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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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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急救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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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29:34 |只看該作者
  此時厲絕生已轉向群眾,道:「老大已解決,現在換老二,誰有意思,儘管來!」
  話未說完。
  突見大群勇士一窩蜂擁向擂台,先前盛況立現。
  剎那間,尚來不及宣佈比鬥,大群人已先行交手,劈劈擠擠,不少人又已失足,倒摔下來,現場已然混亂不堪。
  劉吉皺眉暗道:「小妖女媚力果真不小!」
  偷偷瞄向苗如玉,她果然美麗出眾,不禁想起搶扯藥包而替她寬衣一幕,此時瞧來,那尖聳胸脯,倒挺結實似的。
  苗如玉本在注視人群,看看是否有上相者,忽覺有人謔探,猛一轉頭,見及劉吉色瞇瞇瞧著自己。
  冷目一挑,暗斥:「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吉倒是談笑置之。
  突然說道:「這些人夠笨,難道不知越是後面越有利嗎?」
  他喃喃自語,雖有意警告苗如玉,卻被厲絕生聽著,厲純生但覺有理,登時喝道:「搶什麼?急什麼勁?一個一個來,越是後面越有利,有本事還怕娶不到老婆?如此東擠西擠,莫要遭人暗算才好!」
  此語一出,群眾終有醒悟,剎那間,復往地面掠去,擂台上剩下不到七八人,掙扎中,又有四五人掠回地面。
  其中有名光著上身粗壯漢子哈哈大笑:「有實力者,根本不必下去,有本事向我昆山大力王曹放天挑戰!」
  他猝搗雙拳,簡直泰山壓頂般,已將左右劈落擂台,唯我獨尊般哈哈大笑,雙手不停捶胸,大力王風範盡展無遺。
  劉吉見此人身高丈八,魁梧非常,身粗、手粗、臉粗、脖子粗,倒像位孔武有力巨人,感覺上,他似乎一拳能劈死一頭猛牛,不禁暗暗想及,他若用來匹配胖胖妞,倒是天造一雙!
  曹放天連吼幾聲,無人應戰,不禁哈哈狂笑,轉向苗如玉,邪聲笑道:「美人兒,我將是你丈夫,滿意吧!」
  苗如玉淡聲笑道:「那也得看看那群人讓不讓你如願以償!」
  話未說完。
  忽見一位二十上下高挑男子掠飛過來,他冷道:「在下崑崙俗家弟子燕平沙,特來會會笨牛你的大力神功!」
  他一身白衣,頗有翩翩公子風貌,只是兩眼過小,心機頗重,說話間,老是瞄著苗如玉,似乎她已是自己妻子般,實讓人感覺過於輕浮。
  苗如玉冷眼瞧來,無啥好感,淡然一笑,且看好戲再說。
  燕平沙拱手拜向五毒教眾人。
  大力王豈肯接受「笨牛」兩宇?
  聞言咆哮一笑:「說我笨!也得看你有何本事!」
  他猛地一拳轟來,竟是隔山打牛硬功夫。
  燕平沙本是托大硬接,豈知方觸及勁,竟然抵擋不住,硬被打得蹬蹬連退三四步,差點倒坐地面。
  群眾傳一陣笑鬧聲。
  燕平沙一招失著,惱羞成怒:「暗算手法算什麼英雄好漢?」
  崑崙掌法立即展開,果真千變萬化,讓人目不暇接,他猛攻對手,剎那間有若雙虎搏鬥,殺得難分難解。
  燕平沙精在招式變化無窮,身手靈活,東掠西跳,似乎佔盡上風,曹放天則全靠精純內勁,以及金鐘罩鐵布衫之類橫練功夫,每每身軀被打得劈叭響,雖是哇哇疼叫,他卻能及時迫掌擊退對手。
  雙方你來我往,幾乎平分秋色。
  然而纏戰數十招過後,燕平沙內力似遜一籌,身形開始遲滯,他不得不出險招,喝地一聲,一把匕首已刺向對手肩頭。
  那曹放天豈知他耍詐,一時不查,肩頭挨了一刀,幸好鐵布衫已有七分火候,只被刺入三寸,該是皮肉之傷。
  他嗔怒不已。
  厲吼道:「卑鄙之徒,饒你不得!」
  雙拳一搗,猛勁直灌敵手。
  那燕平沙本陶醉於一刀得手之際,本想謔笑,豈知刀傷不重,對方又反攻過來,自己空門已露,無法閃躲,硬被擊中胸腹,砰然暴響,他哇地悶吐鮮血,倒噴十餘丈遠,滾落擂台下,群眾霎時避開,他跌得一身泥灰。
  他勉強爬起,身形搖搖欲墜,厲吼道:「山不轉路轉,咱們走著瞧!」
  他已身受重傷,且無臉再戰,怒咬牙關,跌跌撞撞擠出人群,逃躲去了。
  曹放天再次擊敗強敵,信心不禁大增,登時雙手高舉,哈哈狂笑:「還有誰想嘗嘗大爺猛拳滋味?」
  群眾一陣嘩然,開始衡量自己份量,蠢動者已無幾人。不少人東張西望,似是探瞧有誰想出面抑或該輪到自己了?
  劉吉則趁此又瞄向苗如玉,邪邪笑著,大概表示,這渾傢伙亦是理想的對象,別再挑啦!
  苗如玉總會不知不覺中意識地反瞧回來,見其眼光,冷哼一聲,實在想找機會,抽抽他的皮。
  現場忽見變化,一位苗人裝束二十上下年輕人掠往擂台。
  他相貌平平,神態冷漠,腰際卻背著一包東西,雙手不停抓動,裡頭似有活東西蠢蠢欲動。
  大力王見及來人,冷道:「你想自尋死路嗎?」
  直覺此人差自己一腦袋,似乎不堪一擊。
  那人冷道:「那死路者是你,有膽放馬過來!」
  年輕人未報名號,亦未施禮數,要人放馬,自己卻先撲過去,雙掌猛打得大力哈哈大笑,似乎不痛不癢,那人連劈數掌,頓覺無效,冷聲說道:「好個鐵布衫,且看我獨門武器!」
  他狂往腰際布袋抓去,竟然抓出一條紅色如鞭般長蛇,用以用鞭,準備對敵。
  此蛇一現,五毒教諸人兩眼頓亮。
  厲絕生急道,「紅姑娘?可是我這青蛇王的好搭檔?」
  他頸上那條青蛇已經嘶嘶怪叫,大為所動。
  大力王不知厲害,冷笑道,「光耍蛇就能混飯吃嗎?」
  他仍自托大,一步步逼近。
  那人冷笑:「試試便知威力!」
  他猛地將蛇身往大力王抽去,叭然一響,正中胸口,大力王頓覺肌膚泛紅,開始發癢變辣,不禁急道:「你敢下毒?」
  那男子冷笑:「不然,你以為是鬧著玩的!」
  大力王自有所忌諱,轉向五毒教,道:「教主好是比武招親,怎能用毒?」
  厲絕生哈哈大笑,「武功再好,若不懂毒,還不是廢人一個,何況本教向來用毒自如,你若認為招架不住,自動退去,本王會叫他奉上解藥!」
  大力王自知爭取無用,只好硬撐,猛又轉身,道:「好小子,陰險耍詐,照樣收拾你!」此時,他只有搶足先機,猛地怒拳開打,砰砰劈劈中,打得那人東躲西藏,毒蛇欲抽過來,卻又被擊退。
  一連十數招下來,他竟然挨了三拳,簡直頭昏眼花,正待乾脆將毒蛇放出,咬死對方算了。
  豈知大力王卻因用功過度,毒傷發作甚快,已自冷汗直冒,後繼無力,全身已癱軟下來。
  那男子見狀欣喜,猛地撲前,一腳踹得大力王倒滾七八丈,哇哇怒叫連連,卻哪有心情反擊。
  他跌坐而起,怒道,「三流手段,不乾不淨,不屑再鬥,解藥拿來!」
  那男子冷道:「你認輸了?」
  大力王冷道:「以毒取勝,我不認輸,只是不想再攀這門親事,解藥拿來我立即走人!」
  那男子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既是比鬥,又分何彼此,你已認輸,解藥在此,去吧!」
