是個風塵中人物……粉臉酌紅,帶著酒意,一指石鳴峰問道:
  「醉怕伯,他是您兒子,還是您弟子?」
  「杯中神遊」侯乙,輕輕念出「兒子、弟子」,哈哈一笑,道:
  「都不是……」
  孟玲柳眉兒一掀,道:
  「原來你們是朋友……」
  侯乙搖搖頭,道:
  「『朋友』也不是。」
  孟玲剪水雙瞳滴溜一轉,問道:
  「醉伯伯,不是你『兒子、弟子』,也不是您朋友,他是您什麼人?」
  「杯中神遊」大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哈哈笑道:
  「是醉伯伯的兄弟!」
  「『兄弟』?」孟玲朝石鳴峰臉上兩眼一陣滾轉,又朝侯乙直直看了眼,這才道:
  「醉伯怕,您……您有這麼年輕的兄弟?」
  「杯中神遊」侯乙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老哥小弟,有何不可……孟姑娘,你感到奇怪?」
  孟玲又指了指石鳴峰,道:
  「醉伯怕,他……他是誰呀?」
  侯乙醉眼一瞇,道:
  「他當然是他……孟姑娘,難道會是你?」
  孟玲臉一紅,瞪了眼。
  侯乙握起酒壺,在自己酒杯裡斟下滿杯……舌尖舐了舐嘴唇,道:
  「孟姑娘,你從豫西,橫跨湖北,來到這裡湖南地界,有沒有在江湖上聽到過「南嶺門」這三個字?」
  孟玲聽到「南嶺門」三字,紅著臉,嘟起嘴,道:
  「『南嶺門』中臭男子,野小子,壞死啦……給咱孟玲宰下一個……」
  話到這裡,一想不對,指了指石鳴峰,問道:
  「醉伯伯,他是『南嶺門』中人?」
  「杯中神遊」侯乙,聽孟玲說「宰了一個」,酒意醒了一半,接口問道:
  「孟姑娘,你遠從河南來此,說來該與『南嶺門』中牽不上恩仇,幹嘛宰了一個『南嶺門』中弟子?」
  孟玲銀牙一咬紅潤潤的嘴唇,道:
  「這些野小子,臭男人,不要臉,欺咱孟玲單身一騎……
  在前面湘中隆回縣附近官道上,來了三個自稱「南嶺門」中的傢伙,想打咱孟玲的主意……哼,姑娘照面出手三招兩式,一個送上路,兩個嚇跑啦……
  兩眼一陣滾轉,又問道:
  「醉伯伯,你……你們是『南嶺門』中人?」
  「杯中神遊」侯乙,瞇眼一笑,答非所問道:
  「孟姑娘,你來此地前,經過湘中……你有沒有聽到有關『南嶺門』中大新聞?」
  孟玲見醉伯伯問得出奇,沉思了下,道:
  「嗯,湘中江湖傳聞,『南嶺門』中有個高手,聽說還是掌門人的師弟,被一個叫什麼『龍』的俠義門中年輕劍個宰了……」
  候乙接口道:
  「『白玉龍』是不是?」
  孟玲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白玉龍』……」
  卻又不禁一奇:
  「醉怕怕,您也知道……」
  「杯中神遊」侯乙指著旁邊石鳴峰,道:
  「醉伯怕的兄弟,他就是『白玉龍』石鳴峰。」
  孟玲朝向石嗚峰凝視一眼,道:
  「原來您就是『白玉龍』石……石少俠?」
  石鳴峰欠身一禮,道:
  「不敢,孟姑娘……」
  酒肆飯館生意買賣,忙在一時,這高鋒時間過去,客人酒醉飯飽,紛紛離開……店堂裡也漸漸清靜下來。
  窗檻處桌座上石鳴峰,侯乙、孟玲三人,邊吃邊談,時間悄悄過去,原來店堂裡滿撲撲的客人,此刻只有三、五張桌座,座上有客人。
  他們談著時,不會去注意到附近桌座情形……
  斜角處桌座上有三個客人,杯裡尚有溫酒,桌上幾盤菜也只下了幾筷,便匆匆離座而去。
  走來店堂門檻,三人中的其中一個,朝孟玲等三人桌座上死死盯了眼,才始踏出門檻。
  三人還是繼續談著……
  孟玲目光投向侯乙,問道:
  「醉伯怕,他是『白玉龍』石少俠,您……您是誰啊?」
  「杯中神遊」侯乙嘻嘻笑道:
  「『天涯若比鄰,海內有知己』,咱醉老頭兒居然有你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酒友……你問醉伯怕是誰,『一杯在手,神遨遊』,咱老頭兒是『杯中神遊』侯乙!」
  一頓,又道:
  「孟姑娘,你我就不必見外,叫咱老頭兒『醉伯伯』行了!」
  孟玲眨動一雙秋水似的明眸,道:
  「武林中有傳聞,一位浪跡江湖,玩世不恭的風塵俠隱「杯中神遊」候乙前輩……原來就是今兒咱孟玲遇到的醉伯伯!」
  「杯中神遊」侯乙道:
  「孟姑娘,你不知道自己去哪裡,不如就和咱們老哥小弟二人,結伴同行如何?」
  孟玲看了看石鳴峰,又朝侯乙這邊看來:
  「醉怕怕,您和石少俠,你們去哪裡啊?」
  侯乙含笑道:
  孟姑娘,逐水之萍,隨遇而安,蹤游各地的江湖兒女,原來就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的……」
  一頓,又道:
  「不過此番醉怕怕老哥小弟二人,準備前往閩中一行……」
  孟玲微微一怔,道:
  「閩中……你們去福建?」
  「懷中神遊」候乙點點頭,道:
  「不錯,福建南平……」
  孟玲困惑地問道:
  「醉伯伯,您和石少俠這麼遠路去閩中南平,是什麼事?」
  「杯中神遊」侯乙含笑道:
  「孟姑娘,咱們老哥小弟為了何事去閩中南平,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不過,你放心,醉怕伯和石少俠,不會把你帶上『不歸路』的!」
  孟玲臉一紅,不再追問下去。
  三人吃喝過後,出來「南興樓」酒店……
  孟玲出來外面,解下韁繩,坐上馬背。
  「杯中神遊」侯乙「哇」的叫了聲,道:
  「孟姑娘,你這一來,咱們老哥小弟吃虧大啦……你有四條腿兒的牲口馱了你走,咱們二人就跟在後面!」
  孟玲「咭」的一笑,道:
  「醉怕伯,別慌,咱孟玲騎在馬兒背上,還是慢慢走,跟你們走在一起……」
  「答答」聲中,馬兒撥動四條腿,緩緩向前面走去……
  馬背上的孟玲,一嘟嘴,又道:
  「來到江南,騎牲口不但並不加快腳程,還添了個累贅,如果前面橫著河水溪流,渡船不能渡過,麻煩就大啦!」
  三人一騎出「梅林集」鎮郊,沿途談談說說,時間悄悄過去,縱目回顧一匝,大道上人跡稀絕,只有他們三人一夥了。
  「杯中神遊」侯乙朝大道兩側望了眼……一邊是一望無垠的嶙崢山野,一邊葳蕤濃密的巨木叢林……解下大葫蘆,大口酒喝進嘴裡,吼了聲,道:
  「石兄弟,孟姑娘,『平地三尺浪』,這裡倒是一個剪徑、攔劫,擺暗樁的好地方呢!」
  敢情「杯中神遊」侯乙,是個頂過風雨,闖過風險的「老江湖」……
  他沒由來的大聲說出這些話,乃是發現這一帶地勢凶險,向眼前這一對年輕男女作個警惕,隨時要有一個必要的防患。
  再則卻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其實他鬼影子也沒有瞄到一眼……
  煞有其事的這聲吆呼,如果真有暗中謀算的人埋伏,「杯中神遊」侯乙這響話聲出,就像在告訴對方:
  「朋友,別鬼鬼崇崇,做些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咱醉老頭兒早知道啦!」
  兩人聽到侯老此話……石鳴峰一手已搭上防身的長劍,坐騎上的孟玲,縱目四顧,亦已有了準備。
  「杯中神遊」侯乙這響吆呼聲落……風吹林木,簌簌起聲,突然傳出一響冷叱聲:
  「打!」
  就在這同一個剎那間……金錢鏢,瓦面鏢,響鈴箭,飛蝗石,沒羽箭,袖箭,喪門釘,白虎釘,鐵蓮子,各門各式的暗器,從樹林不同的角度,電射而出。
  「杯中神遊」侯乙一聲吼喝:
  「人娘的,龜孫子……」
  兩隻呂純陽八卦道袍的巨袖揮處,爆出一股激厲無比的勁鳳。
  石鳴峰塌腰矮身,一式「繡帶圍腰」,橫劍往回一削,「砰砰砰」聲中,純鋼暗器激起兩丈多高,落向這邊山野。
  坐騎上的孟玲,發現三枚喪門釘,兩隻金錢鏢,出自樹林兩個角度,同時襲到……
  孟玲不慌不忙……左腕輕舉,驕伸三指,先把金錢鏢接住……右手長劍左右一揮,「叮叮叮」聲中,喪門釘立即打飛,打得滿天星花飛舞。
  就在這同一電光石火之間,瓦面鏢、鐵蓮子、白虎釘,分由不同角度,又向石鳴峰、孟玲兩人襲來。
  石鳴峰見暗器堪堪襲到,此番不用長劍架擋,霍地施展一個「鐵板橋」……
  上半個身體仰後,頭顱幾乎貼向地上,瓦面鏢、鐵蓮子兩宗暗器,由彎下的胸腹上擦過。
  一陣長嘶,坐騎人立而起,孟玲飄向地上……馬頭中著白虎釘,標出一蓬鮮血,仆地死去。
  「杯中神遊」侯乙,朝向大道邊樹林,吼喝聲道:
  「操你祖奶奶,龜孫王八蛋,偷雞摸狗躲在樹林裡放暗器,算那一門子好漢,出來……咱醉老頭兒看看,是人,還是鬼?」
  「唰!唰!唰!」人影閃晃,從樹林裡撲出二十多個彪形大漢,個個手上執握兵器……
  「嘶!嘶!」劃風聲中,道邊樹蔭深處,飄落兩道身形。
  石鳴峰朝樹頂飄下的兩人看去……左邊一個身材高大,頭如巴斗,濃眉巨目,獅子鼻,火盆口,手中握著一根有幼兒手臂粗的「日月鎖龍杖」。
  此「日月鎖龍杖」,乃是一種門外兵器,若非練成一身橫練功夫,無法使用此種重兵器。
  右邊那個身材略矮,臉相削瘦,深目隆准,豹頭虎項……手中兵刃,乃是一把「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
  石鳴峰劍尖一指,道:
  「我等三人路過此地,與你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攔住去路,用暗器傷人?」
  左邊那個使用「日月鎖龍杖」,年有六十左右的老者,嘿嘿一笑,道:
  「說得乾淨利落,推得乾乾淨淨……『白玉龍』石鳴峰,湘中新化,劍挑『冥島禿叟」狄松,屍分六塊,區區『星海金斗』潘剛,吞列『南嶺門』中弟子,手中這枝『日月鎖龍杖』,就要跟你走上幾招……」
  右邊那個臉容削瘦,看來年有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戟指孟玲,道:
  「『玉枝金雀』孟玲,真人不露相,雖然『南嶺門』中弟子『白日鼠』馬飛衝撞了你,但也不致落個身首異處……
  區區『金刀人屠』駱永,要你交出一個公道。」
  邊上「杯中神遊」侯乙,這時才始知道,這位孟姑娘於武林中有「玉枝金雀」之稱。
  侯乙心念閃轉,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前番「悅梅居士」樓羽,在湘中新化「九環莊院」所說,用「響鈴扎書箭」轉知「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之事。
  可能掌門人諭示尚未抵達,是以湘中這些「南嶺門」高手,中途攔截石兄弟。
  「星海金斗」潘剛,「嘿嘿」厲聲數笑,道:
  「『白玉龍』石鳴峰,你我既然照面會上,廢話少說,先接咱一枚……」
  話未中落,搶進兩步,提杖頭,坐杖尾,一式「泰山壓頂」,呼的一杖,向石鳴峰兜頭打下。
  石鳴峰挪身一側,避開對方一杖,劍花一繞,一式「天外來鴻」,「唰」的銳風過處,向「星海金斗」潘剛當胸點進。
  「星海金斗」潘剛見石鳴峰,步法迅疾,劍招凌厲,果然不是等閒之流,所能比擬……
  急忙吸胸凹腹,身形霍地向左一轉,一手回過「鎖龍杖」,招走「巧看臥雲」,直向石鳴峰長劍劍脊,橫截過來。
  兩人照面交上手,雙方並不混戰,個個站下邊上,作壁上觀。
  「杯中神遊」侯乙,見「星海金斗」潘剛「鎖龍杖」施出這一招式,兩顆醉眼直瞪出來……
  若是這條「鎖龍杖」敲個正著,重兵器擊上輕兵刃,石鳴峰手中長劍,就要崩飛脫手。
  石鳴峰卻是不慌不忙!
  於是——
  一沉劍把,招走「浮波掣影十二招」中「倒崩山河」一式……劍尖一垂,劍身一劃,易上為下,向潘剛手腕橫斬過來。
  這一下,連消帶打,乃是「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中的精華絕技,攻敵人所必用。
  「星海金斗」潘剛大吃一驚,霍地向下一坐腰,一個「寒蟬易枝」身法,竄出一丈外……
  倏然單臂一掄,杖帶勁風,一式「敲山震虎」,直向對方斜肩帶背,敲了下來。
  石鳴峰挪身塌腰,一展「懸瀑三疊」身法……一矮身,貼地如流,從「鎖龍杖」下滑了過去……
  身如風飄,霍地一轉,招走「玉女投梭」,向潘剛軟肋刺到。
  潘剛急忙一回杖,一響「砰」的金鐵交擊聲中,又把對方長劍架住。
  兩人在這條人跡罕至的大道上,劍杖交擊,各展身手,大戰起來。
  石鳴峰施展這套受自師父「摩大神龍」向公瑜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更滲人本身得自「龍巢地穴」中「龍涎香霧」的一股渾雄無匹的內家功力……
  劍光矢矯,宛如蒼龍翩空,揮揮霍霍,一片寒光……
  進如饑鷹餓虎,退若脫兔駭鹿,把「南嶺門」中弟子潘剛,捲了個風雨不透。
  但這「南嶺門」中的「星海金斗」潘剛,卻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手中這條「日月鎖龍杖」,施展出威猛激厲的「翻天十八杖」杖法。
  「鎖龍杖」翻翻滾滾,遠攻近拒,直竄橫蕩,杖頭杖尾,劃出呼呼勁風。
  這一來,將石鳴峰這套凌厲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堪堪擋住。
  兩下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間就是四十餘回合,不分勝負。
  石鳴峰心念閃轉,暗自思忖:
  「湘中新化『九環莊院』,自己手中一把長劍,將『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師弟『冥島禿叟,狄松,屍分六塊,眼前此『星海金斗』潘剛,僅是區區之流,豈容他放肆?」
  石鳴峰心裡有此一想,立即勁提丹田之氣,激厲,威猛之招,接連施出……
  一聲蒼雄長嘯,招走「三環套月」,盪開對方「鎖龍杖」,劍如長虹,直取潘剛胸坎刺去。
  「星海金斗」潘剛,急急一提「鎖龍杖」,使個「黑虎撲地」之勢,橫杖去格。
  石鳴峰易實為虛,把劍一縮,避過杖身,一式「海鷗掠波」,「唰」的冷芒一道,朝向「星海金斗」潘剛小腹,直挑而至。
  潘剛慌了手腳,急展「平步青雲」身法,身形向上縱去!
  但石鳴峰施展「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中連環招數,不但激厲渾雄,且是幻變莫測!
  再聲長嘯,石鳴峰躍身一縱,拔高六尺……
  身子一旋,劍鳳一繞,凌空使個「大風車」身法,劍走身前,疾馳而下……
  一招「乳燕投枝」,再招「回山環水」,運劍如風,劍氣如虹……點咽喉、掃胸膛、掛雙肋……其銳如矢,其疾如電。
  「星海金斗」潘剛,閃避不及,招架不住,暗暗叫了聲:
  「不好……」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一聲吼叫,道:
  「石兄弟,『炸八塊』免啦!」
  石鳴峰聽到這響聲音,已會意過來,手下留神,把劍一掄,「唰」的一聲,劍尖偏向潘剛頭額,掃掉一層油皮……
  外膚削去,鮮血「骨嘟!骨嘟!」直冒出來。
  「星海金斗」潘剛,嚇得混身冒出一陣冷汗,側向外一跳。
  石鳴峰並未乘勝追擊,騰身一躍,收住劍勢,淡然一笑,道:
  「承讓了!」
  潘剛一摸頭額,知道傷勢不重,只是削去前額的一層浮皮……
  已知道對方手下留情,暗暗慚愧!
  這一來,壁上觀的『金刀人屠』駱永,已沉不住氣,一晃厚背紫金刀,躍身縱了過來,一指石鳴峰道:
  「白玉龍、石鳴峰,你一套劍法果然高強,但區區駱永,要與你分個高下……」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6-26 12:42:14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閩中之行

  石鳴峰正要接上回答時,橫邊傳來一陣脆生生的嬌叱聲。道:
  「臭男人,野小子,姑娘倒要跟你較量一下,看看你有多少份量……」
  聲音未落,香風一陣,宛若彩鳳掠空,「玉枝金雀」孟玲翩然而下。
  「金刀人屠」駱永「嘿嘿」一笑,道:
  「不錯,區區『金刀人屠』駱永,也正要會會你『玉枝金雀』孟玲,究竟有多大能耐……」
  一晃身,走中鋒,邁大步,手中厚背紫金刀揚空七閃,一式「眉中點赤」,直向「玉枝金雀」孟玲的眉心點來。
  石鳴峰退向邊上,當他視線一瞥之際,已發現此「金刀人屠」駱永所施展,是過去師父「摩天神龍」向公瑜,曾經提過的「捲浪刀」刀法。
  孟玲一聲輕叱:
  「來得好!」
  一仰面,退左腳,進右腳,右手劍訣一揚,一式「氣彌六合」,反向駱永的左肋刺了回去。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看到孟玲施展這一式劍術招數,醉眼一瞪,似有所思。
  「金刀人屠」駱永,這手「捲浪刀」刀法,果然一點不含糊……
  衣袂拂處,身形一晃,刀挾勁風,一式「流星飛墜」,疾如閃電,向孟玲肩膊,橫劈而至。
  孟玲閃退一步,塌身一挪,避過了對方進招遞來的這一刀。
  駱永吼了聲,道:
  「好快身法!」
  跟著又一進步,「肩挑夕陽」,又向孟玲的胸間,一刀砍下。
  「玉枝金雀」孟玲,一聲鳳鳴似的長吟,一立劍身,「步步生蓮」,讓過一刀……
  劍交左手,順勢向後平掃,直向「金刀人屠」駱永右頸削來。
  駱永一個「金蛟剪」,一響「砰」的金鐵交鳴聲,厚背紫金刀和孟玲手中長劍,迎個正著,星火閃爍,濺出一溜火星。
  「金刀人屠」駱永,拿樁不穩,身形斜斜給震退兩步。
  孟玲這記硬招架上,屹立如山,身形紋風不動,沒有一絲閃晃。
  「杯中神遊」侯乙,兩眼望著打鬥場子,眼皮連連眨動,嘴裡喃喃自語。
  「一個二十不到的姑娘家,竟有這等紮實的馬步,難道……」
  「金刀人屠」駱永,一聲怒吼,一縱身,疾如飛鳥,又向孟玲揉身撲來。
  「玉枝金雀」孟玲,撤身疾轉……手中長劍,一招「萬流歸海」,再招「九幽踏步」,三招「翔空滑啄」,劍氣如虹,劍走如電。
  但,「金刀人屠」駱永,施展這一套「捲浪刀」刀法,卻也有幾下子。
  兩人這一一照面交上手,眨眼之間,已對拆了二十餘回合……
  雙方刀劍,化作一團銀芒冷電,翻翻滾滾,進退攻守,蝴蝶穿花似的,已鬥到四十餘回合。
  倏地裡,人影一分,寒光一閃,跟著一縷脆生生的聲音,道:
  「臭男人,你相差遠呢!」
  「砰」的一聲著地聲,「金刀人屠」駱永那把「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飛出兩丈外,墜落地上。
  「金刀人屠」駱永,赤手空拳,向後一跳,雙拳一抱,道:
  「姑娘,且慢……」
  原來,兩人鬥到分際,駱永突然用了一式「寒梅灑地」,刀光一閃,來斬孟玲雙足。
  「玉枝金雀」孟玲,反用一招「倒灑金錢」,翻身現劍,直向對方當胸刺去……
  駱永忙不迭,正要長身橫刀來格……
  但,「玉枝金雀」孟玲所施展的這套劍法,幻變莫測,虛實並用!
  孟玲就勢變招易式,用個「荊軻擊柱」……劍尖一垂,壓住刀背,奮起神力,一按一絞。
  駱永虎口,立時疼痛欲裂……只得鬆開腕掌,掌中那把厚背紫金刀,給孟玲長劍挑了出來,飛出兩丈外,墜落地上。
  孟玲將駱永厚背紫金刀挑離脫手,並不追招遞上……
  一掀鼻子「哼」了聲,道:
  「臭男人,看你再凶!」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走近前道:
  「孟姑娘,息手吧,他們再凶也凶不起來啦……」
  「金刀人屠」滿臉羞愧,退了下去。
  闖行江湖,鉅細事都得注意,而「星海金斗」潘剛,這樣一個「老江湖」,更不會例外……
  剛才杖劍交手,與「白玉龍」石鳴峰激戰之際,石鳴峰劍氣如虹,劍走如電。
  就在自己生死繫於一髮之際的剎那,壁上觀的那老頭兒,突然冒出一句:
  「石兄弟,『炸八塊』免啦!」
  自己雖聽不出此話含意,但石鳴峰劍勢突然收斂,手下留神,僅傷了自己膚肉浮皮……把自己這條命留了下來。
  此刻雖然不知這老頭兒身份來歷,但輩份可能在「白玉龍」石鳴峰之上。
  「杯中神遊」侯乙,向孟玲道話過後,走來「星海金斗」潘剛,和「金刀人屠」駱永這邊,眼皮一翻,兩眼一瞪,道:
  「『南嶺門』中人,就是這份德行,毛手毛腳想佔人家一些小便宜,若不是咱醉老頭兒這兩個兄弟、妹子,宅心仁厚,手下留情,你二人頸上那一顆腦袋,可不是都搬了家啦!」
  「金刀人屠」駱永,見這個背負大葫蘆,穿了一襲呂純陽八卦道袍,「非道非俗」的老頭兒,口稱「白玉龍」石鳴峰,「玉枝金雀」孟玲兩人「兄弟、妹子」,不由心頭暗暗一怔:
  「這個話中帶刺,嘴不饒人的瘋老頭,口稱石鳴峰、孟玲『兄弟、妹子』,他自己又是何等樣人物?」
  但「星海金斗」潘剛,卻是見多識廣,江湖閱歷深厚,聽侯乙自稱「醉老頭兒」,已摸出對方的娘家、底細了……
  抱拳一禮,道:
  「尊駕莫非是武林中,有『杯中神遊』之稱侯乙侯道友?」
  「杯中神遊」侯乙見「星海金斗」潘剛一顆腦袋大得出奇,阿哈一笑,道:
  「大頭鬼,給你問對啦,咱老頭兒正是泡在酒罈子裡的侯乙。」
  「星海金斗」潘剛,今年六十開外,浪闖江湖四十多年,這輩子何曾給人罵過一聲「大頭鬼」……
  想來實在不是味道,但自己這條命不啻是這老酒鬼救下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縷笑容,道:
  「侯道友,剛才潘某等多多衝撞了!」
  「杯中神遊」候乙搖搖頭,道:
  「不打不成相識,事情過去不談啦……」
  解下背上大葫蘆,嘴裡灌進大口酒,又道:
  「大頭鬼,你們『南嶺門』中有一門『響鈴扎書箭』鬼玩意兒……你就用這『響鈴札書箭』,分驛投遞,送往閩中南平你們『南嶺門』『破窯子』,就說咱『杯中神遊』侯乙,陪同一對金童玉女,前來拜山。」
  「星海金斗」潘剛,聽來渾身不好受……入娘的,你這個老酒鬼,放眼天下武林,誰個敢罵「南嶺門』總壇「破竄子」三字?
