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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少林留級生
洛陽,古稱洛邑。
戰國時以在洛水之陽,更名為洛陽,延用至今。
洛水由西而東,繞經洛陽城南。
兩岸楊柳依依,河中水波蕩漾,地境清幽,不禁讓人想起三國時代,洛神甄後之淒美愛情故事。
然而這淒美愛情故事,似乎只對某種風雅文士較為有效,對於一般世俗之人,多少缺了些勁道。
洛水河畔,此時正有位年輕少年,漫不經心垂釣著。
或許河水太清,抑或日當正空,縱使水中游魚成群,卻不見魚兒上鉤,兀自在魚餌旁晃來游去,讓人瞧得頗為癟心。
青灰布衣年輕人直皺眉頭,眨著靈動眼珠兒,懶散說道:「魚兒,上鉤吧!可憐我劉家家道中落,今兒沒你們加菜,日子又難混啦!」
他說的漫不經心,然卻又頗多感慨。
日子似乎就這樣一天熬過一天。
釣魚似乎成了他唯一支持家道的方法。
魚兒仍不理會他的呼喚,幾自晃來游去,那模樣似乎耍著這小子玩玩。
小伙子仍不在意,眼看喊了幾聲,魚兒根本不理。
他已淡聲說道:「隨你們吧!看來你們都是色情魚,暗戀著甄後這個大美人,不肯跟我走,但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啊!」
說完,他不再理會魚兒,開始找向四處。
他選了左側較為平坦處,倒了下來,準備閉目養神,右手稍稍抖著魚竿,喃喃念著:「上鉤吧,上鉤吧……」不知不覺中似乎已漸漸入睡。
只見得他呼吸開始均勻,規律地一呼一吸。
微風吹來唰唰響聲中,只見得柳條輕擺甩動,有的甚至甩向他臉面,年輕人似乎察覺,又似乎不知不覺。他稍稍偏頭,而後輕輕呼氣,湊巧地將柳條吹彈回去。
就此輕風拂拂而來,輕輕呼吸又把柳條吹彈回去,如此來來去去,倒像柔軟搖籃晃來晃去,形成一副有趣畫面。
年輕人始終末醒。
右手握著魚竿漸漸靠於岸邊,似乎當真已入睡。
這種日子,他似乎已過得太久而覺得甚無聊而無奈,一副家道中落的無奈子弟……
然而,說起劉家,數年之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七、八年前,江湖中、武林中,聽及江湖急救站,無不豎起大拇指說聲了得,尤其是當家神仙無影劉千知,一身武功簡直出神入化,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
最讓人尊重的是劉干知愛好和平,不願殺生,故而設立了急救站,不論黑白兩道,只要每有危急之事,必定加以解救性命,十數年來,不知救過多少條性命。雖然,其中也有不少萬惡之徒,但劉千知認為人性本善,縱使萬惡之徒,也有悔改一天,故而每有解救惡徒之時,必定加以規勸。
尚然,有的能及時悔悟,那就最好,若無法揮悔悟,也就由他去了。
因為他憩,對於惡徒,救他一次,那是尊重生命,至於惡徒不再悔改,以後遭到報應,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由於黑白兩道。受劉家恩惠者不計其數,故而日後漸漸形成,只要劉千知現身,也不必以武相鬥,武林中人自動給面子,必定饒過迫殺之人,有任何恩怨,下次碰頭再說。
久而久之。無形中更添加了劉家神秘色彩,以及無限擴張的權勢……直到數年湔,叱吒武秫的劉千知突然失蹤於江湖,直到現在,音訊全無,劉家因而家道中落。
年輕人正是劉千知唯一愛子劉吉。
當劉千知失琮之時,他只七歲左右。
而且被送往少林寺當小和尚。
原因是劉千知明白少林乃武學根源,他和少林長老無界和尚相交莫逆,便將兒子送入少林。
他希望無界和尚能開啟兒子慧根,以及打好武學基礎,以便將來繼承自己衣缽。
然而劉吉似乎被取壞了名字,劉吉又名留級,他就像一名留級生,光是在少林,一本《金剛經》和五形拳,平常人一年之內自能大功告成,他卻足足留級七八次,學了七八年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於是少林終於傳出一名留級和尚,為少林憑添幾許戲劇色彩。
劉吉始終無所謂。
他始終露著憨中帶甜笑容,漫不經心混過八年歲月……
直到有一天,無界和尚向他說明,掌門及幾位長老開會一致通過,少林實在不適合有位留級和尚,七八年修不出一套五形拳,言中意思大概要開除某人,此時劉吉、無界和尚突然相視仰天長笑。
就此,劉吉一路笑出少林寺,聽者莫不覺得劉吉乃是解脫而長笑,亦帶著聰明人笑白癡般陪他笑上一段路程,終究曲終人散……
那已是半年前之事。
直到劉吉回到劉家,方知父親失琮之事,他頗為椋訝,亦想重振急救站雄風,以及打探父親下落。
然而母親阻止打探其下落,劉吉只好努力想將家業發揚光大,然而少林留級生己傳遍武林,甚至成為劉家笑柄——聰明父親生出笨兒子,終被看笑話者理出一套消遣話題,劉家生意當然差勁!