  說完,丟出自瓶,大力王抓來,倒嘴即吞,果然清涼解毒,冷哼一聲,掠下擂台,閃身離去。
  那男子戰勝此局,滿心高興。
  轉向群眾,「還有誰想挑戰?」耍著毒蛇,頗為威風。
  厲絕生道:「小子,何名何姓,先報上來,本王參考參考。」
  那男子笑道:「在下袁青竹,住在蛇谷,師父蛇郎君,還請多多指教!」
  厲絕生頻頻點頭:「蛇郎君高徒,果然不差!」
  目光移向苗如玉,大概暗示別挑了,此人即可。
  然苗如玉卻發現袁青竹滿口黑爛牙,未免倒盡胃口,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袁青竹投以愛慕之情,笑得更是甜邪。
  隨又轉向眾人:「有誰想挑戰,請快上來,否則……」
  忽有聲音傳來:「否則如何?」竟然是女者聲音。
  群眾一愣之際,已見著一位青衣女子掠向擂台,此女滿臉雀斑,凶悍逼向那男者,根本不畏那條毒蛇。
  女者上擂台,窶時引來嘩然。
  有人促狹道:「女人也來比武招親,莫非另有相好?」
  「她會是男扮女裝?可是不像啊,胸脯尖得很呃!」
  「如果苗姑娘嫁給她,那才有意思啊!」
  大群人湊興說個不停。
  劉吉亦瞧好戲說道,「真是高潮迭起,這年頭,什麼都流行啊!」
  苗如玉瞪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且看局勢變化再說。
  那女子方逼近擂台,袁青竹登時驚詫:「師妹!」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每以為此女另有圖謀而來,誰知為情郎而上陣,頗為洩氣,但或而另有好戲上演吧?眾人又睜大眼睛期盼著。
  那雀斑女子冷斥,「好個袁育竹,敢暗地背著我來此招親?該當何罪?」
  袁青竹忙道:「我沒有……」
  「沒有?站在這裡的是誰?」
  「我——」
  「還不跟我回去受罰!」
  「師妹,給點面子……」
  「給你面子,誰給我面子?還不跟我走!」
  「我不能……」
  「豈有此理,敢跟我鬥,來啊!」
  「師妹,這是檑台,打贏了要娶小公主,你是女的,不適合吧?」
  「你就適合?」
  那女子氣不過,猛地欺身撲殺,袁青竹只能閃躲,縱想以毒蛇對敵,然而師妹功夫更形厲害,猛地一抄,已將紅蛇抓回手中,一連三掌打得男人東搖西晃,敢情連武功皆非女子對手。
  袁青竹仍想裝酷:「師妹你再任性,休怪我翻臉了!」
  那女子冷笑:「你翻啊,我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
  蛇鞭一甩,登時捲住男人手臂,她猛欺身,硬將男人扣得死死,任他如何掙扎,己然無效。
  那女子逮住之後,轉向厲絕生,道:「抱歉,他是我的,不能當貴派女婿,失禮處,多多包涵!」
  說完拜禮後,立即提著袁青竹掠開擂台,飛奔而去。
  群眾一陣掌聲,不知替雀斑姑娘道喜,抑或為看場好戲而鼓掌。
  厲絕生直道可惜,他心疼那條紅毒蛇又被帶走,否則配上青蛇王,天衣無縫。
  苗如玉自也鬆口氣,否則配給這男人,簡直暗無天日。
  現場又是一陣混亂,挑戰者繼續比鬥,時有勝負分出,當然越戰越少人,高手亦突顯出來。
  此時一位獨臂漢子已連戰五關,頗有架勢,可惜他長得甚醜,似乎不得人緣。
  在打敗第五名高手之後,他冷目盯向群眾,有若一頭殘狼,正等待獵物上門。
  厲絕生對他並不滿意,連喊數聲,有誰還要挑戰?兩隻手難道打不過一隻手嗎?仍然沒人敢回話。
  如此僵持數分之久,或而可宣佈他即是人選了吧?
  劉吉暗自輕歎,如若苗如玉嫁給他,每當深夜醒來,莫要覺得身旁睡個醜鬼才好?
  眾人正在打量情勢之際。
  忽見一位年約五旬,連頭髮都快斑白之青袍老頭掠向擂台。
  此人一現,群眾又自暄嘩,這老頭未免想老牛吃囊草吧!
  厲絕生更是皺起眉頭,他從未想過會有此老頭前來搶親?
  正待出言相勸,老頭已說道:「比武招親,未限年齡,在下但覺和二小姐頗有機緣,便上台一試便是,教主且看結果,自不讓你失望。」
  厲絕生心念一轉,與其選那獨臂醜小子,倒不如讓老頭將人打敗,再找機會開導老頭便是。
  聞言已暢笑:「是了,本王方才未先說明,閣下自有機會爭取,且看你功夫如何了!」
  那老頭拱手:「多謝教主成全!」
  立即轉向獨臂人,冷道:「瞧閣下拳掌,該是出自嶺南教派之劈龍掌,在下青城外門弟子甘清元,領教幾招便是!」
  那獨臂漢子冷笑,運足真勁等候迎敵。
  甘清元拱手為禮,喝地一聲,展開青城絕學,奇速無比攻來,雙方一觸,但見人影躥飛處處,拳去嘯風陣陣,掌劈呼聲連連,戰得難分難解。
  那獨臂漢子招勢剛猛帶勁,似若老頭所言之劈龍掌威力自不在話下。
  然那老頭卻功力深厚,經驗老道,專挑獨臂左脅處攻招,由於少了左臂,他總得拚足勁以抵擋。
  剎那間,數十招已過,雙方雖戰得旗鼓相當,然而獨臂人呼吸漸混濁,似乎內力較遜一籌。
  再戰十餘招,老頭不願多糾纏,冷喝一聲:「看看我這青陽真氣!」
  雙掌暴吐青氣,奇速無比劈來,砰然一響,打得獨臂連退三步。
  獨臂人驚詫中冷喝:「好功力!」
  他不肯認輸,猛又掄掌劈來。
  甘清元冷笑,雙掌合十,待對方迫近之際,猛地翻開,強大勁流猝然撲沖獨臂人,打得他登登……連退七八步,嘴角一甜,滲出血絲。
  獨臂人臉色抽變。
  終於歎息一聲,說道:「好個青陽真氣,後會有期!」
  身形一抖,頭也不回,掠飛而去。
  甘清元輕易解決對手,一副落落大方向厲絕生拜禮後,隨即轉向群眾:「不知哪位想試試運氣?在下奉陪到底!」
  他此時表現出一派至尊模樣,鎮攝不少現場諸人,看來想上台和他對抗者,非得認真掂掂自己份量不可了。
  連減數聲,仍無人上台。
  甘清元不禁轉向厲絕生,拱手道:「教主可瞧見了?已然無人再上台,在下是否有此榮幸,入幕五仙教?」目光總偷瞄苗如玉,暗自欣喜。
  厲絕生當然為女徒不值,可是,一時又找不出理由搪塞,呃了老半天,說道:「比武招親乃至午時止,現在尚早……」
  甘清元道:「照此看來,莫說等到午時,就是等至黃昏亦無人敢上擂台,縱使上來,亦是枉然,畢竟在下已得青城武功真傳,鮮有敵手矣!」
  厲絕生皺眉:「閣下當真得到真傳?」
  甘清元笑道:「否則怎能輕易打敗敵手。」
  厲絕生喃喃念道:「若真有此功夫,配上五仙教專長,本教自可大展鴻圖矣!」
  他目光已移向苗如玉,大概想說句:稍稍犧牲便是了。
  苗如玉豈肯下嫁老頭,那比叫她自殺還來得難受。
  聞言冷哼一聲,立身而起,冷道:「別人不敢,我來挑戰,想當我丈夫,得能勝過我才行!」
  說完掠身飛落擂台。
  群眾不禁嘩然,準備看好戲。
  厲絕生心緒亂得很,想阻止抑或放任皆不是,乾脆悶在那裡看結果。
  甘清元倒是彬彬有禮:「二小姐儘管動手,在下接你三招便是,若是不行自動走人。」
  苗如玉冷道,「那就接招吧!」
  她猝然凝足全力,奇猛無比打向老頭胸口。
  砰然一響。
  老頭悶呃一聲,連退四五步,悶悶晃晃中,終也挺直腰桿,紅著臉笑道:「二小姐好掌力,幸好在下仍能挺住,否則必定吐血而亡矣!」
  苗如玉亦自動容,她雖未必是絕頂身手,但躋身一流境界並無問題,對方竟能挨一掌而毫髮無傷,而功力深厚可想而知,今日之事恐難善了矣!