  潘剛肚子裡在罵,卻不敢吭出一聲……滿堆著笑臉,道:
  「是的,侯道友,潘某遵囑就是!」
  「杯中神遊」侯乙轉過身,道:
  「石兄弟、孟姑娘。咱們走吧!」
  三人迎著大道一端走去……
  被撇在後面的「星海金斗」潘剛,「金刀人屠」駱永等眾人,眼睛瞪得銅鈴大,直勾勾的朝三人後影看去。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這陣酸溜溜的聲音落,又是一響「阿哈」笑聲,道:
  「人家鐘聲到客船,咱醉老頭兒帶了一雙金童玉女,越過湘贛邊境,來到贛西啦!」
  石鳴峰問道:
  「侯前輩,此地是贛西何處?」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一問,把腳步站定下來,緩緩朝四周看去……
  目光由近而遠,把四圍山勢地形,細細看過一匝後點點頭,道:
  「不錯,石兄弟,這一帶咱醉老頭還能回憶起來,那是你老哥哥舊地重遊呢……」
  一指前面又道:
  「再去前面,就是贛西宜春……」
  孟玲脆生生「噯」了聲,道:
  「醉伯伯,石少俠,你們別站著不走,咱孟玲肚子裡『咕嚕嚕』直響呢!」
  「杯中神遊」侯乙,瞇眼一笑,道:
  「孟姑娘,你說……你肚子裡酒蟲造反,還是『五臟廟』塌下來啦?」
  孟玲臉一紅,咭地一笑,道:
  「都有那麼一點點!」
  三人繼續往前走去!
  侯乙似乎想到一件事上……一邊走,一邊猛搔自己後頸,最後一側臉,冒出一句道:
  「孟姑娘,醉伯伯有句話想問問你……問是問了,回不回答由你自己……」
  孟玲眼珠滴溜一轉,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詳……醉伯怕,您向咱孟玲問些什麼?」
  侯乙一笑,道:
  「這就行了……上次你在湘東湘鄉城外『梅林集』鎮郊,截下那個『臭男人』駱永,所施展的那套劍法,是不是『五行八卦劍』?」
  孟玲「嗯」了聲,道:
  「醉伯伯,您知道?」
  「杯中神遊」侯乙道:
  「天下武林以『五行』『八卦』生剋之道,完成一套劍法的,就數到『洛水芙蓉』尹屏……」
  眼皮一眨,問道:
  「孟姑娘,這位『洛水芙蓉』尹前輩,你認不認識?」
  孟玲兩顆圓滾滾,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侯乙臉上直直地望了眼,道:
  「醉伯伯,她老人家是咱孟玲的師父,咱怎麼會不認識?」
  「杯中神遊」侯乙,兩眼直吐,「哦」了聲,才道:
  「按年歲說來,這位『洛水芙蓉』尹前輩,高壽已在百齡之上……孟姑娘,你……還不滿二十,你是這位老人家
  的傳人?」
  「玉枝金雀」孟玲道:
  「她老人家不但是咱孟玲的師父,咱從小是她撫養長大的……」
  走在旁邊,靜靜聽著的石鳴峰,接口道:
  「孟姑娘,你父親母親呢?」
  孟玲有所感觸的輕輕吁吐了口氣,道:
  「咱是人放在路邊的『棄嬰』,給師父尹屏她老人家發現,抱回豫西外方山金斗嶺『乾元谷』『鳳吟洞府』撫養大的……」
  石鳴峰微微一蹩眉,道:
  「孟姑娘,你是不知生身父母的『棄嬰』,你這個『孟』姓,又是從何而來的?」
  孟玲輕幽的道:
  「這是咱孟玲長大懂得人事後,師父說的……當時咱身上束了一條布帶,上面寫出咱『孟玲』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懇求善心君子把咱撫養長大……」
  侯乙問道:
  「布帶上沒有留下你父母親姓名?」
  孟玲搖搖頭,道:
  「沒有……」
  石嗚峰問道:
  「孟姑娘,這件事離隔現在,有多久了?」
  孟玲道:
  「咱今年十九歲,算來也是十九年前的事……」
  「杯中神遊」侯乙,嘴裡嘀咕的道:
  「誰都是父母親生養的……生下孩子扔掉,這算是怎麼回事?」
  孟玲臉上失去往常的歡笑,輕輕歎了口氣,道:
  「師父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她老人家作這樣解釋,孟玲生身父母,當年可能有不得已苦衷,才將自己骨肉撇下不顧……」
  石鳴峰感受到孟玲心頭極其沉重,喟然道:
  「不錯,誰不疼愛自己子女,那是在不得已情形之下,才會撇下自己的骨肉……」
  孟玲又道:
  「師父疼愛孟玲,視若己出,無微不至,但也希望咱骨肉天倫有團聚的一天……是以此番叫咱下外方山,蹤游各地,可以知道江湖上的情形,同時探訪十九年前父母親的下落……」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一口酒送進嘴裡,眨動醉眼,道:
  「孟姑娘,你今年才十九歲,聽你這樣說來,你和師父蟄居外方山『乾元谷』『鳳吟洞府』,過去沒有離開過……
  但喝酒這付德行,你又如何學來的?」
  孟玲見醉伯伯問得有趣,甜甜的笑容,又浮起她臉上,脆生生道:
  「師父教的……」
  「杯中神遊」侯乙,兩顆醉眼直瞪出來,指了指,道:
  「師父傳授弟子,除了拳掌劍術,內外功夫外,再……
  再傳你喝酒這門『功夫』?」
  石鳴峰聽來,亦不由暗暗稱奇……自己前後兩位恩師,視自己如骨肉,卻也並未有喝酒那回事。
  孟玲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別那麼大驚小怪的……孟玲不懂人事,還睡在師父懷抱裡時,她老人家就用『酒釀』,一口口餵進咱的嘴裡……」
  「杯中神遊」侯乙,又是大口酒送進嘴,一抹嘴邊酒漬,「嘿」了聲,道:
  「孟姑娘,照此說來,你酒中『功力』,還高過咱醉老頭兒一段呢!」
  石鳴峰含笑問道:
  「孟姑娘,幽谷深壑的『鳳吟洞府』,你師父從哪裡找來的酒?」
  孟玲盈盈一笑,道:
  「『鳳吟洞府』四圍,植有果菜稻麥……師父自己用稻米釀酒,咱幼兒時吃的『酒釀』,就是師父自己做成的。」
  「杯中神遊」侯乙,眼皮一翻,問道:
  「孟姑娘,你有沒有爛醉如泥,醉倒過?」
  孟玲笑著道:
  「咱不知道『醉倒』這兩個字,不想喝,就不喝啦……」
  三人路上談著時,已來到一處熱鬧的鎮甸……「杯中神遊」侯乙走在街上,東張西望,最後用手一指大街邊上,道:
  「不錯,就是這家。」
  三人走進一家「同春酒店」,坐下桌座,候乙揮手吩咐店小二端上酒菜……
  他們正在吃喝談著時,外面街上,傳來一陣淒厲刺耳號哭悲啼聲。
  店堂進裡來的櫃台上老掌櫃,搖搖頭,歎了口氣,喃喃在道:
  「可憐,又是一屍兩命……」
  眼前這家「同春酒店」客人不多,這雙紅顏白髮,正在酒中談趣……
  石鳴峰聽到老掌櫃此話,聽來似乎尚有弦外之音,心念閃轉,就將侍立一邊的店小二,叫近跟前問道:
  「小二哥,剛才一陣悲哭聲過去,不像送殯出喪,敢情貴處發生了命案?」
  這個胖嘟嘟的店小二,年紀看來二十多歲……抖動臉上肥肉,吶吶道:
  「可不是……這裡『白楊橋』鎮上,前後不到五天,發生了三樁命案……」
  石鳴峰接口道:
  「有盜匪殺人搶劫?」
  石鳴峰問出這話時,酒中談著的「杯中神遊」侯乙,和
  「玉枝金雀」孟玲兩人,也自注意起來。
  店小二搖搖頭,道:
  「客人,發生在這裡『白楊橋』鎮上的,不是盜匪殺人搶劫……」
  微微一頓,又道:
  「就有這樣傷天害理的東西,專門找上懷孕的女子身上,把孕婦的肚子破了開來……」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此話,頓時酒意去掉一半,醉眼怒瞪,道:
  「人娘的……昔年江湖傳聞,那些失去人性的匪類,盜取孕婦腹中的胎兒『紫河車』,用來配製藥物……現在居然又有此等慘事出現……」
  店小二接口道:
  「『白楊橋』鎮上那些被殺害的孕婦、胎兒還在肚子裡,胎兒的腦袋頂上,有一口血窟窿……」
  「杯中神遊」侯乙,見店小二此說,卻出於自己意料之外,叫奇不已道:
  「這又是怎麼回事?」
  石鳴峰問道:
  「小二哥,官家衙門中人,有沒有抓住這殺害孕婦的兇手?」
  此刻店堂裡客人少,店小二也是閒著,是以不以厭其詳的道:
  「據說這殺害孕婦的兇手,來去無蹤,本領非凡,官家衙門中人,也捕捉不到……」
  店小二正要說下去時,櫃台上老掌櫃一瞪眼,道:
  「小七,不張羅客人,你嚼什麼舌根?」
  叫小七的店小二,不敢再多嘴,彎彎腰退了下去。
  「禍從口出」……買賣生意人就忌多嘴,一不小心,惹上莫須有的災禍,是以老掌櫃喝退店小二,不准他多嘴惹是非。
  石鳴峰劍眉轉動,道:
  「朗朗乾坤,竟有人做出這等令人髮指的暴行?」
  「玉枝金雀」孟玲,不解的問道:
  「醉伯伯,此人不是劫財劫色,殺害大腹便便的孕婦,這又為了什麼?」
  孟玲問出此話,亦正是「杯中神遊」侯乙,所百思不解之處……
  沉思了下,道:
  「昔年江湖傳聞,黑道中匪類,剖取孕婦胎兒,配製藥物,但聽剛才那店小二說來,兇手並未盜走胎兒,胎兒頭頂上卻有一口血窟窿。」
  石鳴峰道:
  「侯前輩,可能這又是一樁駭人聽聞的陰謀……令人注意之處,是胎兒頭頂那口血窟窿!」
  孟玲喃喃道:
  「好怕人,天下竟有這等殘忍的傢伙!」
  三人離開「白楊橋」鎮甸,又踏上僕僕風塵的陽關大
  道……孟玲想到剛才用膳時店小二所說的事上,又把那句話問了出來:
  「奇怪,這人喪心病狂,殺害懷孕中的女子,是為了什麼原因?」
  「杯中神遊」侯乙,失去平時那付玩世不恭的神態,兩條灰白色的眉毛一皺,道:
  「孟姑娘,任何一個駭人聽聞的『謎』,都有揭開的時候……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屠殺孕婦的慘事,可能不止是剛才我等經過的『白楊橋』鎮甸,說不定前面去還會聽到……」
  侯乙緩緩點頭,道:
  「有此可能!」
  孟玲突然道:
  「醉伯伯,會不會是『南嶺門』門中人所下手幹的?」
  「杯中神遊」侯乙,沉思了下,道:
  「『南嶺門』總壇,設在前去閩境的南平,『南嶺門』中弟子,如若真要幹下這項令人髮指的暴行,不會在挨近總壇近處,犯下這樣案子……」
  一頓,又道:
  「在江湖上來說,『南嶺門』也是堂堂正正的門派,似乎不可能幹下這種千夫所指的暴行!」
  三人夜晚打尖投宿贛西宜春……
  這座縣城裡,更是人聲鼎沸,談虎色變……大街小巷,茶館酒肆,都在談著孕婦慘遭屠殺的事情。
  這裡宜春城中,己有七起孕婦被殺害的慘事……孕婦遇害情形,完全一模一樣。
  官家衙門,張貼告示,重金懸賞,緝捕此一毒逾蛇蠍的暴徒兇犯。
  江湖上各門各派,地方上知名之士,共聲伸討,要除此獠魔梟獍。
  三人落宿宜春城中東門大街一家「長安客棧」……這家客棧前面兼營酒肆飯館買賣……他們就在前面店堂裡吃喝用膳。
  這間偌大的店堂裡,幾乎絕大部分客人,都在談著接連發生的,孕婦慘被屠害的慘事上。
  三人坐在店堂進深處一張桌座……注耳聽去,原來飛筋把盞,猜拳豁令的酒肆店堂,此刻已漾溢著一片激怒悲憤的氣氛,都在咒詛,怒罵,此一失去人性,令人髮指的暴徒。
  牆沿一張桌座,有四個疾服勁裝,看來是武林中人物,酒中也在談論此事……
  其中一個道:
  「郭大哥,江湖傳聞,十年銷聲匿跡的『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最近各地孕婦慘被殺害,會不會又是這魔頭下的毒手?」
  被稱「郭大哥」的是個年紀六十左右的老者,搖搖頭,道:
  「江賢弟,不能錯怪到『魔神』戈青身上,昔年戈青殺人逾數三千,但並未錯殺一人……」
  微微一頓,又道:
  「此番『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傳聞,又做了一件功德善事……『七爪修羅』閔堪,姦淫擄掠,肆虐湘鄂兩地,這件事給『魔神』戈青知道,在鄂南嶽口城外『劍虹山莊』,出手『玄天七嵌掌』,將『七爪修羅』閔堪,屍分八塊……」
  那個被稱「江賢弟」的,一聲輕「哦」,殊感意外,道:
  「照此說來,『魔神,戈青並非是江湖宣揚中的一個魔頭……」
  那個「郭大哥」接口道:
  「好歹是非,都是從人們嘴裡說出來的,事實情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人一頓,又道:
  「最近發生在贛、閩一帶的『孕婦慘案』,如果傳進『魔神』戈青耳裡,少不得又會插手其事……」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後,目光朝向石鳴峰這邊看來……
  石鳴峰接觸到侯乙投來的視線,兩眼移向桌邊酒杯,並未有一絲異樣的神色顯出來。
  孟玲悄聲道:
  「醉伯伯,他們議論紛紛,都在談孕婦被殺害的事呢
  「杯中神遊」侯乙,微微一點頭……醉眼朝店堂攏過一匝,靜靜聽著。
  近櫃台邊那張桌座,傳來一陣大得出奇的聲音:
  「操他祖奶奶,真個吞下豹子膽了,敢來贛閩一帶撒野,幹下這等喪心病狂歹毒的事……」
  另一個低沉而聽來十分清晰的聲音,接上道:
  「掌門人已有『響鈴扎書箭』諭示抵達……」
  「杯中神遊」候乙,聽到「響鈴扎書箭」五字,驟然注意起來……
  那人接著在道:
  「掌門人諭令我等,急切探聽此獠來龍去脈,是何等樣來歷……找出他行蹤出沒之處,能將活口擒住最好,不然將其血濺七尺,格斃於地,絕不容他遁離逸走,再去恣害無辜……」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後,已明確的找出一個答案來……
  此人雖然沒有提到「南嶺門」三字,從「響鈴扎書箭」這一名稱來推測,顯然是出自「雲海飄影」廖愷所傳的諭示。
  眼前櫃台那端桌座上的數名客人,是「南嶺門」中的弟子……也就是說,「南嶺門」中已派出弟子搜捕暴徒,這樁駭人聽聞的暴行,與「南嶺門」中並無絲毫關係。
  三人離開贛西宜春,取道往閩中南平而來,沿途時有孕婦被害的暴行……
  從酒肆飯館,打尖客棧諸類地方,已知道各地武林高手,紛紛東來贛閩一帶,探聽此事的真相。
  這日,三人來到贛、閩交境的「雙江口」鎮上…」、」這裡雖然是處鎮甸,由於處在往來要道所在,所以街市繁榮,不下於一個縣城。
  三人走來「雙江口」鎮上,東街一家「四如春酒樓」用隘
  「杯中神遊」侯乙,接連三杯酒下肚後,朝石鳴峰、孟玲兩人投過一瞥,道:
  「僕僕風塵,曉行夜宿,再去不遠前面就是閩中的南平啦!」
  孟玲移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道:
  「醉伯伯,這『雙江口』鎮甸,比咱們經過的,有幾處縣城還熱鬧呢!」
  候乙道:
  「這裡是貫通閩、贛兩地的要道,來往的客商買賣眾多,自然熱鬧了。」
  侯乙和孟玲兩人談著時,石鳴峰視線游轉在「四如春」酒樓,這座寬敞、雅致的樓廳四周。
  三人桌座在樓廳雅座,這裡客人雖然已佔了七八成座頭,依然十分清靜,並無喧嘩之聲。
  「蹬!登!登!」一聲樓梯聲,上來三位客人……
  頭前一個驃悍精壯,五短身材,一身疾服勁裝,年紀有三十左右。
  居中那個,身穿一襲青灰色長衫,風度翩翩,器宇軒朗年在四旬光景。
  銜尾後面,是個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頷留清髯,身穿長袍。
  店伙哈腰殷殷招呼,在石鳴峰等三人,斜對面一張桌座坐下。
  老者點下酒菜後,向身穿長衫的文士,道:
  「凌莊主,此獠殺害蒼生,加害無辜女流孕婦,罪不可赦……」
  這位中年文士「凌莊主」,道:
  「前後己有十二位武林高手,喪命此獠之手……」
  鄰桌石鳴峰聽到此話,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立即注意起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6-26 12:43:22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夜襲莊院

  那個驃悍精壯,三十左右的年輕人問道:
  「凌莊主,這廝是何等樣一個人?」
  「凌莊主」道:
  「此獠臉蒙中布,看不出其廬山真面目,身軀高大,勁勢威懾,曾向凌某揚言道: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闖我的獨木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明園山莊』莊主『游虹金錐』凌字,踩入這淌混水,巫某將出手『寒光血影掌』,要你像那些孕婦一樣,破腹開膛……」
  話到這裡,身形電射而去……
  這邊桌座的「杯中神遊」侯乙,「玉枝金雀」孟玲兩人,已聽出那張桌座所說的話,是指那一回事上;立即注意起來。
  老者問道:
  「凌莊主,此獠自稱姓『巫』?」
  「游虹金錐」凌字一點頭,道:
  「不錯,凌某已探聽出此人名號……自稱『嘯天金鷲』巫沖……」
  老者輕輕念出「嘯天金鷲』巫沖數字,一臉迷惑之色,道:
  「老夫『夢濤叟』卜凡,蹤游江湖數十年,南北武林,從未聽到過『嘯天金鷲』巫沖這樣一個人物……」
  年輕莊士接口道:
  「凌莊主,您是否知道此『嘯天金鷲』巫衝出沒之處,咱『九尾豹』華振,要跟他對上幾招?」
  「游虹金錐」凌字道:
  「華賢弟,凌某說句不見外的話,你我都非『嘯天金鷲』巫沖的敵手……」
  「七尾豹」華振聽到這些話,並未有羞辱的感覺,而是忿然地道:
  「凌莊主,照此說來,我等就聽憑此獠殺害弱質女流,做此人大共憤暴行?」
  「游虹金錐」凌字道:
  「華賢弟,我等並非聽憑此獠肆暴行虐,但必須有個萬全之策……」
  微微一頓,又道:
  「喪命『嘯天金鷲』巫沖手中的十二個武林中人,都是江湖上頂尖兒高手……如若以卵擊石,豈不自取其亡?」
  「夢濤叟」卜凡接口道:
  「凌莊主,老夫倒想起一人……」
  「游虹金錐」凌字,目注問道:
  「卜前輩,是誰?」
  卜凡慨然道:
  「昔年『魔神』戈青,殺人逾數三千,但掌劍之下,從未錯殺一人,這位戈道友身懷之學,只抵不可思議之境……
  江湖傳聞,『魔神』戈青再次露臉江湖,在鄂南『劍虹山莊』,以昔年震懾武林的『玄天七嵌掌』,替江湖除害,將『七爪修羅』閔堪,屍分八塊……」
  微微一頓,又道:
  「以『魔神』戈青所懷之學,要除掉『嘯大金鷲』巫沖,相信亦是舉手之勞而已……」
  「游虹金錐」凌字接上問道:
  「卜前輩,何處可以訪著『魔神』戈青?」
  「夢濤叟」卜凡道:
  「『神龍見首不見尾』……要訪『魔神』戈青下落,就不容易了……」
  一笑,又道:
  「這位戈道友,如果知道這裡閩、贛一帶,發生這樣一樁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事……他會不請自來……」
  「七尾豹」華振突然想了起來,道:
  「凌莊主,華某想起有此一人,不難可以將『嘯大金鷲』巫沖除去……」
  「游虹金錐」凌字,視線移轉,接口問道:
  「華賢弟,您所指又是何人?」
  「七尾豹」華振道:
  「這件事才發生在不久之前……從湘中江湖傳聞,『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師弟『冥島禿叟』狄松,給一位少年劍士,劍挑六塊……」
  「游虹金錐」凌字,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凌某亦曾聽此傳聞……此少年劍士叫『石鳴峰』,武林中有『白玉龍』之稱,乃是一代劍術宗師『摩天神龍』向公瑜前輩的入室弟子……」
  這邊桌座的「杯中神遊」侯乙,想笑沒有笑,兩眼直直的朝對座石鳴峰看來。
  「玉枝金雀」孟玲,對石鳴峰的身世來歷,沒有像侯乙知道得那樣清楚……
  現在聽到鄰桌客人,提到「白玉龍」石鳴峰的名號,一雙秋水似的明眸游轉到他身上,輕輕道:
  「石少俠,他們正在談您呢!」
  石鳴峰沒有更多的表示,只是淡然一笑,替代了他的回答。
  「游虹金錐」凌宇,接著在道:
  「『冥島禿叟』狄松,乃是『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師弟,其師兄能坐鎮一派身為掌門,本身所懷之學,豈是等閒之流所能比擬……」
  「七尾豹」華振,似乎對那次白玉龍石鳴峰,劍挑「冥島禿叟」狄松之事,知道不少……
  一口酒送進嘴,又道:
  「『白玉龍』石鳴峰,施展一套學自他師父『摩大神龍』向公瑜的『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據說出神人化,青出於藍……」
  「夢濤叟」卜凡接口道:
  「凌莊主,聽您二位這樣說來,這位『白玉龍』石少俠身懷之技,不會在『嘯天金鷲』巫沖之下……」
  一頓,又道:
  「贛、閩一帶,是『南嶺門』勢力範圍所在,這位石少俠劍挑掌門人師弟,屍分六塊……他再是一身是膽,藝技蓋世,也不會進入『南嶺門』勢力範圍,替自己惹上莫須有的麻煩……」
  「游虹金錐」凌字,點點頭,道:
  「卜前輩,您老說來也有道理……『強龍難壓地頭蛇』,這位『白玉龍』石少俠,不會蹤游贛閩一帶,替自己找晦氣……」
  三人正在談著時,一陣登樓的樓梯聲起……接著桌座邊一暗,站下一個人……
  「游虹金錐」凌字,抬臉一瞥看去……一位文巾儒衫,仙風道骨,七十左右的老者、……
  就即站起身,哈哈一笑,道:
  「大掌法,如何會蒞臨『雙江口』小地方……」
  老者跟著哈哈笑道:
  「凌莊主有此雅興,不在『明園山莊』,而來『四如春』酒樓,邀友小酌……」
  「游虹金錐」凌宇,向卜凡、華振兩人道:
  「卜前輩、華賢弟,凌某替您二位引見一下……」
  雙方引見介紹之後,原來這位文巾儒衫,高雅脫俗的老者,乃是「南嶺門」地位僅次於掌門「雲海飄影」廖愷,位居「南嶺門」中「掌法」之職……江湖上有「丹冠神鶴」之稱的馮翔。
  雙方圍桌坐下後,「游虹金錐」凌字向「丹冠神鶴」馮翔,含笑問道:
  「大掌法,剛才你問凌某的話,現在凌某回敬閣下……
  大掌法不在『南嶺門』總壇執行職司,來此『雙江口」鎮,又是為了何事?」
  偌大的「四如春」酒樓樓廳,除非暗中已矚目注意,不然樓廳客人眾多,誰也不會去注意誰。
  石嗚峰桌座上三人,原先由於鄰桌談及「孕婦屠殺」之事,已暗中注意到鄰邊這張桌座。
  至於「游虹金錐」凌字等這邊數人,再也不會想到他們所談的話,已「隔牆有耳」。
  「丹冠神鶴」馮翔,見「游虹金錐」凌字問出此話,哈哈一笑,道:
  「凌莊主,我等既然不是外人,老夫也不必多加隱瞞……老夫奉掌門人之諭,前來迎接一人……」
  凌字聽來出奇,接口道:
  「大掌法在『南嶺門』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樣嘉賓,竟勞大掌法離開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來此閩贛交境之處的『雙江口』鎮甸迎迓?」
  「丹冠神鶴」馮翔道:
  「此人鶯聲初啼,倔起江湖並未多久,是位年輕劍士……」
  凌字接口一句,問道:
  「是准?」
  馮翔道:
  「一代劍術宗師『魔天神龍』向公瑜傳人,『白玉龍』石鳴峰石少俠……」
  「七尾豹」華振,原來不想說的,卻把這話說了出來……
  兩眼一直,問道:
  「大掌法,您所指的『白玉龍』石鳴峰,敢情是前些時候,湘中新化『九環莊院』,劍挑『冥島禿叟』狄松的那位年輕劍士?」
  「丹冠神鶴」馮翔,微微頓了下,才道:
  「不錯,正是此人……敝派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為大處著想,不拘泥小節,『白玉龍』石少俠同意與一代魔頭戈青,照面交手一會,且來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拜山,掌門人才派老夫前來迎迓。」
  「夢濤叟」卜凡道:
  「馮道友,這位石少俠是否取道此地『雙江口』鎮甸而過?」
  「丹冠神鶴」馮翔道:
  「此地『雙江口』鎮甸,乃是由贛人閩的來往要道,大致錯不了……」
  頓了頓,又道:
  「前些日子,總壇接到湘東湘鄉『南嶺門』中弟子『響鈴扎書箭』,指出『白玉龍』石少俠,偕同『杯中神遊』侯乙,與另外一位年輕女俠『玉枝金雀』孟玲,要來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拜會掌門人……」
  「游虹金錐」凌宇道:
  「大掌法,您與石少俠等三位,素昧生平,從未謀面,如何識得他們三人?」
  「丹冠神鶴」馮翔道:
  「『白玉龍』石鳴峰,與另外那位『玉枝金雀』孟玲,固然老夫並未見過面,但其中那個『杯中神遊』侯乙,此老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負一隻大葫蘆,江南武林盛傳這樣一個異裝怪飾的風塵中人物……」
  一笑,又道:
  「老夫如若發現有這樣一位老者,由一對年輕男女陪同,相信就是石少俠等三人……」
  眾人正在吃喝談著時,突然傳來一響「阿哈」笑聲,一搖三擺,過來一個老頭兒……
  老者「非道非俗」卻是穿了一襲八卦道袍,背上負著一隻碩大無比的葫蘆……朝桌座三人醉眼一瞇,道:
  「『毋道人之短,毋說人之長』……背後把話扯到咱醉老頭兒身上,豈不知『隔牆有耳』?」
  「丹冠神鶴」馮翔,看到突然走來這樣一位不速之客,不由詫然一怔……
  倏然哈哈大笑,道:
  「『提到曹操,曹操就到』……敢情尊駕就是『壺中乾坤』『杯中神遊』,千杯不醉的『醉兄』侯道友了!」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眼皮一翻,道:
  「別婆婆媽媽說得那麼多……你是『南嶺門』『破窯子』裡『判官掌法』你來迎接咱小兄弟石鳴峰,連咱醉老頭兒也沾了這份光啦……」
  「丹冠神鶴」馮翔哈哈笑道:
  「『醉兄』侯道友,即使『白玉龍』石少俠未曾與你結伴同來,有您這樣一位貴賓,進閩拜會『南嶺門』總壇,老夫亦理當迎迓才是……」
  「明園山莊」莊主「游虹金錐」凌宇,含笑接口問道:
  「侯前輩,『白玉龍』石少俠,可有結伴同來?」
  侯乙一指自己那張桌座,道:
  「那年輕人可不是『白玉龍』石鳴峰?」
  一提嗓門,道:
  「石兄弟,孟姑娘,快來見見這裡幾位閩贛稱雄的前輩高手!」
  石鳴峰和孟玲走了過來……
  這張桌座上,包括「夢濤叟」卜凡在內的所有人,全從座椅站了起來!