武林急救站終在武林中成為過眼雲煙。
然而對於十六歲不到的劉吉,他根奮不在乎,他仍自一副認真想繼承衣缽模樣,只可惜,生意老是不上門。
如此坐吃山空之下,竟然連三餐加萊都得靠河水游魚才行,劉家實是一年不如一年,劉吉當真笨嗎?
其實他一點都不笨,而且是絕頂聰明。
老實說,劉千知武功已經獨步江湖,早在劉吉出生不久,已將其打好武功底子,而且照他武功造詣。教出一個傑出兒子並不困難,只是他更明白少林易筋經能讓兒子脫眙換骨,這才是他送兒子迸少林寺的最大原因。
無界和尚正是易筋經修為最高的一位,由他傳授,當然最為恰當不過。
可惜易筋經乃少秣不傳之秘,除了長老級以上有資格研究外,其他小角色只有悶著心情乾瞪眼的份兒。
劉吉這小和尚又怎能沾上邊?
然而無界和尚還是賣了劉千知面子,傾衷相授,劉吉果然不負所望,在短短七八年之內,把易筋經背得滾瓜爛熟,其至還練了六七分火候,如此造詣,就連無界和尚皆詫訝而自歎弗如。
既然已經學得易筋經功夫,對於五形拳這三腳描招式,他當然漫不經心。劉吉甚至胡亂發明一套,那威力可比五形拳高超許多。
老實說,他雖留級七八次,但每次對打拆招,敗在他手下的長輩可不在少數。
可惜少林弟兄一向食古不化者居多,見其亂招爛打,就算得勝亦自斥責不規不矩。且在無界和尚一再告誡之下,劉吉只好乖乖當留級生,七八年來始終不渝。
當然,他現在有些後梅,讓留級生「威名」傳出江湖,害得劉家名聲受挫,想重震雄風,倍感辛苦。
尤其,母親似乎不大願意再讓家業興盛,老說樹大招風,能安安詳詳過活,才是真正生活,惹得劉吉不知該如何抉擇才妥。
不管如何,日子仍得過下去。
劉吉仍自躺在楊柳下做他南柯一夢,希望夢酲,一切變得特別如意!