  雖如此想,她仍冷笑,凝足全勁,喝道:「再吃這掌試試!」
  強功迫逼,衣衫無風自動,在凝聚浩瀚強勁之際,猛又轟往老頭胸口,砰然暴響,老頭連退六七步,悶著身子一陣,仍自慢慢挺胸而起。
  他臉面更紅,卻也忍下第二招。
  淡聲笑道:「二小姐發掌勁,只剩一招,你用吧!」
  準備再接招。
  苗如玉已然亂了方寸,這掌已是她全力一擊,仍然傷不了他,下一掌又待如何施展?除非用毒吧!可是行嗎?這隻老狐狸可能精明無比。
  暗自焦切中,她捏緊雙拳,不知該如何下手。畢竟這掌打去,若未奏效,自己豈非非他莫嫁?
  正掙扎中,劉吉忽然開口:「打他鼻樑呵!反正還有一招,能打得他鼻血直流,看他還有面子站在你面前求婚嗎?」
  苗如玉聞言一楞,暗道:「對啊,說好攻招,豈只能攻擊胸部!」
  手指己抖,似乎想截瞎老頭雙眼,到時,他輸定了。甘清元聞言征斥道:「小子你鬼叫什麼?我和二小姐之事,用不著誰來管!」
  劉吉瞧他說話囂張,越是看不頎眼,冷斥:「你又是什麼東西?七老八十也想吃天鵝肉,我第一個就看不順眼!」
  甘清元怒斥:「這裡沒你說話餘地!」
  劉吉更斥:「這裡更沒你放屁餘地,碰上我,準叫你爬著回去!」
  甘清元被氣得七竅生煙,面紅耳赤,怒道:「好好好,有膽下來較量較量!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劉吉登時起身冷笑:「誰怕誰,到時逃的是狗熊!」
  他當真想收拾老傢伙,躍躍欲下。
  胖妞苗如花卻拉住他,急道:「站住,你是我的,還敢上擂台比鬥嗎?」
  厲絕生亦道:「如此爭鬥不妥吧!」
  劉吉笑道:「這和比武招親是兩碼事,我是被教主選中,有資格接掌五仙教,可是這傢伙也可能進入五仙教,看他模樣,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分明是想搶奪教主職位,我要退縮,豈非讓全教弟子笑掉大牙,日後如何立足?所以我必須拚命而出,去收拾這老不死,也就是說,此乃為未來教主職位而戰,並非娶二小姐而戰,教主可懂了?」
  厲絕生莫名點頭:「懂是懂,可是以你武功……」方才試過,總覺他武功不濟。
  劉吉笑道:「別的不行,我這鐮刀刀法仍有看頭,這傢伙未必接得了!」
  厲絕生心想看看他功夫也好,反正若老頭下重手,他出言喝止便是,於是不再吭聲,只道:「你量力而為。」笑意已露。
  胖妞卻仍不放心:「幹嘛趟渾水,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
  劉吉白眼:「少烏鴉喏,我長命得很,縱使死了,那老頭立即晉陞,非你莫娶,滿意了吧!」
  胖妞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劉吉已哈哈暢笑,掠向擂台。
  甘清元冷笑以待,劉吉卻拜向苗如玉,笑道,「二小姐請回吧,你的問題,我來解決便可,請回請回!」
  苗如玉想笑:「你打得過他?」
  劉吉笑道:「大概吧!」
  苗如玉道:「打不過,如何替我解決問題?」
  劉吉笑道:「方纔不是說了?打不過,我便自殺,你自動降級,他自動升級,配給胖姑娘啦!」
  苗如玉聞言欣笑不已:「那可多謝了,別忘了到時,你苟且偷生啊!」
  劉吉瞄眼:「少扯後腿,你該祝福我大勝才對!」
  「那,祝你大勝啦!」
  苗如玉欣笑中已掠回山崖,對於劉吉種種,不覺想笑,又多瞧幾眼,總覺他不同於一般人,有點熟悉,卻老想不出哪裡見過。
  劉吉則轉向甘清元,訕笑道:「老不死,都已快走進墳墓,還想吃天鵝肉?這倒也罷了,還報出青城派名號,不把青城派的臉丟光才怪呢!」
  甘清元怒斥:「決鬥便決鬥,哪來這麼多廢話!」
  劉吉訕然笑道:「笑話!決鬥就不能開口批評?你是心虛了?理虧了?還是想掩飾爛屁股?」
  甘清元怒道:「你再胡說,休怪我取你性命!」
  劉吉哈哈大笑,道:「笑話!你說取我性命便取得了?那我算什麼?我看青城派全出些自大狂、色情狂、吹牛狂!對不對?」
  他問向群眾,剎時引來一串笑聲,直道沒錯沒錯!劉吉一上場,立即將好戲帶上高潮,個個不禁卯足精神,看個過癮。
  劉吉又大聲喝道:「青城派是不是出個大色狼?」
  群眾們齊聲應是,氣氛一陣掀天。
  劉吉哈哈大笑,擊掌叫好。
  此時就連五仙教徒亦莫名笑起,實不知劉吉膽子竟然如此之大,甚且還是寶貝一個。
  甘清元終於忍不住,怒斥:「老夫瞧你年幼,想讓你幾招,你卻百般猖狂,饒你不得!」
  他一出手便是青城絕學冷陽掌,硬想一招將劉吉劈個半死。
  劉吉自知對方怒極而發,非同小可,自己又不便使出自家功夫,當下只有哎呀驚叫,故意受掌波及,落地打滾,終也避開要命掌勁。
  甘清元一招將人逼滾地面,已是冷哼:「我還以為多厲害,原是三腳貓、紙老虎,你好自為之吧!」
  他冷喝,凌空一掠,餓虎撲羊般擒來。
  劉吉喝喝怪叫:「功力不行,刀法可是一流,猛地抽出彎刀,奇快無比飛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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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求藥
  只見得那彎刀如飛龍斬般掠轉如月,直撲甘清元門面。
  那嘯風甚急中,甘清元不敢大意,分出掌勁擊去。
  豈知彎刀當真會轉彎,直飛之後,從其跨下切來,甘清元身形本就在空中,欲閃不易,只能旋滾遠躲。
  豈知那刀勢過快,叭然一響,切下腰際衣角,連帶劃破褲管,嚇得他面色冷白,如若再偏幾寸,豈非卵蛋不保?