  石鳴峰躬身抱拳一禮,道:
  「石鳴峰見過各位前輩!」
  石鳴峰躬身這一禮,這張桌座上的每一個人,都分享到一份喜悅和光榮。
  眾人抱拳回禮,異口同聲:
  「不敢,石少俠!」
  尤其『「七尾豹」華振,臉上漾溢著笑容,這響聲音更大得出奇……
  此刻,就在眼前的短暫間,這張桌座上的「游虹金錐」凌宇等四人,可能都有同樣的想法:
  「這位身懷絕技,劍挑『冥島禿叟』狄松的『白玉龍』石鳴峰,並非是想像中傲氣凌人,目中無人的年輕人,人品、儀容,軒朗挺拔,而且那麼彬彬有禮。」
  「游虹金錐」凌宇吩咐店伙,將石鳴峰等三人桌上酒菜,移來這邊。
  各人圍桌而坐……「杯中神遊」侯乙,「阿哈」笑了聲,向「丹冠神鶴」馮翔,道:
  「『判官大掌法」咱醉老頭兒,和石兄弟、孟姑娘二人,蒙您大駕前來迎迓,實在受之有愧呢!」
  「丹冠神鶴」馮翔含笑道:
  「醉兄,不必說這些客氣話,馮某奉掌門人之諭,理所當然……日後借重石少俠之處,猶希您醉兄侯道友玉成其事!」
  「杯中神遊」候乙,已聽出這位「南嶺門」掌法「丹冠神鶴」馮翔弦外之音……
  哈哈一笑,道:
  「大掌法,咱醉老頭兒和石兄弟,叨在老哥小弟份上,咱說的話,他還聽進一兩句……」
  「游虹金錐」凌宇接口道:
  「侯前輩,寒舍『明園山莊』,離此地『雙江口,鎮不遠,稍等,您和石少俠、孟姑娘二位,駕臨『明園山莊,一聚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端起杯子大口酒送進嘴裡,眨動醉眼,「嘻嘻」一笑,道:
  「凌莊主,人家『快人快語』,咱醉老頭兒『醉人醉語』……您邀咱石兄弟去『明園山莊』,乾脆一句話說,就是『嘯天』什麼『鷲』的那回事上,是不?」
  「游虹金錐」凌宇,臉上一熱,點點頭,道:
  「不錯,侯前輩,凌某為贛閩無辜的孕婦請命,要仗石少俠大力,除去此害!」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向石鳴峰這邊含笑問道:
  「石兄弟,意下如何?」
  石鳴峰微微一笑,道:
  「由侯前輩決定就是!」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眼前事事由你老哥哥決定,日後你有了媳婦兒,就不是這回事啦!」
  事實上,石鳴峰並非對「杯中神遊」侯乙,言聽計從,百順百依……
  石鳴峰是個心理、意識超過他現有年歲之上,一個早「熟的年輕人……就如過去侯乙向他所說的「孤掌難鳴」,「獨木不成林」那些話……
  要完成恩師「魔神」戈青遺願,僅憑自己身懷之學,難以如願……江湖陰險,人心詭詐,豈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能面臨接受的?
  這位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老俠隱「杯中神遊」侯乙,在鄂南嶽口城郊「劍虹山往」,發現石鳴峰扮成昔年「魔神」戈青之貌,掌斃「七爪修羅」閔堪,替江湖除害這件事後,知道他是個心田善良的年輕人。
  侯乙清楚石嗚峰身世來歷,和吸得曠古難遇的「龍涎香霧」經過後。決心以有生之年,輔助這年輕人,完成他的心願。
  當然,「杯中神遊」侯乙,是有他用心良苦之處……此身懷絕技的年輕人,萬一心裡有一念之差,會替武林帶來莫大的災禍,是以影形相隨,不敢稍有鬆懈。
  此刻,「杯中神遊」侯乙,向「游虹金錐」凌宇等所說的話,亦無異是石鳴峰心念所想到之處。
  侯乙跟石鳴峰說過這話後,又向「游虹金錐」凌宇這邊道:
  「凌莊主,咱們午膳在這裡『四如春』酒樓,晚膳就在您『明園山莊』如何?」
  凌宇連連點頭,道:
  「求之不得,再好沒有!」
  他們在吃喝談著時,面向進深牆沿桌座,有一抹高大的身形站了起來……
  這人還是背向著他們桌座,揮手叫來店伙,付過賬後,身形一閃,疾向樓梯而下。
  「明園山莊」在「雙江口」鎮甸西郊,是座建築巍峨的莊院……眾人離「雙江口」鎮街「四如春」酒樓後,來「明園山莊」。
  賓主堂廳坐下,聊談中石鳴峰想到一件事上,向「游虹金錐」凌宇問道:
  「凌莊主,此『嘯天金鷲』巫沖,剖破孕婦肚子,加害胎兒,這種慘無人道,令人髮指的暴行,其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這位「明園山莊」莊主「游虹金錐」凌宇,對「嘯天金鷲」巫沖的情形,似乎已知道若干……
  喟然道:
  「據說『嘯天金鷲』巫沖,獲得一冊邪門秘笈,上面有載錄修撣練功之道……其中有一節是記下『血嬰元真功』研練之術……」
  「玉枝金雀」孟玲聽到「血嬰元真功」這一名稱,柳眉一蹙,道:
  「武林之術中,那有這等駭人可怕的名稱?」
  凌宇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孟姑娘……這就是『嘯天金鷲』巫沖,屠害元辜孕婦的原因……」
  微微一頓,又道:
  「要練成『血嬰元真功』,需要從腦門蓋頂,吸取七十二名成形胎兒的元神,再找個靜僻之處,經過九九八十一日修禪跌坐,始能練成這門功夫……」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後,醉眼一瞪,吼了聲,道:
  「入娘的,『殺生養身』,天下那有這門練功之術……凌莊主,這門『血嬰元真功』練成後,又如何呢?」
  「游虹金錐」凌宇道:
  「凌某對其底細尚未清楚……但已知道。如將這門『血嬰元真功,練成,以其不可思議的功力,足可君臨天下,稱主武林……」
  石鳴峰詫異問道:
  「凌莊主,此『嘯天金鷲』巫沖,師承何門?」
  凌宇慨然道:
  「此巫沖不但師承何門不清楚,就是他『嘯天金鷲』這一稱號,過去江湖中從未有人聽到過……」
  「夢濤叟」卜凡接口道:
  「老夫蹤游江湖各地數十年,從未聽到有此『嘯天金鷲』這樣的稱號……」
  「丹冠神鶴」馮翔道:
  「據敝派掌門人說來,此『嘯天金鷲』巫沖,極可能是跟『魔神』戈青,沆瀣一氣,一丘之貉的人物……」
  石鳴峰神色漠然!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判官大掌法,聽你這樣說來,敢情『南嶺門』中已踩得消息,『魔神』戈青也來閩、贛一帶啦?」
  「丹冠神鶴」馮翔,微微一愣,道:
  「這個……倒還不甚清楚……」
  石鳴峰又移到剛才那話題上,問道:
  「凌莊主,你是否知道,此『嘯天金鷲』巫沖行蹤出沒之處?」
  「游虹金錐」凌宇道:
  「凌某還不知道這廝行蹤出沒之處……但有兩次照面遇上,一次作不速之客夜晚飄人『明園山莊』,一次於山徑攔路,威脅凌某不准踩人這淌混水……」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問道:
  「凌莊主,那你又如何知道,這龜孫練『血嬰元真功』之事?」
  凌宇道:
  「這是凌某向巫沖此獠問到此事,他自己說的……」
  慨然又道:
  「『嘯天金鷲』巫沖,雖然毒逾蛇蠍,令人髮指,卻還想交凌某這個朋友……說是他日君臨天下,稱主武林,遨凌某作為左右相輔!」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操他祖奶奶,毒蛇嘴裡居然還吐出糖水來!」
  石鳴峰聽凌字說來出奇,不禁問道:
  「凌莊主,您如何回答『嘯天金鷲』巫沖?」
  「游虹金錐」凌宇道:
  「凌某冷然一笑,並不吭聲……後來巫沖此獠說是兩次以禮相待,第三次將出手『寒光血影掌』,話落,身形電射而去!」
  石鳴峰若有所思的道:
  「凌莊主,『嘯天金鷲』巫沖已知這裡『明園山莊』,可能第三次就會前來相犯,不能不加以防患!」
  眾人在廳堂聊談中打發時間……「丹冠神鶴」馮翔目光落向「玉枝金雀」孟玲,含笑問道:
  「孟姑娘,您師承那位武林前輩?」
  孟玲尚未回答,「杯中神遊」侯乙瞇眼一笑,接口道:
  「判官大掌法,您問孟姑娘師承那一位武林前輩,咱醉老頭兒問您……您可知道『五行八卦劍,這樣一套劍法?」
  「丹冠神鶴」馮翔,給侯乙問得就像淋了一頭霧水……
  這位孟姑娘師門來歷,跟「五行八卦劍」劍法,又有怎的關係?
  馮翔任「南嶺門」中掌法,受到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所器重,顯然在江湖上也是一位有聲望的人物……對江湖上的見聞、閱歷,也有他獨到之處……沉思了下,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武林中有此一套『五行八卦劍,劍法,相傳昔年一位巾幗女傑『洛水芙蓉』尹屏,揉合了五行、八卦生剋之道,創下的一套劍法……」
  話到這裡,不禁茫然問道:
  「醉兄侯道友,您怎麼突然提到這套『五行八卦劍,劍法?」
  「杯中神遊」侯乙,答非所問,又問道:
  「判官大掌法,您說……這位『洛水芙蓉』尹屏尹前輩,算來年壽有多大啦?」
  「丹冠神鶴」馮翔,給侯乙問得暈頭轉向,心裡暗暗嘀咕:
  「醉老頭兒,醉話連篇,沒說話,找話說,找老夫的開心?」
  敢情,江湖見聞、閱歷,雖非身懷之藝,但武林中人,也不願意輕易輸給人家!
  馮翔又沉思了一陣子,這才道:
  「這位『洛水芙蓉』尹前輩正確年壽,馮某不敢斷定,但少說高壽也在百齡之上……」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笑了笑,指著孟玲,道:
  「判官大掌法,您剛才問孟姑娘,師承那一位武林前輩,她就是『洛水芙蓉』尹屏前輩的傳人……」
  「丹冠神鶴」馮翔聽來殊感意外,道:
  「孟姑娘看來二十還不到?」
  「玉技金雀」孟玲,見侯前輩和「南嶺門」掌法「丹冠神鶴」馮翔,兩人話題落在自己身上,聽來感到有點意外。
  但石嗚峰卻並不感到「意外」,靜靜聽著。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孟姑娘今年十九歲,十九年前投人『洛水芙蓉』尹屏門下……」
  馮翔愕然道:
  「十九年前……十九年前孟姑娘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呢!」
  侯乙一笑,道:
  「判官大掌法,這話給您說對了……孟姑娘由尹前輩撫養長大,再傳以武藝……當今武林『只此一家,並無分店』的『五行八卦劍』劍法,就是孟姑娘身懷之學。」
  「杯中神遊」侯乙,婆婆媽媽,聽來醉話連篇,但卻有他的一番用心……
  眼前「明園山莊」中所有人,包括莊主「游虹金錐」凌字在內,注意力都偏重在小兄弟石鳴峰身上,而估低了這位「醉姑娘」孟玲,是以,「杯中神遊」侯乙,抖出「玉枝金雀」孟玲的師門來歷……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大口酒灌進嘴裡,衣袖一抹嘴邊酒漬,衝著「丹冠神鶴」馮翔,嘻嘻一笑,又道:
  「判官大掌法,咱醉老頭兒提到一個人,你不會不知道……」
  馮翔兩眼一直,問道:
  「誰?」
  侯乙道:
  「『金刀人屠』駱永……」
  「丹冠神鶴」馮翔含笑點頭,道:
  「不錯,老夫知道……『金刀人屠,駱永,使用一把『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乃是『南嶺門』中的一員虎將!」
  「『虎將』?」「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眼皮一翻,倏然又「阿哈」笑了起來,道:
  「判官大掌法,他不會是『偎灶貓』吧……」
  一指旁邊「玉枝金雀」孟玲,又道:
  「不錯,『金刀人屠』駱永,使出一套『捲浪刀』刀法,堪稱『南嶺門』中一員虎將,可惜遇上孟姑娘施展那門『五行八卦劍』劍法後,『虎將』就成了『偎灶貓』啦……」
  廳上眾人,聽得都注意起來……
  「丹冠神鶴」馮翔惑然問道:
  「候道友,此話怎講?」
  侯乙嘻嘻笑著道:
  「孟姑娘出手『五行八卦劍』,『金刀人屠』駱永招架不住,『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崩飛脫手,墜落兩丈外地上……」
  眼皮一眨,又道:
  「判官大掌法,若不是孟姑娘宅心仁厚,手下留情,你們『南嶺門』中這員虎將,已上路回姥姥家啦!」
  「丹冠神鶴」馮翔聽到這些話,臉上一層火辣辣的紅熱起來。
  「杯中神遊」侯乙,有聲有色,說出這些話來,廳上眾人才知道這位「玉枝金雀」孟玲的底細……
  原來這位孟姑娘身懷絕技,乃是武林一代前輩「洛水芙蓉」尹屏的衣缽傳人。
  談話中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色漸漸黯暗下來,已是晚膳的時候。
  「游虹金錐」凌字,吩咐家人擺上筵席,接待來「明園山莊」的嘉賓。
  酒菜端上,眾人圍桌而坐!
  「杯中神遊」侯乙不待主人相邀,一手執壺,一手握杯,長龍吸水似的接連乾了三杯,送進嘴裡,一抿嘴唇,「嘖嘖嘖」數聲……
  「游虹金錐」凌宇含笑問道:
  「侯前輩,壺中稱仙,遍嘗天下名酒,『明園山莊』之酒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道:
  「入口濃醇,酒香醒神,好酒,好酒!」
  凌宇舉樽向在坐眾人邀了一匝,又向侯乙含笑道:
  「侯前輩,您在酒中有乾坤,凌某舉酒相邀,您也嫌麻煩,不如您自己執壺痛飲便了……酒中聊談,會減了您酒興!」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凌莊主說得不錯……酒吾所欲也,聊談吾所喜也,兩者不可兼得,咱醉老頭兒,捨聊談而取酒也!」
  石鳴峰似有所思中,向這位「明園山莊」莊主凌宇問道:
  「凌莊主,『嘯天金鷲』巫沖如果來犯『明園山莊』,可能會在什麼時候?」
  「游虹金錐」凌宇道:
  「那次巫衝來擾「明園山莊,時間是在子夜過後……一陣刺耳長嘯,把凌某從酣睡中驚了起來……」
  石鳴峰念出一聲「刺耳長嘯」……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石兄弟,兵家所謂『實實虛虛,虛虛實實』……這龜孫王八會鬼叫似的長嘯,咱們難道『嘯』不出聲音來
  朝「游虹金錐」凌字,抿嘴一笑,又道: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龜兒子對凌莊主蠻有意思的,偏偏凌莊主來個不理不睬……」
  話到這裡,又轉向石鳴峰這邊,道:
  「石兄弟,敵暗我明……說不定這狗養的,仗了一身輕功身法,躲在附近什麼地方呢?」
  「杯中神遊」侯乙,醉話連篇,聽進石鳴峰耳裡,卻是似有所悟,臉色微微一變。
  侯乙笑吟吟向孟玲道:
  「孟姑娘,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咱們雖然初來這裡『明園山莊』,也不必拘拘束束……來,陪醉伯伯喝下幾杯!」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6-26 12:44:23 |只看該作者
  孟玲咭地一笑,道:
  「醉伯怕,咱孟玲醉了,那才羞人呢!」
  石鳴峰突然從桌邊座椅站起來……囊袋寸步不離,還是負在背上……
  走來侍立邊上的一名家人前,似有所問,悄悄耳語數
  那名家人,一彎腰點點頭,帶頭走向通往裡間的一扇側門。
  這情形看在莊主「游虹金錐」凌宇,或是其他人眼裡,已可以想像到是怎麼回事……初訪「明園山莊」,需要找個方便解手所在,不知在何位置、地點,又不便向主人動問,就問到侍立邊上的家人身上。
  「杯中神遊」候乙,突然「啊哈」一笑,道: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這個豬生狗養的土崽子,這次找來『明園山莊』,那是他走上『不歸路』啦……」
  同桌圍桌的「丹冠神鶴」馮翔,職任「南嶺門」中「掌令」,卻也是一位飽讀經書的文士……
  「杯中神遊」侯乙,似唱似誦的嘴裡吐出這些話,兩眼圓睜,朝他愣愣看來……
  這醉老頭兒前一句,好像自己在書經上看過的,後面接上「豬生狗養」,那真是把斯文掃地了。
  桌座上其他眾人,都已知道這位「杯中神遊」候乙,嗜酒成性,酒一人肚,已醉話連篇。
  就在這時候……
  大廳外,那座占幅寬敞的庭院中,響起一陣長嘯的聲音……
  這陣嘯聲蒼雄,激厲,傳進耳裡,震得耳膜「嗡嗡嗡」直響。
  堂廳圍桌而坐的「游虹金錐」凌宇,聽到這陣長嘯聲,臉色驟變……像跟自己,又像跟在座眾人,啊嚅的在道:
  「來了……『嘯天金鷲』巫沖這廝來了……」
  「杯中神遊」侯乙,端起杯子,大口酒送進嘴裡,「阿哈」一笑,道:
  「凌莊主,『鬼哭神嚎』也是『嘯』,『龍吟鳳鳴』也是『嘯』……別慌,您細細聽去,外面庭院傳來這陣嘯聲,跟您上次聽到,是不是有點不一樣?」
  「游虹金錐」凌宇,凝神貫耳聽去……外面這陣嘯聲,時斷時續,飄遊不定……
  其聲渾雄,猶如九天龍吟,更若霸山之虎,昂頭長嘯……其音遊走之際,恍若沉雷游空!
  「游虹金錐」凌宇,定神細細聽後,一點頭,道:
  「不錯,外面這陣時斷時續,激厲嘯聲,跟上次不一樣
  卻又一片驚詫之色,道:
  「除了『嘯天金鷲』巫沖外,又有誰會來此『明園山莊』?」
  又是一陣長嘯聲起,其聲聽來刺耳……像狼嗥,似梟啼……跟剛才那陣嘯聲,聽來完全不一樣!
  「游虹金錐」凌宇,臉色一凜,道:
  「不錯,這陣嘯聲,才是『嘯天金鷲』巫沖所出!」
  嘯聲中落,庭院外接著一陣「嘿嘿嘿」長笑聲起,傳來一陣如冰滴石的聲音,道:
  「何方神聖,是友是敵,何不亮相一見?」
  一陣「哈哈哈」笑聲起,一縷「錚鏘」之聲,道,
  「『嘯天金鷲,巫沖,『魔神』戈青,在此恭侯大駕來臨!」
  堂廳桌座上的「丹冠神鶴」馮翔,端起杯子正碰上嘴唇,聽到「魔神」戈青四字,手指一鬆,酒杯跌碎地上。
  「嘯天金鷲」巫沖,一響冷厲的聲音,道:
  「『魔神』戈青,你來此『明園山莊』,等候老夫做甚?」
  「魔神」戈青,一陣「哈哈哈」蒼雄長笑聲起,接著在道:
  「『嘯天金鷲』巫沖,你『殺生養身』,為了練成一門『血嬰元真功』,屠害贛閩無辜孕婦,戈青為天下蒼生請命,要剪除你這狂獠!」
  堂廳中「游虹金錐」凌宇,聽到外面庭院「魔神」戈青此話,臉上陰霾消失,有所感觸似的微微點頭。
  「嘯天金鷲」巫沖,嘿嘿笑道:
  「戈青,別來道貌岸然這付假慈善,你昔年殺人盈數三千,死在老夫手中孕婦,還夠不上你昔年所殺之人的零頭數呢……」
  「魔神」戈青一聲冷叱,道:
  「住口,老夫昔年殺人盈數三千,從未錯殺一人,像你此等喪心病狂,令人髮指之徒,就是老夫『魔神』戈青掌劍伏誅之列!」
  「嘯天金鷲」巫沖,嘿嘿笑道:
  「戈青,你被天下武林群起追殺,不必如此假冒偽善……待老夫『血嬰元真功』練成,日後君臨天下,稱主武林,你我南北並肩,有何不可……」
  「丹冠神鶴」馮翔,酒杯跌碎在地後,抬臉朝桌座看時,突然想了起來,道:
  「哦,石少俠去了何處?」
  「杯中神遊」候乙,「哼」了聲,接口道:
  「這傻小子去毛坑解手,到現在未見回來,不用說,一定跌進糞坑裡啦……











第15章 巨憝伏誅

  侯乙這話過後,目光朝向桌座眾人攏過一匝,「阿哈」
  笑了聲,又道: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魔神』戈青一套『玄天七嵌掌』,昔年睥睨江湖,震懾天下武林,此番龍爭虎鬥,跟巫沖這個龜孫王八交上手,這出『連台好戲』,可不能錯過……」
  「玉枝金雀」孟玲道:
  「醉伯伯,待咱孟玲去把石少俠找來……」
  侯乙醉眼一瞪,吼了聲,道:
  「丫頭,男人家解手的毛坑,豈是你這樣一個姑娘家可以闖進去的?」
  孟玲臉一紅,一嘟嘴,把頭垂了下來。
  眾人出來堂廳,走下石階,縱目朝這座寬敞的庭院看去……
  星月光亮下,前面空地上,有兩個老者對峙而立!
