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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毛盾天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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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山派□傳弟子毛盾滿腦子精足古怪念頭。
  有「天師」美譽,卻因長得太帥,桃花蓋運,一次次成為女人的零上魚內,娩是人逃得夠快,卻也留下了一串串笑破武林人肚皮的逸事。
  為報毀派之仇,矛盾混入了金武堂,結識了美若天仙卻天生聾啞的二小姐武靈玉,並搞得金武堂雞飛狗跳1不料樂極生悲,當他秘練竊來的金武堂堂主秘藏的《多情寶錄》神功後,卻變得多情好色,險些失身在武林女淫魔九月桃紅手上,幸被日月神教教主導入日月神教鎮教之寶水晶球內,吸收了地龍所噴的七彩龍煙,才躲過了生平一大色劫,並練成了天下第一神功——日月神功。
  毛盾再入江湖,豪情維發創下了「手斃三清妖道」、「撒豆下棋」、「戲將總管作丫鬟」、「烤昏老煙槍」等輝煌業績,爾後驅走暗中控制金武堂的淫媚二娘,得與金武堂握手言和。
  毛盾重建茅山神殿,用茅山法術助避雨美女『段君來大破神秘鬼域陰風鬼峽,事後段君來不辭而別,毛盾一怒之下寫下了「通緝逃妻段君來」之啟示貼在馬車上展覽,令段君來哭笑不得。為尋段父,毛盾誤闖極樂天堂,發現段銅雀(段父)及其他男女老幼皆棵身不著片縷,71是被擅長采陽補陰之術的多情婆婆母女控攝心魂,遂用陰陽鏡作法大破極樂天堂。花多情、花弄情母女巢穴被毀,痛怒之下,將毛盾生擒活捉,並淫邪地給毛盾服下九天消魂丸,毛盾被折膳得幾乎不能自持,幸虧母女倆爭風吃酷。毛盾才躲過生平第二大劫。
  多情婆婆又聯合備大門派,將毛盾打入萬丈深淵,雖幸而不死,卻被深淵內的萬年怪獸所困,死神將臨時,幸虧從崖頂跳下殉情的武靈玉鬼使神差地砸中怪獸要害—獨角,使其頃刻喪命,二人方得死裡逃生。服食萬年怪獸內丹後,二人身如飛絮,出得深油後,毛盾迭出奇謀,終將多情婆婆母女擊斃。
  毛盾在少林、武當前代長老的調解下,與各大門派重歸於好,但因屢欠情債,乃被捆縛艷裝,坐花轎連嫁兩次,留下了武林人婚娶的最荒唐可笑的話題。






第 一 章 茅山攝魂術
第 二 章  兩小無猜       
第 三 章  多情寶錄
第四章 水晶球和七彩龍煙       
第 五 章  獵 狐       
第 六 章  小 淫 魔
第 七 章  飯 鏟 功       
第 八 章  老 煙 槍       
第 九 章  藍衣刺客
第 十 章 乩童和靈童       
第十一章  窺 吻       
第十二章  做 媒
第十三章  交 易       
第十四章  艷 遇       
第十五章 陰風鬼峽
第十六章 極樂天堂       
第十七章 多情婆婆       
第十八章 淫邪母女
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第二十章 破 綻       
第二十一章 消魂丸
第二十二章 計驗傷痕       
第二十三章 作法戲妖女       
第二十四章 黑心道人
第二十五章 法術大戰       
第二十六章 再起風波       
第二十七章 崖底奇緣
第二十八章 裝神弄鬼       
第二十九章 火燒絕魂峰       
第三十章  大 結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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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02:47 |只看該作者
第 一 章 茅山攝魂術
  茅山又名盧芽山。
  陳了—蒼松翠柏之外,最著名的還是那一大片江海般蘆緯,每當春夏蘆草鮮英或秋季蘆
花盛開時,季風徐來,陣陣青滔白浪掀起,波波連天連地,置身其中宛若騎馬、乘船悠遊自
然美景之中,不自覺地早已沉醉其中,休浴著大自然神妙世界而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留連
忘返之情那是常常有之。
  當然,茅山之間名天下,不只是盧花,茅山派亦小有名氣。人們劉其法術自是贊不絕
口。
  茅山神殿即坐落於半山腰之蘆葦叢中,三百年之古樸檀木所築造。經年累月為煙香所
熏,更憑添幾許古老悠情氣息。
  門前,正有兩位少年在耍著一大堆骷髏頭。
  較大者名為毛頭,十八歲,長得一副活張飛模樣。身軀碩壯如牛,兩眼凸大,一身青灰
道袍,但怎麼看都不像修道者;小者叫毛盾,雖只有十二歲,卻已長得—副小大人模樣,尤
其那對深邃而清亮的眼睛,任何人照上限都感覺得出他絕不是一個呆子。甚至他靈氣所逼,
總有即將被他算計之感覺,也是一身道袍。
  他倆已是茅山碩果僅存之嫡傳弟於。再加上一位醉鬼師父,茅山派充其量只有三人。
  說他們為天下第一小派並不為過。
  兩人興致不減地在研究那些骷髏,這是修行茅山法術必修之科目,若能從灰白骷髏摸出
死者生前是男是女,將可出師畢業了。
  毛看抓摸下顆不算小的骷髏,其實也只是玩笑居多:「我猜他是大奸臣秦檜毛頭汕笑:
「省省吧,秦檜腦袋還由得你來模,他早被人們給剁了。」
  那可不一定。」毛盾道:「我看它後腦反骨特尖,準是大奸大惡之人,除了秦檜,,很
似乎很難找到這種骨頭。」
  毛頭道:「你把他喚來陰魂問問不就得了?」
  毛盾輕笑:「晚上吧,大白天,哪找得了魂?」
  毛頭忽而有所疑問:「人說好人、壞人、忠臣、奸臣,到底怎麼分才算有特色?
  「這個嘛……」毛盾靈機一動已有了答案:「好人即是活著痛苦一輩子,到了晚年才好
過,壞人則是一輩子活得自由自在,只有在死的前一刻感到痛苦。你說,當好人還是壞人?
  毛頭乾笑:「好像當壞人較划算吧。」
  「吧!毛看笑首:「不過遇上我們,當壞人就不划算了,死了還要遭人報仇,咱踢它三
百下吧!」
  當下一腳踢向那顆骷髏,毛頭也湊過來,一時把骷樓當成秦儈,踢得甚有替天行道之報
復快感。
  正踢得起興,遠處已傳來轟然巨響,地動山搖震得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正是茅山最近頭痛之事情。
  他們一向與世無爭,可是最近號稱北武林第一大門派的金武堂,看上附近那座紫金山藏
有金礦而加以開採。
  這本是他家之事,可是礦山開採一久也有枯竭之時、偏伯紫〕金山脈又連向茅山山脈,
對方在那頭挖不著什麼,竟然挖向茅山山腳,還在挖。簡直不把茅山派放在眼裡。
  毛眉、毛頭曾經親自理論,可惜茅山派一向不入流,怎能與天下第一大幫相提並淪,對
方根本不甩。日子一拖又是三個月。
  恐怕已挖至茅山腳底下。兩人豈能再安穩?
  骷髏也不踢了。
  毛頭道:「總得找他們談談?」
  毛盾點頭:「也好,可是就怕他們還是死硬派·…—咱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真是欺人大甚!走!理論去!
  毛頭丟下骷髏,一馬當先已走往山下。毛盾想想也就跟去。
  礦區已不及七百丈遠,兩人穿過蘆叢已見及干百人大事開挖,本是遍地青山碧草,此時
已陷出一片禿黃,兩人瞧得又氣又怒,想找人理論,卻又不知該找誰。
  不過在戎區另一頭較高巖墳上立著一名黃衣男子,他已發觀兩人,盛氣凌人般飛掠而
起,凌空穿梭兩百丈,瀟灑落於兩人前頭另一顆較高石頭上。
  那人名叫石明,三十上下,長得—副少年得志而鋒芒畢露模樣,他正是金武堂派遣紫金
山之分舵主,才三十歲不到即已當上天下第一派之分舵主,難怪他如此盛氣凌人。
  他故作蕭灑狀,拱手為禮:「二位好,本來在下該前去拜訪、促二位既然來了,在下也
就省了這趟路。」
  這番話簡直太瞧不起人。
  毛盾、毛頭冷瞪雙眼,毛盾道:「免了,誰惹得起你們這天下第一大幫派。我只是來告
沂你,茅山多多少少是一個門派,看在武林同道分上,別挖得我們沒頭沒臉見人。」
  「這當然,本派早有考慮。」石名輕笑:「本派淮備買下整座茅山、兩位意下如何?」
  「過分!」毛頭斥道:「茅山雖不起眼,在武林也是叫得出名號。容得你如此侮辱?
  「這不是侮辱,是交易,你們想得太多了。」石明淡談笑著:「本派雖想買下,卻也保
證出價到你們滿意為止,還找了一處山頭免費送給你們,嚴格說來你們只是遷個位置即有大
把銀子可賺。何樂不為?」
  毛盾斥道:「豈有此理,打自從有武林,有幫派以來。哪有人賣過山頭?不賣「凡事總
有個開始,何況我也為你們準備了另一山頭,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不賣l。毛頭更是火大:「武林還有正義,你這是強盜行為。
  快滾。茅山不歡迎你石明作樣拙笑兩聲:「還是請貴派掌門出來說話,小毛頭唱什麼反
調「我就是少門主!毛頭不禁大怒:「我說不賣就是不賣,給我滾遠一點「這副德行就能當
少門主??石明汕邪一笑:「難怪茅山派一直排不上名。」
  「那是本派的事毛盾也火了:「本派跟你們毫無瓜葛,犯不著賣你什麼山頭,滾,快滾
石明還是一副老大不甩:「識相點,找個理由搬家,免得大家扯破臉,吃虧的是誰,大家心
裡有數,話已傳到,給你們一個禮拜時間考慮,過了時間別怪我不講人情!替我問候貴派掌
門。告辭1」
  稍做拱手,石明已轉身離去行還使出燕子穿林輕功絕技。
  掠回礦區,擺明地在展示不可輕惹的武功。
  人走了,毛頭、毛盾兩師兄弟也癱軟雙手,視目儘是秋雲。
  「怎麼辦』人家根本不馬我們放在服裡廣毛質一臉苦樣:「對方又是高於如雲,我們根
本不是他們對手。」
  毛頭恨恨說道:「只怪本門武功不濟,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有什麼辦法,打從進入茅山以來,你我都明白,我們得意的足在抓鬼收魂,誰知道這
回竟然有人要拆我們老家。」
  「跟他們拼了!毛頭恨道:「連老巢都保不了,以後怎麼混』」
  「問題是拿什麼跟人家拼?」毛盾無奈迫:「看樣子,只商找師父商量,如果不行,只
好搬家啦廠「不搬毛頭十分堅決:「天下還有正義,金武堂如此欺人大甚。武林同道不會贊
同他們,我們要找正義人士幫忙。」
  「正義』值多少錢』」毛盾搖頭:「我們替人收屍,超渡也不下百人。好人總是不長
命。正義老是惹人命,這年頭已管看不管用,弱肉強食強者稱王,何況吶茅山派一向跟他人
沒什麼交情,憑什麼叫人家幫忙?」
  毛頭縱使滿腔怒火,也被現實狀況逼得銳氣盡失,狠狠捶拳「到時候。怪不得我們用邪
術咒他們死—切等見丁師父再說吧毛盾道:「幹我們這行,最相信因果報應。咒人死,有失
天道,非到萬不得己,用起來總對不起自己良心「劉付惡徒,還講什麼良心毛頭斥喝著。
  毛盾卻已先行回頭,反往沖殿行去,毛頭說了幾聲沒人答一臉無奈,也跟了回去;邊
行,他仍自咬牙切齒,決不許石明詭計得逞甚至不借—切拚命手段。。兩人很快回到神殿,
準備求神祈福吧。裡頭還算寬敞,分三四供奉。居中為玉皇大帝、天上聖母諸神,左側則為
關聖帝君、諸葛孔明等人間諸神,右側為士入閻王等地獄諸神,大大小小少說也有數百尊。
大約想得到,見得著諸神,此處通通不曾遺漏。
  毛盾點了三文香,膜拜拆福之後,毛頭已俸來一大堆冥紙兩人合力燒完,再念些茅山特
有之法祭言語,兩人造才退出,殿,往後山更隱秘山峰行去。
  轉往攀月峰後,眼前已出現幾株古松,松下置有石桌石椅雖是中午,此處卻因過高,雲
層籠恩,清心涼爽,有若仙境。
  還未靠近,一陣酒香已飄來,毛頭、毛盾兩兄弟對望一股,後甚有默契發聲,毛頭說
「醉了」,毛盾只好選「半醉半醒」。
  很顯然,兩人是在猜師父此時狀況,若輸的人,通常都要出代價,例如下山買酒或座觀
打掃一個月等煩事。
  賭注已下,兩人很快掠向石桌前,雙雙面向前頭靠崖的小屋,輕聲叫師父。
  突然茅屋傳來狂放笑聲,連帶一段吟唱:「欲飛,飛上天,欲醉,醉雲層,狂我今生獨
不醒,但願來生醉天!……」
  有聲音,那表示毛盾押寶成功,他飛眼瞄向毛頭。鮚笑「我贏了你欠我十張引魂符!。
1毛頭跳動兩眉,似覺得賠的太重了,須知那符要花三天才畫得一張,十張足足耗去他一個
月時間,他要求減價:「五張好刁好,非常時期。」:「好吧。不過,你要負責把狀瑰告訴
師父。」
  毛頭點頭,正想再開口,茅屋已晃出一名身穿灰青色太極道袍,滿頭滿腮灰髮灰鬍的糟
老頭。他還抓著一瓶酒罈,醉臉酸晃晃跌跌地走過來。
  「撈了油水,想分一點給師父?」
  那醉天掌門兩眼紅喜、貪婪地瞧著兩名徒弟,想獲得什麼好處般逼來。
  自從進門以來,就難得瞧及師父一天清醒過,還好,若非茅山武學不是什麼艱辛難懂,
否則他必定學不來。
  毛頭感觸就多了,自從八年前,大師伯仙逝以來,他就未再從師父身上得到什麼真傳武
功,瑞茅山派武功很似也是如此而已。久而久之他也未再要求。倒是師父天天爛醉,似乎除
了他和毛盾之外,也未考慮再收門徒。這對茅山派延續該是有所影響。
  然而師父不開口,做人徒弟又怎能四處亂收徒』何況當道士、又非名門正派,想招人入
門都不是件容易之事。
  毛頭『一直有意喚醒師僅,當下立即逼人正題,他說道:「油水在前二天已送來。現在
油水快斷了,徒兒請師父幫忙。」
  「油水耍斷了?」醉天掌門目光倒是一頓:「茅山派混跡江湖三百年從沒斷過油水,你
這話從保說起?是不是有人搶生意』還是死人不須要你們超渡了?」
  。『都不是!毛頭大聲道:「有人要挖掉茅山,耍我們搬家,也就是要茅山派從此改名
換姓。消失武林啦『有這種事?難得清醒的掌門人,此時已有了清醒眼神:「是誰』怎麼回
事?』「是天下第—門派金武堂毛頭道:「他們挖完紫金山,現在準備要挖茅山,然後叫我
們走路。」
  毛頭大略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醉天掌門聽得直皺眉頭:「這倒是棘手事……」忽而轉向毛盾、:「你怎不說話,你贊
成搬家?」
  毛盾兩眼勾著人:「不說話是因為有大師兄在,不說話是因為又師父在,這種事我可做
不了主。」
  「你倒推得一十二淨廠醉天掌門猛灌一口烈酒,然後露出醉邪樣:「看你的意思就明
白,你根本不想惹他們,對不對?」
  毛盾道:「不是不想惹,而是惹不起,就看師父你夠不夠本事「師父還有什麼本事?喝
酒還可拚個你死我活,其它的全傳給你們啦」
  毛頭聞言大驚廣師父也想搬?
  醉天掌門忽而呵呵怪笑。莫測高深猛灌灑,隨後說道:「茅山派豈能毀在我手裡毛頭登
時欣喜:「師父想一拼高下?」
  「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拼?」
  「可是您的話·。…。」毛頭不解了。
  醉天拿門目光突而邪怪地瞄向毛盾,似栽髒嫁禍般快感:「茅山派不能毀在我手的意思
是因為我今天要把掌門位置傳給你們,若出事,也是你們毀的,至於拼不拼,那是下任掌門
的事了。「毛盾為之皺眉/師父不是在落井下石嗎』」
  「也可以說是給你們考驗的機會啦毛頭自認身為大師兄,可接掌掌門。如此自己當然能
做主,不禁高興道:「這樣也好,若退守茅山、豈不自找侮辱,我淮備和他們拼到底。」
  醉天掌門瞇眼瞄來,邪邪一笑:「你錯啦,我是準備把位置傳給毛盾毛頭為之一楞:
「我是大師兄,你竟然不傳給我?」
  毛盾也是一臉驚詫:「師父你搞錯了巴,我根本不想當掌門人。」
  醉天掌門笑的更邪:「就是你不想當,我才要傳位給你「師父…」』『」毛頭仍不平。
  醉天掌門伸手制止他。說道:「我白有道理,反正茅山派就要垮了,誰當都一樣,我傳
位給他是準備陷害他,懂嗎?因為茅山將有大難,誰當掌門誰准倒媚,你若接了位置。毛盾
準會看戲不肯擠命,倒不如他接掌門,把一切問題丟給他,你我可落個輕鬆。
  毛盾直叫苦,說道:「師父別算的太如意,要是我當上掌門,第一個命令即是收拾包袱
溜之大吉。反正茅山派毀在我一個小孩子中,任誰也不好意思苛責。
  醉天掌門答對如流:「不錯,茅山派毀了,沒入會怪你,但是師父被迫或被殺,身為徒
弟者沒好好照顧,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毛盾臉色—變:「師父你不想走?」
  「走,去哪兒?」醉天掌門一臉黔逗:「這裡都住了大半輩子,搬到它處怎地習慣,何
況這裡都保不了,任何地方豈不是一樣』」
  毛盾臉色更苦了:「師父你分明在害我嘛廠毛頭倒是樂起來,他爭掌門無非是想保住茅
山派,如今知曉師父根本不退,這麼一來,他反而落個輕鬆,甚至可名正言順監督毛盾堅守
茅山。
  「師父這招果真是把毛盾抱下水」毛頭心頭暗自得意。
  醉天掌門淡然一笑:「小毛盾你也別洩氣,當年師父把你抓來茅山,早就看你慧根過
人,更有靈童轉世之軀,能挑三界之能,對予人界種種,你當然足以應付,茅山一派興衰全
在你手中,你倒要好自為之。」
  毛盾瞪眼道:「當年我才六歲,你用三斗米,幾支捧棒糖騙我上山,後來我才知道是當
道土;若非看在餓不死分上。我早跳糟投靠他人,容得你發號施令,只管我們兩人。」
  「這叫緣啊,也是宿命,你躲都躲不掉醉天掌門頗得意之態、隨即從口袋摸出黑色巴掌
大八封形境子,丟給毛盾,說道:「掌門信物陰陽鏡就交給你了,—切你看著辦吧。我的第
八代掌門。」
  —毛頭幸災樂禍,立即拜禮:「屬下參見新掌門,今後必將唯令是從,赴場蹈火,在所
不辭。」
  「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仍慨然唯命是從,那好啊」
  毛盾將陰陽鏡高舉,立即喝聲道:「茅山第一大弟子毛頭聽令「屬下在毛頭畢恭畢敬接
令。
  毛盾也來個正經八百:「基於情勢危急,本人準備讓出第八代掌門,由你接任第九代掌
門。」
  此語一出,毛頭及醉天兩入同是一楞。
  毛盾已叼叼笑起:「如何。我的第八代掌門只當個三秒鐘。該予軍錄了吧,呵阿,毛頭
你也別傳給我,因為我輩分比你高;你非冉找另一門控,否則這個掌門你當定了。」
  「鬼扯些什麼醉天掌門突然一個響頭打得毛盾腦袋一愣地晃,得意神情早飛個精光,醉
天才識忍笑意斥責道:「什麼話二秒幫主』你以為掌門傳位如同兒戲?給我當滿三年才准你
辭職」是、。…」毛盾再也不敢胡說,摸著後腦勺。說不出的癟樣。
  瞧來更讓人惹笑,自嘲不已:「果然女怕嫁接郎,男怕人錯行,我這輩子差不多唉毛頭
去廠煩惱,消遣聲音立即傳出:「小掌門阿,你認真當個三年吧,到時我會很苦心地接受你
另一種命令,現在希望你趕快為保衛茅山一派拿出主意吧毛盾無奈將掌門信符收起,轉向醉
天,說道:「師父教的都是引鬼驅邪之術,就是沒有驅人術,那隱身術,充其量也只是用采
探他人秘密,如何能對抗強敵?我看你提供—些有交情的人,我們請他出來主持公道如
何」」
  醉天一臉苦歎:「當道士的,哪還有什麼朋友,否則師父何須天天喝悶酒?我老啪,罩
不住了,以後全看你們年輕人,放手去做吧感歎中。他又灌了幾口酒,步伐蒼涼地轉身,慢
占破向茅屋。
  毛盾、毛頭也能感受出師父晚年不得志那種悲涼,又怎好再說些他能力辦不到的事,憑
添他感傷?兩人只能拱手恭送師父離去進中。醉天掌門又丟下活來:「如果真不罩不住,到
武當或少林試試看,兩派較有正義感,再不然直接找金武堂。雖然武向王得意武林,卻也不
能為所欲為,尤其是仗勢取人之事。他手下可以做,他卻不能做。」
  說完此話,他已進放茅屋,開始唱吟那悲涼壯闊歌曲,聲層雲霄,卻無法探去一股感
傷。
  兩師兄弟再拜三拜才轉身離去。
  行進中,毛頭已有所悟:「師父好像說。要逼我們的,是金武堂那些小兵卒,與武向王
無關。」
  「無關才怪」毛盾道:「師父是叫我們放手去做。最好是鬧大了,跟全武林知道這件
事,金武堂再威風,除非他想當土匪。否則怎敢落個欺凌弱小罪名」
  毛頭張張嘴巴:「其實,當弱者也很難受。」
  「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投錯門,全是命啊」
  歎聲中,毛盾命郵那塊掌門信物陰陽鏡,忽又兩眼眼發光。,『聽說此鏡能引入魂魂,
咱們今晚就試試看,招那可惡的歹徒魂魄給攝來,讓他不得好日子過。」
  毛頭欣喜湊過來,帶著點驚心動魄:「這還得找到他的生辰八字才行」
  「簡單,我們以山下走一道,準能搞來。」毛盾問道:「你去不去?」
  「去,就怕被人認出。、「改頭換面不就成了當下兩兄弟很快返回神殿,翻出一般百姓
工作服裝,待穿罷後,方自往山下摸去。
  金武堂分舵在半里外的一處新築四合院,毛盾自不敢立即潛入,他和毛頭先行混人挖礦
工人堆裡頭。暗中打探那分舵主一切,名字倒容易問得,叫石明,至於生辰八字就沒人知道
了。
  毛頭搬頭石頭。把衣服弄髒學是探不出所以然,他倆不得不:另想辦法毛盾靈機一動,
已往四合院行去,還未現門口,幾名守衛攔過來。其中一名冷喝:「不挖金礦,地來這裡做
啥毛盾乾笑道:「小的有一事想告知分舵主。」
  「毛頭小於,還會有什麼事?」
  「不算重要,不過,說說也無妨。」毛盾不等衛兵反應,立即細聲說道:「南面/十里
那胡家集的首富胡員外準備嫁女兒,我看分舵就年輕有為,能娶位美嬌娘,何堂不是件樂
事。」
  「原來是攀親來的!」衛兵為之欣笑:「漂不漂亮,配不配咱們分舵主?」
  「當然漂卜毛盾甚有信心:「您去打聽,誰不知胡家女兒素有大美人之稱,若皇上看
見,准茶飯不思也要把她弄回宮呢」
  「真有此事?不知咱們分舵主是否有意思—…。」
  「唉呀,英雄愛美人,這種事不嫌多,試試又何妨。」:衛兵倒覺得有意思了,道:
「娶胡美人,要什麼條件?」
  「其實也沒什麼條件,胡員外有的是錢他只要找一個面相差不多過得去,最好能有防身
武功就行了。」
  此言一出,衛兵反而自我推銷。大大打包票自己條件還不錯,毛盾也一一慫恿他們多多
參選,然後才說道:「不過……那胡員外倒是較在乎八字是否相配,要是找個剋死他女兒
者,他是不會考慮把女兒嫁給那人的。
  「這麼說。還得憑運氣了?」一名衛兵說。
  「總比沒有好,你你試試吧,順便也把分舵主八字寫下來,要是合對了眼,大家都有好
處。」
  「這……還得分舵主同意才行。』衛兵說。
  另一名衛兵則大打包栗:「小事一件,還要誰同意我去要:相親。他可能不願給,若說
相命,祈天賜福他沒有理由不給,然歷……咱們再給他來個大驚喜。」
  衛兵一陣嫁笑,大有捉弄分舵主的暢快。隨後那人已反身人內要八字去廠。
  毛盾但覺事情十分順利,也跟他們訂哈哈,心頭卻暗自狠笑:「當然要給你們來個大驚
喜,找個鬼妻給你樣還差不多。」
  活聲小,那衛兵很快把生辰八字帶出來,還斥笑著:「原來分舵主也想女人想瘋了,光
說及要相親,便什麼生辰八字,祖宗八代的名字都抄下來,活似怕落選似的,小鬼你可要送
對了門,若攀成達門親事,少不了你好處,還有*我們的也順便試試運氣兒名士兵很快將自
己生辰八字也填上,千交代萬交代地交給毛盾,然後充滿無盡希望。
  毛盾當然不會讓他們失望,還說什麼娶不到正主人;丫援女姆也湊合,倒惹得衛兵們笑
甜了心,目送人『把美夢留在心中。
  毛盾得廠八字後。很快返回礦區,找來毛頭。兩人找機會已溜回山上邊走毛盾還將得意
事宣揚一番,惹得毛頭為之捉笑不有了生辰八字,兩人開始興壇作法,在神殿門前大擺法
壇;還紮了幾尊草人及紙人,然後將石明生辰八字寫在上邊,還用硃砂淋得一身紅。』「魂
歸魂,魄歸隗,陰陽兩路分界線;不升天,不入地,靈靈魂魂全入境……石明阿……聽到了
嗎?三更時分請自來……」
  毛盾舞著桃木劍,挑想一張紙人,立即火化,揮斬天際,然後不停唸咒語,不念還好,
這一念,果然四周陰氣為之遏人,另有風般呼呼輕吹,燭台火苗為之閃動,不知是黃昏將至
還是真法術。
  天空突而飄來烏雲,不不知覺中,天地已為之明暗,似進陰界之中,氣息瞧來更為森逼
人毛盾和毛間耍了一陣,隨即盤坐在地,閉目養神般不動。
  似乎過了一個更次,毛盾突然說「成了」彈身而起,抓起香爐上香枝,往蠟人猛扎,又
念聲「魂歸來香枝方扎落;山下突然傳出一陣尖叫,像野獸挨刀段嘶吼著恐怖聲音。
  此時毛頭、毛盾雙目瞅著陰陽鏡不放,裡頭已出現談淡石明幻晾,他不停掙扎,卻被一
陣陣漩渦般濃霧捲得不能脫身,越越緊、越快。
  石明終究抵擋不了而餡入漩渦之中,終於消失,濃霧再旋一切又恢復正常,陰陽鏡幻影
也為之消失。
  毛盾怪邪一笑:「看我多作怪,先收你一魂一魄敢再找山派麻煩,看我把你弄成白癡毛
頭雖滿意戰果,不過他仍想看看真實一面。遂建議:「到邊看看如何?至少要搞清楚是否收
拾對人。:「好吧」
  毛盾也想證實,遂抓起陰陽鏡及草人,和毛頭相行潛往下。尚未潛至四合院,已見及燈
火通明,人晾亂成一團,有人叫找醫生,快救人,以及呻吟聲。1兩人不敢太靠近。卻又不
肯放棄證實機會,毛盾立即將草場照向陰明鏡,右手畫出一些符咒,陰陽鏡又漸漸浮出石明
掙扎幻象,毛盾裝出牛頭馬而聲音:「石明你死期到了。跟我國台去吧陰陽鏡裡的幻晾立即
掙扎急叫不要,他不想死。
  四合院裡頭登時傳來同樣掙扎急吼聲。
  毛盾但覺滿意,毛頭仍不過癮,手中線香往革人扎去,四合院又傳出尖嚎聲。慘叫方
起,一道黑影撞破屋瓦飛身噴高,隨即又往下落去緊接著一陣急叫:「快抓住分舵主,把他
綁起來十幾名人手亂成一片。
  毛盾、毛頭更形得意,兩人覺得茅山派也不是好惹的。
  「看你還敢不敢叫我們搬家廣毛盾汕聲道:「給你一個小小警告,則不知悔改他念了,
一些咒語。大約是要石明魂魄回士指引他,別老是做些缺德事,否則淮不得好死。
  念完咒語後。兩人才得產洋地返回神殿,今夜可以睡得安奇怪,第二大天亮,石晨毛病
己失,只是臉色蒼白,像生了一場大病。然而對於昨夜夢魔,他卻仍心有餘悸。
  尤其到了傍晚,那種恐懼更讓他無法抵擋,他開始祈神拜佛,但仍然無效。
  毛盾和毛頭更加變本加歷,不只對石明下手,更對幾名衛兵施手腳,早弄得分舵如置,
地獄之中,個個人心惶惶有人乾脆表明說鬧鬼。鬼上身—,剎那間,挖礦工人嚇跑了泰半。
  如此下去,誰還有心情冉待在此地?
