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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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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妙賊丁小勾][全冊完含續集]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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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3:59 |只看該作者
第06章 患難見真情
    小勾呢?他當真回到寶貝門。
    正向本前誇耀自己的財富。
    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一堆堆的古董寶物,瞧得本前目迷五色,大歎自己投對
了門,光是一樣樣摸,恐怕也得摸上三個月才能摸完。
    小勾則是先進補,找來一大堆補藥,先治好自己傷勢,再則浸入龍乳泉中,想把近
日來所受的創傷,一次給復原。
    浸了一天一夜,腦袋所有淤血都去除,換得光滑肌膚,似乎又年輕了許多,就是左
手指甲也不再紫黑,變成鮮紅,那是活絡血氣的結果,再浸個兩天,保證可完好如初。
    本前見著龍乳泉有此好處,也跳下去,先洗個夠爽再說。至於傷口,他倒是只有十
幾年在少林寺工作所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現在也都漸漸轉化,有脫落可能。
    唯一遺憾的是,不管補藥如何吃,泉水如何靈,始終沒辦法一次把小勾腦袋上的頭
發給拉長,還他原來面目。
    還好,頭髮也在長進,小勾也不大在意,反工遲早會長長的。
    至於鐵追陽,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可讓他知道?小勾早將他囚在另外隱秘地方,加
了鏈條,還有幾天食物。除了他功力恢復,或是有人救他,否則他永遠走不出那個洞。
    混了兩三天,小勾已完全康復,指甲也恢復原狀,似乎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和本前立即開老酒慶祝,喝得不亦樂乎!
    突地,小勾發現有人在外頭敲石門,他諒詫不已:「會是誰?」
    他和本前丟下酒杯,欺向石門,耳貼門上,想聽個清楚。
    原是小竹趕來,他喝叫著:「小勾還不快開門!大事不好了!」
    「是他!」小勾驚叫。
    「誰?」本前問。
    小勾捉謔一笑:「副門主。」
    「他打不開?」
    「當然。」
    「不讓他進來?」
    「傻瓜才讓他進來,我跟他有仇,準備開除他。走,喝酒去,別掃興!」
    本前跟著輕笑:「也好,我得快快升上副門主。」
    兩人不理小竹,又自返回喝酒。
    小竹叫了幾聲沒反應,又敲得石門叭叭響,還是沒反應,他不禁斥叫:「小勾你再
不開門,我就挖個洞!別忘了我手中有滴血勾!」
    聞及滴血勾,小勾乍楞,又聞得噗噗聲,小勾再也沒心情喝酒,立即大叫:「別挖
別挖!什麼嘛?哪有自家人挖自家人大門的?」
    小竹聽及有回音,笑容頓露,聲音仍自尖厲:「誰叫你敢不理我,把我關在外面?」
    「沒有不理你啊?我在洗澡,慢了點而已。」
    「哼!你的話不能聽!還不快開門!有急事!」
    「什麼急事,讓你急如喪家犬?」
    「開門就知道了。」
    「我實在很不願意看你急如瘋狗的樣子。」
    「誰像瘋狗?再不開,我挖了!」
    又噗噗傳來數響,小勾大急,趕忙開門。
    小竹立即閃入,咭咭笑著,他哪是真的挖,只是找來石塊,用滴血勾砍去罷了,他
自認擺了小勾一道,得意地笑個不停,然而因為小勾在牆角開著開關,他瞧著的是從未
見面的本前,正在對自己咧嘴笑,他模樣實在不好看。
    「你是誰?」
    小竹跳退一步,滴血勾橫在胸前,深怕本前偷襲。
    本前唉唉笑著:「準備罷免你的人。」
    「你是誰?」小竹又問了一句:「小勾在哪裡?」
    他目光尋向左牆,始發現立在那裡發笑的小勾。他斥道:「你想暗算我?呵呵,怎
麼埋了光頭?」
    小勾笑道:「這是本門所規定。」
    「他又是誰?」
    「找來罷免你的人啊!」
    「你敢?」
    「有何不敢,我不是正在進行?」
    本前嗤嗤地笑著:「門主說,把我幹掉,我就可以升上來當副門主。」
    「你敢!」
    小竹利刀一橫,大有拚命之勢。
    小勾道:「好吧!我們用溫和地方式進行,武力解決太不文雅了。」
    小竹冷道:「如何解決?」
    小勾瞄向他腦袋,笑得甚邪:「你沒發現我們都埋了光頭?為了本門整齊統一,所
有的人都得剃光頭上班,否則一律視同自動辭職。」
    小竹聞言斥叫:「你神經病,又不是和尚,理什麼光頭?」
    「你說對了。為了讓本門形象良好,本門決定向少林和尚看齊。若有人受不了,可
以退出。」
    「你這是在逼我了?」
    「我只是在說道理給你聽。」
    小竹不怒反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可以有個圓滿結局。」
    「你答應辭職了?」小勾欣喜笑著。
    「我可沒說要辭職,我是要抗爭到底!」
    「我們是兩票對一票……」
    小竹卻將滴血勾一橫:「投票有什麼用,要看我手中寶刀答不答應!」
    「你想來硬的?你打不過我。」
    「我砍東西總可以了吧!有空也砍下你腦袋!」
    小竹登時衝向大堆寶物,抽刀就想砍。
    這寶物價值何只連城,被他砍斷,可比逼人下台還來得讓小勾難過。
    小勾立即衝前攔人:「別砍別砍,我認輸,認輸,副門主請息怒!」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耍著手中寶刀:「諒你也鬥不過那些寶貝,還敢不敢叫我理光
頭?」
    「我不敢了。」
    小勾轉向本前,苦笑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不敢罷免他的原因。」
    本前陪著乾笑:「我瞭解當門主的痛苦,我看還是支持他好了。」
    小竹斥道:「誰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砸一樣寶物,讓寶貝門變成爛寶門!」
    小勾擠出笑臉:「根本不可能發生那種事情嘛,副門主多慮了。」
    小竹這才有了笑容:「看你還作怪?說,這幾天到哪兒去了?」
    「到少林寺出家啦!」
    「你真的出家了?」
    「真的。」
    「可惡,敢騙我!」
    小竹又想砸東西,小勾匆忙又叫:「暫時的,後來又還俗了。」
    「然後呢?又去了哪裡?」
    「沒有啊,一直待在這裡,呵呵,享清福,我準備退休啦!」
    「你胡說。」
    「沒有啊!」
    小竹嚏斥:「想騙誰,你還到過九尊盟,拐走鐵追陽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還敢問我?」
    小勾愣一愣,隨即輕笑:「也有道理,如此重大事情,鐵追命一定急如熱鍋螞蟻,
到處亂撞。」
    「鐵追陽呢?」小竹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人。
    小勾掃得一笑:「這麼神聖的地方,怎能讓他侵犯了?我另外把他藏在隱秘處。」
    「還不快把他找來。」
    「奇怪了,你看上他了?這麼關心他?緊張兮兮的?」
    「你還胡說些什麼?就因為你拐走鐵追陽,他老爹派來大批人馬,把秋夫人給抓回
九尊盟,揚言十天未換人就宰了她,現在已過了三天,我怎麼不急?」
    小勾登時閃了閃嘴角,笑不出來:「真有此事?」
    「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做,來砸你的窩?」
    小勾幹笑:「你沒事幹,一定會如此。」
    「這節骨眼兒裡,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拿秋夫人的命開玩笑?」
    「沒那麼嚴重吧?鐵追命他兒子在我手中,他敢亂殺人?我就不信他有這膽子。」
    小竹一愣,這也是有道理,冷道:「可是他如若瘋子,隨時會殺人。」
    「瘋子就不要兒子?」
    「不管如何,還是早些把秋夫人換回來,這才是上策。」
    小勾瞄眼:「說的倒容易,你知道他是衝著我來的。你知道他是誰?他就是幕後救
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也是新的皇帝門主。」
    小竹驚詫:「真有此事?」
    「不然我何必躲他?不但如此,他也練了九龍神功,我現在根本拿他沒辦法。」
    小竹驚詫,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不換回秋夫人,她可能有性命危險。」
    「也不是不換,而是得從長計議,別著了鐵追命的道。」
    小竹一臉愁容,這事讓人手足無措。
    小勾嗅道:「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不但是鐵追命,就連任清雲也都學會了九龍神
功,我的武功還被吸去,到現在才恢復五成,差了一半,怎麼搞都不順利。」
    小竹驚詫:「你武功失去一半?」
    「否則何必縮在洞中,雖有一堆靈藥,可是一下子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小竹也覺得無計可施,更為小勾喪失一半功力而難過。
    小勾剛沉思著正在動腦筋處理此事,想不許久才道:「看來也只有用緩兵之計,你
先去通知鐵追命,到兩牛山交換人質,時間訂在十天後,我會在那裡等人。」
    「可是鐵追命要是換回兒子,又對你動手,你怎麼辦?」
    「所以才要找兩牛山,那山如牛角兩邊翹,我可以利用,天蠶勾選到另一蜂,可以
避免對方追逐。」
    小竹聞言,已點頭:「只有如此了。事不宜拖,我先趕回去,兩牛山再見。」
    匆匆地,他又離去,為此事奔波。
    小勾瞄向本前,無奈道:「逍遙到此為止,幹活去吧!」
    本前道:「照這樣情況看來,不宰了鐵追命,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要宰他,談何容易?」小勾苦笑:「先躲一陣吧!等我找到好方法,再來收拾這
老傢伙。」
    時下,也只好如此。
    小勾仔細又選了大堆靈藥,也好臨時救命用。隨後跟本前掠出山洞,將丐門封閉,
掠往地面,又在附近巖角處挖出一大包東西,才再尋向山區,想押解鐵追陽至兩牛山。

                  ※               ※                 ※

    兩牛山,直如牛角,中間凹,兩邊聳高如牛角,
    峰高數百丈,阻隔五百丈,若從左邊奔向右邊山峰,得花上兩刻鐘。而直接能掠過
五百丈,則只需半分鐘吧!
    這是理想交換人質的地方。
    小勾老早就押著鐵追陽趕來,先觀察地形。
    鐵追陽經過幾天休息,背部傷口已癒合,只是偶爾會傳來酸麻痛,但這比起被手術
時,自是好太多了。
    小勾瞧著他,嗤嗤地笑道:「你得救啦!你爹抓了我的人質,要來交換你,高興嗎?」
    鐵追陽聞言,頓時心花怒放,嘴角都忍不了要抽出笑意,卻還得裝出痛苦表情……
因為還在小勾手中啊!
    小勾訕笑:「別裝啦!能揀回這條命,我都替你高興,你看看,兩牛山這兩隻角,
你喜歡哪只?
    鐵追陽只能隨便選左邊。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左邊就左邊。咱們到左邊瞧瞧。」
    他和本前已把五花大綁的鐵追陽拖向左邊高峰,那兒也沒奇特之處,十丈寬高峰頂,
長了幾束長草而已。
    小勾平望對峰,高度差不多。
    「我在想,你老爹來時,會乖乖到對峰嗎?」
    鐵追陽道:「若有約定,他會的。」
    小勾敲他一個腦袋:「你以為我是呆子?你爹來了,看到我們在這裡,不把此峰圍
得水洩不通才怪,還會像乖寶寶站在那兒發呆?」
    本前道:「那我們該慢來,讓他們光選一峰。」
    「選哪個蜂也沒用,他只要圍著下面,兩峰相隔只有五十丈,我們從上面滑下來,
還不及人家圍得很快呢!」
    「可是不能用,你為何要選這裡?」
    「因為選錯了。」
    「選錯了?」
    本前睜大眼晴。小勾幹窘地笑著:「我七八歲來過一次,那時還小,印象中很高大,
誰知現在全變了樣?」
    本前皺眉直笑:「這種事也能選錯?到現在怎麼辦?」
    「只好換地方啦!」
    「可是已約好鐵追命,換了,他恐怕不知道!」
    「再通知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如此啦!」
    此地不能用,當然只有換地方了。
    然而小勾卻從腰旁的布袋抓出幾顆黑彈丸,藏在草根底下。
    本前不解:「那是什麼?」
    「霹需彈,嘿嘿,一大袋,足足有一百多顆,上次那武則天就是被我炸死,現在用
來對付鐵追命,不怕他發狂到何種地步。」
    「他會上當?」
    「管他的,反正有機會就炸,何況炸他幾下,他也就投鼠忌器,不敢胡亂耍花樣。」
    本前也覺得過癮:「分我幾顆,也好討回利息。」
    小勾沒給他:「算啦!你武功盡失,要是跑了跌倒,壓著它怎麼辦?炸得你粉身碎
骨。」
    本前為之咋舌,不敢再要。
    小勾瞧瞧地形,發現南邊山峰較為險峻,遂又押著鐵追陽退下蜂,往南行去。
    找了許久,再無兩蜂對望而且相近之處。小勾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來一處崖層斷裂
處。此巖地裂成兩半,寬約有餘丈。普通人無法掠過,而以鐵追命身手,或能掠過,但
若加以阻攔,想是能拖他一點兒時間。
    看來四處已難找到更好地形,只好將就些。
    本前道:「咱們是在對崖和他們交易?還是先交易好,才選列那邊?」
    小勾想想:「還是先交易完畢,再退到那邊,因為來的人可能還有魚腸宮的人,他
們不可能立到走到那邊走。何況也得有人留下來阻止鐵追命。」
    「你不怕鐵追命一上來就把人質搶走?」
    「這倒是問題……」
    小勾為此,開始動腦筋。
    ……將人放在對崖,先帶秋夫人過去,再放人過來?如此鐵追命可能不肯。
    小勾忽而瞄向前方一株又高又直的紅檜杉,已嗤嗤笑起來:「有啦,把人綁在樹上
就可以了。」
    本前點頭,樹葉茂密,很好藏身。
    「不,要把樹葉砍光,讓對方看得見,這才可以交換人質。否則看不見,他們如何
肯放人?」
    「可是看得見,他們不就能搶先上樹救人?」
    「當然是要他們上不了樹!」
    於是小勾立即掠向紅檜杉,抽出利刀砍砍削削,很快已將樹葉砍光,只留頂頭一小
撮。
    然後他吊起鐵追陽,把他綁在三分之二高處,那不是綁,而是纏,如纏樹枝般,把
鐵追陽纏得只剩腦袋露在外面。
    「雖然難受,但挨一陣就可以啦!」
    鐵追陽自是不敢怒言。
    小勾又抓出兩顆霹靂彈,塞在他雙肩膀上的空隙,再抓出雷管,插在他胸前,呵呵
笑著:「這雷管可特別得很,不必點火引燃,揪掉引信也可以炸開,你可要小心了,說
話不能太大聲,要是不小心弄炸了,你爹要兒子,只有自己去拼湊啦!」
    鐵追陽現在只有祈禱老爹別亂來,否則他將萬劫不復。
    隨後小勾又在他腳下架了不少樹枝,以繩索固定,其形狀,有若張開的傘骨。他又
找來不少石塊,綁上繩子,吊在傘,骨枝末端,再把繩索東纏西繞好似在結蜘蛛網。鐵
追陽瞧得莫名其妙,本前亦是不解。弄完了小勾才神秘得意一笑:「如此則萬無一失啦!」
    本前道:「你在防止九尊盟的人爬上去救人?」
    「沒錯。」
    「可是為何要掛石頭?」
    「你以為結個網即能阻止他們,那石頭別有用意,等著瞧吧!」
    小勾不說,本前自是猜不出。
    天色仍早,小勾再探察一下地形,甚至掠過斷崖至對面,先熟悉一下地形環境。
    然後他決定找一條粗繩子掛在兩崖間,也好讓自己人得以順利撤退。
    他很快找來大堆山籐,連結成長繩,綁在兩邊凸巖,以能拉直。
    一切弄妥,已是近二更。
    小勾這才想到獵些東西進食。深夜中,他獵到了兩隻狸,二隻免子,開始烤熟了吃。
    想到要餵食鐵追陽,小勾就大歎他好福氣。有人親自侍候。然而鐵追陽也沒佔到什
麼便宜,都得喀小勾啃剩下的骨肉,卻沒辦法避開,吃得滿是怒氣。
    直到第三天清晨,薄霧中,小勾已發現似有人進入兩牛山區。他先去探查,隨後立
即趕回來,欣喜叫著:「來了!」
    他立即掠上檜樹,將那些掛在石塊的線條整理一下,再以幾條線連來,其末端全綁
在雷管引信上,如此,鐵追陽和本前終於明白石塊的功用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請你告訴他們,那石塊若不小心晃了一下或滑一下,很可能就
會揪掉引信,對你性命實在有很大的威脅,知道嗎?」
    鐵追陽急道:「要是石塊不小心落下,我怎麼辦?」
    「你最好祈禱這種事別發生,我走啦!」
    小勾已掠回地面。
    鐵追陽心裡發毛,那石塊看起來都在晃,似要掉下一般,他想大叫。
    小勾訕笑:「別叫,你不怕一用力,吹燃了引信?那可是包著炸藥粉,是見不著風
的。」
    鐵追陽立即閉口,連呼吸都特別小心,別把自己性命拿來開玩笑。
    小勾這才交代本前注意看守,他抓著腰際霹靂彈,但覺充足得很,方自單槍匹馬,
往兩牛山潛去。
    兩牛山附近果然埋伏了幾名十二星相徒眾,他們先在四處搜處尋一陣,並未發現小
勾,退回暗處。
    沒多久,魚腸宮所有人和神偷及小竹趕來,他們未見著小勾,心頭有點兒慌。因為
今天已是小勾所言第十天的最後一天,若他沒來,恐伯會危及秋夫人性命。
    人未到,他們只有等待了。
    而鐵追命也急於救回兒子,前後差不多半個時辰,他也趕來,另有四邪魔及任青雲。
    小竹立即應聲:「馬上就帶來,秋夫人呢?」
    鐵追命一上場,即喝吼道:「人呢?我兒子呢?他在哪裡?」
    鐵追命哇哇大叫:「老夫見不著兒子,你們還敢要我交出人質?不想活了!」
    小竹斥叫:「你不肯現人質,我們為何要現?」
    秋水怒斥:「快還我娘來!」
    鐵追命哇哇叫了幾聲,終也喝叫:「把人帶上來!看你們耍何花招?」
    來了虎爺及猴仙,將秋夫人給帶上來。秋夫人除了臉色比較白之外,並無其它損傷。
    秋家子女齊叫著娘,聽得秋夫人兩眼含淚。
    鐵追命又自催討對方將人質放出來。
    秋水冷道:「丁小勾又不是魚腸宮的人,我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還不快把我
娘送還給我們?」
    「你們敢耍老夫?」
    鐵追命怒沖沖,一掌打得魚腸宮諸人倒退三步。
    「再不出來,我就殺了她!」
    右手一按,已抓向秋夫人天靈蓋。
    小竹急道:「相約今天,現在只是清晨,還未超過時間,你不能毀約。」
    「你要老夫等到三更?」
    「日期是如此約定的。」
    鐵追命忽而哈哈大笑:「好,我就等到三更,不過每過一個時辰,老夫就折斷這女
人十根手指。看他要躲到何時才出來。」
    秋水怒道:「你怎麼如此對待人質,我們照樣要對你兒子下手!」
    「可惜人質不在你手上,哈哈哈……」鐵追命狂笑著。
    秋水轉向小竹:「你到底搞對了嗎?丁小勾這小子是不是在耍你?」
    小竹急道:「他親口說的,一定不會。」
    他目光移向秋封侯,想尋求支持。
    秋封侯輕歎:「水兒,小竹少俠也為此事日夜不停地奔波,不能對人如此無禮。」
    秋水急道:「可是爹,這關係到娘的安危。」
    「爹相信小勾一定會來的。」
    秋水兩眼含淚,不敢再說下去。
    小竹則開始緊張,往四處瞧去,希望小勾趕快出來,否則他將更難下台,心中直叫
著,早知也等三更再來,如此何必發生現在的難堪局面。
    還好,小勾在瞧清局面後,已知要如何處理。
    幾顆霹房彈炸向十二星相藏身處,轟轟數響,炸得他們灰頭土臉,逃向人群。
    眾人更是往那爆炸處瞧去。
    小竹欣喜叫著:「他來了,小勾來了。」
    小勾則繞道從他們背後出現,冷道:「小竹你帶他們來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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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4:39 |只看該作者
眾人見小勾出現了,心中稍安,發現小勾已理光頭,秋寒、秋劍梧及秋水暗自想笑,
卻未笑出聲音,隨即被時下緊張情勢給澆息了笑意。
    小竹急道:「我告訴他們,他們就來了。」
    小勾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添了我多少麻煩?就算救回秋夫人,事後他們再來個抓
小雞一大群,怎能全部安全逃離?」
    小竹沒想這問題,他只想讓魚腸宮的人安心,誰知他們偏要跟來,而且理由讓人無
法拒絕。他低下頭,兩手指頭捏著,甚是困窘。
    秋家上下也感到讓小勾為難了,而於心難安。
    神偷李花打哈哈笑了兩聲:「來都來了,小門主你就想辦法解決,雖難了點,可也
未必能難倒你。」
    眉頭有了笑意,畢竟神偷的話,說得很是中聽。
    鐵追命以為小勾在爆炸處,可惜找了老半天,沒找著人,回頭一瞧,已發現小勾光
頭晃來晃去,忽又看見他是空手而來,不禁大怒:「丁小勾你敢空手來?你把我兒子如
何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對他不錯了,替他打通了任督兩脈,功力大進呢!」
    「他在哪裡?」
    「當然是在安全地方。」
    「還不快把人放過來?」
    「你也一樣,把秋夫人放過來!」
    「你敢不從?」
    鐵追命欺身就想撲去。
    小勾早有防範,霹霹彈一顆就轟過去,炸得鐵追命連忙躲閃,哇哇大叫,不敢貿然
再撲來。
    小勾輕笑:「別忘了,皇帝門的武則天就死在我這玩意之下,你武功再高,除非練
了金剛不壞之身,或能擋上幾顆。」
    鐵追命大怒不已,轉向任青云:「你不是也有彈丸,轟他!」
    任青雲可不想隨便用上炸藥,因為此炸藥配製不易,而且又非正統霹靂彈,威力差
得多,此刻打出,很可能洩底,而讓小勾有了估算。
    他道:「不能用,炸死他,如何找到少盟主,何況他身上帶的不少,若同時炸開,
盟主將被波及。」
    小勾頻頻點頭:「內行人講話就是不一樣,知道利害關係哩。」
    鐵追命喝道:「你敢威脅老夫?我先殺了她,再殺在場所有人。」
    他五指已往秋夫人腦袋扣去,秋夫人閉上眼晴,看似視死如歸,卻微露一點兒驚怕
神情。
    小勾道:「別在那裡裝模樣作樣了,你殺了她,你自己最好再生一個兒子,免得從
此變成孤苦老人。」
    「我不信你敢殺我兒子。」
    「我連你都敢炸了,還怕殺你兒子?」
    鐵追命一愣,放下秋夫人,斥道:「算你狠,還不把我兒子送上來?各自換人質,
各走各路。」
    「你會這麼甘心嗎?該不會救了兒子,馬上又回頭抓我們吧?」
    「不會,老夫保證。」
    「敵人的保證,永遠不能相信。」
    「你到底要如何?」
    「除非他們退到安全地帶,我不會放人,而要他們心甘情願退開,只有請你放開秋
夫人了。」
    鐵追命厲喝:「笑話,要我先放人,做夢。」
    住青雲冷道:「到現在,連少盟主一面都未見著,你還敢講條件?」
    「要見他面可以,跟我來,呵呵,見過以後,你們的心就不會那麼硬了。」
    小勾招招手,向前頭走了幾步,忽而想著峰頂埋著的炸藥沒用,實在可惜,遂又射
出一顆霹房彈,直取高空,掉落峰頂而引炸,連同引爆那埋藏的炸藥,轟然巨響,地動
山搖,山峰立即矮去三分之一,碎石為之四處罩下,砸得人群驚散。
    小勾早已逃開,見及效果不錯,呵呵笑著:「兩牛山從此變成獨角山了。」
    鐵追命恨得咬牙切齒,卻因兒子在他手中,拿小勾沒辦法,心頭不停暗罵著小勾好
日子不多。
    小勾領著他們再行往南邊,終於抵達斷層邊。
    本前瞻及來了人,也緊張萬分地迎向小勾,細聲問:「如何?」
    「來看人質了。」
    小勾瞄向鐵追陽,手往樹上一指:「你兒子在那裡吐絲結網了。」
    鐵追命禪見兒子被密麻繩子纏著,登時震怒:「你敢如此對他!」
    他想衝前救人,鐵追陽嚇得臉色全白:「爹不可過來,全是炸藥。」
    這話可把鐵追命震住,他不敢再逼前。
    小勾手一揚,天蠶勾準確地勾住鐵追陽胸前雷管引信,嗤嗤地笑著:「老人家,沖
動不得,你兒子不但會結網,還生了蜘蛛霹靂彈,可惜功力不夠。被絲給纏著,只要那
絲一斷彈就破啦!」
    鐵追陽急道:「他說的全是實話,只要石塊往下掉,炸藥就會炸開啊!」
    鐵追命怒吼:「丁小勾你敢耍詐,對人質如此虐待!」
    「沒辦法啊!誰叫我打不過你,功力又被你吸去,不這麼做,你以為我要怎麼搞?」
    「老夫也要把人質綁上炸藥,來人!」
    任青雲想動手,小勾已呵呵笑起:「你綁啊,可惜你忘了帶炸藥,要不要我借你幾
顆?」
    鐵追命怒道:「任拯相就有,不必用到你的炸藥。」
    小勾無奈,瞧往鐵追陽:「少盟主體多忍忍,等你爹綁好後,咱再來換人質。」
    鐵追陽急道:「爹你就把人質給他,孩兒自能會平安無事,何必拖得過久?要是萬
一石塊吃力不住,孩兒不就賠了性命。」
    「你死了,我要他們全部償命。」
    任青雲道:「盟主如此不妥,少盟主只有一個,若私了,你殺再多人也換不回兒子
啊!」
    小勾輕笑:「還是當部下的明理,鐵追命你不是自認老狐狸,怎麼這幾天全走了樣?