  左邊那個,鬢髮灰白,一襲沒有上扣的對襟大褂,攔腰束上一條中帶,褲腳束口,捲入襪筒……正是昔年天下武林,群起追殺的「魔神」戈青。
  右邊那個正是「嘯天金鷲」巫沖……原來掩在臉上的中布已除掉,露出一張獰猙橫肉的臉膛。
  「魔神」戈青,戟指巫沖,道:
  「孽障,你慘無人道,屠害無辜孕婦,猶在作此癡人夢想……」
  話到此,一個箭步上前,招走「玄天七嵌掌」中一式雲龍舒爪,掌帶勁風,呼的聲,直向「嘯天金鷲」巫沖攔腰打來。
  巫沖見「魔神」戈青出手,掌勁渾厚,沉猛有力,知道是昔年威鎮武林的「玄天七嵌掌」,不敢稍有怠慢,一聲冷叱:
  「來得好!」
  塌身扭腰,這副魁偉的身軀,輕若一片薄紙,迎著掌風飄移而轉……
  疾若電光石火,身形閃轉之下,已飄向戈青身後,右臂一揚,駢指如戟,直向「魔神」戈青腦後「玉枕穴」襲來。
  「魔神」戈青霍地一轉腰,身移步換,一式「倒打金鐘」……
  肩頭卸處,右臂向下一挫,暗藏「綿掌」真力,向巫沖小腹標下。
  「魔神」戈青這一「綿掌」出來,乃是功提吸下「龍涎香霧」後的一股內家威猛真力,掌風到處,五尺之內元堅不摧……若是打實,非死即傷。
  「嘯天金鷲」巫沖,顯然也是一位「行家」,識得個中利害……
  不敢硬招架上,身形一塌,一挫,雙足一頓,「唰」的由對方頭頂,掠出八尺外地上。
  行家交手,三招兩式,就可以摸出對方武功底細,份量如何……
  「魔神」戈青這一照面交上手,已知道「嘯天金鷲」巫沖,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如若「游鬥」,不能輕易取勝!
  於是——
  身子一挫,暗提內家真力,雙掌一合,使個「童子拜觀音」之式,遠遠向巫沖推出!
  堂廳石階處,作壁上觀的「杯中神遊」候乙,一聲輕「哦」,向旁邊「游虹金錐」凌宇,道:
  「凌莊主,這是『魔神』戈青昔年『玄天七嵌掌』中一手『大力混元千斤掌』……掌勁推吐,全憑內家一股真力……」
  「不是猛龍不過江」……
  「嘯天金鷲」巫沖,能在群英彙集的閩、贛兩地,接連做下令人髮指,駭人聽聞的屠殺孕婦暴行,顯然手裡也有他兩下子……
  此刻,發現「魔神」戈青,遙遙一股掌勁推出,猛然一股寒氣襲來,混身毛髮俱豎,知道對方所使用的,乃是提自內家真力的掌勢……
  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丹田提氣,大喝一聲,亦貫注內家真力,出手「寒光血影掌」遙遙回敬而出。
  如此一來,雙方展開一幕別開生面的「打鬥」場面……
  兩人相距約有一丈,遙遙對立,各憑內家真氣功力,互相遙擊。
  「魔神」戈青遙遙推出,需要等過若干時間,再推出一掌。
  這邊一嘯天金鷲」巫沖,也是一樣,內聚真力,向對方推出一掌。
  兩人雖然遙隔相峙,但一招一式,你迎我拒,我攻你守,和近身照面交手差不多。
  兩人全神貫注,目不斜瞬……又若兩隻負隅猛虎,生拚死鬥,此近身交手,更要緊張數倍。
  「明園山莊」庭院石階作壁上觀的眾人,雖俱是享譽武林的高手,卻少有見到此等場面。
  「玉枝金雀」孟玲,雖然忝列當今武林一代前輩,「洛水芙蓉」尹屏的傳人,但自俠游江湖以來,還從未見到過如此場面的「打鬥」……
  杏眼圓睜,直楞愣的朝向庭院中央,兩人「打鬥」的場面看來。
  此刻,「杯中神遊」侯乙,原來那份玩世不恭的神態,已完全消失……
  臉色凝得緊緊的,望著前面,但視線卻偏重在「魔神」戈青的身上!
  眼前作壁上觀的所有人,只有「杯中神遊」侯乙,知道這個「謎底」……
  與「嘯天金鷲」巫沖,以內家功力,生死相搏的「魔神」戈青,又是誰?
  「嘯天金鷲」巫沖,凶睛怒突,鬚眉戟張……一掌遙發,吼聲如雷……形如山精夜叉。
  兩人一來一往,交手二十餘回合,已漸漸可以分出強弱來。
  「魔神」戈青接連向「嘯天金鷲」巫沖,遙空發出十餘掌,仍然態度雍容,神色自若。
  至於「嘯天金鷲」巫沖,面如巽血,額上青筋,條條賁起……
  豆粒大的汗珠,滾滾滴落,每發一掌,就得往後跌退一步……顯示氣促力弱的神態。
  敢情這種生死相搏的場面,全繫於內家一股純萃真力,若是這股真力無法持續提練,無法擋住對方遞來的這股勁道,就即敗落對方之手。
  壁上觀的「夢濤叟」卜凡,緩緩頷首,道:
  「『魔神,戈道友一身內家修為,已抵爐火純青之境了!」
  壁上觀「丹冠神鶴」馮翔,此刻心裡卻有兩種矛盾的想法……
  固然希望「嘯天金騖」巫沖伏誅,替地方除害,還我朗朗乾坤。
  卻也希望「魔神」戈青,喪命在巫沖之手,免得多此一舉,再邀「白玉龍」石鳴峰,赴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一行。
  猛地裡,「嘯天金鷲」巫沖一聲怒吼,身形一縱,凌空拔起三丈!
  「魔神」戈青也跟著對襟大褂衣角一掠,如同紙鳶似的,凌虛向巫沖飛撲而至。
  原來「嘯天金鷲」巫沖,由於內家修為及不上「魔神」戈青,已有了另外一個打算……
  身子才一拔起,戈青銜尾撲來,他倏然右手向後一揚,一點寒星,直向「魔神」戈青面門打來。
  「魔神」戈青,冷然一笑,道:
  「區區破銅爛鐵,也想來老夫面前賣弄!」
  左掌揮處,一股勁風掃去,已用百步打空真力,把一支純綱鏢打落地上。
  「嘯天金騖」巫沖,身形飄落地上……
  「嘿嘿嘿」一陣狂笑,道:
  「賊魔頭,休得張狂,老夫身邊尚有法寶,足可以取你狗命……」
  右手再揚,五點寒星,精光熠熠,砌成一朵梅花,飛馳而來。
  「魔神」戈青,一身內家功力已抵超凡入聖之境,雙目能在暗中視物……
  定睛一瞥看去,已看出「嘯大金騖」巫沖所使用的暗器,乃是一種「蛇頭白羽箭」。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兩眼一瞪,眼皮一翻,道:
  「這是武林失傳已久的『蛇頭白羽箭』,居然會出現在這個龜孫王八身上?」
  這種「蛇頭白羽箭」,比過去「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所創製的「燕尾金梭」,更霸道利害,歹毒可怖。
  「蛇頭白羽箭」比普通鋼鏢諸類暗器稍粗,箭桿中心挖空,箭身中按裝彈簧,力量極大。
  箭尖宛如蛇舌,下面鑲有兩枚純鋼毒針,一經打中人身,毒針便自動彈出來,就在人體的膚肉中,左右橫撞,刺沖。
  即使練「鐵布衫,金鐘罩」諸類橫練功夫的人,挨上此種暗器,也要洞穿入內。
  中著此「蛇頭白羽箭」,要從膚肉中拔出來,就得把傷口三寸方圓內,整塊膚肉挖下來……
  由於箭頭針尖含有劇毒,是以中著「蛇頭白羽箭」,即使逃過一死,也得落個重傷殘廢。
  此刻,「魔神」戈青卻估不到「嘯天金鷲」巫沖,居然使出這種歹毒霸道暗器來。
  「魔神」戈青,仗著一身已抵爐火純青之境的內家功力,猛地身子一仰,一個「鯉跳龍門」之勢,向左斜斜掠出丈外……
  五枚「蛇頭白羽箭」,由「魔神」戈青身邊掠過,墜向庭院牆沿。
  「魔神」戈青一聲冷叱:
  「孽障,豈容你歹毒暗器傷人?」
  凌空提氣,身形一拔,一個「黃龍轉身」身子猶如脫弦之矢,勁風閃處,猛向巫沖扒來。
  「嘯天金鷲」巫沖,身形著地,倏然一陣怪吼,箭筒響起「錚!錚!」兩聲……
  兩套「蛇頭白羽箭」,接連而出。
  十點寒星,宛若花雨蓬飛,直向「魔神」戈青這邊射來。
  敢情「嘯天金鷲」巫沖,在贛閩兩地接連做下殺害孕婦的暴行,卻從未遇到像眼前「魔神」戈青,這等扎手的敵人。
  此番照面交上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以接連兩筒「蛇頭白羽箭」打出,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巫沖用最迅捷的手法,接連兩套,齊齊奔向「魔神」戈青,上中下三路……
  這一出手,任是左閃右避,也無法躲開兩套十枝的「蛇頭白羽箭」射來的範圍。
  即使使用「鐵板橋」內家功力,或是「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也無法逃過此劫。
  「嘯天金鷲」巫沖「蛇頭白羽箭」出手,就在此電光石火之際……
  「唰唰唰!」「唰唰!」突然飛來三抹流虹,兩顆銀彈!
  「錚錚!鏘鏘!」正和「嘯天金鷲」巫沖,出手的第一套五枚「蛇頭白羽箭」迎個正著。
  「明園山莊」莊主凌宇,武林中有此「游虹金錐」之稱,由於他練成一套迅若游虹的「鳳尾金錐」暗器……平時雖然很少使用,卻都攜帶在身。
  另外兩顆「銀蓮子」,卻是出於「玉枝金雀」孟玲之手。
  壁上觀的「游虹金錐」凌宇,和「玉枝金雀」孟玲,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不約而同,暗器同時出手……
  「游虹金錐」凌字,三枚「鳳尾金錐」先到,正巧把三枝「蛇頭白羽箭」打落。
  「洛水芙蓉」尹屏傳人「玉枝金雀」孟玲,出手「銀蓮子」暗器,是用了「鴛鴦手」打法……
  武家所指的「鴛鴦手」,含有「一石兩鳥」之意……即是其中一顆「銀蓮子」撞著一枚「蛇頭白羽箭」後,激起一股反震的力量,彈向另外一枝白羽箭,而兩枝「蛇頭白羽箭」雙雙落地。
  孟玲另外那顆「銀蓮子」準頭微微一偏,襲向「嘯天金鷲」巫沖右肩。
  這個十九歲的姑娘家,腕勁可真不小,巫沖挨上這顆「銀蓮子」,雖然並未襲中穴道,右邊半個身於,已激起一陣酸麻、疼痛。
  就在「嘯天金鷲」巫沖,略一分神剎那,「魔神」戈青,一聲吟叱,雙手「玄天七嵌掌」,前後劈出……
  左掌招走「推山填海」……「嘶!嘶!」掠風聲中,把銜尾而來的後面那五枝「蛇頭白羽箭」,震得粉碎,翩翩漫天飛舞!
  右掌招走「海流環環」,一響「呀!」的厲呼聲中,一股威猛激厲的掌勁,電射而出……
  「嘯大金鷲」巫沖,撞上「魔神」戈青掌勁,一付魁偉的身軀騰飛而起……
  這響「喲……」聲慘呼,還在嘴裡打滾,已被一股厲逾刀刃的掌勁,破腹開膛,凌空血雨飛濺……
  墜向地上的,已不像人的屍首,那是屠夫砧板上一塊塊的豬肉。
  一聲蒼雄,激厲長嘯,「魔神」戈青身形,宛若一抹走空冷電,消失在夜空。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吼了聲道:
  「人娘的,巫沖這個龜孫王八,撞在『魔神』戈青手中,該是他祖宗三代積德。」
  「游虹金錐」凌宇,喟然道:
  「巫沖這廝,不但慘害無辜,令人髮指,居然還身懷『蛇頭白羽箭』,這等歹毒暗器。」
  侯乙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凌莊主,你和孟姑娘在『魔神』戈青身上,做了一樁功德善事……巫沖這些破銅爛鐵的『白羽箭』,雖然還不致於傷了『魔神』戈青,但就在這龜兒子稍一分神之際,『魔神』戈青就送他上路啦……」
  朝孟玲瞇眼一笑,又道:
  「孟姑娘,你在『魔神』戈青身上,做了這樁功德善事,他見到你,還得向你道謝呢!」
  孟玲見醉伯伯醉話連篇,一笑道:
  「醉伯伯,咱孟玲還不認識『魔神』戈青……他向哪裡找咱孟玲道謝?」
  「杯中神遊」侯乙愣了下,道:
  「這……」
  在「這」字下面,大聲向「游虹金錐」凌宇道:
  「凌莊主,吩咐家人把庭院裡一塊塊『臭豬肉』扔掉,打掃一下,咱們繼續再來吃喝……」
  「游虹金錐」凌宇,向家人吩咐一番後,隨同眾人又進來大廳,圍桌坐下……
  石鳴峰從通向裡間的一扇側門,進來大廳……孟玲一眼瞥見,「噯」了聲,道:
  「石少俠,你怎麼啦,臉上白蒼蒼的……是不是不舒服?」
  「杯中神遊」侯乙,朝石鳴峰直直的望了一眼,大聲接上道:
  「石兄弟,你……你剛才去了毛坑,你說,你拉了幾次?」
  石鳴峰淡然一笑,道:
  「鬧肚子……又有點不舒服……」
  坐下桌座邊原來的椅子。
  「游虹金錐」凌宇,含笑道:
  「石少俠,剛才您錯過了一場精彩好戲,沒有看到,可惜……」
  似乎分享了這份光榮,又道:
  「『魔神』戈前輩,真行,他這套『玄天七嵌掌』不是蓋的……那個人神共憤,千夫所指的『嘯天金鷲』巫沖,在戈前輩掌下塊肉分屍……」
  「杯中神遊」侯乙,就像大閨女出嫁第一次回娘家似的,朝石鳴峰上上下下看個不息……
  最後,看得滿意了……醉眼一瞇,裂嘴一笑,道:
  「石兄弟,你上毛坑這麼多時間,老哥哥真當你已跌進糞坑裡啦!」
  石鳴峰目光投向「游虹金錐」凌宇這邊,道:
  「凌莊主,戈前輩擊斃『嘯天金鷲』巫沖,如何不請他老人家留下,來這裡共飲一杯?」
  「游虹金錐」凌宇笑道:
  「凌某壓根兒就設想到這件事……」
  收起臉上笑容,又道:
  「戈前輩一身功力,真不含糊……他老人家跟巫沖此獠照面交上手,不作『游鬥』,以渾厚內家功力遙空發掌,巫沖這廝雖然也來這一套,但究竟不是『魔神』戈前輩對手……」
  微微一頓,又道:
  「後來巫沖這廝,用了歹毒無比的『蛇頭白羽箭』暗器,凌某與孟姑娘,各出手暗器,把它擋了下來……」
  凌字話未落,「七尾豹」華振接口道:
  「石少俠,凌莊主沒有想到這件事,咱華振可想到這件事上……但以戈青前輩的輕功身法,就在這一眨眼間,像冷電似的消失在夜空,華某想要招呼他老人家,早已人影杳然不見了!」
  「此刻,圍坐桌座的所有人,只有「丹冠神鶴」馮翔,臉色漠然,毫無一絲表情……在他心頭,已絞上一個牢牢的死結。
  眾人異口同聲,讚佩「魔神」戈青身懷之學時,馮翔的臉,更添加了一層「陰沉」。
  「丹冠神鶴」馮翔,想到一個話題上,問道:
  「石少俠,您身懷之技,如與『魔神』戈青相較,是否在他之上?」
  石鳴峰藍要回答時,「懷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大聲接口道:
  「嗨,石兄弟,判官大掌法的話,你聽到沒有……你是不是『魔神』戈青的對手?」
  石鳴峰淡淡一笑,道:
  「石某從未與那位戈前輩照面交過手,雙方孰輕孰重,就不清楚了!」
  「杯中神遊」侯乙,不等馮翔開腔,接著又道:
  「據咱醉老兒想來……一點不會錯……『魔神』戈青這次在『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露臉,下一站,準是閩中南平了……」
  閩中南平!
  「丹冠神鶴」馮翔聽到這四個字,臉色驟變,接口問道:
  「侯道友,您所指的閩中南平……『魔神,戈青下一站去處是『南嶺門』總壇?」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咱醉老頭兒醉人醉話……『魔神』戈青若去閩中南平……判官大掌法,您說,戈青除了拜訪你們『南嶺門』當家的『雲海飄影』廖愷外,他還去哪裡?」
  「丹冠神鶴」馮翔,臉肉微微一顫,似有所思。
  侯乙向石鳴峰又道:
  「石兄弟,你和『魔神』戈青,雖然並無夙怨新仇,倒不妨跟他照面一會,嘻嘻嘻,以武會友,稱稱這老頭兒有多重份量,有何不可?」
  「杯中神遊」候乙,玩世不恭,醉話連篇。
  但,聽進石鳴峰耳裡,已知道這位侯前輩,用心良苦之處,點點頭道:
  「是的,侯前輩,我等不妨赴閩中南平,待石某一會這位『魔神』戈青!」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6-26 12:45:07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南平拜山

  「丹冠神鶴」馮翔聽兩人說出這些話,那張凝得緊緊的臉孔,松朗開來,含笑接口道:
  「醉兄侯道友,您三位屈駕閩中南平一行,方不負老夫來此贛閩交境『雙江口』一番迎迓之意。」
  敢情當初「雲海飄影」廖愷,雖然接受了「悅梅居士」樓羽的建議,邀石鳴峰來閩中南平,甚至於將殺害師弟「冥島禿叟」狄松的過節,一筆勾銷,但這個「南嶺門」當家的,卻另有他的打算……
  兩虎相鬥,一死一傷!
  石鳴峰如能將「魔神」戈青除去,當然再好不過。
  如若石鳴峰或死、或傷,栽在「魔神」戈青之手,對「南嶺門」的威望,聲譽,絲毫沒有影響。
  但自己卻由於「魔神」戈青,與石鳴峰兩人的一場廝殺惡鬥,可在戈青戰後疲憊之餘,率領「南嶺門」高手,加以追殺。
  如此一來,何異一舉兩得……
  如石鳴峰喪命「魔神」戈青之手,則戈青已替自己了斷師弟狄松披殺之仇。
  至於留下的「魔神」戈青,與石鳴峰之間的江湖恩怨,自會有石鳴峰師門「魔天神龍」向公瑜前來,將此事作一個交待。
  「南嶺門」當家的「雲海飄影」廖愷,擬了這樣一個「腹稿」後,才派下「南嶺門」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坐第二把交椅的「丹冠神鶴」馮翔,來閩贛交境的「雙江口」迎迓,以示隆重。
  這一套雲詭波橘的手法,足可以使乳虎出柙,鶯聲初啼的石嗚峰深信不疑……
  大羅金仙有「法眼」,酒鬼有「醉眼」……這件事看進「老江湖」「杯中神遊」侯乙的一對醉眼裡,已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既來之,則安之,將錯就錯,不妨來個趁虛而入。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笑了聲,向石鳴峰道:
  「石兄弟,剛才你去毛坑,拉了幾次肚子,酒能除病,趕快痛飲三杯!」
  孟玲「噗」的聲,笑了出來。
  石鳴峰倒真也聽話,昂頭把滿滿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圍桌而坐的「夢濤叟」卜凡,看到「明園山莊」所演變的這一幕,看來真真假假,似真似假……但,卻也找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嘯天金鷲」巫沖已給「魔神」戈青送上路,江湖大害已除去,眾人晚膳過後,在「明園山莊」止宿一宵,次日分道揚鑣,各奔征塵。
  「杯中神遊」候乙,嘻嘻笑道:
  「凌莊主,這兒『明園山莊』真不錯,有機會咱還想來這裡呢……」
  「游虹金錐」凌宇,躬腰一禮,道:
  「凌某求之不得……侯前輩蒞臨寒舍,使凌某蒙受教益不淺!」
  「杯中神遊」候乙,又是裂嘴一笑,道:
  「凌莊主,那是您會錯意啦……咱醉老頭兒說的是『明園山莊』壺中之酒,令人依依難忘,回味無窮!」
  旁邊「丹冠神鶴」馮翔含笑道:
  「醉兄侯道友,『南嶺門』總壇少不了佳餚美酒,來接待您這位嘉賓,我等可以首途起程了。」
  「杯中神遊」侯乙,似乎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醉眼滴溜一轉,眼皮一眨,道:
  「對啦,判官大掌法,您先走一步,咱們銜尾就來閩中南平……」
  「丹冠神鶴」馮翔,不由愕然一愣,殊感意外,一聲輕「哦」,帶著一副猜疑的神情朝他看來……這醉老頭兒又在玩些什麼名堂?