柳條仍甩著,他仍輕輕呼氣,吹著柳條免沾臉面,那正是易筋經中歸元吐納法,越是吐氣,越能訓練體內氣息貫穿四肢百骸,對增進功力自有莫大助益。他已經練了七八年,熟練得隨時可練習地步。
不知過了多久,魚兒始終未上鉤,他那呼吸吐納仍自規則有律,時間分秒流逝。
但對於無所事事者,似乎永遠覺得時間太長,太多……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太陽漸漸西斜,劉吉始終未醒。忽然有聲音傳來,淡淡地,卻聽得清清楚楚:「阿吉……生意上門啦……」
只見得一位漢子沿著河岸奔來。瞧他一身帶勁肌肉,似乎勤於鍛煉身軀,奔跑速度不慢,功夫亦有幾下子吧。
他叫李喜金,年長劉吉兩歲,乃是劉家老僕李平安收養的義子,年少時曾和劉吉玩伴一陣。
兩人感情甚篤,縱使劉家家道中落,李氏父子仍對劉家忠心耿耿,實是不可多得。
李喜金年約十八左右,喜理平頭,渾渾壯壯,憨中帶著精明。
且他全身是勁,似乎永遠精力充沛,從無累倒一刻,偶讓人覺得他是位最佳跑腿者
或許劉家夠窮,他身上那件麻粗布衣補丁連連,甚至連袖子皆無,然而他似一點也不在乎,仍自帶勁奔來。
連奔數十丈,忽見劉吉身形,已自欣喜叫道:「阿吉,生薏上門了,大生薏十兩銀子一趟!」
忽聞十兩銀子,劉吉目光頓亮,猛地坐身而起,瞧向李喜金,急道:「啥事?誰肯出價十兩銀子?」
李喜金邊奔馳邊喘息笑道:「東城洛陽王的女兒求救!」
劉吉眉頭一挑:「洛陽王的女兒?楊依喬還是楊依人?」
李喜金道:「楊依人!」
劉吉更皺眉:「這難纏傢伙,找我們準沒好事!」
李喜金笑道:「看在十兩銀子……已經很久沒出差了!」
劉吉輕輕一歎:「說的也是,姐姐不去嗎?」
李喜金道:「楊依人指明要你去!」「我?」「正是,只有你去,才能領到十兩銀子!」「幹嘛一定找我?」「不清楚!」「她可說要急救站?」
「沒說!」李喜金道:「她只說一刻鐘之內不趕到,生薏即泡湯!」
「這麼急!」
「當熱急!」李喜金笑道,「武林急救站專救人命,不急行嗎?」
劉吉哦了一聲,自嘲笑道:「說的也是……那……」還在想如何安頓釣竿。
李喜金急道:「快走吧,剩下半刻鐘不到哩!」
劉吉自覺時間緊迫,再哦一聲,人立而起,轉瞧水中游魚,瞄向那條白中透青灰的魚說道:「就是你帶頭作怪,早回天國早投胎啦!」
說完,魚竿一抖,只見得絲線頓卷,不知怎麼,竟然捲住魚全身,就這麼揪起,魚兒足足小臂粗,卻不再掙扎。
他叫聲走,立即引著李喜金往回奔去。
李喜金睜大眼珠,驚喜道:「阿吉,你剛才用的是何功夫?」
劉吉笑道:「凌空攝勁吧!」
李喜金道:「要學多久?是不是易筋經絕活?」
劉吉笑道:「差不多,但不能說是易筋經絕活,切記要說是『留級神功』,是劉家自己發明的!」
李喜金笑道:「知道啦!要學多久?」
劉吉笑道:「照你的資質,三年吧!」
李喜金聞言連連點頭:「三年……不長,不長,少公子肯教我嗎?」
劉吉笑道:「當然,不教你,劉家哪來大臣可用?」
李喜金霎時心花怒放:「說的也是!我就知道跟在劉家,遲早會再風光!」喃喃念著三年三年,更是心滿薏足。
劉吉仍自報以微笑,但心頭卻盤算著這門功夫似乎不適合他練,那除了內勁,完全在於巧勁。
他卻是粗枝大葉之人,應該練些猛勁功夫,較能收效吧?
盤算中,兩人自知時間緊迫,猛地往洛陽城奔。
及進城門,來不及返回家中,將魚兒放妥,便自提著往城東洛陽王豪華宅院奔去。
兩人急勁而奔,穿過數條大街小巷,終於抵達一座有若帝王府般豪華宅院前。只見得紅門聳天,氣派非凡,門頂桌大紅底金字寫著「洛陽王」雄渾三字,更見神威,門前四名壯漢中衛,說它有若王候府亦不為過。
洛陽王本名楊三羽,一身武功造詣甚高,多年來屹立江湖不倒,二十年前落腳洛陽,在此生根。
日子一久,徒眾超過千人,氣勢凌駕洛汨知府甚多。
且在武林立過萬兒,可說逢源於黑白兩道,儼然一方霸主,其勢力自是不可小視。
洛陽王育有一男兩女,楊超、楊依喬、揚依人,兄妹個性各異,此次求救者正是潑辣任性的三女楊依人,卻不知她有何急事想求救?