是練功練壞了,還是本性就如此,亦或是裝出來的?」
    鐵追命一愣,不錯,近日來,他已被小勾弄得六神無主,才會如此暴躁,但若立即
改了脾氣,未免有受教小勾之感覺,冷哼道:「老夫就是如此,人質不安全,你們也別
想活!」
    「他很安全地在上面啊!」
    「你又想如何交換人質?」
    「當然是你把人交給我,我把人交給你了。」
    「人在樹上,你如何交給我?」
    「在樹上,我也帶不走啊!方法很明顯。你把秋夫人放過來,等她們到達安全地方,
我鬆掉繩子,讓你好將人帶走。」
    「老夫豈不吃虧?」
    「沒辦法,誰叫我佔下風,不這樣,我還搞個屁,何況他們走了,我還留在現場,
你有本事可抓我回去,這已經對你夠好的啦!」
    鐵追命想想也有道理,遂喝道:「把人放過來!」
    猴仙和虎爺已鬆手,面帶倉皇的秋夫人得以奔向秋封侯身邊,她感激地瞧向小勾:
「多謝少俠。」
    小勾逗聲一笑:「別謝啦,你們快利用山籐掠過那邊斷崖,然後先找他方躲起來。」
    秋寒和小竹幾乎同時緊張說道:「你呢?」
    小勾道:「我當然也要走啦!我有天蠶勾,逃得很順利,加上你們就不行了。」
    秋寒想留下來,卻又擔心增加小勾負擔。
    小竹卻說出:「我是副門主,我要留下。」
    小勾瞄眼:「留下來做什麼,扯我後腿?」
    神偷李花已說道:「小竹先走吧!這局面他足以應付。」
    小竹哼了兩聲:「出了事,別再來找我!」甩了頭,不想再理小勾。
    輕輕一笑,小勾道:「一切平安無事,你們快走即是!」
    秋封侯立即指揮,先讓秋寒、秋水掠向山籐,連換三次腳,才掠過百丈寬深淵,接
下來是秋夫人和秋劍梧,再則小竹和李花。秋封侯則挾著武功盡失的本前,逕自掠向對
崖。
    然而小勾要他們往西北方向,遠遠逃開。秋寒總是難以放心,不時回頭,卻莫可奈
何地漸漸遠去。
    小勾向她招招手,秋寒的溫柔早己打動他的心,不只是小勾,就連身在險處的鐵追
陽,也為秋寒絕色姿容所吸引,兩眼睜得圓大,眨都不眨一下。
    「喂!戀愛談完了沒有?」
    鐵追命突然冒出這句話,倒把小勾給驚醒,他干干一笑:「談完了。」
    「談完了,還不快放人。」
    小勾道:「急什麼?等他們走遠些再說。而且,我還得過了那邊崖面再說。」
    「那還不快過去?」
    「是,遵命!」
    小勾衛即行個大禮,右手慢慢放出天蠶絲,人已漸漸走往山籐,雙腳方踩上去,山
籐就已軟柔輕晃。他皺眉道:「走長索的滋味不好玩啊!要是以前功力全在,嗖的一聲
就過去了,何必在此飄呀飄呀,弄個不小心還會墜入萬丈深淵,跌落屍骨無存。」
    鐵追命幸災樂禍:「是你自己自殺的,可不關老夫的事!」
    「我當然不會怪你。」
    鐵追陽卻驚心動魄,小勾每擺動一次,他的心就顫跳一下:「你小心走啊,線索別
扯太用力,爹您看著他啊!」
    鐵追命這才發現小勾手中還抓著那條細白晶亮的蠶絲,還連著雷管呢,不得已走向
山籐,必要時,還得揪住,免得小勾出了意外。
    他暗暗斥罵小勾耍的花招,實在讓他窮於應付。
    小勾則故意走得晃東晃西,欲墜不墜的模樣,驚聲叫著:「都是你,吸了我的內力,
害我搞不了這回。」
    唉呀一聲,小勾滑腳往下跌,嚇得鐵追命父子齊聲尖叫,小勾左手又及時扣住山籐,
才未墜落深淵。
    鐵追命叱叫:「功力不夠就別耍這玩意。」
    「沒辦法啊!我要逃命……」
    小勾還想爬起,身軀又晃吊下方,震得山籐一擺一擺,天蠶絲一抽軟一抽直,可又
嚇壞了鐵追命父子。
    鐵追命不得不尖吼:「快給我過來,我把功力還給你!」
    他實在怕小勾出意外。
    小勾本來是有意捉弄他們,沒想到卻得來意外收穫,暗自竊笑,卻仍一臉緊張:
「你不會騙我吧?」
    「快過來,我不想兒子跟你冒險!」
    「那先謝謝啦。」小勾如猴子般,以四肢慢慢爬回來。
    任青雲見蠶絲鬆了,以為有機可乘,立即欺前抓在手中,運功想扯動。然而他哪知
這細絲乃為天蠶所吐,莫說扯,連刀劍都傷不了。他扯得雙手生疼,卻也震動蠶絲,小
勾驚覺突見狀況,大叫你敢,猛將絲線拉過來。
    鐵追陽見狀還得了,沒命尖叫:「混蛋,你不知道那是扯不得的嗎?」
    任青雲兩邊不是人,若不放手,小勾必定扯下引信,他若放手,又忍受不了鐵追陽
無情無義……自己扯斷絲線還不是為了他?
    小勾突然想再用力扯斷。鐵追命急叫:「任青雲還不放手,小鬼別扯!」
    他猛欺身抓住絲線,任青雲得以鬆掉燙手山芋,卻滿是不高興。
    鐵追命揪住細線得以和小勾相抗衡,而小勾也借此扯力跳回崖面,兩人相隔十餘丈
地揪住不放。
    鐵追命忽然想到揪住細絲,不就可以控制小勾藉以挾兒子的道了。
    他正得意。小勾卻比他更快,一顆霹靂彈轟得鐵追命棄手逃開。
    這威力震得地動山搖,更震得樹上懸吊石塊東甩西晃,嚇得鐵追陽尖叫:「快阻止
石塊晃動啊!」
    鐵追命見狀,不得不發出掌勁,暫時將石塊給定住,雖是如此,已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卻又發吼:「你沒誠意,我拼給你們看!」
    他猛往山崖縱去,還把天蠶絲揪直。
    鐵追陽啊的一聲,嚇得尿屎直流,已暈過去。
    鐵追命大喝不可,又自衝前揪住細線,把人揪回來:「老夫有誠意。」
    「那還不放手?」
    小勾冷喝,鐵追命不敢再招惹,立即鬆手。為了怕小勾突襲,登時喚向任青云:
「過來,把功力還給他!誰叫你方才出錯!」
    任青雲臉色鐵青,在十二星相面前,這是何等丟臉之事?
    鐵追命又吼:「功力是我給你的,還不快還給他,你要,我再找人輸給你,快過來!」
    任青雲板著臉,終也不敢抗命,走向小勾,他臉上充滿了殺機。
    小勾則是訕笑不已:「任苯相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不多說,運起九龍吸力,猛抓實任青雲右手,那內力已源源被吸入小勾體體內。
    每失去一分功力,任青雲就更加恐恨一分,眼看功力已喪失大半,他忽而忍不住大
吭,左手假肢急指小勾,那模樣似要拚命。
    小勾可知道那假肢裝有炸彈丸,射出來可不好惹,反正吸了一半,自己也算是恢復
功力了,登時鬆手,立即跳向山籐。
    「多謝啦!再造之恩,感激不盡!」
    說完,揪抖天蠶絲,一個波浪傳過去,將勾住引信的勾子給抖落,他很快射向對崖,
抖掌已擊斷山籐。
    眼看兒子脫險,鐵追命哇哇怒喝,登時暴射天空,直衝對崖:「有膽別走,老夫宰
了你!」以他的衝勢,掠過百丈深淵,並無問題。
    小勾卻也歡迎他來:「有勇氣,精神可嘉,賞你一彈!」
    他早想過要以霹虜彈封去鐵追命追殺。
    眼看炸藥射來,鐵追命想再拔高,讓其落腳而過,誰知小勾打出手法不同,射了十
數丈即炸開,轟得鐵追命滿身生疼,被迫退回,鐵追命不甘心,又自衝去,他學聰明了,
突見霹靂彈射來,自己先發拳將它引爆,每以為如此即沖關,誰知小勾多的是炸藥,一
顆引爆,一顆又來,甚至一連三四顆,炸得鐵追命哇哇大叫,雙手多少都被炸傷。
    「小畜牲,我殺了你。」
    「那也得過崖再說啊,我炸死你!」
    小勾又自封鎖崖邊,炸得天空白煙團團,逼得鐵追命火更大,迎面跟小勾大戰。
    任青雲此時憤怒指向對崖,左手假肢猛抬,轟然噴出一撮七寸長飛箭。這箭又細又
急,形成箭幕,連同鐵追命也被包在射擊範圍之內。
    鐵追命頓覺背後破空聲甚急,不知何物,習慣地翻高,避開箭幕。
    小勾這才見到那東西,驚急尖叫:「弩箭!」
    顧不得再發彈,身軀猛滾地面,雙掌猛擊來箭。然而箭幕來得又急又快,他避開上
空,避不了低地,咻地一聲,地面霹霹硬響,他左腿,左背都著了箭,痛徹心肺。
    「媽的,任青雲又加裝暗器……」話沒說完,第二批又跟著射來,小勾連滾數丈。
又中了三支,痛得他發暈,尤其背心那支,更疼得他全身乏力,小勾無法再堅持下去,
拔腿即逃。
    空中鐵追命見狀哈哈大笑:「射得好,丁小勾你納命來。」
    他猛撲過去,現在已是甕中捉鱉,容易之至。
    小勾眼看擋不了他在天空,突然抓出於余顆,一把往地面炸去,他憑著一口真氣倒
沖十數丈。
    霹霹彈落地,轟然巨響,濃煙、巖塵碎塊噴得百丈高,打得上空鐵追命悶悶痛叫。
    非但如此,炸藥還炸入岩層深處,引得大震動,岩層突然轟啦啦,再次斷裂,二十
丈,五十丈,甚至百餘丈。
    小勾逃之不及,眼看地面塌往下陷,他整個人也摔向下邊,不得已,天蠶勾猛打前
方百餘丈,希望斷層未能延伸到那裡,否則他將隨岩層埋向深淵了。
    而鐵命追眼看情勢不妙,再也不敢追前,馬上掠退,倒射回來。
    這邊崖面被震得抖動,眾人卻慶幸爆炸在對面,這裡只抖落幾片崖塊,否則他們將
難以倖免。
    他們還慶幸沒跟小勾硬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小勾呢?
    他隨著岩層嘩啦下陷,身軀又受多次箭傷,實在難挨,就快昏迷過去,連往上揪的
力量都沒有,只好聽天由命了。
    嘩啦落石終於漸漸平靜,他方自發現自己被掛在半崖間,那是天蠶勾起了作用,也
是老天相助,巖面沒崩到那邊去。
    他還想活命,只好慢慢往上攀爬。
    忽而上邊傳來女人焦急聲:「小勾你還在嗎?」
    她拚命拉著天蠶絲,想拖小勾上來。
    她正是依依不捨小勾的秋寒,雖然她隨眾避向遠處,然而她總覺得小勾丁人孤單單,
而且又有不安感覺,遂又偷偷折回來瞧個究竟。
    小勾聽出是秋寒聲音,心頭一陣喜悅,立即叫著:「我沒事……」
    他也努力攀爬。秋寒聞聲驚喜不已,也加勁拉扯,百餘丈深,不到幾分鐘,小勾終
於上了崖面,他欣喜地倒在地上,忽而觸痛箭尾,尖叫地又坐起來。
    秋寒見他到處露著箭尾,還在流血,驚心不己:「你受傷了?」
    焦急地就想替小勾治傷。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沒關係,撐得住,咱們快走,岩層可不是每處都斷裂數百丈。」
    秋寒會意,立即扶著他,卻不知逃向何處,她只想逃開這裡,逃向更深處。
    那弩箭似乎加了藥,小勾漸漸地已陷進昏迷,現在全靠秋寒一人了。
    而秋封侯等人呢?他們聞及爆燃聲,秋封侯和神偷李花想趕來支持,卻晚了一步,
忽見十二星相已有人從另外較窄斷層處追來,兩人認為有人追,即表示小勾可能已經逃
難,為了自身安危,他倆也再次退回。
    至於秋寒救人,他倆並未發現,因為逃難時是分批逃開,除了秋水,別人自是不知。
而秋水雖對小勾不滿,但她心靈深處,總對小勾有一股莫名感覺。節骨眼兒裡,她竟然
也有一股衝動想幫助小勾,但既然姐姐去了,她只好留下來,而且還不願對人說。

                  ※               ※                 ※

    追逐中。人聲漸漸逝去,秋寒呢?
    她似乎變了個人似的。
    平常的嬌柔盡去。為了保護小勾安全,她沒命往深山逃去,鑽得衣衫被刮破不少,
有的甚至見血,她仍無所覺,不知逃過了幾重山,眼看小勾氣息漸弱,她才想到要急著
救人,遂找了隱秘的山洞,將他放下,再找來芋葉裝水,準備將小勾傷口洗淨。
    可是他幾乎全身是傷啊,顧不了了。
    秋寒紅著臉,替小勾脫下外衣及褲子,勉強只留內褲,但瞧及七八處箭傷,她再也
沒時間紅臉,趕忙撕下衣角,替他洗淨傷口。
    那箭傷支支入肉,該如何治療?
    秋寒猶豫一陣,終將左腿那支抽去。嗯地一聲,那箭尖倒勾,又勾出血絲,腥黑難
聞。小勾禁不了疼痛,又自醒來。
    秋寒急急說道:「疼嗎?」
    小勾迷濛中見著秋寒的輪廓,他自然地搖頭,勉強落出笑意:「不痛……」
    「騙人,看你聲音都抖著。」
    「……只一點點痛……」
    「怎麼辦?我沒治過毒箭傷……」
    別說是毒箭,就算其它任何傷口,她恐怕也沒治過。
    小勾道:「痛,是有一點兒……不過還忍得下……我那堆藥瓶中……找來白藥……
還有淡紅藥粉……先將毒血逼出……用白藥洗傷口……再倒紅藥粉……我來……」
    小勾想自己來,誰知方想動,全身又痛得他悶哼,不敢叫太大聲,只好硬忍下來。
    秋寒焦急:「你別亂動,我來就可以了,有藥就好辦事,你點快躺好……」
    她扶著小勾斜躺右側,趕快找出那紅、白兩瓶靈藥,然而毒血如何擠出?
    秋寒毫不考慮,湊上嘴就往傷口吸去。
    小勾想阻止,卻無能為力。眼看秋寒一口口將毒血吸出,已沾得嘴巴、胸襟,腥血
斑斑,她仍不避嫌。小勾更為感動,而此時只能投以感激的眼神了。
    傷口污血已去,轉為鮮紅,秋寒照指示倒出白色汁液,洗淨傷口,再敷上淡紅藥粉,
傷口己開始收縮,而且不再溢出血跡,她心中稍安,又往其它傷口治去。分別是右肋、
右肩、腰背,還有最嚴重的背心。
    每抽一支彎箭,小勾即抖扭不停,那疼痛可不好挨。終也解決了六七處。他就快虛
脫,然而還得忍,更要裝出不在乎的笑臉,免得秋寒擔心。
    現在似乎尖叫是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可惜他連這享受的權對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溫柔的秋寒。
    「剩下背心這支了,你忍忍……」
    秋寒也是滿頭大汗,卻不敢鬆口氣,小心翼翼地往那箭尾揪去,這一抽並沒抽出,
卻痛得小勾張牙咧嘴,終也忍不住啊了一聲。
    「弄痛你了?」
    「沒……沒有,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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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5:05 |只看該作者
秋寒知道他疼痛,甚是不忍,卻也沒辦法。怎會揪不出來?仔細瞧來,原來射中脊
髓骨,利箭嵌在骨頭上,難怪方才用力還是沒揪出來。見著如此,她更焦急:「是卡在
骨髓,會很疼,怎麼辦?」
    小勾聽得心裡發毛,暗罵幾句任青雲老畜牲。沒辦法,還是要治,勉強又擠出笑意:
「用力拔出來,再用刀,把骨中沾毒的部份刮掉。」
    連聽的人都發抖,何況是小勾,此種刮骨之痛,豈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秋寒雙手發抖,不知該不該動,她似乎已感受出那種無以忍受之疼痛。
    小勾道:「不弄,不會好的……我忍受一下就過去了。」
    「嗯……」秋寒淚水已滲出眼角,立即拭去。隨即做好心理準備,深深吸氣,也不
敢通知小勾,右手抓緊箭尾,突然用力扯出。
    唉呀一聲,那痛有若千百利刃在絞著背脊神經,小勾忍受不了,暈了過去。
    秋寒瞧得雙手發抖,卻又不得不快點兒治傷,免得拖得太久,小勾忍痛更久,她吸
出污腥毒血,白骨中已見黑骨。
    她拿起小勾隨身的小利刀,往黑骨刮去,又聽得軋軋聲,黑骨中還甩著紅絲,似乎
是神經。小勾痛了又醒,醒了又暈,每刮一刀,他就抽搐一下。
    直到黑骨去除,小勾早已咬破嘴唇,不省人事地抽搐著。
    秋寒淚水直流,很俠將傷口洗淨,塗上藥粉,撕下身上較乾淨衣布,替他把傷口敷
好,隨後緊緊把小勾抱入懷中,泣著淚水,如慈母般擁著,撫著受傷的愛兒。
    「過去了,痛苦過去了,小勾……一切都過去了。」
    緊緊地擁著小勾,她怕就此失去他,更怕他還在接受痛苦煎熬,她恨不得受傷的是
她,那樣小勾就不必受此折磨了。
    深情、親情、愛情隨著淚水宣洩出來,她再也不肯放開小勾,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
愛啊!
    她的臉靠向他的臉,耳發斯磨著,濃情蜜意,早已化不開。於是他有所感覺,漸漸
張開眼晴,入眼即是這張緊緊扣住自己心弦的臉,她激情地輕吟著,陣陣體香襲來,他
忍不了,終也張口要向那朱紅溫柔的香唇。
    那無盡的纏綿,糾纏得化不開,解不了,是形,是體都已融為愛的靈魂,緊緊地溶
在一堆。
    破爛不堪的衣衫,禁不了糾纏,漸漸退去,露出雪白的嫩白肌膚,他撫著地,每一
寸肌膚竟是如此滑溜。傳向了指尖,儘是激情般舒坦。她輕輕低吟著,沉醉在愛意的深
淵裡。她扭著身軀,柔滑地纏著他,那尖聳的酥胸軟柔地輕晃著,少女青春迷人氣息就
這麼散發出來。他忍不住往它撫奉,往它吸去。如膠似漆的濃情,早將兩人吞沒在甜蜜
的夢幻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傳來卡地輕聲,原是兩人纏綿過久,壓到了旁邊藥瓶所發出的
聲音。
    兩人同時驚醒,但覺此況,已窘紅著臉,卻不敢張開眼睛,故作沉迷。
    只聽得乒乒心跳聲急促響著。
    終於,那濃情的糾纏又重演,仍是化不開,扯不了……直到……兩人都醉了……不
知不覺中睡在一起……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忽而傳來夜鳥鳴啼,兩人方自醒來。
    小勾首先調皮開口:「你脫了我的衣服?」
    秋寒窘羞輕斥:「你才脫了我……」但覺難為情,立即改口:「我要治你傷,不得
已啊!」
    小勾甜聲一笑:「可是你犯規啊!偷抱我。」
    秋寒斥道:「你才犯規,偷親我。」
    「我受傷,怎能親你……」
    「明明是你……」
    話未說完,小勾又湊上嘴,親得秋寒嗚嗚叫,終也忍不住,又沉醉在甜蜜的香吻中。
    親了許久,兩人才分開,小勾已談及較為嚴肅的話題:「寒姐你當真要跟我?」
    秋寒甜蜜中輕輕一歎:「只要你不嫌我老。」
    「你不怕人家說你有個小老公麼?」
    這已指明小勾要娶她,秋寒心花怒放,一手捏向小勾的鼻子,嬌聲逗笑:「惱什麼,
人家問。我就說被你騙了,只好嫁雞隨雞啦!」
    「我不是雞,是和尚啊!」
    「和尚敢結婚,我當然敢嫁。」
    「嫁給和尚的女人要叫什麼?」
    「丁夫人啊!」
    小勾邪笑:「不害躁。」
    「不然叫我什麼,和尚婆?」
    「對,就是和尚婆,我親和尚婆了。」
    小勾瞧她又羞又嬌,忍不住又往她抱去,張嘴即親。秋寒扭身軀,嬌嗔著:「好色
呢,受了傷都還想親人!」
    「我就是色,就算去了半條命,我還是要親!」
    「色狼!」秋寒被親得哇哇叫,忍不了想逃開。然而她一沉,小勾即滑往地面,牽
動傷勢,唉呀一聲痛叫,再也不敢亂親了。
    秋寒諒詫:「傷得如何?」趕忙又抱起小勾,不知所措。
    小勾雖痛,卻仍禁不了激情,又親向秋寒酥胸,弄笑著:「我餓啊!想吃奶奶。」
    「死相,騙我,太可惡了!」
    秋寒雖被親著,卻趕忙扭開,太難為情,急急將小勾靠向壁角,抓起衣服,先穿上
去再說。雖衣衫破了幾處,卻也能遮去讓人窘羞的地方。
    小勾只好無奈道:「沒趣,不知誰發明了衣服,讓男人失去最大的樂趣。」
    秋寒斥笑:「少色了。是女人發明的,為的報復你們男人太色!」
    小勾癟笑歎著:「好重的懲罰啊!」
    「不跟你扯了,你肚子餓,我替你弄點兒吃的。」
    秋寒期盼已久的事情,如今有了答案,她自是心頭甜蜜無限。雖然有些累,她還是
潛出洞中,本想獵來野食,卻怕走遠,遂在附近摘來了野果,暫時先度過今晚再說。
    她採了一大堆,抱進洞中,顆顆餵給小勾食用。小勾則是邪笑不斷、兩眼老是色瞇
瞇地瞧著秋寒,倒把她瞧得又窘又心疼,嬌嗔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白天受了七八
處箭傷,晚上就像全好了,一臉子邪氣,還色瞇瞇地瞧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辦法啊!看到你,我什麼病也沒有了,因為仙女是可以治百
病的。」
    「少貧嘴,我哪有仙女那麼美?」
    「你若沒有,那人間再無仙女了,都是一些老烏鴉。」
    秋寒聽得也舒服:「我發現你那一張嘴比你的人厲害多了。」
    「這我倒相信,否則怎能親著你呢?」
    「又來了!」
    「是真的啊!呵呵,我這妙賊終於偷到天下第一寶貝了啦!我死而無憾。」
    秋寒瞄眼一笑:「若非你以前那老實模樣,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我現在也是老實啊……說你美就是美,絕無虛言!」
    忍不住,小勾又偷親秋寒香腮,秋寒半推半就中,也被親著,窘羞卻也甜蜜無限。
    為了掩飾窘羞,她總得錯開話題:「你怎麼理光頭?好醜。真的還是假的?」
    「沒辦法啊,我出家當了和尚,當然是真的。」
    「那你還跟我……跟我好?」
    小勾十分無奈:「沒辦法啊,誰叫我定力不夠。誰叫女人都是禍水,害我犯下色戒,
從此陷入永動不復之中。」
    「你說女人都是禍水?我又沒叫你喝。」秋寒有些嗔意。
    「對啊,不過禍水人人愛喝,你看我這身份不是喝禍水來的,那是如何得來?呵呵!
不喝禍永,怎會因禍得福?」
    秋寒也想笑:「你耍詐!」
    「若耍個詐,即能贏來美嬌娘,那天下恐怕一萬個都願意哩!」
    「這張嘴就是厲害,也不怕話說多了,傷勢好不了。」
    「沒關係啊,有你照顧,不好也沒關係。」
    「你呀,真是難侍候。」
    「秋寒塞了一顆小蘋果到小勾嘴中,倒把他的嘴給堵住,小勾好不容易才將它吞下,
又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得秋寒咯咯輕笑。
    此時明月升起,晶亮地掛天空,銀光投來,兩人感到無限美好。秋寒也就提議賞月,
將小勾抱出山洞,兩人相依而坐。
    秋寒望著弦月,有感而發:「秋雨嫁到軒轅家,也已一個多月,好快。」
    「你呢?何時準備嫁給我?」
    秋寒斜目反瞧小勾,表情似責非責:「你真想娶我?」
    「都說了,還假得了?」
    「那你為何在我妹妹結婚時逃開?說是要追南官雲,結果卻沒有。你去哪裡?」
    小勾幹笑:「少林寺,我有事……重要事情,真的很重要。」
    「就是去當和尚!」秋寒有些怪罪:「當和尚那麼重要嗎?」
    「不是啦……我是去捉拿惡佛陀這惡人,所以……」
    「抓他非得在婚禮進行一半,才半路逃開!」
    「我,我……」小勾也橫下心了,說道:「是我娘叫我去的,總有原因了吧!」
    「你還有娘?」
    「不然你以為我是孤兒?」
    「對不起。」秋寒想又是他娘要小勾去的,什麼怨氣也沒了,代之的是一種嬌羞面
對婆婆的窘境,她不想問但還是問了:「不知你娘會不會贊同我們?」
    「會啦!」
    「你怎麼回答得這麼快?」
    小勾瞄眼一笑:「對呵,這不是我娘的答案,她人好,不會計較這些。」擺擺姿勢,
「你看我,也知道我娘是個好人。」
    「你才不像好人呢,我看你像是壞人中的壞人。」
    「就算是壞人,我也是壞人中的好人吧,別說那麼難聽。兩個綜合,變成好人中的
壞人,總可以了吧?」
    秋寒嗤嗤地笑著:「好人壞人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
    「有啊,好人中的好人。」
    「這個嘛,你一輩子也辦不到。」
    小勾弄笑著:「其實有毛病的瘋子,才會做好人中的好人。我覺得你就是那種人,
又跑來救我,又要當我老婆。」
    「你,可惡,敢罵我瘋子!」秋寒粉拳落了下來,打得小勾招架不住又自捉笑連連:
「你不是瘋子是什麼?還敢找惡人當老公。」
    「哼,我就是專修理惡人老公的人!」
    秋寒笑嗔著猛揍,倒真的把小勾揍得唉唉亂叫。
    銀色西移,夜色深了許多。
    兩人打打鬧鬧,激情之餘,又自擁吻,緊緊摟抱在一起,直到深夜。
    戀中情人,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
    一連三天,兩人過得甜甜蜜蜜,小勾傷勢在靈藥及秋寒細心照料下,已好七成,秋
寒傷勢也只是傷勢,敷上藥,早已不礙事,她覺得脫開家人太久,他們一定會焦急,已
準備想返回,小勾當然沒意見。
    兩人都穿妥重新洗淨縫補過的衣衫,瞧來有些像乞丐裝,然而在逗弄上更有趣,兩
人自也欣然穿著。再一次狂吻後,兩人終於找向原路退去。
    小勾功力己復,傷勢又不誤事,行走起來,方便又快捷,秋寒逃了一天路程,他兩
個時辰就趕完了。
    回到斷層旁,鐵追陽早被救走的斷層則已加寬數百丈,那幕山崩地裂的情形已見不
著,早被薄霧給吞沒掉,無跡可尋,小勾只好再往西北方向奔去。
    奔過兩座山頭,忽有聲音傳來:「丁少俠在那裡……」
    原是秋封侯夫婦放心不下小勾及愛女安危,仍自回頭尋來。兩人足足尋了三天,方
自發現小勾的蹤影,啟是高興萬分,立即迎來。
    秋寒見著家人,一時驚喜,叫聲娘,已撲了過去,母女見面相擁而泣。
    小勾則後邊行過來,癟笑著:「宮主辛苦啦!我受了一點兒傷,只好躲起來。」
    秋封侯連忙拱手回禮:「少俠無礙,才是老夫所高興的,秋家實在虧欠少俠太多了。」
    「沒那麼嚴重,你女兒還救了我呢!」小勾將中箭被秋寒救走之事說了一遍。秋寒
甜在心裡。秋封侯夫婦則說小勾全是為秋家受傷,秋家仍要記住這份情,小勾說不過,
只好讓他們記了。隨即小勾又問及其它人,都已平安地躲在了隱秘處,他們都關心小勾
生死。
    小勾則又被現實事情給緊緊扣住,他道:「這樣更不是辦法,九尊盟遲早還是會找
上門。可是他們學會了九龍神功,很不好搞。又加上十二星相,更難對付……」
    秋封侯輕歎:「老夫無能,連個門面都保不了。」
    小勾道:「別說你,就是我,也保不了啊!為今之計,只有化整為零,各個擊破,
方有太平日子好過。」
    秋夫人忽而激動道:「妾身被囚之處,似乎也是他們的窩,咱們去挑了它可好?」
    小勾眼睛一亮:「當然好,不過夫人前去,可好?」
    「沒什麼好怕,你都肯為秋家拚命,妾身出點兒力又有何不可。」
    丁小勾轉瞧秋封侯,想徵得同意。秋夫人又道:「那地方只有妾身知道,須要我帶
路。」
    秋封侯瞧她如此堅決,遂也點頭:「秋家上下都該盡一份力量。」
    秋寒道:「我也去。」祈求的目光投向小勾以及父親,然而這種事,小勾豈會答應。
    秋封侯更是不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你哥哥還在等著你呢!」
    秋寒生性較不會爭吵,父親這麼一說,她只好低下頭,不敢再爭。小勾則笑聲安慰
她,還是待在家裡好。三兩下又把她惹笑,牽卦的心情才又開朗起來。
    小勾為了怕小竹及本前跟來,遂不願回到眾人藏身處,只好讓秋夫人把秋寒帶回那
裡。他則和秋封侯跟在後頭,待秋夫人折返,三人一同已往北方掠去,找那賊窩去了。
    秋夫人所指地頭,乃是十二星相藏身處,名為天月山,並非山如月,而是山中有一
弦月形大山洞,因而得名。
    此山險峻陡峭,若無真功夫,恐怕上不來。秋夫人記性不錯,很快找到地頭。
    三人已在半峰上,望著四周,仍有無數插天高蜂,而在左方數百丈遠,則有一山峰
全是黑沉岩石,居中有一月形裂縫,秋夫人則指向該處:「就是那裡。」
    小勾往其瞧去,岩層如千層糕般斜斜疊著,若功力夠的可順勢攀上,至於他有天蠶
勾就更方便了。他問:「除了這裡,還另有出口?」
    秋夫人搖頭:「不清楚,不過那邊另存洞穴,好像是每個人一個洞穴。」
    小勾道:「既然不知,我只好先探探看,若太多人,我放炸藥,炸個精光,若人少,
你們再過來,若有人脫逃,你們盯著,看看能否找出另外的洞穴。」
    秋封侯和夫人點頭,同意如此。雖是近黃昏,但能見度仍不差。小勾心想那裡岩層
片片,極易藏身,遂不願等到黑夜,已暗自潛向那崖面,配合天蠶勾,很快攀向弦月洞
口。
    他抬頭偷偷往裡邊瞧,居中有廣大的石桌,亦是作彎月形。
    桌上放置一些酒瓶之類東西,別無他物。兩旁則是許多洞門,形狀就不一定了,除
此之外,未見人影。
    小勾瞧了幾眼,決定往左邊第一洞探去。他閃身掠去,那洞中竟坐個獐頭鼠目者,
正是鼠精何無救。他似在練功,卻也機警地發現小勾,登時想尖叫。
    小勾驚詫叫聲鼠精,哪能讓他尖叫,一掌欺封他嘴巴,一指戳中他章門穴,又自猛
力將他功力給吸個精光。這才得意說道:「練什麼功嘛,根本不堪一擊!」
    鼠精滿心怒火,卻苦於受制,敢怒不敢言,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制住,他實在恨死
小勾。
    「裡頭還有人嗎?」
    鼠精怒眼睜大,小勾嗤嗤笑起:「你不說,我也有辦法叫他們出來。」
    他雙手扣著十數顆霹靂彈,準備炸開,突然大聲尖叫:「有刺客……」
    突聞裡頭劈哩啪啦!小勾立即衝出,霹虜彈全砸過去,人已倒射外頭
    忽又聞大吼聲:「炸藥!快躲!」數道人影又射回大洞口。
    轟然爆響,一團白煙夾著碎石噴洞而出,為之地動山搖。小勾則躲在洞口右斜下方,
炸聲過後,又自逃開。
    這黑灰巖似乎堅硬無比,並未被炸得巖倒洞塌」,只是將石桌上下面四方炸出更深
更大的洞穴,以及震耳的回音聲。
    猝然有人從另一頭秘處奔出,喝叫著有刺客。小勾這才知道那內洞還通向四處,但
見那來人是牛神及瘋狗,他可不客氣,往瘋狗撲去,出手就是吸,他想吸得更多的內力,
也好對抗鐵追命。
    那瘋狗王咬金如瘋子,還故意學狗叫,汪汪衝來,兩隻狗爪般鐵爪猛扣打小勾腦袋。
    小勾自不怕他,一掌斜切,打偏鐵爪,右掌反扣腕脈,神功運起,又偷吸他內功。
    瘋狗眼看內力池流不止,驚駭大叫。那牛神怒吼撲來,小勾只抓起瘋狗掃向他,就
把牛神給逼退。他還扣出左手,想把牛神內力給吸來。
    又有十幾道勁風斜背衝至,小勾記得清清楚楚,是任青雲的毒箭。他不敢再托大,
趕忙推開瘋狗撞去,利用機會,倒射崖下,先逃再說了。
    瘋狗擋箭,悶哼幾聲,倒地不起,也不知挨了幾支。
    此時任青雲趕出弦月洞,他灰頭土臉,仍自瞧清是小勾,他自是恨死了,卻不敢追
得太近,免得又中詭計。
    小勾得以逃回秋封侯夫婦藏身處,他捉笑道:「干了兩個,不知炸傷幾個,先溜再
說。」三人於是潛溜林中,逃逸去了。
    任青雲卻認得白衣長髮,還頭插碧玉髮簪的秋夫人,不禁怒吼:「是這老賊婆帶的
路,可惡!我跟你誓不兩立……」
    光吼著,他卻沒追人。
    逃至隱秘茂密的竹林,小勾三人方自歇腳。
    秋夫人說道:「那裡看來只是十二星相的巢穴。」
    小勾道:「奇怪,他們不是歸順鐵追命了嗎?怎麼會分開來住?」
    秋夫人道:「也許鐵追命要隱藏他們吧?」
    「也不大合理,他若想隱藏,自不會帶著到處跑啊!」
    秋封侯道:「或許十二星相並未真的投靠鐵追命,才會分開居住。」
    「這也不大合理,因為鐵追命救過十二星相不少人啊,他們似乎該歸順才合理。」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生性殘惡,不能以常理猜他們,也有可能他們在練什麼秘功。」
    小勾靈機一閃:「這倒是有道理了,我剛才發現鼠精就在認真練功。若是如此,他
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秋封侯道:「一定是相當厲害的功夫。」
    「會不會專對某個人,或某種功夫?」
    「有可能。」小勾嗤嗤地笑著:「也有可能他們窩裡反,想宰了鐵追命。」
    秋夫人道:「不可能吧?鐵追命已練成九龍神功,而且內力也大為進步,就快變成
另一個武則天。我看將來要殺他或許真的要用到四柄寶劍呢!」
    秋封侯道:「可惜那些寶劍全都隨著武則天葬身萬丈深淵,很難再取得了。」
    小勾道:「鐵追命沒那麼可怕,至少他不是刀槍不入,而九龍神功也未必天下無敵,
因為武則天就練這種功夫而走火人魔。鐵追命若練過火,照樣會有不良結果,說不定還
省了我們一番手腳呢。」
    秋夫人輕歎不已,想她被困二十年,是何等長久的日子啊!