  一連三大、石明已嚇出毛病,癱在床頭不能動,工人更嚇光只剩一些守衛勉強留在那
裡,他們也是個個各捧菩薩以求自保。
  毛盾和毛頭當然得意萬分,照此看來,別說是石明想趕人就連金武堂堂主親自出馬也未
必奈何得了茅山派。
  兩兄弟終於覺得茅山派也非全部不可取,至少攝魂術就是。
  天下一絕,很少人能與其匹敵。
  他們已當浸淫於勝利快感之中。:然而茅山鬧鬼一事已傳開,別的幫派或許避之猶恐不
及,伺對於武當道人。尤其是武當年輕一輩大弟子三清來說,他當然不肯放過機會,立即趕
來探個究竟,甚至準備收妖。
  三清年方二十四,已盡得師父千心道長真傳,武功之高己不在話下,尤其嫉惡如仇的心
性早己博得了斬魔手之封號。
  他很快找到金武堂分舵,也替石明把過脈。在查過病症之;後,他問向手下,在得知最
近有人來索取石明生辰八字,以及將八字送人的幾名衛兵都出了問題之後,他心頭已有了
底。
  「可能又人用了攝魂術……而這些法術正是茅山派專長三清很快理出頭緒,隨即掠身往
茅山奔去。
  金武堂弟於並沒跟去。畢克這幾天遭遇,早嚇得他們聞風喪膽。
  及至神殿前,三清光見及那桌祭壇,以及兩值得意小道士,早斷定自己猜的沒錯。一聲
冷笑,已迎步逼來。
  「果然是你們這些妖道在作怪」
  毛盾、毛頭突見來了另一名道士,見其裝扮大約能猜出門派。毛盾倒是鎮定得很/你是
武當派的吧,來此有何貴幹?」
  「收拾你們『二清老實不客氣抽出背上長劍,想大打出手。
  兩人驟見他來意不善,心頭大驚,毛盾斥道:「本派跟武當向毫無瓜葛。你憑什麼收拾
我們「憑手中這把利劍三清冷斥:「以妖術攝人魂,法所不容,人人得而誅之二話不說,長
劍一抖,登時劈砍過來。
  毛盾、毛頭驚駭萬分。眼看此人劍勢威猛難擋,豈能硬碰,心念—總,全作打滾,逃向
遠方。三消冷喝,砍人不著,手中長劍再抖,帶著劍氣直追神壇,叭然巨晌神壇立時被砍成
兩半,他仍不止,一掌打得碎屑亂飛,分不清木屑、神像、草人或是靈符,全紋得天花知
墜,落地成粉。
  「太過分了毛盾、毛頭不革受辱,當下施展隱身術,彈入兩顆煙霧彈,炸得白煙四隘,
趁此迷煙之際,兩人合力槍攻,手中桃花森劍猛砍猛刺。突聽得悶哼一聲,顯然已經得手,
兩人竊笑,登時閃退。
  那受傷三清突然厲吼:「鼠輩有膽出來—拼—」
  他不敢再落身霧區,馬上騰空,右掌不停往下轟擊,炸得泥屑紛飛,卻也見不得兩人一
絲半影。
  驚惶中,他翻身落向霧圈外圍,人方落定,血絲巳從右腿滲落地面。顯然方才偷襲正刺
個他右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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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05:38 |只看該作者
  毛盾和毛頭躲在暗處、任他怒罵,只顧得竊笑,兩人仍自計劃下一波攻勢如何刺他左
腿,讓他拐著回去。
  三清怒吼一陣,得不到回府、心下更怒:「不出來,我毀你神殿、異教徒本就該殺心意
方起,他整個人已衝向蘿前,雙掌一揚,勁風轟得兩扇木門爛碎不堪。
  這還得了。茅山就只剩這座右殿,若被毀了,豈能向老祖宗毛盾已奮不顧身,兩顆煙霧
彈射來,暗中又展開偷襲,毛頭也不落後,桃木劍換成真鐵劍,狠猛砍殺過來。
  三清此次學了乖,但見煙霧,立即騰身避開,豈知對手煙霧彈就是多,凌空又炸來數
顆,逼得他驚心不已,只得回劍盤往面,以防對手暗中偷襲。
  果然一陣金鐵交鳴,毛盾、毛頭兩人並未放棄偷襲,打得三:清驚心動魄,一個不察。
淬而尖痛駭叫,握劍右手挨了一劍,痛得他發瘋般展開太極神功。轟向煙霧,勁道如狂流,
不但掃得姻霧盡失,更讓毛盾、毛頭兩人突然現形,他厲喝一聲,人如蒼鷹撲雙掌猛吐,一
入一掌,打得毛盾、毛頭悶吐鮮血,摔撞牆頭,痛得爬不起來。
  三清此時才注意自己右手,那尾指競然不見,鮮血直冒。這還得了,他身經百戰,或有
挨刀,也只是皮內傷,何來如此殘手斷肢,而且還是敗在無名小卒手中。
  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換來如此嚴重代價,他忍無可忍。
  「我要殺了你們,毀掉異派邪教瘋狂地,他又兩掌劈向毛盾、毛頭。兩人勉強硬接,卻
被打向牆頭,摔在垮塌滿灰塵的土地中,那三清仍洩不了心頭恨。一個轉身,衝入神殿,瞧
他如瘋子。那管得敬神尊鬼,眼見人堆神像,照樣視如爛木頭般加以劈劈砸砸,數百等神像
眨眼被毀個精光。
  他仍不讓,再劈樑柱,搗得神殿往下塌,他才掠衝天際,破瓦而出,一座數百年神殿就
此嘩啦啦塌如廢材堆受傷沉重的毛盾、毛頭兩兄弟見著此景,不禁滲出淚水,沒想到茅山派
當真就此毀而他倆競然眼睜睜地看著卻一點保護的能力沒有。
  三清仍想找兩入報仇,逕自尋搜來,毛盾,毛頭見狀,哪敢亂動,只能裝死,以矇騙這
惡煞。
  三清尋來,發現兩人一動也不動倒在土磚爛木堆中。狠狠一劍又刺出,落在毛盾左臀腿
部位,毛盾疼得揪心刺肺。他卻不敢動,還好茅山隱身術有這麼一招逃命時必須強忍挨刀以
詐死,他藏以為一輩子用不著,沒想到卻還沒活過十二歲就用著了。
  三清刺出一劍,毛盾忍下了,他仍不甘心,又將利劍猛推,直穿毛盾前腿,那種痛簡直
讓人無法忍受,毛盾早揪斷了心,卻仍須忍著。
  一連兩不。三清才冷笑抽團長劍,斥誠道:「早就該死,還效傷我手指?若非看在一死
百了分上,我會把你粉身碎骨!什麼茅山邪術,不人流不說,也敢害人,死有餘辜他收起工
劍,撿起類似靈符的紙張拭去血跡,目光落於全毀的神殿,一副修道人為世間除害的得意而
又想表現慈悲的神情,念一句無量壽佛。
  「如此邪教也能混世三百年,實在罪過,老天有限。讓貧道除害,以免又為害蒼生廣大
大地禱告一番。他引燃火折子,準備燒掉神殿遺物。
  「願你們早日轉世投胎,下輩子做個好人三清稍稍超渡兩人,眼看火勢已起。才再禱告
過後,揚長而痛得快昏迷的毛盾,在確定三清走後,才敢翻身移去罩住身上木頭。還得毛頭
幫忙,他才能脫離快被火舌吞噬的柴堆。
  師兄弟倆相對望著,淚水浸濕了眼眶,兩人卻哭不出來,還是毛髮發現毛盾左服鮮血直
冒,急急撕下衣帶準備裹傷「痛不痛?」
  「痛……」毛盾勉強回答,想裝笑,聲音卻比哭還難聽:「沒想到茅山派真的毀
了……。
  這妖道,哪天找他報仇去「拿什麼啊……」
  感歎中兄弟倆不禁又滾下淚水。他們並不想在武林爭個什麼,然而別人卻不想讓他們
活,尤其三清那煙異教徒的話,著實刺傷兩人心靈,沒想到殺人者還這麼一個好理由。受害
者卻是十惡不赦之徒』天底下還有真理嗎?」
  毛頭、毛盾巳嘗到武林中毫無正義,弱肉強食,以及顛倒是非的滋味。
  報仇的火花己燃燒兩人整個心靈。
  「用酒燙傷口,才不會引起發炎。」
  不知何時,醉天掌門已趕來,師徒之愛,使得他暫時清醒,立即加入救治徒弟工作,除
了替毛盾清傷口,還運用不怎麼強勁的內功替兩人療傷。
  烈酒燙礙毛盾唉唉痛叫,但處理過後,他已覺得清爽多了。
  醉天掌門歎息道:「先避開吧,不久將還會有人前來。」
  不等毛盾回答,他和毛頭已扶著毛盾,步伐沉重地移向後山月茅屋。
  「若有人來,茅屋也保不了—。」毛遁道。
  醉天掌門歎息:「茅山派算是毀了,那裡也只能待個片刻,師父只想轉告你們,先把傷
養好。將來著想振興,得好好學武功,若沒能力。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師父不會怪你們,
茅山祖師也不會怪你們,畢竟祖師爺什麼都留了,就是沒留下高深武功時代在變,幫派起起
落落也是常有的事。」
  毛頭恨道:「我就是看不慣武當派仗勢欺人,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仇恨會毀去一個人!」醉天掌門輕歎:「可是誰又看得破此關呢?你要報仇,得先衡
量自己。再說這也是兇手一人作為,不能涵蓋整個武當派。」
  「我們自有分寸。」毛盾道:「師父呢?茅山已不能呆,您要到哪裡』我送您去?」
  「師父老了。無所謂了……」
  毛盾突然覺得這話問的實在不高明。自己都不知道落身何處。還想問這位常年醉酒的師
父?
  他決定找個地方安置師父,然後再計劃自己的事情。
  冷風中,孤雁殘鳴,遠望著神殿,火苗躥天而後消失雲霧中,—叨似乎歸於平靜










第 二 章  兩小無猜
  當毛盾出現在太原城時,已是一個月後的早晨。
  他傷勢已好了差不多。師父也安頓在—個隱秘而又有酒菜的地方。
  然後他跟毛頭商量如何進行興幫大計,兩人決定先學絕世武功,毛頭塊頭大,適合少林
派,故而他理了光頭投入少林門下,至於毛盾,他知道現今天下武功排名分為金銀鋼鐵。
  金即為金武堂的武向王,他一手三截金蒼已打遍天下無敵手,落個天下第一高手封號,
而他又是茅山派最大敵人,不去金武堂,去哪裡?
  毛盾已決定混入金武堂,能學得武功最好,若不能,也要搞得他們雞飛狗跳,以報此滅
幫之仇。
  金武堂總堂就在太原城西,那本是王候府。幾年前被武向王買下,現成的氣派更造就金
武堂狂妄氣焰。
  毛盾行至金武堂,發現戒備森嚴,若非紅門頂頭那金匾顯著金武堂三個斗大字,他還以
為找錯地頭。
  照他想法,幫派大約跟茅山一樣據地為王,大不了再找個四合院,四周派人看守就是
了,哪像現在,兩丈高的圍繞個大圈子,想潛混進去,大約須要找那狗洞才行。然而畢竟那
只是說書的噱頭,事實上哪來的狗洞?
  他倒想混進去後挖它幾個洞。
  遠遠逛了一圈,實在找不出門路混入金武堂,他不禁有些失望。
  「看樣子得找人介紹了。」
  於是他在附近小客棧先行住下,一有機會即打探有關消息,結果讓人失望。
  金武堂從不向外頭征錄傭人、家丁,全是由該派弟子自行找尋,如此可免去被滲透麻
煩。
  毛盾想冒充傭人是不行了。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來硬的,一大早即往金武堂大門行去。
  八名守衛見著他毫無懼意行來,一股威嚴受損使得他們來個下馬威。
  守衛領班冷斥:「來者是誰,膽敢闖禁地?」
  長劍一抽就想拿人。
  毛盾趕忙裝笑臉:「各位師兄,小的是來投靠總堂的。」
  「你是本派弟子?可有信物?誰是你的主子?」
  「堂主不就是我的主子?」
  「大膽!」守衛領班斥道:「也敢攀上堂主,我看你是來此揮水摸魚,給我拿下!」
  兩個衛兵應聲立即抓扣毛盾,他一時驚慌,急急說道:「小的沒有渾水摸魚,小的是想
拜在金武堂門下,為堂主效命,將來也好有個出路,大爺請您給小的一條生路!」
  守衛領班聞言訕笑道:「原來是小混混想找靠山,門是撞對了可惜路子不對,滾,金武
堂不缺人,再回來小心我砍斷你雙腳。」
  兩名衛兵聞言,立即把毛盾甩得老遠,害得他跌個四腳朝天,臀部都快疼死了。他哭喪
著臉:「大爺您行行好,小的千里迢迢從鄉下趕來,不謀出路,求個溫飽也行啊!」
  「還不快!求溫飽,當乞丐去,太原城還沒有餓死人的!」
  那守衛領班故作殺人狀,追了過來,毛盾不吃眼前虧,逃開數丈,然後躲在街角,有一
句沒一句地苦苦哀求。
  他想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半大不小的角色最喜歡作威作福,倒不如等下去,若有
大人物或看來軟心腸者,再來個裝苦作樣,說不定會有效果。
  他乾脆來個長跪不起。
  「我對金武堂是忠心不二,若貴派不收容,我就跪死在這裡!」
  反正隔著一條街,守衛也賴得理他,甚至還準備看好戲般,想計算毛盾能跪多久。
  時間分秒逝去,毛盾兩腿發酸生疼,早餐又沒吃,簡直又餓又累,十分難挨,兩個時辰
已過,連個大號人物也沒見得一個,他不禁後悔莽撞下跪,可能要白費工夫了。」
  越想越是難受,他終也爬起來。衛兵見狀,一陣戲言送來:「什麼不收容就跪死那兒?
怎麼反悔了?發的誓言不了一脆?」
  毛盾頗為鎮定:「我準備長期抗戰,要是死了,怎能替金武堂盡一份心力,我去填肚
子,吃飽再過來。」
  管不得衛兵戲笑,毛盾還是溜開,填飽肚於後,也不急著回去下跪,在暗中觀察,發現
已有動靜,幾名衛兵突然恭敬像要迎送什麼大人物,毛盾這才苦臉兮兮回跪地上,還裝出特
別可憐模樣。
  「可憐我這無依無靠孤兒,收容我好嗎?」
  像天涯流浪可憐孤兒,瞧來特別感人。
  那衛兵正喊著恭送小姐,大門已出現兩位女子,大者二十上下,長的婷婷玉立,天生麗
質又是一身武裝打扮,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英姿,半點也不矯揉做作,小姑娘年齡跟毛盾差
不多,和姐姐相貌有幾分神似,兩長辮披雙肩,本是清新可人的臉容,卻抹上—層恍惚般的
鬱悶,她抿著嘴,目光冷淡,週遭任何事似乎都跟她沒關係似的。
  兩人目光全落在毛盾身上,似乎也聽到毛盾叫聲。
  那衛兵領班不等小姐發問,已逼向毛盾,冷斥道:「小乞丐你找捧?還不快走,想惹小
姐生厭是不是?」
  他一使眼色,兩名衛兵已奔來,猛扣毛盾就拖走,毛盾苦苦哀求:「大爺、小姐您行行
好,收容我啊,小的無依無靠,受盡欺凌,連個棲身處都沒有……」
  可憐的聲音似乎觸動那大小姐,她問道:「怎麼回事?」
  衛兵領班立即回話:「他想拜入金武堂,可是本派已不缺人……」
  「給他一點銀子,怪可憐的。」
  大小姐的話,衛兵領班只好應是,遂行向攆走毛盾的兩名衛兵,喝道:「把他抓過
來。」
  衛兵依令把人帶回,毛盾一時欣喜:「大爺答應收容我了?」
  「算你走運,三兩銀子夠讓你棲身或做點小生意了?」
  衛兵領班摸出銀子就想交給毛盾,毛盾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可不想要銀子,又是一
臉可憐:「大爺您的好意小的心領了,小的一身孤苦,就算拿您銀子做生意,別說人生地不
熟,若是碰上地方強梁,小的照樣遭劫難,如此一來,更是潦倒,小的不求什麼,只求個棲
身所……」
  「你這小鬼倒是挺麻煩,還不快走!小心我打斷你狗腿。」
  衛兵兵領班作勢嚇嚇人,毛盾卻一把眼淚地瞧向遠方的兩位大小姐。
  「姑娘您收容我好嗎?我什麼都會做劈柴、煮飯、洗衣、挑水、栽花、除草,我還會養
豬、養牛、養所有的東西,我能吃苦,再苦的工作我都能幹,求您收容我好嗎?」
  話說多了,毛盾當真像孤兒聲淚俱下,狀況實在感人。
  二小姐迷惘眼神已有了淚影,她揪向姊姊衣角。
  雖是小小動作,那受感動的姊姊也有了回應,低頭拉住妹妹右手:「你要收容他?」
  二小姐認真地點頭,不自覺地淚水也落了下來。
  她的淚似乎更讓大小姐感動,立即伸手撫去妹妹淚痕,甚至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如此情
景,倒讓守衛們感受那股淒清般感傷而默默立於該處。
  「把他帶到玉竹軒交給桂香吧。」
  大小姐的命令,衛兵領班立即應是,毛盾則由於太入戲了,一時也說不上謝言,抽抽噎
噎地想告謝,卻吐不出隻字半語。
  大小姐似有事在身,認真地再瞧毛盾一眼,已帶著妹妹徑往左街行去,那二小姐趁機瞥
向毛盾,難得一現的笑容已掛向嘴角,毛盾來不及回誚,大小姐已帶她轉入另一條街道去
了。
  此時衛兵領班才挺走胸腔,大步逼向毛盾,冷斥一番:「好大的膽子,也敢擋住小姐去
路,要是平常,早把你給宰了,看在你一片忠誠分上,大小姐收容你了,你給我老老實實
干,別給我要花樣,出狀況,否則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毛盾唯唯應是,雖然事情有一轉機,但他仍是人家傭丁小卒,對於這位衛兵大爺,他仍
得畢恭畢敬。
  他的尊重果然換來衛兵領班好感,當下親自帶他前往玉竹軒,還說些幫中規矩,要他先
熟悉一些環境,毛盾當然表現得更加感恩,直到丫鬟桂香接人,衛兵領班才做了一番功德般
放人離去。
  桂香紮了兩團髮髻,看起來也不超過二十歲,或許丫鬟當久了,總沒大小姐模祥來得高
貴,至於姿色倒是不錯,尤其和大小姐一樣,有股精明,看來並不容易對付。
  毛盾瞧她兩眼直盯自己,似想看穿什麼,他倒是以不變應萬變,一副孤苦伶仃讓她看個
夠。
  「人倒是長得滿上相,就是一副賊樣,你是來混飯吃的吧?」
  桂香道。
  毛盾歎聲:「被你猜對了,除了金武堂,我不知要混到哪裡去,大姊高興就賞碗飯給我
吧。」
  「我哪敢,聽說是大小姐主意,當丫鬟的我豈有能力不給你飯吃?」桂香哧哧笑著:
「會什麼?」
  「打雜的,粗活都行。」
  「看不出你倒是挺能吃苦的嘛?」
  「還請大姊多多照顧。」
  桂香笑的更甜:「一張嘴就是知道迎人,難怪大小姐會看上你,不過這裡也沒什麼缺,
叫你到廚房又太委屈了……」桂香目光忽而移向庭園那奇怪的竹林,心頭似有了主意:「當
個園丁行吧?」
  毛盾此時順目瞧去,一大片竹林全是白色,枝如白玉,葉如白冰,閃在陽光下,幾如水
晶雕成,若非輕風徐徐吹動葉梢發出之聲,毛盾當真還以為它是假的呢。
  「這是什麼竹子?這麼特別?」
  「玉竹,此軒名稱全由它而來。」
  「我可沒見過,產自何地』怎可能會有白色竹子?」
  「怎麼來的我不清楚,但白竹並非全無可能,像玫瑰改良,有近似黑色出現,黑狗生多
了也會出現一兩隻白狗,它是一位異人送給堂主的。」
  「原來是突變種,那它一定非常珍貴了。」
  「當然,天底下可能只有這叢了。」
  毛盾搔搔頭,面有難色:「這麼珍貴,你還叫我照顧?不怕被我弄死了?」
  桂香輕笑:「弄死倒是不會,它吸收養分奇特,白天不管它到了夜晚,尤其是月亮高昇
的晚上,我必須在葉面上灑清水,它自然會化成養分,當然有露珠的晚上,你就可以休息
了。」
  「這簡單,挑水、灑水我都內行。」毛盾信心十足:「除了這些還要做啥事?」
  「暫時就這樣了。」桂香露出怪異表情,似含有捉弄意味,像有卸去重任之感覺:「做
習慣,我再替你找其它工作,白天想幹活,就剪花除草吧。」
  毛盾滿心高興點頭大打包票直道沒問題,他哪想到欲灑水時分皆在晚上,那有日夜顛倒
之慮,難怪桂香如有重釋之態,然而這已是以後的事情了。
  隨後,桂香仍問道:「你來自何處?家中有什麼人?可要老實回答,通常你這種小角
色,我們是不會去查,不過若查出你說謊,準有你受的。」
  「無親無故是孤兒啊,以前在開封府混的,後來就游泳到這裡了。」
  雖然有恐嚇,毛盾照樣說謊,因為他不如此說,已無其它藉口。
  桂香倒是不大在意,也只要交差就行了:「不管你是不是孤兒,認真做體分內的事,少
說話少亂闖,三餐有人會照料,每個月放你三天假,還有一兩銀子,可以出去逛逛,不過以
你小毛頭,還是別報出金武堂名號來得好,要是有人不順眼,找你單挑,你又打輸人家,可
把金武堂的臉丟光了。」
  「不會啦,從小我就打輸人;就算再大膽子,若沒兩下功夫,怎敢跟你打架?」毛盾目
露精光:「我能學一點防身武功嗎?」
  桂香當然看出他那種小孩崇拜英雄的心情,也不願潑他冷水,說道:「慢慢學吧,這裡
的守衛武功都不弱,只要他們肯教,祝你早日神功大成。」
  毛盾本想說,要學的是金武堂正統武學,但話到嘴邊又收回來,免得遭人猜忌,當下裝
了一臉欣喜,謝個沒完。
  桂香倒未再訓什麼,帶他到庫房,找兩件像樣衣服然後再安置他在玉竹軒左側本是放置
鋤、鏟工具的小房間,整理過後倒也能棲身。
  桂香說他乃小姐特別收容,不便分派到正統傭人系統,那樣雖可能住得好,卻較累,何
況玉竹軒的玉竹也要常常照顧,就近安置對他只有好處,毛盾倒沒說什麼,還是感激桂香照
顧。
  剛進門,一切將就,等將來混熟了再行動也不遲。
  吃過午飯後,他倒是安心地睡大覺。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覺得柴門似被某種硬東西砸
著,卡地脆響十分清晰,毛盾雖武功不算高,但機靈的反應從來不曾出差錯。聞聲立即驚
醒,叫聲「誰?」之後很快推開木門,眼前小姑娘已立在十丈花叢中,正是二小姐武靈玉。
  她陪著姊姊出去,剛回來即趕來瞧瞧這位可憐蟲,瞧他一副布衣清爽,又帶點賊頭賊腦
地晃出門口,早上那種可憐樣己不復見,不禁惹得她淡露笑臉,卻聽不到她笑聲。
  毛盾見著是她,立即欣笑,馬上拱手拜禮:「原來是二小姐光臨,小的感激您的收
容。」
  武靈玉還是笑,外帶搖頭。
  毛盾見她搖頭,可弄不清她的意思了:「二小姐不想收容我?」
  武靈玉仍是搖頭淡笑。
  毛盾感到一頭霧水:「二小姐能否表示一下意見,小的不明白您的心意。」
  沒有用,對方只含笑不已。
  「二小姐……」
  毛盾一時想行前向個究竟,那武靈玉卻顯得驚慌,先搖頭遂又搖手,往後退,隨即轉
身,一溜煙在遁入牆後,不見了。
  毛盾更是不解,她為何避開自己?
  「難道我的臉黑了?或是寫上一個惡字?」
  他自嘲地走向水池邊照照自己,帥得很,哪來黑臉惡字,此事讓他納悶不己。
  直到桂香送晚餐來時,他才得到答案。
  原來武靈玉天生聾啞,聽不見也不會說話,和人溝通全是比手劃腳,也因此她一向很少
見生人,對於毛盾的逼近,她當然感到不安而避開。
  「多可惜,二小姐這麼漂亮卻是聾啞,多可惜!」毛盾歎聲不絕。
  雖然武靈玉跟他差不多年齡,但他相信她將來的花容月貌一定不會比姊姊差,尤其雙下
巴更見個性,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啞人。
  「她來看你,你是他第一個如此關心的人,你可要好好買力,別讓二小姐失望了。」
  「我要表現,努力什麼?」
  「這……好像很難說出一個所以然……」桂香一時也想不出,道:「反正你別惹她生氣
就是。」
  「我哪敢,她是我二小姐呀!」
  「看著辦吧。」桂香有了笑容。
  「我剛剛才明白,收容你是二小姐的意思,這可好了,二小姐這麼一來有事做,也不會
整天悶在房裡不出來,也等於你的一切讓她關心,所以你另外也要負責她的心情,知道嗎?