  侯乙捧起大葫蘆喝了口酒,道:
  「判官大掌法,您可別往牛角尖上打轉去想,咱們三人,准在閩中南平跟您見著面……若是晚了十天半個月,咱醉老頭兒四肢趴地,在您跟前像只大王八似的在地上爬個三圈……」
  孟玲聽到這些活,掩嘴「咭」的一笑。
  這些話聽進石鳴峰耳裡,雖然醉話連篇,不登大雅,但相信侯前輩一定有他很深的含意。
  侯乙苦下臉,又道:
  「判官大掌法,咱醉老頭兒不想藏頭掩尾,在您面前說話拖泥帶水……這裡一帶是『南嶺門』『大寨』地盤所在,總壇就相隔不遠,『南嶺門』中弟子,誰都認識您這位判官大掌法……若是咱們結伴同行……」
  指了指自己鼻尖:
  「咱醉老頭兒三杯下肚,祖宗不理,六親不認,來個滿口醉話,到時給您屬下那些蝦兵蟹將的弟子撞見,咱醉老頭兒不在乎,您大掌法這張臉可放不下啦!」
  「丹冠神鶴」馮翔聽到這些話,不由朝侯乙這邊目注一瞥……
  「醉老頭兒酒醉心不醉,說出這些話,聽來也有幾分道理。」
  「杯中神遊」侯乙,一指石鳴峰、孟玲兩人,又道:
  「咱醉老頭兒有這對金童玉女陪伴,自由自在,酒中逍遙,就不必道貌岸然扮個假正經啦!」
  「丹冠神鶴」馮翔,含笑一點頭,道:
  「醉兄,您既然如此說,馮某也不勉強,這就聽憑您了!」
  話落,向「明園山莊」莊主「游虹金錐」凌宇,先一步告辭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一提大葫蘆,「哦」了聲,向凌宇道:
  「凌莊主,一客不煩二主,咱醉老頭兒茶即是酒,酒即是茶,……勞你駕,替咱醉老頭兒葫蘆裡灌下酒來!」
  凌宇含笑接過葫蘆,交給邊上家人,吩咐葫蘆中灌下酒,接著含笑道:
  「侯前輩和石少俠,孟姑娘二位,從閩中南平回來,經過『雙江口』時,別忘了來此地『明園山莊』一聚!」
  侯乙連連點頭,接口道:
  「錯不了,凌莊主,咱醉老頭兒會陪同這一對金童玉女不請自來。」
  家人捧著灌滿酒的大葫蘆出來,侯乙接過負到背上……三人向「游虹金錐」凌宇告辭離去。
  石鳴峰知道這位侯前輩,在「明園山莊」向馮翔所說的話,顯然只是托詞藉口,另外有其他原因……
  三人走向「雙江口」鎮甸的大道上,石鳴峰問道:
  「侯前輩,您請『南嶺門』掌法『丹冠神鶴』馮翔先走一步,是否尚有其他原因?」
  「杯中神遊」侯乙,瞇眼一笑,道:
  「不錯,石兄弟,這話你問對了……有這老東西擠在咱們三人中間,咱們說話就不方便啦……」
  這條通往「雙江口」鎮甸的大道上,人跡稀少,只有他們三人……候乙目注石鳴峰一瞥,又道:
  「石兄弟,人之相交,貴乎其心……這些時候來孟姑娘跟咱們在一起,老哥哥已看出她是個心田不壞的姑娘家……」
  孟玲見「杯中神遊」侯乙,話題移到自己身上……聽了這些話後,臉上微微一紅,把頭低垂下來。
  「杯中神遊」侯乙又道:
  「石兄弟,就如同咱醉老頭兒過去說的那兩句話……
  「獨木不成林』,『孤掌難鳴』……要完成你心頭的願望,須要有知己同好的輔助……」
  石鳴峰已知道這位老哥哥所指的是那一件事,點點頭,輕輕「嗯」了聲。
  「杯中神遊」侯乙,一斂往常詼諧嘻笑的神情,臉色凝重,問道:
  「石兄弟,老哥哥問你一句話……當初你告訴咱醉老頭兒的事,能不能再讓另外一個人知道……就是與咱們一起的孟姑娘?」
  一頓,又道:
  「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如果你不願意,就搖搖頭,老哥哥絕口不提!」
  石鳴峰輕輕吁吐了口氣,道:
  「候前輩,孟姑娘知道後,又如何呢?」
  侯乙道:
  「她能助你一臂之力!」
  孟玲聽來心裡暗暗嘀咕:
  「醉伯伯從未這樣鄭重其事說話的,他們老哥小弟所指的,又是怎麼回事?」
  石鳴峰緩緩一點頭,道:
  「侯前輩,如果孟姑娘不會宣揚出去,則不妨讓她知道這一段經過……」
  孟玲雖然尚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從兩人談話神情看來,顯然是一件關係重大的事……她接上一句,道:
  「石少俠,咱孟玲守口如瓶。」
  「杯中神遊」侯乙,臉上又浮現出那份詼諧的笑意來,一指石鳴峰向孟玲道:
  「孟姑娘,你在『明園山莊』庭院,替『魔神』戈青擋下『嘯天金鷲」巫衝出手的『蛇頭白羽箭」暗器,向你道謝的人,就在這裡啦!」
  孟玲無法會意過來,微微一怔,道:
  「醉伯伯,他是石少俠,不是『魔神』戈前輩……」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大葫蘆,嘴裡灌進大口酒,醉眼一瞇,道:
  「孟姑娘,『魔神』戈青就是咱石兄弟,咱石兄弟就是『魔神』戈青……」
  孟玲聽到這些話,已有幾分理會過來……
  倏然回憶起當時「魔神」戈青,在以超凡入聖的內家造詣,與「嘯天金鷲」巫沖對壘時,曾施展遙空劈掌的那種功力,心頭一凜一寒之下,卻又不禁懷疑起來。心道:
  「石少俠年紀這麼輕,能施展出這等渾厚無比的遙空劈掌功夫?」
  孟玲心念閃轉,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睜得又圓又大,直直望了石鳴峰一眼,才向侯乙道:
  「醉伯伯,當時石少俠不是去了毛坑,還……還說是在鬧肚子?」
  「杯中神遊」候乙一瞪眼,接著又是一笑,道:
  「傻丫頭,石兄弟分身乏術,要瞞過眾人,才說是去毛坑拉肚子……」
  孟玲輕輕幾聲:「這……這……」
  這是一樁不可思議,也是無法想像的事,她兩聲「這」出口,下面的活,無法接說下去。
  「杯中神遊」侯乙,就把有關石鳴峰的身世來歷,及十年前,和「魔神」戈青的淵源,一邊走,一邊告訴了旁邊的孟玲。
  孟玲聽完這段經過,一雙圓滾滾的眸子,連連眨動,百思不解,道:
  「醉伯伯,此刻露臉江湖的『魔神』戈青,就是石少俠……那麼『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又如何邀石少俠,去除掉『魔神』戈青呢?」
  「杯中神遊」侯乙,「嘻」的一笑,道:
  「醉姑娘,這只是在耍他們『猴子戲』……」
  一指旁邊低著頭,邊走邊沉思的石鳴峰,又道:
  「石兄弟此去『南嶺門』總壇,是要設法取回昔年給『雲海飄影,廖愷拿走的他恩師那把『湛玉劍』……」
  孟玲很懂事的道:
  「醉伯伯,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南嶺門,雄踞東南江湖,閩中南平又是總壇所在,石少俠再是身懷絕技,也不能在『南嶺門』總壇輕舉妄動,不然,身犯重險,那就划不來啦……」
  一頓,又道:
  「既然只是取回『湛玉劍』,不想樹立生死仇家,不妨以『智取』,避免以『力敵』……」
  「杯中神遊』侯乙,連連點頭道:
  「孟姑娘,你說得一點不錯,醉伯伯也真是此意……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孟玲若有所思的又道:
  「醉伯伯,石少俠此去『南嶺門』總壇,即使『分身乏術』分不開身來,也不能再來一次『上毛坑,啦!」
  「杯中神遊」侯乙道:
  「孟姑娘這話說得有理……咱們還需要詳細研判一番……就是你那句話,不能『輕舉妄動』……」
  石鳴峰帶了一份感激的神情,轉臉朝談話中的兩人,望了一眼。
  時間在他們談話中悄悄過去……看到炊煙裊裊,前面已是熱鬧的『雙江口』鎮甸。
  三人來到鎮街上,已快將晌午時分,就走進大街邊上一家「高昇酒店」。
  酒菜端上桌座……由於這裡已挨近「南嶺門」總壇,三人吃喝中,就不能談到剛才的話題上,免得「隔牆有耳,引起「南嶺門」中弟子的注意。
  這家「高昇酒店」店堂裡的客人,其中有不少都是江湖中的人……他們酒中所談的話題,都在於「魔神」戈青,在「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掌斃「嘯天金鷲」巫沖的那件事上。
  眼前石鳴峰等三人那張桌座上,卻很少有話聲響起……三人似乎都進入沉思中:
  「杯中神遊」侯乙,端起杯子,一口口酒送進嘴裡……
  醉眼連轉,眼皮眨動,進入冥思極索中。
  孟玲似乎想到一件事上,側過臉一笑,向石鳴峰輕聲道:
  「石少俠,你那套『玄天七嵌掌』,能不能教會咱孟玲數招……」
  眼前店堂裡,眾人都在猜拳豁令,吃喝聊談中,誰也不曾注意牆沿桌座上,這對年輕男女在談些什麼。
  石鳴峰聽來出奇,就即道:
  「孟姑娘,石某不會吝於傳授,您想學此套掌法,不必說『幾招』,石某可以全部教會你!」
  孟玲綻出一縷甜甜的笑靨,道: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您只要教會咱孟玲,幾式重要的招數就行了……」
  石鳴峰接口詫異問道:
  「那為什麼?」
  孟玲一笑,道:
  「咱孟玲學會您幾式掌招,就用在您那件事上……」
  兩人在談的話,聽進冥思極索中的「杯中神遊」候乙耳裡,突然醉眼一亮,「阿哈」一笑,道:
  「孟姑娘,咱酒醉人可不醉,敢情你已想出一個錦囊妙計了?」
  孟玲向侯乙一笑,道:
  「醉伯伯,咱孟玲慢慢再告訴您!」
  三人吃喝過後,出來外面街上……「杯中神遊」侯乙問道:
  「孟姑娘,把你的錦囊妙計,說來給咱老哥小弟二人聽聽……」
  三人往鎮郊方向走去……孟玲邊走邊道:
  「醉伯伯,咱孟玲只是想出這樣一個主意,不能算『錦囊妙計』,還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杯中神遊」侯乙急口道:
  「孟姑娘,你說……」
  孟玲「咭」地一笑,道:
  「由咱孟玲扮裝成『魔神』戈前輩形相,跟石少俠照面交上手……只敗不勝……再來個脫身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這個辦法倒也新穎,別緻……不過細節還須有一番研究……」
  轉向石鳴峰問道:
  「石兄弟,你認為如何?」
  石鳴峰若有所思的道:
  「孟姑娘扮成恩師戈青形相,敗在石某之手……這一來,豈不折辱了在天之靈的恩師了?」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石兄弟,你可真是食古不化,迂腐透頂了……老哥哥和孟姑娘陪你去『南嶺門』總壇,是志在取回昔年你恩師戈道友的隨身兵刃『湛玉劍』……」
  微微一頓,又道:
  「只要『湛玉劍』到手,咱們就是大功告成……你師父戈青在天有靈,也知道已了斷了他一樁心願,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石鳴峰再沉思了下,卻又不禁困惑問道:
  「侯前輩,孟姑娘扮成恩師,故在石某之手後,又如何使『雲海飄影』廖愷,交出那把『湛玉劍』給鳴峰?」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石兄弟,孟姑娘想出這個主意,你老哥哥就抓住了這個題目,再來個『借題發揮』……」
  兩條稀稀朗朗的眉毛一剔,又道:
  「放心,老哥哥想個辦法,好讓廖老頭兒乖乖把『湛玉劍』交給你……」
  孟玲含笑問道:
  「醉伯伯,咱孟玲這個主意可以用得上?」
  「杯中神遊」侯乙道:
  「主意不錯,但細節需要準備一番……你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家,而如果以年齡算來,『魔神』戈道友已是八十開外的老頭兒了……一個年輕姑娘家,扮成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兒,這裡面名堂可就不少呢。」
  石鳴峰已同意兩人的建議,接口道:
  「侯前輩,我等找一處有寬敞院子,不會受人著眼的鎮甸客店,由石某把昔年恩師運用『玄天七嵌掌』,其中的幾式重要招式,先教會孟姑娘。
  「杯中神遊」侯乙道:
  「不錯,這也是一項重要的準備……」
  一指孟玲,又道:
  「這就是過去孟姑娘說的……石兄弟,你自己心理上也須要有個準備,你此去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並非去樹立生死仇家,而乃是要取回昔年你師父戈青,被人拿走的那把『湛玉劍』……」
  石鳴峰點點頭,道:
  「鳴峰知道。」
  三人行程匆匆,取道閩中南平,這日來到一處「內湖塘」鎮甸……
  這處鎮甸地點清靜,民情純樸,大街上少有見到那些疾服勁裝的江湖中人。
  「杯中神遊」侯乙,朝鎮街兩端回顧一匝,道:
  「這處鎮甸倒很清靜,看不到那些紅眉毛綠眼睛的狠傢伙,咱們就在這裡逗留下來吧。」
  三人拐進鎮街橫巷,在濃陰高張,自風火高牆斜刺而出之處,竟是一家偌大的客棧。
  候乙走向大門一瞥,上端橫著一匾,刻出「萬勝客棧」四個金漆大字。
  孟玲脆生生一笑,道:
  「醉伯伯,這家『萬勝客棧』,倒像是替咱們三人準備下來的。」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孟姑娘,這話給你說對了……咱們三人,不妨就在這裡逗留數天。」
  三人步人客棧大門,向櫃台老掌貴要了進深後院三間上房,隨著吩咐店伙,把吃喝端進房裡。
  住進「萬勝客棧」後,「杯中神遊」侯乙不再舉樽痛飲,僅是三杯下肚而已。
  石鳴峰在客房前院子裡,教孟玲這套「玄天七嵌掌」掌法時……
  「杯中神遊」侯乙,穿梭似的進出客房門,出去外面街上,捧了一包包東西回來……又向店伙要了一隻炭爐,和一隻鍋子……接著,傳出縷縷醒神的草藥味,似乎在熬煮一種藥物。
  孟玲慧心蘭質,乖巧聰明,僅在三天時間之內,已將「玄天七嵌掌」中幾式重要招數,學得唯妙唯肖,所相差的亦只是「火候」而已。
  第四天的中午,孟玲不由詫異問道:
  「醉伯伯,您老人家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替自己在煮湯藥?」
  侯乙一笑,道:
  「醉伯伯壯得像頭牛,只要每天有酒喝,不會不舒服的……咱醉老頭兒的湯藥,是替你孟姑娘做的……」
  孟玲眼珠一轉,道:
  「醉伯伯,咱孟玲也沒有不舒服呀!」
  旁邊石鳴峰,也暗暗感到奇怪。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孟姑娘,你要扮成『魔神,戈道友的形相,可不能不吐聲音做個啞巴……以你這縷脆生生,嬌滴滴,玉珠滾盤似的聲音,只要你一開腔出聲,聽進人家耳朵裡,誰也不會相信你是『魔神』戈青……」
  指了指旁邊石鳴峰,又道:
  「你在『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有沒有聽到石兄弟幾聲長嘯……還有他中氣充沛,粗壯渾雄的說話聲……」
  嘻嘻一笑,又道:
  「丫頭,你才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家呢!」
  孟玲臉一紅,也給想了起來……醉伯伯想得真周到,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咱孟玲竟沒有想到。
  石鳴峰指著已盛在碗中,紫紅色的湯藥問道:
  「侯前輩,碗裡這湯藥,喝下又如何呢?」
  「杯中神遊」候乙,含笑道:
  「石兄弟,這碗湯藥當然不能跟昔年『魔神』戈道友,和你師徒兩人,自桐柏山『龍巢洞穴』中吸得的『龍涎香霧,相比擬,但也是一帖補神壯氣的秘方良藥……」
  微微一頓,又道:
  「這服湯藥的功效,除了補神壯氣外,內勁一提,能使吐出的聲音粗壯……」
  向孟玲一笑,又道:
  「孟姑娘,醉伯伯把一鍋子的藥草、湯水,煮了又煮,熬了又熬,才成了這一小碗藥湯……你快喝下吧!」
  孟玲端起碗看去,稠稠的、黏黏的……一閉眼睛,「咕嘟、咕嘟!」喝進嘴裡……
  咋咋舌,皺皺眉,道:
  「醉伯伯,這味道真不好受!」
  「杯中神遊」侯乙,一瞪眼,道:
  「丫頭,不然『良藥苦口』這句話,又從哪裡來的?」
  這個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老俠隱「杯中神遊」侯乙,肚子裡還真有不少名堂……
  孟玲這碗湯藥喝下肚,渾身火熱,臉蛋通紅……像有一股勁道,要從體內賁張而出!
  侯乙臉色凝重,指了指道:
  「孟姑娘,你現在感覺如何?」
  孟玲紅著臉,道:
  「體內熱呼呼的……像有一股勁道,要從咱體內洩吐出來似的……」
  侯乙一笑,道:
  「丫頭,你長嘯一聲試試?」
  孟玲雙掌捲成筒形,套在嘴唇上,一陣長嘯聲出……
  這股雄渾之勁,雖然不能跟石鳴峰在「明園山莊」長嘯聲相比,但聽來亦是「嗡嗡」震耳。
  「杯中神遊」侯乙,囑咐的又道:
  「孟姑娘,到時你扮成戈道友形相,需要說話的時候,勁提丹田,就不會吐出姑娘家的聲音來了。」
  孟玲脆生生一笑,道:
  「醉伯伯,咱孟玲知道啦!」
  「杯中神遊」侯乙,就把著手要進行的事,和必須注意的細節,不厭其詳說了一遍。
  「南嶺門」總壇,在閩中南平城城郊……氣象萬千,樓字銜接,是座巍峨卓立的大莊院。
  侯乙、石鳴峰兩人來到莊院大門前,侯乙轉臉一笑,道:
  「石兄弟,到啦!」
  石鳴峰含笑點頭道:
  「侯前輩,我等上前去問個訊……」
  「杯中神遊」侯乙,向一名護院打扮的年輕人,抱拳一禮,道:
  「這位哥兒,煩您進裡通報貴掌門人,說是『杯中神遊』侯乙,偕同『白玉龍』石鳴峰前來拜會。」
  這名年輕護院,聽到「白玉龍』石鳴峰這一名號,臉色微微一怔……朝石嗚峰注視了眼,才躬身道:
  「兩位請稍等,待小的進裡通報!」
  話落,疾步走向進深巨宅。
  不多久,傳來一陣朗笑聲……「丹冠神鶴」馮翔自巨宅而出,急步趨前,道:
  「醉兄侯道友,與石少俠果然言而有信!」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眨,道:
  「判官大掌法,你可不會再叫咱醉老頭兒,四肢趴地,作大工八地上爬啦!」
  「丹冠神鶴」馮翔,視線游轉一瞥,突然想起問道:
  「侯道友,如何不見孟姑娘結伴同來?」
  「杯中神遊」侯乙,一掀鼻子,「哼」了聲,道:
  「這丫頭,途上遇到武林中女伴,撇下咱醉老頭兒,和石兄弟,自管自走啦!」
  因為,這次來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玉枝金雀」
  孟玲並非是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丹冠神鶴」馮翔問過這話後,禮節上已有了個交待,也就不再提到「玉枝金雀」孟玲身上了。
  哈哈一笑,馮翔道:
  「侯道友,石少俠,敝掌門人正談到二位身上,您二位就大駕蒞臨……」
  「杯中神遊」候乙,瞇眼一笑,道:
  「這倒真巧咧……判官大掌法,您就陪伴咱們老哥小弟兩人,見見你們大當家吧!」
  「丹冠神鶴」馮翔,肅客一禮,帶頭走在前面……進入巨宅,繞過花園,拐過廊沿,來到一間佈置精雅、書齋似的屋子……
  正中坐著一位身穿長袍,個子頎長,銀鬚白髮的老者,哈哈朗笑,站起身,道:
  「『杯中神遊』候道友,偕同『白玉龍』石少俠來此,老夫未曾遠迎,失禮了!」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好說,好說,廖大當家的,您也太客氣啦!」
  石鳴峰上前一禮,道:
  「晚輩石鳴峰見過廖前輩……」
  「雲海飄影」廖愷,連聲「不敢」,含笑道:
  「石少俠乃是人中之龍,青出於藍的武林年輕一輩,今日來此『南嶺門』總壇,不但是『南嶺門」之榮譽,老夫也感到高興!」
  賓主坐下,寒暄過後,「雲海飄影」廖愷,移轉到「魔神」戈青話題上,道:
  「侯道友,『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魔神』戈青掌斃『嘯天金鷲」巫沖,使用的依然是昔年揚威武林的『玄天七嵌掌』?」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眼皮一翻,道:
  「誰說不是……嘿,『魔神』戈青一掌劈出,把巫沖這個龜孫王八那副鐵塔似的身體,震飛一兩丈高……人娘的,凌空開花,血雨迷漫,一塊塊豬肉飄落下來……」
  廖愷兩眼一直,接口問道:
  「『豬肉』?」
  侯乙裂嘴一笑,道:
  「當家的……『嘯天金鷲』巫沖這龜兒子,挨上戈青這一掌,已不像是人的身體啦……嘿,咱醉老頭兒有此一比,就像屠夫砧板上的豬肉……」
  「雲海飄影」廖愷,臉色微微一變,不期然中脫口一句,道:
  「果真有此厲害?」
  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一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邊酒漬,道:
  「那還會有假……『魔神』戈青第一次吸下『龍涎香霧』誰都沒有看到,但第二次戈青吸得『龍涎香霧』,令高足『玉哪吒』羅申,也是親眼目睹者之一……」
  一掀鼻子,「哼」了聲,又道:
  「『魔神』戈青第一次吸下『龍涎香霧』,已把武林鬧個雞飛狗跳……人娘的,有了一次再來二次,兩次吸得『龍巢地穴』中『龍涎香霧』,當家的,您說,那『嘯天金鷲』豬生狗養的,又如何是他的敵手?」
  「雲海飄影」廖愷,臉肉微微抽搐,輕輕「嗯」了聲。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6-26 12:45:40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珠還合浦

  橫邊座上的「丹冠神鶴」馮翔,道:
  「石少俠,您是否有此把握,將」魔神』戈青截下?」
  石鳴峰淡然一笑,道:
  「石某身受師門藝技,黍列俠義門中,剪除江湖敗類固然分內之事……勝負在其次,以武會友,與『魔神』戈青一會,有何不可……」
  微微一頓,又道:
  「那位『魔神,戈前輩,從江湖傳聞,知道石某要與他一會,十分歡迎……」
  「雲海飄影」廖愷,一聲輕「哦」,聽出弦外之音,接口道:
  「石少俠,『魔神』戈青已來閩中南平?您已與他照面見過?」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把話接上道:
  「廖當家的,江湖上風吹草動,誰也瞞不過誰……此番咱醉老頭兒陪同石兄弟來南平,其原因何在,當然戈青不會不知道……」
  大葫蘆對上嘴,「咕嘟」一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據『魔神』戈青在『北橋頭』鎮郊,向咱石兄弟表示的……」
  「丹冠神鶴」馮翔,臉色一怔,插嘴道:
  「『北橋頭』……『魔神』戈青在南平城北郊『北橋頭』露臉?」
  「杯中神遊」侯乙向馮翔嘻嘻一笑,道:
  「不錯,判官大掌法……」
  目光移向廖愷這邊,又道:
  「聽『魔神』戈青說來,他與『南嶺門』,並無不共戴天解不開的生死過節,他說就恨廖愷那個『老殺才』,十年前在魯中徂徠山趁火打劫,偷了他的『湛玉劍』……」
  「雲海飄影」廖愷,聽到「老殺才……趁火打劫,愉『湛玉劍』……」此話,相信出於「魔神」戈青之嘴,而不是空穴來風,驟然臉色赤紫,連頸脖子也火辣辣紅熱起來。
  敢情數遍當今天下武林中人,沒有人敢用「老殺才,偷寶劍」這類話,加在雄踞東南江湖的「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身上。
  廖愷「哼」了一聲,向石鳴峰這邊問道:
  「石少俠,賊魔頭戈青曾與您談些什麼?」
  石鳴峰一笑,道:
  「石某不想搬弄是非……但據這位『魔神』戈前輩說來,『南嶺門』總壇縱使高手如雲,固若金湯,有天塹之險,在他也只視作糞土。戈前輩憑一雙肉掌,便要直搗黃龍,將其玉石俱毀……」
  「雲海飄影」廖愷,臉色驟變。
  石鳴峰又道:
  「『魔神』戈青已知石某參與其事,他老人家願意以武會友,與石某走上幾招……到至於『南嶺門』之事,以後再作交待。」
  「丹冠神鶴」馮翔,剛才問過的話又問了出來……向石鳴峰道:
  「石少俠,『魔神,戈青尚逗留在離此不遠的『北橋頭』鎮?」
  石鳴峰點點頭,道:
  「不錯,在『北橋頭,鎮西郊,以長嘯為號,三更過後,迎待石某……」
  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向「雲海飄影」廖愷,又道:
  「石某既蒙廖前輩之邀,但不知廖前輩對石某與戈青之會,作如何看法?」
  「雲海飄影」廖愷,冷冷「哼」了聲,道:
  「石少俠,今夜三更過後,不妨去『北橋頭』鎮郊,與『魔神』戈青一會……石少俠請盡展所學,將魔頭戈青置於死地,血濺七尺……」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廖大當家的,咱醉老頭兒記得有這兩句話……一句是『無功不受祿』,另外一句是『皇帝不差餓兵』……您聽來如何?」
  「雲海飄影」廖愷,微微一怔,道:
  「侯道友,此話怎講?」
  「杯中神遊」侯乙笑道:
  「當家的,受人錢財,與人消災,那是『無功不受祿』……不叫人家空了肚子去跑腿,這就是『皇帝不差餓兵,
  「雲海飄影」廖愷,倏有所悟,道:
  「侯道友,您不妨說來給老夫聽聽?」
  「杯中神遊」侯乙道:
  「『魔神』戈青與『南嶺門』之間,並沒有解不開的死結,其原因也就是戈青所說的,只是由他昔年隨身兵刃『湛玉劍』而起……」
  一指旁邊石鳴峰,又道:
  「咱石兄弟離開師門,遊俠江湖,就少了一把稱手的寶劍……」
  「雲海飄影」廖愷接口道:
  「侯道友,您是說老夫以此『湛玉劍』相贈?」
  「杯中神遊」侯乙,「嘻」的一笑,道:
  「當家的,不是現在,那是以後……如果咱石兄弟技藝不濟,敗在『魔神』戈青之手,那什麼話都別談……若是石兄弟把戈青截下,或是把這老頭幾趕跑,您廖大當家不妨『紅粉贈美人,寶劍贈劍士』,替武林留下一段佳話,把這口『湛玉劍』贈給咱石兄弟。」
  「雲海飄影」廖愷聽到這些話,若有所思。
  侯乙一笑,又道:
  「如果這把『湛玉劍』易主,到了咱石兄弟手裡,師出須有名,『魔神』戈青再惹上『南嶺門』,那是他無理取鬧啦!」
  「丹冠神鶴」馮翔接口道:
  「侯道友,『魔神』戈青志在取回『湛玉劍』,此劍易主到石少俠之手,老魔頭同樣會找上石少俠!」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朝石鳴峰目注一瞥,道:
  「這就要看咱石兄弟配不配佩帶『湛玉寶劍』……,不過話又說回來,『魔神』戈青若是已栽在石兄弟之手,相信這老頭兒也不會再替自己臉上抹下一把灰土了!」
  「雲海飄影」廖愷,心念卻在暗暗打轉,他想到剛才侯乙所告訴自己的,「魔神」戈青在「北橋頭」鎮郊,所說的那些話……
  廖愷這個「老殺才』,十年前在魯中徂徠山趁火打劫,偷走「湛玉劍」……
  「南嶺門」乃是當今武林中,堂堂正正的一個名門正派,豈容「魔神」戈青這些話來侮辱?