    秋封侯則安慰地拍拍她肩頭。
    小勾瞧來,實在不忍再讓她多冒這份險,遂道:「賊窩我已知道地方,說不定他們
會移往他處,跟蹤的事就交給我好了,你們還是先回去,一方面可保存實力,一方面卻
可讓秋劍梧他們放心。」
    秋封侯道:「少俠不必為我們擔心,用得著儘管吩咐。」
    「現在確無必要。」小勾執意如此。秋封侯他們也不便替小勾添麻煩,遂感恩告別
離去,瞬間竹林空空蕩蕩,只剩小勾一人。
    他沉思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活動……他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小勾還是覺得十二星相所練的功夫有必要先查清楚,甚至可先阻止破壞。
    最重要……他很想找任青雲算帳。於是他又潛回了天月山,想再偷襲。繞了許多小
徑,終於回到弦月洞附近,往那兒望去,似乎一切都沒變,洞前左側那平台,也看不出
任何有人埋伏的跡象。
    小勾靜觀一陣,還是想瞧個究竟。遂又往那弦月洞潛去,即快到平台處,他想那裡
方才有人衝出,該有秘道。瞧瞧也好。於是又輕悄悄摸過去。
    忽而一顆細石從平台盡處射來。速度不慢,卻也不快。
    小勾一伏身,石塊飛頭而過,掉在地上。那聲音不是清脆卡卡聲,好像丟在樹葉上
一樣,叭地脆響。
    小勾覺得奇怪,往石塊瞧去,竟然包有紙張,很明顯是有人投石問路,小勾將石塊
拾起,打開紙張,裡頭寫了幾行字:「人已撤走,不必追了!」
    這分明是有意告訴小勾,十二星相已走個精光。
    小勾不相信,很快掠入洞中,除了被炸碎的大洞外,石桌和小洞石門都已不見,更
無人跡。他們去了哪裡?
    「誰投石給我?」小勾已對投石之人感到好奇,找不到人,只好找那不知名的投石
者。他很快退出山洞,追向那石塊投來地方,結果仍是一片亂巖。他不死心再追前,轉
折一座山區,在奔向一石筍林之際,又有石塊射來。小勾立即伸手接去,石塊果然又包
好字條,他再打開瞧瞧。
    「告訴你一個秘密,鐵追命還有一個女兒,她可能是……」
    接下去的字,小勾已念不出來,驚詫而不肯相信地呆在那裡。
    「鐵追命還有女兒?會是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肯信!」
    紙上寫的會是誰?為何小勾如此這般不肯相信?
    「一定不可能,那人也未能肯定?他是誰?為何要說出這些?想分化我們?還是另
有目的?」
    小勾腦袋快炸開來,如若那人真是鐵追命女兒,這豈非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親自向鐵追命問清楚!」
    小勾已直奔九尊盟。
    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他必須立刻查清楚。
    到底誰是鐵追命的女兒?能讓小勾內心起了如此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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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7:17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淚灑魚腸宮
    「鐵追命給我出來!」
    小勾不敢進入九尊盟,從旁邊樹叢奔向牆邊,然後狠狠丟下火把,目標正是那座九
層碧玉塔。
    「給我出來,跟我丁小勾決一死戰!」
    連吼幾聲,連名字也報了,他立即往山區逃去,他得找到懸崖旁,免得脫不了身。
    九尊盟上下聞及吼聲,自是驚動萬分,立即攔來,卻找不到人,而這吼聲似也傳入
鐵追命耳中,他不知從哪個角落,很快射出九尊盟,直往小勾故意留下的線索追去。
    直到一處夠高夠險的懸崖,小勾方自定在那裡,??嚝堀o老狐狸。
    他將從鼠精和瘋狗吸來的內力,催化地儲存在少衝脈中,照他估計,也得要四五人
像鼠精這種內力才能塞滿一條經脈,不過聊勝於無,他還是加以靈活動用。
    不到盞茶光景,鐵追命已追來,忽見及丁小勾,他更是狂怒中帶驚喜:「小賊你敢
把我兒傷成這樣,我要拿你命來抵。」
    小勾聞言,心知他講的必是用在鐵追陽身上的分經錯脈手術,不禁呵呵笑起:「如
何,他任督兩脈打通了沒有?」
    「通個屁。你敢在他身上動手腳?」
    「不是手腳,是手術。」
    「你亂接他的經脈?」
    「新實驗嘛,總該有個開始。」
    「好,老夫今天就拿你開腸破肚,給你新的開始。」
    「那也得我答應才行。」
    「我兒子沒答應,你照樣動他手術,我何需要你答應?」
    「你怎知他沒答應?如此笨兒子,還不如女兒好。」
    「你說什麼?」
    「我說你兒子比不上你女兒好。」
    鐵追命臉色一變:「我哪來女兒,你瘋言亂語。」
    「真的沒有?」
    「老夫活了近百歲,才收了個義子,哪還有心情去找個乾女兒?」
    「她不必找,她是你親生女兒。」
    「胡說,老夫從無女兒。」
    「別掩飾了,我連她名字都知道了。」
    「她是誰?」
    小勾說了一句名字。
    鐵追命猝然大怒:「胡說八道,老夫劈了你!……」
    狂吼中,他狠命地撲向小勾,動手即是殺招,看是動了真怒。
    小勾有意試試自己功力,展開九尊掌,幻化出九道掌形,迎攔過去,六虛三實,瞧
得鐵追命目迷五色,突而瞧及小勾用的是自家武功,他諒詫不已:「你怎會九尊絕學?」
    他也以自家掌法,將小勾給封退。
    小勾翻退數丈,呵呵笑道:「你能偷學別人武功,我就不准嗎?」
    「盜人武功,罪大惡極!」
    鐵追命猝而換成另一種招式,有若蛟龍亂跳,張牙舞爪,威猛之極,掌未至,那勁
風已掃得四處呼呼作響,亂石齊飛。
    小勾可沒見過這武功,眼看他托大擊來,自己也不客氣,胡亂跟著耍招,認準對方
掌形,劈頭即打。
    砰然一響,雙方錯開,小勾一陣得意:「我功夫大進了。」
    他退的不多,似能和鐵追命相抗衡。
    豈料鐵追命卻哈哈厲笑:「進個屁,那是老夫只用了五成功力!」
    原來鐵追命想通小勾進入懸崖死角,讓其無退路,再做全力一擊,雖然小勾上次在
兩牛山脫逃,但他乃以為有山籐的結果。他哪知小勾最喜歡靠崖邊,欲戰欲逃,通通方
便。
    「你用五成,我也只用了一半,再看這掌試試!」
    小勾謔笑著,猝又撲來,鐵追命自是全力盡出,心想打不死人,也得將他逼入深崖。
    豈知兩人一觸掌,猝然改推為吸,不顧危險,猛吸對方內勁。
    鐵追命頓覺上當,截斷了內力,掙脫雙手,後又迅捷劈出猛勁,直衝小勾頭都和胸
部。
    小勾眼看無法避閃,忽而大叫:「看彈!」右手一抬,似要打出霹靂彈之類東西,
鐵追命吃過虧不得不掠退數丈,還左右閃動以避開可能擊來之炸藥,無形中也將掌力減
弱許多,儘管如此,仍將小勾劈射數丈。
    小勾喝地一聲,沒射出霹需彈,卻把天蠶勾扣向鐵追命腰帶,他一暴退,竟也把鐵
追命拖得急急往前跑步。
    鐵追命大驚萬分,頓出千斤墜,兩腳陷入地面,將身軀定住,小勾沖退力量卻未減,
叭地一聲,已把腰帶扯斷,鐵追命青袍敞開,褲子快掉了下來,他驚怒,左手猛抓褲頭,
凌空又發掌打向小勾,可惜人已在十數丈開外,掌力效果不大了。
    他怒吼:「摔你個粉身碎骨。」
    「哇,我死啦!救命啊!墜下了……墜下了……」
    小勾故意尖叫,卻在空中翻觔斗,戲弄般地往崖下飄去,這根本不像欲摔死而掙扎。
    鐵追命瞧得甚是慎怒,他忽而想到兒子說過,上次小勾是從九尊盟後山那懸崖逃走,
小勾分明有此本領,他不禁後悔一掌沒把小勾打死。
    鐵追命再無心情看小勾表演,登時往回奔,想去告訴那所渭的女兒,她身份似乎暴
露了。
    小勾瞧他走的匆忙,但覺意外,遂打出天蠶勾,射向崖壁,身軀也粘了過去,他怕
鐵追命使詐,去而復返,故而等了幾分鐘,並無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爬往崖面,探頭
四瞧,果然沒人,才翻上崖。
    「他怎會走的這麼匆忙?一定有急事。」
    會是何事?……小勾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了。
    「瞧他如此急於殺我,顯然在防止消息走脫,那有可能有女兒了?他猜測我末死,
故而慌張地趕去告訴他女兒。」
    如此判斷合情合理,然而小勾不禁為難了,若真他女兒是某個人,這並不是他所願
意的答案啊!
    猶豫不決中,他還是做了決定。
    「或許紙上寫的是誤會,鐵追命女兒另有其人……」
    小勾抱著幾許希望,掠失山崖。

                  ※               ※                 ※

    鐵追命似乎用了某種傳遞消息方法傳給某人。
    打從二更開始,他就一直在無名鎮郊某處山坡上的四合院,等待消息。
    四合院已是老舊,無人居住,院內院外都被參天樟樹所包圍,顯得神秘而陰森。
    當地人還傳為鬼屋,但這對武林中人,自是最佳藏身之處。
    鐵追命神情焦灼地不停四處踱步,目光不時瞅向天空、屋頂、高牆,甚至窗戶、樹
梢,總希望相約之人立即出現。
    「三更己過,終於一條黑影掠空,翻牆而來,她還小心翼翼瞧尋四周,還未決定是
否安全,鐵追命己急切向她招手:「快過來。」
    那黑衣蒙面人見狀,也不必再尋了,迅捷掠人庭中,瞧她身軀,自是女人無異。
    她也焦急:「何事,找得那麼急。」
    「丁小勾己知道你的秘密。」
    「他?」黑衣人驚詫地打了哆嗦,聲音顫抖著:「他怎麼知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還找過我,說出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如被轟雷劈著,有股搖搖欲墜的感覺:「怎會如此,事隔才幾天,他就知
道了,你確定?」
    「該確定,不過他向我查證,可能還有點兒杯疑。」
    「沒有用了,他精靈得很。」
    「只要不被確實逮著證據,他賴不了你。」
    黑衣人沉軟不語,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她一時無法適應。
    鐵追命黠謔道:「其實一個小鬼也沒什麼好怕,你乾脆回到我身邊。」
    「不行。」黑衣人截斷他的話:「我不回你身邊,永遠不回去。」
    「別忘了,你是我女兒!」鐵追命有些嗔怒。
    黑衣女子兩眼含淚:「爹,你要我做的事情還不夠多?放過我這一次吧。」
    「就是因為爹疼你,才要你回來,你在他們那裡,不見得好過。」
    「那是女兒的命,這件事由女兒自行做決定好嗎?」
    鐵追命露出父親慈祥臉容,有點兒無奈:「好吧,不過爹會隨時歡迎你回來。」
    黑農女子悲悵地一笑:「爹你已近百歲,還爭什麼?你難道要耗盡一輩子性命在爭
權奪利上嗎?」
    鐵追命恨恨地囂叫:「你懂什麼?爹一直都是天下第一高手,為何人們記不得我,
爹就不信邪,一定要創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局面,那才是爹冠蓋古今的傑作。」
    「可是人死了,什麼也沒有。」
    「誰說的,還有名氣,像達摩和尚,武當張三豐,以後會加上九尊盟主鐵追命,哈
哈哈!……」
    鐵追命狂笑,讓人聽來刺耳。
    黑衣女子輕歎:「他們全是以德服人,爹您的行為偏差了。」
    「住口,爹的事,不必你來教訓,現在天下你沒見著,還有誰能與我相抗衡?」
    黑衣女子又自沉默不語,她心頭不知充滿多少委屈和無奈。
    鐵追命似乎也覺得罵得過火了,語氣已軟:「珊兒你不必為爹擔心,還是為你自己
著想吧!」
    「我能想什麼?」黑衣人女子冷漠一笑。
    「不管如何,爹一定維護你的安全。」
    黑衣女子笑的更是悵涼,似乎安全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不答話,鐵追命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庭中為之沉靜。
    過了一會兒,鐵追命終又忍不了說道:「話已傳到,如何應付,你該有個準備,倒
是四大寶劍,你要給我弄到手。」
    黑衣女人斥道:「你沒聽消息,四大寶劍已隨武則天掉落萬丈深淵,你還叫我找?」
    「誰說的,太阿劍不就出現了。」
    「你不會找他們要。」
    「你要我血洗他們?」鐵追命似感得意。
    黑衣女子冷道:「你如此做,將會引起武林公憤,合起來全力對抗你。」
    鐵追命哈哈誰笑:「來啊,我毀了五台派,又折服少林派,他們為何不敢聲張,時
勢已變,武林早沒落太久了,根本無法跟九尊盟抗衡。」
    「既然如此,你為何需要四大寶劍。」
    「我必須除去威脅,你一定要幫爹的忙。」
    「這種事,我做不了,因為我根本不知另外三把寶劍又出土了。」
    「一定出土了,否則太阿劍不會現形。」
    黑衣女子無奈,只好點頭答應找尋,鐵追命為之欣笑不已。
    「你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未免讓人起疑。」
    「你答應過,不能動魚腸宮,為何又動了?」
    「爹沒辦法,丁小勾那小子擄了陽兒,我必須逼他出來,下次一定不動。」
    「你再動,我就不認你這父親。」
    「爹保證,爹怎捨得你這乖女兒呢?」
    鐵追命又自大狂笑不已,黑衣女子不想聽他狂妄笑聲,已轉頭離去。
    鐵追命瞧著女扎逝去的背影,有若莫大戰勝快感,笑得更狂更大聲。
    黑衣女子走遠了,在路途中,一直板著臉,不言不笑,有路,但她似乎無路可走,
忽而她雙手掩面,嚎哭起來,沒頭沒腦地往前狂奔,或有枯枝野草劃破衣服,她仍無所
覺,直到奔及一溪流,她才定在溪旁,瞧著靜靜的溪流,她心情較為恢復。
    「一切都會解決的,會有辦法的……」她自言自語地說著,聲帶悲悵,但她很快收
起心神,將面巾解下,露出一頭秀髮,她將頭髮甩向背肩,捧起清水,洗淨淚痕,再擦
干。
    瞧瞧天色,快近五更天,她趕快找個隱秘處,脫下黑衣,已經破損,立即埋入草地
中,方折往西方奔去。
    繞出山徑。
    遠方已現出依山而築的樓宇。
    那似乎是魚腸宮。
    此時的魚腸宮,早就人馬盡撤,她為何尋向這裡?
    那女子換得一身素白裙衫,探查一陣後,決定不再躲藏,現身地快步走去。
    她從大門進入魚腸宮,久末打掃,已鋪了不少落葉,現出幾許滄涼,她找向後院,
直落銀月閣。
    進入裡頭,開始有序地翻箱倒櫃,想找出某種東西。
    她找得好仔細而認真,從外庭找入臥室,她翻過化妝台找過小書桌,再往軟床,正
想移開軟床。
    她忽而覺得門口似有人影,驚詫地回頭一望,入眼一片青,嚇得她尖叫,撞退想逃,
卻撞向內牆,逃不掉了。
    來者正是小勾,他表情冷漠又帶著傷感地瞧著那女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不想要的
答案。
    「秋夫人,當真會是你?」
    秋夫人會是鐵追命的女兒?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難怪小勾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卻又
不得不信。
    因為這是他親眼所見的啊!
    秋夫人從掠駭中定過神來,勉強擠出笑容:「丁少俠,找我有事?」
    她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
    小勾未張聲,右手輕輕將抓在背後的黑衣拿出來。
    秋夫人瞧得清清楚楚,這正是她埋在土中的黑衣啊,宛若晴天霹靂,敲得她四肢無
力,還好有牆可靠,否則必會軟跪地上。
    她的身軀冷寒地打著哆嗦,好不容易深深吸氣,才平息內心澎湃激流。
    「你都見著了?」
    「嗯!」
    「從古宅院開始!」
    「嗯,我跟蹤你爹,先到了那裡。」
    原來小勾早就盯上鐵追命,趁著黑夜躲在四合院外邊,直到發現黑衣人趕來,才再
潛向樹叢中,是怕兩人有可能聯合對付自己,故而再跟蹤黑衣女子,直到這時,才敢確
定即是秋夫人。
    秋夫人眼看身份已被拆穿,反而較能鎮定,只是兩眼含淚,有著莫大委屈似的。
    「你怎麼突然知道我的身份?」
    「有人投字條給我。」
    「他是誰?」
    「不清楚。」
    秋夫人自信這秘密已隱藏了數十年,除了父親,根本無人知曉呀?
    小勾又補充一句:「他只是猜想,我原不相信,只好求證,結果……」
    他實在很不喜歡這結果……尤其他又和秋寒有婚約諾言。
    秋夫人輕歎:「我爹得罪人太多了,有人告密,那是不足為奇。」
    小勾盯著她道:「你為何又要如此耍得我們團團轉?」
    「我沒辦法。」
    「就因為他是你爹?」
    「我有理由……」
    「你的理由恐怕難以讓人相信了,你嫁給秋封侯,本就是一項陰謀。」
    秋夫人欲言又止,兩眼己含淚。
    小勾越想越氣:「甚至殺死神劍老人的兇手竟是你。」
    「我沒有……」
    「不是你,也跟你有關係。」
    秋夫人撫著雙臉,泣出聲音,卻又強忍下來,淚水直流。
    「就算你為了你爹而殺人,你一樣有罪。」
    「我沒有,原諒我啊!」
    「做都做了,如何原諒,更可恨的,你不知悔改,暗中潛在皇帝門,說是被困,逼
得秋封侯為了你而替皇帝門賣命,我真是冤枉,還把你當成受害人拚命地救你出來。」
    「原諒我……」
    「別老說原諒,我也不想如此發生,但已經發生了,哭哭啼啼也沒用,做了它,為
何不敢承擔它?快把事情說清楚,免得我滿頭霧水。」
    沉靜了許久。秋夫人不斷調適著自己的心情,終也忍住悲悵,將淚痕拭去,冷靜地
面對小勾。
    「你想知道些什麼?我都說。」
    「你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叫何名字?」
    「鐵珊。」秋夫人回答簡短:「鐵追陽是他後來才收養的。」
    小勾頻頻點頭,看來她是有心說實話了:「你怎又會想到要嫁給魚腸宮?」
    「為了我爹。」
    「他跟神劍門有仇,所以利用你嫁給秋封侯,你再暗中殺了神劍老人,讓神劍門弟
子鬧內訌?」
    「我並不想如此。」
    「事實確是如此,你爹到底跟神劍老人有何仇?」
    「因為我娘死在神劍老人手中。」
    小勾驚詫:「真有此事?」
    秋夫人點頭:「老實說,神劍老人和我爹本是好友,但後來因為我娘出現,他們才
反目成仇。」
    「神劍老人不甘心你爹娶了你娘,才下殺手?」
    「他是因為練功,不小心殺了我娘。」
    小勾不知該不該相信她?因為神劍老人已死,根本死無對證啊。
    「所以你覺得為娘報仇,天經地義?」
    「當時確有這想法。」
    「但你何須以身相許,害得秋封侯如此?他知不知道你的一切?」
    「不知。」
    「就是啊,他這麼愛你,你卻傷害他。」
    「我沒辦法,當初只想報仇,但後來真的喜歡封侯,他的多情打動了我,所以我才
嫁給他。」
    「你是為殺神劍老人才嫁給他?還是先動了真情才嫁給他,然後再殺了神劍老人的
呢?」
    「是前者,但是後來我終也愛上了封侯。」
    「你不怕他知道,你是殺他師父的兇手?」
    「我沒辦法啊,只有盡力相瞞,因為當時我們已結婚,而且有了兒子。」
    「後來呢?你怎麼又變到皇帝門那裡去?」
    秋夫人輕歎:「因為我心頭也起了掙扎,恐怕此事被封侯知道,所以咬牙離開魚腸
宮,並詐死。」
    「後來出現了武則天,他要毀掉九尊盟,我爹逃走,他覺得武則天是瘋子,可以利
用,遂要我充當人質,我就混進了皇帝門。」
    「是後來的任青雲,他查出我是魚腸宮夫人,故而獻計挾持封侯,為他所用。」
    「你混進皇帝門做啥?不是想控制瘋子吧?他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對你照樣很凶
嘛!」
    「我是想偷學他的武功。」
    「然後再傳給你爹?」,
    「嗯。」
    「我想起來了,你爹的九龍神功,就是你傳給他的吧?還是把秘籍交給他?」
    「是秘籍。我本想隱瞞此事,可惜他仍是知道了,說是從你身上瞧著的。」
    小勾終於明白第一次闖九尊盟,鐵追命為何發現自己使出九龍神功,會大吃一掠,
然後就放了自己,原是找到了好功夫,然後他就趕來向秋夫人要秘籍,結果自己只揀著
夫人一隻黑鞋。
    當時他著實也追查了一陣,卻未想到是秋夫人,後來鐵追命說是莫邪谷的玉茹蔭,
全是一派胡言,為的即是想隱瞞秋夫人身份。
    小勾道:「你們當時為何爭吵?」
    「因為我不想給他秘籍,跟他說,我沒那東西。」
    「為何要瞞他?」
    「因為我發現,我爹似已漸漸變成另一個武則天,我不想著他步向皇帝門後塵,才
不想給他。」
    「可是你還是給了。」
    「他以殺害魚腸宮做威脅,而且還要揭穿我身份,我不得不給,誰知事情愈演愈烈,
紙終將也不住火。」
    秋夫人感慨無限,歎息中,又見哀怨。
    小勾只想知道事情真相,再決定如何處置秋夫人。
    「那秘籍,你是從秋封侯手中抄來的吧?」
    「嗯!」
    「你也想學?」
    「我學了,因為它似可以對付許多人,尤其是武則天那種人。」
    「也可以說是將來對付我們這種人啦!」
    秋夫人急道:「不會的,我若想對付你們,就不會告訴你了。」
    小勾輕輕一笑:「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秘籍上另有註解?那鐵追命早明白那
三五九章 要相連的。」
    秋夫人稍窘道:「是從你身上得知的。」
    「在皇帝門時,你監視我練功?」
    「我……我知道你腦筋好,一定能想出竅門……」
    小勾瞄眼:「這麼說,向武則天告密,說我學會九龍功的人也是你了?你為何要如
此害得我差點兒送命?你是想讓我死在你手中?」
    秋夫人急道,「不是,我只想讓你除去武則天,才會如此。」
    「怎麼除?他簡直刀槍不入,你分明是想害死我。」
    「我承認是有危險,但當時我確感覺只有你才有辦法除去他,為了不讓他出現武林
殺害蒼生,我只好貿然一試了。」
    「拿我生命去冒險?」小勾說起有些生氣。
    「事實上,你真的殺了他。」
    「要是沒搞成呢?死的人可就是我,說什麼為天下蒼生是冠勉堂皇的借口,你只不
過是想弄個狗咬狗,不管哪邊死了,都與你無關,甚至對你有莫大好處,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如此想法,請相信我。」
    秋夫人激動得淚水滾滾而下,就快跪下來祈求小勾相信她的話,那模樣真若受盡滄
桑之母親在求兒子般,讓人瞧來心酸。
    然而小勾卻很難相信她的話。
    因為這未免太離譜?自己就算大有能耐,畢竟也是個小孩,尤其以秋夫人立場來說,
若是有同情心的女人,通常不會把小孩騙去跟殺人魔王打鬥,而她偏偏做了。
    「我知道武則天知曉你要殺他,他也不會殺你啊!因為他對你有好感,你又是他的
惡軍師啊!」
    「這又如何?一個瘋子的心,如何猜測得了?」小勾忽而想到什麼,嗔怒道:「你
好狠,當我第一次救你出去,你竟然丟下髮簪,引來任青雲追兵,對不對?就在我們躲
在懸崖下面的時候,若非你的髮簪掉在崖面,我們早過關了。」
    秋夫人抖著身軀,哀悵中一臉歉意:「我只是想讓你留下,先除去武則天再走……」
    「廢話,廢話,廢話,留個屁,就因為你丟下髮簪,害我當了太監,你還算是人嗎?」
    「我沒想到會如此……」
    「你不是深謀遠慮要地對付武則天,為何沒想到這些?你這算哪門子的謊話?」
    激動之餘,小勾忍不住,一掌打得左邊小書桌碎爛四散。
    「砰!」然一聲震得秋夫人臉色青白,怔在那裡。
    不管任何男人,被割去下體,那種痛苦豈是一般常人所能體會?