  想及此,氣得他恨狂大怒,雙掌猛劈不斷,藉以掩飾,其實只是亂打罷了。
  劉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滾滾竄竄之中,終把彎刀接回手上,始人立而起,彎刀一甩,那片衣角散飛如花,引得眾人一陣掌聲。
  劉吉即拱手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功夫太差,否則只差三寸,有人要當太監啦!」
  群眾一陣大笑。
  有人說道:「別急,慢慢來便是!」
  劉吉頻頻點頭,表示照辦。
  甘清元哪肯受此侮辱,登時再展狠招,青陽真氣迫至極限,想一掌劈死對方。
  劉吉見狀不敢硬接,哎呀一聲,轉身即進。甘清元冷哼,掠追後頭,眼看就要將劉吉逼入死角,真氣猛轟而出,豈知劉吉竟然跳落擂台下以避掌勁。
  甘清元一愣:「你敢犯規?」
  劉吉突又躥出來,喝道:「又不是爭老婆,哪來規矩!」
  趁此機會,雙掌開打,砰砰砰砰,一連四掌,打得甘清元節節閃退,胸口竟然生疼,一口鮮血就快噴出,不得不強調氣息以忍下。
  他征愕道:「你用何掌勁?」
  照他護體神功,輕易不能破去,如今卻招架乏力,難怪他如此吃驚。
  劉吉暗自好笑,羅漢真氣最大用處即在破人護體神功,方才偷偷用上,果然奏效,他暗自高興。
  訕笑道,「我的掌勁叫『拳打笨牛』,雪山神功之一,有興趣歡迎指教!」
  甘清元嗔斥:「雪山哪來神功,你分明胡謅瞎掰!」
  怒不可遏之下,青陽真氣再次運出,他已知劉吉非庸手,不敢托大,亦步亦趨逼了過來,一有機會,掌勁再吐。
  豈知那明明是試招之勁,劉吉卻招架乏力般哎呀一聲,連連蹬退七八步,跌坐下來,更讓人莫名不解,嘴角竟然掛出血絲。
  他臉色發白,直冒冷汗:「你敢耍暗招……打得我六腑受傷……」
  掙扎欲起,復又搖搖欲墜。
  群眾見狀嘩然,頗替他擔心,苗如花、苗如玉兩姐妹更驚惶站起,想出手相助,卻顧及師父,暫愣當場。
  甘清元已然被耍得莫名不解,自己分明只是試招,對方怎會如此不濟,若說裝出來,可是嘔血一事怎麼說?
  難道對方會自傷內腑?還是這小子根本只是個空殼子?眼看劉吉東倒西歪,他豈肯錯失機會。
  突又冷笑:「再接一掌,打得你筋斷骨裂!」猛掌迫來,盡往劉吉打去。
  劉吉果真招架無力,才被劈著,唉呃悶叫,人若蝦米倒彈,撞向內壁巖牆。嚇得眾人驚叫,苗氏姐妹更自驚慌,掠衝下來。
  甘清元兩招得逞,哪還顧及什麼,登時哈哈大笑,打鐵趁熱,厲喝一聲找死!飛命撲殺過去。
  眼看餓虎即將撲向羔羊,羔羊登時驚叫突作困獸之鬥,硬是挨他一掌,猛地抱住甘清元,霎時活打爛捶般糾纏不散,雙雙滾成一團,尖叫連連。
  原來劉吉早有計劃躲向高崖底部,如此一來,自可避開上頭諸位目光,亦可擋去大部份人群視線。
  利用此機會出秘招,方能保住秘密,故而他先咬破舌尖,裝出吐血模樣,復又挨掌滾至崖邊。
  甘清元不疑有詐,立即撲來。
  如此正中劉吉計策,他立即暗運易筋神功,待人撲近,來個大反抄,抓扣對方,然後以須彌真氣護體,雙拳頓如瘋虎抓打不停。
  甘清元受擊,自是反抗,然而先機已失,對方又有須彌真氣護體,根本難以傷他,自己想脫身又力不從心。
  掙扎揪扯中,只見得大肉團東滾西撞,唉叫連連。
  劉吉存心讓他好看,越是慘叫,越是搗拳抓爪,抓得老頭須落皮裂,一張臉面快變成麻花,幾乎體無完膚。
  兩人仍在纏鬥,外人根本分不清誰勝誰負。
  苗如玉卻聽得劉吉叫得特別慘,終忍不住怒喝,一掌打向甘清元,一掌想切開兩人糾纏。
  劉吉早就主控全局,見狀哎呀一聲,狂地掙扎迫甩甘清元,對方果然受及苗如玉掌勁,悶哼一聲,倒栽七八丈。
  劉吉亦受波及,彈向內壁,撞得唉唉痛叫,甚是狼狽。
  苗氏姐妹急忙奔去,想探問傷勢。
  劉吉勉強掙扎坐起,拭去嘴角血痕。
  乾笑道:「還挺得過去!」
  臉面亦有抓痕,但比起笑容,顯得微不足道。
  苗氏姐妹見狀,方自安心不少。
  反觀甘清元,受及劉吉撲打,已是傷勢沉重,如今再吃一掌,哪還消受得起,哇哇連吐兩口鮮血,臉面轉成煞白,搖搖欲墜之中,勉強撐起。
  轉向劉吉,嗔目瞪來:「好個陰險小子,老夫今天認栽,這筆帳,來日再算!」
  說完,蹌踉步伐掠退,走得憤恨難消。
  劉吉勉強蛄起,風涼式地招著手:「有空再來喟,老牛也想吃嫩草!」
  他仍裝出一副劫後餘生狼狽慶幸模樣,瞧得眾人頗為欣賞其勇氣,劉吉想招向眾人,卻欲振乏力,只能以彎刀當枴杖,立足台面。
  苗氏姐妹想扶他,又覺身份不妥,臨急收手,幸好劉吉已挺住,讓她倆安心不少。
  厲絕生見狀頻頻點頭:「武功雖差,拚勁一流,腦袋亦不錯,足堪當大任,不錯不錯!」
  他始終耒瞧出劉吉武功底子甚高。
  此言一出亦讓劉吉安心不少。
  此時台下已有人蠢蠢欲動,一名三十上下壯漢掠上台面,冷道:「在下向你挑戰,請出招吧!」
  目光總往苗如玉瞄去。
  劉吉笑道:「你倒是挺會趁火打劫!」
  那人訕笑道:「擂台比鬥,只問輸贏,不問時機,你若不行,自動退讓便是!」
  劉吉仍在捉笑,苗如玉卻已等不及,嗔喝道:「比武招親已完畢,有本事去找那老頭比劃!給我滾下去!」
  她猛地劈掌掃向那漢子,硬把他打得倒栽台下,差點跌個四腳朝天,群眾霎時傳來謔笑。
  那人哪還敢再上台挑戰,摸著鼻子,鑽入人群逃去了。
  苗如玉一招得手,轉視群眾,冷道:「比武招親已停止,諸位有興趣,等他傷好了再說!」
  說完,拉著劉吉,掠向厲絕生,準備告知一切。
  群眾不禁嘩聲四起,擂台之鬥雖然精彩,但二小姐婚事未落定,總覺遺憾。
  苗如玉向厲絕生說明不想玩了。
  厲絕生亦覺今日無好手,待下回再說。
  終向眾人宣佈比鬥正式結束,若有佳期,另行通知。
  群眾這才確切失望,紛紛尋路下山。
  厲絕生則凝目盯向劉吉,越瞧越覺滿意。
  登時伸手拍拍劉吉肩頭,笑道:「小伙子,好好幹!日後自有你好處,現在請跟大姑娘回去,一邊養傷,一邊培養感情,半月後,立即替你倆完婚。」
  劉吉憋聲笑道:「多謝教主栽培、提拔!」
  厲絕生更自暢笑:「都已是一家人,不提拔你,提拔誰?好好幹,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說完,再拍劉吉肩頭,隨又大笑,伸手一招,四位長老一同起身,掠向高崖,絕塵而去。
  教主已去,掌旗者亦自動身離去,高台上,眨眼走個精光,只剩苗氏姐妹和劉吉,三人相視,頓覺尷尬。
  還是苗如玉先開口,她笑道:「姐有了伴,我看我得搬出來了!」
  苗如花窘聲道:「也不急於現在,何況我未必看上他呢!一起回去吧,待他傷勢好了再說。」
  苗如玉其實亦無處可去!