  驅虎噬狼!
  且看這「摩天神龍」向公瑜傳入「白玉龍」石鳴峰,身懷之學如何……不如權且答應下來。
  「雲海飄影」廖愷,心念游轉,已替自己找出一個答案,緩緩一點頭,道:
  「侯道友,您我不妨就此『約法三章』,如石少俠能將『魔神』戈青截下,老大即以此『湛玉劍』相贈……」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眨,眼皮一翻,卻是不厭其煩,道:
  「廖大當家的,咱們話要先說個清楚、明白,不然誰指誰『耍賴皮』,雙方都下不了台……」
  廖愷微微一皺眉,朝他目注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有條有理的又道:
  「您所指的『截下』,咱們可以作兩種情況來說……血濺七尺,橫屍在地是『截下』,技不如我,敗陣逸去,亦是把對方『截』了……您說是不是?」
  「雲海飄影」廖愷,兩條眼神一凝,道:
  「敗陣逸去,難道不能把他截下?」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當家的,您這話可以用在其他武林高手身上,如果對『魔神』戈青來說,就行不通啦……」
  廖愷惑然問道:
  「如何行不通?」
  「杯中神遊」侯乙道:
  「『魔神』戈青吸得兩次『龍涎香霧』,一身內家造詣,已抵超幾人聖之境……當時令高足『玉哪吒』羅申亦目睹其事……昔日鄂北桐柏山白雲嶺『魔神』戈青現身露臉,就在眨眼一剎那之間,戈青身形暴遞,迅若冷電,已成藍天白雲下一顆黑點……」
  一笑,又道:
  「當家的,像這等輕功身法,『魔神』戈老頭兒想要走,誰都無法把他留住。」
  「雲海飄影」廖愷聽到這些話,若有所思中,突然沉默下來……
  半晌,試探問道:
  「侯道友,以您之見,又將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道:
  「咱石兄弟與『魔神』戈青照面交上手,戈老頭兒血濺七尺,或是敗陣離去,算咱石兄弟操之勝券,您大當家以『湛玉劍』相贈……」
  「雲海飄影」廖愷兩條湛湛眸神,朝向「丹冠神鶴」馮翔這邊看來……
  馮翔接觸到掌門人投來的視線,帶有某種含意似的,緩緩一點頭。
  「杯中神遊」侯乙,跟廖愷等談著時,石鳴峰始終一付漠然而冷靜的神情……由這付出奇的沉靜看來,似乎侯乙所在談的,並非有關於他的事。
  廖愷視線移向「杯中神遊」侯乙這邊,道:
  「老夫接受侯道友的建議,只是偏勞石少俠了。」
  敢情,「杯中神遊」侯乙,替小兄弟石鳴峰布下的這只棋子,確是如履薄冰,十分凶險……
  「南嶺門」雄踞東南江湖,佔下半壁江山,高手如雲,固若金湯,有天塹之險。侯乙帶了小兄弟石嗚峰,和「玉枝金雀」孟玲,深入腹地,進「南嶺門」總壇,來索取昔年「雲海飄影」廖愷所拿走的「湛玉劍」。
  「杯中神遊」侯乙,就用了這「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八個字的字訣。
  在湘中新化「九環莊院」,石鳴峰劍挑「冥島禿叟」狄松。
  狄松乃是「南嶺門」掌門人「雲海飄影」廖愷的師弟……銜命在湘中行事。
  「杯中神遊」侯乙本人,跟「南嶺門」掌門廖愷也有一段過節……
  廖愷化了十年時間,嘔盡心血,繪成一份吸取「龍涎香霧」的秘圖,本來是要造就自己愛徒「玉哪吒」羅申,但羅申並未受惠,此秘圖卻給武林七大高手攫走……」秘圖」瓜分成八塊。
  「雲山樵夫」賈政,喪命「燕尾金梭」,原因就是由此而起。
  「杯中神遊」侯乙,也是當初瓜分「秘圖」的七大高手之一。
  但,「杯中神遊」候乙,在爾虞吾詐,虛虛實實情況之下,陪同小兄弟石鳴峰,和「玉枝金雀」孟玲,闖進「南嶺門」腹地總壇所在。
  「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卻是按兵不動,不敢率領「南嶺門」中高手,對「白玉龍」石鳴峰,和「杯中神遊」侯乙,輕易採取行動……
  此番廖愷邀「白玉龍」石鳴峰,來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乃是用「驅虎噬狼」之計,要剪除肉中刺,眼中釘的「魔神」戈青。
  至少在「雲海飄影」廖愷想來,自己用計稍有偏差,「杯中神遊」侯乙,和「白玉龍」石鳴峰,極可能會演出一幕「倒戈」……
  到時「驅虎噬狼」之計無法完成,而「魔神」戈青和他二人來個聯手並肩,雖然他們已置身於「南嶺門」腹地,「南嶺門」卻也別想佔到便宜。
  「雲海飄影」廖愷,在一番周密思考之下,終於答應了侯乙,將「湛玉劍」轉贈石鳴峰的要求。
  「杯中神遊」侯乙,見廖愷接受了自己的建議,裂嘴「嘻嘻」一笑……
  端起大葫蘆對準嘴……哦,已涓滴不存。
  探頭朝窗外一瞥,侯乙「嗨」的叫了聲,道:
  「廖大當家的,咱老哥小弟兩人來此,酒飯也該叨擾一頓了!」
  「雲海飄影」廖愷,哈哈笑道:
  「侯道友和石少俠來這裡『南嶺門』總壇,乃嘉賓,豈能僅以『酒飯』接待嘉賓……」
  話到此,吩咐擺上筵席。
  賓主圍桌而坐……
  「雲海飄影」廖愷,酒過三巡,問道:
  「今夜石少俠和侯道友,赴『魔神』戈青之會,老夫等結伴同行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廖大當家的,理當如此,這還用問……不然,如何知道雙方勝敗如何?」
  廖愷緩緩一點頭,轉向石鳴峰這邊,道:
  「石少俠,『魔神』戈青一套『玄天七嵌掌』,昔年震懾天下武林,您是否也用雙掌相交?」
  石鳴峰道:
  「石某師門『摩天神龍』向公瑜,除了『浮波掣影十二招』劍法外,尚有傳授『回天十八掌,掌法……」
  微微一笑,又道:
  「石某就用這套掌法,向『魔神』戈前輩手下討教幾招!」
  廖愷見石鳴峰用「戈前輩」這一稱呼,聽來有點刺耳,但無法阻止對方用這樣的稱呼。
  這次「玉枝金雀」孟玲,串演了一個重要角色……就是迎候在「北橋頭」鎮西郊的「魔神」戈青。
  這個十九歲的姑娘家,此番扮裝成一個八十開外的老頭,卻是唯妙唯肖。
  孟玲服下「杯中神遊」侯乙補氣提神的秘方藥物後,勁提丹田,能吐出跟鬚眉男子一樣,渾雄粗壯的聲音。
  這些年來,恩師「魔神」戈青的音容,不但並不因歲月逝流而消失在石鳴峰腦海,反而有更深切的回憶,栩栩如生,浮映出現。
  石鳴峰替孟玲,扮裝成昔年恩師的形相……
  臉上、頸上、手臂,人們所觸目見到的地方,替她抹上易容藥物。
  昔年,魯中徂徠山之役,「魔神」戈青曾戴上一頂氈帽。
  石鳴峰也找來這樣一頂氈帽,戴在孟玲頭上,帽沿壓得低低的,直到眉梢。
  「玉枝金雀」孟玲,乃是當今武林一代前輩「洛水芙蓉」尹屏的衣缽傳人,她有這樣一位培植她的恩師,所以此刻扮成「魔神」戈青露臉,不會感到有任何的不方便。
  「南嶺門」總壇,掌門人書齋裡,眾人在晚膳後,聊談中時間悄悄過去……
  遠處傳來「篤篤」「當當」梆鑼二敲的聲音。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好快,已是二更時分啦!」
  「雲海飄影」廖愷道:
  「我等要去『北橋頭』鎮西郊,如按時間算來,也差不多了!」
  話到此,眼色朝「丹冠神鶴」馮翔這邊,似有所言的示意一瞥。
  馮翔站起身出書齋,不多時,帶著四名體態魁偉,疾服勁裝的武士進來。
  廖愷緩緩一點頭,向石嗚峰這邊含笑道:
  「石少俠,我等這就起程吧!」
  「杯中神遊」侯乙,一托大葫蘆突然想了起來,嘻嘻一笑,道:
  「廖大當家的,一客不煩二主,勞您駕,吩咐他們替咱醉老頭兒葫蘆裡灌下酒……」
  廖愷接過葫蘆,交給邊上侍立的家人……不多時,這名家人捧了沉甸甸的大葫蘆進來,雙手端著葫蘆,給了侯乙。
  眾人出書齋,離「南嶺門」總壇,往「北橋頭」方向而來……
  「杯中神遊」侯乙,跟石嗚峰並肩走在一起,「雲海飄影」廖愷,「丹冠神鶴」馮翔二人居中,四名勁裝武士殿後。
  侯乙解下背上葫蘆,大口酒送進嘴裡,邊走邊道:
  「嗯,廖大當家府邪的酒,還真不錯呢!」
  後面廖愷含笑接口道:
  「侯道友長臥醉鄉,深得個中三味……老夫此乃貯放三十年的陳酒呢!」
  候乙抱屈不迭,道:
  「早知如此,咱醉老頭兒該多帶一隻葫蘆來才是!」
  「丹冠神鶴」馮翔笑道:
  「不慌,侯道友……回去掌門人府邪時,再把搏痛飲,迎待黎明……」
  石鳴峰緊緊抿著嘴唇,邊走邊沉思著。
  夜風吹送,送來一陣長嘯聲……音韻揚抑頓挫,聽來宛如龍吟鳳鳴!」
  馮翔話未中落,就頓了下來。
  廖愷一聲輕「哦」,道:
  「石少俠,敢情前面傳來嘯聲,出自『魔神,戈青之口?」
  石鳴峰點點頭,道:
  「不錯……待石某回聲相迎……」
  話落,一陣長嘯聲起……
  這縷嘯聲,聽進「雲海飄影」廖愷耳裡,不禁暗暗一震……
  此年輕人,年歲僅在二十光景,竟有如此充沛內勁,嘯聲進入耳裡,嗡嗡起震。
  驀地裡,人影閃晃,星月光亮下,一抹身形猶若巨禽翩空,凌空而下……站下前面兩三丈外!」
  「雲海飄影」廖愷,愕然止下腳步,目注看去……
  一個老者,頭戴氈帽,身穿一襲未上扣的對襟大褂,腰間束著一條布帶。
  不錯,正是魯中徂徠山一別,腰隔十餘年的「魔神」戈青……哦,還是這付老樣子!
  「丹冠神鶴」馮翔看來,心裡卻是暗暗嘀咕:
  「敢情老夫老眼昏花,有了視線上的錯覺,眼前露臉現身的『魔神,戈青,看來比上次『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所看到的,好像『矮』了一些?」
  「『魔神」戈青哈哈哈朗笑……聲音粗壯,亦如焦雷行空。
  「杯中神遊」候乙,抬臉目注一瞥,吐出一縷只有自己聽到的笑聲,猛把大口口水吞下肚裡。
  「魔神」戈青笑聲落,朗聲道:
  「石鳴峰,你我並無夙怨新仇,此番不妨以武會友,老夫試試你武林後起之秀,份量如何?」
  石鳴峰躬身一禮,道:
  「戈前輩所指以武會友,不知如何交手?」
  「魔神」戈青朗爽的道:
  「你能接下老夫『玄天七嵌掌』掌招三式,老夫即以昔年隨身兵刃,『湛玉劍』相贈……」
  雙目游轉如電,落向「雲海飄影」廖愷,又道:
  「廖愷,你在為一派掌門,卻令天下武林蒙羞……十年前,魯中徂徠山之役,趁火打劫,在老夫重創暈迷之際,竊走老夫隨身兵刃『湛玉劍』……」
  「雲海飄影」廖愷,怒火內燃,臉色赤朱……
  但從「魔神」戈青,與「白玉龍」石鳴峰,兩人簡短的對話中聽來,知道自己必須忍住這股怒火。
  「魔神」戈青接著在道:
  「廖愷,你將自老夫身上竊走的『湛玉劍』,轉交給石鳴峰,老夫與你『南嶺門』恩怨過節,就此一筆勾銷……
  你若另有謀算,嘿……」
  目光轉向石鳴峰,又道:
  「石少俠,你不必『替人作嫁衣』,受『南嶺門』廖愷挑撥,使你我離間……廖凱如不將此『湛玉劍』交於你手,你我聯手並肩,毀此『南嶺門』總壇……」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阿哈」笑了聲,大葫蘆對準嘴,大口酒送進嘴裡。
  「雲海飄影」廖愷,對「杯中神遊」侯乙,這聲莫名其妙的醉笑,並不感到奇怪……但,「魔神」戈青這些話聽進耳,駭然一震之餘,暗暗冒出一層寒意。
  石鳴峰左手橫握,向右手虎口上一搭,進三步,退兩步,施了個進手禮後,朗聲道:
  「戈前輩,請賜招吧!」
  「魔神」戈青哈哈一笑,道:
  「石少俠,老夫第一招『雲龍舒爪』……」
  這個「爪」字出口,掌帶勁風,直向石鳴峰的「華蓋穴」劈進。
  石鳴峰沒有硬接硬架,霍地一個轉身,使個「鐵門閂」封對方右臂。
  「魔神」戈青一聲朗笑,道:
  「好俊身法……接下老夫第二招『海流環環』……」
  塌身錯步,左手向後一標,襲向對方下盤,右掌雙指疾吐,「驪龍探珠」,點向石鳴峰上盤兩眼……一招兩式,迅若冷電。
  石鳴峰一聲:
  「來得好!」
  勁提丹田,來個「猛虎當門」之勢,面門湊往後面一仰,閃過上盤之襲……
  就在此同一石火電光之間,左腿腳尖貼地,使個「大風車」身法,已堪堪避過對方一招。
  壁上觀的「杯中神遊」侯乙,舌尖一舐嘴唇,「嘖嘖」
  兩聲,向「丹冠神鶴」馮翔,道:
  「判官大掌法,『魔神』戈青出手『玄天七嵌掌」,固然威猛,激厲,咱石兄弟卻也不含糊!」
  「丹冠神鶴」馮翔,似乎進入一片沉思之中,沒有把話接下。
  「雲海飄影」廖愷接口道:
  「侯道友,石少俠出手乾淨利落,看來不在『魔神』戈青之下……」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此話,心頭不禁暗暗一怔……你們這對金童玉女,可千萬不能讓人拆穿「紙老虎」才是呢!
  輕輕「嗯」了聲,替代了給廖愷的回答。
  「丹冠神鶴」馮翔,沒有回答侯乙,心裡卻在一陣的嘀咕:
  「今夜『魔神』戈青所施展的『玄天七嵌掌』,跟上次『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的一比,看來有點不一樣……
  上次才是真正威猛、激厲,打得如火似茶,把『嘯天金鷲』巫沖,劈個塊肉分屍……今夜所看到的,戈青出手,似乎尚未盡全力,軟綿綿的,不如上次那份渾厚、威猛的勁道……」
  馮翔心念游轉之際,倏然找到一個答案:
  「不錯,今夜『魔神』戈青與石鳴峰交手,該是手下留情了。」
  場子中的「魔神」戈青,朗聲笑道:
  「石少俠,老夫第三招『推山填海』出手啦!」
  雙掌一椎,挾起一股呼嘯勁風,疾向石鳴峰的面門劈來……
  石鳴峰一聲:
  「來得好!」
  身如驚虹走空,拔起兩丈,凌空一個空心觔斗,翩然而下。
  「魔神」戈青哈哈笑道:
  「不錯,英雄出少年,石少俠三招擋過,老夫領教了……」
  兩道利器寒冰似的視線,目注「雲海飄影」廖愷一眼,道:
  「廖愷,老夫與你『南嶺門』公案是否了斷,關鍵就在這把『湛玉劍』上……」
  話到此,身形閃晃,猶如冷電一瞥,已消失在夜空。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這位戈道友倒也乾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丹冠神鶴」馮翔,走來侯乙旁邊道:
  「侯道友,『魔神』戈青和石少俠此戰,與『明園山莊』一比,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轉,眼皮一翻,道:
  「判官大掌法,這完全是兩碼子事,如何能混在一起談……『雙江口』鎮郊『明園山莊』,那是『魔神』戈青替江湖除害,今夜跟咱石兄弟照面交上手,那是以武會友。」
  「丹冠神鶴」馮翔回不出話,沉默下來……
  「杯中神遊」候乙此話,任何人聽來,並無有牽強之處。
  「雲海飄影」廖愷,抬臉凝視著「魔神」戈青身形消失的夜空一角……半晌,緩緩轉過身,向石鳴峰道:
  「石少俠,隨同老夫回去,取走『湛玉劍』便了。」
  石鳴峰躬身一禮,道:
  「鳴峰謝過廖前輩!」
  眾人回來掌門人府邪,進入書齋……侯乙大葫蘆對準嘴,大口酒送進嘴裡,搖頭晃腦,嘴裡在嘀咕的念著道:
  「『紅豆生南國,逢秋多結子,望君多擷取,此物最相思。』……」
  「阿哈」一笑,向石鳴峰道:
  「石兄弟,此『物』最相思……是不是?」
  石鳴峰已聽出侯前輩醉話中,所含弦外之音,乃點點頭,道:
  「是的,侯前輩。」
  「雲海飄影」廖愷,從書齋牆沿櫃櫥中取出『湛玉劍』……石鳴峰雙手接過,道:
  「多謝廖前輩贈此『湛玉寶劍』!」
  嘴在說此話,石鳴峰心中卻是感傷萬千……珠還合浦,物歸原主……失落十餘年的恩師這把「湛玉劍」現在又歸回他老人家徒兒手裡。
  「雲海飄影」廖愷,見「杯中神遊」侯乙滿嘴醉話,含笑問道:
  「侯道友,如果酒意尚未盡興,飲個通宵達旦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嘻嘻笑道:
  「飲酒固吾所欲也,唯恐有打憂清靜也!」
  廖愷半夜叫起廚師,吩咐整上筵席,賓主又圍桌坐了下來。
  「丹冠神鶴」馮翔道:
  「石少俠,今夜敝主以『湛玉劍』相贈,此乃出於對晚輩的關懷,並非由於『魔神』戈青的跋扈囂張,才將劍拱手於人。」
  石鳴峰欠身一禮,道:
  「馮前輩不用叮嚀,晚輩知道。」
  他嘴上這樣回答,心裡卻又是暗暗感慨不已……
  此「湛玉劍」乃是昔年恩師隨身兵刃,只是給「雲海飄影」廖愷所取走,何嘗是「南嶺門」中之物?