    雖然小勾技巧地躲過一劫,但他想起是秋夫人陷害的,他就怒氣難消
    嗔罵一陣,小勾方自恢復些許鎮定。
    他冷道:「你說啊,又如何救走十二星相?你的目的何在?」
    「不是我救走他們。」
    「不是你?是誰?另有魔鬼?」
    「我不知道。」
    「你都認了謀殺我的罪行,何在乎這一樣?」
    秋夫人眼中含淚抽搐著。
    小勾又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裝可憐樣?」
    秋夫人被逼急了,只好點頭,淚水已滾下來。
    「然後呢?救走他們,也是為了讓你爹利用他們作威作福?」
    秋夫人癡地又點頭。
    「再來呢?」又為什麼領我去炸十二星相老巢,想教訓他們在綁架你的時候,對你
不客氣,惹毛了你?」
    秋夫人點頭,淚流不止。
    「你根本和你爹一樣邪惡!
    你只不過在利用我,利用你丈夫,利用所有天下能利用的人!
    你是你爹的走狗,方才哭哭啼啼,全是裝給我看的,對嗎?」
    現在只要小勾說什麼,秋夫人就點頭,她似乎已進入呆癡狀態,只會做出最基本的
反應……點頭。
    「你只會點頭,還會什麼?」
    秋夫人還是點頭。
    「何必再收拾證據?回去你爹身邊當個女土匪吧!不要再把秋家人當成猴子耍,他
們是你的丈夫兒女啊!」
    「我才不想殺你,免得你兒女恨我一輩子,何況你不值,問問你自己良心,看看你
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小勾丟下黑衣,恨恨地甩頭離去。
    他實在不想再見秋夫人,更不想讓此事緊緊扣著記憶不放,他需要完全的清靜,完
全地拋開此事,他走的好快。
    秋夫人癡呆中,忽而抽抖身軀,突而撲在床上掩面大哭,哭聲又悲又沉重,似乎一
切不幸都落在她身上,卻無法發洩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昏睡過去,又再醒來。已是黃昏時刻,她勉強起身,擦去淚
痕,默默地坐在床前,以哭腫的眼睛,茫然地尋向四週一切景物、瓶花、衣衫……這本
是她熟悉的東西,現在卻離得很遠。
    終於她輕輕一歎,未帶走任何一樣東西,悵然離去了。
    沒人知道她欲往何處?
    難道她真的會回九尊盟,去當他爹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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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8:1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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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勾奔在小道上,很想拋開此事,卻根本不可能。
    他乾脆找一處飯館,叫酒,要菜,要飯,吃它一個爽快,喝個夠,終也將心情弄好
許多。
    然後他才回過頭,想想秋夫人的話,又有許多問題,套上她是鐵追命的女兒後,已
迎刃而解。
    然而,還有許多矛盾存在。
    她若是真的那麼壞,為何要當鐵追命人質?
    若是為了秋寒,但小竹呢?她大可連小竹一起帶走,大概小竹是要用來聯絡自己的
吧?
    她既然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何還要哭哭啼啼?好像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好像也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看她緊張成那樣子。
    然而小勾也找不出理由解釋,只是感覺上是如此,方纔她拚命點頭,是失心表現,
這並非奸邪之人所能表現的啊?
    除非她真的是大奸大惡。
    小勾不知怎麼,起了同情之心?難道自己心腸太軟了?
    而這些矛盾幾乎都是心軟所造成的。
    「不管她啦,想想自己吧!」
    第一個問題就是秋寒,他將如何面對她呢?老天真會弄人,非得在他有了諾言之後,
才出現此事,否則他根本不會趟這混水。
    「先暫停吧,至少也得等秋寒知道此事再說。」
    小勾又想到該不該告訴秋封侯一切事實真相。
    若是說了,秋封侯必定和她沒有轉圈的地步,但若不說,秋家要受騙多久?
    他考慮結果,決定瞞下秋夫人殺害神劍老人一事,原因是秋家兒女畢竟是她所生下,
而且此事已相隔太久,能忘仇則忘了吧!
    再則這種事,還是他們自家去解決,自己沒有必要去管這種事。
    而皇帝門的事,也不必要說,那已是過去了,自己也沒被她害死。
    倒是她的身份,紙是包不住火,何況那個告密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早說了也好,
讓秋家能安穩回到魚腸宮,不必四處躲藏。
    至於以後的事,他也管不著,也正好利用此機會抽手,不願再當工具讓人利用。
    想定後,他已決定找向秋封侯等人,於是又往兩牛山方向行去。
    三天後,他已找到魚腸宮眾人藏身處,
    在一處隱秘的山谷中,那兒有小飛瀑,自然也有水,很適合久居。
    除了幾處天然小山洞,他們還搭了個草篷,看來是想長期避難。
    小勾還未到山谷,就被放哨的秋劍梧看見。
    他驚喜叫著:「丁少俠平安回來了。」
    一聲叫出,山谷嘩嘩啦啦作響,不少人趟著溪水直奔而來。
    所有人都已到齊,包括秋封侯、秋寒、秋水、神偷李花、小竹和本前,他們表情激
動地歡迎小勾歸來。
    小勾卻勉強擠出笑意。
    這並非他慣有的頑皮作風,小竹感到不對勁:「小勾,出事了?」
    小勾擺擺手:「一點點。」
    秋寒也關心:「能讓我們知道嗎?」
    小勾將手中抓著一大包東西提起,忽而大笑:「沒事啦,我是看你們餓得像野人太
可拎了,所似帶來大餐救濟啦!」
    哇地一聲,眾人破緊張為笑意,年輕者不時罵著小勾好壞,小竹還揍小勾幾掌呢!
    然而誰又知道小勾心情之沉重,他這餐只是想盡點兒心意而已。
    他歡顏喜面地將東西攤在臨時拼成的竹桌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熱的
呢,而且是分開包裝,味道清楚得很。
    更有幾罈陳年花彫助興,想是飲得會更痛抉。
    平常不喝酒的秋寒,今天也破了例,淺嘗幾口下肚,早已滿臉飛紅,更是顯得嬌美
動人,風請萬種了。
    而秋水呢?現在她反而對小竹有所注意,原來兩人近日相聚,她發現小竹長得並不
比小勾差,而且細皮嫩肉,越看越像女孩子家,她不禁也就對小竹特別有好感,有事沒
事與他聊天。
    只是小竹並未發現她反常舉止,她只注意小勾一人。
    酒席上,小勾未再和秋寒眉目傳情,他方自放下心來,安心地喝酒。
    筵席再久,終將結束。
    經過兩個時辰歡欣共聚,飯菜美酒都已吃得差不多。
    換來秋寒泡壺茶,也好解些油膩。
    此時,小勾心情漸漸轉重。
    喝了幾杯茶,他還是想不出要如何開口。
    神偷李花首先發覺,細聲說道:「出了問題?」
    「嗯!」
    兩人雖是並排而坐,聲音也不高,仍被秋封侯聽去了。
    他也問道:「丁少俠,出了何事?」
    這話說得較大聲,已將眾人吸引過來,方才歡笑一盡煞去,他們已感覺出,小勾真
的有事,而且在酒席之前就有事,只不過不想掃去酒興而延後說而已。
    小勾瞄向眾人,心頭感慨萬千,輕輕歎道:「我是來向諸位告別的。」
    秋寒急問:「你才來就要走?」她有些感傷。
    小勾點頭:「不得不走。」
    秋寒輕歎:「不能不多留幾天?」
    小勾軟默搖頭,對秋寒,他感到歉意萬分。
    秋寒她不語,她瞭解小勾,一定有事情,否則他不會如此。
    秋封侯說道:「少俠可告知,欲往何處?」
    小勾又歎息一聲:「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料到的,我想我還是說了好……這事對
你們來說來沉重了些,但早些面對,也許會更有利。」
    眾人為之沉默,他們也感覺出,這不是小事,而且似乎很嚴重,他們瞅緊小勾,心
頭開始乒乒亂跳。
    小勾再瞧眾人一眼,終也說道:「今天過後,你們就可以回魚腸宮了,想必九尊盟
不會再對你們威脅才對。」
    神偷李花道:「這是好事,怎看你愁成如此?」
    「因為……因為。」
    「你跟鐵追命談了條件?」
    「不,因為夫人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怔楞,他們還沒完全聽清楚。
    李花急道:「誰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是夫人。」
    「哪個夫人?」
    小勾目光移向秋封侯。
    秋封侯有若被抽了一鞭,身軀顫抖:「是秋月我妻子?」
    「嗯!」小勾默然點頭。
    眾人更是驚詫。
    「不可能,我娘就是我娘,她怎會是別人的女兒?你胡亂說!」
    「少俠,你不會弄錯了吧,我娘一直跟鐵追命無任何瓜葛……」
    「豈有此理,我娘姓秋,那老賊姓鐵,根本不相干,你騙誰?」
    「怎會如此?」
    「一定是他搞錯了,太可惡了,怎可誣蔑我娘。」
    秋家兩兄妹實在難以接受,甚至排斥而不肯接受,尤其秋水,更是叫囂不停,反倒
是秋寒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她相信小勾,但聽的消息卻那麼讓人不肯相信啊!
    秋封侯癡呆地愣在那裡,手臂青筋暴如蚯蚓,還在抖動著:「少俠!」
    小勾截口道:「別問我從何處得來消息,千真萬確的事'清,我不想牽涉到你們家務
事,一切事情到此為止,我走了。」
    他已轉身,叫向小竹和本前,兩人默然立起,也跟著想離去。
    秋水突然攔過來,魚腸劍一橫:「不准你走,事情未交代清楚,誰也不能走!」
    秋劍梧立即攔向她:「不得無禮,快把劍收起來。」
    「不行,他不交代清楚,我殺了他!」
    秋水硬是想教訓小勾,已和秋劍梧相互拉扯,小勾卻沒動,他也不知現在走人,是
否正是時候?
    忽而秋寒目光瞧向遠方,驚喜激動說道:「娘回來了,娘回來了,小勾,這可能是
誤會……」
    眾人驚詫,一切動作為之頓住。
    目光全移向山谷外頭,秋夫人靜默立在那裡,仍是一身白羅裙,除了臉色較慘白,
神情較冷漠外,並無任何改變,她捧著一包長東西,默然地走過來。
    秋水第一個驚喜開口:「娘你快告訴那小子,他說的全是假話。」
    秋夫人並未說,甚至表情都沒變,她幽怨的眼光移向自己丈夫、兒子,女兒,然後
又落在小勾身上。
    她未開口,一股哀沉氣息逼得他們也靜默下來,他們覺得,母親似乎離他們遠得不
可捉摸。
    秋夫人行向小勾面前不及一丈,才幽幽說道:「我知道不該求你,但這是最後一次,
還請少俠答應。」聲音聽來讓人感到無限傷感。
    小勾雖感為難,但不知怎麼,仍開口答道:「你說吧!」
    秋夫人傷感中露出一絲笑意:「也許要對付九龍神功,真的需要四把寶劍,除了太
阿劍全在這裡,就交給少俠,希望你排出劍陣,請你答應我……」
    她將手中那包東西輕輕拋向小勾。如此多人之下,小勾怎好閃避,只好伸手接住。
    秋夫人感恩一笑:「多謝少俠……」眼看淚水就快滾下來,她勉強再瞧往秋封侯和
兒女,聲音哽咽:「小勾說的不錯,我是鐵追命的女兒。」
    嗚地一聲,她終也忍不住哭泣,急忙掩面,甩頭飛奔離去。
    「娘!……」秋家兒女淚水直流地想追過去。
    「不要追來,娘不配啊……」
    秋夫人逃得更快,兒女們追得更急,一幕親情骨肉的悲劇,讓人瞧來辛酸落淚。
    秋封侯已呆坐椅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悲泣道:「怎麼可能,怎會如此呢?」
    李花不停安慰:「夫人一定另有苦衷,宮主你不要悲傷過度。」
    他也不相信,如此溫柔慈祥的女人,竟會是老魔頭的女兒?
    小竹和本前也已暗含眼淚,偷偷地擦拭著。
    小勾心頭亦是悲切不安,他似乎錯怪了夫人,可是她確實犯下錯,而且又是千真萬
確是鐵追命的女兒啊!
    然而,她又為何送來寶劍?
    小勾解開布條,三把寶劍……干將、莫邪、魚腸,森冷冷地擺在那裡。
    這是足以克制鐵追命的利器啊,她為何給了小勾?莫非真的要叫人去殺她父親?
    小勾實在搞不清楚。
    三個多情兒女哭泣地走回,他們並沒追著母親。
    秋水忍不住衝向小勾,泣罵著:「都是你,害我沒了娘,你不來,一切都好好的,
你來,就把我娘搶走,還我娘來!」
    雙拳直落小勾胸部,小勾沒反抗閃躲,任由她捶揍,也許這可減輕他一些罪狀吧。
    秋劍梧趕忙前來拉人,卻拉不動,拉了幾次,秋水已倒在他懷中泣哭起來。
    小勾已走向無助的秋寒,拍拍她肩頭:「別難過,我想你娘有苦衷,就算她真的是
鐵追命女兒,也不能說她是壞人,只要你們接納她,她還是會回來的。
    秋寒忍不住伏靠小勾,泣聲不斷:「我會等娘回來的。」
    小竹瞧在眼裡,他才勉強不吃醋,畢竟秋家夠可憐,有人安慰也是應該。
    李花則較為鎮定,說道:「你們要節制自己情緒,誠如丁少俠所說,只要你們接受
你娘,她還是會回到你們身邊。」
    秋封侯也說道:「不要難過,一切事,爹會處理,你娘不會離開你們的。」
    他心情和子女差不多難過,卻得強忍下來,不停安慰著。
    秋劍梧和秋寒還好,已能忍住悲傷,秋水則是哭了又哭,秋劍梧沒辦法,只好點她
昏穴,讓她昏睡,免得看她悲傷過度。
    現場由此而沉靜下來,小勾將寶劍交給秋封侯:「我不能收這東西,它是你們四大
劍派的東西。」
    秋封侯傷感道:「夫人臨走時交給你,而且你也默認接受,你就為夫人再做妥這件
事情如何?」
    「可是我……」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被夫人相害之事。
    神偷見狀說道:「不如我先保管,反正練劍陣也不需要真的寶劍,等到要用時,再
拿出來也不遲。」
    小勾只要能丟出棘手貨,說什麼都好,秋封侯也沒意見,寶劍遂又由神惱給收了起
來。
    小勾心想,此時實在不便回魚腸宮,還是先避開秋家一陣子再說,遂找來有事待辦
為借口,領著本前和小竹先行告遲。
    臨行前,小勾仍對秋寒深情地望了一跟,兩人除了傷感,又能如何?
    小勾終於走了。神偷也以藏妥寶劍為由,告別離去。
    場中剩下秋家四人,秋封侯只得負起父親責任,勸著兒女不要悲傷過度,他自會把
母親請回來。
    護著兒女,秋封侯也領著他們返回魚腸宮去了。

                  ※               ※                 ※

    長江邊。
    小勾、小竹、本前坐在那裡,默默注視著流水悠悠。
    他們回到寶窟已經三日,每想及秋夫人之事,他們就有傷感和不能相信的感覺。
    小竹道:「秋夫人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
    小勾瞄眼:「說了那麼多次,你還不肯相信?」
    小竹稍窘:「只是太突然,一時無法接受。」
    本前道:「她為何要離家出走數十年?」
    「嫁人啦,當然要走。」
    「我是說,她瞞著別人……」
    「是鐵追命的女兒,不光榮,當然要瞞著。」
    小勾始終不肯將事實真相說明。
    本前道:「如果把鐵追命宰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啦!」
    小勾忽而眼睛一亮:「對啊!那鐵追命也夠狂了,本該殺他威風,實在很不不甘心!」
    小竹急道:「你不是他對手,還是別去的好。」
    小勾瞄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還沒鬥,就說我搞不過定。」
    小竹也反瞪他一眼:「你哪次還不是被追成落水狗?還不肯承認。」
    「我又沒說面對面,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你又能幹什麼?」
    「就是不能幹什麼,才幹偷雞摸狗的事。」
    小竹眼睛一亮:「你要偷九尊盟?」
    「當然,否則我豈不讓他吃定了。」
    「你要偷什麼?」
    「那座九尊塔!」
    「什麼?那座十層樓高的碧玉塔?」
    小勾聳聳肩:「如何,夠大了吧?你要天上月亮,我也偷給你。」
    小竹嗤嗤地笑著:「少吹牛啦,那碧玉塔少說也有十數丈高、數萬斤重,莫說是偷,
就是讓你搬,你也搬不走啊!」
    「不偷別人所不能偷,怎能顯出本天下第一妙賊的功力呢?」
    看他說得如此認真,小竹反而有些動搖了:「你當真能偷那玩意兒?」
    「到時候不就知道?」
    本前興味盎然:「我加一腳,我做歷史的見證人。」
    小勾斜眼瞄向他,嗤嗤地笑著:「你當真可以加一腳,只是你連本門最基本的功夫
都沒學會,如何能辦事?」
    「加入本門還要有功夫?」
    「當然,否則寶貝門哪來那麼多寶貝?簡單的說,即是偷功。天上飛,地底鑽,乃
是本門獨門絕技。」
    「那你快傳授給我啊!」
    小勾得意一笑:「要學,也得付出代價,你武功已失,當然是飛不起來,我看只好
先教你打洞了。」
    小竹摸了摸腰際削鐵如泥的滴血勾,笑的暖昧:「我挖的速度一定贏過你。」
    小勾反瞄:「別以為有寶刀就能贏過我。」
    「不服氣,咱們來較量啊!」
    「來啊,誰怕誰?」
    小勾已然起身,小竹亦立起,往山壁走去,大有力拼之意。
    本前則跟在後頭,笑著要當公證人。
    走向山壁,小勾摸摸巖壁,發現石質堅硬,光是空手挖掘,必定輸給小竹。
    他心念一轉,呵呵說道:「我是賊王,豈能隨便挖土打洞,若要比可以,咱們到九
尊山去挖,如此不但可以分出了高下,還可打地道進入九尊盟,要偷要搶都方便。」
    小竹雖想殺殺小勾威風,但若在九尊盟範圍,難免有危險,已有了猶豫。
    小勾捉笑道:「怎麼,沒膽啦?別忘了,老鼠雖然會挖洞,卻永遠成不了氣候,就
是因為少了膽啊!」
    「哼,誰說我沒膽?比就比,輸的就是烏龜!」
    小勾翹起大拇指:「有氣魄,好一隻大王!」
    「你敢罵我!」小竹喝叫,劍柄砸了過去。
    小勾已跳開,呵呵笑道:「早晚都要說,先說習慣就成自然了。」
    「你再叫,我就挖你的洞。」
    小竹不追人啦,立即掠向寶洞,抽出寶刀就砍。
    小勾這可嚇壞了,急急追前:「別挖別挖,我是王八烏龜,大少爺拜託拜託,高抬
貴手,饒了我萬惡的罪行吧!」
    小斥道:「是你烏龜還是我烏龜?」
    「當然是我了。」
    小竹這才嗤嗤邪笑:「看你多會作怪,搗了你的烏龜巢,讓你生不出烏龜蛋來!」
    小勾苦笑:「千錯萬錯,錯在一時糊塗,錯收你當副門主,這一切,我認啦,你可
以把刀放下了吧?」
    「哼,諒你也不敢再玩花招。」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將滴血勾收起來。
    小勾一臉討好笑意,骨子裡卻罵個不停:「等我把寶貝移走後,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竹忽而轉身:「你是不是很想啃我骨,吃我肉啊?」
    「沒那麼回事,都是一家人,我想會跟你過不去?」
    「是我跟你過不去的呀!」
    「都是一家人,吃點兒虧也沒關係吧!」
    小竹捉笑道:「難得你這麼寬宏大量,好吧,我就暫時把烏龜巢看順眼些,讓你住
得安穩,挖洞功夫,比是不比?」
    「全由副門主決定。」
    「當然比了,免得你說我膽小如鼠,一無用處!」
    「又是胡說的,你怎會膽小?連老虎都敢惹。」
    「你是老虎?」小竹瞪眼邪笑。
    小勾瞧他聽出話中話,立即乾笑:「是紙老虎,是平陽老虎。」
    「這還差不多,有先見之明。」
    小竹笑得開心,小勾也笑得促狹。
    小竹覺得奇怪:「你笑什麼?」
    他回頭去想,登時大梧,自己仍被拐彎抹角罵著,他是平陽虎,那自己不就是欺人
犬了?
    「可惡!」小竹恨恨地揍過去,小勾沒命地逃開,笑聲更是弄人。
    追了一陣,少竹終也揍回幾拳抵債,這才放過小勾。
    本前則又追上來,仍是想學寶貝門絕功:「教教我吧,如何挖地道?」
    「挖地道嘛!像老鼠一樣,前手靈活,後腳鑽,最重要就是功夫愈深,挖得愈快,
愈有效啊!」
    本前突然洩了氣:「那我是沒得玩,我功力盡失,就算有,也只是足夠挑柴燒飯,
搞不了這些絕活啊!」
    他甚是失望,而且無奈。
    小勾這才注意到他的狀況,心想每次讓他冒性命危險也不是辦法,這對寶貝門更是
一種損失。他立即說道:「別失望啦,本門主是幹假的?別的沒有,要功力多的是!過
來過來,我上次吸鼠精和瘋狗的內力,現在全給你,讓你一夜之間,多出一甲子的功力,
足可晉陞長老啦!」
    本前呀得欣喜萬分好:「真有這回事?」
    「不然我的九龍神功是練假的?」
    小竹叫道:「我也要……」他顯得羞窘。
    小勾瞄向他,嗤嗤笑道:「你要什麼啊?要我的人,還是要我的心?」
    小竹更窘,斥道:「神經病,我要增加內力。」
    「有啊,親我一下,馬上增加二十年功力。」
    「你最色了。」小竹斥罵著,滿臉飛紅,卻窘中帶喜。
    本前也瞧得直皺眉:「小竹,我愈看你愈像女孩,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扮你的頭!」啪的一聲,本前挨了一記響耳光,小竹恨恨地閃開,,實在夠窘的。
    本前被打得莫名其妙,直瞧著小勾,癟笑不已:「他很情緒化噢……」
    小勾弄笑著:「你這還是幸運的了,我每次說這句話,世界都變成黑白的了。」
    「這是什麼意恩?」
    「兩眼被湊得發黑啊,腫得像貓熊一樣,只能看出黑白色。」
    本前摸摸眼眶,暗道好險。
    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真的是男的?」
    「我驗過身子。」小勾也露出怪笑容:「可是我跟你一樣,老是覺得他是女的,所
以準備有機會再……再……」
    他左手耍了耍,本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兩人神秘地促狹而笑。
    本前道:「我幫你,他……」
    「好!」兩人笑得更促狹,怪眼直往小竹瞄去。
    小竹已平息方才窘態,反瞧回來,發現兩人吱吱喳喳,又邪眼瞧著自己,而且又在
發笑,分明在消遣自己。
    他怒斥:「有什麼好笑,再笑,我就搗你烏龜巢!」
    一說到寶洞,小勾立即沒了笑容,急急道:「不笑,不笑,我只不過跟他討論,該
不該把功力傳給你而已。」
    「你到底傳不傳?」
    「可是,我吸的是瘋狗王咬金和鼠精何無救的內力,你不怕得了他們內力,變成跟
他們一樣,瘋瘋顛顛?」
    小竹想及何無救那副德行,不禁背脊生寒,終也不敢再要:「你還是給別人吧。」
    本前也怪怪地道:「收了他們功力,真會跟他們一樣,像瘋狗?」
    小勾弄笑:「我不清楚,因為是第一次啊,怕什麼,若有症狀,再去看獸醫不就得
了嗎?」
    「可是,萬一說話變狗叫?」
    「那好啊,白天可以做事,晚上可以看門,一舉兩得!」
    本前想來就非常難挨,全身好像長狗癩皮似地:「我看我還是保持原狀的好。」
    「沒那麼嚴重啦。哪有內勁會變成狗?那他已經成仙,你看我到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快過來,有了武功你會覺得比什麼都爽快。」
    小勾把他拉過來,本前雖怔怔懼懼,卻也半推半受。
    他道:「你看來,是有點兒狂瘋瘋地。」
    「你不想當一輩子呆瓜吧?」
    小勾喝喝地學狗叫幾聲,本前雖怕,卻也莫可奈何,接受了小勾輸入的功力。
    誰知方輸入不到幾成,本前已臉紅脖子粗,顯得十分痛苦。
    小竹見狀急道:「本前你沒學過吐納法?」
    「什麼是吐納?」
    「就是運行內力的功夫啊!」
    「我……」
    「看你那樣子也不會有,快盤坐,然後將小勾送來的勁流引向丹田,再傳向全身各
處穴道。」
    小勾道:「真是,挑了十幾年飯桶,真的要變飯桶了,只能裝米裝湯,我來引導,
你照著做。」
    他怕小竹解釋,本前聽不懂穴道名稱、位置,小勾只好把內勁傳入,再從他體內帶
出,小竹則在旁邊指點穴道在何方。
    本前方瞭解身體裡頭還有這麼多學問,他未必記著全部穴道,卻能記起運行內勁的
方向,就如流水般,只要記著河流位置,流水就能順暢流通啦!
    他剛學會運行內勁,小勾不敢輸入太多,免得他搞不過來而岔脈傷身,大約輸入鼠
精一半功力後,他已收手,笑道:「試試看,跳起來,吸內力往高處跳!」
    本前含帶興奮,果真吸力往上跳,一躍三人高,普通屋頂輕鬆可上去,他興奮驚叫:
「成了成了,大功告成!哎呀……」
    話未說完,卻因開口而洩了功力,猛摔下來,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
    小勾呵呵笑道:「記住啊,跳得高,跌得重啦,尤其在高處,話別講得太多。」
    本前受教了,乾笑地又試了幾次,已領會技巧,更是興奮地玩著。
    小勾嗤嗤笑著,直道是寶貝門出了一隻蹦蹦鼠了呢。
    直到夜裡,小勾又傳他內勁,以及一些防身功夫,另有挖地功,更讓他吃了不少有
助功補氣靈藥,本前大有進展,也吵著要參加挖洞比賽。
    小勾自然答應。
    他之所以想選擇挖九尊盟的底,除了有意偷東西,給鐵追命難堪之外,他也想查查
秋夫人一絲半縷,還有那暗中送字條的人到底是誰,若有空,再查十二星相練啥秘功?