  她聞言只好同意,不再靠近劉吉,要姐姐扶著他,三人終於掠身而起,直往起居處奔去。
  連縱兩座山頭。
  只見一座山峰聳入雲霄,其中一面已被剃光似地,鑿有「五仙神教」四字,勾劃了了,氣勢不見。
  苗如玉指著山林道:「可別亂動嘍,此林名為不歸林,裡頭藏滿毒蛇、蠍子等等毒物,被咬一口,休要活命!」
  劉吉仍在疑惑。
  兩女登時引人入內。
  方行十餘丈,赫見蠍子滿地爬,毒蛇纏樹行,一股腥味離得劉吉欲作嘔,直道快行快行快受不了啦!
  苗氏姐妹發出得意笑聲,掠步雖快,卻趁此威脅,誰敢背叛五仙教,就只有喂蛇蟲之命。
  劉吉哪理會這些,仍叫快走快走。
  終在盞茶光景後,穿出不歸林。
  眼前景色已變,換來碧竹青松,清溪流水,遠處另有飛決流瀉而下,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劉吉暗道:「這才像人住的地方。」
  他仍有疑問:「為何毒蟲不咬你們?」
  苗如玉支吾一陣。
  她仍說了:「平常我們練有馭蛇、蟲之術,故能支使它們行動,當然,有時會出差錯,故而只要在身上抹一些味道,毒蛇自會避開。」
  劉吉頷首:「原來如此……」
  他又學了一招。
  行進中,兩女已將人帶往飛瀑附近。
  只見得一棟倚山而築古樸雅軒現於松林之間,軒外籐蘿處處,軒頂碧苔鋪蓋,甚且長出蘭花,的確有若桃源之居。劉吉已被帶往雅軒裡頭。只見得紅木傢具寬敞排開,野蘭掛窗生長,素雅中隱帶恬靜,實是修身最佳場所。
  苗如玉道:「雅軒是我和姐姐共有,軒後是山壁,已被挖空,我住左邊,較靠瀑布那頭,姐姐在右邊,到時別走錯了,你們聊,我先休息去啦!」
  說完,露出祝福笑容,已移步而去。
  劉吉若有所失,隨即叫道:「等等!」
  苗如玉煞住身形,目露喜色:「有事?」
  劉吉乾笑:「我受了傷……你總得幫忙治療吧?」
  老實說,身入蠻幫已是萬般委屈,若留在肥婆身邊,更是虐待,倒該留下美女欣賞,縱使可能變大仇家,但暫時打發時間也好。
  苗如玉似想幫忙
  苗如花卻頗為吃醋,道,「不必了,這點小傷,我還應付得了。」
  劉吉苦聲道:「那可未必,老妖掌勁太強,我傷了六腑五臟,說不定得你倆功力合併運用才行。」
  苗如花冷道:「我說行便行,你敢不信任我武功?」
  劉吉急道:「不是這麼回事,有人幫忙豈非更好。」
  苗如玉登時說道:「我就在隔壁,真要我幫忙,叫一聲便行啦,再見!午餐見!」
  為不讓姐姐多心,她終於先行告退。
  劉吉好生洩氣,然又能如何?
  乾脆移目他處,以不見肥婆為原則。
  妹妹一走,苗如花終於自在許多,露出一副溫柔模樣,道:「烏公子,我帶你參觀我房間如何?」
  劉吉一愣,終於會意,自己已改名烏哈達,難怪老肥婆叫烏公子,但覺噁心,卻避之不及,只有隨她便了。
  在肥婆引導下,終於行至山壁那頭。
  只見得此山有若龍門石窟,外表已全部掏空,甚且雕出花欄石窗,根本感覺不出此乃石洞。
  連著雅軒者,是一道寬敞石橋。
  走過石橋,乃是高雅通道,裡頭雕鑿兩丈餘高石柱,左右各四尊,乍瞧之下,宛若是神殿。
  石柱上,留有燭台,此時大白天,並未點燃。
  石柱左有則各自築有一棟雅屋。
  苗如玉住處傾向白色,肥婆起居則較近淡紅,尤其是窗紗簾,更見紅色。
  劉吉雖不習慣,仍跟她進入紅雅房。
  迎面即為書軒式擺設,只可惜一切皆大,瞧來頗為俗氣。
  又如那口七絃琴,常人用者修長古雅,她偏偏加厚加肥,擺在那琴桌上,倒像一隻小肥豬趴在那裡,讓人覺得想笑。
  其他巨椅、巨桌、巨茶几、巨書桌……連茶杯都是巨碗,讓人不禁想起喝茶像灌水吧……
  苗如花倒沾沾自喜:「我想不出和妹妹閨房有何區分,所以特別加大,現在別具特色,像喝茶,我一次倒一杯即夠,哪像她得倒十幾次,即經濟又省時,你覺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就是美,我今天終於領悟,不錯不錯!」
  苗如花聞言欣喜,「老實說,是你第一次誇讚我,你亦是第一個進我閨房的男人,看來我們的確有緣,你先坐下,我替你找來療傷聖品,保證你不用三天,立即痊癒。」
  說完,安坐劉吉於雕花園黃色石椅上,高高興興進入閨房尋藥去了。
  劉吉兀自苦笑。
  他心想:「再耗下去,不知是否會發瘋而亡?」
  苦笑中,亦開始觀察四周,看是否能見及類似集藥處、煉丹之類秘房,抑或瞧些奇花異草亦行。
  然而書軒除了應有擺飾,並無奇特之處。
  他想,肥婆既然進入閨房取藥,或許藥窟即在裡頭,哪天有機會,探它便是。
  盤算中,又想及苗如玉,卻不知她住處到底是何模樣?不禁往大門瞧去,可惜緊閉,瞧不出名堂。
  未久,胖傢伙果真拿出三個玉瓶,欣喜不已,飛奔而來。
  她笑道:「瞧,這是我珍藏己久的水晶靈芝露,它可是百年難得一求,還有靈蛇膽汁,千年蜈蚣內丹,吃了它,保證藥到病除!」
  她炫耀置於劉吉面前,大獻慇勤。
  劉吉皺眉道:「是真是假,靈丹妙藥你全有了?」
  苗如花笑道:「當然是真,這可是五仙教百年來來得東西,大伙都分得些許,雖然份量不多,但治你內傷,綽綽有餘!」
  說完打開玉瓶,果然芳香四溢。
  「張嘴!」
  苗如花喝叫,劉吉倒也聽話張開嘴巴。
  苗如花立即倒傾,晶液滴落嘴中,劉吉但覺清涼舒暢,口感甚佳。
  苗如花已自笑起,「成了。」
  於是她收回了瓶子。
  劉吉驚詫:「只有一滴?」
  「未免太吝嗇了吧?」
  苗如花笑道:「一滴已足夠醫百病啦,別忘了它是水晶靈芝,可遇不可求!我至多也只分得兩滴,這一滴,足可增強你十年功力。」
  劉吉皺眉一笑,「看來還福氣不小哩!五仙教中還有幾滴?」
  他想,若有,找機會順便帶走便是。
  苗如花笑道:「少貪了,本教獲此靈芝已是百年之久,分享到現在也差不多用光啦!否則教主武功豈非天下無敵!不過你也別灰心,這裡還有靈蛇膽、千年蜈蚣內丹,服下去照樣能助益。」
  劉吉呵呵笑道:「隨便啦!不吃白不吃,一次倒來,我好舒服舒服!」