盡量使她快樂。
  「小二姐一直不快樂?」
  桂香白他一眼:「真是,當人奴僕,連主人心性都不知道,如果你聽不見,說不了話,
你會快樂?」
  「這倒是了……」毛盾干干一笑,隨即又想到什麼「她聽不見,我如何跟她溝通?也就
是瞭解她要什麼?」
  「久了自然有辦法,心有靈犀,我不就這樣過來了?」
  桂香雖然表示全靠經驗,但她仍把經驗道個大概,毛盾一知半解,只能裝懂地勉強點
頭,一切就靠摸索了。
  直到深夜,毛盾才慚漸知道工作之辛苫。
  天寒地凍,不能躲人被窯睡覺,還得起來挑水澆竹葉,那種往上潑而往下掉的情景就跟
下雨般,一不小心即被濺得全身濕,不覺更冷更寒了。
  幸好桂香武功不弱,利用輕功提水掠射影屋頂,順勢潑下,很決可以澆完,方使毛盾噓
口氣,知道這門行業不好幹啊。
  其實桂香也是有意磨練他,免得他吃飽沒事幹,准讓人家說閒話。
  對於淋了一身濕的毛盾,她只能含笑中帶著同情安慰幾句,毛盾還得裝出一副刻苦耐勞
模樣,倒讓桂香信心大增。
  凍冷濕透的身軀之下,也沒什麼好談,毛盾很快溜回房中換下濕衣,生起火爐,直歎傭
丁命果然不好混。
  烤暖了身子,毛盾才有心情休息,然而躺在床上,滿腦子儘是被水淋濕苦狀,那種冷透
心肺情景,他實在難以再接受,得想個方法來解決,免得明天又重蹈覆轍,痛苦再現。
  「武功再高些就好了。」
  他想及桂香提水澆竹葉的從容甚至帶優美的舉止,頗為羨慕有如此輕功實在好,不但實
用,還可以高來高去。
  可惜他功力不夠,目前只有干幻想的分,實際狀況總不是那麼回事。
  還是找些有用的方法吧。
  直到四更天,他才安心睡去。瞧他睡得如此安穩,大概是想出合理解決辦法了。
  第二天清晨,他很快起床,別的不做:就開始找來竹竿、木材,搽個高架子,靠於屋牆
旁加以固定,然後將兩個大木桶放在上頭。
  敢情是在搭水塔,這工作足足花了他兩個時辰,在一切弄得差不多時,那桂香又來了。
  乍見如此狀況,桂香倒頗為驚奇和不解:「你這是……」
  她第一個印象即是那木桶甚為老舊,很容易讓人想起尿桶,而把尿桶頂得那麼高,又是
在女性住處,實在有點太那個了。
  毛盾倒沒想到這些,他還頗為得意說道:「昨晚淋了一夜,想通啦,趁著白天不冷時,
把水提存高處,等到晚上再輕輕澆下來,不但省事,還可保平安。」
  「原來是這麼回事!」桂香還是想到尿桶,嫩臉頗為難挨:「可是它……看起來不怎麼
雅……」
  「怎麼會呢?我看它滿順眼的。」毛盾是越看越順眼甚至頗為認同自己的傑作。
  「一個美倫美奐的宮庭,吊著兩隻大……木捅,你不覺得很不入眼?」
  毛盾當然不惹眼,但瞧及桂香似乎不怎麼欣賞和贊同,他也只好順應她了,說道:「既
然你有意見,我……」
  「準備拆下來?」桂香以為他會如此做。
  「拆了,我晚上如何過?」毛盾另有想法:「我把它美化成鳥籠」如何?或者變成小房
子,說不定上面還可種花,擺盆景呢!」
  瞧及毛盾一臉認真,她不覺也想笑:「隨你吧,只要把它弄得漂亮,不那麼礙眼就行,
不過我要聲明在先,要是大小姐或任何人看不順眼,要你拆下,我也沒辦法支持你。」
  「我盡量弄得讓任何人順眼就是。」
  毛盾有些失望地回答,畢競桂香的表情並非完全支持,他覺得要讓大家看顧眼並不容
易,也就是說想保有水塔得經過一番努力。
  桂香也不願讓他太洩氣,自動提供一些設計,經商討結果,還是以能推置花木盆景的鳥
籠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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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06:50 |只看該作者
  她也找到一些較能利用和木材,要毛盾好好裝飾,免得突兀了天空。
  毛盾反正沒事,也就玩起高空木工遊戲。
  毛盾開始還挺認真釘木板,但久了也累了,稍做休息,他這才注意到四周情況,由於身
在屋頂高處,視野頗為寬廣,也瞧及金武堂輪廓,果然是王候府,殿殿相連,少說也有百間
房廂樓閣。
  他坐落地方林木較多,大概是修身怡情地方,東南方向則為較正式殿堂,照判斷該是大
門那頭。
  水塔說高也不高,除了就近三連棟廂房及庭院可瞧清一些守衛走動外,再遠就無法見人
了,尤其古樹不少,許多角度自然無法看穿。
  然而毛盾卻發現有處廂房天井處有人在練功,而他身手絕非庸手,如此發現,心頭不禁
大樂,看來偷學功夫有望了。
  正看得出神,那頭也發現有人偷窺——事實上,毛盾大可以正言順瞧著,他卻做賊心虛
般,很讓人感覺出他是在偷看,那人瞧了幾眼,但覺是小鬼,沒什麼好擔心,於是有意捉
弄,老遠地打出石抉,打得毛盾唉唉痛叫,趕快從南方轉向東方,先避開襲擊再說。那頭隨
即傳來一陣戲弄笑聲。
  「有什麼好笑,哪天讓我學會,要你們笑不出來!」
  毛盾暗中下狠話,但話方說完,由於角度調整,目光一抬,只見著隔牆那頭庭院也有一
位穿白衣的小姑娘叭在牆頭猛瞧自己,毛盾一眼認出是武靈玉,登時欣喜,叫聲二小姐,笑
容猛增,他可沒忘記佳香交代,自已有取樂二小姐的任務。
  相隔十餘丈,武靈玉若正常,她該聽得到毛盾說話,然而此時她卻感到嬌羞,似乎也有
小偷偷窺而被逮到之感,好想躲,毛盾更叫她,來不及了,她已經縮入牆頭,不見了。
  毛盾一時對這位漂亮而又聾啞的小姑娘感到好奇。於是,停此裝修水塔,順著屋頂走向
那邊牆頭。
  庭園連貫一片,這裡也是屬於玉竹軒一部份。花木卻更是迷人,該是掛香特意留心整理
的結果。
  毛盾不敢跳往那頭,只能坐在牆上邊找叫邊尋人,好容易才在一片會噴水的假山後面找
到武靈玉,那裡有噴水水花住。雖然朦朧中卻仍躲不過毛盾視線?
  他一時欣喜,說道:「二小姐一人在此,不會無聊嗎?過來這邊玩玩如何?你看我在屋
頂蓋了鳥籠,不久的將來你可以養心愛的小白鳥,或者是金絲雀、鴿子,養小狗也行,呵
呵,雖然小了點,但一定讓你滿意。」
  毛盾為自己的能言善道感到滿意,但說說笑笑中,那二小姐還是躲在假山後面冷眼看
人。
  毛盾說丁好久都沒人反應,—股興致也冷卻不少,隨後他才想到二小姐的毛病,不禁又
自嘲一笑,方才都是自己白說了,於是改為比手劃腳,手指不停點向水塔,又做飛鳥狀,小
狗狀,大約全是要把水塔功用再比劃一遍。
  武靈玉瞧著似乎也懂了,似乎也有這麼點笑容,毛盾不禁更加得意,當下來個大動作:
「養大鵬鳥也可以,說不定還可以載你到處飛翔呢!」
  他雙手大展翅,當真要飛起來,當然,沒羽毛的翅膀是飛不起來的,他得利用雙腳做彈
性跳飛,還得講求戲劇效果地表現飛翔柔美動作。
  當然,飛向天空是完美無缺,但掉下來就顯得笨重,他還要裝,想以右腳金雞獨立軟踏
牆頭,誰知墜力過重、再加上塔頂那綠色琉璃瓦本就有滑性,他這一墜,重心頓偏,猛地栽
滑牆下,叫聲還沒出口;整個人已跌得叭噠暴響,還是摔在用來修飾花園攔邊的石塊上,痛
得他就快掉眼淚了。
  此時的二小姐見此狀況、一時驚心,顧不得或忘了害臊之心,登時掠飛追射過來、那身
輕功有若飛燕投林,少說也有七分火候,功力自是不在話下。
  只見她一閃身已掠上牆頭,突見毛盾倒地不起,心頭焦切萬分,立即縱下,顧不得男女
受授不親,趕忙把他抱靠牆頭,雙手翻動衣衫,想替他找傷處。
  毛盾反而覺得困窘,嫩臉紅起來:「沒事……只是那地方疼了點而已……部位不對,您
的好心我心領了……」
  武靈玉從他怪異的表情,以及扭縮腰臀,似乎疼痛就在那地方。
  她已聯想出這是怎麼回事,不禁也因窘起來,一時難以自處,窘得無地自容,一個轉身
就想走了。
  「二小姐別走啊!」
  毛盾不知哪來力道,突然揪住她左腳褲管,一逮著,他有話題:「我是來照顧你的,別
老是躲著好不好?」
  武靈玉未必聽懂,她還是掙扎,但扯扭一陣,毛盾還是不放手,這還是小事,若再扯下
去,萬一褲子掉了怎麼辦?
  想及此事,她更形困窘,再也不敢亂扯亂動了,只是背對毛盾,雙手掩臉,窘死人了。
  毛盾倒未想到這些,看她不再扯,以為自己懇求成功,立即露出笑臉:「對嘛,小奴就
是你的開心果,何必躲著我呢?」
  說話間,抓著褲管的手方自鬆開。
  此時武靈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窘在那裡。
  好在毛盾並未注意到她的失態,他一心想巴結二小姐喜歡鳥籠或空中花園,如此即可免
除被拆除命運,自己當然可躲過三更淋雨之苦。
  他很快忍著臀部酸痛爬起來,拉著武靈玉即往高處水塔行去,然後迫不及待地張口說個
不停。
  大約水塔好處全說了,就是沒說出它真正要用來澆水的功能。
  武靈玉未必懂得,但在發覺毛盾並未察覺自己窘境之後,便很快已恢復鎮定,瞧著這位
本是可憐卻突然變得奇怪的小孩。——雖然兩人年齡相仿,但在強者一方總會把對方看得小
些。
  「你欣賞它嗎?對於它的一切功用。」
  毛盾十二萬分的誠懇希望她點頭,她即仍用那種似懂非懂的眼神瞧著自己,毛盾這才又
想起她的缺陷,當下眉頭一皺,苦笑道:「二小姐你為何有這毛病呢?大美人一個,卻聽不
見,實在可憐……不過沒關係,我很快會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等等。」
  毛盾立即返身進入工具房,想找出以前常用來畫符定字的毛筆,但翻了一下,才想到為
了掩飾身份,他早將那支硃砂筆丟棄,此時已無筆可用,然而事情不弄清楚,遭殃受罪的可
是他,轉著腦筋,終於想到昨晚烘衣的火堆的木炭可用。
  筆有了,剩下來的是寫字用的紙,可惜找不到,他心念一動,乾脆把那本門拆下,扛往
二小姐面前。
  如此誇張舉止倒惹得二小姐想笑又摸不著頭緒,不過毛盾很快給她答案,將門板當字板
置於地面,開始文字溝通。
  毛盾還是寫些有關水塔之事,照樣寫得認真而天花亂墜,瞧得武靈玉笑顏頓展。
  「二小姐支持嗎?」
  這句話寫出來,毛盾以一種祈求眼神猛求二小姐,那柔情果然讓人感動,二小姐終於點
頭,毛盾登時一陣歡呼:「太好了,從今以後,美好將來可以期待啦!」
  興奮中,他又寫些必要任務,嘴巴也跟著念出:「二小姐喜歡養鳥、什麼鳥?還是養
狗?種花?……」
  一切的—切都讓武靈玉感到新鮮和刺激,然後毛盾已將木炭推向她:「寫幾樣我參考
吧。」
  武靈玉倒未拒絕,反而覺得好玩,當下拿起木炭就寫了一個「鳥」,字跡娟秀,倒有幾
分功力。
  毛盾見她有反應了,當然欣喜萬分,又比手劃腳說道:「什麼鳥?你喜歡什麼鳥?」
  武靈玉又寫道:「都可以,讓它們自由來,自由去。」
  「這種鳥可不好養啊!」毛盾幽她一默地說,不過他還是頻頻點頭:「我明白你的意
思,我會發明一種聲音把鳥引來住宿,就像人們往旅店一樣……我看就把它取名為『鳥鳥之
家』如何?」
  毛盾覺得這名字挺有意思,立即拿木炭寫下,武靈玉瞧得笑顏直露,還猛點頭。如此毛
盾更放心得意了。
  「鳥鳥之家?呵呵……」
  當他想及「鳥鳥」和「什麼鳥」含有另一種奇怪語意時,不由笑的更暖昧,不過只要能
保留水塔,其他都不重要了。
  「要養鳥就要顧著鳥籠,別讓人拆了。」
  武靈玉先是搖頭,大約表示沒人會拆鳥籠,隨又點頭,可能表示她會照顧鳥籠,瞧毛盾
滿頭霧水的模樣,;她很快寫下字跡:「沒人會拆它的。」
  毛盾至此才心安理得,從此可免除夜晚淋水之苦,歡天宮地中,他頻頻傳笑意,也由於
談開了,兩人像小孩般毫無戒心地在地上寫黑字。
  在寫到「毛盾」這兩個字,倒使得武靈玉笑個老半天。
  毛盾也陪著笑:「有什麼辦法,大概我爹娘要我有矛又有盾必足可天下無敵,還是要我
凡事別太認真。世上矛盾之事太多,得過且過,安安心心地過就行了,所以才給我取了這麼
—個名字。」
  不知武靈玉聽懂沒有,她倒笑得開開心心,難得一聽,嘴中也露出輕微呵呵聲,敢情是
玩的開心過癮呢。
  毛盾也對她沒什麼心機,全把她當成朋友,甚至同情如的遭遇,盡量陪著她玩,順便享
受一下童年樂趣,兩人混在一堆,倒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小鬼你們在幹什麼?」
  不知何時,桂香已前來,發現地上有小鬼在爬耍嬉戲,一時破壞金武堂威嚴氣氛,她含
有教訓口吻喝出,聲音頗為尖銳。
  毛盾聞聲一愣,登時轉頭,發現是桂香,滿臉尷尬笑容:「我們在談話……」
  「談話要在地上爬?還弄得全身髒兮兮,尤其那穿白衣的!」
  桂香目光落向武靈玉那身潔白的衣服,她此時卻因下跪拖爬,雙膝、雙腕處以及掌腳、
衣衫末緣都有拖帶炭粉的黑亮。
  模樣就像潔白而貪玩小狗突然跳入炭粉堆中戲耍得來的黑白小花狗。
  她想笑又想斥責,但聲音方至嘴中,卻已瞧清這小花狗困窘而尷尬臉容。她更為驚心:
「是二小姐?」
  話方出口,她真的想笑,又強忍笑意,表情怪異,她做夢都沒想過一向鬱鬱寡歡的二小
姐會變成這調皮愛玩而讓人喜憐的小花狗。
  武靈玉也像小花狗被教訓般,低著頭困窘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桂花登時覺得自己像做錯了什麼,當下忍住笑意,改為慈母般慈祥一笑:「二小姐誤會
了,我是罵這毛盾沒大沒小,也敢拆門板亂寫字。」
  毛盾不敢再惹麻煩,立即乾笑:「對不起,玩過頭了,我這就去清理。」
  此時實在不宜呆在那兒,在好歎不眨眼前虧之下,他扛起門板趕忙溜向池邊,準備洗
滌。
  他一動,武靈玉更呆不下了,趕忙一掠身,縱向牆頭,逃開這讓人發窘的地方。
  兩人都閃開反倒使桂香有發笑的機會,她笑的暖味而唐突,不知毛盾如何能引得二小姐
在地上像小花狗般戲耍,她欺向毛盾,立即追問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你不是說要讓二小姐快樂?我盡力去做而已。」
  「那你不必玩到在地上爬啊。」
  「呃……我下次改進好了。」毛盾癟笑著。
  桂香卻急急說道:「不必改進!能讓二小姐玩的如此開心才是大功一件,做的很好,下
次有機會繼續。」她笑的甚滿意。
  毛盾也笑不合口:「你不反對了?」
  「怎會?我使盡力氣跟方法就是要讓她快樂,十幾年來也沒見她如此開心,我高興都來
不及,真後悔方才闖進來!」
  桂香已決定下次若發現有人在地爬玩,得先瞧清楚狀況再說。
  毛盾歎息:「被你這麼一嚇,二小姐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亂來。」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啦。「桂香頗為好奇:「你怎能引她爬在地上玩的如此開心?」
  「我也不清楚,事情有是從水塔開始,我們決定把它變成鳥巢……」
  毛盾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桂香頻頻點頭,含笑道:「看來你計謀成功了,那鳥巢准蓋得起來,要是不讓小少爺知
道的話……」
  「還有小少爺?」毛盾以為武靈玉已是最小的了。
  桂香目露不悅之色:「是二娘生的,才八九歲,可壞透了,沒人會喜歡他,你看了之後
也會討厭他。」
  「這麼小就讓人討厭,他真的是惡人了。」
  其實毛盾對金武堂上下都無好感,女的還可以原諒,但男的仗勢欺人,還故意挖礦挖垮
茅山派,遲早都要兵戒相見,他們的好壞又干自己何事?
  桂香擺明的厭惡,說了些那小鬼壞話。平常得寵於二娘,凡事都胡作非為,偷東西,鬧
凶狠,欺負人……樣樣都來,除了玉竹軒,幾乎任何地區都遭過殃。
  其實玉竹軒也被鬧過一次,惹得大小姐狠揍他一頓,那小鬼是怕了,還請二娘當靠山,
結果大小姐翻了臉,兩人從此不說一句話,這個結到現在還沒解開。
  毛盾聞言倒對這位小惡人起了興趣,哪天有機會瞧瞧他是何方神聖。
  可惜詢問之下,那小傢伙跟她娘不在家中,說是回娘家去了,何時回來,誰也不知道,
毛盾只好邊等邊碰運氣了。
  聊了一陣,桂香似有事而徑行離去,毛盾也將木板洗妥,掛在工具房,然後繼續整理那
可能變成鳥籠的水塔。
  武靈玉足足躲了兩天,才敢再出面,不過她和毛盾混熟了,倒也免去尷尬的距離感,兩
人合建那鳥籠,剩餘時間則又開始以筆交談,但笑聲總是傳自毛盾口中,畢竟啞巴的笑聲是
無法聽見的。
  匆匆經過十天,鳥籠已蓋好,也沒有反對拆除,毛盾免去了深夜淋冷水威脅。
  也由於跟武靈玉混久了,新鮮感已消失,他才開始考慮到來此的目的。
  然而此處似乎學不到什麼,他有意到處逛逛了。
  「其實我來你家,最重要的是想學得一身武功好揚眉吐氣,你能教我嗎?」
  毛盾侃侃而談。
  當然他不指望武靈玉聽得懂,否則他不就自洩身份了,武靈玉當然也聽不懂,只能以茫
然不解眼神瞧著這位混得不錯的家丁。
  「帶我四處逛逛如何?」毛盾寫了字。
  武靈玉忽有難色,她表示自己也很少逛,門路知道不多。
  「那我是白說了……」毛盾頗為失望。
  武靈玉瞧他臉色不對,—時也不安起來,左行三步,右行五步。似想想出解決毛盾鬱悶
方法,走了兩趟,果然有了花招,她寫道:「我教你一些武功如何?」
  這話剛寫出來,毛盾兩眼都快掉在地上滾來滾去,他立即猛力點頭,沒想到事情竟然會
進行如此順利。
  二小姐武功也不弱,至少有六七分火候,先學會她的全部再偷學更高深者,自是事半功
倍,尤其在此跟她學,被發現機會自是減到最低,就算發現了,大約也只能猜作主僕相伴,
無傷大雅。
  武靈玉先耍了一套簡單掌法。毛盾知道她是以平凡百姓看待自己,放而只從入門功夫傳
授,他也不急著表現自己懂得武功,跟著耍練起來,還故意出錯讓她糾正,如此更能掩飾自
己。
  武靈玉倒想盡力傳授,使他能功夫在身,而後也可免於被欺負之困境,她還拿些增功活
血的藥物讓他服用,可見用心之良苦。
  如此,毛盾已開始能接觸到金武堂武學,一顆心總算有了著落。
  此後生活除了澆水、練功,就只有陪二小姐跳上屋頂,做象徵性遊玩。幾天下來,他倒
能將宅院地形建築物瞭解個七八成,尤其附近廚房,他早知去路。
  大約是勤於練功關係,他總覺得特別容易餓,尤其是三更澆淋竹葉過後,沒得吃宵夜的
困境時常讓他難挨,而此事又不便跟桂香說。免得讓她數落剛來不久就要把金武堂給吃垮。
  今夜三更,他更顯得挨餓,受不了了,他決定潛至廚房偷點東西吃。
  反正不遠,他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倒是落落大方繞過兩落廂房,親臨廚房。
  這裡全是傭丁混居處,並不重要,根本毫無守衛,他得以免詢問而靠近。
  但進入廚房之後,他得小心了,說不定就有人睡在此,若發出聲音,難免會惹來麻煩。
  他小心翼翼潛了進去,黑暗中,並無動靜。裡頭傳來應有的腥刺味。還帶著爐火將熄未
熄的燻煙味、他搓搓鼻子,然後已發現淡紅炭頂上吊著一長串烤鴨,正接受煙熏,一橫排、
少說也有上百隻。
  這可好了,如此多,偷它一隻誰又知道?而且還是現成的,他當機立斷,很快潛去,摘
下一隻,溜身即走。
  進著黑暗,他溜到角落,著看四周。該是柴房,他推開木門裡頭沒人,乾脆躲了進去,
狠狠地啃食起來。
  「不錯,味道上乘,讓人吃了還想吃!」
  毛盾滿嘴讚不絕口,吃的比什麼都過癮,啃完大腿啃翅膀,再啃胸肉,一隻快吞光,肚
子脹得很,乾脆躺靠柴堆,舒舒服服啃個爽。
  然則就在他躺下,舒服啃兩口肉的同時,他眼睛餘光已發現柴堆上頭也有一對眼睛往下
瞧,青青地,他以為是貓,再想瞪眼,以表現人類威力將貓逼走,誰知青球變成酒紅眼,還
有酒糟鼻,還有散亂灰髮,竟然是一個糟老頭。
  毛盾眼睛扭傷了,僵在那裡不能動,一大口香肉也忘了嚼,做賊披逮的窘困讓他一時難
以自處。
  那糟老頭已露出邪惡般挑弄怪笑,嘴巴一張,兩顆大門牙不見,瞧來甚是滑稽,聲音有
些漏風而帶酒味:「好小子,偷吃腥偷到廚房來了?」
  「我……只是撿他們不要的而已……」毛盾尷尬回答。
  「這麼好吃的肉會有人不要?」
  「對啊,否則怎會掛在竹竿上任由火烤熏?」
  「有道理,可是竟然有人把這麼可口的香肉丟掉?實在讓人猜不透……」
  「其實……也不用太傷腦筋,你看我也可以不要,給你如何?