這將對他日後甚有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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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9:08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挖洞比賽
    第二天清晨。
    三人一大早即攜帶自認為挖地洞必備用具,已匆匆趕向九尊盟。
    其實也是本前帶得最多,刀、鏟、鋤……樣樣都有,小竹只要把滴血勾就夠了。
    而小勾則最為神秘,他的東西不大,全在一隻小羊皮囊裡,隨身都可以藏得讓人找
不著。
    小竹甚想知道他皮囊中是何物,可惜這是小勾的獨門秘招,又怎能給他人知道?而
且又是隨時拆去自己老巢的可惡副門主。
    小竹雖瞧不到小勾的秘招,但他自信滴血勾足可以應付一切,自也落個眼晴鼻子高,
未把小勾放在眼裡。
    本前則一路練著武功,他興趣可不小,從早到晚幾乎沒停過,或遇上路面有人,跑
過去轉他兩圈,把人給耍得莫名其妙,他早已笑呵呵開溜了。
    直到進入九尊山區,本前也將瘋狗和鼠精的內功全收了過來,增加一甲子功力,簡
直讓他心花怒放。
    他見到什麼動物,甚至擋前石、樹。都喝喝兩聲迎戰著,高興就追殺一陣,不高興,
空耍幾招也過癮,還以為是天下無敵了呢!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手,普通身手可能無法控制他,他當然有資格囂張的。
    九尊盟已臨。
    三人躲在暗處,觀看地形。
    中間一排石梯,仍是雪白乾淨,幾各守衛則悠閒立在那裡。
    天氣冷,他們也沒多大心神警戒四周。
    「反證九尊盟已是北武林盟主席位,敢來犯者怕不多,若真的來了,又怎是他們所
能抵擋?還是睜隻眼閉只眼地混過去就算了吧。
    小勾根本不理衛兵,瞧瞧地形,說道:「各選一個角落,以九尊塔為目標,看誰先
挖到那裡,誰就贏。」
    本前道:「可是,每個人距離可能不一樣長。」
    小勾邪笑:「只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從牆外挖到裡頭,不被發現那算贏,你愛
選長短,那是你的事,我讓你們先選。」
    小竹早熟悉地形,立即說道:「我選左邊。」
    本箭道:「我右邊啦,正前面是石梯,很不好挖,而且又容易被發現。」
    小勾斜眼道:「一點兒都不客氣,也不懂得敬老尊賢?」
    本前道:「我好像此你大耶。」
    「我是說小竹。」
    小竹黠笑:「我覺得比你賢能。」
    小勾癟笑:「現在臉皮厚的人越來越多了。」
    小竹媚眼一飛:「說大話的人也不少啊,何況留個中間路子給你,那可是尊你是掌
門人,才有這種好路走啊,要是我們,只好走旁門左道了。」
    小勾弄笑道:「抬舉我啦,我只能走後門罷了。」
    小竹一愣:「你想從懸崖那邊?」
    「你很瞭解我嘛!」
    小竹不說話了。
    若從懸崖那邊過去,小勾似乎佔了便宜。
    然而自己卻沒那攀崖的功夫,只有眼巴巴地讓他佔便宜,不過他又想及宜已手中握
有滴血勾,未必輸給他。
    於是,他又有了笑容。
    本前還是充滿信心可以贏,縱使輸了,他也坦然,畢竟他是三門主。
    於是,三人已各自展開行動,言明七天時間,當然,他們會以最保密的方法來進行。
    小竹往左探去,他找到的入口是在一株大榆樹根部,除非是有人砍了此樹,否則很
難發現。
    本前則找來大岩塊封住洞口,再掩草皮,只留些許通風口,也算懸隱秘,除了被人
發覺有人在打地道而仔細找尋,那也不容易讓人一眼看穿。
    小勾則根本免去這些麻煩,他繞到後山,懸落崖面,早算好方位,先用掌勁劈下外
崖,有了立足處,再搬出傳家寶,皮囊中,不只有細刀、小鑽、小鏟之類東西,另有一
些細小藥丸,和水質軟質的怪東西,想必另有用處。
    他促狹笑著:「打洞?死拚活打,能打到什麼時候?小竹自以為有寶刀,沒錯,削
鐵如泥,可是這小子笨得像豬似的,也不想想打出來的東西怎麼辦?光搬泥土,可就夠
他們累了,嘿嘿,我可就是打洞權威了。」
    他敲敲巖壁,一副專家口吻:「高度玄武岩,還算硬的啦,先用細鑽鑽個洞,再加
兩粒小鐵丸就夠了。」
    那鑽針還可以接,大概可接至六七尺長,粗細比尾指還小,鑽起來卻不費勁,只幾
分鐘,即已解決。
    然後拿出黑色藥丸滾入洞中,再拿出淡黃藥丸,卻粘在一根尾指粗,三指長鐵棒上,
往細洞封去,那鐵棒剛好可以將細洞緊緊封死。
    「然後把黃球和黑球相撞就可以啦!嘿嘿,有外邊岩石封著,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只見得他右掌猛地往鐵棒震去,那黃球立即滾落,往裡邊黑球撞去,悶悶砰了一聲,
可感覺巖面抖動,卻仍完好如初。
    「成了。」他輕輕鬆鬆拍拍手,隨又拿起一瓶透明如水的液體,那裡有管狀物,只
要一擠,立即有霧氣從管子噴出,粘向崖壁。
    只見得堅硬如鐵的玄武岩,竟然開始腐蝕,往四面八方滲去。
    這分明是一種強烈腐蝕藥物,被滲透過後,巖面已變成灰白,小勾輕輕一指,即可
將它捻成灰。
    他噴了三四處,速度更快,幾分鐘過後,他伸手往巖面一吸,整塊巖面如厚石桌般
被搬下來。
    他抽起鐵棒,已把那石板丟往崖下。
    這已是了不起的操作,更讓人匪疑所思的是,裡頭丈餘深的岩石,早就被那黑黃炸
藥炸成粉,陷在地面,現出了一個深洞。
    一刻鐘不到,他已挖好三大步深洞,這還是堅硬的玄武岩,若碰上泥地,那就更容
易了。
    難怪他能自誇此功夫,天下無人能敵。
    他原是帶來了最佳挖地道的東西,看來小竹和本前要贏他,似乎機會不大。
    「哼哼,把岩石變灰,還有什公好搬的?就算有滴血勾,也搞不出什麼名堂。」
    他悠哉悠哉地挖著,連炸數丈後,已見著鬆散的泥巖。
    他挖起來就更輕鬆了,他不停地幻想著小竹累得半死窘狀。
    「呵呵,挖地洞豈是三年五載?我足足挖了十年才想到這些妙方,豈能隨便告訴給
人家?其實滴血勾倒也是利器,若他學會了我上次在天口洞中的挖法,也大有可為……」
    小勾忽而目光一閃:「小竹不就是跟我困在那洞中,他已經學會了那挖法,而且擠
出一條爬行地道,以滴血勾簡直輕而易舉,說不定他還故意和本前串通好,兩人合力先
挖一條,然後再挖另一條,我豈非損失重大?」
    想及此,他可不敢再逍遙,非得認真工作,贏過他們不可。
    於是,他也開始拚命挖,先挖到地頭再說。
    比賽就此全力展開,鹿死誰手,就看個人功夫了。

                  ※               ※                 ※

    九尊盟呢?
    他們並未發覺被人打了洞。
    尤其鐵追命,他更熱衷武功,根本無暇多理會週遭變化。
    秋夫人似乎也還沒回來,並未見其蹤影。
    九尊盟依舊如往常般寧靜。
    而鐵追命正在為兒子的武功煩惱。
    兩人盤坐於九尊寶搭。
    鐵追命不時以真力替兒子打通脈路,然而每沖一次,鐵追陽背腰那塊手術過的巴掌
方圓,即如針刺般,軟酸疼痛著。
    這簡直比刀割一塊肉還來得疼痛,尤其是內心所發出的恐懼感,更讓鐵追陽心頭難
挨。
    小勾這招果然將他整慘了,是一輩子的慘。
    鐵追命又一次催勁,無效,他喝叫著:「丁小勾那小子是怎麼搞的,整得你脈路全
亂,逼都逼不回來?」
    鐵追陽恨聲道:「他把孩兒經脈和血管亂接一通,搞壞了背腰脈路,還說什麼要接
通任督兩脈。」
    「這兩脈倒是有一點點通息,可是你一運功就叫痛,這如何跟人打鬥?」
    「能否叫二叔幫我手術回來?」
    「叫個屁,你燒死了他的殘血蜘蛛,若非我,他早就把你給宰了,還想要他幫你手
術?何況那些經脈都搞在一起,又細如牛毛,如何能接?還不如以內力一次次慢慢沖,
沖久了,自然會出現新脈絡,也就不會那麼疼。」
    「這樣還是不能根治。」
    「難道你想治好脈路再練武?恐怕已來不及,邊衝脈邊手術,到了一定程度再手術,
效果會更好,你一定要忍下這痛苦,必要時就抹麻藥吧!」
    鐵追陽根本無任何方法可想,恨恨地咬牙:「丁小勾,你別再落入我手中,否則我
會接亂你全身經脈!」
    他終於相信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懲罰手法,也不想再創新報仇方法,就以其人之道
還洽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這痛苦。
    鐵追命準備輔送內力給兒子。
    卻又覺得可惜,遂高聲叫喝:「任丞相,給我過來……」
    這一吼,聲傳數里。
    不一會兒,任青雲已慌張趕來,他掠向九樓高塔,急道:「盟主何事?」
    鐵追命當頭不客氣喝道:「把功力送來,我要傳給我兒子。」
    那口氣,一向都把任青雲當成奴才使喚。
    任青雲被吼了數個月,早就不甚服氣,現在瞧他那不甚出息的兒子,竟然還要奪去
自已的功力?
    他滿眼怒意,口氣冷漠:「我的內力在兩牛山已喪失一半,還未復原,盟主再拿去……」
    「廢話少說,那內力全是我給你的,我現在要回,你還敢找借口不給?」
    「我也是為了你才喪失內力,你怎可如此講話?」
    「老夫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還不快把內勁送來?」
    眼看任青雲不甚願意,鐵追命乾脆欺劈喝向他,一手扣住他肩頭,強把他體內內力
吸出,再送往鐵追陽。
    任青雲想閃,卻全身無力,他慎叫:「鐵追命,你我合作,你卻百般把我當奴才喝
來喝去,你當我是什麼?」
    「在九尊盟,我就是盟主,誰又跟你合作?十二星相還是我給的命,就連你的武功,
也是我給的,我暫時要回,你就心不甘情不願啦?」
    任青雲已然軟下語氣:「在下沒有。」
    鐵追命佔了上風,已哈哈大笑:「放心,隔天我再立即找人還你內力,現在只是急
用而已。」
    「多謝盟主。」
    「其實我也不會吸光你內力,還會留兩成,讓你能自衛。」
    鐵追命果然留了兩成未吸。
    任青雲還得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鐵追命揮揮手飛:「沒事了,你走吧,有事再叫你過來。」
    任青雲默默地走了,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好像一條狗,這是何等的侮辱啊?可惜,
他還要忍。
    這似乎跟他性格不怎麼合。
    「任你也耍不出茗鱉,除了九尊盟,普天之下,還有誰又庇護你,救你們十二星相……
人間大惡人啊!」
    鐵追命已哈哈狂笑起來。
    這聽在任青雲耳中,又庭一記暴雷。
    他冷冷抽笑一下,也已走開。
    經過了一個時辰,他折回,冷漠中,含帶詭異的表情,他一步步往塔頂上行去,故
意踩得很重,像要踩碎石梯似的。
    直到第七層。
    鐵追命聽到聲音,冷喝道:「誰?」
    「我。」
    「任拯相?您怎來了,我又沒叫你來。」
    鐵追命甚有怒意,因為任青雲違抗他的命令。
    任青雲慢慢走上九樓,表情仍是冷漠。
    鐵追命喝道:「還不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有,我要要回我的內力。」
    「你敢抗命?」
    「不但敢,我還要造反。」
    任青雲猝然撲向鐵追陽,一手扣他肩脈,猛吸他真力回來,左手假肢猛指鐵追命,
十餘支利箭暴射而出,咻地直撲他全身要穴。
    鐵追命迫掉三支,卻見另幾支勁流更猛,不得不暴射退窗而出,利箭嘟嘟地釘在石
牆上。
    任青雲已吸光鐵追陽的內力,一掌把他打昏在牆角。
    他臉色已變得狠猛:「鐵追命是你自找的,我任青雲待你不薄,替你打江山,你卻
把我當奴才,當狗耍?未免太小看我了。」
    鐵追命厲笑道:「你敢背叛我,那是你自找死路。」
    他從半空中又射回,九尊掌勁道轟入,全然罩得任青雲陷入勁流之中。
    任青雲喝喝兩掌劈出,卻不敵鐵追命功力深厚,被震得倒撞牆頭,他不得不再射出
利箭,借勢翻出塔外。
    鐵追命一招得勢,狂笑著:「憑你那功力,也敢跟我為敵?簡直笑掉大牙!」
    他暴射出去,凌空一掌,又劈得任青雲掉落地面。
    他囂張式地連耍十餘觔斗,旋身瀟灑落下,準備一舉將任青雲逮住。
    豈知他方落地。
    四邊湧來數道人影,很快將鐵追命困在中央,並聯合一掌,打得鐵追命倒射噴空,
驚駭不已。
    那正是十二星相,除了兔女夢丹丹、鼠精和瘋狗外,全都到齊了,剛好九人。
    鐵追命一招被逼退,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狂聲厲吼道:「你們無情!那就別怪老夫
無義了。」
    他再次衝下,用的已是九龍神功,準備將他們內勁全吸光。
    九人仍自迎掌相向,準備硬接。
    任青雲則已喝叫:「九九連環,九龍現!」
    他急落鐵追命背面。
    那九人聞聲,很快已左手扣向左者右肩,相通內力。
    只見鐵追命往誰吸去,那人即把內力引走,讓他落了空。
    卻又從另一人手中猛劈掌力,合九人之功,威力何等狂猛,一閃衝過來,鐵追命又
托大,根本未作最適當的防範。
    他吼了一聲,想轉身應招,已是不及,背脊挨了一掌,砰出十餘丈,跌落地面,還
拖了七八尺,方自停頓下來,嘴角已掛血。
    「你們偷練了九龍神功?」
    原來十二星相躲在秘洞中練的就是此功,難怪任青雲如此保密。
    只見任青去冷笑:「不錯,就是九龍神功,多謝你的傳授,我把它發揚光大,利用
九個人,化成九道真勁,有若九條龍,足足可把你吃掉。」
    「你早想背叛我?」
    「呸!你又算什麼東西,我十二星相和四邪魔,乃堂堂天下大惡魔,豈容你當奴才
喝來喝去?本來念在你救了我們幾人分上,說好共同打天下,你卻被狗吃了心肝,敢坑
我丞相?並害死惡佛陀。」
    任青雲愈說愈怒:「你也敢陷害我,未把九龍神功全教,害得我武功盡被丁小勾吸
去,這還罷了。你卻把我當狗耍,利用我就送我內力,不用了,就把我內力吸回去,哼
哼,若論惡行,論心機,你還嫩得很呢!」
    鐵追命狂然厲笑:「好,反叛得好,越早反叛,越死得早。」
    他一聲尖厲驚嘯,似要找來九毒魔君當幫手,兩掌迎胸,故作攻擊狀,速度已慢了
許多。
    「快制住他!」任青雲一眼就覺得不對,登時下令,九星相聯手又自攻來,鐵追命
不敢硬接,兩掌劈出,倒射高空,準備逃開,再來個一一擊破。
    任青雲豈能誰他逃走,左手一揚,彈丸猛在他上空炸開,逼得他縮頭掉往下面,九
星相又往上攻,鐵追命不得已吸口真氣,硬將他身軀逼往左邊,右脅被掃中,他借力撞
出十餘丈,脫開眾人包圍,急忙躥開就逃。
    任青雲見狀,嘯聲又出。
    遠處再射來四條人影,正是四邪魔,他們武功怪異,並用上毒攻,迫得鐵追命哇哇
大叫,極力反擊,雖將人逼退,九星相等人卻已追來。
    「我跟你們拼了!」鐵追命猝而怒吼,功力提至極限,化出一道青氣,直衝四面八
方,他再引帶,宛若搗海狂龍,襲捲在場十四人。
    眾人但覺遍身生寒、呼吸困難,是拚命時刻。
    九星相登時集九人內力反擊,雙方手觸手,轟得勁風四噴,震得方圓十餘丈花草樹
木爛碎。
    鐵追命悶哼,口血再吐,倒撞連連,發掌的牛神和虎爺,右手分別被震斷,連同其
它人也躍往遠處,唉唉痛叫。
    任青雲自不肯放棄極會,飛快撲前,急吼著:「快過來吸他功力。」
    雙手已粘向鐵追命,運勁即吸,鐵迫命大駭,想發掌拼,四邪魔卻趕來扣住他雙手。
    鐵追命仍作困獸之鬥,卻因功力被吸,只抖了幾下,身軀已軟,口中仍硬,厲叫著:
「你們都該死,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沒人理會,任青雲將他內力吸來,鐵追命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便皺了起來,聲
音也沒了,如垂死老人在掙扎著。
    任青雲卻覺得奇怪,他的功力並未如想像的高,至多高自己兩倍而已,這和他想像
中高出十倍下相差太多了,早知如此他也不必忍那麼久了,但想想,也許是方才打鬥耗
去不少真力的結果吧?
    將鐵追命制服,任青雲也鬆了了口氣,立即親自把他押回九尊塔,準備接收丸尊盟。
    忽而一道白影空中射來,原來是九毒魔君趕來,他瞧著那麼多人,冷喝道:「方纔
誰在鬼叫?鐵追命呢?他敢縱容你們?結我出來。」
    對於他的毒,眾人仍有所忌諱,還未到時候,任青雲並不想動他,還好鐵追命已被
制在高塔中,他又知道袁百刀為了鐵追陽和鐵追命吵了一架,兩人還在冷戰中。
    他拱手笑道:「盟主驚懾,方才強敵來犯,所以在下才會趕來,好不容易才將強敵
趕走,冒犯盟主,請恕罪。」
    「哼!你們來了以後,九尊盟沒有一天安靜。」袁百刀忽而心懷希望:「可是丁小
勾?我要找他試藥呢。」
    上次毒中之王黑寡婦之試藥,仍自深深扣住他。
    任清去搖頭:「是少林和武當兩派,他們為報仇而來。」
    「哼哼,他們下次還敢來,毒得他而屍骨無存!」衰百刀叫向四邪魔:「你們是干
什麼的,讓人來了又走?玩毒的面子全被你們丟光了。」
    紅娘蠍子柳腰一扭,風騷己現,媚聲輕道:「這是毒尊的地盤,未得你的指示,晚
輩豈敢亂使毒呢?」
    袁百刀聽得很爽,哈哈大笑:「不錯,終究還是把老夫放在眼裡,你師父呢?紅娘
子可還活得爽快?當年我還跟她鬥過毒功,結果她蠍子抽筋,氣得她三年不開口,真是
罪過。」
    紅娘蠍子媚笑:「她退隱苗疆啦,不問世事,倒是對前輩傷了她蠍子之事,唸唸不
忘,哪天前輩何不去看看她?」
    「一定,一定,一定找她再鬥,讓她永遠死了心!」袁百刀哈哈大笑幾聲,又斂起
笑意,說道:「若發現丁小勾那小子,通知老夫,說我有事要找他。」
    紅娘蠍子點頭:「一定遵照前輩指示。」
    衰百刀頻頻說好,隨又瞪向高塔,喝叫:「鐵追命給我記住,都是你兒子才毀了我
的計劃,我永遠都要跟你沒完沒了。」
    罵了幾句,得不到回音,他覺得不對。
    任青雲立即說道:「他正在替少盟主打通穴脈,不便跟前輩說話。」
    想及鐵追陽,衰百刀就一肚子怒火:「不必治了,經脈錯亂,只有開刀再接回去,
誰叫你兒子殺了我的殘血蜘蛛,除非他賠我,否則一輩子也別想恢復,就讓他痛苦一生,
這是報應,求我也沒用!哈哈哈哈……」
    他不想看見鐵追陽,狂笑中,又自掠向高崖,避開這些瑣碎事。
    人走後,任青雲方自鬆了一口氣,轉向紅娘蠍子:「有辦法將他解決?」
    紅娘蠍子道:「除了快攻,讓他沒機會出手外,否則根本就沒機會。」
    「我會安排。」
    任青雲若不除衰百刀,有若毒瘤在喉,隨時都可能破去,滲出毒汁來,而將命取去。
    他立即要九星相住進塔中,並治療虎爺、牛神斷臂之傷,四邪魔則四處戒備。
    至於九尊盟內只剩下袁青萍,她和袁百刀自是一體,不動老的,也不方便動小的。
    還好袁青萍從不管事,尤其來了更多人住進九尊盟,她幾乎足不出戶,不管發生任
何事,她都認為與自己無關,除非是師父的聲音,或是小勾的聲音,否則很難叫她心動。
    如同現在,外頭打鬥如此厲害,她仍是靜靜留在木屋中,瞧著一些花草樹木發呆。
    這倒是給任青雲不少方便,他不必花心思再去動她,他得趕快將吸來的內力催化,
以便能夠隨時運用。
    他也住迸高塔中打坐練功。
    九尊盟似乎又平靜下來,而地底的小勾呢?
    他似乎聽及前方……即是目標處有了聲音。
    會是小竹挖到那裡?
    那是沉悶的碰撞聲,很有可能也是挖出大石塊的落地聲,最重要的是如此之近。
    這還得了?
    他還差了一大截,不得不拼起命來,什麼法寶本領全用出來,直如撥地老鼠,直往
深處殺了進去。
    地底在拚命。
    地面卻一片寧靜。
    風嘯落葉聲,清楚可聞。
    直到夜晚二更天。
    猝又有三條人影射來,領前者頭額禿亮,淡淡現有齒痕,他已衝向九尊塔,狂笑不
已:「任青雲快納命來。」
    「是鐵追命?」
    外頭傳出四邪魔聲音,以及打鬥聲。
    塔內任青雲掠駭,他明明看守著面前這位鐵追命,怎麼外頭又來了一位?他哪知鐵
追命另有一個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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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9:38 |只看該作者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不得不喝令九星相除了受傷兩人,再次出面迎敵。
    方掠出搭,只見四邪魔被兩名光頭壯漢迫得手忙腳亂。
    那壯漢看來已老,眉毛都發白,一個鼻穿金環,一個耳穿銀環,光著上身,結實肌
肉不停跳動著。
    任青雲見狀甚驚:「金銀二怪?」
    此二怪和鐵追命差不多出名,亦正亦邪,數十年來縱橫江湖鮮有敵手,一身金鐘罩、
鐵布衫已是刀槍不入,十年前已退隱山林,沒想到又被請了出來。
    鐵追命哈哈大笑:「知道後果就後悔吧,背叛老夫只有一死。」
    他喝叫著,身軀突然暴射過去,那速度簡直可追回流光似的,一閃就到了任青雲眼
前,雙手一扣,就想抓住任青雲。
    任青雲怒喝,雙掌立即封過去,鐵追命想扣住他手指,甚至折斷他,耍晃地迎來。
    豈知任青雲的功力競然大增,讓他無法扣著,砰地一聲,震得他雙掌生疼,眉頭直
皺,任青雲則已悶痛,彈出了十數步。
    鐵追命驚詫:「你學會了吸功大法?吸了我替身內力?」
    任青雲則覺得這人才是真的鐵追命,內功高得出奇。他冷笑:「你果然隱瞞了秘籍
招式,難怪你會講這種話。」
    「你也是心狠手辣,敢秘謀反叛我!」
    「這都是你自找的,把我當奴才一樣看待。」
    「你本來就是奴才。」鐵追命怒喝,再次欺身撲上。
    任青雲不得不招來七星相,配合自己堪強內力,迎戰鐵追命,如此多人,竟只能跟
他打成平手。
    鐵追命頓喝大叫:「你也偷了九龍秘功。還傳他們,練成九龍陣?」
    「不錯,目的就是在對付你。」
    「哈哈哈哈……老夫已天下無敵,你這是自找苦吃。」
    鐵追命猝然大展神功,左手想吸取對方功力,右手則是九尊掌,幻化無常地劈迎八
位敵手。
    一時間,他似乎又佔了上風,若非任青雲不時放冷箭,陣勢可能會破去,尤其是又
少了一人,已耍得不怎麼漂亮。
    一旁四邪魔遇到兩位橫練真功夫,硬碰硬很難傷得了他倆,只好用毒。然而兩人似
乎不怕一般毒藥,照樣殺得四人手忙腳亂,十分狼狽。
    綠蜘蛛猝而厲吼,射出一大堆芝麻般的綠蜘蛛,這可不是活的蜘蛛,而是將蜘蛛給
烤乾,再配上十二種毒物,熬煉而成,每隻都暗藏牛毛般的細針,只要沾身一劃皮肉,
即可見血封喉,乃是他獨門毒物火針蜘蛛星,比芝麻還小,在晚上如何應付得了?
    金銀二怪但覺有東西射來,卻瞧不清是何物,然而在情況緊急下發射,當然不是平
常物。兩人猝地合力劈封過去,想擊落暗鏢,而且左右掠退躲閃。
    然而一大把細蜘蛛何其多,兩人封去大半,仍被不少個打中身上,任他們有金鐘罩、
鐵布衫,已經被刺出許多血斑點,痛得他們唉唉悶叫。
    綠蜘蛛卻意外兩人沒立即死亡,然而這卻已是他麻煩時刻了。
    金銀二怪登時大怒,不顧任何暗器,非得把綠蜘蛛給撕碎,左右包圍而來。綠蜘蛛
見狀,又打出暗器,想再逼退人家,哪知兩人硬是不退,掌勁能封多少是多少下,被扎
得臉肩全是紅點。
    兩人怒吼著轟過去,雙掌硬將綠蜘蛛,打得口吐狂血,倒栽出去,兩人一手一腿地
又拉回來,將他倒掛。
    金怪怒喝:「解藥在哪裡?」
    這是他們多年經驗,若是毒寧可再中一次,也要把解藥找到。
    綠蜘蛛稍一猶豫,金銀二怪立即將他腦袋撞往地面,撞得他頭破血流。另三魔又衝
上來,想發射暗毒,金銀二怪將綠蜘蛛往他們掃去,逼走三人,又再把綠蜘蛛撞往地面。
    二次撞擊,綠蜘蛛已嚇得沒命沒魂,急急說句:「口袋,白瓶……」便昏死過去了。
    銀怪往他口袋撕去,刷地一聲,大小瓶子落滿地,他揀起白瓶,倒出東西,原是粉
末,先讓金怪抹上發疼處,自己也抹上。
    金怪疼痛稍去,猛地將綠蜘蛛拋向三邪魔,邪魔不得不硬接下來,雙怪卻借此衝前,
四掌齊發,打得他們東倒西歪,四處逃竄,那綠蜘蛛再受一掌,哪來這麼多命?被打得
噴出狂血,躥飛十數丈,撞向塔牆,摔在地上,若不死也得掉了九分魂。
    三邪魔見狀,再也不敢太近身,皆以毒器喂金銀兩怪,雙方形成拉鋸戰。
    鐵追命這邊,亦是打得喝喝有聲,難分難解。
    而在地底的小勾則拚命地挖了一天一夜,終於也聽到上面有腳步聲,趕忙往上衝挖,
泥灰紛紛落下,直到石板出現,他始欣喜:「到了,呵呵,又破記錄啦!」
    顧不了滿身滿臉泥灰,立即抹向額頭汗珠,當然是一頭污泥,不過仍可阻去汗水滲
眼的麻煩。
    他捉笑著:「小竹一定還沒來,他哪有可能在九尊塔前走來走去?我且看看是誰?」
    他知道上面有人,立即輕悄悄地把地石板推開一細縫,往外瞧,左邊一片樹林,不
對,再往外瞧,他瞧見了好多雙腳如樹樁般堆在一起,還在不停竄閃、跳高。
    「這是什麼?他們在看什麼?」
    小勾知道是在他們背面,遂再推高瞧去,那前頭是有圓形塔狀東西,也有紅門,竟
然是大門,他猝而尖叫。
    那群人正是守衛,突聞聲音,登時驚詫轉頭。
    「槽了……」
    小勾頓覺失嘴,頓時縮頭放下地板,卻已癟笑不己:「怎麼搞的,擠過頭了,地道
竟然挖到大門來。」
    由於白天的沉靜,再加上他的拚命,竟然弄出此成績,實在讓他啼笑皆非。直叫著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如此醜事,若讓小竹知道,那還得了?他癟笑著,趕忙回興,想要重新再挖。
    由於守衛們未料到地面會被挖,目光全是平行往四處瞧,而那時小勾早將石板給放
回去,他們自是無法發現,還以為又來了新對手,趕忙四散回原崗位,免得出了差錯,
把命都丟了。
    小勾則算著步子,以測出九尊塔的位子,然而他不必太明確算位置,因為那裡已傳
來重重的敲地聲,正在自己挖掘地道左邊不及七八丈。
    他立即又開工,猛挖活挖,沒聽到小竹挖洞聲音,想必未到,他又開始哼起小調,
不過挖的速度仍然不變。
    四五丈一邊,他雙手忽而按空,滾落前面,原來那裡已被挖通。
    「會是小竹?槽了,快輸掉啦!」
    他急忙追前,心想,若是小竹仍在挖,自己可以正好制止他,來個平手總可以了吧?