  說完自動張嘴,苗如花笑瞇眼睛,道聲:「來啦!」當真開啟另兩玉瓶,隨即往劉吉嘴巴倒去。
  汁液入喉,倒聞及淡香淡腥,但大致一說,仍覺清香,劉吉自知靈藥入口,登時咕咕咕吞大腹中。
  此次可吞得過癮,足足三大口之多。
  汁液入體,化成熱流,劉吉心知藥效發作,盤坐起來,準備催化。
  苗如花亦自欣喜道:「快把藥性化開,你傷勢不但可治,武功且能精進不少。」
  劉吉當然照辦。
  他開始運功催化。
  但覺熱流漸強,他不敢大意,認真運功便是。
  苗如花則在一旁守候,邊瞧邊笑。
  她對於能嫁此老公,似乎感到滿意、幸福無比。
  時間分秒流逝
  不知不覺中,劉吉已功行三周天,體內熱流已化開,感覺功力充沛不少,似乎靈藥已漸漸被吸收。
  但他裝傷在身,只能摸摸胸口表示好多了。
  苗如花見他醒來。
  急問道:「身體有何異樣?」
  劉吉道:「舒服許多,只是腹中似有東西未化開……」
  苗如花笑道:「那是蜈蚣內丹,得大約三天光景才能化去,其他則無不妥吧?」
  劉吉笑道,「一切順利,多謝大小姐抬愛,賜我靈藥!」
  苗如花笑得更甜:「咱們都快結為夫妻,還分什麼彼此?今後只要你對我忠心耿耿,保證一切沒事。」
  劉吉暗道噁心。
  他道:「既然快結為夫妻,也就毫無秘密可言,我可以瞭解五仙教的毒功了吧?」
  苗如花皺眉:「這個……這麼急幹嘛?」
  劉吉笑道:「不是急,而是好奇!你該知我武功較差,如若教主再拿我試能耐,豈非要丟臉,如能學點毒功什麼,到時也好充場面呵!」
  苗如花想想,亦有道理。
  她頷首:「好吧,待你傷勢好了之後,我再慢慢教你。」
  劉吉聞言乍奮,「我覺得已經好啦!這藥可靈得很,不僅是靈丹妙藥!」
  他耍著雙臂,一副天下無敵模樣。
  苗如花呵呵笑道:「別逞強,還是養好再說。」
  劉吉仍想爭取。
  但外頭已傳來苗如玉聲音:「午餐煮好了,一起用餐吧!」
  劉吉目光一亮。
  他笑道,「且先填肚皮再說。」
  說完,走下巨椅,準備迎門而出。
  苗如花瞪眼:「急什麼?難道我不會煮嗎?」
  劉吉笑道:「不是我說你,能少吃便少吃,待恢復苗條身材,我將愛死你啦!」
  說完,推門而出。
  只見得苗如玉笑臉甜甜相迎過來。
  她特別向姐姐招手,表示一起進餐,苗如花百般不願,卻不便當場發作,悶著臉面,走了出來。
  餐席設在紅木雅軒,幾道可口小菜不油不膩,甚是爽口,劉吉吃得津津有味,瞧在苗如花眼裡甚不是滋味。
  尚未用完全餐,苗如花已藉故減肥,不想再吃,便往飛瀑行去,臨去露出怪邪笑容,讓人瞧來甚不舒服。
  苗如玉道:「你得罪姐姐?」
  劉吉笑道,「我看才是你得罪她!每次想跟你聊天,說句話,她便抓狂!實在肚量小得塞不下一粒砂子!」
  苗如玉嫣然笑道:「你喜歡我?」
  她挑邪般試探者。
  劉吉稍窘:「老實說,像你這樣美女,不心動者實在也不多!」
  苗如玉呵呵笑起,她露出深深的酒窩道:「難怪姐姐會吃醋,看來,你的出現也是為了我嘍?」
  「呃……」
  劉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苗婆的確有股誘人媚力。
  可是自己乃為解藥而來呵!
  苗如玉自以為他掙扎即為自己,呵呵再笑,「所以你見著老頭打敗群雄,你立刻挺身而出。」
  劉吉乾笑:「有一點吧!至少不忍讓你被老頭娶走。」
  苗如玉呵呵笑道:「現在呃?你把我老公打跑了,日後我要嫁給誰?」
  「呃……」劉吉只能乾笑。
  苗如玉挑邪眼神直送,倒有幾分勾引意思。
  她笑道:「老實說,見到你,老覺得幾分熟悉,不知在哪兒見過……所以才對你……」
  有所好感四字並末說出。
  劉吉聞言暗自驚覺,心想莫要讓她看穿才好。
  當下不動聲色道:「會嗎?平常只有在下暗中偷瞧二小姐花容月貌,哪有福分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呃!」
  苗如玉凝眼瞄來。
  只聽她輕輕一歎:「說的也是,仔細看清,又感覺不出你像誰,或許全是幻想吧!」
  劉吉道:「應該如此……」
  歎息中,苗如玉替他添碗肉粥。
  隨又泛起媚情:「如果我也看上你,你會怎麼辦?」
  她含帶挑逗表情不斷顯露。
  尤其胸脯順著呼吸起伏,憑添幾許媚力。
  劉吉忽而想及上次替她寬衣解帶一事,不禁臉熱起來,呃了幾聲,說不出答案。
  苗如玉媚笑道:「你會捨姐姐,改娶我嗎?」
  劉吉乾笑:「如果情況許可的話……」
  老實說,娶她總比娶肥婆好。
  何況,若無法從肥婆身上套出解藥,說不定在苗如玉身上可找著呃!千萬別放棄任何機會。
  苗如玉笑得更嬌媚:「原來你也是見異思遷之人哩。」
  劉吉苦笑,「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老實說,我早對你有所憧憬,只是陰錯陽差,被你師父湊給你大姐,實是天下一大悲劇呵!」
  苗如玉輕輕一歎:「沒錯,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好事總多磨,如今演變成這局面,叫人想來心好疼啊……」
  輕歎中,她竟然倚靠劉吉肩頭,那蘭香味陣陣襲來,挑得劉吉血脈奔流,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
  然就在他邪念頓生之際。
  忽覺胸口一陣刺痛,嚇得他哎呀驚叫,邪念頓失。苗如玉被嚇著。
  她猛地起身,急道:「你怎麼了?」
  劉吉怔急道,「我四肢似有東西蠕動,哇哇!真的,哇!好痛呵!」
  那蠕動東西似在啃食心脈,疼得他冷汗直冒,趕忙運起神功抵擋,可是,似乎抵攔不了,疼痛越來越重。
  他怔叫:「你們動了什麼手腳?」
  苗如玉登時笑道:「有嗎?有動手腳,也是姐姐耍的吧?」
  苗如花忽然得意返回。