劉吉和李喜金同時趕來,往裡狂奔,己讓兩人汗流浹背,滿臉水珠,兩人撞及正門,邊抹臉面邊笑著,正準備說句及時趕到,豈知守衛發現有人莫名闖來,以為尋事者,已是刀劍盡出,冷沉攔來。
一名頭領斥道:「何方小子,敢來此惹是生非?還不快快想去,休怪我不客氣了!」利劍一抖,劍氣逼人。
劉吉見狀,自知誤會,便擠出笑臉,憨聲笑道:「不是惹事,而是救事!我是武林急救站的繼承人,你看,這是令脾!」
從腰間抓出一面寫有「救」字之銅脾,又笑道:「是你家三小姐求救,我們及時趕來!」
李喜金亦笑道:「對對對,急事,還請幾位通融,帶路如何?」
那頭領一皺眉頭,「武林急救站」一時想不出名堂。
忽有一名守衛瞄著劉吉那憨中帶甜邪臉容,猛地怪邪笑起:「你就是少林留級生?聽說你練一套五形拳還被留級七八年?呵呵,真有意思,百聞不如一見,要救人還抓著釣竿千啥?你想的什麼啊!」
此語一出,幾名守衛頓悟,猛地瞧及劉吉,登時哈哈大笑,指指點點,奚落連連。
劉吉瞧在眼裡,也不多說,道:「不管如何,是你家小姐求救,否則我也不會來了。」
那頭領斥笑:「笑話?憑洛陽王能耐,還要向你這留級生求救,傳出武林,豈非笑掉人家大牙?去去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爹留點名聲吧!」說完又哈哈大笑。
劉吉信心不禁動搖,轉瞧李喜金,「她當其有傳話?」
李喜金道:「當然有,字條我都還留著,是楊依人身邊丫環珠兒傳的。」
說著又從口袋抓出一張白紙條,正待打開,忽見本門內一名扎有雙鬢,面貌姣好的青衣丫環快步奔過來,一臉神秘笑容道:「張頭領,小姐的確有事找他們不過不必走正門,你們往西巷繞去,我在後門等你們,快喔,遲了領不到銀子呵!待會兒見!」
說完,招招手,神秘一笑,一閃而去。
李喜金笑道:「這下可好,一切都已證實啦!」
劉吉乾笑道:「走吧!反正救人,正門後門都一樣。」
拉著李喜金,算向守衛告別揮手,快步奔向後門那頭去了。
守衛皺起眉頭搞不清小姐在耍何名堂,竟然向留級生求教,揣測中,只好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也好瞭解究竟。
那劉吉和李喜金甚快追向華宅院後側,正準備尋向側門之際,忽門牆角下傳來銀鈴笑聲叫道:「在這裡,從這裡進來便可!」
劉吉頓時向發音處望去,倒也見著一隻掛著金鐲白傲手臂招來招去,他意識到什麼,皺眉道:「你要我鑽這……好像是狗洞吧!」
那女子呵呵笑道:「哪是狗洞,是方便之門,我和小姐還經常鑽它呢!情況危急,將就點嘛!」
劉吉哦了一聲,自知救人如救火道理,便不計較,向李喜金惹嘲一笑,道:「進吧!」身形一矮鑽了進去。
李喜金知想著生意不能泡湯,自是鑽入,他身形稍大,得擠著穿進。待穿出之際裡頭豁然開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紅花綠葉相映,宛如世外桃源。
李喜金不禁暗自叫好,洛陽王果然富可敵國。
劉吉卻無暇欣賞風景
他一眼描著丫捉珠兒,說道:「要救之人在哪?」
一眼瞄向小湖旁那紅白相間豪華樓閣,那題有「風情樓」之紅字下正立著一位身穿白衣羅裙面貌姣好的妙齡少女,她亦自邪笑似的瞧著鑽洞而入的;劉吉先生。