  「雲海飄影」廖愷問道:
  「石少俠,此去欲往何處?」
  石鳴峰道:
  「晚輩蹤游江南一匝,就即回魯西巨野……」
  廖愷緩緩一點頭,道:
  「原來石少俠故居在魯西……」
  石鳴峰接口道:
  「魯西巨野,是師父『魔天神龍』向公瑜府邸……鳴峰自幼師父扶養長大,以師門為家。」
  廖愷又微微一點頭……目光投向「杯中神遊」侯乙,見他把酒一口口送進嘴裡……一笑道:
  「候道友,若說『千杯不醉』,那就是非您莫屬了!」
  侯乙哈哈一笑,道。
  「酒醉人不醉,人醉心不醉,醒中有醉時,醉時也會醒!」
  四人吃喝談著時,遠處傳來雄雞鳴啼聲,已是晨成初曙的黎明時分……候乙衣袖一抹嘴,道:
  「廖大當家的,如果要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此話,也就是在此時此刻,咱老哥小弟要告辭走啦!」
  廖愷、馮翔兩人,也不再挽留,含笑站起身。
  「白玉龍」石鳴峰,和「杯中神遊」侯乙,向兩人告辭離去。
  走出「南嶺門」、巍峨巨宅,石鳴峰轉身往後面投過一瞥,問道:
  「侯前輩,孟姑娘現在不知在何處?」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惺忪,朝大道前端望了眼,一指前面,道:
  「石兄弟,不用慌,咱們走去『北橋頭』鎮西郊,相信自會遇到的……」
  邊走邊談著時,看到大道邊一根枝幹,從大樹上橫岔而出,侯乙「阿哈」一笑,站停下來,道:
  「石兄弟,『摩天神龍』向老頭兒傳你的那套『浮波掣影十二招』,不是使用雙劍的劍法……『湛玉劍』已物歸原主,另外那把劍,不妨就掛在這枝樹幹上……」
  石鳴峰殊感意外,道:
  「侯前輩,把劍掛在樹幹上?」
  「杯中神遊」侯乙道:
  「不錯,這裡離『南嶺門』就在咫尺之間,這條大道上來往的武林中人物一定很多,不妨把劍掛在樹幹,留給有緣人,這也是物盡其用。」
  石鳴峰見候前輩說出這番道理,聽來似通非通……但身帶兩把劍也是累贅,就解下過去用的那把長劍,躍身一縱,掛上樹幹。
  兩人繼續往「北橋頭」鎮西郊而去……
  路邊樹林間,傳出一響脆生生「噯」的招呼聲,一條身形翩然而出,道:
  「咱算準你兩人,會從這邊來的……」
  石鳴峰不期然中,脫口道:
  「孟玲,辛苦你了!」
  孟玲見石鳴峰沒有加上「姑娘」兩字,不但並不見怪,臉上還綻出一縷甜甜的笑容來,把手上那只袋囊交了過去,道:
  「鳴峰,這是你的,還是由你隨身攜帶!」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6-26 12:46:21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鄱陽風雲

  「杯中神遊」侯乙朝兩人瞇眼一笑,道:
  「你的我的他的……你兩人還用分誰是誰的?」
  石嗚峰接過袋囊,問道:
  「那頂氈帽也在裡面?」
  孟玲咕地一笑,道:
  「一件也沒有短少,都在裡面啦!」
  話到這裡,眨動一雙秋水似的明眸,向侯乙問道:
  「醉伯伯,咱們現在去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帶著一份關懷的口氣,道:
  「孟姑娘,咱老哥小弟二人,僕僕風塵,南北往返,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時間?」
  三人移步往前面走去……孟玲邊走邊道:
  「師父吩咐咱孟玲,尋訪分散十九年的父母親下落,但並沒有指出在那一個地點、方向,咱也只有走到那裡就那裡了!」
  石鳴峰視線投向侯乙、孟玲,道:
  「我想回魯西巨野,師父那兒一次……昔年恩師公案,尚有三樁未曾了斷,地點都在北地江湖……」
  「杯中神遊」侯乙,兩條疏疏朗朗的眉一掀,道:
  「尚有三樁公案?」
  此刻,「玉枝金雀」孟玲已知道石鳴峰昔年的身世、經過……是以石鳴峰不用顧忌的回答道:
  「侯前輩,鳴峰過去曾向您說過……魯中徂徠山之役,恩師戈青遭南北四大高手圍襲……」
  「杯中神遊」侯乙,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其中兩人,一個是『七海盟』掌門『翠竹臨風』後希平,一個是『南嶺門』廖老頭兒,偷走你師父那把『湛玉劍』……」
  沉思了下,又道:
  「另外那兩人,一個是『八荒鐵蹄會』的『赤雷嘯虹』鄧昆,和『北冥會』的『摘星攀月』邵震……還有誰,老哥哥記不起來啦!」
  石鳴峰沉重的道:
  「還有是魯南向城,『臥龍山莊』莊主『鐵膽金戈』蕭彬……」
  侯乙一眨眼,道:
  「石兄弟,『鐵膽金戈』蕭彬又是怎麼的?」
  石鳴峰輕輕吁吐了口氣,道:
  「恩師戈青首級,就斷在『鐵膽金戈』蕭彬之手……」
  侯乙喟然道:
  「江湖上雖然有不少恩怨仇殺,但『魔神』戈道友落得如此下場,卻也是少見。」
  石鳴峰道:
  「昔年恩師諭示鳴峰,『報仇』之事可以撇下不談,但要收回老人家遍散各地的肢骨,和他老人家隨身兵刃『湛玉劍』……」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如此說來剩下那三人,俱是北地江湖中人物……」
  孟玲接口道:
  「鳴峰,咱孟玲跟你一起北上……」
  石鳴峰尚未回答,侯乙接上道:
  「孟丫頭,從此地閩省去北地江湖,可遠呢!」
  孟玲「嘻」的一笑,道:
  「醉怕伯,您忘啦……咱孟玲就是從北地豫西外方山來的!」
  「杯中神遊」侯乙見自己的話給頂了回來,醉眼一瞪,「哼」了聲。
  孟玲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問道:
  「鳴峰,那把『湛玉劍』,廖老頭兒已交還你了?」
  石鳴峰一按腰間,道:
  「已佩帶在身……」
  孟玲轉身看了眼,卻又困惑問道:
  「你原來那把長劍呢?」
  石鳴峰指著侯乙,含笑道:
  「侯前輩說是留給『有緣人』,把那把長劍掛在路邊樹幹
  孟玲咭咭笑道:
  「醉伯伯想出的『醉主意』,都是古里古怪,跟人家不一樣的。」
  山徑盡頭,傳來一陣長吟朗誦之聲:
  「桂掉兮蘭槳,擊空明兮流光,渺渺乎余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這響朗吟聲繞繚未輟之際,銀鈴似的一縷脆笑聲起,問道:
  「醉伯伯,您的『美人』在哪裡呀?」
  另外一響聲音,笑著接口道:
  「侯前輩的『美人』,就是他背上那隻大葫蘆……」
  笑談聲中,山徑盡頭走來三人。
  頭前那個,頭盤髻,身穿一襲呂純陽八卦道袍,背上負著一隻碩大無比的葫蘆,是個七十左右的老者。
  銜尾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而行……男的英姿軒朗,玉樹臨風,女的比玉生香,比花解語。
  這三人,就是來自閩中南平「南嶺門」總壇的「杯中神遊」侯乙,「白玉龍」石鳴峰,和「玉枝金雀」孟玲。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大笑道:
  「不錯……孟丫頭,醉伯伯的『美人』,就是這只盛酒的大葫蘆,朝夕相聚,難分難捨……」
  山風吹送,孟玲一聲輕「哦」,道:
  「噯,你們靜靜聽,哪裡來這縷悅耳甜美的聲音……好像是笛聲,也像吹蕭的聲音……」
  侯乙凝神聽去,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這是長蕭所吹奏的音律……此人中氣充沛,這縷蕭聲才悠揚遠傳!」
  孟玲眨動一對星星似的眸子,道:
  「奇怪,會有人找來這裡靜悄悄的荒野山徑,吹奏長蕭?」
  石鳴峰含笑道。
  「名士高人,遠離塵世,說不定在此結廬隱居……」
  孟玲接口道:
  「鳴峰,咱們找去看看……不知是何等樣一個絕世高人隱居此地?」
  三人循聲找去……走完山徑,一條迤邐而上,寬敞的山道,橫在前面。
  「杯中神遊」侯乙,一響「嗨」的聲,道:
  「金童玉女慢點走,咱醉老頭兒聞到一縷酒香呢……」
  兩人瞠目不知所答……孟玲愣了下,道:
  「醉伯伯,咱們只聽到蕭聲,那裡來的酒香?」
  侯乙「嘻」的一笑,道:
  「孟丫頭,不會錯,錯不了!」
  敢情「杯中神遊」侯乙,整天不離酒,是以對酒才會有特別敏銳的感應。
  三人循著這縷蕭聲找去,音響漸漸嘹亮,未見到結廬茅屋,山道邊沿卻有一座黃牆斑剝的古廟……蕭聲就自這座古廟而出……
  不錯,一陣山風吹來,蕭聲中還帶著酒香。
  三人來到古廟廟門前,大門頂端有一方橫匾,可以看出字跡模糊不清的「山神廟」三字。
  一陣撲鼻酒香,摻夾著裊裊流轉的簫聲,自「山神廟」中繚繞而出。
  侯乙聞到這陣酒香,猛嚥下大口的口水。
  孟玲悄聲道:
  「醉伯伯,咱們進廟裡去看看……」
  侯乙尚未接口回答,簫聲兀然而止,一陣洪亮的聲音出自山神廟,道:
  「廟門並未上閂,如有此雅興,四海之內皆兄弟,不妨把樽一聚。」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廟中傳出這陣話聲,「阿哈」一聲,推開廟門而入……古廟大殿上,有兩人盤膝席地而坐
  一個身穿布衣長袍,年有七十左右,膝腿橫著一隻熠熠生光的銀蕭。
  另外那個年在四十左右,光頭禿頂,一顆腦袋又圓又大,渾如芭斗,短襖敞胸,露出一撮烏黑的胸毛。
  侯乙向兩人抱拳一禮,道:
  「我等孟浪來此,打擾二位酒中雅興了!」
  石鳴峰和孟玲兩人,也自銜尾進來廟裡。
  禿頂大漢哈哈笑道:
  「尊駕不用客氣,來來來,有酒大家喝……」
  探頭朝後面石鳴峰、孟玲望了眼,一拍童山濯濯的光腦袋,又道:
  「只是這裡沒有桌椅座席,可要委屈三位了!」
  銀蕭老者見侯乙頭抓髮髻,身穿一襲呂純陽八卦道袍,背負一隻大葫蘆,若有所思中含笑道:
  「尊駕與當今武林有『杯中神遊』之稱的侯乙侯道友,可有淵源?」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眨,阿哈一笑,道:
  「不錯,不錯,一支銀簫吹出一曲「鳳求凰」,一襲布衫浪蕩江湖行……『布衣銀簫』於老頭兒您可認識?」
  老者哈哈大笑,站了起來,一拍侯乙肩背,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醉老頭兒,您我神交久矣,今兒會在山神廟見面,難得難得!」
  這老者名「於瘦竹」,不分寒暑,身穿一襲布衣長袍,手中這支兩尺八寸長銀蕭,既可作音律自娛,亦可作為「雞心鐵」「判官筆」棍棒諸類兵器。禦敵運用,是以武林中有「布衣銀簫」於瘦竹的名號。
  「布衣銀簫」於瘦竹向禿頂中年大漢,含笑道:
  「胡兄弟,你雖然愛好喝酒,但如若跟這位『杯中神遊』侯乙侯道友相比,『火候』就差一大段了……」
  接著,把禿頂大漢,替侯乙引見介紹一番。
  此人名「胡斗』,有「鐵缽郎」之稱,也是江南武林中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布衣銀簫」於瘦竹,一指石鳴峰、孟玲兩人,向侯乙道:
  「侯道友,此二位請替老夫與胡兄弟引見一下……」
  「杯中神遊」侯乙,將石鳴峰和孟玲兩人,替「布衣銀簫」於瘦竹,和「鐵缽郎」胡斗引見一番。
  胡斗哈哈笑道:
  「昔年宋江有『及時雨』之稱,此番石少俠來到贛北鄱陽湖畔,『章田鎮』鎮郊山神廟,用上『及時雨』三字,卻也再恰當不過……」
  一頓,又道:
  「來!床!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咱們大殿上席地而坐,邊喝邊談……」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大葫蘆,一口酒送進嘴裡,把大葫蘆放在地上,含笑道:
  「咱醉老頭兒乾淨利落,乾乾脆脆,你們要喝酒,大葫蘆對準嘴就行了……」
  對剛才「鐵缽郎」胡斗的話,侯乙已聽出弦外之音,是以試探問道:
  「胡老弟,這裡贛北一帶,敢情發生了風吹草動之事?」
  「鐵缽郎」胡鬥,大口酒送進嘴後,道:
  「侯前輩,這話您問對了,一點不錯……鄱陽湖邊小孤山,盤踞了一夥盜匪……他媽的,連官家衙門也傻了眼,奈何他們不得……」
  「布衣銀簫」於瘦竹,接口道:
  「江南俠義門中,想要合力將其剪除,但這伙盜匪卻也不是輕易所能對付的人物……」
  胡斗又道:
  「剛才咱和於前輩正在談著,要剪除小孤山這股盜匪之事,在眼前,只有兩人可以擋下……」
  侯乙兩眼一直,問道:
  「胡老弟,您說,哪兩人?」
  「鐵缽郎」胡斗道:
  「前些時候,湘鄂一帶出現一個無惡不作,姦淫擄掠的狂獠『七爪修羅』閔堪,武林中人可也奈何他不得……這件事給再次露臉江湖的『魔神』戈青戈前輩知道,他老人家出手『玄天七嵌掌』,就將此獠除去……」
  「杯中神遊」侯乙,朝石鳴峰這邊醉眼一瞪,接口問道:
  「另外那個又是誰?」
  「鐵缽郎」胡鬥,哈哈笑道:
  「侯前輩,您老人家問另外那個是准,就是這位『及時雨』,來到戟北的『白玉龍』石少俠……」
  胡斗對石鳴峰之事,似乎知道得不少,又道:
  「湘中新化『九環莊院』,石少俠劍斃『南嶺門』掌門人師弟『冥島禿叟』狄松……身懷之學,業已震撼江南武林……」
  石鳴峰欠身一禮,道:
  「胡兄,那是您過獎了!」
  「鐵缽郎」胡斗道:
  「石少俠,假的不能真,真的假不了,這是江南武林誰都知道的事,並非咱胡斗空穴來風……」
  石鳴峰劍眉微微一轉,問道:
  「胡兄,盤踞小孤山那股盜匪,匪首是何等樣人物?」
  「布衣銀蕭」於瘦竹接口道:
  「匪首『雷洪』,身懷絕技,有『九幽活判』之稱,據說此人來自北地江湖!」
  「杯中神遊」侯乙,吼了聲,道:
  「人娘的,北地江湖中人,來江南找財路,那是撈過界啦!」
  視線投向石鳴峰,問道:
  「石兄弟,這件事你看如何?」
  石鳴峰慨然道:
  「剪除江湖敗類,乃是我等俠義門中分內之事……但,此『九幽活判』雷洪,既來自北地江湖,不知道他又是何種來歷?」
  「鐵缽郎」胡斗道:
  「有少俠,據江沏傳聞,此『九幽活判』雷洪,來自山西雲中山華陽峰……是北地一個幫會中人物……」
  石鳴峰聽到「山西雲中山華陽峰」,又聽胡斗說出「北地幫會中人物」,當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時,就即問道:
  「胡兄,你是否知道,此『九幽活判』雷洪,是晉地那一幫會中人?」
  胡斗就即答道:
  「此『九幽活判』雷洪,來自晉中雲中山華陽峰『八荒鐵蹄會』……」
  一頓,又道:
  「此『八荒鐵蹄會』在北地江湖,是個響噹噹的門派……
  「九幽活判』雷洪,卻不在北地江湖活躍,而來江南找財路……」
  石鳴峰聽到有關「九幽活判」雷洪的娘家底細後,冷然一笑,道:
  「孽障,石某先將你除去,再找去晉中雲中山『八荒鐵蹄會』……」
  此話聽進「布衣銀簫」於瘦竹,和「鐵缽郎」胡斗耳中,暗暗一怔,無法會意過來。
  「杯中神遊」候乙,不希望兩人追問下去,「阿哈」一笑,把話題移轉問道:
  「您兩位不去酒肆飯館,把樽對酌,如何找來這裡『山神廟』古廟?」
  「布衣銀簫」於瘦竹,答非所問,含笑問道:
  「侯道友,您並非玄門弟子,幹嘛身穿八卦道袍……而盛酒用酒壺,您又如何把酒放入葫蘆之內?」
  「杯中神遊」候乙,一笑道:
  「咱醉老頭兒身穿八卦道袍,用大葫蘆盛酒,就是喜歡這個調調兒。」
  「布衣銀簫」於瘦竹哈哈笑道:
  「醉老兒,回得有理,老夫原話奉回……您問咱們因何不去鎮街酒肆飯館,來此破廟舉杯對酌,咱們也是喜歡這個調調兒。」
  「杯中神遊」侯乙,問出的話給頂了回來,臉上一熱,回不出話來。
  孟玲脆生生笑著道:
  「醉伯伯,這位於前輩可能還有些話,並未說出來……
  他跟這位胡壯士在古廟喝酒,那是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鐵缽郎」胡斗哈哈笑道:
  「孟姑娘說得有理,咱和於前輩來此古廟舉樽對酌,正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八個字……」
  石鳴峰含笑接口道:
  「胡兄,這裡『章田鎮』也在鄱陽湖之濱,你二位避免『隔牆有耳』,才雙雙找來這裡古廟?」
  「布衣銀蕭」於瘦竹點點頭,接口道:
  「不錯,石少俠,我等正在商討,如何應對鄱陽湖畔小孤山這股盜匪之策……『九幽活判』雷洪手下爪牙眾多,常出沒在湖畔各處鎮甸,我等怕打草驚蛇,反使對方有準備!」
  「鐵缽郎」胡斗道:
  「『九幽活判,雷洪,帶領手下一批蝦兵蟹將,來江南武林,紮寨鄱用湖畔小孤山,似乎並不盡然是找他們的財路……」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山大王紮寨,不是找財路,敢情還是招兵買馬,向朝廷造反?」
  「布衣銀簫」於瘦竹道:
  「醉老頭兒,別把話題扯得那麼遠……真要向朝廷造反,還數不到像『九幽活判』雷洪這等人身上!」
  「鐵缽郎」胡斗又道:
  「『九幽活判,雷洪,可能是奉他們掌門人之諭,來江南武林拓展地盤的……」
  「山神廟」裡,眾人席地盤坐大殿,正在吃喝談著時,「布衣銀簫」於瘦竹豎起銀簫噎噎嗚嗚吹了起來!
  酒中吹簫,並元不妥之處,但此時此刻,眾人話未中落之時,似乎有點突然!
  石鳴峰、孟玲兩人,微微怔了下,朝「布衣銀簫」於瘦竹這邊看來。
  這縷銀簫之聲,雖然可以遠傳至數里外,但廟殿上眾人聽來,還是那麼輕柔悅耳。
  「杯中神遊」侯乙,兩顆醉眼滴溜一轉,給他想到一件事上……向「鐵缽郎」胡斗一笑,道:
  「胡老弟,咱醉老頭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敢情這裡山神廟,要演出一出『群英會』的連台好戲?」
  胡斗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咧嘴一笑,替代了回答。
  「布衣銀簫」於瘦竹,吹過一陣後,放下手中銀簫,似乎若有所思……
  他再次豎起銀簫,正要抿嘴吹時,「篤!篤!篤!」幾響輕扣廟門聲……
  「鐵缽郎」胡鬥,朝向廟門處朗聲道:
  「風雨故人來,簫聲迎嘉賓!」
  一響「軋軋」聲,廟門開處,兩條身形翩然而入……
  頭前一個,頭戴竹笠,短襖衫褲,個子矮肥,看來年紀有六十多歲。
  銜尾那個,文中儒衫,身材修長,風度翩翩,年紀在四十左右。
  兩人進來廟殿,看到石鳴峰、侯乙,和孟玲三人時,顯得微微一怔。
  「布衣銀簫」於瘦竹哈哈一笑,道:
  「宮老,駱兄弟,兩位不必感到意外,這二位不是外人……」
  「鐵缽郎」胡斗一指石鳴峰,道:
  「這一位就是在湘中新化『九環莊院』,劍挑『冥島禿叟』狄松的『白玉龍』石鳴峰石少俠!」
  矮肥的「宮老」哈哈一笑,道:
  您二人把『白玉龍』石少俠請來,倒是難道……」
  「杯中神遊」侯乙,瞇眼一笑,接口道。
  「肥佬,咱們三人是不請自來的……」
  「宮老」兩眼一直,道:
  「尊駕,您……又是誰?」
  侯乙捧起大葫蘆,「咕咯」喝進大口酒,笑了笑,道:
  「『杯中神遊』侯乙……」
  「宮老」殊感意外,道:
  「您……原來就是您……」
  侯乙哈哈一笑,道:
  「肥佬,別你我他……您又是准,報下名來,讓咱醉老頭兒多個朋友!」
  這位叫「宮老」的老者,一指自己道:
  「咱小老兒『宮明』,蒙江湖同道送了個『竹笠翁』的稱號……」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笑道:
  「不錯,『竹笠翁」宮明,江南武林有此一號人物……
  肥佬,咱醉老頭兒跟你一見如故,不妨也送你一個稱號,如何?」「
  武林中人對這個玩世不恭,遊戲三昧的老俠隱「杯中神遊」候乙,早有所傳聞……「竹笠翁」宮明愣了下,道:
  「侯道友,您送咱小老兒什麼稱號?」
  侯乙用手一比,道:
  「肥佬,您身高不過三尺,咱醉老頭兒送您一個『三寸丁』的稱號,倒是名副其實!」
  「竹笠翁』、宮陰臉上一熱,狠狠瞪了眼。
  「布衣銀蕭」於瘦竹,哈哈大笑中,把「玉枝金雀」孟玲,和那位中年書生也替眾人引見介紹了下。
  此中年書生叫「駱勝」,武林中有「寒霞秀士」之稱。
  眾人席地坐下山神廟大殿後,話題移到他們今日山神廟廟會上……
  「寒霞秀士」駱勝道:
  「據駱某探聽所知,小孤山又來了不少南下的高手……
  「玉面蜘蛛』虞瑛,也在其內……」
  石鳴峰見這位「寒霞秀士」駱勝,口氣著重於這人身上,詫異問道:
  「駱兄,此『玉面蜘蛛』虞瑛,又是何等樣人物?」
  「寒霞秀士」駱勝,道:
  「從江湖傳聞,此『玉面蜘蛛』虞瑛的廬山真面目,是個身懷絕技的年輕女子,但她幻變千相,善於易容化妝……」
  「杯中神遊」侯乙問道:
  「駱老弟,您剛才聽說『南下』,這夥人又是從何地南下江南?」
  駱勝道:
  「小孤山紮寨的『九幽活判』雷洪,乃是山西雲中山華陽峰,『八荒鐵蹄會』中人物……晚輩所指的南下,是指這夥人從山西南下江南……」
  「玉枝金雀」孟玲道:
  「這些人山中稱王,剪徑攔劫,還有年輕女子在內?」
  「竹笠翁」宮明道:
  「孟姑娘,小孤山這伙歹徒,跟其他山大王剪徑攔劫不一樣……」
  微微一頓,又道:
  「他們並非出沒山徑,攔路打劫,而是派出能幹的『探子』去各處城邑鎮甸探聽,如果發現有『肥水』可撈之處,立即回報小孤山,派出高手前去搶劫!」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眼皮一翻,道:
  「人娘的,小孤山這伙龜孫王八,原來翻了新的花樣,用的是獨行盜的行徑?」
  宮明一點頭,道:
  「不錯,侯道友……咱們找來這裡山神廟之會,原因也在這裡……」
  「寒霞秀士」駱勝接口道:
  「小孤山派出『探子』,扮成各式各類的模樣,去縣城市鎮,我等生恐打草驚蛇,才找來這裡『章田鎮』鎮郊的山神廟!」
  「布衣銀簫」於瘦竹等眾人,把如何應對小孤山之策談過一陣後,於瘦竹向石嗚峰、候乙、孟玲等三人道:
  「您三位若能抽出時間,三天後請駕往鄱陽湖南端三十里,『流花塘』鎮郊,『梅軒莊院』一行……」
  石鳴峰問道:
  「於前輩所指『梅軒莊院』,又是何等樣一個所在?」
  於瘦竹道:
  「『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乃是贛北一帶知名之士……」
  「杯中神遊」候乙,已聽出話中含意,緩緩一點頭,向石鳴峰、孟玲二人道:
  「石兄弟、孟姑娘,三天後,咱們不妨去『梅軒莊』,拜會那位『羽化九騰』呂莊主一次。」
  話落,背起那隻大葫蘆,站起身,哈哈一笑,又道:
  「於道友,你四位山神廟中修禪養真,咱醉老頭兒帶了金童玉女先走一步啦!」
  三人告辭離開山神廟,往山道一端走去……
  孟玲惑然道:
  「醉伯伯,人家還在談著,咱們怎麼先走啦?」
  「杯中神遊」候乙道:
  「孟丫頭,你剛才沒有聽到,那個禿頂光腦袋說的『風雨故人來,簫聲迎嘉賓』……他們山神廟之會,有他們談的話,咱們已知道小孤山那回事,就不必『夾蘿蔔心』,插在他們中間啦!」
  石鳴峰對這件事,已有了個決定……
  撇開「布衣銀簫」於瘦竹等不談,剪除江湖敗類,乃是俠義門中份內之事。
  小孤山這伙強徒,為非作歹,匪首「九幽活判」雷洪,是晉地「八荒鐵蹄會」中人物,自己不必「捨近求遠」。
  除去「九幽活判」雷洪等這夥人,不但是替江湖除害,同時也是削薄「八荒鐵蹄會」的實力。
  孟玲一聲輕「哦」,道:
  「醉伯伯,咱們去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遙手一指,道:
  「前面不遠,可能就是『章田鎮』啦!」
  孟玲突然想到那回事上,又道:
  「醉伯伯,剛才山神廟中那個『寒霞秀士』駱勝說,小孤山來了一個『玉面蜘蛛』虞瑛,幻變千相,善於易容扮妝……」
  「杯中神遊」侯乙「嘻」的一笑,道:
  「孟丫頭,你想跟那個『玉面蜘蛛』虞瑛,照面會一會?」
  孟玲點點頭,道:
  「是的,那駱勝說,『玉面蜘蛛』虞瑛的廬山真面目就是個年輕女子……」
  石鳴峰含笑接口道:
  「孟玲,那個『玉面蜘蛛』虞瑛,有一手幻變千相的易容絕技,你又如何知道誰是『玉面蜘蛛』虞瑛?」
  孟玲一努嘴道:
  「『天下無難事,就怕有心人』……那虞瑛再是幻變千相,咱孟玲也要把她揪出來。」
  大道上行人漸漸稠密,前面已是鄱陽湖邊的「章田鎮」了。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裡面已涓滴不存,「哼」了聲,道:
  「這只葫蘆真該死,幾口酒喝下,裡面又是乾乾淨淨,半滴也沒有了。」
  孟玲脆生生一笑,道:
  「醉伯伯,您別罵大葫蘆『該死』,您不喝,葫蘆裡永遠是滿撲撲的酒,一滴也不會少的。」
  三人來到街上,石鳴峰視線游轉之際,一指前面道:
  「侯前輩,前面大街邊上,圍著一堆人,不知是怎麼回事?」
  侯乙尚未回答,孟玲已接口道:
  「鳴峰,咱們走去看看!」
  三人走來牆堆,縱目朝裡面看去,原來是個問卜測字,算命相面的攤子。
  侯乙朝那個賣卜的相士看去,文巾儒衫,頷留清髯,原來是個冬烘老窮酸。
  這個測字問卜的老相士,似乎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很靈驗,因而有不少人上前求教。
  「杯中神遊」侯乙,看來覺得有趣,咧嘴一笑,道:
  「金童玉女,咱醉老頭兒過去測字問卜,向這位老相士討教一下!」
  坐在裡面凳上的老相士,也已聽到侯乙這話,含笑點頭,道:
  「老先生請於盒中取起一枚紙卷,老朽依紙捲上字,替您拆字觸機一算!」
  侯乙從桌上紙盒中,取出其中一枚紙卷,交了給老相士……
  老相士揭開紙卷,上面寫著一個「坐』字……就即向侯乙問道:
  「不知老先生所問何事?」
  「『問的何事』?」「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笑了笑,道:
  「煩先生問卜一算,咱醉老頭兒『酒運』如何?」
  敢情,問卜觸機那有問到「酒運」那回事上?