  她訕笑道:「不錯,手腳是我下的,我早知你對我虛情假意,所以才下這絕情蠱毒,只要你敢跟任何女人有染,蠱蟲會啃光你心脈,叫你失心而死!」
  劉吉臉面登時抽變:「你當真下蠱毒?」
  苗如花笑道:「不然你為何叫疼?」
  「何時下的?」
  「給你水晶靈芝露的同時,老實說,沒什麼千年蜈蚣丹,只有絕情蠱丸而己。」
  劉吉笑得更苦。
  這個觔斗栽得不輕。
  沒想到出師末捷先受制,這如意算盤打得實在差勁,眼看蠱蟲蠕動胸腹,疼意不斷,他切急道:「快把它拿出來呵!我對你一直真心真意啊!」
  苗如花冷笑,「若是真心,蠱毒豈會發作?」
  劉吉急道:「是你妹姝故意勾引,不能怪我!」
  苗如花斥道:「就是勾引也不成,我看你早對她想入非非!」
  苗如玉道:「可惜我一點意思也沒有。」
  苗如花冷道:「這就是賤男人本性!」
  劉吉急道:「我錯了,大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快把蠱毒拿出來!整死我,對你也是一種損失。」
  苗如花道:「我有何損失?要我的男人,天下多的是。」
  劉吉急道:「但是要你的男人,像我這般條件的並不多。」
  苗如花冷斥:「少臭美!」
  她突然大唸咒語,蠱蟲為之蠕動,疼得劉吉冷汗狂流。
  終於忍受不了,倒地滾動。
  苗如玉見狀不忍,道:「姐,給他一次教訓便夠,真要真的把人整死了。」
  苗如花這才停止唸咒。
  她冷哼一聲:「便宜你了,給我聽著,蠱毒除了我,天下沒人取得出,只要日後你敢背叛我,一切後果自行負責,還不給我起來!」
  劉吉趕忙爬起。
  汗流浹背中,仍裝笑臉相迎,「大小姐說的是,小的永遠追隨您身邊,此心至死不變!」
  苗如花瞄他一眼,笑道:「少甜言蜜語,聽來噁心!」
  劉吉謅媚一笑:「我能不甜言蜜語嗎?因為日後你永遠是我唯一女人,不對你好對誰好?」
  苗如花瞄眼:「你哪是真心,全是受蠱蟲威脅才如此,虛偽!」
  劉吉笑道,「那有何差別,就是受蠱毒威脅,我別無選擇,所以必須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剛開始可能有點虛偽,但日子一久,我不斷發現你的優點,必定將會愛上你,到時結婚生子,多甜蜜?你已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之愛啦!」
  她呵呵甜笑起來:「算你有自知之明,難怪絕情蠱另又稱多情蠱,好吧!只要你對我好,我亦真心對你,如此,咱們往後日子將快樂無比啦!」
  劉吉謅媚笑道:「娘子說的是。」
  忽見苗如玉,哪還感覺吸引力,冷道:「你走吧!陰險傢伙,賣弄美色,最是可惡,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說完甩頭,不願再見苗如玉。
  苗如花登時倍感虛榮。
  她終於打敗妹妹,實是無比快哉。
  苗如玉先是一愣。
  隨即訕嘲道:「那,祝兩位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再見!」
  說完,高傲一笑,仰頭離去。
  誰知本以為走得毫無牽掛,竟然泛起淡淡失落。
  或許她自認美貌出群,天下所有男人皆無法抗拒自己。
  但沒想到此時卻被奚落之結果吧!
  她暗自冷哼有何了不起!大步一踏,走向飛瀑那頭散心去了。
  她已離去,雅軒只剩小倆口天地。
  苗如花終露柔情:「烏哥哥,你放心,我會認真減肥,想當年,我可比妹妹美上三分,到時你將愛死我啊!」
  劉吉甜笑道:「不必那麼辛苦,能減肥即減,若不能,把你溫柔一面表現出來,我照樣愛死你,而且毫無二心。」
  苗如花心中一甜。
  她笑道:「那,祝我們重新認識,咱們喝它幾杯如何?」
  劉吉能說什麼?當然應是。
  苗如花立即飛奔回房,再小鳥依人般飛回,終於多了一大罈美酒,兩人交杯而飲,熱鬧非常。
  劉吉心想,此時不醉,尚待何時?
  於是拚命灌飲,終於醉倒。
  苗如花雖洩氣,但基於愛心,仍將劉吉扶往閨房休息,自己則親自下廚,一副甘心侍奉夫君模樣。
  就此,三天光景,劉吉醒來又醉,醉醒又喝,三天三夜沉沉入醉境,倒也擺脫肥婆糾纏。
  直到第四天清晨,苗如花意識不能再讓未來丈夫喝酒,始熬了稀飯,要他服下,然後開始說及正事。
  她道:「烏哥哥,你不是說過要學毒功嗎?經過三天休養,你傷勢己復原了吧?不如趁此教你如何?」
  劉吉這才想及來此另有目的。
  心下暗歎,為了被下蠱蟲,一切信心全部毀去,然父親身上之毒,總不能不解,當下打理精神。
  只見他笑道:「好呵,你肯教我了。」
  苗如花甜聲笑道:「不教你教誰?只要你肯學,我傾囊相授。」
  自從劉吉吃下蠱蟲,她已無後顧之憂,當然想把他調教成第一高手,說不定還可接下教主職位呢!
  劉吉談笑著。
  他心想,如此局勢,不知是福是禍。
  苗如花怕他又想及喝酒之事,當下拉他手腕,笑道:「跟我來,讓你一開眼界。」
  說完,拉著劉吉掠奔外頭。
  經過雅軒,竟然發現苗如玉失神坐於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忽見兩人,她突現喜色。
  似乎想說什麼,劉吉卻冷哼不理。
  苗如花則招手說句:「我將教他功夫!」
  話聲耒落,雙雙已飛出外頭。
  苗如玉若有所失,暗暗輕歎,又自失神。
  苗如花則帶領劉吉掠向飛瀑那頭,隨又攀掠崖壁,終在半山崖之間找到一天然石洞,她閃了進去。
  裡頭霎時傳來稀奇古怪的味道,或腥味、或清香、或藥草味,混為一團,讓人難以分辨。
  苗如花雙足方落地。
  她已嬌笑:「到了。」
  劉吉兩眼早往四處瞧去。
  只見得此石洞甚是寬敞,居中置有不少煉丹銅鼎,以及調藥石桌。
  石桌後巖壁則挖出大蜂巢般石櫃,裡頭堆滿不少瓶瓶罐罐。
  石桌左右崖壁則另有較大深洞,左邊堆了藥草,右邊則加了鐵網,仔細瞧來,每個小洞皆關有一種生物,大概全是毒物吧!