    他追過四五丈,果然見著小竹的青褲,半立著,見不著上半身,他急叫好險,登時
撲前猛抱住他雙腿。
    小竹碎然沒命尖叫,雙腳亂蹦,似乎著了魔般。
    「叫也沒用,這是比賽,我有理由做出狙止你的行動,給我下來!」
    小勾猛揪,原是捆住雙膝,現在又上抱大腿,甚至腰際。
    他猛揪著,簡直就快把褲子給揪下來了。
    小竹嚇得心膽皆裂,兩手猛抓褲頭,急忙蹲下,怒斥:「色狼,登徒子,惡魔……
還不放開我……」
    小勾這才發現自己行為很不雅,有揪人褲子的嫌疑,然而為了比賽,他也莫可奈何,
邪邪一笑:「怕什麼,又不是女的。」
    「可惡,還不快放開我?」
    小竹一巴掌打得小勾莫名其妙,愣在那裡,小竹趁機掙脫這只魔手,方自稍稍安心。
儘管如此,他心已跳一百下,滿臉飛紅,若非在暗洞裡,他非得窘死不可。
    小勾被打得清醒不少,撫著右臉,叫道:「又不是女人,凶什麼凶,就算是女的,
烏七八黑的,我能看到什麼?」
    「色狼,你還敢說這種話!」
    小竹窘恨著,又是一掌飛過來。
    小勾趕忙逃開,色嗤嗤地笑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女的,對不對?」
    小竹窘斥:「你才是女的,大色狼。」
    「我不信,現在沒人,我非得驗明你身份不可。」
    「不要,不能,不准過來!」
    小竹驚叫著躲閃,小勾哪管得這些,衝過去緊緊抱住他,找尋機會地想驗明正身,
小竹則窘羞得尖急大叫,雙手硬是扣住腰帶不放。
    「色狼放手啊……救命啊,非禮啊!」
    「嘿嘿,你還是自動招了吧,現在怎會有人救你?」
    小竹還是沒命尖叫。
    小勾仍是不肯放手,扯不下他腰帶,連衣服也想解開。
    「救命啊……非禮啊……」
    忽而有聲音傳來:「二門主你被誰非禮了?」
    小勾一愣,這是本前的聲音,他怎會來了?而且不是從背後。
    只見本前蹲身走過來,忽而瞧清兩人抱在一起,驚笑道:「是門主非禮副門主?」
    小勾已經笑起來:「想驗明正身嘛,都是你,說好要找機會,你卻出現,否則我早
得手了。」
    本前乾笑:「對啊,我怎麼忘了?對不起,什麼都沒看到,我回去啦!」
    小竹早趁小勾分神之際,掙開了他,雙手護得全身衣衫周密不透風,一張臉羞得發
熱,斥罵著:「都是色狼,我要脫離你們。」
    小勾嗤嗤笑著:「那好啊,寶貝門少了你,我從此大平了。」
    小竹一愣,這不是自己吃虧了嗎?於是又斥道:「是我開除你們,以後寶貝門歸我
獨管,否則我就毀了那些寶貝。」
    小勾笑容一僵,趕忙改口,乾笑著:「說著玩的,別當真。」
    「誰說著玩的?你方才明明想扯我衣褲。」
    「那只是解開謎底而己嘛。」
    「你胡說,簡直是色狼,要是我是女的,被你如此……你叫我如何見人?」小竹說
得氣沖沖。
    小勾則愣住了,這事他倒沒想過,不禁摸摸鼻子,乾窘一笑:「你該不是吧?」
    「如果是呢?」
    「那只好娶你啦!」
    「我可沒答應嫁給你,看你和秋寒眉來眼去的,我想了都有氣。」
    「唉呀,我都喜歡你們,何不將就些?何必斤斤計較?」
    「這種事豈能將就?有我就沒有她!」
    小勾邪邪一笑:「這麼說,你當真是個女的了?如果你是女的,我考慮可以娶你,
不娶她。」
    小竹窘羞中含帶甜蜜,卻是一臉凶相:「誰說我是女的,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麼色而
己。」
    「真是觀念偏差,談談戀受就說我色?那我結婚,你不說我淫徒才怪?」
    小竹瞪眼,沒有回答。
    小勾捉笑:「當然啦,一切跟你就不色了,對不對?」
    他這麼一逗,小竹又自窘羞斥笑起來,正想說話,本前那後邊傳來喝叫聲。
    小勾驚詫:「還有人?」
    本前點頭:「精彩啊,任青雲和鐵追命打起來了。」
    「真有此事?」小勾突然想起方才守衛往裡頭瞧,想必就是為了此事,他急道:
「怎會打起來?任青雲敢跟鐵追命對台?我過去瞧瞧。」
    他想爬向本前,小竹己斥道:「那裡只能看到一半,這裡才能看到全部。都是你,
我快挖通了,卻被你搞砸了。」
    小勾歉聲一笑:「誰叫你不先告訴我,害我變成色狼?我來開洞。」
    抓起滴血勾,揮兩下,把洞口挖大些,往上邊敲去,只不過差個半尺,太容易了,
寶刀輕輕轉個圈,那泥土就落下來了,正好面對九尊塔正門,這位置,該是正門前的自
然花木園,有不少花草和岩塊。
    小勾吸來幾塊小石,再加上小草,已掩去洞口,他方能大膽地瞧個清楚。
    此時任青雲已經受傷,七星相倒了一個,但鐵追命也口角掛血,雙方已拚個旗鼓相
當。
    「他們怎麼拼起來了?」
    猝見鐵追命冷喝:「二怪先破此陣再說。」
    金銀二怪立即逼退三邪魔,倒縱九龍陣,兩人只要相準了往兩名對手衝去,已將陣
勢搞得大瓦。
    鐵追命登時哈哈大笑:「任青雲你就認命吧!」
    猝然一掌閃過幾名對手,直打任青雲胸口,任青雲閃身不及,硬挨了一掌,悶哼一
聲,倒飛出去。就快撞向高塔,他勉強運勁,右腳點窗台,再拔高六七丈,直落最高頂,
眼看大勢己去,他急喝:「退!」
    三邪魔及七星相同時抽身。
    「沒那麼簡單。」鐵追命厲笑,翻掠著想攔人。
    任青雲冷笑:「別忘了你兒子在第九層。」
    他翻身倒縱向第九層,想抓鐵追陽當人質。
    鐵追命驚叫一聲不好,哪顧得再攔人?如閃電般反衝九層塔面,救兒子去了。
    金銀二怪沒了指示,也不知該如何?終也站立不動。
    任青雲並未真的想扣人,他左窗進右窗出,已掠逃遠處,只要有命在,哪怕要不回
這筆債?
    鐵追命則為了保護兒子,怕追去後,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只好眼巴巴地看人逃
走。他冷笑:「有膽別逃,下次見面,你就知道本盟主厲害!」
    他狂笑起來,任青雲卻不理,先脫離險境再說。
    眨眼十二星相眾人及三邪魔已逃個精光。
    「敢背叛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
    鐵追命笑得更狂。
    小勾已把腦袋縮回來,呵呵笑著:「真是狗咬狗,滿嘴毛。」
    小竹問道:「窩裡反了?」
    「嘿,我早有所覺,任青雲這惡人中的惡人,怎會忍氣吞聲地聽鐵追命的話,一定
是有目的的嘛!」
    「他有何目的?」
    「奇怪啦,你們先來的,怎麼問起我來了?」
    小竹干干一笑,隨又轉為捉笑:「你承認我先到啦,你輸了,是烏龜王八!」
    小勾瞄眼邪笑:「別得意,你也差不多,這洞還是我挖的,你算最後一名,贏的是
本前,他先挖通那邊信道。」
    本前乾笑著,未敢作聲。
    小竹卻斥叫道:「你懂什麼,兩邊都是我挖的,你還沒挖穿我的信道,我就己經挖
到那頭。瞧不清現場,才又轉回來挖這邊,你還好意思說我最後一名!」斥笑著:「小
烏龜你是當定了。」
    「真是如此?」小勾困笑著。
    「不然你是以為那信道是天然的?」
    「可是本前怎會在這邊呢?是不是你叫他過來幫忙?」
    本前有點兒窘。小竹也是稍帶窘意,卻急急斥笑道:「他挖不動,只好放棄,又找
不到你,只好溜到我的地道,他想幫忙,我當然不肯,因為有了寶刀可以應付一切啊。」
    本前點頭:「正是如此……」
    「真的?」
    「我……偶爾只替他搬泥土。」
    「喝喝喝!」小勾邪笑地已瞄向小竹,準備指責他作弊。
    小竹驚紅著臉,急道:「那可不能怪我,是他大胖了,爬不過來,他才自動搬泥土。
哼哼,要是我,隨便一溜就過洞了,何必那麼辛苦再搬呢?你到底認不認輸,不認輸,
休怪我……」
    「又要砸我寶窟是不是?」
    小竹困窘:「本來就是你輸嘛!」
    小勾癟笑著:「我又沒說我贏,當王八又如何?人難免有失敗的時候,每次贏,反
而不光榮了。」
    小竹立即興奮叫著,直說小勾十數次烏龜,小勾也坦然接受。
    想到自己挖過頭,他就覺得自已跟烏龜沒什麼兩樣。
    小竹瞧他如此心甘情願認輸,這倒是第一遭,他疑惑道:「你怎會挖到我地頭來?
不可能啊,你應該在塔的左側才對呀。」
    小勾幹笑:「挖歪了,只好認輸。沒事了,咱們退回去吧。」
    他想先走掉,把秘通過長地段封起來。
    小竹道:「好啊,我跟你走,看你是如何挖地道?」
    「不必了,都一樣。」
    「不行,我一定要看。」
    「好吧,我跟本前走在前面,你跟在後面。」
    小勾想以本前和自己的身軀塞住另一頭地道,反正黑漆漆,他也未必能發現。
    於是他拉著本前,快一步地走在前頭。
    小竹懷疑有毛病,仍自跟在後頭。
    此處到小勾通道,差不了十丈,幾步腳就到了。一閃出岔道,小勾立即拉近本前,
靠向秘道一邊,然後伸手做出個請的動作。
    小竹大大方方走出岔道,這地道果然寬多了,走來真是舒服,他摸摸石壁,頻頻點
頭:「不賴嘛,全是整整齊齊,功夫很好。」
    小勾則拉著本前,讓他莫回頭,免得穿幫,然後跟在小竹後面,輕輕陪笑:「副門
主慧眼識英雄,在下領受了。」
    「拍個馬屁就翹起尾巴來了?不過你的功夫確實不賴!」
    小竹邊走邊稱讚,小勾則頻頻點頭。
    三人大約走了近三十丈,小勾心想總得趕回去解決,否則那邊斷崖,根本出不去,
到時候仍將折回來。
    「唉呀,滴血勾忘了拿,我去拿。」
    他乃將寶刀藏入袖口中,方說話,也不等兩人同意,立即折回,快步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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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20:40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邪魔大拼
    小竹笑斥著:「真是,頭大沒腦,寶刀一交他手就掉了?跟著我幾個月都沒出問題。」
    小勾裝著沒聽見,先處理醜事再說。
    連連奔出十餘丈,終也找到岔路口,再想挖泥補洞,忽而見著那洞遠遠地透來淡談
暗青光,雖暗,但在黑洞裡已經夠清楚了。
    「那是什麼?」
    小勾覺得奇怪,怎會發光?仔細再瞄二眼,登時驚詫:「會是出口?那小竹走的……」
    他突然笑不出聲來了,這麼重要的任務,他竟然把方向給弄錯,引了小竹逼入地道
死角?真是醜事連連。
    地道挖得甚直,本前也瞧著暗光,他從小就早起,一眼已看出那是什麼,說道:
「天亮了,足足混了一夜。」
    小竹驚詫:「那邊怎會有通路?」
    「那不是通路,是幻影,別猜錯了,是我衣服的顏色。」
    小勾仍想掩飾,抓開衣服,張開雙腿成大字形地想封去光線,然而那光仍是從縫隙
中穿出。
    小竹起疑:「明明是信道,他為何要掩飾?難道……」
    他往背後瞧去,唉呀,好深啊,他奔馳幾步已呵呵笑起:「好長的秘道啊,奇怪,
小勾你是在挖跑道是不是?」
    小勾眼看紙也不住火,無奈自嘲笑著。
    本前也覺得怪異:「信道好長,好像可以玩賽跑……」
    「豈止賽跑?連賽馬都綽綽有餘呢!」小竹笑的更逗人:「小勾你也真是,幹嘛?
比賽只挖到九尊塔,你竟然打通了九尊山?這身本領,怎叫人趕得上啊?可惜你裝作無
頭蒼蠅亂撞,故意讓出九尊塔不挖,否則我又怎麼贏得了你啊?」
    小勾癟笑出口:「算我是瞎跟大力烏龜行不行?白白開了一條跑道,讓你們來消遣
我?」
    小竹笑得更逗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醜事?這就像你娶新
娘,你把丈母娘娶過門一樣。」
    小勾無奈窘笑:「沒辦法啊,一挖洞就上癮,一路殺下來,就殺過頭,還殺歪了。」
    小竹嗤嗤地笑著,大拇指直豎:「真不愧是天下第二妙賊,挖洞功夫,天下無出其
右者,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次挖地道偷東西,是不是把地底挖成蜘蛛網一樣,才
能順利挖到地頭呢?」
    「沒那麼嚴重啦,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有啦。」
    小竹又挖苦幾句,方自饒過他。
    反倒是本前,還搞不清小勾挖錯了方向,以為是另一種挖地技巧,不解道:「小勾
你每次挖地道,都要先打直,再岔出小道,跟大樹生枝一樣嗎?」
    小勾聽得想笑,卻也不便否認:「對啊,有了大樹幹,枝葉才會生得多。」
    本前頻頻點頭,這話說來甚有道理,他又學了一招。
    小勾急於走出窘境,遂道:「天亮了,比賽也有了結果,我輸啦,咱們先退出去,
清洗身軀,好好吃它一頓,睡個大頭覺,再來九尊盟,看我變魔術,把九尊塔給盜走。」
    這話夠吸引人了,小竹怔笑道:「你當真要偷九尊塔?」
    「當然,為了挽回顏面,我不得不偷。」
    「不會又失去顏面吧?像今天一樣,變烏龜。」
    小勾幹笑著:「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你們等著瞧好了。」
    他信心十足。惹笑中,小竹和本前也希望小勾真的表現出如此大能耐。
    於是小勾則利用滴血勾,將小竹所挖秘道修飾些,讓其更寬廣,行動更方便。
    三人已從樹心出口溜出秘道,趁著天未大亮,還沉黑之際,溜向附近小鎮,找家客
棧,清洗去了。
    小竹為了避開兩位危險人物,硬是要分房。小勾自然管不了這些,只好由他去了,
不過心頭越加肯定他愈來愈像女人了。
    清洗過後,三人換上乾淨衣衫,顯得容光煥發。填完肚子後,三人即倒床大睡起來
了。
    一覺起來,已是黃昏。
    小勾提議,三人又往九尊盟潛去。
    三人並沒有馬上靠近九尊盟,而是在相對的山峰上,小勾有模有樣地觀察地形,准
備策劃如何盜得一座小山上的高塔。
    那得怎麼偷?
    就算有萬匹馬,也沒那麼大的馬車啊!
    而且他還要用偷,當然是要它神秘消失了。
    本前想不通:「你是不是要放炸藥,將他炸個無影無蹤,然後就說偷走了?」
    「非也非也!本賊王怎會用這種笨方法?這違反了妙賊的精神,一切東西都要完好
如初才算數。」
    小竹道:「神不知鬼不覺,你是用五鬼搬運法,或是擺陣勢用障眼法?」
    「唉呀,你怎麼相信牛鬼蛇神?我哪有這麼高的道行請來五鬼幫忙?也沒功夫擺陣,
何況那麼大的東西,想隱藏它並不容易,這並非我妙賊耍的方法。唉呀,全是真本事啦,
別瞎猜,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
    小勾不說,讓小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絕招要如何耍?
    倒是本前聰明多了,猜不到就別想,到時自然不就明白了。
    小勾又瞧往地形,唸唸有詞:「山高四十度角……左右森林,有圓木可用,石梯平
滑,硬石所造……可行馬車……」
    他講的似乎和預備搬運有關,引得小竹更加花腦筋猜想著。
    忽而小勾瞧及左林中,有一個白衣女子掠入九尊盈門,背影好熟。
    「會是秋夫人?」
    小竹也瞧見背影,有點兒像,他道:「這麼多天,她也該回來啦!」
    小勾道:「不知她回來有何用意?」
    「奇怪,這是她父親的家,她不回來,你叫她去哪裡?」
    小勾想想也對,乾笑幾聲:「一時忘了,還以為她住在魚腸宮,不過她既然回來,
就過去探探,看他如何對待父親,她爹又如何對待她。」
    小勾和本前都很想知道,於是他們又潛回地道,漸漸逼迸九尊塔。
    兩人終於覺得有秘洞實在很方便。
    三人到了塔前秘洞,輪流偷瞧,卻見不著什麼。
    只有聲音從高塔處傳來。
    在第七層。
    那裡只有秋夫人和鐵追命,至於替身和鐵追陽則在第九層養傷,而金銀二怪仍在第
一層把關。
    鐵追命乍見秋夫人回來,驚詫道:「你怎麼回來了?」
    秋夫人表情略帶傷感而冷漠:「丁小勾已拆穿我身份,如此也好,我不必再裝下去
了。」
    「他怎會知道此事?」
    「你心裡明白。」
    「你說我耍了詭計?故意將秘密告訴他?你胡說些什麼?我若真的想如此,又何必
趕去通知你,爹又得到什麼好處?」
    「逼我回來,替你當打手。」
    「爹武功已如此之高,何須你幫忙?這全是誤會。」
    「否則小勾為何會知道此事?而且是如此湊巧?」
    鐵追命忽有感覺,嗔道:「一定是任青雲,他背叛我,而故意將此秘密洩露給丁小
勾這小混帳!」
    秋夫人已經想及從偷襲弦月洞之後,丁小勾即明白此事,可見任青雲涉嫌最大,她
道:「你告訴他,我的事?」
    「爹怎會?但他惡毒得很,一定從某個地方找到了線索。」鐵追命欣然一笑:「算
啦,身份拆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小一個魚腸宮,怎比得上號令天下的九尊盟
好?」
    秋夫人冷道:「你害我拋棄了丈夫子女。」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在當初就叫你別玩真的,你卻不聽,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不過沒關係,憑你容貌,仍是花容絕色,要再嫁,多的是人在排隊,還愁嫁不出去。」
    秋夫人除了最近憔悴了些外,她看起來和三十出頭女人差不多,風彩十足,仍然美
若花月,那神彩更是楚楚動人。
    她卻冷斥:「爹你還有良心嗎?到現在還說這種話!」
    「爹說的可是真話。」
    「怎麼嫁?讓你再利用我,去報復某個人?」秋夫人顯得激動。
    鐵追命立即安慰:「好好好,都是爹的錯,我認錯,別一回來就吵架,爹帶你到水
月閣,那是專為等你回來而築的,從來沒人住過。」
    他想拉住秋夫人坷手,帶她前往水月閣,卻被甩開。
    秋夫人冷道:「我要住哪裡,我自己會決定,我回來只是來告訴你,我已跟魚腸宮
毫無關係,你不必再去威脅人家了,另外,我也要離開你,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好了。」
    她說完萬甩頭就走了。
    「珊兒你要去哪裡?」
    「天崖海角,難道沒有我容身之處嗎?」
    秋夫人淚水滲出,趕快掩去,射出高塔,急奔而去。
    鐵追命跟著追出,但只追了十餘丈即頓足,哺哺說道:「走了也好,只要你安心,
要到哪裡就去哪裡,爹今後也不必再用到你了。」
    他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詭詐笑意,似乎女兒的走,對他是一種解脫似的。
    人走了,他只好再掠回塔中,靜靜盤坐,思考著。
    躲在地道的小勾三人,心頭全升起一股淡悲。
    小竹恨道:「鐵追命真不是人,竟然還講出這種話?他女兒簡直是被利用的工具!」
    本前道:「聽他所言,她嫁給秋封侯是為了他爹,可是她又為何恨鐵追命?」
    小勾怎能說出其中原因,歎息一聲,道:「大概是先前被騙,後來卻愛上秋家,而
她爹又逼向魚腸官,她才會如此。」
    本前迷迷糊糊中已點頭:「原來這麼回事,她也夠可憐了,現在又無家可歸,不知
要去哪裡?」
    小竹道:「她會不會去出家?」
    小勾歎息:「我也搞不清楚,唉,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為了她爹,她是做了不少
壞事……別管她了,咱們還是照計劃進行。」
    小竹和本前聽得出來小勾話中有難言之處,兩人也感覺得出,鐵追命那種人,必定
不擇手段,相對的,秋夫人自然也被逼迫做出她不喜歡的壞事。這種可能性太高了,小
勾不說,兩人也不便問。
    小竹轉開話題:「你準備如何偷那個尖塔?」
    「當然是先搞清四周路線了。」
    小勾遂又探頭往外瞧去,只看了一會兒,他忽而發現四周好像有東西在爬,還發出
響聲。」
    「什麼東西?這麼一大片。」
    小勾再探高些,忽而毛骨慷然:「是蛇陣?還有蜘蛛、蠍子!」
    黑暗中,那些毒物湧來,小勾立即縮頭:「快把那洞口封住,太多的蛇蟲來啦!」
    本前聞言立即轉向另一頭,找來岩塊壓在洞口,方自折回。
    小勾心想,自己挖的信道,一個出口開在懸崖,另一個在石梯那頭,加了蓋,不怕
被侵入,剩下方才進入的洞口,雖在樹心中,他還是覺得不妥,趕忙奔回去,將洞口先
堵起來再說,才又折回。
    小竹趁他離開時,伸頭往外瞧去,這一瞧,讓他全身發軟,那蛇陣簡直讓人作嘔,
他趕忙縮頭,躲在遠處。
    小勾輕輕地笑著:「其實蛇肉吃起來還很補的!」
    說話間,他也伸手出洞,抓來幾塊較大石頭擋在四周,再拿出藥物,往四周散去,
那青色粉末發出淡淡的香氣,自有驅蛇避蟲之效,如此就不怕蛇陣會溜進來。
    小竹想嘔:「哪來這麼多蛇?嚇死人了。」
    小勾輕輕笑著:「好戲登場了,一定是任青雲不甘認輸,逃走後又計劃反攻,先叫
四魔引來蛇蟲包圍,然後再想辦法進攻。」
    本前立即鼓掌:「好,狗咬狗,死的仍是狗,咱又有得瞧了。」
    小竹道:「任青雲昨夜剛受傷,這麼快就復原了?何況他倆打不過鐵追命,難道他
也請來別人助陣?」
    小勾道:「請誰我可不清楚,不過他傷的並不會很重,再加上他偷學了九龍神功,
找幾人偷吸內力,很快可以治好內傷,隔一天已經夠啦,而且突然返回,可收到偷襲效
果。」
    小竹問:「他真的會來?」
    「一定來。」
    小勾再次探往外面,卻發現毒蟲將九尊塔團團圍住,形成一圈五十丈方圓,他們則
埋伏在那裡,等待另一種指示,小勾更肯定,任青雲一定會來偷襲。
    會是何時刻?深夜三更?通常一般人都喜歡三更偷襲。
    然而……、
    任青雲卻出現了,初更不到,即已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潛入九尊盟。
    「他果然狡猾無比,三更容易偷襲,但也容易引人更加提防,尤其是不睡覺的高手,
三更根本起了作用,所以他現在就來,自能收到偷襲效果。」
    他要眾人潛伏枯樹、岩石背後,一個人輕巧掠靠九尊塔,手中抓著一把黑色東西,
他抓得甚緊,那似乎是他特別倚重的東西。
    他輕輕將耳朵靠向牆壁,似在聽聲辨位,準備找出敵人位置。
    不久,他確定第一層有人埋伏,暗自冷笑:「敢跟我作對,我讓你見閻王都找不到
路子。」
    右手緊緊抓黑劍,猝然撞門而入。
    砰然一響,紅門盡碎。
    裡頭金銀二怪本在盤坐,見狀全身暴飛而起,怒喝著撲過來。兩人練了一身金鐘罩
鐵布衫,怎會怕什麼刀劍,兩人全不把黑劍放在眼裡,四掌成刀成拳,想把對方戳穿心
肺或打個稀爛。
    任青雲卻謔笑:「不怕死,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眼看二怪撲近三尺餘,他黑劍一揮,直掃他脖頸,但見銀怪哈哈謔笑,豈知笑聲末
停,黑劍叭地一響,硬將他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射噴牆壁,他身軀還往前衝,腦袋脫了
身,還會說話:「不可能,我的功夫……」兩眼還睜大地瞧著身體往前衝,任青雲一閃,
已閃出門外。
    那頭還想再叫,卻已撞向堵壁,雙耳銀環打得叮叮作響,滾落地面,眼睛始終凸大,
嘴巴還抽動著,只是已沒了聲音。
    金怪驟見師弟被黑劍一砍即已腦袋分家,登時又怒又驚,已知那黑劍不是普通的劍,
又怎敢不顧老命地往前撲?嚇得臉色發青往後逃掠。
    「如何?太阿劍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
    任青雲狂笑著,一劍又砍付金怪,逼得他撞退牆頭,危機四起,猝而青影衝來,鐵
追命凌空一掌擊退任青雲,金怪得以穿窗而出。
    任青雲借勢倒縱外頭,並喝叫:「圍上來。」
    所有潛伏者全都出現,
    四邪魔少了綠蜘蛛,在昨夜他已一命嗚呼。十二星相少了鼠精、瘋狗,還有斷手的
牛神和虎爺,剩下七人,現在又補回一身黑絲袍的夢丹丹,她仍是風情萬神,全然不把
現場當成一回事。
    原來任青雲找的幫手就是夢丹丹,並從他手中將太阿劍借來,南宮雲早就被她迷得
神魂顛倒,借把劍有何困難?