  毛盾反正吃飽了,手中還有鴨頭及脖子,乾脆送給老頭他吃了,有罪也能大家擔。
  老頭果然禁不起誘惑,立即伸手槍過鴨頭,放入嘴巴,配一壇不知什麼酒猛啃起來。
  毛盾直皺眉頭,這老頭少了大門牙還那麼厲害,竟然連鴨頭一同啃入腹中,一直叫好吃
好吃。
  「還有沒有?」啃光的老頭仍一副饞樣。
  「就剩我吃過的骨頭了……」
  「沒大沒小!」老頭白蹬一眼:「你不是說廚房有很多沒人要的?再去給老夫拿兩隻過
來。」
  「這……」
  「猶豫什麼?」糟老頭故意提高聲音,大有喊抓賊之勢。
  毛盾瞧他連骨頭都吃光了,想來個同流合污罪名都說不著,一時緊張連連叫好:「小聲
點,要吃肉也得偷愉地吃,要是引來一群野狗,到時想吃都吃不者。」
  「有道理,快去快去!」
  毛盾沒辦法,只好再潛回廚房,又偷了兩隻烤鴨回來、那糟老頭一時心花怒放,頻頻點
頭:「有你的,老頭我混在此處一陣子,今天吃的最爽快!」他接過烤鴨,又推出酒罈:
「來,你孝敬老人家香肉,我孝敬你陳年老酒。」
  毛盾對酒似乎也有偏好,這全由於道士做久了,三兩天總要開壇祭神,酒是祭上台,神
沒喝著,全落進了他和毛頭肚子,久而久之也練得一個好酒量,更對美酒頗有心得。他接過
手,剛喝了一口已嘖嘖叫奇:「陳年女兒紅,不只二十年啦,還是剛從泥封倒出來的,香氣
未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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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07:10 |只看該作者
 「內行,內行,佩服,佩服,小鬼你混那裡的?」
  「呃……呃……以前混店小二的,偶爾也……偷喝一點……
  是那種客官不要的酒……」
  「說的好,咱們是同行啊,我可是店小二之王,足足混了五十年,道行夠不夠?」
  「夠,夠,太夠了,足可當我師父的師父!」
  糟老頭笑的頗為得意,搶回酒罈又灌,又啃幾口烤鴨,才又說道:「其實這酒也是人家
不要的,把它埋在地下安葬,多可惜,老頭我不忍美酒糟蹋,就把它挖出來,讓它找個知己
啊!」
  原來這老頭也是前來偷酒喝,如此一來毛盾心情為之篤定,不過他倒對老頭有了好感—
—同好品酒的好感,隨即說道:「挖個酒豈不大動干戈,你行嗎?」
  「怎麼不行!老頭我自有妙計!」糟老頭頗為得意:「傳授你一點秘招,挖酒是笨蛋行
徑我只要找支細如筷子的空竹管往地下一插然後這麼一吸,什麼美酒也都像泉水般冒出來,
等抽光後,要加入二鍋頭,太白酒或讓它空著都自由自在,最後再塞個飯粒封住泥口,神不
知鬼不覺任誰也甭想找出毛病,二十年來從未失敗,不像你……」
  糟老頭捉笑的可以。
  毛盾不甘示弱:「我更簡單了,手到肉來,要吃多少有多少,一切煩惱都沒有。」
  「煩惱才開始呢!」糟老頭訕笑不已:「那串烤鴨正好一百隻,現在少了三隻,明天保
准大大轟動,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讓它保持一百隻不動它的原因。」
  「那……我……毛盾頓覺不妙,一時也想搶回老頭手中那只尚未被啃的烤鴨。
  糟老頭一閃手,躲掉他的搶奪,呵呵笑道:「別急,少都少了,少一隻跟三隻都差不
多,你急什麼勁。」
  「怎麼辦?」毛盾放棄搶奪:「通常廚房丟了肉都如何處理?」
  「那得要看輩分了。在我來說,老前輩,誰也不放吭聲,而像你這種小混混,最少要把
你烤成烤鴨才能彌補損失。」
  毛盾瞧著張開而扁平的四肢,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說道:「還好我沒被披髮現……」
  「這更慘,要是找不出偷烤鴨的人,金武堂就混不下去了。
  「總得有個法子可行吧?」毛盾瞧向糟老頭,想請他以一位前輩之身份擋住此事。
  糟老頭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卻裝出一副癟樣:「要我頂可以,不過你得每個月孝敬我一
些好酒才行。」
  「你不是可以無聲無息弄美酒?」
  「話是不錯,但偶而也會出差錯。」糟老頭道:「說明白些,是要你拿銀子塞我嘴巴,
懂了沒有?」
  「這不是敲詐嗎?」
  「說孝敬會比較好聽些。」
  毛盾哭笑不得,然而又能如何?他說道:「可是我一個月只能領到一兩銀子……」
  「沒關係,積少成多,這裡還可以賒賬,我不會做的那麼絕,總得讓你混得過去就是
了。」
  「好吧,以後還請前輩多多照顧。」
  糟老頭頻傳笑意:「看不出你還挺能識時務,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毛盾陪著乾笑兩聲,隨又問道:「請問老前輩在金武堂,職位是……」
  「總管生死。」
  「這麼大?」毛盾似乎遇到貴人了。
  糟老頭頗有得意:「民以食為天,食來自廚房的鍋子,鍋子下必須有柴火,柴火歸我
管,這職務當然操生死大權,人人叫我老柴房。」
  毛盾一愣:「原來是管柴的!」頗為洩氣。
  糟老頭倒能處之態然:「別小看老夫,普天之下還沒人是我的對手,你找到我是你的幸
運。」
  「當然啦,管柴火你準是一流,從無敵手,否則也不會叫老柴房。」失望之餘,毛盾已
想告退:「我是從玉竹軒溜來的,肚子也填飽了,可以讓我回去領月薪孝敬你的酒錢吧?」
  「可以!反正今夜老夫已酒足肉泡……」
  話未說完,外頭已傳出喝聲。
  「老柴房,準備木板,出人命了!」
  糟老頭心神一凜:「三更半夜還有人想不開?」他高聲回應:「發兒,馬上過去。」
  「仁義堂。」傳話者已匆匆離開。
  毛盾甚是不安:「誰敢闖入金武堂?」
  「沒那回事。」精老頭一副鎮定:「若是兇殺,傳令叫聲不會那麼輕鬆,準是自己嚥了
氣,還在仁義堂,輩分也不會太低;你先回去吧,別忘了喪事時,有油水就撈。」
  毛盾無心再留,立即點頭,隨即掩向柴門往外瞧,並無動靜。
  他很快溜回玉竹軒。
  死的是右護法黑風手田榮。他一直在副堂主陸不絕身旁工作,一手黑風掌威力非常,故
而被聘為護法一職,向年來甚少碰到敵手,或而該說是幾年來沒人敢與金武堂為敵。
  死因乃喝酒過度,又眼下興奮劑,再加上喜好漁色,興奮過度,而死在女入肚皮上。
  才四十壯年即夭折,實在是一種損失,但如此不名譽死法,也沒人拿出來說短問長,畢
竟人死了,一了百了,上頭不吭聲下頭也沒啥好談的。
  喪禮稍隆重,卻不見哀戚氣氛,大概都是混江湖的,死人見多了,有何好哭哭啼啼。
  毛盾倒是對超渡的和尚、道士特別感興趣,偶而會溜到靈堂瞧瞧,但在他發現來者並非
正統出身,只會念些真經、術語之類的,哪懂得超渡靈魂之術,他頗為洩氣,也對死者叫
屈,說不定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獄,變成了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
  三天超渡法會很快完畢,明天將入殮掩埋。反正他無親戚沒什麼程序可言,只是用抽籤
挑人裝殮屍體,抽中者即是老柴房。
  反正他老了,也看多了,並不在意。倒是他想到毛盾,有他幫忙,說不定可以撈些類似
死者含有金牙之偏財。
  他找到了毛盾,而在本行的習慣性——人死了,不瞧上一眼,頗有遺憾之感覺,毛盾答
應了。
  兩人還選定三更進行。
  鬼氣雖然森森,外頭守衛都覺得寒心刺骨,兩人卻一副泰然地進行殮屍。
  「看不出你人小,膽子倒挺大的!」老柴房不知是消遣還是佩服。
  毛盾回他一笑:「見多啦,人死了,只是靈魂出竅,留下的屍體有何好怕,又沒變臭放
心吧!」
  說著還像母親慈愛雙手摑向嬰孩般摑著那張已變得灰血色的死人臉,像逗著熟睡朋友似
的。
  老柴房雙目盯緊,猜不透這小鬼怎會跟屍體處得如此融洽。
  毛盾拍了幾掌,忽又有所發現:「奇怪,怎會還留閉氣?」
  他伸手往屍體鼻頭探去。
  「他沒死?」老柴房急問。
  「人都冷得變成冰,哪還能活?」
  「那,你說的氣……」
  毛盾瞄向老柴房,似想衡量什麼,隨後他顯得得意道:「不瞞你說,我在流浪時,倒當
過幾天道士,對於超渡功夫頗有心得,人在閉氣時,可分為壽終正寢,那他的氣必很順利浮
離肉體,若是死不瞑目,那口氣必定憋得又緊又硬,有的甚至變成殭屍。」
  他又自己乾笑了兩聲:「這只有我們內行人感覺得出來。」
  「你意思是說他死不瞑目?」老柴門問。
  「八九不離十。」毛盾又探了鼻眼,隨後說道:「而且還是被謀殺的……」
  「說話小聲些!」老柴房立即制止他,兩眼瞄向四周,但覺無人才細聲道:「大家都說
意外即屬意外,廢話少說,快點殮了他。」
  毛盾也沒什麼表情,還是一慣如故:「死的不是時候,不過也死得其所,我把那口氣引
出來,也好讓你得以超渡!」
  只見得他念了一些咒語,接著又點向死者眉心,這一點,可見得—股淡氣躥出鼻孔,那
屍體稍稍抽抖,隨之靜止,然後七孔之滲出黑血。
  「成啦,埋了他,什麼事也沒有。」
  毛盾一副悠哉處理,那老柴房卻兩眼瞪著他:「你對死人這麼有研究?」
  「偶而有靈而已。」
  「你也能查出死者是否冤死?」
  「有靈性的超渡者都感覺得出來。」
  老柴房愣了一下,忽而有了笑意:「聽你這麼一說,如果有人被殺,你有辦法找出兇手
了?」
  「原則上是可以,不過這還得有人配合調查才行。」
  毛盾頗想表現自己:「把他弄活起來,嚇嚇那謀殺者如何?」
  「死人還能復活?」
  「並非真的活過來。可以吃飯睡覺,而是利用一種法術使身體恢復動作,簡單的說即是
變成活屍,加上藥物則變成道行高的,可以讓活屍活動一整夜,我大概能讓它動個兩個時
辰,這已足夠嚇死兇手了。」
  毛盾還是徵求老柴房同意,想把屍體搞活,雖然他未必查得出真正的兇手,卻也希望趁
此鬧鬧金武堂,讓他們各自猜忌,分裂如此,報仇之路又向前邁進一步。
  老柴房還是忌意十足:「算啦,人死了,入土為安,要是鬧,恐怕金武堂從此永無寧
日。」
  毛盾疑惑道:「奇怪,你是金武堂的老前輩,為何發現如此大事情,卻甘心不用不問,
你不伯那兇手下次還會宰人?說不定就是堂主。」
  老柴房一臉不吁:「我來此是混飯吃,何必自找麻煩。這點,金武堂早就勾心鬥角,沒
事給我賺點錢,才是正途,快走吧,跟死人混久了,心情就快變壞了。」
  老柴房催促下,毛盾只好加速將死者搬入棺材裡頭,還加蓋,隨後聊些無關緊要瑣事,
兩人先回廚房洗個澡,加一頓宵夜。毛盾才回到玉竹軒。
  剛躺上床,毛盾已對事情做過思考,他還認為兇手的出現,正是金武堂雞飛狗跳之時,
如果將此消息傳出去必定傳惹的金武堂上下人人不安,他好冷眼旁觀,說不定還可以鬧得他
們分裂呢。
  毛盾決定暗中把消息傳出,然後他睡的很甜。
  次日。
  情況有了轉變。
  由於二娘返回,聽及此事,已斥怒不已,一口咬定有人殺了黑風手,她要找出元兇。這
倒省了毛盾不少麻煩。
  眼看好戲上場,毛盾也想瞧瞧這位被形容得美麗而潑辣的二娘夫人,於是找機會再轉向
靈堂。
  雖是葬禮,二娘還是一身火紅,徐娘半老,卻仍嫵媚動人,一對細長眼子胡亂勾來勾
去,又抹上一層白得很俏的脂粉,瞧起來就跟煙花樓的妓女差不多。
  「黑風手會死於女人肚皮上,我不信!」
  她聲音尖而銳,說話時,兩顆聳挺的奶子就喜歡抖抖顫顫。
  除了堂主武向王之外,其他重要人物全到齊,尤其是一身中年文士書生穿著的陸不絕被
罵個正頭。他卻不溫不火說道:「我已經派人驗過傷,的確屬於意外,夫人不信,可以再開
棺檢驗。」
  「都隔了這麼久,有何證據早被你們弄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不在的時候死,
一定有問題。」
  二娘還是咬定有兇手,眾人不再吭聲,任由她叫罵,罵久了,沒人反應,二娘也覺得沒
趣,狠狠丟下一句:「敢殺人就有本事站出來老娘不信逮不到你!」
  她表明要自己查,眾人也沒意見,任由她飆隨後她才轉身離去。
  陸不絕很快指示將棺木抬走大概是準備埋了。
  毛盾也沒送葬權力,他已破二娘的出現感到好奇。
  這麼一個風塵味如此重的女人,那武向王怎會看上眼?帶她在身邊,實在有損金武堂門
面。
  而二娘對黑風手之死如此震怒,根本超出一般主從之情,除非她特別倚重田榮。
  然而田榮卻是陸不絕手下大將,陸不絕都承認黑風手死於自然,她又何須唱反調?
  許多事透著奇怪,毛盾已感覺出金武堂上下透著神秘似乎在進行一場什麼陰謀鬥爭。
  這可好,毛盾可以冷眼旁觀,坐收漁翁之利。
  他還是照計劃進行,先偷學武功再說。
  又挨了一星期。
  武靈玉已覺得自己傳授的武功,毛盾似乎學得差不多,準備傳授更高深的內功心法,這
讓毛盾驚喜萬分,看來不久即登大雅之堂。
  兩人在庭園盤坐練習吐納之際,突有小孩聲音轉出:「何時多了一個鳥籠,我怎麼不知
道?」
  話未說完,一顆石塊已打向鳥籠,擊中木板,發出響聲,那聲音又起:「怎會沒鳥?」
  此事已驚著武靈玉和毛盾,兩人無心練功,想找出誰丟的石頭,得好好修理一頓。
  兩人方起立,屋頂上已翻出一位八九歲大小的紅衣小鬼頭,梳了一道沖天辮,渾身掛滿
金銀財寶鈴鐺之類東西,說他珠光寶氣並不為過。
  武靈玉見著是他,臉色頓變,登時擺出一副迎戰姿態,毛盾一眼已認出,他該是桂香口
中的惡毒小少爺。
  瞧他年紀輕輕,卻無小孩的天真氣息反而掛上那種自以為惡作劇是最佳傑作的臉容,一
股氣戾暴現無遺,活像個流氓,難怪桂香擺明第一眼看上即會討厭他,毛盾當然也有同感,
並從那只朝天的豬鼻子,給他一個封號「狂戾的小野豬。」
  不封還好,這一封,果然愈看愈像,他不禁暗自竊笑,武向王怎會生出這麼一隻小豬?
還是他太頑皮,把鼻尖給躍磨掉了,或是被利刀切掉?
  不管如何,他實在是一隻讓人難以產生好感的小豬。
  那小豬還是自以為了得,擺出一副小大人模樣,訕笑著:「怎麼,談戀愛啊?喂,小毛
頭,你跟啞巴如何談戀愛?說來聽聽看。」
  毛盾淡笑道:「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著。」
  「你敢不回本少爺的話?」
  「你是少爺,我看你是小野豬還差不多。」
  那武子威似乎對朝天鼻甚為敏感,聞言已斥聲:「你敢罵我小野豬?我殺了你!」
  他當真抽出短刀,凌空撲砍過來,這小鬼不但說話醜惡、心腸似乎也不太好,出手就想
置人於死地。
  還好,情急中,武靈玉突然狂截過來,一掌打得他翻屋頂,不改再貿然出手。他卻更為
狂戾:「啞巴你敢幫助傭人欺負我,我燒了你的玉竹軒。」
  二話不說,他身上似乎常帶著火種,只這麼一翻手,幾顆火球已拋出,嚇得武靈玉四處
截火球,顯得十分狼狽。
  武子威見狀已哈哈狂笑:「攔啊,大爺我還有十幾顆準備讓你攔個夠。」
  他想丟。毛盾已看不過去,斥喝道:「小雜種有膽下來,我們單挑。」
  「喲,和我打架?我還沒輸過!」
  武子威猝然暴射下來,利刀直指毛盾心窩,準備來個開瞠破肚,毛盾一時心急、不得不
施展茅山幻術,炸出一顆煙霧彈,罩向武子威,趁他墜入霧中之際狠狠將他推到,狠揍一
頓,還搶過他手中利刀,猛刺他身上衣服、飾物,甚至那束沖天辮也被剃掉。
  被揍疼的武子威慘叫連連,引得收拾火球回來的武靈玉驚心不已,趕忙把人拉開。
  然而為時已過慢,毛盾手腳甚快,除了剃頭之外,還把他兩眼揍得紅腫,武子威為之放
聲大哭。武靈玉則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毛盾倒是得意洋洋,拍著沾泥雙手,說道:「沒有教養的小鬼,看你囂張到幾時。」
  「你敢打我,我娘會殺了你!」武子威哭的更傷心。
  此時桂香已趕來,瞧及此事,不禁也愣住了,只有毛盾還一臉得意:「去告狀啊,動不
動就燒人房子,沒打掉你牙齒,算你幸運的了。」
  「毛盾別亂說話,快賠罪!」桂香急道:「他娘真的會殺了你。」
  毛盾不信:「她憑什麼殺人,連小孩放火也縱容?」
  「你沒看出二娘那副樣子?」桂香話中巳表明二娘從不管,而且十分護短。
  毛盾眼看教訓殺人放火的小鬼,還會招來殺身之禍,他不竟有些顧忌了:「二娘真的那
麼壞?我已經揍了人……」
  「快道歉,再找他揍回去。」桂香道。
  「什麼話?還要我讓他揍回去?」毛盾哭笑不得。
  桂香一臉認真:「我沒跟你開玩笑,快點,要是消息傳到二娘耳中,你准喪命,我們也
救不了你。」
  毛盾直叫癟,然而巳無法改變事實,只好道歉了:「小少爺,對不起,我一時失手揍了
你。」
  那武子威果然靈黠難纏,聞及報仇有望,立即煞住哭聲,現出一副屠夫模樣:「你死定
了,我要先挖你雙眼,然後再剁你四肢。」
  「那跟死有何差別,我又何必道歉?」毛盾已想一走了之。
  桂香急聲道:「小少爺你就原諒他是初犯,而月他還是我特地找回來陪您的,他比你壞
十倍。」
  「真的?」
  光聽及「壞十倍」,武子威已對毛盾起了興趣,他似乎一心一意想做盡壞事情。
  桂香己見著會對了胃口,立即又道:「不壞,怎敢一碰面就把你揍得鼻青臉腫?」
  「這倒是了!」武子威摸摸自己眼眶,還疼著呢,被揍之事確實無誤,隨又問道:「你
比我凶,才敢揍我?」
  毛盾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已瞭解武子威心性,當下了裝壞,冷斥:「揍你,算是便宜
你,從以前到現在,足足有三百多人瞄我一眼被我幹掉,屍體還拿來餵狗呢!」
  「這麼壞……我才殺過三個人……」武子威像見著恩師般目露羨慕神情,畢竟未滿十
歲,光會凶,對於吹噓之事情很少能判斷,何況這又是他欣羨之事。
  毛盾玩得過火了,刮刀猛抖:「我看你準會告訴你娘,為了免除後患,我現在就殺了
你,讓你開不了口!」
  利刀一揮,那武子威猝然尖叫:「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會告訴我娘的,一定不會。」
  「那……現在這事怎麼辦?」
  「我說自己撞傷的……」
  「胡扯,連我都騙不過,還想騙你娘!」
  「可是……怎麼辦?」現在反而讓武子威為自己傷勢感到憂心忡忡。
  如此轉變,到讓桂香及武靈玉感到意外。
  然而已經唬住這小混蛋,桂香一顆心總算放下,立即說道:「躲開你娘三天,把臉上淤
血弄退就行了。」
  「可是沖天發……」
  毛盾喝道:「毛病那麼多,說自己不高興剪下來不就成了?」
  「是……」武子威竟然唯命是從。
  桂香暗自竊笑,她說道:「你們到後院迎松林避避風頭,好了再出來吧。」
  毛盾皺眉:「我也要跟他去?」
  桂香眼色已說明,不跟去,這渾小子豈會呆在那裡?毛盾只好勉強答應,瞪了武子威一
眼:「便宜你了。」
  武子威反而顯得興奮異常:「跟你在一起,我就可以知道如何比我壞十倍了。」
  「少說廢話,要是讓我看不顧眼,一刀就把你作掉。」
  武子威登時閉嘴,但那如獲至寶的笑意,很讓人知道他為何想跟毛盾學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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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15:37 |只看該作者
第 三 章  多情寶錄
  在桂香安排下,兩人很快住進那間坐落松林的古樸典雅石屋,此處該是夏天乘涼最佳住
所,但此時是冬季,除了打掃傭人幾天來一次之外,幾乎已被眾人所遺忘。
  房中鋪設簡單,那武子威卻不在意,他纏著毛盾問個不停,毛盾當然誇他殺過考慮,殺
過惡人,還用水銀灌入肉體以剝皮,挖眼剁腳算是小事一件,那武子威愈聽愈興奮,大有躍
躍欲試之態。
  毛盾倒對他小小年紀就如此狂戾兇惡感到不解。
  「我娘教我的啊,她說英雄要狠,不能講人情,否則遲早會被陷害,而且我將來要接掌
金武堂,所以不能讓人牽著走,要有威嚴,沒用的就除去,免得礙手礙腳,有用的就留下
來。你比我還狠,所以我該向你多多學習。」
  這是哪門子教育,毛盾聽得眉頭直皺,如此教下去,這小子將來豈非成了嗜殺成性的魔
頭?這二娘是何盡心,還是根本是變態?
  「你娘是做什麼的?」毛盾不自覺問。
  「生我的啊!……是了,你一定是問我娘在金武堂的地位?」武子威甚是得意:「她是
金武堂堂主,任何人都要聽她的。」
  「有這回事?那你爹呢?」
  「我爹?好久沒見到了,他在練功。」武子威興趣不大:「見了也沒好處,他就是那副
不吭不理睬模樣。」
  毛盾聞及練功,兩眼不禁發亮:「他在練什麼武功?」
  「誰知道!不過……」武子威更得意:「再怎麼練也沒有我娘武功高。」
  「你娘武功高過你爹?」毛盾不信:「不可能吧?你爹號稱下第一高手!」
  「誰說的,我娘武功乃是天下第一,不信你去問我娘!」
  瞧及子威一副不認輸模樣,毛盾心念一閃,心想大概他娘死要面子,在他面前自誇的結
果。
  不管如何,他還是以偷學武功為原則,於是裝出凶相;冷哼道:「你娘又學了什麼武
功,這麼厲害,你耍幾招給我瞧瞧!」
  「好!」
  武子威也是以金槍為兵器,只是較為短小罷了,他耍出一種怪異得像黑暗漩渦般招式,
不見聲音,卻感覺得出週遭氣流的旋轉。
  他突然—聲暴喝,金槍化成兩道金光暴射屋外那株腿粗般的樹幹,一口氣穿射而過,這
還不止,竟然連沖三株,釘在第五株樹幹上方自行停止。
  毛盾瞧得目瞪口呆,以真力打穿一株樹幹那並不難,難在那些樹林並非直線排列,若想
躲空第一株時再折向準確地射穿第二株樹幹,這實在需要本領了,這小伙子卻能連射五株,
那份功力及巧勁實非他所能比擬,再練個十年也未必有如此功力。
  「這招『穿心鑿洞』還可以吧?」武子威很快掠出窗口把金槍拾回:「我娘說只要練到
連穿十二顆,大功就算告成,我只有五成火候,不過已經很少有敵手了。」
  毛盾頻頻點頭:「不錯,不錯,好功夫!」
  「你呢?」武子威露出邪樣,也想考考他。
  毛盾當然早就想好對策:「我啊……」一副老大不甩模樣:「我從來不用兵器,不
過……我照樣可以穿過那些洞。」
  「你的人可以穿過樹幹的小洞?」武子威既興奮又不信。
  「當然!」
  「能不能……」子威想瞧瞧了。
  「當然可以!」
  毛盾唯一能現寶的即是茅山忍術,當然,他的縮骨功還沒厲害到穿小洞的程度,但障眼
手法,他可不在話下。
  當下立即裝腔作勢,猛運功力,唬得武子威全神貫注,他突然打出淡淡輕煙,大約想起
迷惑作用,但他不讓武子威有時間思考,立即喝聲猛躥而去,身形猝而化成一道細如手臂般
尖條,咻咻然像靈般穿向樹幹小洞。
  而且是連穿四棵樹洞,那武子威還來不及瞧個清,毛盾早立在第五株古松那兒笑吟吟等
待這愣小子歡呼。
  武子威當然看傻了眼,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人會化成細如金槍的東西直穿那幾乎不可能穿
過的小洞?這太不可思議了,卻是真真確確地出現在他眼前。」
  當然,這箇中奧妙,大約只有毛盾這忍術、魔術高手才明白。
  其實,這實在也只是魔術加忍術的逼真效果罷了。
  他先耍得威風十足以吸引武子威,然後在躥出窗口之際,已將腰帶解下,甩扭成圓體
形,在腰帶穿入樹洞之際,他整個人已經伏在地面,並以忍者身上常帶的勾線之類東西勾住
腰帶頭,細線猛往樹洞另一頭穿透,他再猛力拉扯之下,果然見及似乎某人在鑽樹洞之態。
  如此第一道鑽完又穿往第二道,第三道,早瞧得武子威頭昏眼花,直到最後一道,毛盾
已笑吟吟立在那裡,將腰帶纏回腰際
  並做出整理衣服狀態。
  任武子威如何狡黠,畢竟只是幾歲經驗又怎能瞧出破綻。
  「怎麼樣,比起你那招,高明多了吧?」
  「太厲害了!我想學,你教我好吧?」
  「教你?這是不傳之秘……」
  「教我,不然我……」下邊「殺了你」三字尚未說出,他已想到眼前這位是比他壞十倍
的大惡人,他趕忙改口,一臉苦求:「你一定要教,我拜你為師。」
  說著就要下跪。
  毛盾當然讓他下跪,然後再慢慢走回來,欣笑著:「壞人從不收徒弟,如是你要學,我
也不便藏私,不過,得有東西交換才行。」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金銀財寶又都有了,實在頭痛……」
  武子威一股懇求:「大師千萬要教我,我把我的東西,還有武功都拿來跟你換。」
  毛盾還是考慮許久才點頭:「好吧,看在你一片誠意分上,我破例傳你幾招,不過你絕
不能說出去,否則這功夫就不靈了。」
  「有這麼嚴重?說了就不靈?」武子威正想學會向母親炫耀呢。
  毛盾道:「相傳秘法,非得如此,我下了禁制,你一說,一定失靈,要學不學隨便
你?」
  「學,我要學、我不說便是。」
  毛盾這才滿意點頭:「學武功,除了知道方法,還要有耐性,以後全看你造化了。」
  「這些我都有。」
  「就算如此,也得十年才行。」
  「這麼長……」
  「光聽十年就沒信心了?」
  「不不不,我還是有信心!」武子威咬定決心要學。
  毛盾暗自想笑,他仍給他一點希望:「看你慧根,大概三年就行了;現在先把你學會的
東西耍一遍,讓我看看你的功力到底是何程度?」
  武子威果然言聽計從,立即耍起絕學。
  瞧他年紀輕輕,一身武功已不在一流高手之下,可見那二娘一直在細心照料,尤其那狠
勁更讓你覺得他是頭野獸完全以撲殺敵人為目標。
  毛盾邊瞧邊記邊學,他已從武子威身上瞧及金武堂絕學一個輪廓,只是這小子耍的武功
有許多偏門怪招,看似無用,卻招招暗藏殺機,毛盾對武學雖然涉獵未深,但瞧上幾服,已
能猜出那些暗招或許是二娘自創的。
  看樣子那二娘大有栽培兒子而奪權於金武堂之勢。
  猛招耍完了,毛盾再探其內功口訣。
  武子威為了學那怪功夫,儘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好毛盾記憶並不太差,光聽一遍
即能記個七八分,假以時日,不難竊得全部口訣。
  待武子威吐得差不多,毛盾才略施手段,教他那所謂縮骨穿洞功夫,光是要他練縮骨
功,就逼得武子威把頭塞往樹洞而塞得皮破血流,他卻樂此不疲,可見得這小孩亦是嗜武如
狂者。
  如此混了三天,除了桂香送飯之外,倒也無人前來。
  毛盾已能了芻這小子所學武功路子,差的只是在火候修為,那得靠自己苦練了。
  至於武子威也學習毛盾傳授的那幾乎是涉獵過縮骨功即會使用的簡單口訣。
  他練出了一些心得,勉強可將五指擠入樹洞而大為高興,終於有了收穫。
  三天後,桂香已告知武子威可以回去了。
  雖然有些依依不捨,但武子威想及日後隨時可以去找毛盾,也就樂得先回去向母親耀武
揚威一番再說。
  至於毛盾還是不動聲色回到玉竹軒,他問及二娘可有找他,桂香則回答她正為找尋殺害
黑風手的兇手而忙得不可開交。
  「找到兇手了?」毛盾問。
  「哪有。」桂香目露厭惡:「把金武堂上下搞得一團糟,她還與大少爺爭執,有得鬥
了。」
  「大少爺回來了?」
  「嗯,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時候回來,他跟一娘一向不合。」
  「堂主呢?他不此面擺平?」
  「唉呀!那二娘就像騷女人、瘋婆子,誰也別想擺平她,愈弄她愈是故意。」
  毛盾倒對二娘那個性瞭解一二,心想這樣也好,如果金武堂鬧得分崩離析,豈不替自己
省了不少麻煩。
  回到玉竹軒,桂香已有事它去,倒是武靈玉似等不及,地立即前來探望。
  毛盾一臉笑呵呵,卻說出在迎松林如何耍武子威及偷學功夫一事。
  他自恃武靈玉又聾又啞,根本聽不清,遂口不遮攔:「其實他家的功夫果然有點門道,
我不學全,怎能在日後跟你們較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我一向恩怨分明。」
  武靈玉不知他在說什麼,呆傻傻地愣在那裡。
  毛盾瞧她模樣,但覺想笑:「別愣啦,人在江湖,誰不想有好武功,免得受人欺負,我
現在便是為防止受人欺負而做種種努力,希望你多多幫忙。」
  見著毛盾拱手做九十度躬身為禮,武靈玉反而覺得困窘而露出笑意,她指著鳥籠,不知
何時已有兒只喜鵲停在那頭啾啾輕鳴,看來果然有幾分春天氣息。
  毛盾當然陪她賞鳥一陣,待她辭退時,自己才回那工具房,準備休息。
  然而他剛要躺往床頭,卻愣住了,因為床上早被人寫了幾個紅字,字字巴掌大:
  「小心洩露身份,二娘在查內奸。」
  沒署名,卻把毛盾嚇壞,他趕忙將字條搓成一團,心頭怦然不止。
  那人是誰?為何要留下警語?
  最讓毛盾驚心動魄的是,那人竟然知道自己潛伏身份?若真如此,自己簡直是他刀上
肉,隨時有被拆穿截殺之可能。
  可是,他又為何要留下警語?
  莫非他也是潛伏金武堂中的另一秘密份子?
  毛盾實在猜不透,摸不著,一顆心老是忐忑不安。
  該怎麼辦?
  毛盾當機立斷,看樣子,金武堂不能久呆了,倒不如先竊得什麼武功秘籍之後,然後遠
走高飛。
  心中有了決定,他開始計劃如何盜取秘籍。他已想及武子威曾經提及他爹閉關練功,不
必說,那裡一定有特殊武功了,正合自己目標。
  他計劃如何到達那地頭,然後,找機會下手。
  深夜。
  毛盾利用茅山忍術,潛向武向王可能居住的金武堂,然而卻在金風閣發現那武子威,他
正潛在一處窗口往裡面偷瞧。
  毛盾一時動心,想知道他在偷瞧什麼。可是自己武功太低又不敢太靠近,左想右想都不
得方法,只好撿起細石,猛往那窗打去,卡然一響。
  武子威笨得猛喝:「誰!」那裡頭也喝聲誰,一道紅影暴射出來,見著人就想出殺招,
但手一抬,始瞧清武子威,她驚詫道你?」
  「不是我……」武子威頗為困窘。
  他想說砸石頭的不是他,那二娘卻認定他就是偷窺者,衝他喝道:「不是你是誰?」
  「我……我……」
  「有什麼好看?敢看老娘洗澡?」
  毛盾一時驚詫,往那二娘瞧去,她果然只披上紅裙袍,連褲帶都沒繫上,舉手抬足之
間,胸口袒開不少,嫩白酥胸半露,冒著白氣,準是剛從浴水跳出來,心下暗自竊笑,這小
子果然邪,連他娘洗澡他都偷看。
  瞧他似乎並無悔意,反而有絲得意:「誰叫娘躲在裡頭有說有笑,我只想看個究竟。」
  「奇怪,老娘洗澡唱道哥他不行?」二娘媚態頓生,呵呵直笑。「我看你是練功練過
頭,慾火焚了身,哪天該替你娶個老婆,省得老是打你娘主意。」
  「要挑像娘這麼漂亮的。」
  「當然,否則娘才不許你碰,有辱門風!」
  那二娘將武子威樓入懷中,笑的更媚,那武子威似乎也是色瞇瞇地陶醉在他娘乳房之
間,樂得鑽鑽扭扭,大飽艷福。
  毛盾直歎世風日下,竟然有此母親,這小鬼遲早會變成色鬼,說不定還會危害武林。
  二娘把他抱進屋子裡頭,不知是替他洗澡,還是兩人一起洗,潑得水花啦啦響,笑聲四
起。
  毛盾瞧得直搖頭,但是又能如何?他家的事,自己管不著,還是辦正事要緊。
  他正待動身之際,忽而二娘又發出聲音:「笨死了,偷瞧還被我抓到!」
  「若不是有人丟石頭,我才不會讓您發現呢!」
  「什麼?有人丟石頭!」
  毛盾聞及此,心知要糟,正準備開溜,然而那二娘卻迫不及待地再射出窗口,怒目掃向
四周,毛盾眼看是逃不了了,只好再伏於花叢中,希望能躲過此劫。
  「是你!」
  二娘突然發現有人,驚心叫聲立即斂住。
  毛盾亦是驚詫不已,此時此刻又有誰在此?他偷偷移往右側屋頂,那頭立著一位青衣
人,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瞧清面目。
  那二娘似是怕人發現,急招手,隨即先掠回屋內,那青衣人也掠過來,毛盾瞧清了,卻
是青衣蒙面,無法瞧清面目。
  他貼在窗口,似等著二娘打發武子威,那二娘也不麻煩,一指點暈他,已示意青衣人潛
入房中。
  「會是誰?他找二娘有何事?」
  欲探真相迫得毛盾冒險逼近窗角,裡頭聲音已傳出:「把武向天殺了。」
  那青衣人反問:「何時?」
  「愈快愈好。」
  「現在?」
  「隨你!」
  那青衣人似想邀功,當下輕輕一笑,立即射出窗口,飛掠向屋頂,眨眼消失在夜空。二
娘已冷笑起來:「想跟我鬥?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冷笑中,他又拍醒武子威。茫然不解的武子威哪知方纔之事,仍自不解地問道:「方
才……」
  「休敢騙你娘,那是給你的教訓!」
  「沒有啊,真的有人丟石頭。」
  「誰丟都一樣,連人家在背後你都沒察覺,照樣該罰。」
  母子倆又自打得火熱,笑聲不斷。
  毛盾驚心不已,這二娘心性果然狠毒,為了白天爭執,晚上竟然找來殺手想把大少爺干
掉。
  他想阻止此事,前去通知大少爺,但想想自己處境,以及與金武堂恩怨,他還是狠下
心:「算了,反正一堆惡徒,死有餘辜!」
  他還是照計劃進行,趁機摸向金武堂。
  那是二層樓宮殿式建築,最高飛簷處各掛了八盞大燈籠,足可將四周照個通明,守衛除
了地面,連屋頂都派駐四人,戒備之森嚴可想而知。
  毛盾潛至此,已無計可施,眼看這樓閣獨立於天井花園中央,四周不連牆不措廊,想偷
偷潛過去都不可得,也不知武向王怕什麼,武功已排名天下第一,還需要那麼多守衛來保護
他?