劉吉仍待發問。
那丫環兒已呵呵笑著,直奔白衣女子,笑道:「二小姐,他便是江湖急救站的主人留級生了!人長得挺憨,又怪異吧?要辦事還提著釣竿掛大魚呢!」
劉吉頓覺提此魚竿有所不要,然欲藏無處,便裝笑道:「一時情急,只好趕來又捨不得丟掉所以……」
那二小姐楊依人見及劉吉果然憨然有加,便自呵呵笑起:「當真是那個留級生,果然人如其名,憨得可以了!」
她和丫環相視一眼,隨又捉謔似地哄堂大笑。
劉吉瞧在眼裡,故做不在乎狀,拱手道:「大小妞既然急急求救,不該誤了時辰,卻不知要救什麼?」
楊依人閃動捉謔神,呃一聲,「救什麼……要教什麼……當真什麼都能救嗎?」目光溜轉正在打主薏
劉吉恭敬道:「在下既然來了,當然盡力而為,大小姐有什麼困難,但說無妨在下必定盡力而為。」
他覺得楊依人雖然面貌出眾,可謂美女絕世,只是形態任性,瞧不出幾許楚楚動人之處,實是可惜。
李喜金笑道:「二小姐急於求助,當然是要事,您儘管說無妨,我們必定盡力而為!」
楊依人瞧兩人一臉奉承,更自得意呵呵謔笑不已,「我看兩位是急瘋了想接這筆生薏,好吧,我想些事倩讓你們急教便是!」
忽聞房內傳來犬吠聲,楊依人靈機一動,急聲道:「不瞞你說,我家的狗狗得了感冒,噴嚏打個不停,照此下去,豈非要喪命,你們想辦法救救它吧!」
說完和丫環對望一眼,猝相視捧腹大笑。
劉吉一愣,「你們要我大老遠趕來急教一隻狗?」頓時有了被耍感覺。
楊依人捉笑道:「有何不可!狗狗求救,而且還是重病,能請你來已是看得起你,幹嘛挑東說西?治不治?不治拉倒,請回吧!」
李喜金深怕白跑一趟,便哈腰一笑:「當然治!有時狗狗比人忠心,能治它,也是一種心意,何況來都來了,不治可惜!」
他目光瞄向劉吉,希望得到支持。
丫捉珠兒欣笑道:「對嘛!來都來了,不治白不治,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說不定武林急救站日後全靠小姐那只北京狗過活呢!」
楊依人更形得意,笑道:「只要你治它,再加你十兩如何?五十兩好了,別認為我在挖苫你,我是有心幫你啊!」
雖然如此說,然而捉笑聲總讓人覺得她根本心存捉弄。
李喜金己自瞠目吐眼:「五十兩?哇!生平最大筆生意呵!」
楊依人道:「不是五十兩,而是六十兩、救不救?不救可惜呵!」
李喜金瞧向劉吉:「小老闆,看在狗狗忠心分上……」
劉吉瞄著楊依人、珠兒,兩人照樣看好戲地瞄過來,似乎認定他必定接受。
果然,劉吉較量幾眼後,終於點頭乾笑,「救吧,來都來了,不賺可惜!」
此語一出,李喜金登時嘩然笑起,直道主人英明,一切以生意為優先考慮。
楊依人主僕亦自撲哧笑起來,但覺詭計成功,笑得更是開心,楊依人立即喚叫丫環去把狗狗抱出來,丫環自是進房去了。
劉吉則走向風情樓閣前,仔細瞧瞧這位號稱洛陽第一美女的傢伙,只覺她雖鳳眼櫻唇,瓜子臉蛋,可惜神韻潑辣,有失姑娘風韻,讓人難生好感。
他道:「姑娘好像臨時起意,要我救狗狗的吧?」
楊依人呵呵笑道,「不錯,我只是聽及洛陽城有個留級生在開急救站,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物,所以才故意傳信出去,要你過來一睹真面目。」
劉吉自嘲一笑:「你倒是出手大方,現在瞧來滿意吧?」