    而任青雲認為鐵追命之所以會得勝,金銀二怪助力最大,只要宰了兩人,憑九龍陣
和寶劍,自可將他收拾。結果第一波奏效了,終將銀怪砍死,接下來就等著收拾鐵追命
這老怪物了。
    鐵追命厲吼著:「夢丹丹,是老夫要你潛到太阿殿,你竟敢將寶劍給別人?」
    夢丹丹冷笑:「憑你也要主使我?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心甘情願地跟南宮雲在一
起,我為何要聽你的話,把寶劍偷來給你?」
    「好,很好!待會兒你就會付出代價,老夫會毀了你一身的騷肉。」
    「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真是笑話?其實我們十二星相本來也不想背叛你,誰知
你一點兒也不尊重我們的人格,還傷了牛神和虎爺,而且暗中要你女兒突襲弦月洞,讓
鼠精、瘋狗受重傷,到現在還好不了,你想你這種手段,我們還敢跟你在一起嗎?」
    鐵追命厲笑:「原來是你們洩密,說出秋夫人是我的女兒?」
    任青雲冷笑:「你都能叫她偷襲我們,我也可以擺你一道!」
    「很好,只是你又如何知道秘密?」
    「你自已曾說過有女兒。」
    「我沒說過是她。」
    「可惜你擄她回來,又怎麼一直帶在身邊,說話樣子全都不像囚犯,我當然猜得出
來呀。」
    「所以你就故意投石子,告訴那小子?」
    「不錯,我要讓你親離子散,再殺了你。」
    鐵追命哈哈大笑:「別以為有了寶劍就能奈何老夫,你輸定了。」
    他猝然喝吼,不攻何任青雲,卻反斜抽身,直衝夢丹丹,聲音更狠:「背叛我,只
有一死!」
    九尊掌幻出九掌影,天羅地網般罩來。
    夢丹丹武功本就不高,眼看勁風逼來,根本無處躲藏,嚇得花容失色,愣在那裡。
    任青雲見狀,喝叫眾人圍過去,自己也衝前,左手假肢一抬,十餘支利箭咻然射出,
斜取鐵追命前頭,他若想擊傷夢丹丹,必會被利箭所傷。
    鐵追命但覺利箭嘯聲甚急,威力自是強大,不敢硬接,可是又不肯放過夢丹丹,只
好使出千斤墜,硬將自己逼向高空,再反衝下來,避開利箭,趁著左右三人未攔及之際,
凌空打出數掌,那掌勁直衝夢丹丹,雖隔十餘丈,仍將她打得口吐鮮血,倒栽七八尺,
一身黑衫被掀得罩頭罩臉,露出尖尖的酥胸,老是不愛穿肚兜。
    暗中小竹瞧得臉紅而生氣,一顆石塊偷偷打得她唉唉痛叫。
    混亂中,可沒人發現。
    小勾則嗤嗤笑起:「這招可好,看誰不順眼,就放誰冷箭!」
    他也搞起這名堂,終於有了參與感。
    那洞口勉強能容兩人放冷箭,輪不到本前,他想想也就折回另一道洞口,只要小心
些,也不怕毒蟲會躥進來。
    外頭那鐵追命擊中夢丹丹後,身軀懸在空中,三數人急趨而來,他以雄厚真力迫退
右邊兩人,而左邊則挨了一掌,倒撞一顆枯樹幹,還好,功力深厚,並無大礙。
    任青雲卻不讓他體息,撲將過來,太阿劍猛砍,鐵追命閃躲,枯樹幹被砍得寸寸屑
散。
    猝然一劍劃中鐵追命左肩,裂開了三寸長的傷口,痛得他厲吼,一掌始將任青雲給
逼退。
    「鐵追命還不下來。」
    鐵追命在叫鐵追命?原是替身,他雖受了傷,但經一天一夜醫療也好得多了,而且
又重新獲得功力,他自是想宰了任青雲始甘心。
    他狠狠地撲下來,東砸西打,一時始將局面扳回。
    十二星相吃驚,真假鐵追命果然差不多,這一攪和,他們已分不出誰是真,誰是假
的了。
    反正兩人一起宰了準錯不了。
    那邊金怪力戰三邪魔,他雖藉著橫練功夫,不怕掌勁,但在三人圍攻之下,已險象
環生,顯得非常吃力。
    還好,暗中小竹實在看不順紅娘蠍子騷勁,硬是冷箭直放,打得她哼唉痛叫,還疑
神疑鬼。
    又見金怪挨掌,紅娘蠍子冷謔殘笑,終也出口怨氣。
    小竹斥叫:「有何好笑?看彈!」
    細石直取她頸部,打得她唉呀痛叫,怒容滿面轉身。誰知還未找到暗箭傷人者,卻
已被反衝回來的金怪一掌打著背心,哇地鮮血直吐,倒栽地面。
    小竹暗自叫好。
    金怪乘勝追擊,追向黑蝙蝠,傷了他左臂。黑蝙蝠不甘心,嘯了一聲,天空猝然湧
來無數蝙蝠,全然攻向金怪。那模樣直如天空破了大洞,一群群黑怪獸就捲了出來似地,
數量遍滿天,數也數不清。
    金怪被罩,雙掌猛擊,蝙蝠吱吱怪叫,無數血肉倒噴,腥味撲鼻,然而死了無數,
仍有無數蝙蝠湧上去,纏得金怪哇哇大叫,猝又不叫了,原是一張口,蝙蝠即躥入他嘴
中,逼得他不敢再張口。
    紅娘蠍子見狀,亦是嘯出聲音,地面爬的蠍子立即向前衝,蠍子一動,毒蛇和蜘蛛
猶豫一下,又聽來似是而非的嘯聲,也都往前衝去,一群毒蟲陣已展開。
    小竹見狀,哪還顧得了再放暗箭?急忙縮頭,避開那可怕的東西再說。
    毒物一上來,就是能分辨好人與壞人,專攻鐵追命和金怪,其它人則是置之不理。
    小勾覺得奇怪:「難道他們身上抹了什麼藥?或是帶有味道的東西?」
    可能是如此,他不也曾用薄荷涼味驅走五毒蜂?
    毒蟲大陣一來,鐵追命雖感麻煩,卻還能從容應付,只要落地時,加功力震死那些
毒物即可,最重要是飛天蝙蝠還未向兩人攻擊,讓他們得以從容應戰。
    而金怪已是險象環生,他雖有金鐘罩鐵布衫,不伯咬,但是毒物實在太多,已包得
他全身密不透風,現在他連眼都不敢張開,否則立即有蝙蝠衝來啄眼,他由衷地怕了。
    「別過來……給我滾開。」
    金怪瘋狂地厲吼,做最後反擊,雙掌沒命亂打,雙腳不停亂踩,蟲蛇死傷一大片,
仍有一大片衝來。
    「唉呢,我的耳朵,我的鼻子……」
    他駭叫著,不少蜘蛛已躥入耳洞鼻孔中,他雖擠死了許多,卻又鑽來了許多。
    猝然一聲厲叫如殺豬,他已倒撲地面,耳膜、鼻膜似已被咬破,痛得他打滾再打滾,
厲叫再厲叫,終於叫不出聲音,只有毒蟲吱吱的啃食聲。
    終於,那些蝙蝠旋飛空中,蟲蛇也退去,金怪到挪兒去了?竟然半刻鐘不到,被毒
蟲吃得血肉無存,只留下一堆骨,還有一灘腥血。
    小勾瞧得頭皮發麻。
    如此毒物,其毒已是次要,其駭人的是他們前撲後繼,殺之不盡的攻勢。
    不把人毒死,也會把人累死。
    小勾實在想不出方法,要如何對付這些毒物?也許只有逃走,或是大規模地引火焚
燒,或許還有些效果。
    還好,這件事暫時輪不到他去想,也落個輕鬆。
    三邪魔料理金怪後,立肆轉向真假鐵追命。兩人應付十二星相,雖然稍佔上風,卻
也吃盡不少苫頭,尤其是任青雲手申的暗器,更讓兩人窮於應付。
    忽見三邪魔圍來,大群蝙蝠已掠撲過來。
    鐵追命幾掌殺死千百隻,照樣殺不了,而且四周更有毒物源源罩來,一不小小,右
腳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嚎厲大叫雙掌發地狂掃,打死三丈方圓內的毒蟲,雙腳得以落地。
    此時蝙蝠卻吱吱地衝往他全身,猛啄猛咬,鐵追命怒叫厲吼,章法已亂,只想趕去
這些毒物。
    任青雲趁此一劍砍來,幸而先砍中蝙蝠,發出叭聲,鐵追命得以驚覺,登時滾地逃
開,然而背脊被砍了一劍,痛徹心肺。
    「我跟你拼了!」
    他猝然抓起那名替身,狠命地砸向任青雲,那替身尖叫,為保護自己,沒命地攻向
任青雲,想將他擊斃。
    掌勢來得太急,又是鐵追命狂砸,任青雲避之不及,左手假肢猛抬,暴射十數支利
箭,直射替身臉面,自己已被掌勢打得人仰馬翻,跌退數丈。
    那替身卻被數支利箭射中肩手,甚至左臉也挨了一支,他已瘋狂。鐵追命將他拋砸
龍魔及蛇婆,替身登時沖抱龍魔,不閃他的龍爪功,硬扣得他死死的。
    龍魔驚駭,雙手抱向他腹胸,替身卻無反應,張口狠咬他脖頸,猛猛地咬下,肉裂
血湧痛得龍魔掙扎,想扣開他而逃逸,卻不可得,遂又猛砸他胸腹,他就是不放。
    蛇婆則在龍魔身邊,替身撲倒龍魔,卻也半身壓在她身上,使她跟著跌落地面。
    鐵追命要的就是這缺口,趕忙一腳端來,直中蛇婆腦袋,將她踢個稀爛,蛇婆連眼
皮都未眨一下,已當場死亡。
    鐵追命又揪起替身,連帶扯起龍魔,反掌打向迎面而來的任青雲及其他人。
    任青雲豈肯讓鐵追命逃掉,左手假肢再抬,彈丸轟出,竟然連龍魔都不顧,已炸得
兩人肢離破碎,四散各處,毒蟲他們很快又圍上那些殘肢斷臂。
    馬怪趙殺瞧得直冒汗:「你殺了龍魔?」
    「是鐵追命,他咬了龍魔脖子,早將血給吸光。」
    任青雲卻無暇再解釋,填喝地追往逃向高塔的鐵追命。
    鐵追命直躥五層塔,如此可以免去地面毒蟲之苦。然而蝙蝠仍自不饒他,四面八方
湧鑽而來,他實在窮於應付,尖嘯道:「袁百刀你還不快來救人……太阿劍出現了。」
    聲震天際。
    猝而一道青影從崖頂直射而來,直落塔頂,袁百刀已叱叫:「哪來這麼多蛇蟲怪物?
太阿劍在哪裡?」
    他在崖頂,可不知下邊早被蝙蝠、蠍蛇給包圍,倒是覺得驚訝,不過他卻對太阿劍
感興趣。
    鐵追命不得不逼退蝙蝠,翻向塔頂,急道:「快趕走蝙蝠,寶劍在任青雲手中。」
    任青雲並未往上衝,袁百刀這老毒物,施毒於無形,他寧可找好時機下手,於是又
掠回地面,也想引落他們。
    袁百刀已瞧及那太阿劍,呵呵直笑:「好劍,失蹤多日又回來了,實在跟老夫有緣
啊!」
    那蝙蝠上衝塔頂,又想攻人,袁百刀斥叫:「大膽,連我毒祖宗都不認得?」
    右手一扇,也沒看他耍出什麼東西,只見蝙蝠吱吱如雨滴般掉落下來。
    再耍幾次,蝙蝠就落個大半,它們似也怕了,不敢再貿然靠近袁百刀,四處吱吱盤
旋著。
    鐵追命終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九樓已傳出鐵追陽叫救命聲,鐵追命又驚駭:「師弟快救救陽兒,他武功弱得
很呢!」
    「不救,誰叫他燒死我殘血蜘蛛。」
    「我將他交給你處理。」
    「不救,太慢了。」
    「我幫你奪回太阿劍。」
    「好。」袁百刀立即倒衝入塔,雙手亂翻,那群蝙蝠立即掉落地面,只剩幾隻驚慌
地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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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21:09 |只看該作者
鐵追陽滿身滿臉齒斑血痕,驚怕地縮成一團。
    袁百刀冷笑:「活該,連我的蜘蛛你也敢燒!」
    「我錯了。」
    「早知道,何必受痛苦?把它擦了。」
    袁百刀丟下瓶小東西,很快地掠出窗口,往地面落去。
    鐵追陽如獲至寶般,拿起小瓶,倒出藥物即往傷口擦去,疼痛立減。
    袁百刀飄落地面,鐵追命始敢跟著落下,他也傷了許多處,不過勉強還能支撐。
    任青雲對老毒物有所顧忌,瞧他一來,先退三步再說。
    袁百刀一甩手,地面毒物又死了一大片,瞧得三邪魔驚心動魄,這無形之毒,讓三
人忌諱甚大,他們也退後,加大距離。
    袁百刀得意笑著:「怎麼,耍了大半輩子毒,就怕我的手擺擺風?」
    三邪魔已和九尊盟翻臉,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同宗的毒王前輩。
    還是紅蠍娘子開口,她想靠著師父給她的一點兒關係,該不會被她突然下手才對。
她嬌媚一笑,勉強想裝出最美的姿容,卻因受傷在身,總是未盡理想,不過,總也表示
了友善:「前輩用的可是幻魔影之毒?」
    此毒乃是袁百刀馳名武林、無人能解之毒,無形無影,根本防不勝防。
    袁百刀哈哈笑著:「那毒草早就退休啦,用來讓人感到痛苦,我這新產品叫神仙藥,
保證中的人一點兒痛苦也沒有,而且立即死亡,不過它有個最大好處,只要三天內老夫
反悔了,還可以救活他,免得我毒錯人而傷心一輩子。」
    聽其有得救,好像不怎麼樣,但見著一扇風就能讓毒物同時無聲無息地死光,而人
卻沒關係,那種予取予求的功夫,才是玩毒者最高境界,知道者,心頭則更忌諱了。
    袁百刀並未理會三邪魔,立即轉向任青雲,手一伸:「把太阿劍還來!」
    任青雲冷道:「此劍乃是太阿殿之物,我不能給你。」
    袁百刀右手亦要揚起,任青雲猝然發難,他可不敢靠近老毒物,左手假技一抬,彈
丸暴射而出。袁百刀叱叫一聲,立即閃退。彈丸炸開,一股熱氣推得他連退數步,實在
惱人。
    「有膽別逃!」
    袁百刀發現任青雲有開溜的傾向,登時撲來,任青雲又餵他十數支利箭,冷喝一聲:
「快撤!」
    他和三邪魔已不再攻擊,猛地抽腿逃開。
    袁百刀避過利箭,對方已經飛出二十餘丈,他怎甘心寶劍被帶走,怒叫著別逃,窮
追不捨。
    十二星相來了八人,死了兩人,剩下的看老大逃了,他們也沒得擠,於是全部逃開。
    現場只剩下傷痕纍纍的鐵追命,以及一大群毒蛇,正慢慢慢移動地往四處退卻。
    他終也噓口氣,人和人相拼還算好拼,若跟那些毒物,尤其如此之多,他可餘悸猶
存。
    他不得不相信,任青雲確實有兩把刷子,能整得他元氣大失,還好有個毒怪師弟,
否則將全盤皆輸。
    傷口頗多,他還要治療,也沒追前,方才答應奪回太阿劍之事,他早已忘光了,背
傷難抹藥,他只好喚下兒子,替他治療。
    小勾見狀,擺擺手:「沒戲唱啦,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贏……」話未說完,似乎
大門方向又傳來打鬥。
    「還有戲?」小勾縮入地道,又趕往前門那頭,及至盡頭,把地板推開,守衛已被
殺個精光,大門敞開,裡頭果然有打鬥。
    只見任青雲又炸出數顆彈丸,迫得袁百刀東躥西掠,怒吼不已。任青雲猝又揚左手,
忽而卡地一聲,他驚叫:「彈丸沒了!」
    這一驚,被袁百刀聽及,他狂吼:「你死定了。」
    他狠猛撲來,雙手猛揚地掃出勁風。任青雲知道那必含有毒物,怎敢停留,沒彈丸,
射出一排箭雨,拔腿即奔。
    他逃得急,速度卻比方才慢多了,那袁百刀避開箭雨,又自疾掠過來,眼看任青雲
似受了傷,心神更是大樂,加把勁,猛撲過去。眼看就快到門口,任青雲猝然衝出大門,
卻立足不穩,亦或是踩到什麼,跌落地面。
    袁百刀登時大樂:「死定啦!」如猛虎撲羊衝撲過去。
    小勾覺得奇怪,憑任青雲身手,根本不可能摔倒,一定有原因。
    還未來得及想是何原因,只見得袁百刀衝出大門,欺向任青雲,突然地面暴起巨網,
反罩過來。
    袁百刀哪知有埋伏,眼看自己衝勢過猛,就算煞停,也禁不了巨網罩來,他大叫不
好,想煞退已是不及。
    只見得那網套裡著袁百刀,黑蝙蝠飛身而起,和青竹絲在空中一錯而過,兩人手中
都有繩索,立即將巨網縮包起來。黑蝙蝠再飛高門角樓,將繩索拖高,已將袁百刀懸在
半空中。
    袁百刀狂厲大叫,雙手亂打,想是放毒保身。
    任青雲冷喝:「快用蝙蝠纏他!」自己則躲得遠遠。
    黑蝙蝠嘯聲一吹。大堆蝙蝠立即往他罩去,然而不及半尺,即如撞死無形牆般直往
下掉,蝙蝠是有些怕,然而卻不斷接到攻擊命令,他們不得不拚命。
    眨眼間已死了一大堆。
    蝙蝠已吱吱叫起,攻擊力已降低。
    任青雲又叫把他放在地面,黑騙螟照辦,地面大堆蟲蛇也纏過去,袁百刀吼著:
「再多也死不夠。」
    他拚命毒毒蟲,拚命想掙脫,卻發現毒蟲越死越多,他卻仍脫不了困。
    那網是任青雲專門為對付老毒物而設計,乃軟鐵絲所編,除非用寶刀,否則很難砍
斷,就是用毒腐蝕,也得有段時間,可惜袁百刀到現在還沒想到要用毒腐蝕。
    劈了一陣,袁百刀忽而覺得不對,他們怎會沒動手,只驅使毒蟲攻擊,心念一閃,
已經明白。
    「你們想消耗我毒藥?那是做夢。」
    他不再用神仙藥之毒,照樣可以把毒蟲殺死。他並吼著:「鐵追命你還不快來……」
    現在只有等鐵命追來破網。
    任青雲冷笑:「留著那毒,我照樣收拾你,把他吊在鐵桶裡。」
    黑蝙蝠立即將袁百刀吊起,拖往左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黑桶裡,袁百刀這才知道嚴重
性,猛地四處亂劈掌,可惜再也傷不了人。
    任青雲為制老毒物,想得甚是周全,見他落在黑桶中,立即有人提來大量冷水,從
高處倒入桶中,接連三四次,已將水桶給裝滿。
    如此一來,袁百刀鼻上毒藥若沾水,必會化解或變種,藥效自會大打折扣。尤其是
無形之毒,大都靠空氣傳送,以水來浸,毒物是無法傳達的。
    果然那水流滲出桶,往下邊,枯草變灰黑,立即腐化。
    最後,任青雲還得用布將他包起來,連同鐵網裡在裡邊,再用繩索綁起來,方自安
了心。
    至此,袁百刀只剩一張嘴還能叫罵:「只要讓老夫脫困,立即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等你脫困再說吧,進去!」
    任青雲右手一揮,大軍又往九尊塔做第二次攻擊。
    小勾頻頻叫著精彩,他雖替老毒物叫屈,但雙方都是仇家,也不願幫忙,來個袖手
大旁觀,他又放回石板,急急奔往地道另一頭。
    那兒小竹只敢躲在洞內,免得被蟲蛇咬了,見著小勾又奔回來,好奇地問道:「如
何了?」
    「任青雲又反攻了,他已抓住老毒物。」
    「這麼說,鐵追命要栽觔斗了。」
    「沒意外,該是如此。」
    「那樣也好,省得再作怪。」
    小勾鑽出洞外,瞧向鐵追命,他仍未察覺情勢已變,仍自安心地讓鐵追陽治療。忽
而黑蝙蝠又反衝回來,鐵追陽一眼瞧得心慌:「爹,蝙蝠又來了……」
    鐵追命抬頭一瞧,數目並不多,冷笑道:「沒用,那麼少,也容得你害怕,那可能
是你二叔引回來的。」
    鐵追陽是有點兒怕,可是被父親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怕。
    小勾瞧鐵追命不理睬,促狹心頓起:「死到臨頭,還以為聰明,看彈!」
    他射出顆細石,直取鐵追命那被咬過的額頭。
    要是在平常,鐵追命老遠就可以發現攻擊自己的石塊,但他現在損耗體力太多,甚
是疲倦,故而平白讓石塊給打中腦袋,啪地一聲,他驚詫喝聲:「誰敢暗算老夫?」
    「我啊?」小勾暗笑著,直誇自己丟的好準。
    這似乎不可能,鐵追命還以為是塔頂掉下來的,立即抬頭往上瞧,那些騙蛹又已全
速撲下。
    「不好,快閃!」
    鐵追命推開兒子,一掌打向高空,擊斃不少騙螟,他終於知道不妙,起身就想逃開。
    忽而哈哈笑聲響起,任青雲已經領人圍來。
    鐵追命大驚:「我師弟呢?」
    「睡了,被困起來啦。」
    「老夫跟你拼了。」
    鐵追命就不信鬥不過任青雲,右掌一帶,手中竟然打出一細石,那原是小勾射向他
腦袋之物,現在他拿來當暗器,快速打出,他功力通玄,雖耗去不少,但怒極而發,威
力自是嚇人。
    任青雲見細石速度出奇之快,還來不及反應,已打中自己腦袋,幸好這石塊硬度不
夠,否則必會穿腦而出,啪地一響,登時撞個粉碎。任青雲腦袋已腫起一粒。還好背向
小勾,否則必會讓他笑死。
    任青雲雖疼痛,卻沒時間撫傷。鐵追命急速猛招已經攻來,他不得不揮出手中寶劍
I暫時迫阻對方攻勢,趕忙掠退,身軀仍被勁風打中,右腰火辣辣的,不過以鐵追命功力,
擊中人體,該是非死即傷。由此可見,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任青雲再喝,三邪魔及六星相全力圍過來。此時任由鐵追命功力通玄,也得處處受
挨打。
    鐵追命不得不鋌而走險,一掌打向功力較弱的夢丹丹,逼得她險象環生。任青雲怒
喝寶劍斜往鐵追命左脅砍來,使他撤招回救。豈知鐵追命卻不閃避,而用出九龍吸力,
將夢丹丹吸過來,一同往寶劍搗去。
    任青雲不得不撤劍,因為他雖傷得了鐵追命,恐怕也得刺傷夢丹丹。
    就在他抽劍之際,鐵追命厲喝雙手抓扣夢丹丹,猛砸任青雲門面,藉以阻擋他視線,
自己則如彈丸般衝去。
    任青雲抽劍砍人都難,何況只有一隻手,明明知道鐵追命衝來,他卻只能閃避,而
且躲得十分勉強。不得已,右掌加劍背,將夢丹丹托住,左手射出於數支利箭,其方向
也只能抓個大概。
    他托住夢丹丹,退掠必定較慢,鐵追命冷笑,眼看利箭射來,他不閃不避,立即運
出九龍神功最奧妙的以穴道擊出勁道以對敵,他果然將勁道從右肩脅處衝出,打落不少
利箭,只是右腿閃不了,又沒發勁從那方位穴道衝出以抵抗,只好挨了兩箭,他硬忍著
痛,不出掌,反用吸力。雙手扣向任青雲肚皮硬將他內力給吸來。
    而後邊已衝來四五位,七八掌地全往他背部擊去。
    鐵追命又用同樣方法,將任青雲真力逼入背部數穴,化成真勁外沖,果然化去七八
成威力。他暗自慶幸一招得逞,左掌改掌為指,只要點中任青雲穴道,立即可反敗為勝。
    任青雲被偷吸內力,心神大駭,顧不得夢丹丹,想將她甩掉,以能用寶劍砍鐵追命
雙手,然而卻因鐵追命已改掌為指,眼看就要點中自己穴道,想推開夢丹丹再砍人,已
經太慢,不得已,左手假肢一按,一顆彈丸斜衝地面。轟地一聲將三人分別震飛數丈,
跌落地面。
    任青雲雙腿褲管斑斑裂去,肌膚滲出血斑,還好,只是皮肉傷,夢丹丹在上方,波
及較少,但她本來武功就不高,被轟飛之下,已是昏過去,摔在七八丈遠的野草地上。
    鐵追命則沒那麼好過,炸藥就在他肚皮下方三尺處遠炸開,他又來不及抽退,被炸
得前半身焦黑,噴退了十數丈,摔向塔前石板地,若非剛剛從任青雲那裡吸來不少功力
撐著,以及此炸藥威力不及霹靂彈,而且又隔了三尺高,否則他不被炸得粉身碎骨,至
少也該穿腸破肚。
    跌落地面的他,焦黑半身,痛得他沒有力氣應戰,六七個人圍過來。
    「可惡,我砍了他雙手。」
    任青雲猝地撲前,為自己雙腿報仇,已看寶劍就要奪取鐵追命雙手。
    突地一道白影射至,一拳已將任青雲擊退,來者正是秋夫人。
    沒想到她去而復返,而救了父親雙手。
    任青雲乍見秋夫人,驚詫卻不驚慌,冷笑:「原是魚腸官的秋夫人。」
    秋夫人冷道:「我爹已受傷,你沒必要再傷他。」
    「哼哼,人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連你也不能放過。」
    「那就試試看!」秋夫人欺身過來,她身形如仙女飄飛般捉摸不定,影像變幻無常,
虛虛實實地,幻在任青雲的面前,待他想用寶劍砍時,秋夫人一閃身即已突破其防線,
一掌打得任青雲摔七八尺,他驚懼。
    秋夫人武功似乎不在鐵追命之下。
    任青雲急喝:「老夫不信有多大能耐。」
    左手一抬,彈丸連打三顆,秋夫人如靖蜒點水般連閃三個方位,使得炸藥全炸空。
    任青雲不甘心,猝又射出數排利箭,一排排如驟雨打至,秋夫人直如輕煙飛掠,硬
穿行於利箭空隙之中,不被沾上一絲半縷。
    任青雲終於確定她武功確實很高,當下大喝道:「剁了她!」
    三邪魔五星相登時撲來,交互應戰。
    秋夫人卻不肯讓他們近身,一閃一閃地周旋在這群人堆裡。
    小勾看在眼裡,心知秋夫人武功甚高,而對方都又傷兵纍纍,該不會敗落才對。
    果然三回合不到,秋夫人以一招柳葉回風手掃得眾人東倒西歪,她已停落一棵枯樹
上邊。
    「退去吧,九尊盟沒有你們要的。」
    任青雲心有不甘,冷喝道:「快用毒,蝙蝠哪裡去了?」
    蝙蝠自從擊倒鐵追命後,已經飛向空中,而且數目也不多了。不過黑蝙蝠仍催動它
們再次攻向秋夫人,連同青竹絲和紅娘蠍子也催動地上毒蟲,全往秋夫人撲去。
    秋夫人終究是女人,對這些東西,難免心生俱意,幾隻還好,但它們卻是一堆,如
何殺得盡?
    一掌掃去,幾堆蝙蝠落下,卻也噴出血漬,濺得她裙角一片紅,她感到心發毛,立
即扯下那片髒血。
    她這一慌亂,任青雲趁機一掌擊來,還好她及時發覺,掠向高空雖得以安全躲開,
卻顯得狼狽。
    蝙蝠又粘向她,秋夫人感到厭惡而噁心。
    「可惡!」
    她想狼狽擊拳,又怕被污血沾身,一時後悔不己。
    任青雲見狀冷笑著:「連小東西對付不了,也想跟我作對!」
    小勾瞧得實在很生氣,正想出手打石頭教訓。
    猝而見到左前方射來拳大石塊,小勾先是一愣,即已發笑,可能本前也看不慣,出
了手。
    可是拳頭大石塊,未免太誇張了吧?
    小勾暗笑著,他也想看好戲,也將手中細石加速射出,他有意讓大石塊奏功。
    任青雲忽見有巨石射來,驚心喝聲誰,右手寶劍挑去,這石塊力道不強,他根本不
放在心上,目光倒是找向發石處,想探出是何方宵小在放冷箭。
    就因為他不在乎,小勾發出細石卻打中他右手腕,痛得他忘了移劍掃巨石,這一楞,
拳大石塊迎面而來,他避之不及,只好硬逼功及腦袋,硬接了,卡地一聲,打中額頭,
巨石落地,額頭一片發紅。
    小勾暗自拍手:「好爽啊!」
    那任青雲則已暴跳如雷,他正想找出暗算之人,秋夫人那裡已有了變化。
    原是袁青萍趕來,她得自袁百刀真傳,毒功自是了得,掠向蝙蝠群,說聲:「我來
幫你。」雙手亂掃,無形之毒四飛,蝙蝠連叫聲都沒有,重蹈覆轍,如雨點般灑落滿地。
    秋夫人得以脫身,知道必須速戰速決,遂反撲向下,發出數道勁風捲向任青雲,那
勁氣十分怪異,明明向前衝來萬卻像會轉彎似的繞向後面反擊,就像龍捲風,無處不達。
    任青雲但覺腹背受敵,不得已寶劍亂揮亂砍,先迫退秋夫人再說,哪還有時間追查
暗算的人?