  實在無計可施之下。毛盾只好將計就計了,立即挺身而出當真往正門奔去。
  守衛立即攔過來:「誰!來此做什麼?」
  「我,大少爺有危險,二娘要宰了他!」
  「二娘!」
  「快讓我進去稟報堂主,遲了就來不及了!」
  那守衛頭領似也老江湖,見及毛盾直撞大門,而且一副失魂落魄,真似有此事,當下很
快追上去,將大門打開,裡頭交給守衛,他靜聲說道:「稟堂主,有急事……」
  「何事?」聲音似來自四面八方。
  毛盾等不及了:「二娘要宰了大少爺!」
  「她敢!」
  動怒聲音未落,一道談黃身影已從左側玄門閃出,毛盾真真正正瞧及這位天下第一高
手,他人高馬大,魁梧中又見秀氣,灰髮淡白卻梳理整齊,歲月在他臉上並未留下多少皺
紋,倒是兩道濃眉深深鎖緊,那兩道「人」字紋十分深沉,不怒而威,兩眼如電,正瞅著毛
盾,以及他手中的一張紙。
  毛盾立即下跪:「堂主快救救大少爺!」
  他方伸手交出紙條,武向王早伸手將紙條吸向手中,這一瞧,更形震怒!轉向守衛頭
領,說聲「加強戒備」,一個掠身已穿窗而去。
  守衛頭領想回話,已不見人影,他只好徑行決定如何加強守備,倒是目前的毛盾又該怎
麼安排?
  毛盾是渾身發抖,滿臉懇求:「我通風報信,二娘知道會宰了我,讓我先躲一晚如
何?」
  守衛領當下點頭:「好吧,就在這裡,不能亂動。」
  「我知道。」
  瞧得毛盾楚楚可憐,守衛頭領還將身上外衫脫下裹在他身上,再次叮嚀別亂走動,他方
自走出去,喝令加強戒備。
  毛盾詭計得逞,心頭頗為得意,此時他之所以敢當面混進堂主住處,早巳存不成功便邀
功之意。
  如若能找到秘功之類的秘籍,他立即開溜,若無法找到,也能通風報信得到信任,日後
將更有益處。
  他稍做打盹,但覺外頭已穩定之後,才小心翼翼潛往方才堂主掠出之門扉。
  剛進去,除了幾張喝茶用的茶几及太師椅靠在內牆之外,只有幾幅字畫,然後是一道長
梯靠在右牆,那該是通往二樓之路。
  毛盾考慮是否要上二樓,因為二樓留有燈光,若不小心容易將影子投向窗口而被發現。
  然而來都來了,不上去瞧瞧,實在可惜,於是他伏著身軀爬向二樓。但那裡陳設跟一樓
大同小異,倒是左右側各自多了兩扇門,卻是閉著的。
  毛盾可不笨,那武向王如此緊急衝出,根本不可能將門關上,照理說,他不應該在裡頭
了。
  那會是在三樓?結果三樓也差不多,幾扇門都是緊閉著,他大膽推開,一間雅房,一間
書房,一間寢室,不像練功的地方,又潛入書房探了一圈,除了經書子集之外,根本沒那所
謂的武功秘籍。
  他再潛回二樓,狀況和三樓一樣,書房還多了畫室,照樣找不到要找的。
  「難道另有暗門之類?」
  想及此,毛盾不禁失望,若真有此設備,自己恐所非得花上時間尋找不可。
  算算時間,自己也溜上來半刻鐘,得先回去,待無狀況再開始新探察。
  他很快溜回原處靜坐半晌,但覺外頭並無異狀,他很快又潛入那間茶房,方才未仔細觀
察,並未探出異狀,現在冷眼一瞧,突然覺得那通往最裡頭那張太師椅前的紅地毯掀了一角
起來,這在莊嚴地方是不可能發生的。
  「莫非方才堂主一時情急……」
  毛盾心下大喜,他覺得武向王能夠如此快速躥到外頭,似是不可能從二、三樓倒縱而
下,那麼他該是在一樓了,甚至是某個秘密地方。
  他很快掀開地毯,琥珀般大理石分割得平平整整,瞧不出一絲破綻,他用手推去,並無
動靜。
  然而他已肯定,這必定是一道秘門,否則那接縫處不可能連一些灰塵細沙都沒有。
  還好,找秘門是練有忍術者的特長;毛盾只要加以留意,已發現左牆那一幅仕女圖掛的
正正中中,本該一幅就夠了,它卻都掛兩頓小不溜丟的小仕女圖,不知在凸顯什麼?他伸出
兩手,同時往兩幅較小仕女圖扯去,力道傳向上頭釘架,他以為秘門必定地開,結果是一無
反應。
  毛盾皺眉又瞧向釘架:「奇怪,這明明是最不顯之處……」
  他不信邪,當下改扯為按,同時往兩根金色釘架按去,這一按,銀架果然陷入牆頭兩
分,毛盾欣喜萬分,很快瞧往地面,那地毯尾端大理石果然往下陷。
  毛盾顧不得思考,立即潛入秘道,大理石很快恢復原狀,裡頭傳來談談青光。他仔細瞧
瞧,每隔幾丈,即嵌有夜明珠,光線正從它身上傳出。
  這下撞對路子了,毛盾很快順著石梯走入秘道,一連闖了幾間秘室,各種設備不同,有
的擺有煉丹爐,有的置有類似洗澡用的大鐵桶,外加許許多多小鐵桶,也不知是何功用。
  毛盾無心去想它,他只想找到秘籍。在連闖六間秘室後,他終於發現藥味充斥的書房,
裡頭除了藥物,另有書桌,桌上堆置不少典籍,毛盾翻了一下,全是武功招式及口訣,但卻
凌亂得很,武向王似乎也在自創招式,這並非他所要的,他需要整套才有用處。
  「如果我是他,我會把最重要的秘籍放在哪裡?」
  毛盾以心同此理的方式開始找尋比較怪異的地方。他先搜遍書桌,再注意堆滿藥物地
方,然後是牆面,這裡並無夜明珠是靠左牆那裡有個立地式銅鑄油燈,像桌腳定在那裡,頂
端是碗大火盆,火焰正躥冒著,那表示武向王方才是在這裡了。
  他正在這裡做什麼?研究武功?
  像他已是天下第一高手,還那麼勤於研究武學,若非己嗜武如狂,很難讓人想出其他理
由。
  毛盾並沒繼續想下去,他已注視那銅燭台,燈蕊粗如手臂,但焰火燃燒卻不冒煙,顯然
是上等貨,不只是蕊心,連燃油都是上等貨,那使得火焰呈談青色,要比普通油燈亮得多,
或而說是跟瓦斯燈效果還差不多。
  那油斟得滿滿,甚至燈蕊都還剛燃不久,焦炭處仍見白心。
  「難道是剛換上去?」
  毛盾不認為如此,他想必定才點燃,否則急勿勿的,武向王根本來不及換這些東西。
  他開始注意燈架,促手撼去,是三支釘子釘在地面,嵌得很死,根本移動不了,他模向
銅碗,它受著光熱,像烙鐵般燙人。
  他仔細深思後,找來書本裹向銅碗以隔熱,然手輕輕扭動那銅碗果然轉動了,他心下大
喜,很快而小心翼翼地轉開,就像絲般脫開螺帽似的,那銅碗已離開支架,居中出現小臂粗
深洞,毛盾伸出食中指往裡邊夾,拉出幾條燈蕊。
  毛盾不信,把燈芯全部抽出之後,拿出那茅山信物陰陽鏡,向著光線往裡邊照,果然另
有花樣,他很快拿出隨身攜帶小勾勾,把它勾出來,映眼即是「秘籍」兩字,他再翻閱,當
真是無上武學。
  他欣喜若狂:「老狐狸果然陰險,竟然藏在這種地方!」
  他很快將秘籍塞入懷中。
  為了怕武向王及早發現他找來一本差不多舊的書本往裡墊,如果他不取出,根本不知東
西已被竊走。
  隨後他又把指租燈蕊塞回深洞,然而取出容易裝入難,任他如何塞,總是無法整齊恢復
原狀,尤其是那條較舊較黃者,總會凸—節出來。
  他很想把那節扯去,真的去扯,誰知只這一扯,照他認為這種力道不可能扯斷,燈蕊卻
斷了。
  他先是一愣,正想自嘲說「如此也好」之際,卻又發現被扯斷那頭,似如布片般捲著東
西。
  他很快伸手抽過去,那東西被抽出,竟然是一張薄如紙張的皮革,他攤開,只見得「天
下第一神功」字樣。
  毛盾簡直把持不住。那武向王精心隱藏,卻被自己無意中尋得。很明顯,那秘籍就不定
只是幌子,讓人在竊了它之後,已無心情再尋找它物,如今兩樣都被毛盾尋得,他可以說大
功告成,不虛此行。
  偷了那羊皮紙,已經很難偽裝,他得爭取時間,先逃開這險地再說,於是他不再堅持維
持原狀,匆匆將蕊心塞入洞中,再把鋼碗鎖上。外表看來,一切如故。他立即潛返一樓,並
把地毯擺妥。
  摸摸懷中秘籍和羊紙皮,他心滿意足地走出大廳,但見守衛頭領行來,他裝出一臉焦
切:「我忘了告訴堂主大少爺在何處。」
  「堂主應該知道。」
  「可是,要是出差錯……」毛盾放不下心:「我還是趕去瞧瞧……」
  「我帶你去!」
  那守衛頭領也不敢有所閃失,當下立即拉著毛盾,直掠大少爺住處東光樓。
  剛到地頭,那裡己傳出打鬥聲,守衛頭領這才噓氣:「不會
  錯,堂主已經趕來……」
  毛盾頗為感激。
  「你現在……」守衛頭領也不知該不該再帶他回去。
  毛盾立即回答:「我還是留下來好,堂主都來了,應該沒什危險。」
  「好,那我回去了。」守衛頭領稍拱手,已放下毛盾,自行掠出金武堂。
  毛盾暗自得意,事情一切進行順利,他本想溜回玉竹軒,找個機會再溜出金武堂,然而
高手當前,他忍不住想瞧瞧武向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於是乎他也攀向牆角,往東光樓瞧
去。
  打鬥地點在屋頂,毛盾很容易瞧見,那大少爺武向天已衣衫盡碎,落在一邊喘息,顯然
經過一場大戰,那武向王和刺客正在大打出手,也分不清誰是誰,只見得金槍如日光輪猛旋
不停,裹得影化不開,那刺客顯然不是對手。
  突然一陣刀劍輕脆連撞聲,兩條人影處境人分開。武向王冷靜落於兒子那頭,一滴滴鮮
血順著金槍尖端滾下。
  那刺客亦是仁立七丈開外,一把劍已抵向瓦面,他仍是冷目瞧人。
  武向王冷聲道:「能在老夫子中走完五十招的人已經不多了,閣下可是無晾劍李剛?」
  那刺客並未回答。
  武向王又道:「以你劍式是李剛沒錯,但你又練了專門撲殺敵人的殺招,江湖最近出現
了一個殺手集團,你是否是他們其中一名成員?」
  「不錯。」那人回答。
  「為何要殺我兒?」
  「受人之托。」
  「誰?」,
  那人突然狂笑:「刺客只殺人,不說話!」
  笑聲示竭,他猝而舉劍抹向脖子,連吭都不吭一聲已自殺身亡,屍體疾下滾,摔往地
面。
  武向王未動,因為他早知道收買刺客的是誰。武向天也沒動,似乎這些事根本跟他沒關
系。
  過了大約三口氣這麼久,武向王才歎聲說道:「天兒,你該加緊勤練武功。」
  「你懶得教,我也懶得學!」
  武向天冷漠地回答,懶得再理會父親逕自翻身落地,連屍首也不瞧一眼,返回金武堂。
  武向王望月輕歎幾聲,似有說不盡的愁悵,不久,他也邁出沉重步伐,返回金武堂。
  偷瞧者不只毛盾一人,但疑問最大的卻是他,他搞不清武向天為何說那種話?代溝,這
在天下第一大派來說,實在讓人費猜疑。
  收屍的聲音驚醒毛盾,一聲「管他的」,他已將這些問題拋開,畢竟仇家之事,他懶得
理會,甚至希望他們愈亂愈好,這將對自己大為有利。
  倒是現在的他,唯一目標即是趕快離開這鬼地方。
  眼前就是一個好機會,死了人,準要埋葬,毛盾立即跟過去,湊著幾人搬屍體,沒想到
竟然很順利可以溜出金武堂。
  及至誇門時,他跳不了高牆,只好找機會開溜,直到天亮,他很快逃出太原城。
  混了近兩個月,他收穫果然可觀。
  躲躲藏藏,匿了三天,毛盾但覺並無追兵。
  武向王似乎並未發現秘籍失竊,他才安心地住在荒遠一間悅來客錢。
  他開始拿出秘籍詳細研讀。
  第一次見及秘籍名稱,他不禁想笑,《多情寶錄》會是什麼名堂?
  練了之後會變成多情種子?還是會鍾情於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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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16:08 |只看該作者
  毛盾直皺眉,因為這寶錄根本不是武向王所撰,而是多情仙子所留。
  這似乎不是金武堂的正宗武學。然而他再翻閱武功口之際,又發現這些都跟武子威那小
鬼所說的一模一樣,甚至那「穿心鑿洞」也出現裡頭。
  毛盾已有所瞭解:「原來武向王之所以能稱霸武林,全來自這寶錄,我得了它,當然也
能夠跟他抗衡了!」
  想通此理之後,他不禁心血來潮,開始拚命背口訣,練神功,甚至計劃找尋一處深山,
待神功大成之際,再出面,大大耀威一番。
  陶醉過後他才想到另有一張羊皮紙,反正沒事,他也瞧瞧,裡頭除了那句「天下第一神
功」之外,頂端又加了日月兩圖似字的圖形,然後是一大遍山水圖,最明顯是好座標有「不
見巫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大概是指巫山的某一座峰。
  「是藏寶圖?真是!」
  毛盾頗為洩氣,若能夠得到現成秘籍,他也好做個比較哪個厲害練哪個,現在只能練
《多情寶錄》了,然而他仍未忽視武向王把它藏的如此隱秘,必有其用意。
  「說不定那日月神功才是天下第一武功,武向王只是沒有找到秘籍罷了。」
  想及此,毛盾已決定前往巫山一趟,能找到算是幸運,若沒辦法找到,就躲在那裡把
《多情寶錄》上的武功練成,照樣可以報仇雪恥。
  「練成神功,我第一個就上武當山砍死那敗類三清魔道!」
  毛盾幻想著如何作弄三清,連做夢都會呵呵笑個不停。
  半月後。
  毛盾很快潛往巫山附近。
  他先住進馬家集採購一些必需品,準備長期隱在山中,奇怪的事自從他練了多情神功以
來,自己似乎漸漸多情起來,每見著漂亮女孩,他忍不住想前去攀交甚至吃吃豆腐,有一次
還大膽地摸人家屁股,害得那姑娘又驚又怒,賞了他一個大巴掌,毛盾卻不為所怒,反而有
那種打是愛,罵是情之心態。
  逢著女人,吹口哨已是小事,落個登錠子,他也甘心如怡還樂此不疲。
  馬家集大都以販馬為主,瞧不了嫩姑娘,毛盾頗為失望,他坐在食堂窗口往街道獵了大
半個中午都不可得,只能猛搖頭,大歎此地不是人住的。
  就快絕望之際,忽而有道紅影閃在枯黃街道,十分顯眼,毛盾目光已被吸引,這一瞧,
他簡真流口水。
  那紅衣女子至多不超過二十歲,臉容稍圓,卻有一股甜甜胖胖的媚,兩眼更是濃情蜜意
般勾神,行路中,耍著一條長及半胸的黑辮子,她似乎習慣於眾所矚目之目光,每瞧及一大
堆男人豬哥般眼神,她總是嬌媚般淡淡淺笑。
  那兩丸又挺又健的胸脯輕輕抖顫著,簡直像沙漠中突然現形的冰涼水蜜桃,讓人恨不得
一口想吞了它。
  吞不了,一股熱氣已從丹田升了起來。
  「好熱啊!」
  那女子淺擦香汗,柔弱無骨般想找地方歇腳,此處就這麼一間小餐館,她理所當然地走
了進來。
  全館六七個男人眼瞎為之一亮,她淺淺一笑含情目光落往窗口,復又移向毛盾,她竟然
快趟走過來。
  「好熱,小兄弟,讓我跟你一同坐在窗口好麼?」
  毛盾很不得撲過去狠狠親她一口,話也忘了回答,那姑娘大方的落落坐下,雙手故意抬
高將頭髮掠向後邊,這一抬,兩顆奶子又凸顯出來,惹得毛盾直念無量壽佛,儘是抗櫃這難
以抗據的誘惑。
  「小兄弟你不願我跟你同桌嗎?」
  發現毛盾目光死盯自己,那女子不得不如此發問。
  毛盾但覺失,趕忙乾笑:「不不不,歡迎,大姊你好漂亮啊!」
  「謝謝,我叫桃紅,你呢?」
  「毛盾」
  「茅盾,回好奇怪的名字啊!」桃紅一笑,兩顆奶子又晃,實在惹火。
  毛盾趕忙抓起茶杯猛喝幾口涼茶,以免慾火焚身。
  桃紅很快點了幾樣小菜,一壺冰乳酪,邊吃邊乘涼中,她再次注意毛盾怪異眼神,那感
覺讓人覺得他有所遐思。她又露出那種暖味笑容:「小兄弟你幾歲了?」
  「十七八了。」毛盾不得不說大些,免得讓人失望。
  那桃紅卻瞇著眼:「有嗎?我看你只有十二三歲,思想倒有二十歲的成熟。」
  「姑娘看走眼了。」
  「其實……走不走眼,我不在乎,我喜歡純真無邪的小孩。」
  「呃呃……」毛盾嚥了一口口水:「我可不是小孩了。」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桃紅輕笑:「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也不是,我住在巫山腳下
桃家莊,我爹是莊主,你呢?要去哪裡?」
  「我也是要往巫山。」毛盾迫不及待地回答。
  「真的?」桃花語氣有些不信,像那些追求者藉口的應話般。
  毛盾急急說道:「是真的!你看,我已難備不少東西!」
  桃紅順著他手指落向□角那隻大背包,她有所相信了:「你當真要上巫山?去那裡做
啥?看你年紀輕輕的?不怕毒蛇猛獸?」
  「怕什麼?我可是有武功的!」毛盾耍了一道切手:「我要上山採藥,沒武功哪敢隻身
前往!」
  右手再切,已把週遭那些怪異眼光給切掉,毛盾下巴不禁抬高許多。
  桃紅更是欣羨不已:「原來是少俠,我走了服,其實我很欣賞那些會武功的人,可以雲
游四海,除暴安良……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要上巫山……」
  「這不衝突啊,我們順路,你在路上教我一些,到了桃家莊後,你先去採藥,回來時再
教我一些不就成了。」
  「好啊!」
  有美女同行,毛盾簡直樂歪了,管不得身上只剩幾文錢,還趕著付帳,在桃紅感激的笑
容下,他所有犧牲都是值得了。
  於是毛盾扛起背包,伴著這位美嬌娘行往街道,不知羨煞了多少男人眼光。
  行進中,毛盾總是色瞇瞇,有意無意地靠著她,樓向她,盡找機會吃豆腐,那桃紅似把
他當成小北,也不在意,總是以含情笑聲回報,如此一來更惹得毛盾膽子大了。
  有一次還撞上去親她臉頰,那一親簡直甜進了心,而那卻有越親越惹憐之態,從未拒絕
或生氣。
  不知不覺中已是黃昏。
  「今晚看似趕不回桃家莊,都是你,路上直鬧著玩。」桃紅嗔起來。
  毛盾一愣,但想及能留美人在身邊未嘗不是件樂事,當下說道:「今晚回不去,那就明
天回去,反正夜色好得很,我陪你賞月,豈不一大樂事?」
  「你好壞啊!」桃紅呵呵笑起,一指占向毛盾鼻頭,這動作似在指責,但那笑聲卻有鼓
舞作用。
  毛盾忍不住一手扣向她那嫩白柔手,笑的更暖昧:「別想太多啦!夜色好,說不定我還
傳你幾招武功呢?」
  「你要傳我武功?太好了!好吧,我就陪你留下,不過你不能自古以來喔!」
  「不會啦!」
  毛盾興奮不已,拉著她,盡往山林奔去,那桃紅笑聲更為誘人。
  毛盾找到一處隱秘山谷,那兒有清泉,有流水,倒在地上可以數星星,實在是情人約會
最佳地點。
  毛盾還割了許多干軟長草墊底,再鋪上用來包東西的大巾,弄了個軟綿綿的床。
  不知他想幹什麼。
  「你等等,我去獵點食物。」
  「好啊,我先生火,然後等你回來烤肉。」
  毛盾有了「家」的甜美,當下興奮異常地高歌離去。
  那桃紅將火折子扇著,然後開始生火。
  這非難事,她很快引燃火堆,坐在那兒等了一陣,愈等愈無聊,目光忽而落向清泉,心
神一動。
  「洗個澡吧,全身是汗……」
  她偷偷瞧向四周,在估計毛盾何時回來,但覺沒那麼快,她才走向水邊,開始寬衣解
帶,當真脫得光溜溜,還自憐般地摸向自己引以為傲的雙峰。
  「你呀,不知迷死多少男人呢!」
  呵呵笑聲中,她已潛入水中,開始哼起小調,一副美人出裕的閒情逸致。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己傳來毛盾叫聲:「桃紅生火了沒,我獵到兩隻兔子,三隻飛鼠,
聽說飛鼠很補呢!」
  聲音方到,毛盾已跳出山谷,還來不及發現這是怎麼回事,那桃紅已尖聲急叫:「別過
來,我在洗澡,不准偷看!」
  不叫還好,這一叫,毛盾兩眼已瞄準盯死那迷人胸乳,他愣住了。
  「羞死人了,你快走開啊!」
  桃紅嬌羞地潛向水中,懇求毛盾避開。
  人己落水,毛盾沒得瞧,心神也為之清醒,乾笑道:「早說嘛,我會晚點回來。」
  「快避開!不准偷看!」
  「是是是!」
  毛盾很快逃入林木中,但那美麗的憧憬仍迫得他不顧禮教,他還是偷偷地往那頭瞧。
  桃紅瞄了幾服,但覺毛盾已閃避,暗自叫聲好險,這才掩著胸乳潛出水面,急著要找衣
衫穿著。
  毛盾瞧著兩眼噴火,那桃紅胸乳本就尖聳,她一手掩蓋,一手又要撿拾衣物,哪掩得了
全部?那半隱半現之間更暴發無窮魔力,簡直就快讓毛盾把持不住,尤其那妙處隱現之間,
逗得毛盾差點暈倒。
  他這輩子從沒想過,女人會有這麼個動人的東西。
  好不容易桃紅才穿妥衣衫,好不容易毛盾才按捺丹田的火氣,他不敢再想入非非。
  很快先把生肉料理好,烤好,兩人共享大餐。
  然後毛盾教她一些基本功夫,不到三更她便累了,要睡了,她很快躺往那預先鋪好的軟
床。
  剛睡下去,毛盾又見及那充滿性感的身軀,滿腦子幻想又幻起來。
  「你也來啊,一同陪我看星星……」
  她的聲音好嗲,似有無窮魔力牽引著毛盾,他終於也躺下,兩人靠在一起,總難免肌膚
相親,從桃紅身上發出的特殊味道幾乎迷死人了。
  「你喜歡哪顆星星?」
  誰還管得了什麼星星?毛盾此時滿腦子只有桃紅光溜溜的動人胴體。
  他的心怦抨亂跳,桃紅亦有了反應,她慢慢靠向毛盾,似依偎什麼,終於她一個翻身,
整個人已離毛盾不及三寸,呼吸都能一鼻子出氣,毛盾在興奮中下呆了。
  桃紅柔媚略帶呻吟聲像會勾魂:「你喜歡我嗎?」
  「喜歡……」
  「我……我也喜歡……」
  桃紅嬌紅滿臉,心頭怦如小鹿,身軀不自禁地軟了下來,正巧壓在毛盾身上。
  那軟柔的胸乳隨著她那顫抖的呼吸而顫動,一波波愛慾幻想撞得毛盾慾火焚身,他把持
不住了。
  猛地翻身,把桃紅壓回地面,親吻已來不及發洩愛慾,他張開雙手猛捏那足以洩慾的胸
乳,隨之又為隔著的衣衫而嫌惡。
  他蠕動,他發出野獸般沉嘶,像在吞噬啃食什麼。
  她閉著雙眸,呻吟淺露齒縫,隨著蠕動,她全身已褪光,像條白嫩欲意高漲的白蛇精裹
向纏綿扭粘的愛人,那頭、那手、那腳,已分不清是誰是誰的曲扭成一團。
  猝然間,毛盾受不了就快呻吟欲死之際,那桃紅目光閃出一道青芒,那是某種陰謀得逞
的狡黠眼神,更像殘忍刺客殺害敵手的冷酷眼神。
  她扣緊毛盾,讓他動彈不得,在那掙扎中渡過欲死欲仙的滋味,她嘴角甚至露出邪惡笑
容。
  就在毛盾無法把持的一地,猝又見一道銀光狠狠打向他背脊,叭然一響,打得毛盾愛慾
全消,沉痛中驚醒過來,習慣地怒喝:「誰!」
  話方出口,桃紅但覺有變,右手一翻,一把青刺尖刀登時直捅心窩。
  這還得了,毛盾見狀大駭,他雖被扣得緊,但茅山忍術擅長的即是縮骨功,他猛一縮
偏,桃紅竟然失手,這刀只劃傷他右臂。
  毛盾嚇呆了,急叫住手,那桃紅簡直變成了個殺人魔,利刀不斷戳刺過來,毛盾無法避
開,只有再往前撲,壓住她,左手扣住她右手,兩人登時扭蛇般翻滾。
  「放手——」
  毛盾驚狂發怒,雙手無以克敵,只剩嘴巴,看看前頭那胸乳,此時不再迷失,而是無法
想像的厭惡,他猛欺過去,一張嘴,咬向胸乳,更激動地猛咬牙,活生生地將乳頭給咬下
來!