楊依人笑道,「還算滿意,只是……看你人模人樣,當真在少林留級八年?當真連一套五形拳都學不好?」
想及好笑事,又自呵呵謔笑起來。
劉吉瞄眼道:「學不好五形拳,並不代表其他功夫也不好!」
楊依人見他當真承認學不全這套功夫,登時說:「你當真當真?」終於捧腹大笑,直道果然名不虛傳!果然名不虛傳!淚水快噴出眼眶。
劉吉冷道:「笑吧!有朝一日你會明白,真金不怕火煉!」
此時丫環珠兒抱著一隻嬌小北京狗走出,這隻狗兒小巧玲瓏,脾氣卻也不小,見著陌生人,已自吠叫不停,或許真的感冒,噴嚏亦自打個不停。
劉吉見狀,冷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感冒是不是?想治療是不是?」
他突然釣竿一抖,長線猛甩,那條魚飛向空中,長線竟然捲向北京狗,硬是將它從珠兒懷中給揪了過來。
北京狗兒懸空,登時驚叫,劉吉更不放鬆,猛地喝叫:「治感冒,轉個幾圈,嚇出汗水便行了!」
他當真猛揮釣竿,狗兒有若車輪猛打轉,嚇得它哀嚎尖叫。
此舉更嚇得楊依人、珠兒險色頓變,嗔喝大叫:「你敢!」
兩人作勢撲來。
豈知劉吉早將狗兒轉個十數圈,嚇得它哀嚎無聲。
眼看兩人撲來,劉吉喝著行了,猛又釣竿一抖,狗兒飛回珠兒臉前,迫得她非得伸手抓抱。
這一抱,劉吉早抖落繩索,復捲向空中掉落之魚,然後扛於肩頭。
呵呵笑道:「成了,治病成功,阿喜兄,準備收錢啦!」
李喜金仍陶醉在他那手耍竿功夫上,忽聞收錢,自是讚歎中且帶喜悅,轉向楊依人道:「姑娘,狗狗大病已癒,尚請付款啦!」
話聲耒落,忽聞丫環珠兒哇聲怪叫,想將狗兒摔落地面,卻又怕二小姐責備,嚇得臉色鐵青,和狗兒同自顫抖不已。
楊依人見狀大驚,急道:「怎麼了?」以為人、狗同時中了暗算,抑或中邪不成?
丫環珠兒怒極斥道:「這傢伙,這傢伙……」想罵劉吉,卻又怒火攻心,罵不出口。
楊依人欺向丫環,頓覺一股臭味傳出,復見丫環珠兒身上一片灰黃,這才明白狗兒被嚇得屎尿盡流,且淺在珠兒身上,惡臭迫得她怒不可遏,轉撲劉吉,嗔吼道:「你敢耍下流手段!」
一掌即已攻來。
劉吉斥叫:「誰耍手段,我是替狗狗治感冒,嚇出汗水,保證痊癒,誰知它那麼不管用,竟然下瀉了,還好啦,沒有上吐……」
眼看姑娘掌勁凶悍,不敢硬接,猛地一閃,避向他處。
楊依人一掌擊人不著,猛地劈向左邊湖邊石欄,叭啦一聲,石欄碎爛,暴出響聲頗大,己引得附近守衛警覺,紛紛圍來。
楊依人仍自怒不可遏,極欲追殺劉吉。
李喜金見狀,但覺情勢不對,急道:「大公子,我看溜吧,到時想走可不容易……。」劉吉突然卯起勁,喝道:「哪有這麼便宜,治病收錢,天經地義,六十兩要定了!」
他正準備收拾楊依人,然後從她身上捏出銀子而後走人,豈知一道青影掠飛而來,喝著:「小弟不得無禮!」
身形未落,一掌撥開劉吉,且巧妙將他帶離三丈,避開楊依人掌勁。
只見來人一身青素布衣,長髮披肩,一張臉靈中帶秀,英中帶柔,亮眼、懸鼻,十足美人胚子。
她正是劉吉唯一姐姐劉佳佳。
她年約十八歲就像一朵出水蓮花,樸實中隱現高貴,老實說,只要她稍稍裝扮,必定絕美天下。
只可惜她似乎安貧樂道,全年素衣素衫,不施脂粉,掩去不少絕世容顏,儘管如此,她的現身,仍讓楊依人等人稍稍驚艷,不知何處來的美人,竟然有此容貌,實不知叫人讚賞抑或嫉妒?