  這位賣卜老先生朝「杯中神遊」侯乙目注一瞥,微微一笑,揮筆將「坐」字拆成「人」「人」「土」三字,緩緩一點頭,道:
  「老先生問卜問到『酒運』,倒是一個上上之卦。」
  石鳴峰和孟玲兩人,見侯乙觸機問「酒運」,不由暗暗發笑……
  見賣卜先生說出這話,又不由直愣愣朝他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亮,問道:
  「先生,何以見得?」
  賣卜的指著紙上所寫拆開的三字,道:
  「『坐』字拆成兩個『人』一個『土』字……瓷土、陶土上窯可以做成酒壺,兩人對坐,加上一把酒壺,豈不是把壺對酌,酒中逢知己……」
  賣卜先生向侯乙微微一笑,又道:
  「老先生觸機問卜,拈上此『坐』,問到『酒運』如何,倒是一個上上之卦。」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大笑,付了酒金,和石鳴峰、孟玲兩人離去。
  孟玲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剛才那個窮酸老冬烘,對『拆』字倒還真有一套本領呢?」
  石鳴峰含笑接口道:
  「孟玲,『本領』兩字談不上,這是那拆字先生的『觸機』,反應敏銳,從侯前輩拈來這個『坐』字,問到『酒運』如何,就聯想到瓷土、陶土,可以燒成酒壺的那回事上。」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道:
  「石兄弟,混在江湖上討口飯吃,可並不簡單,肚子裡」
  還得有幾把『刷子』才是!」
  孟玲朝天色望了眼,道:
  「醉伯伯,你肚子裡的酒蟲,還沒有造反?」
  侯乙一點頭,道:
  「孟丫頭說得不錯,又是祭『五臟廟』的時刻啦!」
  石鳴峰一指大街邊,道:
  「候前輩,那邊有家『明月樓』……」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6-26 12:47:01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幻變干相

  三人走進這家「明月樓」酒店,裡面的店伙殷殷接待,迎上樓廳……侯乙朝樓廳回顧一匝,客人不多,只佔四成桌座……他們坐下近牆沿一張桌座,吩咐端上酒菜。
  三人吃喝時,「登登登」一陣樓梯聲起,上來一位客人。
  侯乙側臉投過一瞥,上樓來的這位客人,身穿一襲長袍,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店伙上前張羅,請這位客人到窗欞處一張桌座,這人朝牆沿桌座望了眼,卻在三人鄰邊一張桌座坐了下來。
  這人出手很闊綽,雖然只是一個人,要了不少菜,還讓店伙,暖上一大壺酒。
  酒菜端上,這人舉酒獨酌——吃喝時,朝鄰桌侯乙放在桌上的那隻大葫蘆,連連看了幾眼。
  三杯下肚,這人從座椅站起,到侯乙桌座邊,長揖一禮,道:
  「這位老人家請了……」
  「杯中神遊」侯乙微微一怔,回過一禮後,道:
  「這位仁兄有何賜教?」
  中年人道:
  「晚生尤通據桌獨酌,殊感元聊,您老人家桌上三位,如不見棄,我等並座一桌如何?」
  石鳴峰和孟玲二人,聽來感到很意外……素昧生平,並不相識,這家酒店樓廳客人不多,幹嘛擠來人家桌座坐一起?
  「杯中神遊」侯乙,卻是個浪跡各地數十年的「老江湖」,稀奇古怪的事碰到很多……醉眼一瞇,點點頭,道:
  「使得,使得……酒中作伴,有何不可?」
  尤通吩咐店伙,將自己的酒菜,移來三人桌上……向三人敬過酒後,含笑問侯乙道:
  「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稱呼?」
  「杯中神遊」侯乙,見識多,閱歷廣,離奇古怪的事,遇到過不少……
  此刻,卻對這個毛遂自薦,作不速之客的中年人尤通,心裡不禁暗暗嘀咕起來……
  這小子是啥路數?
  敢情是要「翻門檻」,「釣肥羊」,找來咱們三人身上,那是他摸錯門,找錯人了。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瞇,笑吟吟道:
  「小老兒姓『乙』……甲乙丙丁的『乙,……尤老弟,你叫咱『乙老丈』行啦……」
  尤通微微愣了下……「百家姓」裡,怕找不到這樣一個「乙」姓。
  候乙指了指石鳴峰、孟玲兩人,道:
  「這是咱老頭兒的兩個小兄弟、小妹子、一個叫『阿龍』,一個叫『阿鳳』……」
  尤通向兩人欠身一禮。
  孟玲想笑不敢笑,心裡卻在暗暗打轉……
  醉伯伯也真是的,把咱孟玲的名字也換了,換上「阿鳳」兩個字。
  「白玉龍」石鳴峰,心裡卻有另外的想法……
  這尤通中年人,不知是何等樣人物……若是想佔上侯前輩的「便宜」,那是他有眼無珠,要吃大虧了。
  尤通舉酒相邀,含笑問道:
  「乙老丈,你三位從何處來,準備去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心自忖道:
  「小子,你要掏咱醉老頭兒的娘家底細,可不那麼容易呢?」
  醉眼一瞇,嘻嘻一笑,道:
  「小老兒帶了小兄弟『阿龍』,小妹子『阿鳳』,來自福建,去往山東,路過此地……」
  尤通一聲輕「哦」……橫跨了半壁江山,這麼遠路。
  這個尤通向侯乙連連敬酒,嘴裡卻是天南地北問個不休……含笑又道:
  「乙老丈,咱尤通提起一個人,不知你可知道?」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尤通這話,心裡暗暗笑了起來……小子,這下是你狐狸抖露尾巴的時候了!
  兩眼一直,急急問:
  「尤老弟,你說,誰,是誰?」
  尤通一口酒送進嘴裡;道:
  「鄱陽湖之南三十里『流花塘,……『梅軒莊院』莊主『羽化九騰』呂方……」
  「『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侯乙醉眼一轉,倏然想了起來……
  不錯,在山神廟時,「布衣銀簫」於瘦竹,曾提到此人,邀咱們三天後往「梅軒莊」一行。
  此尤通突然提到「羽化九騰」呂方,難道……
  「杯中神遊」侯乙,沒有把話接下,眼皮一眨後,問道:
  「尤老弟,你認識『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
  尤通「嘿」聲一笑,道:
  「呂方這老傢伙,自以為是贛北知名之士,其實不值半分錢……」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話,否定了剛才的想法,卻是另外找到了一個答案……
  從山神廟「布衣銀簫」於瘦竹等那夥人話中聽來,跟「羽化九騰」呂方相峙對壘的,該是紮寨小孤山的「八荒鐵蹄會」中人。
  此刻,這尤通叫呂方一聲「老傢伙」,又說出這些話來,顯然不是江南俠義門中之列,此尤通是「八荒鐵蹄會」中的弟子了。
  侯乙找出這樣一個答案,「阿哈」笑了聲,大口酒送進嘴裡,道:
  「不錯,尤老弟,別說不值半分錢,連一堆狗屎都不值!」
  尤通見這位「乙老丈」,嘴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感到很意外,試探問道:
  「乙老丈,您認識那個呂方?」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尤老弟,小老兒跟兄弟、妹子三人,是過路客人,誰也不想認識誰……你說,是不?」
  侯乙嘴上在說,心裡卻又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這個『八荒鐵蹄會』中弟子尤通,不找張三,不找李四,偏偏上『明月樓』搭訕找上自己三人,難道自己三人行蹤已給洩底?」
  兩顆醉眼滴溜一轉,笑瞇瞇道:
  「尤老弟,你酒量可真不錯呢?」
  任何一個嗜酒的人,都樂意聽到「酒量不錯」這話……
  大杯酒送進嘴裡,尤通哈哈一笑,道:
  「好說,好說……咱尤通就愛杯中之物!」
  「杯中神遊」侯乙,眼皮一翻,醉眼一睜,向「玉枝金雀」孟玲道:
  「阿鳳,向尤家大哥敬酒!」
  孟玲聽來莫名其妙,淋了一頭霧水……
  醉伯伯也真是的,叫咱孟玲敬酒,還要咱叫這個臭男子,野小子一聲「大哥」!
  她心念正在打轉,桌底下的腳,給人碰了一下,抬臉看時,鳴峰向自己微微一點頭。
  石鳴峰這一點頭,孟玲靈犀一點通,倏然已想到那回事上……
  纖手托起杯子,盈盈一笑,道:
  「尤家大哥,阿鳳敬您酒……」
  這兩句脆生生,珠玉相撞的聲音聽進尤通耳裡,酒未醉,人已醉了……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阿鳳妹子……」
  替自己酒杯裡,斟下滿杯。
  孟玲笑吟吟道:
  「尤家大哥,你會喝酒,咱阿鳳喝一口,您乾一杯!」
  尤通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阿鳳妹子!」
  孟玲啜飲了一口。
  尤通仰頸,張嘴,「咕嘟!咕嘟!」滿杯酒送進嘴裡。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向石鳴峰道:
  「阿龍,你也向這位尤家大哥敬酒!」
  石鳴峰已知道侯前輩的用意,端起杯子,含笑道:
  「尤家大哥,兄弟阿龍不善飲酒……咱敬你,咱喝下一口,您干下一杯!」
  提起酒壺,替他斟下滿杯。
  尤通酒眼惺忪,醉臉酡紅,含笑點頭道:
  「行,行,阿龍兄弟……」
  石鳴峰喝下一口……尤通又是「咕嘟!咕嘟!」滿杯送進嘴裡……「咯!咯!」打了兩個酒嗝,酒態可掬的向侯乙道:
  「乙老丈,尤某勞您兄弟、妹子敬酒,實在不敢當。」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尤老弟,咱兄弟,妹子向你敬酒,你不敢當……咱小老兒陪你乾幾杯就是。」
  吩咐店伙又端上兩大壺酒,在尤通杯裡又斟滿杯……
  醉眼一瞇,道:
  「尤老弟,你我酒逢知己,一見如故……咱哥兄倆既然稱得上『知己』,也就直話直說了,是不是?」
  尤通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
  想要接著說下去時,「咯!咯!」又打了兩個酒嗝,把話打進肚子裡。
  侯乙嘻嘻一笑,道:
  「尤老弟,你上『明月樓』,不找張三,不找李四,找上咱兄弟、妹子三人,那是你有心人啦?」
  尤通哈哈笑道:
  「不錯,乞老丈,你猜對啦……您在街上問卦拆字,一問『酒運』如何……咱……咱尤通奉命,就從後面跟來啦!」
  石鳴峰見尤通說出「奉命」兩字,不由暗暗怔了下……
  「奉命」,又是奉誰的命令?
  尤通大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咱尤通沒……沒有醉,說……說的也不是醉話……問卜測字,你問『酒……酒運』如何,誰都會懷疑你是個玩世不恭,不露真相的武林高手……」
  「杯中神遊」侯乙,心念閃轉,臉上卻是「嘻嘻嘻」笑著問道:
  「尤老弟,你是奉誰的命令?」
  尤通「咕嘟」一口酒送進嘴裡,又是「咯」的打了個酒嗝,才道:
  「小……小孤山中咱『九頭烏』尤通,不是輕易受人使喚的,過……過去是『九幽活判』雷洪雷爺,現……現在又多了個娘兒……」
  「『娘兒』?」侯乙暗暗一怔……這「娘兒」又是誰?
  尤通醉眼惺忪望著侯乙,又道:
  「咱……咱就是奉了這娘兒的命令……」
  孟玲接口問道:
  「尤家大哥,您說的『娘兒,是誰啊?」
  「九頭烏」尤通道:
  「『八荒鐵蹄會』還有幾個娘兒,當然是『玉面蜘蛛』虞瑛啦!」
  「杯中神遊」侯乙,心頭不由暗暗一沉……果然『玉面蜘蛛』虞瑛已經露臉,而且自己三人,還處在「敵暗我明」之處境。
  尤通又道:
  「『玉面蜘蛛』來小孤山後,聲威還在『九幽活判』雷爺之上……」
  孟玲困惑問道:
  「尤家大哥,『玉面蜘蛛』虞瑛,在小孤山命令你找來這裡『章田鎮』『明月樓』的?」
  「九頭烏」尤通似乎覺得對方問出這話可笑,嘻嘻笑著道:
  「那還用去小孤山,『玉面蜘蛛』虞瑛,早來這裡『章田鎮』啦……」
  「杯中神遊」侯乙,一聲輕「哦」,百思不解……自己三人來此「章田鎮」,別說是年輕女流,連可疑之人也並未發現一個。
  石鳴峰劍眉微軒,似乎有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接口問道:
  「尤家大哥,『玉面蜘蛛』虞瑛來此地『章田鎮』後,藏身何處?」
  「九頭烏」尤通,「哈哈哈!哈哈哈!」笑了起來,指著石鳴峰道:
  「阿龍兄弟,你這話問得多可笑,『玉面蜘蛛』虞瑛藏身何處……你們早都……都見過面啦!」
  雖然這是一件極不可能的事,但「杯中神遊」侯乙把下面的話問了出來……還帶著輕鬆的神情,道:
  「尤老弟,你是說替咱小老兒,問卜觸機的那位老相士,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裝的?」
  「九頭烏」尤通「咯」的打了個酒嗝,才點點頭道:
  「不錯,乙老丈,這下給你問對啦……」
  眼前這個「九頭烏」尤通,雖然已有了八九分醉意,但不會沒來由的扯到鎮街那個賣卜測字的老相士的身上去。
  石鳴峰聽到這些話,劍眉微蹙,一聲輕「哦」,朝侯乙這邊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似已有所會意,朝石鳴峰這邊微微一搖頭。
  如果石鳴峰此刻去街上,找那老相士……他可能已影形杳然,不知去向。
  即使找著那老相士,揭開「他」的底細,身份……除了送掉「九頭烏」尤通這條命外,更是打草驚蛇,使對方有了防患。
  「玉面蜘蛛」虞瑛,以幻變千相的易容絕技,扮妝成一個賣卜算卦的老相士……
  問卜求卦,君子是問凶不問吉,希祈指點迷津,來個避凶趨吉。
  這個「杯中神遊」侯乙,卻是遊戲三昧,玩世不恭,以「酒運」兩字,問卜……這顯然對賣卜測字之流,含有「侮辱」的意味。
  但,「玉面蜘蛛」虞瑛,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這老頭兒那付玩世不恭之狀,可能是江湖上不露鋒芒的絕世高手。
  虞瑛有了這樣想法,才派出「八荒鐵蹄會」中弟子,銜尾跟蹤,刺探三人的底細。
  「杯中神遊」侯乙,卻是棋高一著,來個「爾虞吾詐」,另外編造出自己三人的來歷、去向。
  這個「八荒鐵蹄會」中弟子「九頭烏」尤通,不但沒有探聽出對方真相,「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娘家底細給侯乙摸得清清楚楚……
  連扮妝賣卜測字老相士的「玉面蜘蛛」虞瑛,在尤通醉後口無遮攔之下,也抖了出來。
  「九頭烏」尤通,光是口沫飛濺,醉話說個盡興,這時時臂依上桌邊,已去夢見周公了。
  石鳴峰一指鼾聲呼呼,睡去的尤通,問道:
  「侯前輩,此尤通已醉入夢鄉,該怎麼辦?」
  侯乙裂嘴一笑,道:
  「醉人夢鄉,死不掉的,他自會醒來……」
  醉眼一眨,一指兩人,又指了指自己,道:
  「你二人是阿龍、阿風,咱醉老頭兒是姓『乙』,這個酒囊飯袋醒來,所知道的也就是這一些……」
  「杯中神遊」侯乙,把待立樓梯口的店伙,揮手叫了過來,道:
  「店家,這位朋友酒後醉了,讓他留在這裡瞌睡一陣子,他的酒菜帳,連同咱們這裡,一起算了給你!」
  店伙連連哈腰點頭。
  侯乙把帳付後,會同石鳴峰、孟玲兩人,出這家「明月樓」酒店而去。
  孟玲指著剛才來的方向,道:
  「醉伯伯,咱們走去看看、那個老相士是不是還在那裡?」
  石鳴峰接口道:
  「那老相士如果真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妝,她剛才派了『九頭烏』尤通刺探我等情形,自己生怕行藏洩露,可能不會在那裡了。」
  三人走去看時,原來大街邊上那測字攤子,果然業已消失。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玉面蜘蛛』虞瑛這手化妝絕技,連咱醉老頭兒也走了眼啦!」
  孟玲困惑問道:
  「醉伯怕,『玉面蜘蛛』虞瑛本來扮妝成一個老相士,現在收起測字攤子又去了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話,眼皮一翻,道:
  「壞了,可能會發生一條命案……」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您是指那個『九頭烏』尤通?」
  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雖然那個尤通,並未探聽出咱們娘家底細,但他那付爛醉如泥的模樣,如何向『玉面蜘蛛,虞瑛交待……」
  眼皮一眨,又道:
  「虞瑛發現屬下是這樣一塊窩囊蠢材,誤了她的事,尤通這條命就別想留下來了……」
  三人站在大街邊上談著時,就在剛才他們來的方向,街上人聲鼎沸,有不少人邊談,邊向這邊走來……其中有句話,立即引起三人的注意:
  「『明月樓,酒店樓上,發生了一條命案……」
  侯乙聽來暗暗驚詫不已……
  正巧有兩個年輕壯漢,向這邊走來,兩人也正在談這件事……
  候乙招呼一禮,問道:
  「兩位哥兒,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站停下來,其中一個道:
  「前面『明月樓』酒店樓座,發生了命案……一個客人從座椅猾落地上,已氣絕死去……」
  另外那個接口道:
  「是個身穿長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那付死相好怕人……」
  石鳴峰和孟玲兩人聽到這些話,知道不會錯,就是那個「九頭烏」尤通。
  剛才那個人又道:
  「屍體尚未移走,正在報請官家查驗,你三位不妨前去看看。」
  侯乙一聲「謝謝」後,兩名壯漢離去。
  孟玲心自感到好奇,即道:
  「醉怕怕,咱們前去看看。」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丫頭,咱們這一去看,那是莫名其妙替自己惹麻煩上身了……」
  石鳴峰已理會過來,接口道:
  「侯前輩,咱們還是離開此地,免得惹上莫須有的是非。」
  敢情官家衙門追查起來,有「明月樓」酒店樓座店伙作證,石鳴峰等三人,無法洗脫其中嫌疑……
  「九頭烏」尤通,雖然並非跟三人結伴同來,但後來卻同桌吃喝,三人離去時,尤通已酪叮大醉,侯乙還替尤通結了菜酒的帳。
  現在尤通給人發現中毒暴斃身死,在不知其中內委的人看來,三人就有加害的嫌疑。
  「杯中神遊」侯乙,不想使自己三人牽涉這樁案,惹上莫名其妙的是非,就不讓孟玲前去。
  三人離「章田鎮」,往郊外一帶走去……
  石鳴峰又想到那口事上,道:
  「侯前輩,那個老相士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妝,她離去鎮街這等快速,據石某猜來,不但她周圍有爪牙黨羽,而且在這裡『章田鎮』附近,還有她落腳之處?」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石兄弟,老哥哥也有這樣的想法……」
  微微一頓,又道:
  「眼前咱們只知道,『八荒鐵蹄會』中人南下,有贛北小孤山這樣一個紮寨的地點,至於其他情形,還未發現一點來龍去脈……」
  兩人談著時,孟玲遙手一指前面,道:
  「鳴峰,醉怕伯,前面大道邊樹林裡,露出一角紅牆,可是能一座禪林廟宇呢?」
  石鳴峰含笑道:
  「孟玲,若是禪林廟宇,你前去上香膜拜一番……求佛祖保佑你,早早訪著失散十九年的父親母親,可以天倫團聚。」
  孟玲轉臉一笑,道:
  「鳴峰,謝謝你對咱孟玲的關懷!」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道:
  「孟丫頭,還有一件事,你也得上香三枝,求求佛祖的保佑……」
  孟玲眼珠滴溜一轉,問道:
  「醉伯伯,另外又是那件事?」
  侯乙嘻嘻一笑,道:
  「孟丫頭,你不會一輩子都是十九歲的,如果不想丫頭到老,做個老姑娘,就得求求佛祖,好早點找到一個心上人!」
  孟玲臉一紅,不期然中朝石鳴峰投過一瞥,頭臉緩緩低了下來。
  三人走近跟前,樹林深處,果然是一座禪林廟宇……
  這座廟宇莊麗巍峨,氣象萬千。
  廟門上端,一列橫匾,上面筆勁渾雄,鉤出「碧雲禪林」四個金漆大字。
  三人拾階而上,從廟門走向大雄寶殿……自廟門到大雄寶殿,隔著一塊十來丈方圓的空地。
  石鳴峰拾階跨進廟門,目光回顧一匝之際,心頭不由暗暗一怔……
  空地左邊牆腳處,放著一張用竹枝編製成的長方形書桌,看來「似曾相識」,似乎曾見到過。
  「碧雲寺」大雄寶殿前空地上,本應空無一物,突然放下一樣東西,叫人看來特別醒目、引人注意。
  石鳴峰一指牆腳邊桌子,悄聲向侯乙道:
  「侯前輩,您可曾見過這張桌子?」
  這座「碧雲寺」雖然畫棟雕樑,金碧輝煌,廟裡卻是人影寂然。
  孟玲已舉步走向大雄玉殿。
  「杯中神遊」侯乙見石鳴峰這話問得出奇,走來牆腳處看,一聲輕「哦」,臉色接連數變……悄聲道:
  「石兄弟,敢情老哥哥有點老眼昏花,你該不會看錯吧了」
  石鳴峰道:
  「當時這張桌子四周,雖然圍了不少人,但在光天化日之下,石某卻看得很清楚……」
  微微一頓,又道:
  「一般書案書桌,都是用木材構製成,唯竹枝編構成的書桌,卻是少有見到……當時石某就注意多看了眼,此番又第二次見到……」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轉,道:
  「桌子雖然有腳,卻不會自己走路……又是誰把『章田鎮』街上,賣卜測字的桌子,移來這裡『碧雲寺』……難道……」
  石鳴峰輕輕一推侯乙……就在大雄寶殿裡端,走出一個身披灰黑色袈裟的中年和尚。
  兩人見中年和尚走來,就移步走向大雄寶殿。
  中年和尚合什一禮,誦聲「阿彌陀佛」,道:
  「小憎『善元』,乃」碧雲寺』知客,恭迎兩位施主蒞臨!」
  「杯中神遊」侯乙,回過一禮,道:
  「大和尚,咱們三人來此,打擾貴寺清靜了。」
  善元和尚連聲「不敢」,肅客迎人大雄寶殿。
  大殿上的孟玲,面容肅穆,一付祈誠之色,已在上香膜拜。
  侯乙和石鳴峰兩人,也上前禮拜一番。
  三人膜拜過後,知客憎善元上前,道:
  「小僧陪同三位施主,於『碧雲寺』隨便參觀看看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連連點頭道:
  「求之不得,再好也沒有……只是有攏大和尚了!」
  「碧雲寺」樓字銜接,占幅遼闊……除了前面正中大雄寶殿外,還有左右們殿,和供奉各方仙佛的後殿。
  另外有禪房、齋房、僧侶內室,這些就不是外來施主所參觀之處了。
  知客僧善元陪著三人,邊走邊道:
  「『碧雲寺』除了善男信女上香膜拜之日外,平時十分清靜,少有施主來此……」
  這個「此」字剛從善元和尚嘴裡吐出,對面緊閉的那扇禪房門,一響「呀」聲起,房門張了開來!
  三人抬臉看去,從禪房裡出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年紀看來有二十四五歲,一張瓜子形臉蛋,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襲天藍色裙衣。
  知客僧善元看到這年輕女子,張開門出來,十分恭敬的彎彎腰,合什一禮!
  這年輕女子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朝『「白玉龍」石鳴峰,「杯中神遊」侯乙,「玉枝金雀」孟玲三人這邊看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9 01:2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