  那桃紅一聲尖叫整個人為之瘋狂,抓住毛盾肩臂之指甲已陷入皮肉三分,她猛一扯,肉
乍飛起,痛得毛盾猛打顫,桃紅趁他
  軟力之際,一腳端得他高飛數丈,掉落小溪邊。
  桃紅豈可善罷甘休,狂怒中又射出手上尖刀,準備射殺毛盾,只見得利光一閃,那尖刀
似猛箭出弦,直取毛盾背心。
  毛盾整個人還叭在地上,哪見得利刃射來,眼看就要命喪刀下之際,就只差那麼幾寸,
突又有一道勁風打來,鏘然一響,硬生生將利刀打偏。
  桃紅見狀,這才知道有人暗中相助,她哪敢再戰,一個人光溜溜即往林中躥去。
  然而就在她躥高之際,那被打偏的利刀卻如魔鬼附身疾射過去,快捷無比地戳中桃紅背
心。
  她悶哼一聲,還來不及想像這是怎麼回事,整個人一如斷線風箏般往下栽往地面,叭地
一響,已然一命嗚呼。
  毛盾驚魂初步,暗道好險,顧不得傷勢,先找來褲子再說。
  照他想法,那暗中相救之人很快就會出現,自己赤裸之體窮於應付。
  然而暗中人並未及時出現。
  毛盾感到不解,他很快拱手拜禮:「多謝閣下相助,可否請救命恩人出面一會?」
  「免了吧,小色鬼!」
  粗沉的老人聲,聽來有點耳熟,毛盾紅著臉:「前輩是……
  「破壞你們的好事的人!」
  毛盾更形困窘:「其實我是被她迷去了………」
  「少練多情邪功吧,否則遲早會死在女人肚皮上。」
  「會是練《多情寶錄》的關係?」毛盾心下一凜:「前輩怎知我練了這門功夫?」
  「不只是我,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真有此事?」
  「你偷了金武堂秘籍,那武向王早發出追殺令,你現在可說是身入險境,隨時有喪命可
能。」
  毛眉摸著自己脖子,驚心不已:「他這麼早就發現了。」
  「那是他命根子,他怎能不留意。」
  「這麼說……那女子也是他派來的?」
  「雇來的有名殺手九月桃紅。」
  毛盾瞄向桃紅屍體,白肉淋著紅血,甚是可怖,他心頭顫了幾下,歎聲道:「多可惜,
年輕輕美姑娘竟會是殺手……」
  「不年輕啦,她少說也有五十歲,駐顏之術全靠你這種小白臉的滋潤,也就是采陽補陰
之術。」
  「這麼老了……」
  毛盾不禁再次往桃紅瞧去,這方才發現才嫩白豐潤的肌膚此時如洩去水分的橘子皮全皺
了起來,一條條深痕像沙皮狗的脖子。
  這哪是方纔的美嬌娘,簡直就是頭母豬,毛盾瞧得美夢破碎,大呼得不償失。
  「你為何要救我?」
  「不忍看你失身於她吧。」
  毛盾窘困一笑:「現在我該怎麼辦?」
  毀了《多情寶錄》,永遠不要練它。」
  「毀了它?」毛盾堅決得很:「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偷出來,怎能說毀就毀?」
  「你不毀掉它,它就會毀掉你。」
  「誰說的,武向王還不是好好的?」
  「你又怎知他沒被毀掉?」
  毛盾忽而瞄向暗處:「你是誰?為何任何事情都知道?」
  「我嘛……該稱得上江湖……」
  「如果你肯出來見我一面,我答應你毀掉《多情寶錄》。
  老人輕輕一笑:「小毛頭心機倒是挺多名堂,可惜我還不想見你。」
  「那你走吧,我的事不必你管。」
  毛盾也擺出高姿態,一副不稀罕模樣。
  黑暗中已沒人再回話。
  毛盾憋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前輩……」
  寧靜無聲。
  毛盾為之不安:「前輩,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千萬別當真……」
  可惜任他如何呼喚,再也得不到回復,冷清清的寒夜中,毛盾也起了毛毛寒意。
  他未必怕鬼,但老人方才警告所言,武向王已到處派殺手奪回秘籍,如果突然間又冒出
另一名要命殺手,他將無法應付。
  再次叫了幾聲沒有回應,毛盾相信那老人已離去了也不敢稍作停留,抓起衣物及隨身包
袱,頭也不回地往深出遁去。
  直到他尋了一處隱秘山洞,他才有心情稍作休息,也為剛才所受刀傷及指甲傷口加以敷
藥包紮。
  刀傷還好,那指甲傷痕連肉都被扯掉,他邊敷藥邊破口大罵爛女人的凶悍,當然,他也
對自己色迷心竅做出後悔檢討。
  問題還是回到《多情寶錄》上。
  他仔細回想,自從練了《多情寶錄》,自己的確對女人較為敏感,丹田那股真氣實在過
於旺盛,自己還以為長大了,功力進步了,然而聽及神秘老人所言,這秘籍似乎是屬於邪
功?
  然而武向王怎會相安無事?
  難道他已有了克制方法?還是另有蹊蹺?或者他沒練這門功夫?
  毛盾想及武子威那小渾蛋竟然敢偷瞧母親洗澡,或許真的是受了這門功夫影響。
  「這會是什麼樣的功夫?練了之後會戀色?」
  毛盾翻了《多情寶錄》,從頭到尾沒有隻字半圖涉及性、色之類,它竟然會這般厲害?
  「也許是過渡時期,若練會了,自然能超脫……」
  毛盾實在不願放棄這門可能讓自己武功大進的秘籍,但想極方纔的窘事,他也實在沒膽
子再練下去。
  不得已,他只好先收起《多情寶錄》,再把那張日月神功秘圖拿出來,心想若能尋得日
月神功秘本,而且有效的話,他自然不必再練那會變成豬哥的怪功夫。
  想定之後,他才有心情打盹。
  一覺起來已是天色大亮。
  為了躲避敵人追截,他盡找隱秘地方潛往巫山。
  三天匆匆過去。
  毛盾並未再碰上麻煩,眼看已登上巫山主峰神女峰,一眼望去雲飛霧靈,落於雙腳下,
大有騰雲駕霧之快感。
  毛盾照著秘圖想尋找一個正確的目標。
  然而他轉了許久,總是不得要領,雲層下無法探及,雲層上又只是尖如石筍的高峰遠遠
近近聳立著,單調得像殘缺不全的跳棋。他不禁失望了。
  照理說,武向王若能得到如此重要秘圖,必定曾經親自前來找尋,他若能找得到,秘圖
早變成了秘籍。他若無法找到,自己哪能摸出名堂?除非是奇跡出現。
  想到奇跡,毛盾不由得心神一振,來都來了,豈可空手而回?
  他再次注視秘圖種種。
  「不識巫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這話暗示了什麼?
  會是秘窟在霧中?還是得等霧清時才能尋得?
  至於那兩顆日月圖形,難道真的會有日月對照情況?這似乎不大可能。
  尋了一天沒結果。
  毛盾不得不另行換個角度,把神女峰當成目標,而且盡成南北角度,如此一來自可把日
月置於東西方向亦是把神女峰置於中央位置。
  他先在南邊守候,月亮很快從左邊東方升起,很快從西方下落,緊接著旭日已升,哪見
得著日月對照局面?
  混了一天一夜,他失望了,只好再往北邊調動。如此一來東邊己在左手方向,直至二更
天,那下弦月才勉強探出山巔。
  今夜特別清亮,月光直如銀會照得雲層更形明眼,寂靜的雲層似乎隨著月亮升起而漸漸
降低。
  毛盾似乎發現浮在雲層的山峰亦顯得特別明亮,尤其那些常年積雪不化的山峰,更像一
面冰鏡般閃閃生光。
  就在月亮升起四十五度角時,奇跡發生了。
  月亮在左邊,在東邊閃閃生光,然而在右邊,在西方同一角度的一座冰峰也反射出一道
銀光,它也許是面平滑的冰懸崖,因而反射出來卻是圓形發光體,就像柔亮的太陽般。
  毛盾瞧得兩眼發直,他不敢怠慢,很快數著那座山峰離此仍隔了幾峰,還有山峰形狀以
及發光位置。
  不到盞茶工夫,在月亮離開四十五度角位置時,那道反射光影也為之消失。
  但毛盾卻已牢牢記住那個地方,那座峰。
  他不得不佩服設計這張秘圖者的智慧。
  若非悟出日月對照的智慧,若非在弦月初升,而且是在霧層下降之日,任何人都不可能
瞧及那道反光。
  若無法發現那地點,就算翻遍整座神女峰,又怎會找到那所在的日月神功秘籍?
  「看樣子真的有這秘籍了!」
  毛盾欣喜若狂,當下趁夜趕往那座山峰。
  若一流高手,大約只要一個晚上的工夫,他卻自我估計需要兩天兩夜光景,而且是日夜
不停攀山越嶺。
  因為他怕一不小心打盹,起來時已弄錯目標方向,那又得更傷神而重頭開始。
  果然,照他估計,第二天夜晚四更天,他已經趕往那座山峰。
  不出所料,此峰尖如高塔,欲攀爬,還得防止不被凍死才行。
  他早帶了御寒衣物,當下很快穿妥,然後慢慢攀往高處。
  然而就在他攀爬不及百丈之際,雪面竟然有只干白枯手露在外面。
  毛盾差點踩到他,一時驚心動魄,再仔細瞧清,才發現那是一具被雪埋著的屍體。
  別的他會伯,對屍體卻如見家常飯般自在,輕輕捉謔一笑:「別人不嚇要嚇你師公祖師
爺,小心你轉不了世投不了胎!大爺現在沒空,等辦完正事再來超渡你,現在你好好給我休
息,別擾我辦事!」
  他伸手準備將那只枯手推回雪堆中。誰知右手方沾上那玩兒,他竟然會動了,甚至快速
扣住毛盾腕脈,猛往雪堆拖去。
  毛盾真嚇呆了,他不怕死人,卻頗為擔心屍變,更甚而活人假裝,他想尖叫,卻被拖埋
雪堆,出口聲音變得噗的一聲,再也聽不到叫聲。
  他掙扎亂抓,仍被拖出數十丈遠,把雪面犁出一條深溝,情
  急之中,他才想到茅山忍術,回手抓出兩顆煙霧彈猛炸前方。炸得雪花四濺,那怪物一
時驚急,方自拖著毛盾躥出雪面。
  毛盾瞧得清清楚楚,此人有若白無常,不但一身雪瘦如骨,兩眼深隱,跟骷髏鬼差不
多。
  毛盾當真以為遇上了陰間鬼,他急叫:「有話好說,我跟你無怨無仇……」
  「我釘人不必有怨有仇!」
  聲音直如鬼嗥又尖又刺耳,他自扣拖毛盾腕脈,逼得毛盾直求饒:「你燒了我吧,你要
什麼,我都依你!」
  「我只要你的命。」
  「那你讓我死得舒服些!」
  白無常聞言突而怪笑起來:「老夫混跡江湖數十年,倒頭一次碰上你這種不求活命只求
死得舒服的人!」
  「活不成,當然要求得舒服的死。」
  「算你有先見之明,好,老夫殺人一向抓碎天靈蓋,今天留你一個全屍。」
  毛盾滿是感激:「多謝成全,為了報答你,我有一本秘籍要送。它是武林人人想得者,
叫《多情寶錄》。」
  「《多情寶錄》?」白無常頗為動容。
  「就在我胸口。」
  毛盾很快伸出左手入胸衫,取出一本秘籍,白無常急切搶過來,他想翻開,秘籍卻自動
彈開,叭然一響,一陣濃白煙散出,白無常驚叫不好,毛盾見機不可失,手中一把短刀猛往
腕砍去,右手同時掙脫,顧不得砍傷與否,拔腿即往山下滾去。
  白無常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奸詐,竟然耍了自己,若非自己頭硬,一隻右手準被砍去,盡
管如此,腕脈那道血痕更激得凶性大發,烈喝著「找死」,人如殭屍彈起,快如利箭射來。
  毛盾才逃出數十丈,卻覺得背後那隻手已不及五尺,他一轉頭,更近得剩下三尺,嚇得
他落地沖滾,沒命尖叫那位神秘人。
  「快來啊……我完了!」
  眼看白無常厲笑暴乾坤,整個人凌空撲至,一隻骷髏手暴探而至,就要扣向毛盾腦袋。
  毛盾嚇壞了,短刀頂去,卡然一聲,被抓個稀爛,那攻勢未竭,直逼腦門,毛盾但覺煞
冷氣息灌來,整個人已僵住,連喊叫聲都沒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完了」。
  那要命的骷髏手果然扣向天靈蓋,冰冷指頭鑽過頭皮,毛盾淒狂尖叫,似乎靈魂為之被
抽掉般。
  不動了,一切都靜止如初,空氣似已凝結。
  過了許久,毛盾腦門才有了知覺。重力還在,冰冷還在,那只要命的骷髏手也還在,正
正中中扣住腦門,然而它卻如此僵住了,似石雕像般不動了。
  毛盾仍不敢動,沉默近半分鐘,但覺得那隻手真的不動了,他才敢動,猛然滾地彈出三
尺遠,拔腿欲逃的同時仍趁機瞄向不動的無常鬼。
  他表情依然兇惡,姿勢依然霸道,連眼珠都噴著怒火,就是不動。
  「會是被人點了穴道?」
  毛盾想及,又想那位隨時會幫助自己的神秘人,他不禁膽子大了。
  「看你囂張到何時?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戒備地往前跨一步,沒事,再跨一步,又沒事,然後才大搖大擺晃過來,一手槍下那
《多情寶錄》,然後想出手教訓這可惡傢伙。
  然而他剛要伸手,已發現白無常咽喉那道細如紙薄的血痕,他似乎死了。
  「這麼快?連眼睛都來不及眨……」
  毛盾對那神秘人手法佩服有加,眼看白無常已經翹了,動手教訓也沒什麼意思,他現在
反而對神秘人感到好奇了。
  「老前輩你一直都跟著我?」
  沒聲音。
  「是您殺了這無常鬼?」
  還是沒聲音。
  毛盾不禁緊張:「老前輩您還在吧?如果還在,請出來受晚輩一拜如何?」
  空空蕩蕩,不知何處是回音。
  毛盾洩氣了,兀自報怨地說:「混了那麼久,這幾天真癟,被人盯著屁股走,卻連個鬼
影都沒見著。」
  喊了幾聲沒反應,他只好放棄,重頭回到尋找秘籍上,一提及秘籍,他突然暗呼好險,
如果那神秘人也是有意利用自己帶路,想取得秘籍,自己豈不輸的很冤枉?
  還好,方才沒把人叫出來,否則自己在感恩之下,說不定就這麼洩了口風。
  他轉向四周瞧瞧,還是一臉感恩:「多謝前輩搭救,晚輩感激不盡,在經過幾次折磨之
後,晚輩深覺武功重要,雖然《多情寶錄》練起來可能有副作用,但晚輩仍決定要練它,畢
竟被人欺負的味道不好受。不過儘管如此,晚輩還是會盡量克制自己,所以才找到這冰天雪
地的地區,以能達到清心寡慾效果;您的盛情我在此先行謝過,來日有緣相遇再圖回報!」
  拱手為禮後,他很快把白無常埋在雪堆中,然後若有所失般的往高山處再度攀爬。
  每爬一丈,他即暗自竊笑幾聲,如此一說,那神秘人必定以為自己只想找尋棲身之所,
而非另有圖謀。
  待他消失後,一道灰影方自輕輕飄落雪地,遙遙望著毛盾留下的腳印,他輕輕一笑:
「智慧頂尖,可惜經驗不足,耍詐高明卻計劃潦草;既然知道我一路上盯著你,哪不知我明
白你在幹什麼?光說一句話就想唬過我?把人埋在雪堆想掩跡,卻留下腳印,哪門子毀屍滅
跡?」
  那老人一手吸出白無常屍體,老遠一拋,直落懸崖,他只談聲說道:「一味殺人終也該
有被殺的時候,怨不了誰!」
  淡聲輕歎中,他尾隨毛盾而去,臨跟蹤,還得運用衣袖擦毛盾屁股,替他把留下的腳印
給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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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晶球和七彩龍煙
 毛盾哪知自己如鴨子下蛋一路下至峰頂,他還以為甩掉那人,然後才仔細找尋面向東方
的任何懸崖冰壁,以期能找出神秘洞穴。
  日光對那灰影獰有所覺,毛盾登時驚醒,再仔細探瞧,那是一個人形在飄,更像衣衫,
沒手沒腳。
  「見鬼了!」
  毛盾以為是幻象,根本不理,然而那灰影淬然快逾閃電般撲衝過來,呼的一聲,似欲張
牙咧嘴啃噬毛盾,突又肖失無蹤,但那衝力卻帶動雪花濺得毛盾滿臉滿身:
  「是惡鬼?」
  毛盾赫然擺出收妖的架式,手捏劍訣,還沾上隨身攜帶之紅硃砂,口中念個不停,準備
在那灰影第二次突襲時將他制服。惡鬼果然又來了,這次更加猛烈,不但引花雪花,還特地
面積雪全然轟起「炸」向那三角洞穴,他似乎還發出陰沉怪笑。毛盾自恃收妖內行,要本不
為所動,大喝一聲「惡鬼別逃!」手指帶有收妖指令猛劃猛探,想將手中硃砂戳向灰影,然
而就在他奮力衝出之際,那狂風暴雷剝怒不可擋,炸得他頭昏眼花。滿身生疼,哪還抵擋得
了。
  一個悶哼,倒撞內壁,嚇得他唉唉痛叫卻又不敢叫,急喝著「是殭屍!」,輕易不用的
茅山法寶陰陽鏡從胸口往外噴照。
  那青光乍現,灰影頓如水般化失。
  「這麼有效?」
  毛盾望著陰陽鏡,搞不清它的威力如此之大,他頗為欣慰,撫著寶鏡大有愛不釋手之
態。
  粹又一道白光射來,叭然打在寶鏡上,是雪團,像泥巴,不但砸中寶鏡,還濺得毛盾滿
臉面,外頭巳傳來捉謔的笑聲。
  毛盾真的毛心了,這傢伙連寶鏡都制不了,那會是什麼妖孽?
  一時慌張之際,外頭捉謔聲音傳來:「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跟本鬼王比鬥!」
  「鬼王?」毛盾可以說第一次聽到,他驚心不已,趕忙扯開,露出胸口八卦骨,怒喝:
「本道長還是童子之身,玄天仍在胸口,你敢惹我,我就跟你拼了!」
  「你還是童於身?幾天前的艷遇沒破掉你?」
  毛盾想及那檔事,不禁心急,趕忙使出道法,食中二指口劃去,立即有淡談八卦紅光浮
出,他才噓口氣,暗叫好險於是瞪來,冷笑著:「失去又怎樣,看招!」
  他不知如何耍招,只見身形一抖,人如霸王舉鼎般猛那淡淡八封紅光突然射向外頭,照
得灰影唉唉悶叫,避向遠處。
  毛盾但見一擊奏效,甚是得意:「受死吧,臭鬼王,我要豪你元氣,讓你成為幽冥!」
  那灰影倒是鎮定得很:「別以為有了玄天八卦就能制我,天寒地凍,我看你能袒胸露乳
到何時?」
  不說還好,這一說,毛盾頓覺冷氣襲人,實在難挨,他著皺眉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
  那赤影見狀更形大笑:「人想跟鬼鬥,簡直不怕死活!」
  看此鬼如此囂張,毛盾甚是不順眼,心想再拖下去,對我不利,倒不如先發制人,若能
突襲成功,讓他喪失某些元神,自己勝算自是大增。
  當下拌然怒喝.猛衝出洞;胸口紅光疾射灰影,手中寶鏡打光射人。
  那光線幾乎全照在灰影身上,他方自驚駭中跳開,怒喝:「陰險小子!」登時掃起積雪
反擊毛盾。
  毛盾愣在那裡,自己八卦紅光照向老鬼,他竟然一無反應。隨見怒雪衝來,他只得落地
打滾,那冷癰上身,逼得他悶聲唉痛
  灰影見此已得意笑起,但笑聲未落只見一道青光射來,笑聲一頓,連忙翻高三尺,避開
那暗器。
  毛盾整個人已衝撲過來:「他媽的,死老頭也敢冒充老鬼.看我如何收拾你!」
  「誰說的,我明明是鬼。」
  「鬼還有影子!」
  那灰影往雪地瞧去,果然留有人影,怔愕中,他也覺得想笑.似乎失態地被毛盾打了兩
掌,倒飛七八尺,卻一無礙事地再飄回來「既然知道我是人,你不覺得現在對你來說,人比
鬼可怕呢?」
  毛盾怔住了,方才兩掌就像打在棉花上,這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尤其那更可怕的事:
「你是殺手?」
  毛盾不敢停留,一個轉身,沒命往後逃。
  「回來廣灰影急喝:「這麼膽小!」
  「留下來的才是呆子!」毛盾逃得更快,簡直掉魂般。
  「站住,也不先看看我是誰!」
  那灰影一個翻身,像變魔術殷釘在毛盾前頭,害他差點撞上、毛盾哪顧得看人,轉身又
想逃.一隻手又冷又冰已抓在肩頭。他嚇呆了。、
  「大爺干別別殺我,有話好說!」
  要殺你,還不必我出手,轉過來!」
  毛盾還是不轉,灰衣老人替他轉,這一轉,但見老人那蓬鬆亂髮,還有那半禿的腦袋,
毛盾愣住了:「是你』老柴房?」
  這人竟然是金武堂那柴房中的糟老頭,實在不可思議。毛盾再次瞧清楚,尤其那酒糟鼻
子,冰天雪地裡更顯得鮮紅。
  老柴房一副老成地頻頻輕笑:「不是我,你早被人強姦了。」
  「是你救了我?也是你通風報信?你一直跟蹤我?」
  「沒錯。」
  丟盾頓停兩眼,甚想一眼看穿這老頭還穩藏了什麼秘密: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救你啊。」
  「我憑什麼讓你救?」、
  「因為你欠我每個月一兩銀子,還有許多烤鴨和美酒!」
  「就是為了這些?」
  「當然啦……」老柴房笑的甚是曖昧:「那得讓我看順眼。」
  毛盾左斜一眼,右斜一眼,實在猜不透這老頭是何居心。問了些金武堂發生的事情,老
柴房都回答的一清二楚,他終信他就是那位嗜酒如命的老柴房。
  「外面雪大,洞裡聊吧!」
  老柴房把毛盾拉人小洞中,兩人面對面席地而坐。毛盾兩眼迷惑地瞧著他。
  「你真是老柴房?」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可是你的武功那麼高!
  「誰規定有武功不能當柴房?」
  毛盾搖頭苦笑,他被騙得好苦:「你一定還有很多秘密,入金武堂幾十年了吧?你到底
有何目的?」、
  「沒事,若有,大概想找安身處,還是美酒吧……」說到美酒老柴房還一副流了口水的
模樣。
  「我不信!」毛盾道:「你不說清楚,休想我會聽你的!」
  「都找到這裡,我當然會說清楚。
  「那……你真正身份是誰?」
  「你身上那秘圖的主人。」
  「秘圖?」毛盾臉色千變萬化:「胡說,秘圖至少也有數百年的歷史你根本不可能是它
主人。」
  「事實勝於雄辯。」
  瞧及老柴房一副了不起的模樣,毛盾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活了。
  「你說秘圖是你的,那為何會在武向王手中?」
  「我偷偷給他的。」
  「這麼巧?」
  「無巧不成書,何況我那時已經隱身金武堂,辦起這件事,當然容易多了。」
  「我還是很難相信……除非你會秘圖上的日月神功。」
  「簡單,等找到日月洞,我耍給你看。」
  「嘿嘿:毛病出來了吧!」毛盾甚為得意:「你若是它主人,何須再找口月洞,你本就
該知道那洞穴在哪裡。」
  「不錯,我早知道。」
  「那又何必找尋!」
  「要找的是你。」
  「我找過了,這裡沒有日月洞。」
  老柴房瞄向毛盾,露出邪意:「看來不找出此洞,你是不會相信我的話了……好,我找
給你看,不過你別後悔,如果得知日月洞秘密,你就是日月神教的一員,你若判教,我會殺
了你。」
  「日月神教?」毛眉皺眉:「那會是什麼教派?是那教?」
  「比起茅山派響亮得多,正派得多。」
  「你知道我是茅山派?」』
  「那幾招騙不了人,看你還有陰陽鏡,還是掌門傳人,不簡〔單。」
  「既然明白、還要我入日月神教?」。
  「放心:日月神教不在乎你拜人幾個門板,它很自由,而且很吸引人。」
  「怎麼吸引人。」
  「比如說武功」
  毛盾心神一凜,前些日子常聽老柴房自誇武功天下策一,方才又見他那如鬼如魅的身
形,他頗為心動:「日月神教是天下第一武學?」
  「至少老夫還沒碰過敵手。」
  「比起武向王呢?」
  「他不是老夫對手。」
  「你跟他交過手?」
  「很多武功不必交手即可分高下。」
  「你很臭屁喔!」
  老柴房淡然一笑:「臭屁跟自信只有一線之隔,如果武向王自以為武功天下第一,他也
不必把日月神功秘圖藏得跟什麼似的。」
  「這倒是了……」毛盾勉強點頭:「好吧,我暫且相信你,我還得知道投人日月神教門
下,會變成什麼狀況?」
  「變成天下無敵!」
  「我不想聽你吹牛,我想知道現今武林為何不見日月神教名號?」
  「破滅了。」
  「這麼慘?」
  「武林各大門派圍剿,不滅都不行。」
  「那一定是邪教嘍。」
  「正邪之間很難分,茅山派不是好好的也被滅了,你我是同病相憐。」老柴房道:「我
不多說,武林各派圍剿者,不一定是十惡不赦之徒,他們最怕的還是日月神教的武功;你自
行決定,如果認為划得來.就接受,划不來就回頭,免得日後抱怨我老人家逼你。」
  「意思是要我衡量你的話是真是假?」
  「你怎不衡量自己是否要學那奇門武學?」
  毛盾開始再瞄這位怪異老人,總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但他失敗了『老柴房似老僧入
定,閉上眼睛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待答案;
  瞧這老柴房,前幾日跟他混在金武堂,倒是相處融洽,而且滿風趣,又混躲江湖數十
載,該不是什麼大惡之人,何況自己實需要學一身高強功夫,這機會倒十分難得,與其被人
追得到處逃.不如找個大靠山,說不定從此可翻身呢!