    秋夫人忽而伸出右手食中指,將寶劍夾住,左掌一推,勁風湧出,震得任青雲悶哼,
倒摔出去,寶劍已落入秋夫人手中,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吼道:「快抓住鐵追命。」
    自己一馬當先,撲向躺在地上,仍在痛叫的鐵追命。
    秋夫人暗道不好,急忙衝過去,仍被幾人擋過來。勉強逼退,再掠身截往父親,她
幾乎和任青雲距離差不了多少。
    小勾有意幫助秋夫人,突然抓來較大石塊,猛砸任青雲臀部。
    任青雲雖是平沖,臀部幾乎是很難砸中,小勾卻特別有訓練似的,將石塊砸得又快
又准,狠狠命中。砸得任青雲悶痛哼叫,已被兩個拳頭大石塊砸得往地面掉,卻仍然滑
沖鐵追命。
    小勾一擊命中,自是高興,他想只要任青雲一落地,秋夫人必可將人給救走。
    豈知事情並非如此。
    只見得任青雲滑衝過去,他是比秋夫人慢了。然而他卻猛招左手假肢,轟出彈丸,
炸向天空中,轟地一響,白煙四濺,他喝叫著:「不准過來,否則我炸死他。」
    假肢正對準七尺前的鐵追命,任何人都猜得出,他一定炸死鐵追命。
    小勾為之叫苦,自己不該砸石頭,否則他可能不會想到要用此招。
    秋夫人身形為之一頓,自己沒料到任青雲還有火彈藥暗器,現在顯然晚了一步。她
不得不頓在當地,不敢妄動一步。
    任青雲則很快爬向鐵追命,三指戳他穴道,方始哈哈厲笑:「要你爹的命,就快給
我自封穴道,束手就擒。」
    秋夫人冷道:「你走,我不會傷害你。」
    「嘿嘿,現在是我控制你,還由你發號施令?你不要你爹的命了?還有,把寶劍丟
過來。」
    任青雲更力逼鐵追命,一副殺人模樣。
    秋夫人無奈,只好將寶劍丟給他,仍冷道:「你走,九尊盟不會為難你!」
    「我還想找你麻煩呢,快束手。」
    任青雲抓起太阿劍猛架向鐵追命的脖子,還抹出血痕。
    鐵追命嚇得全身發寒,一臉祈求女兒投降的表情。
    秋夫人卻表現出奇冷靜:「我不能投降,你們做的壞事太多,我可以跟你們同歸於
盡,也不投降。」
    她忽而雙手高舉,像要撲殺任青雲,甚至自己父親。
    鐵追命嚇得臉皮抽動不已。
    任青雲卻發現情況不妙急吼:「你敢,我真的敢殺了他。」
    已想準備開溜,秋夫人露出一抹淒涼式的笑容,眼看就要發掌。
    任青雲見狀不得不將鐵追命拋向她,一連三滾撞開,急喝道:「人還你,一筆勾銷。」
    秋夫人接住父親,表情卻怪異,她似想一死了之,卻演變成如此。
    她仍往前行走,想把任青雲給殺了。
    忽而但見三條人影左右閃來。
    那袁青萍突而急叫:「阿姨快躲!」人已衝過去。
    她本是專心對付毒物及三邪魔,憑著師父名氣,三邪魔不敢近她身,她得以為所欲
為。誰知任青雲打來信號,三邪魔轉為對付秋夫人。她感到不妙,轉身即追,可惜她武
功卻差別人家一大截,怎追得著?
    只見得三邪魔飛向秋夫人,三人的手中打出大堆藥物,秋夫人一時不察,想閃開已
是不及,被煙霧罩住,已然軟暈下來。
    袁青急道,「阿姨快服下這藥……」
    她只知衝向秋夫人,然而在半途已被三邪魔合力一掌將她擊退,瞧她跌得如此之重,
卻沒人敢過去,那無形之毒,可叫人防不勝防。
    任青雲見著,只剩下小女人一個,功夫又差,不足慮,倒是方纔那幾顆石塊,打得
他心寒寒,立即往可能方向瞧掃,似乎也不可能藏人,他這才想到還有一位鐵追陽,登
時喝往高塔:「鐵追陽,還不給我下來。」
    鐵追陽眼看仍未能躲過此劫,滿臉憂心地走向樓下,走出塔外。
    任青雲道:「方纔是不是你偷襲我?」
    鐵追陌吶吶道:「我沒有……」
    任青雲邪笑:「就算有,你也不會承認,不過沒關係,馬上你會得到報應。」
    他轉向眾人:「一切都注定,咱們先將所有人功力吸光,然後將他們各囚在這塔上,
統一監視,兔得出差錯。」
    黑蝙蝠道:「何不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當然是該殺,但他們還有許多功夫未說出,逼出來再殺也不遲。」
    黑蝙蝠點頭,如此是不急於殺人了。
    於是任青雲很快將鐵追命和秋夫人的內功吸傳給幾位手下,再將他們扣於塔中,然
後是鐵追陽。
    至於袁百刀和袁青萍,任青雲又改變主意,尤其是袁百刀,說不定屁都能毒死人,
留在高塔,十分危險。他只從袁百刀腳底內功吸出來,再和袁青萍談條件,放他師父生
路,要她自封穴道,袁青萍只好答應,穴道一封。任青雲趕了兩條毒蛇過去,並未出差
錯,也把她少得可憐的內功全吸光,才親自押往半山崖那先前困鎖小勾的石洞中,並將
兩人換上新鐵鏈,鎖在壁上,再派人看守,如此他才能安心。
    將人囚全部弄妥後,他才有心情治療自己傷勢,看看瞧瞧,傷的也算不輕,立即治
傷,心頭仍自恨鐵追命不止。
    然而想起此戰役,兩度落敗,終也取得最後勝利,卻也寬慰不少。
    尤其控制鐵追命,天下再無敵手,他突然可實現多年夢想,成為武林皇帝,一些犧
牲就不足為疼了。
    他們已在清理善後,毒物已開始遣向外牆,負責保護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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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皇帝復生
    小勾收回腦袋,擺擺手道:「完啦!戲演完了,九尊盟慘敗,任青雲險贏。」
    本前也已從另一頭趕回,呵呵笑著:「打得好爽,這一生來,投得最准,最有功效
一次。」
    他正為方才打中任青雲臉部而高興。
    當然,這成果小勾要佔大功勞,他卻也不願掃了本前興頭,笑道:「你不怕被他拖
出來?」
    「怕什麼?我正想引他前來,再射他一顆呢!」
    「我也不差啊,射中他屁股,害得他跌個狗吃屎!」
    兩人笑聲不斷。
    小竹卻未參與此事,有些可惜,不過想起那大堆蟲蛇,他便什麼興趣也沒了,急道:
「那些……怪物走了沒有?」
    「還沒有。」小勾回答。
    「咱們還是走吧,戰況不是已結束?」
    「我還沒享受夠啊,我還想等任青雲出來,給他一顆石頭。」
    「我也是。」本前興趣仍濃。
    小竹白眼:「去啊,你丟一顆,我就叫一聲。」
    小勾叫道:「你分明要洩秘道的底嘛!」
    小竹笑得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一來,也沒得混了。
    小勾無奈點頭:「隨你吧,走吧,咱出去再說。」
    小竹已傳出戰勝笑聲:「砸了幾顆石頭,就以為了不起了,還以為可當皇帝了呢!」
    小勾訕笑:「至少比你強得多,連小蟲都怕。」
    「誰怕!」小竹不服挺胸示威。
    小勾則邪邪笑著:「有勇氣,有一套。」
    他忽而往洞口探去。
    「你想幹什麼?」
    小竹稍驚,但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得小勾已縮回來,手中一堆東西丟過來,
他呵呵輕笑:「賞給你的油條了。」
    話未說完,那東西已粘向小竹,他摸得冷冰冰地道:「油條怎會冷的……」
    猝然,那是會動的,他登時尖叫,比摸著毛蟲還駭人,失魂落魄,沒命地轉身即逃。
    小勾和本前已呵呵捉笑不已。
    「真會臭屁,連小蛇都不敢摸,也想當副門主啊。」
    本前道:「可是他真的是副門主呀!」
    小勾怔了一下,瞪眼道:「你沒看到,我隨時在準備罷免他?那職位是他用不正當
手段得來的。」
    本前呵呵笑著:「我同意門主的看法。」
    小勾也無奈苦笑:「有什麼辦法?為了寶洞,那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什麼苦也都該
認,直到今天……嘿嘿嘿,到那時,副門主就由你來當了。」
    本前也嘿嘿直笑:「我支持你。」
    「對我忠心耿耿,是垮不了的。」
    兩人取得某種默契,捉笑地已將那蛇丟出洞外,再封住洞口,兩人才大搖大擺,行
向出口。
    在那兒,小竹仍自哆嗦地抱住胸肩,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見著小勾前來,急急說
道:「外邊還有好多……」
    小勾道:「當然了,任青雲他們剛戰過,累得很,還得靠它們保護呢!」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
    「當然是大搖大擺走出去啊。」
    「那些蟲……」
    小勾邪眼向小竹,說道:「如果你怕,咱們來談個條件。」
    「你說。」
    「把副門主職位讓出來。」
    「好啦,快替我開路。」
    看他答應這麼快,小勾和本前已感到狐疑。
    小勾道:「你當真要讓位?」
    「不是說清楚了?」
    「可是……我不大相信……」
    小竹瞪眼:「要怎樣,你才相信我?」
    小竹忽而笑的邪:「除非……你讓我驗明正身……」
    「可惡!」
    小竹一掌又飛過來,小勾早有準備,立即縮走。小竹窘羞地斥罵起來:「滿腦子邪
惡思想!哼,不必你開路下我也敢過去。」
    他突然一掌推開方纔已被小勾封住的石塊,蟲蛇仍在外頭蠕動,他手捂心,一咬牙,
往樹枝飛去,樹上仍有毒蟲,卻少得多。他唉唉怪叫中,也逃掠百餘丈去了。
    小勾無奈:「寧可冒險,也不願與我袒程相見,這人不是女的,就是有毛病!」
    本前說道:「其實他如果讓出副門主,其它我倒是認為不必那麼認真。」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斥笑著:「你想副門主職位都想病了?你以為他說著會照辦,
要是出了毒蟲群,你還是排最後了。」
    本前乾笑道:「作幾分鐘魔也好啊!其實我也可以不出去……」
    「好啊,你留在這裡,我這門主職位也送給你,保證沒人會跟你搶,拜拜,大門主。」
    小勾招招手已掠退。
    本前窘笑著:「可是在這裡的門主,沒人可以管啊,當起來怪怪的,我看還是自動
罷免我自己好了。」
    爬出數尺,抓來石塊封住洞口,才從樹根底部溜出,追向小勾去向。
    地面蟲蛇雖象各自散開,棲息泥中、草技,看起來已沒方才一大陣的來得恐怖。
    毒蟲陣包圍大約百丈,再過去,則已沒有蹤跡,讓人鬆了一口氣。
    小竹就停在對面山坡以前用來了望的地頭,瞧見小勾追來,嗔嗔斥斥,罵了一大堆,
方自洩去不少怨氣。
    小勾則是噓應聲色,因為他突而發現小竹生氣的模樣亦是嬌美得很,就讓他多罵幾
下無妨。
    小竹罵得爽快,忽見小勾眼神怪異似在欣賞自己,更像能把自己看穿似的,那感覺
直如在他面前好像未穿衣衫一般,他為之窘困,又罵了一聲色狼,立即調頭飛奔,不知
要去哪裡?
    小勾嗤嗤地笑著:「越來越像女人,看來就舒服。」
    本前也追來,輕輕笑著:「其實小竹也漂亮啊,為何要扮男裝?」
    「你認為他是女扮男裝?」
    「不然怎會長得這麼漂亮?而且沒鬍子?」
    「可是我檢查過他的奶奶,平平的……」
    「可能發育不良嘛。」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想到,少林的和尚對女人這麼有研究?」
    本前稍窘:「也不是我專會,反正小和尚沒練出胸脯,大師兄們都會說發育不良,
我想女人也差不多吧?」
    「有理,有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勾笑的甚弄人,他決定要把小竹當女人看待了。
    於是兩人笑聲更開心。
    兩人已追向小竹,而小竹則奔回客棧。
    他覺得混在蛇蟲堆裡,渾身就不對勁,不洗它乾乾淨淨,全身就像被蛇粘爬著一樣。
    小勾和本前把他當成女人,自然也就瞭解他心情了。
    趁著天末亮,三人和衣而眠。
    一覺起來,又是中午時分。
    小竹已先起床,叫著兩人:「喂,快起來吃午餐,睡夠了沒有?」
    小勾在迷糊中爬起,說道:「大小姐好精神,一大早就叫嚷著。」
    小竹一愣:「你叫誰?」
    「你啊。」
    「我,你叫我大小姐?」
    「沒錯啊,昨天已證明了。」
    小竹登時滿臉飛紅,又氣又窘:「你敢驗我的身?」
    「沒辦法啊……」
    「可惡,色狼……」
    小竹不等他說完,一巴掌摑過去,兩眼含淚飛奔出門。
    小勾愕了:「這方法好像不太好……」
    本前道:「門主表現太強烈了,他一時無法接受。」
    「沒錯啊,咱們昨晚決定要把他當女人。」
    「可是你不能說已證明啊,他以為你剝光他衣衫,驗明正身。」
    小勾這才想到,方才迷糊中,確實說過這句話,不禁撫著臉頰,癟笑著:「連這種
事都有報應,我得小心些才是。」
    本前道:「現在怎麼辦呢?」
    「只好裝成真的驗過啦,反正巴掌都挨了,而且他也反應過了,好像真有這回事?」
    忽而外邊已傳來捉笑聲:「想騙我?哼,活該挨我一巴掌。」
    小竹一臉笑弄地又出現在兩人眼前,方才欲死的情景已不復存在。
    原來他哭奔出去後,越想越不對,自己是跟他們分房睡,而且還特別注意小勾時常
會有突發之舉。而方才檢查衣衫,根本完好如初,心想大概又是小勾耍了詐,就算真的
被解開,一巴掌豈能了事,於是又折回來,終也聽到事情真相,他暗呼好險。
    小勾瞧他回來,一臉窘苦笑容:「以後先問清楚再打好不好?這種習慣不太好。」
    小竹飛眼捉笑:「那可是你自找的,哼哼,今後只要我感覺出不對勁,一定先送你
巴掌,看你還敢不敢作怪。」
    「是,大小姐。」
    「你還敢叫我大小姐?」
    小勾訕笑:「叫定啦,昨晚我跟三門主投票表決,決定把你定為女人。」
    小竹想笑:「性別也可以用投票表決?」
    「沒錯,現在是民主社會,多投票,可以決定一切。」
    小勾和本前露出堅韌不拔的精神。
    小竹斜眼斥笑:「神經病,你不會投票,把你娘變成你爹。」
    小勾呵呵笑著:「如果有這麼一天,我會行使投票權,把她變過來。」
    「真是瘋過頭了!」小竹笑得捉訕而開心,笑夠了才斥叫:「不跟你們這群瘋子扯,
我要去吃飯了,各位投票者,吃飯要不要投票啊?」
    小勾猛地頓頭:「這還用說,我投反對票,讓你沒得吃。」
    本前也舉手:「我也投反對票,讓你沒飯吃。」
    小竹嗤嗤笑著:「我投贊成票,否定你們表決。」
    本箭和小勾只舉一隻手,他舉兩隻,終也自認得意地將兩人給打平。
    小勾訕笑道:「副門主,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畫蛇添足?」
    「這跟我表決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舉一隻手是投票,舉兩隻手是投降,很感謝你的投降。」
    本前登時暢笑:「對對,歡迎舉雙手贊成我們的決議。」
    小竹怔了怔,趕忙收回一隻手,卻又發現了少了一票,可是兩隻手高舉,實在很像
向小勾投降,抽抽伸伸,已不知如何是好。
    見著小勾和本前和如此促狹,他心一橫,反謔道:「好啊,你們愛反對,那就別吃
飯,我去吃我的大餐,再見,絕食英雄。」
    他揚長而去。小勾笑容一怔,「我們投了反對票,你不能不從。」
    「強人一票就夠啦,誰稀罕你們的爛票。」
    小竹甩了一下頭,示威般地走了。
    本前癟笑著:「這用處好像不大?」
    「至少,叫他舉雙手投降過,也算是小贏啦,快去吃飯,別讓他笑我們是絕食英雄。」
    兩人匆匆下床,往餐館奔去。
    小竹已坐定靠窗桌子,還叫了菜飯,忽見兩人奔來,捉笑道:「怎麼?你們不是反
對吃飯?」
    本前乾笑:「我們又投票贊成了。」
    「大男人,信用這麼不好?」
    小勾道:「誰說的,我們仍是反對吃午餐,但贊成多吃晚餐。」
    「可是現在是午餐啊。」
    「在我們看來,已是晚餐,因為我們的晚餐都是從午時開始,一直到晚上才吃得飽。」
    本前附和:「對對對,這是我們投票新定的規矩。」
    小竹捉笑:「真是!一張巧嘴,再下去,我看明年的晚餐,你們現在都得開始吃了。」
    小勾笑著:「沒那麼遠啦,明年的晚餐,我上輩子就吃完了。」
    越說越離譜了,扯到後來,連如來佛的晚餐都被偷吃掉了,惹得小竹嗤嗤直笑,忘
了如何再挪榆人家。
    午餐果然變成晚餐,他們叫鬧助興,足足吃到新月初升,方自收場。
    三人決定去逛附近較大城鎮,也好輕鬆一番。
    而小勾另有目的……他準備買脂粉送給小竹。
    不管小竹是男是女,這招總能整得他窘困難安吧。
    三人走在小徑,笑聲不停傳出,及至郊區一片竹林,一道白影已飄來,迎向三人面
前。
    小竹驚詫叫著:「秋夫人。」
    那人一身白衫裙,秀髮披肩,遠遠看去,有點兒像秋夫人。
    小勾瞧得清,那種玩世不恭姿態已收斂起,驚聲叫著:「娘!」
    那女子是小勾那美若天仙的母親。她的美,比秋夫人更清純而出色,是那種未受世
俗浸染的脫俗之美。
    她表情仍淡漠著,卻對小勾投以關懷的眼神。
    小竹一時認錯了人,感到甚是困窘,想說聲道歉,都沒這勇氣。
    本前則是兩眼直盯不放,因為他沒想到小勾的娘會如此漂亮。
    白衣女子輕輕笑道:「功夫練得如何?」
    小勾立即回答:「好多了,只是不敢嘗試往百會穴沖。」
    「那口訣並未出錯,娘也看不出毛病在何方。」
    「我找出可能的原因了……」
    「哦……」
    「可能要把九道勁流分開。」
    白衣女子含笑點頭:「你爺爺也曾說過,九龍神功最好是九道勁流同時運用,也許
問題真是出在這裡吧。」
    「多謝娘的指點。」
    「娘哪能幫得了多少?」
    小勾深情呆笑著,不必母親說出關懷話,只要兩人相視,一切關懷傳了出來,他沉
默下來,正等著母親指示。
    白衣女子淡淡一歎,說道:「你發現秋夫人的秘密了?」
    「嗯……」小勾稍驚:「娘是為她而來?」
    白衣女子有些傷感:「她雖做了錯事,但娘希望你能把她救出來。」
    「娘要我救秋夫人?」
    這是小勾第一次對母親如此言語,通常只要母親要他辦事,他立即回答好,可是此
事實在讓他感到意外。
    白衣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勾突然發現自己表現過火,讓母親難以自處,立即歉聲道:「孩兒立即去辦,孩
兒只是覺得秋夫人突然變成鐵追命的女兒,有點兒不能適應而已。」
    白衣女子感激而深情:「難為你了。」
    「不會……」
    白衣女子漸漸恢復沉默,帶著些許傷感:「娘先走了……」
    「娘慢走……」
    小勾露出純真的笑容,白衣女子也報以慈祥一笑,她漸漸飄入竹林,直到幻失在夜
空中,小勾仍是呆愣愣地注視他娘逝去的地方。
    小竹感覺中,總覺得小勾他娘並不像一般人一樣,歡歡喜喜,甚至膩在一起。
    然而小勾卻習慣於母親的種種,他更感覺得出,母親對自己仍關愛的。
    小勾瞧向小竹和本前,嘴角抽了良久,才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娘對我冷冰冰?
找我好像都有事?」
    本前道:「她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
    小竹道:「她很慈祥。」
    小勾眼晴有些發紅:「你們說的都沒錯。我娘是很愛我的,而且十分善良和慈祥。
不瞞你們說,我是棄嬰,被她收養。當時寒冷的冬天,我只有四歲,到哪兒去找工作?
連要飯都被人欺負,我實在餓得沒辦法,才到一小鋪子偷饅頭。當然被抓到啦,因為餓
得沒力氣逃走,而且見著熱饅頭,當時我記得雙手抓住熱饅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
把它吞入肚子裡。張嘴狠狠就咬就吞,別人叫小偷,我也不管,就是要啃下它,填飽肚
子。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小偷的,他們把我推到在地上,拚命地狠打,我就拚命地啃它,
那些棍子打在身上已沒有感覺。後來有人叫:「還吃,還吃!」他要搶走我手中的饅頭,
我那肯,一張嘴就咬下他手指,還拚命地往肚子裡吞,這嚇壞了他們,找來更多人,打
得我沒頭沒臉,全身是傷,我一滴眼淚也沒流,吃完一個饅頭還拚命抓第二個,是抓到
手了,卻被人用力釘在木板上,木棍還不停亂打我,終於忍不了,剛吞下去的饅頭和著
血都倒翻出來,就暈死過去了……」
    他摸著右手掌心,那已瞧不清的淡淡刀痕,心頭感觸良多,小竹和本前早已淚掛雙
頰,戚心欲泣。
    小勾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慘,慘得無法忍受。
    「後來我醒過來,才知道我娘救了我,她照顧我,把我的傷養好,還教我武功,她
知道我是個棄嬰,也就收我為兒子,雖然是四歲,我還是記得任何事情,想想也過了十
二個年頭了。」
    小竹泣聲不斷,淚水流了出來,抹了又流。
    本前已哭出聲音:「我以為我很慘!你比我還慘,我身體壯,還要得到飯菜,你卻
連偷饅頭都罩不住?」
    小勾趕忙抹去淚水,安慰本前:「都過去啦,我現在不是活得很舒服?」
    本前直叫著我知道,想笑,卻是鼻涕直流,小勾默默地讓他情緒發洩,好不容易他
才制住,淚水忍住卻是抽搐著。
    小勾轉為輕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要偷遍全天下人的寶物,結果收穫非常
理想,終也創立寶貝門啦!」
    小竹勉強地擠出笑容:「我比你幸運多了,自小有人照顧。」
    「其實痛苦總會過去的嘛!」
    小勾安慰幾句,又說及母親事情。
    「我娘雖然疼我,但她卻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娘似乎也有某種事情並未告訴我,
她一直在尋找什麼?有時候還需要我的幫忙,而她卻認為,我本該是個孩子,就應該跟
其它人一樣,無憂無慮地過著,然而幾年似前,她帶快樂給我,幾年以後,卻認為她替
我添了麻煩,所以才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怎會在乎這些呢?」
    小竹和本前終於明白他母親為何出現那種表情?原是自認給了小勾麻煩。
    小勾傷感中也有了笑意:「我娘本來以為只平平淡淡地收養我,也就了事了。誰知
道我在五歲那年,一口氣,只三天就把她的武功給學會,她嚇著了,後來又找了許多稀
奇古怪的東西讓我學,像什麼陣法啦,醫理啦,我照樣都吞下去,終於把她累死了,只
好放我出來江湖行俠仗義哩!」
    小竹道:「你卻出來當小偷?」
    小勾窘笑:「那是一輩子心願嘛,而且不如此,怎能找到好功夫?」
    「你娘知道嗎?」
    「我想是知道,不過她並沒有阻止,因為我還會劫富濟貧,只是有些較喜歡的寶物,
自行留起來而已。」
    本前道:「你娘倒是挺開化的嘛!」
    「否則怎會有我這種高明的人。」
    小勾聳肩,笑得甚得意。
    小竹白眼一瞄,也笑了,他道:「你娘是如何找到你?就像上次,你在山區,也沒
弄什麼記號,只一轉,三更半夜你娘就來了?」
    小勾神秘地笑著:「此事天機不可洩漏。」
    「到現在,你還不說?」
    「奇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還不到三更嘛。」
    「我是說,我己經猜了很久了,你不說,未免太殘忍了吧。」
    小勾邪邪一笑:「我說就是,不過你們不許傳出去。」
    本前和小竹自是點頭。
    小勾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秘訣,只是我娘她的家世,以前在武林也是大族,到處
都有分舵,她曾說過若要找她,就到分舵附近山區等就可以,她要找我,也是如此,只
要事情不怎麼嚴重,我都會找靠近分舵附近投宿,如此自然讓我娘找著,而且最近我娘
一有任務給我,她也一直在我身邊附近走動,要見面就順利多了。」
    小竹終於恍然:「原來如此,你娘可曾說過,她爹以前是什麼派的?」
    「沒有。」
    「他們又如何消失?」
    「她也沒說。」
    「會不會跟秋夫人有關?」
    小勾冷道:「不要去猜我娘的事情,我一向不過問,你問那麼多做啥?」
    本前瞄眼:「真多嘴!」
    小竹窘著,這次他倒沒反駁,乖乖地讓兩人教訓,還道了歉。
    現在反而讓小勾感到棘手了。
    「秋夫人本來離家出走就算了,偏偏又折回來,落入任青雲手中,他的武功可非以
前吳下阿蒙,想搞過他,並不容易,還有一大堆蝙蝠,要是被粘住,準是吃力不討好。
昨晚還一直喊殺叫討好,今晚就得自己去殺了。」
    小竹想到那群毒蟲,心頭就發毛:「我不去。」
    「我同意。」小勾立即回答。
    小竹一愣:「你回答這麼快,是什麼意思?把我當成癟三似的?」
    「不是癟三,而是女人,對於你懼怕蟲蛇的心情,我很瞭解,所以特別同意你的決
定。」
    本前亦舉手,「我也贊成。」
    小竹斥叫:「你們敢把我當成女人?」說完眼角有股莫名的笑意。
    小勾捉笑:「沒辦法,兩票對一票,除非你能站在蛇堆三小時,才有資格當男人。」
    小竹想到那蛇身的冷濕軟綿綿,就什麼勁也沒了:「我就是男人,何必經過考驗。」
    「別急啦,我是去救人,你若怕蛇,就真的別去,免得我們要分擔心情來照顧你這
小女孩。」
    「不准說我是小女孩,但不准你們把我當成女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像你這種人倒少見,全身都是女人樣,卻硬要人家說你不是女
人,好吧,算你是男人中的女人,總可以了吧?」
    「這……這比女人更難聽。」
    「那就算女人中的男人。少了娘娘腔,反而有股英氣逼人。」
    小竹想想,稍窘地點頭:「好吧,我暫時接受這個名稱,不過在救出秋夫人以後,
就要解除。」
    「那要看你表現啦。」
    本前弄笑:「我看副門主別解除的好,要是說到後來變成不男不女的人妖,豈不更
槽?」
    小竹笑罵:「你才不男不女!」
    他想追打,本前已跳開。
    當下小勾決定再回九尊盟,城鎮也不必逛了,三人已折往九尊山。
    回到九尊盟,遠遠即可聞出腥臭味,毒蟲仍在。
    小竹不敢再接近,找個斷崖處藏身。
    小勾訕斥了幾聲膽小鬼,他甘心接受,小勾也拿他沒辦法,遂領著本前,殺了幾條
毒蟲,找到隧道入口,搬開石頭溜了進去。
    雖然有石塊封洞,仍有少數幾隻蟲鑽入裡邊,還好不多,小勾很快可以將它們處理
掉。不過仍帶來一陣血腥味,幸好沒讓小竹進來,否則他必定又哇哇大叫。
    兩人很快找到另一頭,並沒有毒蛇鑽入,大概是撒的藥起了效果,亦可能是毒蛇被
遣出外牆之故。
    將岩石搬開,九尊塔則已在望。
    小勾探了一下,塔前坐個馬臉人,想是馬怪了,他負責警戒。小勾並不知道秋夫人
被困在第幾層,遂一層層地打出細石。
    第二層開始,突有人斥叫:「外頭的看好些,怎會有東西丟進來?」
    那聲音是猴仙胡來所發。
    馬怪哼了一聲,來作答。
    小勾心想,猴仙就在第二層,說不定十二星相都在較低處,遂又往第五層打去。
    突地一女子唉呀騷叫:「哪個人對老娘有興趣?竟也投石送情?」
    窗口探出一騷女,正是野雞陸三三。她還向下邊馬怪媚叫:「老馬,怎麼,憋不住
了,想殺我了事?」
    小勾暗自竊笑:「這不就變成馬殺雞了?」
    那老馬冷哼:「沒事少雞叫,否則我會把你的雞毛給拔掉。」
    此話傳來塔內一陣輕笑。
    陸三蘭嗔叫:「只怕你爛馬已老,拔不了幾根就翹了,死在女人的肚皮下,一萬年
也不超生。」
    馬怪冷哼,不理,陸三三也冷哼:「憑你也想老馬吃嫩草?下輩子吧!」
    再哼一聲,陸三三眉鼻仰高,不屑一顧地縮回塔內。
    塔中又傳來幾許笑聲。本前暗笑道:「這女人還算嫩?天下找不到老母雞了。」
    小勾輕笑:「給她一點兒信心嘛,就算是老母雞中的嫩母雞,也勉強通過啦!」
    本前點頭:「也有道理,這麼會叫,準是母雞無疑。」
    小竹弄笑著,他已從方才笑聲中猜及八九層都沒聲音,可能就是秋夫人困囚處。
    「說不定任青雲也在那兩層。」
    小勾想到了調虎離山之計,轉向本前說道:「你先到秘洞,悄悄鑽出去,然後引誘
馬怪,再逃走。」
    本前終於有任務,甚是高興:「遵命。」
    想到是要砸人腦袋,他就興趣濃厚,笑嘻嘻地晃了過去。
    「逃走時,別被抓到,最好溜向小竹,也得給她一點兒麻煩。」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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