劉佳佳一直守在家中,一手劍法不但盡得母親真傳,就連內功掌法亦受教父親不少,頗有幾分火候,尋常人恐非其敵手,只是她一向深藏不露罷了。
劉佳佳攔住弟弟,又自告戒:「娘說過不准惹是生非,你難道忘了!」
劉吉皺眉道:「誰惹是生非,我是受邀而來,現在事成,想收點診金罷了!」
劉佳佳道:「那又何必大打出手?」
劉吉道:「這可是她們不認帳的結果。」
劉佳佳終於轉向楊依人,對方亦自瞧向她,雖是諒訝劉吉會有如此一位漂亮姐姐,但方纔之事實是難以忍下,便斥道:「是他先耍我狗狗,又惹得……惹得……你自己看!」
伸手指向丫環珠兒身上,劉佳佳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轉身想斥責。
劉吉猛地伸舌:「我哪知會出此差錯,我只想治狗狗感冒,轉它幾轉,誰知它會一瀉千里……」
劉佳佳冷道:「還不道歉!」臉面已冷。
劉吉但覺事情亦有不妥
只好拱手道:「在下無心犯錯,還請兩位美姑娘見諒,無啥好賠償,就這條魚吧……」
說完想將魚兒連同釣竿一併送過去。
楊依人見他道歉,雖仍想發作什麼,可是已找不出理由,冷聲斥道:「真是白癡,難道只會搞砸事情嗎?」
劉吉暗暗斥罵:「三八婆,敢罵我白癡?遲早有一天你會有報應!」
劉佳佳但覺事倩已見解決,不思再留下,免得再生枝節。
便自拱手說道:「在下教導無方,故出此羞錯,再請見諒,此時便帶回家中訓教一番,就此告別!」
說完拱手拜禮,隨即拉著弟弟,並向李喜金喝聲:「快走吧!」三人登時掠身而起,飛向牆頭,逕自離去。
庭園間霎時失去人琮。
楊依人猝覺有所失落,猝地追前幾步,喂喂喂叫了幾聲,似乎想挽留他,又似乎想給銀子。
然而已人蹤盡失,只好住足,愣了一下,轉向丫環珠兒道:「算咱們倒楣,這筆帳以後再算,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了!」
想及方才甩狗一幕,又見珠兒狼狽模樣,她不禁嗔笑起來。惹此麻煩,不知該笑抑或該哭。
珠兒早就無心生怒,聞及小姐有令,立即道是,趕忙奔向住處,先解決自身麻煩再說。
她一散去,守衛亦自散離,唯留場依人兀自怔立當場,心念直幻著劉吉影子,老想著他到底是真白癡或假白癡?
劉吉則早把她怨死矣!
他甚至怪罪姐姐,抱怨不斷,道:「老姐你可知道她多可惡,竟然耍著我去救地那隻小狗,其實是想看我這少林留級生,我只不過收點觀賞費,並不為過吧!你偏偏及時出現,害得我連觀賞費都泡湯!」
劉佳佳輕輕一歎,道:「姐知道你的苦處,但洛陽王的女兒,我們惹不起,為了劉家平靜,只好委屈你了……」
劉吉道:「委屈已經夠久啦,難道娘要我一輩子當縮頭烏龜?」
劉佳佳輕歎:「你自個兒去跟娘說去,我沒辦法!」
她自知弟弟能耐,要在江湖立萬兒並不難,但自從父親失蹤後,母親頗受打擊,認清江湖種種,故而一直不肯讓兒子輕易涉入,以至於演變如此局面。
想及母親,劉吉亦自洩氣,道:「娘老是說我涉世末深,不適合涉足武林,豈知我是劉家現在唯一男人,不爭點骨氣,豈對得起劉家?」
劉佳佳似知弟弟苦處,輕輕一歎,不再多言,悶著心情直往西街奔去。
劉吉亦能體會姐姐心緒,只能感歎生不逄時,英雄無用武之地。
追奔同條街道上他復又問道:「娘早知我要去洛陽楊家,然後要你來捉我?」
劉佳佳道:「你直在洛陽城狂奔,她豈有不知之理?」
劉吉乾笑:「娘倒是寶刀未老,耳目靈得很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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