  考慮結果.毛盾終於點頭:「好吧,反正你我同病相憐,多拜一個日月神教,只要我不
說也沒人會知道。」
  「聰明!」老柴房滿臉喜悅:「我果然沒看錯人,從今以後日月神教有福了。」
  「少拍馬屁,我自身都難保。」
  「從此以後你將無此煩惱!」老柴房笑不合口。
  毛盾搔搔頭:「都已答應入你的教派,現在可以帶我去見你的日月洞了吧?」
  「當然!」
  老柴房突然拉著毛盾,電光一閃般射出小洞,身形拔高數十丈、如天馬行空般直掠花
穹,在那疾速沖躥中,一個反折.整個人似蒼鷹撲免,猛往一處萬丈深淵衝去。
  毛盾但覺身如跳崖自殺,全身五臟六腑搗成一團.像要揪裂拋出體外,他忍不住尖叫,
聲音像流星拖帶數十丈,甚至百丈,千丈,還不止,仍如隕石猛墜,他嚇時兩眼宣閉,雙手
猛揪老柴房不放,像要把他拖來墊底,擋掉那無盡衝力。『
  像一世紀那麼長.像地球墜向月亮那麼深,毛盾才覺得墜力完全消失,兩腳著實踩在地
上,只聽得老柴房說聲「到了。」他才敢張開眼睛。
  這是一個十分寬敝而清亮的洞穴,眼前許多都是人工建造而成,最惹跟的是裡頭那金字
塔放的石梯抵伸五六人高,上放著一顆圓桌大的水晶球,雖是夜晚,它仍發出談談銀光,煞
是好看。
  除此之外,已無其它翻找古變而出現的骷髏、化石、寶藏、秘籍等東西。
  「這就是日月神教總壇?」毛盾問。
  老柴房點頭:「不錯,普天之下,只這一處。」
  「也沒有歷代教主遺體?還有膜拜的神靈?」
  「神靈自在心中,.B月神教不設神像,唯拜日月,日月神教歷代教主皆火化。骨灰撤
向天地,所以不留遺傳。」
  「這倒是很奇怪的一個教派。」毛盾哺確地說。
  他和老柴房漸漸往那水晶球行去。
  老柴房說道:「這日月品球算是本教唯一信物,你想拜它吧。」
  毛盾還是合十為掌,膜拜幾下,畢竟他瞭解三界之事,鬼界,神界冒犯不得。
  老柴房見他膜拜,自己也跟著膜拜起來,然後兩人走近.雙目凝視著水晶球不放,它除
了外殼為水晶透明外,裡頭卻有淡淡似白似藍似紫……變幻莫測之煙霧裊裊悠遊著,讓人瞧
來有安詳寧靜之感覺。
  沉默良久後,老柴房才說道:「拜入日月神教也不必任何儀式,在我帶你入門開始,你
已是本教一員,我的責任是告訴你在教的職位,以及日後種種責任。
  「我的職位是……」
  「第七代教主。」
  「教主?」毛盾怔詫瞄向老柴房,這職位似乎搞得太大了。
  老柴房淡然一笑:「有何好吃驚.你不也是繼承茅山派掌門一職?」
  「這不一樣,茅山派默默無聞,而且只有三個人,日月神教卻……至少它曾經轟動過武
林。」
  「那是以前,找還不是當了五十年默默元聞的教主,你足可勝任。」
  毛盾搔搔頭,乾癟一笑:「好吧,反正來都來了,你認為我行.我就行,接下來呢?還
有什麼規則?本教有多少教徒?」
  「不清楚,不過據我猜測,不會多於二十人。」
  「你都不清楚,日後我如何跟他們聯絡?」
  「本教自有秘方……」老柴房輕輕一歎:「自從百年前被圍剿後、日月神教已不在乎形
式的聚會,而採取老友式的聯絡;將來如何發展,則是你這未來教主自行決定了。」
  毛盾只能以奇怪的教派來解釋。
  老柴房此時已走向水晶球後邊牆頭,那兒出現不少石鐘乳,滴滴白色乳泉從尖端住下
墜,落於地面天然水池中,他拿起池邊石碗,舀起乳泉,交予毛盾。
  「這將是在此山洞唯一食物,功能延年益壽,本教數代喝它也沒有餓死的,你嘗嘗
看。」
  毛盾依言接手喝下,但覺冰涼芬芳,並不難喝。
  老柴房要他坐向地面,然後才開始解釋有關日月神教之事。
  「其實(多情寶錄)也是日月神教武功的一部份。」
  此話一出,毛盾閃了眼,這未免讓人太難以相信了,「它不是多情仙子所創?」
  「不錯,多情仙子以前即是日月神教教徒。」
  毛盾不說話了,看來這教派關係還挺複雜。
  「其實,日月神教可以說是武林,甚至天下百姓各行各業精英所組合而成,「老柴房
道:「我之所以說各行各業,不限於武林乃是有的教徒並非武林中人,他們有的根本不會武
功。」
  「哦……」
  「當年,組織日月神教的人雖是武林中人,但他們並非以此名組合,而以『日月英雄
會』組合.至於後來轉變成『日月神教』,乃是這組合暴露於武林中,你該知道,武林人土
最喜歡加封號,對穿鑿附會之說更是繪影繪形,麗在他們發現此組織武功怪異而高強,行事
又詭秘,不怎麼光明正大,才有『日月邪教』名諱出現。當然,本教教徒不肯接受邪字。暗
自稱為神教,一直延伸到現在都如此稱呼。」
  老柴房繼續說道:「昔日之英雄會,本來不關武林事,那是各行各業精英相互約定的一
個聚會,用以討論或研究各行各業的知識,以潛移默化自己修養及氣質,例如說有人懂得音
律,你可以學。可以在聚會時討教這方面的高手,你想雕刻一件藝品,也可以找人雕琢,或
是跟某個巧師學習技巧,這是何等美好而吸引人的組織!」
  毛盾聽了頗為心動:「在這時下流行不傳之秘的情況裡竟有這組織很過癮吧?就像武功
秘招也可以攤開來相互研究。
  「不錯,的確過癮。」老柴房對往昔種種的幻想,亦覺得美妙非常,但幻想歸幻想,他
還是歎息:「向題就出在相互切磋方面。」
  長歎幾聲,他才說道:「當初切磋武功亦是聚會的熱門活動,那也是日月神教之武學能
精於其他門派的原因。那時教派剛崛起時,即有當代數十位高手加入本會.他們各傾所學,
相互研究之後,他們擬出了幾個路子,尤其武學之真理正蘊古於宇宙無極:奧妙之中,他們
就以陰陽、日月區分,男者負責日、陽,女孝或練陰功或負責陰方而後功夫,日以繼夜地加
以研究、融再加上種種方式,據我歷知,至少花上百年時間,才在此洞將日月神功融合而
成,成為武林真正一部至高無上寶典。」
  「這融合一定跟水晶球有關了?否則怎須在此洞中?」
  毛盾瞄著水晶球,大有猜中之快感。
  老柴房以讚許的眼神回應,他點頭:「不錯,日月神功非得在水晶杯裡面才能練成.其
中奧妙,只有你親身體驗才能瞭解,
  當時找出這方式的靈月秀士第一個練成,也成為日月神教的第一代教主,而這功夫也一
直流傳到現在。」
  「後來呢?武林為何發動圍剿?」毛盾問。
  老榮房又自歎息幾聲,說道:「理想跟現實總有幾分差距,當時日月英雄會是來者不
拒,至多也只是問問對方有何本領而已,教主以博大胸懷對待別人,但世間人性百種,能忌
貪、欲者並不多此會發展自是愈滾愈大,消息漸漸傳開,有的慕名而來,總想得到一些好
處,不得其門便以惡語中傷日月神教,或許真的有些教徒為非作歹。後來江湖出現了幾個大
案子,又如梅花莊滅門姦殺血案.更讓武林正派人士痛恨欲絕。在那種罪大惡極又對日月神
教一知半解而懼於那奇異絕高武學之下,他們終於發動圍剿,日月神教終於也滅了。」
  毛盾有感而發:「許多正派人士似乎都喜歡以除邪為借口,專搞滅派之事。」
  他對武當三清惡道毀去茅山派仍耿耿於懷。」
  「其實,滅教圍剿還是有很多人反對……」老柴房道:「聽說當時少林至空長老即是日
月神教一員,也由於他對易筋經研究之透徹,這對日月神功有莫大助益,他當然知道本教真
正性質,他曾極力阻止,然卻阻不了一些老頑固,害得他無地自容,不忍見及本教被毀而自
殺身亡。」
  老柴房還說出當時參加日月神教的幾名各大派長老,他讓毛盾記住,只要日月神教仍在
世上一天,即不能忘記他們。
  毛盾謹記在心,隨又問道:「既然有那麼多名門正派長老參加,為何打不過他們而被滅
了?」
  「不是打不過,而是不肯打,不能打!」老柴房歎道:「就像少林至空長老參加本教,
他怎能跟少林為敵?他自殺即是要本教縱使不能為敵,但也該求自保。」
  「然而自非每位長老都那麼乾淨利落說自殺就自殺,在說說勸勸之中,日月神教已從消
極抵抗之下漸漸被瓦解.甚至到後來無法躲閃的反擊之下,還有人以殉道者的精神自殺。
  「當然,也有火並者,但那已是極少數人,可笑的是那極少數人照樣殺得各大門派精英
盡失,損失慘重.還說是數百年來最大的浩劫。」輕聲再歎,老柴房感傷不已:「教主也選
擇自焚—途,目的是在保存那些無辜者,也由於他的自焚才結束了各大門派殺紅眼的怒火,
日月神教門徒得以偷偷摸摸留傳到現在。」
  毛盾終於明白老柴房為何甘心偷偷摸摸.原是有此源遠流長的歷史。
  「自從那次浩劫之後,本教弟子不死者皆退隱天下各處,且絕口不提此事,偶有碰上,
也只是以極為隱秘的方式聯絡,免得又引起武林另一場浩劫。」老柴房道:「知道嗎,不管
對任何人;千萬不要說出你真實身份。」
  「知道了。」毛盾笑道:「你保存數十年的方法,我會很小心使用。」
  老柴房露出長者關懷的笑意:「至少你想玩花樣.也得自個兒收拾,千萬別連累你門下
弟子。」
  「不會啦,我不當本教教主,我還是茅山掌門,夠我威風了。」
  毛盾的笑聲仍掩不住少年即將得志之情懷。
  老柴房很快又拉回正題:「方纔所提到的日月英雄會成員即有一位多情仙子,她也是
(多情寶靈)的創始人,她的去向如何,我並不得知,但是三十年前,我卻發現江湖中有這
門武功出現,亦即是武向王使用的槍法,夾雜了多情秘功技巧,所以我不得不隱身金武堂查
個究竟。」
  「隱了那麼久;找到什麼?」
  「武向王並非日月教徒所收的弟子,他的武功就是得自你手中的《多情寶錄》。」
  「只有這些?」
  老柴房瞧他猴急,立即給他機會教育:「你要記住,本教一向以保密為重,寧可不動聲
色,也別自露身份。這不是你個人問題,而是若因如此而引起武林大殺戮,你於心何忍?我
寧可查不出.也不願冒任何險,所以一隱即是三十年。」
  毛盾受教點頭。
  「當然,這是最土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老柴房道:「我等了幾年沒結果,故
而弄了張秘圖給武向王,他得到秘圖,也想找到日月神功秘本,可惜他沒你聰明,來了七趟
皆空手而回。」
  「你有意傳他日月神功?也就是收他為教主?」
  「不可能,他太老了,傳給他,隔不了二十年又要找傳人,憑添麻煩,不如不傳,何況
他也不夠格。」
  「什麼樣才夠格?天資穎悟,聰明絕頂,筋骨奇怪,是練武奇才?」毛盾頗為得意。
  「不對。」
  「你不是在刺激我吧?」
  「不是。」
  「那,我是哪點被你選上?」毛盾頗為洩氣。
  老柴房輕輕一笑:「看順眼而已,像戀愛,通了電。」
  「什麼?你把我當戀愛對像?」毛盾斜著眼,有股啼笑皆非又帶趣的滋味。
  「有何不可,師父與徒弟之戀,天經地義。」
  「講清楚嘛,要是讓人誤會,多尷尬!毛盾攤攤手,頗為自己非那種絕世之才感到失
望:「你只要來電,對那種笨蛋也在所不惜?」
  「沒那麼嚴重!」老柴房道:「通常你有多少斤兩,你即會對那種人有感覺,我豈是俗
夫凡子,怎會選個笨蛋,你筋骨本就一流,腦袋也夠狡猾,我這麼說是在殺殺你威風。」
  「早說嘛,找還以為自己是個低能兒呢!」毛盾聳抖肩頭,天才樣立即現形:「何必
呢,你只要說實話,我的威風要殺幾成就幾成,我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
  老柴房瞄了一眼,也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手—切,大概殺掉五成,毛盾卻仍十成威
風,耍得他也笑了。
  「算啦!小人總是得志,只要不出差錯,你愛現幾成,我懶得殺你,免得愈殺你愈威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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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18:02 |只看該作者
  「不會啦、我已經很收斂了。」毛盾表情又威風不少。
  「縱使選人十分重要,你也該注意心性,若為了某種原因勉強收徒,那將會苦了你自
己,將來你自然會明白這狀況。」
  老柴房瞄了幾眼才繼續談及正題:「武向王找不到地點,他當然失望,只好躲在秘室另
行創改武學,我知道如此一來不可能再引出那《多情寶錄》原始者,恐怕又要等很久了,直
到那二娘出現,一切情況才明朗化。」
  「問題出在二娘身上?」
  「應該是。」老柴房道:「我只知那秘籍是二娘給的。」
  「她會是日月神教教徒?」
  「她不是,不過……聽說她有個母親。」
  「我也聽武子威說過,上次他和他娘回娘家.就是去見他外婆。」
  「這麼說,真有此人了……」
  「你也不瞭解?」
  「我只知二娘本名叫花弄清,十幾年前嫁到武家,對於她娘家之事,一直查不出名
堂。」老柴房談然一笑:「不過快了,那二娘已開始騷動,狐狸將露出尾巴。」
  「聽您這麼說,您好像並不支持她是本教教徒?」毛盾道:「您說過.多情仙子曾是日
月神教教徒,她的《多情寶錄》又在二娘手中……」
  老柴房臉容不禁莊重起來:「你可知多情武學練起來會變成何種後果?」
  「有點色色的吧?」
  「那是初學。」老柴房道:「它已不是以前的《多情寶錄》,有人改造了它。」
  毛盾想及自己練了幾天.已對異性產生非分之想,不禁伸了伸舌頭,實在搞不清它是門
什麼功夫。
  老柴房沉重歎息,良久才說道:「雖然本教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卻敢不容許那種傷天害
理,苦管人命的敗類出現,也就是說,日月神教門徒有了讓人發指的行為發生,身為教主有
責任清理門戶。」
  「她們做了壞事?」
  「也許吧,容我把《多情寶錄》之狀況說清楚。」老柴房道:「它被改造後,已經變得
真正多情起來,說明白些,它已是一本淫功大全。完全利用採陰補陽或采陽補陰之邪惡方法
來獲取更多內力,練的人可以武功大進,卻得縱情淫慾之中,輕者嫖妓,重者犯下淫行,你
想如此功夫練久了豈不要出事?那武向王不肯把這門功夫傳給兒子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沒想
到他兒子卻因而對父親產生誤會。」
  「原來如此……」毛盾暗呼好險,自己只練了皮毛,他道:「助我殺死桃紅的,當然也
是你了?當時你叫我別練那武功?」
  老柴房點頭:「能練嗎?除非你想變成色鬼!」
  「二娘卻給武子威練了,她是何居心?」
  「不是爭權,必是有目的。」老柴房道:「那武子威日後鐵定走上邪途,也許你想挽
救,但問題出在他娘身上,這也是我急於找你的原因。」
  「為啥?」
  「因為師父老了。」老柴房歎息:「一個活了近百歲的人也該有個衣缽傳人,何況二娘
敢如此明目張膽,準是有所依恃?你這位教主可以不管她,卻不能不管日月神教之事。」
  「原來你找我,也是為了清理門戶做準備?」
  「能者多勞,何況你我都是滅門老大。」
  毛盾會心一笑:「好吧,本來我實在不想幫金武堂,但看在教主的份上,今後特別留意
有關日月神教教徒行蹤就是。」
  「多謝幫忙。」
  「有啥辦法?從一進金武堂開始,我就中了你的計算.我甚至懷疑,是你在床上留字,
害我甘冒風險盜取秘圖,對不對?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也可以說你是因禍得福,從此可練得絕世武功。」
  「少來少來,是福是禍還很難說,不過……」毛盾瞄眼說道:「我已經等不及要練日月
神功了。」
  「有上進心那是最好不過了!為師現在即傳授於你!」
  老柴房當下將毛盾帶向水晶球,要他注視最低層。他說道:「秘功口訣就在那裡,我將
煙霧逼退,你很快可以瞧清。」
  毛盾不禁更專注盯向水晶球底座,等待奇跡出現。
  只見得老柴房只掌合十,過不了盞茶工夫,他整個人已罩上—層薄霧,那霧竟然跟水晶
球裡層的一模一樣,看似七彩卻飄忽不定。
  其中薄霧漸漸凝厚之際,他翻開雙掌,兩掌心各現出淡淡紅白光幕逼向水晶球,兩掌心
各現出淡淡紅白光幕通向水晶球.只見得球體內部煙霧隨著紅白光幕打轉,愈轉愈急,終濃
縮成束,漸往底部退去,水晶球為之紅白光芒燦亮,映得滿室通紅,真以為進入幻境之中。
  就在煙霧退至底層之際,那裡卻是平坦如境,由於紅光照處,它也現出紅色,而那煙霧
卻變得細如絲線,小螞蟻蠕動般排列許許多多字體。
  太玄了。
  毛盾直覺如此而有點眼花撩亂,還好老柴房很快喝聲要他瞧著口訣.他才收起心神,凝
向那些字跡,他開始強記。
  很少,最少上千字,毛盾來不及消化,先記下再說。
  足足耗去一個便次.老柴房手中光芒漸弱,且已滿頭大汗,他才說聲差不多了,而將功
力撤回,那煙霧又起,水晶球已恢復原狀,字跡也沒了;
  名柴房接去汗水,還跑到池邊舀口乳泉解渴,隨後才有心情有問道:「記了多少?」
  「差不多啦。」毛盾露出怪異表情:「其實你不也背會了,口傳給我就行.何需那麼辛
苦?」
  似在擁揶揄老柴房並不高明。
  老柴房白他一眼:「你懂什麼,我如此做,一來是告訴你,本門武學藏在什麼地方,二
來是試試你的份量,如果只背三分,我看你還是別妄想成為武林高手。
  毛盾聞言方再也不敢挖苦他,他乾笑著:「差不多背會了,頂多只漏了兩三字。」
  「那得看漏在什麼地方!」老柴房道:「還是背一遍來聽聽吧!」
  毛盾依言背誦起來,竟然一字無誤。
  老柴房聽得嘖嘖稱奇:「像你這種天才淪落茅山派,真是委屈了。」
  「我要不是早些年要背些急急如律令的趕鬼咒.我哪能應會你一大堆莫名詞句!」
  「大俠也懂得謙虛了?」
  毛盾又白一跟:「算了,天才總是很難跟人溝通,接下來練什麼?」
  「還是先練內功,早要底子打好,日後將事半功倍。」
  老柴房開始教毛盾順著口訣方式開始運行吐納,毛盾果然玲瓏心,一點即通。
  也不勿練丁多久,只覺得肚子餓了幾回明瞭幾碗乳泉,乳泉果然有妙用,不但可以填飽
肚子,還可以清心醒腦,使得毛盾能持續不斷練功而不覺得累。
  就在依照口訣支行三遍之後,毛盾但覺左右手掌心各有一道勁流往內回竄,左手冰涼;
右手暖烘烘的。
  他驚詫中帶著欣喜:「好奇怪的武功啊,內流竟然來自掌心,跟一般武學來自丹田不
同。」
  老柴房見他只練三遍已有感覺,甚是欣慰,想當年他還是摸索了二十四遍才有此發現,
青果然出於藍,他覺得自己沒找錯人。
  「由外而內,更能脫胎換骨。」老柴房道:「這是融合少林易筋經以及教主靈月秀士的
吸龍神功演化而來。你將要吸收水晶球裡頭那些霧氣,進行洗髓易筋,久而久之可以打通任
督二脈以及匯通百穴,練到五成還可移移脈換穴,到時日月神功自能步人正軌。」
  「水晶球裡頭的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老柴房道:「本教稱它為七彩龍煙,這似乎是地頭所噴出之龍煙,含有種
種奇特之尋丹妙藥之成分,當年教主亦是在無意中尋得,為怕此靈氣平白失去,才用特製水
晶球將它罩住,數百年仍保持原狀。」
  「要是它突然不冒氣呢?本派武功不就練不成了?」
  「別擾心太多,火山數萬年都在暴發,你怎知這靈氣噴了多久。」老柴房道:「若真有
這麼一天,當教主的只有吃虧些,在傳下一代時,只好以自身靈氣相傳,大不了失去武功罷
了。」
  有此一說,毛盾倒安心了:「能傳下去就好,省得日後徒子徒孫傷腦筋。」
  「準備好了?師父要把你送入裡頭了。」
  「好啦。」
  「把衣衫脫掉,最好只剩內褲。」
  「要這麼光?」
  「留你內褲已是給你面子了。」
  毛盾但覺似乎無商量餘地,乾窘笑道:「還是脫個光溜溜,一絲不掛,這惹得老柴房眉
頭直皺:「你連面子都不要了?」
  「沒辦法.因為……」毛盾窘笑著:「我內褲掉了……在溪邊的時候……。」
  想及和桃紅那幕,毛盾更窘了,雙手掩著下體,頗想找片樹葉遮著。
  「反正還小啾啾,光著屁股也沒什麼大不了,進去吧!」
  老柴房輕笑中,立即伸手貼向水晶球,運起神功準備將它打開。
  別看水晶球薄薄一片,卻重逾千斤,老柴房得運用七成方能將它抬高些許。
  還不到兩尺,毛盾已快如泥鰍溜鑽裡頭,倒省了老柴房不少力氣。
  他將水晶置回原處,嗡的一聲震鳴,又輕又脆,卻震得毛盾血氣翻騰,好不容易等到平
靜,卻又進入另一個太虛世界般的,聽不著半絲聲音。
  水晶球已把外界隔離。
  只見老柴房用那傳音入密的功夫,才能把聲音穿送裡頭,要毛盾別胡思亂想,專心繼續
練功。
  毛盾依言盤坐那平板地,但覺忽冷忽熱,很是神奇,他得心靜神慮方能適應,然後他才
開始注意到達七彩五顏六色的煙霧,這煙聞起來有股清香,但那香味卻甚難分辨,似暖檀
香,似冷檀香,茉莉淡香,蘭花清香,玫瑰濃香……另有藥香……
  千變萬化,毛盾覺得那該是各種不同顏色煙霧所發出的不同香氣,混雜中根本很難去分
類。
  反正聞起來有冷有熱,既舒爽清新又激情火熱即可概括形容了。
  毛盾定下心來練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得那些煙霧已漸漸找出方向般迎向毛盾左右手
掌心,其左掌心已現出月形記號,右掌則為圓圈的日形記號。
  老柴房見及此狀才露出滿意笑容。這表示毛盾運功口訣沒錯。
  隨後他陪在一旁打坐,借此也調養心神。
  在洞中根本不知時光流逝,尤其在水晶球中,更只能感覺出雲煙裊裊,似在騰雲駕霧般
如夢似幻,不知天日。
  只見得老柴房不斷舀取乳泉果腹,或而徘徊山洞中,或而專注水晶球裡頭的毛盾,或而
拿出不知是何冊籍書本仔細研讀。
  偶而,他會在壁上劃下那似乎用來計算日期之刻劃。雖然久而久之才可能劃下它,那刻
劃競也愈來愈多,像串小魚乾般串了起來。
  水晶球裡頭的煙霧運行已浙漸加快,像冰天雪地中剛激烈奔跑過的鹿群在急促呼吸,一
串又一串不停地咻長咻短,甚至還能聽及那嘶嘶之聲音。
  毛盾身上那曾經被撞,被敲的淤傷已慢慢消退,甚至手背刀傷及肩頭指傷都結了瘡庫,
似乎伸手—撥,那瘡痂立即可掉落而復原如初。
  一切都在順利中進行。
  老柴房不斷露出滿意笑容。
  直到有一天,那霧氣已發出沸騰般吼聲,嘶嘶像千萬條毒蛇般像要吞掉什麼。老柴房再
也不敢閒逛,他緊守住水晶球,兩眼直盯毛盾變化。
  他整個人已分割成兩種顏色,以脊骨為中心,左半邊如冰般冷白,右半邊如烙鐵般熱
紅。
  那瘡痂早掉落地面,他肌膚整個完好如初,七彩氣流不停從雙手心吸入,從全身毛細孔
噴出。
  由於噴得甚急,一條條有如銀針噴泉般倒射,煞是好看。
  裡頭之人卻如針扎般未必好受。毛盾開始呻吟,全身微微抽顫.額頭直冒冷汗.尤其全
身左冷右熱交界處簡直像兩把利刀剮骨剮肉,十分難挨。
  「試著把冷熱勁流混在一起,忍著點,會有點痛,但混過去就成了。」
  老柴房已發出聲音幫助毛盾,順便給他打氣,他絲豪不敢輕忽,盯得更緊。
  毛盾得到鼓勵,倒也能硬撐,仍試著把體內冷熱流混合。他猛吸煙霧,帶往體內,只見
霧氣如滾龍直鑽而入,他身形似膨脹許多,他猛一咬牙憋著一口氣,猝然將吸來勁氣衝向冷
熱交匯處,這一衝,直如兩把利斧劈向脊椎,更鑽人骨髓。
  那簡直比鋼刀剮骨還痛上千萬倍,匝然閣抽,毛盾簡直無法忍受,全身抖顫中已軟趴下
來,兩眼淚水滲了出來。
  「不能倒下!」老柴房很快凌空發出真力將他吸住,急道:「堅持下去,現在倒下,將
前功盡棄。」
  「我……不行了……」
  「我幫你,別急,慢慢來,先調息真氣,再試著沖關。」
  老柴房的安慰迫使毛盾再次嘗試,他再凝聚外來真氣,一古腦兒逼足十成勁道,想沖,
又怕疼,可是不沖又得不到收穫。
  一個狠心,猝又衝往冷熱交會處,像百針千刀一樣刺得全身百骸無一處不疼,就像掉落
爛滾水中涮殺般,痛得他掉魂喪命,鮮血倒竄毛細孔,噴得背脊一片紅。
  他欲軟下,老柴房又吸住他,猛喝:「快,快成功了!先避任督兩脈,再逼命門、天突
穴,然後腦門,自下而上,我在幫助你,快。」
  毛盾已陷入驚狂中,他猝然大吼,「啊啊」尖叫聲給他無窮力量,他終於奮不顧身盡全
力將霧氣全往手掌心吸去,像蒸氣鍋洩氣嘶聲若箭,疾往體內鑽,他憋住冷熱勁流,猛衝關
卡,「啊啊」,尖叫如殺豬,他全身抖顫,肌肉暴如籐條。
  老柴房凌空兩道勁又加了過來,鋼刀變成烙紅掛勾利刺,又燙又利,再戳再利,那任督
兩穴突然腫如拳頭,毛盾全身似淋熱若漿。
  「啊……」
  火雷破山海般,冷熱勁流搗碎了脊椎,五臟六腑,分崩離析地摧殘毛盾全身每一寸肌
膚。
  那冰白、烙紅顏色頓在身上作暴水式打滾,週遭氣流嘶吼如怒龍翻騰,搗得水晶球嗡嗡
作響,整座山洞為之晃搖起來,像火山爆發般扣人心弦。
  就在冷熱勁流衝向腦門之際毛店悶哼一聲,已整個失去知覺而昏迷,整個身形卻仍抖動
不已,若非老柴房運功支持,他早倒地不起。
  儘管如此,老柴房亦是冷汗滿臉,疲累不堪,但他臉上笑容卻隨著毛盾身上那兩股冷熱
勁流交會形成的談晶薄紅身軀而盡展無遺。
  他知道大功告成了。再替毛盾調整息一番之後,他始將毛盾置於地面伏睡,自己也好趁
此撤去功力,立即欺向乳泉,一連喝它數大口,以補充元氣。
  約過了半個時辰,毛盾才悠悠醒來,迷惘中。他仍只記得痛苦而稍作呻吟。
  老柴房見狀趕忙說道:「大功告成了,你調息看看。」
  毛盾仍自忌意地稍作調息,但覺體內冰冷、火熱之氣完全順暢無阻,那針扎刀剮之痛早
已不見,換來的是陣陣冰涼及柔熱之舒服感覺,脊上再也無那股攀衝不過去之錐痛感,那勁
流幾乎可抵達全身任何一處穴脈。
  至此,他才知道真的打通了身體熱區隔禁制,功力更上一層樓,不禁喜不自勝而歡呼起
來:「我練成了日月神功!」
  老柴房笑而不答,要他吸取裡頭霧氣,試著打開水晶球,毛盾照辦,勉強能抬起水晶球
三十度站立,一溜地,他已溜出外頭。
  他耍了兩招,但覺精神百倍,兩腳一蹬,簡直身輕如燕。他更驚喜:「我可以草上飛
了?」
  「飛是可以飛,但掛著小啾啾不大好看吧。」老柴房惹笑著說。
  毛盾這才知道自己仍是裸身,不禁紅了臉,趕忙伸手掩去,並溜向那堆衣衫,穿了起
來,他干實不已:「小鳥還不是一樣光著身體飛。」
  「可惜你不是小鳥。」
  「不說這些,我是不是大功告成了?」
  「第一階段算是順利過關,恭喜。」
  「不必客氣,我說我是奇才,准誤不了事。」毛盾穿妥褲子,迫不及待又耍了兩招,但
覺得滿意,才欺往乳泉,一口氣灌了數大口,精神更為爽朗。
  老柴房瞧他輕鬆了,才笑著迎來:「你第一階段只花了一個月,實在不簡單,這事不容
易,你卻辦到了。」
  「我……我在水晶球內已一個月?」毛盾順著老柴房手指,瞧向巖壁刻劃,不信也信
了,然後他又覺得得意:「一個月練成神勸,實在不錯吧。」
  老柴房雖是含笑點頭,但那笑意似含著莫測高深之意:「一個月即能練至陰陽調和,百
氣暢通,實在少見,我還花了四個月,聽說第四代教主足足花了一年兩個月,你已超乎標準
了。」
  毛盾突然又覺得不對了,如此高深武功,怎能短短時間即學會:「我真的會日月神功
了?」
  「第一階段算成功了。」
  「這階段怎麼分?」毛盾道:「我是說以一般十成功力,我可獲得幾成?」
  「半成。」
  「半成?」毛盾睜大眼珠,簡直不信:「經過那麼痛苦的生死煎熬才只半成功力?」
  「不錯了,你沒聽及有位教主練了一年兩月。」
  「你不會騙我吧,我方才覺得身輕如燕的。」
  「那是你劫後如獲重釋的感覺。」
  毛盾不自覺地跳了兩下,先前那股身輕如燕快感已去了不少,他苦笑不已:「全是幻
象,我這天才也不怎麼樣嘛。」
  「天才可以助人,也能毀人。」老柴房說道:「其實花—個月和一年兩個月,效果完全
—樣。你也許可能會提前練成神功,但也許會失掉什麼。」
  「失掉什麼?」
  「例如經驗,沖關那種痛苦的經驗。」
  「那種苦,我寧可放棄。」
  「所以說,你失去了嘗試某種方式,說不定較為不痛苦之機會,我想第四代教主可能有
所領悟。」老柴房輕笑:「說這些都在指點你,凡事有失必有得,天才能成事亦能敗事,何
須計較時間長短,功力練得幾成?你只要想著持續下去,必有成功的一天,其它想法都是自
找麻煩。」
  「我是有點自找麻煩。」毛盾自嘲地說:「照這種進度、我該多久才能練會日月神
功?」
  「十年。」
  「這麼久?」毛盾洩了氣:「到時重出江湖,恐怕茅山派已變成了大平原了。」
  老柴房說道:「練不成,你出去又有何用?別急,我是說說而已、進度快慢,全靠你努
力結果,你不是一個月即練成朗陽交融?說不定—年就大功合成了。」
  毛盾這才又喜上眉梢:「拼也要拚個記錄。」
  說著,他又想進入那水晶球,準備為神功拚命,早練成早日出關。
  老柴房並未阻止,甚至樂見他興致如此高昂,當下助他進入水晶球中,日以繼夜地苦
練。
  時日匆匆,轉眼三月己過。
  毛盾已能將功力運行自如,甚至由外而內,由內而外皆能隨心所欲,神功又精進至另一
境界。
  老柴房見及他一運真力,雙手掌心即有淡淡日月光影出現,心知該學另一種功夫了,始
把毛盾從水晶球中喚出。「三個月內,你已能將神功心法練的如此純熟,內力已提升至一
成,實在難能可貴;然而師父曾說過,日月神教不宜出現武林,故而此功亦不可隨便施展於
他人面前,以免別人認出。
  當然,你會問,既然不能施展,練它又有問用?放心,師父想過此問題;練此神功,在
於內力修為,只要不以雙掌迎敵,掌上之日月標誌自然不易被發覺。至於外門功夫,師父發
展了一套九九連環鞭,將讓你無往不利。」:
  「這是什麼東西?」毛盾頗感興趣:「我只聽過九節鞭及金環,還沒聽過九九連環鞭。
  「自己發明,你當然沒聽過了。」老柴房頗為得意:「其實也差不多。是九節鞭加上金
環所組成的兵刃。」
  「這怎麼可能,鞭是軟的,金環是硬的,除非你使用兩種武器。」
  老柴房輕笑:「不可能的事還多得很,見了它,你自然會相信。
  「那,快拿出來啊,我迫不及待。」
  「不急,不急,它還在一個人的手中。」
  「洩氣,你准耍我吧。」
  「師父要教你,豈會耍你?」老柴房目露光芒:」你進門那麼久,我也該帶你去見見你
門下弟子了,免得你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毛盾霎時興奮:「還有人?他是誰?哪裡?武功厲不厲害?」
  老柴房道:「我不是說過了,日月神教以前是天下各行各業精英所組成,他們不一定是
個武功高強的人,但卻是對某行業有所專精。那人叫厭鐵,亦即是討厭凡鐵之精俗,他是當
今天下第一把練劍好手,九九連環鞭正在他手中淬練,大概要完成了。」
  「他一定很有名了?」
  「老柴房搖頭:「錯了,他默默無聞,就跟師父隱身柴房一樣,從不起眼,卻是日月神
教一員,厭鐵也是這種人,幾乎所有本教弟子都是這種人。」他反問:「你想這種人是何種
個性?」
  「大概都有神經病吧。」
  「如此說,大概只對一半。」老柴房道:「在別人眼中,他們可能不正常,但在某方面
來說,他們卻是追求完美的藝術者,像一把劍他不練則已,若淬煉下去,絕對是個精品。」
  老柴房凝視毛盾:「你要知道,武功並非人生的全部,因為你在武林,所以覺得武功之
重要,但身為日月神教教主,豈能那麼俗氣,你該培養接受多方面陶冶,例如說茅山派,他
既然能自成一派,自然對某方面抓鬼驅魂術有專精,你懂得這道理,你也很瞭解.若非仇恨
暫時蒙蔽你心智,你會是—個精良的大天師。」
  毛盾愣住了,老柴房的話,直捅他心臟,他的確被仇恨沖昏了頭。
  「雖然仇恨來自對方惡毒或誤會,但它的確不是人生的全部。」老柴房繼續說道:「我
說了這些,是要你走向正確人生,學著去欣賞那些並不懂得武功,卻對某種技藝有獨到之
人,可能的話,你還得學著去討教他們。這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義務,因為你是教主,你
所碰上的門徒幾乎都是學有專精之人,你要學會尊敬他們。」
  「我懂啦!」
  毛盾雖然嘴巴硬,其實對於尊師重道仍十分守本分,聞聽師父如此教誨,他再也不敢口
出狂言,這對窘澀的心頭難以交代。
  老柴房欣慰地摸摸他腦袋,含笑道:「走吧,希望這些話使你終身受用無窮。」
  拉著毛盾右手,他已射出秘洞,倒翻懸崖。
  瞧及滿山瑞雪,毛盾心神一暢,卻也不再覺得寒冷,大概功力有所精進的結果吧。
  像廢墟般的小村,顯得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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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1:18:28 |只看該作者
  它似乎得過瘟疫,居民全搬光,只留幾戶人家捨不得鄉土之情而留下來殘喘著。
  倒霉的空氣讓人好生不舒服。
  村尾一棟破宅院傳來金鐵錘打聲。
  那即是老柴房所說的厭鐵住所。
  破宅院早荒廢百年,草田森森,說它鬼屋還差不多。
  厭鐵找到這裡,是因為後院那口深井。井水常年清澈,更有某種特性,厭鐵因而愛上
它。
  剛見著厭鐵時,毛盾著實嚇了一跳,他整張臉。不,該說是整顆腦袋像貼滿狗皮膏藥的
皮球,勉強可見及眼睛。
  嘴巴、鼻於被切掉半個孔,灌了一條濃鼻涕抽動著。稀疏的頭髮像剛鏟過的秧苗田,散
落在狗皮膏四周。
  老柴房雖說過他曾被熱滾滾的鐵漿烙著全身,毛盾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然而厭鐵卻一如平常,光著上身活動在井水旁那自行搭建的練鐵爐,他正認真淬練一條
長如細蛇的東西,對於兩人到來並未發覺。
  「老前輩……」
  毛盾想叫,卻被老柴房阻止,兩人遂坐在庭園欄杆處,默默瞧著這位練劍好手在工作。
  他仔細將蛇形物體熔入火爐中,像老太婆繡花般小心地再挑出,然後細心錘打,一直到
整條均勻如一方始罷休。那份細心跟耐心瞧得毛盾相形漸愧,自己何曾如此認識對待過任何
一門事情?
  從傍晚直到深夜,毛盾都等得心慌慌,厭鐵卻興趣未園地苦練東西。
  直到四更天,他將那東西丟人井中,發出哧地一聲,還冒出白煙,他才欣然一笑,自得
其樂地說聲「成了」。
  他想休息,剛坐下才發現仁立欄前的老柴房,整個人又蹦了起來:「柴房兄來了多
久?」
  「剛到。」
  「別瞞我,一定等了一夜了吧?那小鬼都快睡覺了。我一時忍不了想趕完……」
  他一笑,黃牙掉了五六顆,但毛盾此時看來卻只有尊敬,真的,他一生從未如此尊敬過
任何人。
  對於打盹行徑,他甚至有點自責內疚。
  「餓了吧?」老柴房間。
  「有一點,不過,沒關係,好久沒那麼過癮了。」厭鐵笑臉並不好看卻親切非常:
「坐,我弄點好吃的。」
  「我們帶來了……」
  厭鐵很快打斷毛盾說話,語氣甚是冷漠:「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隨又轉向老柴
房,笑顏又露:「難得你來,當主人的當然要請你了。請到大廳坐吧。」
  「隨你,我有酒就行啦。」老柴房報以微笑:「不過,就在這裡如何?今夜月色不
錯。」
  厭鐵瞧往天空,明亮弦月照得他心情甚佳,頻頻點頭:「早知道你要來,說什麼也趕著
來拜會,就這麼說定,我去搬東西。」
  說著,他很快拐向草莖,眨眼不見。
  老柴房此時才轉向被訓的毛盾,輕笑道:「要習慣,要懂得尊敬。」
  毛盾苦笑著:「我這個新教主好像不怎麼管用,其實我滿尊敬他的。」
  「待會兒談開了就沒事,現在你少說話。」
  「知道啦!」毛盾道:「他可能弄什麼菜?」
  「菜倒未必好,酒一定行。」
  還未說上兩句,厭鐵已經抓著幾包東西,兩罈酒走出來,毛盾不必再吭聲閃向一邊。
  厭鐵和老柴房很快圍向園中空地。
  他把一罈酒交給老柴房,笑道:「西村的王大永在上次瘟疫時急忙忙地就溜了,後院的
美酒一瓶也沒挖,我乎日口渴就去挖一壇喝,也特地為你留了幾壇,夠你爽幾天。」
  老柴房欣然直笑,也不拆封,手指一戳,搗個小洞,張嘴即喝起來,酒香為之四溢,咕
嘟吞了幾口,他才哈出酒氣,猛點頭:「好酒,陳年玉冰燒少說也有百年,實在可貴。」
  「所以說,有空要多來啊,還有老酒鬼也一起找來,我們很久沒聚在一起了。」厭鐵喜
悅中亦帶感功。
  「老酒鬼恐怕流落塞外。」老柴房猛搖頭:「為了採取吐蕃葡萄釀酒,他千里迢迢出
走,實是酒癮難挨啊!」
  兩人仰天長笑,似乎對這種酒有某種特殊之親切感。
  毛盾也跟著笑,他坐得老遠,不敢再惹這瘋子,攤著手中那包香油雞和幾道小菜,無聊
地啃食起來。
  遠遠瞧及厭鐵帶來的下酒萊,全是一堆醃肉、醃萊、花生,本是不怎麼可口,兩人都吃
得津津有味,使得他不敢再將美味奉上,免得惹人厭。
  閒聊中,兩老人有說有笑,毛盾卻無聊得很,吃完幾口燒雞,他開始注意四周環境,陰
森森,又有大庭院,這若荒廢了,不是鬧鬼即是瘟疫,但瘟疫才在三年前發生,這裡荒廢至
少上百年,恐怕就以鬧鬼居多了。
  毛盾很自然注意那口井,突然覺得一股冷意滲心頭,這是茅山特別修行之秘術,那該是
一種超感覺之發揮,他心神一凜:「難道真的有鬼?」
  他很快不動聲色,從懷中拿出一片乾草葉,沾向旁邊野草。用露水將它弄濕,然後食中
指捏出指訣,默默念了幾句咒語,再點往草葉,將整片移向服珠,讓露水滲入眼睛,淡淡地
似能瞧及橙紅光影一閃即逝,他暗自竊笑:「有了陰陽跟,看你逃往何處?」
  他將艾草摘掉,再瞧往並邊,那頭竟然出現一位身穿白羅裙之美少女在翹二郎腿,欣賞
著兩位老人飲酒暢談,她喜歡耍小把戲,將花生吸向空中,那厭鐵正巧也喜歡拋著花生而以
嘴巴銜著吃,結果通常都掉到鼻孔中。不必說,那正是那美麗女鬼的傑作。
  有一次,她還作法讓花生掉入厭鐵鼻頭,本來厭鐵噴出來即沒事,他卻在想噴氣之際,
不知怎麼搞的卻變成吸氣,吸得花生往鼻頭鑽,這還小事,那女鬼竟讓花生像活老鼠入水
管,咻啦啦上衝下轉左衝右溜,咕的一聲,直衝到腹中去了。
  厭鐵張著嘴巴,一臉莫名其妙:「花生會從鼻子吸人,躥到肚子裡頭?」
  老柴房輕笑:「你多了一項絕技。」
  「不可能啊,我沒練過武,根本行不通。」
  厭鐵想試而不知該不該試,花生剛拋起,又不能自制躥向鼻頭,更快速咕嘟地吞入腹
中,他抓住脖子,以為見鬼了。那女孩早笑得人仰馬翻。
  石盾見狀突然大喝:「惡鬼,你敢搗亂人間?不要話了是不是?」
  那女鬼猝見毛盾眼睛扣住自己,她被嚇著,愣在那裡一時不知所措……這還是百年來第
一遭。
  毛盾聲音當然也嚇住厭鐵及老柴房,兩人同樣愣眼瞧來。
  厭鐵自然反應斥道:「再多話,把你趕出去。」
  「前輩方才溜吞花生是女鬼作怪。」毛盾立即回答。
  「鬼扯,你才見鬼,快滾!」厭鐵冷斥。
  「是真的……」
  厭鐵為之氣呼呼,老柴房見狀不妙,登時說道:「你到隔間去,現在不適合鬧鬼。」
  「又不是我在鬧,是鬼在鬧。」毛盾滿是委屈。
  那女鬼見他一臉窘癟,不禁已呵呵笑起,於跪突變凶相撲向厭鐵,伸出十隻利爪就想掐
死人。
  毛盾一見大急,怒喝:「你敢!」氣沖沖兩三步就想往前撲揍。
  他那模樣似想揍厭鐵。這還得了,厭鐵亦是怒不可遏,吼道:「你敢」,人立而起,想
教訓這野小子。
  毛茅可急了,本是找鬼算帳卻被誤成找人算帳,他急急解釋:「前輩誤會了!」
  「誤會?你明明衝著我來。」
  「真的有女鬼想殺你。」
  「你才想殺我!」
  「唉呀!真是!」毛盾顧不了那麼多,立即轉向老柴房,急道:「師父你照顧他,我先
收拾這女鬼!」
  情況急迫,毛盾二話不說,登時拿出陰陽鏡,喝出咒語,一聲急急如律令,猛將陰陽鏡
推照那女鬼,不知是真的發光,還是反射月光。
  當那閃光過處,女鬼突然一聲尖叫被轟得暴撞牆角,她趕忙化成一道輕煙溜進古井。
  不知是真是假,老柴房的確瞧見陰陽鏡曾突然閃出一道女子花容,另有古井掀起之談談
漣漪聲。
  「掉到水井去了。」
  毛盾想再逼近,那厭鐵卻突然斥喝:「站住。」
  毛盾不敢亂動,瞧著師夫,欲言又止。「
  厭鐵面色冷沉,轉向老柴房,問道:「他是誰?」
  老柴房冷靜說道:「茅山第八代掌門,他能通靈三界,也是本教第七任教主。」
  厭鐵聞言一臉怔詫地注視著毛盾,過了半晌才輕輕一歎,拱手為禮:「小教主,老夫冒
犯了。」
  「我沒說謊,方才真的有鬼。」
  「不錯……」厭鐵道:「井底的確有具骷髏……但老夫希望教主別去打擾她,老夫以為
此井水得以淬煉寶劍,跟靈氣有關。」
  毛盾不說話了,他通靈,當然明白什麼是靈。為了不讓可憐的(毛盾一直有這種心理)
厭鐵失望,他立即點頭:「沒事,沒事,你能找到這裡即是有緣,我會勸她幫助你。」
  厭鐵目露感激卻說不出謝意。
  此時那井口又攀出女鬼的臉容,她泣聲道:「別傷害我,我不會侵犯人界,他是我丈夫
啊。」
  毛盾愣住了:「是他?」目光轉向厭鐵,卻不敢說出口,畢競三界的秘密不能隨便露口
風,那將遭天譴。
  女鬼含淚點頭:「我叫翠雲,李家大小姐,他是西村江員外的書僮,我本跟江公子指腹
為婚,但江公子卻產得一身壞習慣,我不喜歡,後來卻喜歡上書僮,我們私奔,卻被抓回
來,結果書僮被活活打死,我只有投井自盡。」
  毛盾不解:「照理說,你該投胎轉世,為何留到現在?」
  「這口井能冒靈泉,我得以洗靈不化,何況我想等書僮一起投胎。」女鬼說道:「書僮
仍有兩劫,才拖到現在。」
  毛盾瞧向厭鐵,他那身傷實在是劫數,然而因果如此,任何人也無法挽救,暗自輕歎一
聲,他說道:「看你也不是什麼惡鬼,我饒你便是,看你們也怪可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的?」
  「只要能跟他一起投胎,我沒什麼要求。」
  「這容易,他去逝時,我會親自超渡,完成你倆心願。」
  那女鬼感激不已:「多謝天師……只可惜我跟他還不能見面。」
  「沒辦法啦,人鬼兩殊途,多托幾場夢就成了。」毛盾招招手「你去吧,我們還有正事
要辦。」
  「是……」
  那女鬼說著就要消失,毛盾又覺得不忍,「喂」了一聲把她叫住:「算啦,你隨便走
動,別再鬧事……我是說耍花生那頑皮的事……我還是喜歡看你笑。」
  那女子果真破涕而笑:「都是你,陰陽鏡一打,我差點魂飛魄散。」
  「沒辦法啦,一時失手,多多包涵。」
  待那女子以笑聲回答後,毛盾才轉向厭鐵說:「是小女鬼滿可愛,她喜歡看你煉劍,也
喜歡逗你,沒事了。」
  厭鐵忽而露出淡淡的慈樣笑意,又如父親對女兒般,那印象似在夢中常見及,忍不住又
往水井瞧去。
  小女鬼伸舌鬼叫:「老公啊,千萬別把我當女兒啊。」
  然而厭鐵早根深蒂固,看來小女鬼只好暫時忍耐了。
  「她冷不冷?浸在水中……」
  厭鐵不禁想把屍骨撈起來埋了,以免夢中女鬼受凍。
  小女鬼為之緊張,還好毛盾自有考慮,他道:「這是靈泉,她在裡頭受到保護,根本不
冷,否則她還有心情出來鬧著玩,您就由她去,移了位,對她是一種傷害,那並非她所願
意。」
  「那……我多祭點東西讓吃得飽些……」厭鐵猝而想及毛盾那包東西:「它還在?」
  「在,不過我吃了一半……」毛盾頗為不好意思。
  「沒關係,先祭她再說。」
  於是三人開始忙碌,毛盾將燒肉佳看擺上,老柴房奉上美酒,厭鐵很快跑到房廳找尋線
香及其紙準備來一次大祭。
  小女鬼感動得直掉淚,謝個沒完,毛盾自也笑臉迎人,好像做了一樁大善事,心情爽得
很。折騰一陣,天色將亮,小女鬼在做最後—次流連後,感激地再聲道謝,化成一道輕煙,
消失井口。
  厭鐵也在祭拜過後,靠向井口,頗有深意地瞧向裡頭,口中唸唸有詞,大約全說些夢
話。
  小女鬼以掀動井水為意,厭鐵方自欣喜地點著頭,那似乎收了個乾女兒般快感直笑,然
後他才揪動井邊一條麻繩,很快地拉起一張細網,裡頭裝了幾根紫紅色鐵條。
  他將鐵條掂在手上,似在稱重量,也在打量,然後轉向老柴房,稍滿意道:「九節鞭打
造,只要粗細均勻,長短恰到好處,讓使用者能運用自如即算上品,這些都弄得差不多,只
稍修飾,即可大功告成。」
  老柴房欣喜一笑:「你說行即行,那還錯得了?拭目以待。」
  厭鐵移目毛盾,若有所覺:「只可惜老教主沒提及要給你用,我設計上長了許多,這是
唯一缺點。」
  毛盾攤攤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啊。」
  「如果必要,我還可調整……」
  厭鐵以目光詢問兩人。老柴房立即說道:「人會長高,兵刃不能有缺陷,削足適履之事
不能做,你照設計打造即是。」
  厭鐵露出知心笑意,點頭說道:「那只有請小教主暫時勉為其難使用了。」
  毛盾道:「它不是可變成圈圈嗎?如果太長,我把它變圈使用便是。」
  厭鐵點頭:「這倒是了,問題將更好解決,我現在就替此鞭做最後處理。」
  說著,他很快將九根鐵條置於木桌上,然後拿出特殊工具來修飾。
  混熟了,毛盾和老柴房也湊過去,欣賞著厭鐵精巧手藝。
  毛盾這才看清鐵鞭造形,每節大約小手臂至指尖長度,粗則由拇指到尾指,最後尾端還
要細,整條連接起來,大約三個人身高,像條極細長的小蛇。
  每節後邊有個凹洞,前端則為魚叉般打造成尖利勾,只要將勾插入凹洞,立即被扣住而
可堅牢連接成鞭,設計上十分理想。
  但問題仍困惑著毛盾,他不懂:「如何再取出?」
  老柴房頗為得意地解釋:「普天之下有一種紫蠶金,它之所以取個『蠶』字,那是因為
它可以造成柔如蠶絲之細線,編成軟甲,不輸天蠶絲,這條鞭所用的正是紫蠶金,它除了可
以柔軟若絲,亦可化成堅逾鋼鐵,而產生此妙用全在於它那遇熱則軟遇冷則硬的特性。雖然
現在硬邦邦扣上去,裡頭有個卡簧可鎖住,但軟化成鞭之際,你仍能揮抽自如而不易脫落。
你若想分離,還需運用日月神功之日暖熱力軟化接頭,再使出力道,自然可分開。
  他徵得厭鐵同意,抓來三根鐵條,先是連扣一起,再運用冷月真氣一凍,鐵條頓成鋼棒
直桶地面。
  他再抽出,頓將熱氣逼向鐵條,立即現出談紅光影,霎時軟化如蚯蚓般破裂,老柴房把
它甩成軟麵條,隨又拆開,頭尾自行相結扣成圓圈,再把它硬化,立即變成金環,輕輕甩動
還發出卡當脆響聲。
  如此軟軟硬硬,圈圈條條耍得出神入化,簡直把毛盾給唬住了。
  「這就是我特地配合日月神功設計的九九連環鞭,你還滿意吧?」
  「滿意,很意。」毛盾決心要學這把戲,光耍著唬人也夠威風。
  老柴房聞聲也覺得很滿意,他將鐵條交還厭鐵,然後伸出食指,擠出一絲血跡,趁此說
教:「此招式難的在於克服那利如尖勾的利鋒,它很容易傷人,要練它,照樣有苦頭吃。」
  毛盾還是信心十足:「大不了戴手套。」
  老柴房不置可否,他輕輕笑著,那笑容卻想看看毛盾如何耍怪招。
  厭鐵還是認真雕琢,不停地將紫蠶全插入火爐中修練,他忙得滿頭大汗,兩人卻幫不上
忙。
  名柴房趁此解說練此鞭之難處及功夫。
  原來此鞭從採礦淬練取金即得花上三月時間,然後之設計,打樣,仍得花費數月,尤其
紫蠶金韌性極強,敲打起來有如打在麵團上,看似變了形,但一個扭捏又變了樣,欲打造均
勻,豈是那麼簡單。
  其次是條狀結合及重量分醒都是大學問,若頭重尾輕,或某一環節出差錯,即可造成運
日後運用之缺陷,環扣連接之處還得考慮到連成鞭或是結成環。結果不只自身,還得考慮一
三組,二四結,亦是結大環,九環相扣。
  說是比煉劍容易,實則難上數倍,天下除了厭鐵,又有誰能造成如此神奧的長鞭靈魂。
  毛盾早聽得頭昏眼花,他只能由衷佩服厭鐵之巧奪天工,有朝一日,他也打算學學造劍
之術。
  厭鐵終於在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之下,將此鞭修飾完成,那得老柴房測試滿意後,他才罷
手,隨即而來的是最後磨平,還要飲血。
  「要我的血?」毛盾頗感新鮮。
  厭鐵點頭:「兵刃有魂有靈,一出爐,自該祭血,它是你的兵刃,當然以你鮮血祭飲最
恰當。」
  「就像聯絡感情對吧。」
  毛盾好奇重於理論,便伸出右手,厭鐵很快以尖刃劃出血痕,要他滴在長鞭上,淋了一
趟,長鞭沾血,當真像條活蛇般翻動騰掠,毛盾心頭亦感受那股血肉相連之氣息。
  很快的,鮮血已被吸乾,整條鞭瞧來更為沉紫晶亮,讓人愛不釋手。
  厭鐵道:「它的亮乃暫時性,否則即顯俗氣,本該置人井中七七四十九天,讓它淬煉反
璞歸真,但兩位似乎趕著回去,老柴房您就找個萬冷冰泉或寒冰鎮它,效果照樣不差。」
  「都被你猜對了,我們並不能久留,你交代的,我會做到。」柴房稍感傷:「來去匆匆
總是傷情,若老酒鬼回來,你多個伴,免得像遊魂似的。」
  「我早已經得到伴啦!」厭鐵頗為得意:「不是收了個乾女兒,此後將不寂寞,你有空
兒再來吧。」
  知心般的心靈,不必說太多,老柴房端起酒罈,一聲「我敬你」一飲而盡,厭鐵隨即陪
上一壇。
  毛盾則畫張符丟落井,算是對小女失作靠別。
  老柴房和毛盾終於離去。厭鐵有了依靠,沖淡不少離愁,他靠著古井,一切似乎都滿足
了。



















第 五 章  獵 狐
  當毛盾開始練鞭法時,已是七七四十九天後的一個早晨。
  老柴房已將鎮在萬年寒冰中的長鞭取出,正如厭鐵所說的,已反璞歸真,金光盡失,卻
換回那種屬於真,屬於它本身本就有的色澤,只要瞧上眼,即會被它那古樸得有若古董靈物
般愛不釋手。
  毛盾耍著它,發出叭嗒叭塔之聲音,有若靈獸咆哮,聽起來甚是過癮。
  老柴房說道:「你己在水晶球又修行了四十餘天,功力想又精進不少,現在該是學鞭法
的時候了。那鞭平常狀態下,軟度正適合耍鞭,當然,你除了練鞭之外,最重要是練它的分
解結合。
  「像小孩在家玩家家酒,拚湊樂樂圖?」毛盾頗有戲耍味道。
  老柴房說道:「難就難在你如何拼。」
  「還不簡單。」
  毛盾喝出聲音,像切香腸,一抽抽地把長鞭分成九段。
  「那是分解,現在湊回去,越快越好。」
  毛盾又喝一聲,立即把鞭條分兩抓,想頭尾結合,然而問題卻出現了,那凹洞差不多兩
個米粒大,一時要準確塞進去,總塞不了,他一急,唉呀一聲,左手掌已被戳出血痕,嚇得
他放慢速度,總算連結好了,卻如吞了香腸的蛇,大大小小各自亂凹凸,哪還是先前順溜如
蛇模樣。
  毛盾瞧得自己都想笑,尷尬地說道:「其實這樣也能耍鞭。」
  「你耍耍看。」老柴房等著看。
  毛盾當真耍起來,喝喝有聲,頗為順暢,他準備再加力道,喝地想抽向老柴房以示威,
哪知從背後猛抽甩之際,那鞭本就相當沉重,再加上肚子肥胖,這一抽,尾巴尚未飛過頭
頂,那且皮己橫衝過來,他又沒辦法抽高,叭的一響正正中中打在後腦勺,掃得他往前栽,
張嘴直叫唉唷,長鞭早飛出,雙手緊抱腦袋,痛得他直掉淚。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 11: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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