  腥味即傳自該處。
  劉吉暗暗咋舌:「這是百毒窟了?五毒教果然名不虛傳!」
  苗如花笑道:「這還是第二級秘洞,師父那頭,另有一秘洞,藏的才是天下至毒之極品,不過,其實也都大同小異,你只要認得這些毒物,己足以應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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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吉道:「你師父配的毒藥比這兒的毒物毒的多嗎?」
  苗如花道:「也不盡然,毒藥調至後來,都差不多,能有所突破幾乎全是胡亂配湊而來,你看看這有一隻八色穿山甲。」
  她從鐵籠中抓出一隻巴掌大,全身花色有若彩虹之穿山甲。
  笑著說道:「它本就奇毒無比,甲殼那顏色粉末,只要抹著動物,必死無疑,但用它們配藥,老是配不出奇藥,結果呢?呵呵,你信不信,就是它那無毒尿液,竟然可配出無解之毒啊!」
  劉吉急道:「無解之毒?是什麼毒?」
  苗如花呃了一聲。
  她不知說不該說。
  劉吉豈肯放過機會。
  他道:「它當真毫無解藥?」
  苗如花呵呵笑道:「其實每味藥皆可解,只是必須找到如何配製方法,再一一化解便可。」
  劉吉道:「可是那毒藥又怎叫無解之毒?它必定有特殊原因吧?難道它全是一些非毒物之東西所配製而成?」
  苗如花稍加思索,但她想及劉吉已受蠱毒控制,一輩子翻不了身。
  於是她落落大方笑道:「不錯,無解之毒又叫無毒之毒,它根本就是非毒之藥配製而成。就如這八色穿山甲尿液即是其中一味藥引,因為它非毒藥,所以甚難解去,故而也成為五仙教最厲害毒藥!」
  劉吉道,「你會配?」
  苗如花笑道:「我哪有這功力?除了師父,沒有人會配,這是不傳之秘,只有教主可學得。」
  劉吉道:「那該有解藥吧?」
  苗如花道:「也沒解藥!」
  劉吉皺眉,「若無解藥,要是自家人不小心中此毒,該如何是好?」
  苗如花登時神秘笑道:「這個嘛……等你中了此毒再說嘍!」
  劉吉苦笑:「那不會太慢嗎?」
  苗如花笑道:「怎會,中此毒,得數天甚至數月之後才會發作,只要你仍在我身邊,救你足足有餘!」
  劉吉乾笑,「恐怕萬一啊!」
  苗如花笑道:「放心,對你來說,絕無萬一之說。」
  劉吉自知她仍有提防,不便再加以追問,免得洩了心機。
  還好,已知無毒之毒仍有解藥,此行將確定有所代價,該不虛此行。
  他立即興致濃厚,準備學此毒功。
  苗如花自是傾囊相授,於是雙方開始辨毒、試毒,一步步接觸毒物其中妙境,總讓劉吉大開眼界。
  只見得苗如花抓來一隻白色蟾蜍,瞧其身軀,只不過拳頭大,兩眼碧青如翡翠,下巴咕咕鼓動,似甚靈狡。
  她笑道:「這只叫雙頸蟾蜍,奇特之處在於它有兩個下巴,叫起來咕咚咕咚,甚是怪異。其唾液又分兩種,左下巴含有劇毒,右下巴又可解毒,混在一起,則變成迷藥,如若學會分離兩種藥物,功力自是大有進步,你試試。」
  她將蟾蜍置於桌上,要劉吉取出兩種唾液。劉吉故作研究之後,笑道:「這簡單。」
  當下找來細長竹管,準備插入其嘴以取汁液。
  苗如花笑道:「這自不行,一插進去,兩種口水不就混合了?」
  劉吉皺眉:「那,往它下巴插去,總不會混合了吧?」
  苗如花笑道:「話是不錯,卻把它給插死了,全教只剩這隻,不被師父罵死才怪!」
  劉吉道:「那就沒法啦!你傳幾招吧!」
  他裝出恭敬求師態度,逗得苗如花欣笑不已。
  「教你吧!首先要逗得它發春,或者生氣也可。」
  說話間,她伸出手指,往蟾蜍背部彈去。
  指勁過處,騷得蟾蜍咕咚咕咚怪叫。
  只見得身軀漸漸腫脹,終變成巴掌大圓球,頭部亦出現兩凸球,倒若女人胸脯般甚是顯眼,雙頸之說由此而來。
  劉吉見狀,暗自想笑。
  他暗道:「這不就是眼前這位肥婆縮影嗎?」
  偷偷瞞向肥婆,暗笑更起。
  苗如花並未發覺。
  她繼續說道:「蟾蜍已脹鼓滿滿,你得確定要取何唾液,如果求毒,則抓來一隻毒蛇,在它面前發飆,它將吐出毒液。如果要取靈藥,得學會母蟾蜍叫春聲音,它尋之不著,必會吐出靈藥唾液加以引誘,自是大功告成。」
  說完,她示範抓來一隻青綠毒蛇,輕往蟾蜍晃去。
  毒蛇猛吐蛇信,蟾蜍嗚嗚嗔叫,猛地射出白色唾液,苗如花立即揮甩手中杯子,接個正著。
  手法靈巧,劉吉自歎不如。
  苗如花甚快將毒蛇裝回籠中,開始學蟾蜍叫著鳴噬鳴嗤倒見淫蕩,劉吉聞來亦是想笑。
  如若是人,聽她叫聲,恐怕倒盡胃口,然那蟾蜍卻甚受用,開始呱呱長鳴,轉跳一陣,尋之不著。
  只好吐出透明汁液以引誘。
  至此苗如花始收工。
  她笑道:「這唾液用來敷傷口,簡直奇效無比,且不留傷痕,你要留點嗎?」
  劉吉總覺唾液不乾淨。
  他搖頭道:「算啦!」
  苗如花但覺他不識貨。
  她又說道:「這也是配無毒之毒秘方之一。」
  劉吉霎時轉為欣甚:「那就留下嘍!」
  說完,找出小玉瓶,將唾液吸裝入內。
  苗如花呵呵笑道,「你似乎對無毒之毒特別感興趣?我一說,你便要,已收集七八種了吧?」
  劉吉笑道:「如果你知道有一種救命仙丹,而你有機會找到配方的話,你是否會好奇收集。」
  苗如花一愣:「倒也對了,呵呵……咱們就共同研究,看看能否找出無毒之毒配方,到時,連師父都要大吃一驚啦!」
  劉吉求之不得,自是逢迎叫好。
  兩人有了共同目標,工作更形賣勁。
  且見得苗如花喝向雙頸蟾蜍,伸指點向其背脊,蟾蜍受疼,尖叫一聲,有若洩氣皮球霎時萎縮,竟然變成皮包骨般瘦弱。
  瞧得劉吉暗自想笑。
  他暗道:「如若肥婆能一戮洩氣而瘦,實是天下肥女子之福音啊!」
  苗如花豈能悟出真諦,見及愛人媚笑,自己亦跟著笑,此時感覺,當真兩心相悅,甜蜜不在話下。她把雙頸蟾蜍置回籠中。
  興致沖沖便道:「咱們努力研究無毒之毒配方吧!它大概有四五十味藥引,不容易,但可慢慢找出來!」
  當下開始念及種種知道藥引。
  並翻找藥堆。













第07章 大鬧丈人府
  劉吉聞及數十味之多,難免洩氣,但除此已無他法,遂認真研究便是。
  此後三天,劉吉果真全心投入,幾乎已達廢寢忘食地步。
  如此不眠不休,倒讓苗如花頗為心疼。
  然想及他如此肯上進——感覺上為自己而拚命,心頭不禁濃情蜜意,少女柔情已然化開,幾乎將心上人照顧得無微不至。
  可惜此舉讓劉吉大感吃不消。
  但他為了解藥,也只有硬撐下去了。第四天。
  劉吉但覺該學的都己瞭解,於是便慫恿苗如花,似乎該去教主毒窟探尋秘密了吧?
  苗如花雖未疑心,卻有負擔。
  她擔心說道:「不知師父是否同意,若不行,自行前去,即觸犯教規,罰得挺重的呢!」
  劉吉道:「去參觀一下總可以吧!」
  苗如花道:「可是我們分明要去偷秘方……」
  劉吉道,「怎算偷?怎麼偷?如果你師父寫在秘本上,我們偷偷拿來,那才算偷,咱們是去研究,靠自己本領研究,如果配出新秘方,連教主都要嘉獎我們,哪算什麼偷!」
  苗如花頓覺有理。
  她道:「對呵!沒秘方留下,何來偷盜之有?若是參觀,倒是容易哩!走吧,我帶你去便是。」
  說完,她信心十足,引著如意郎君掠出毒窟,直往那山峰鑿有「五仙神教」之禁地掠去。
  奔行數百丈,果然見及守衛把守。憑著苗如花身份,自是通行無阻。
  兩人再掠高處,直抵「五」字處。只見得左右山洞各有通道。
  苗如花有若識途老馬,逼開正殿,尋往左邊小徑,行繞百餘丈,終見倚山而鑿隱秘凹洞。
  此洞有若大半邊月亮,裡頭石椅石桌不少,且見煉丹銅鼎,
  此時則有兩位散發老者把守。
  忽見有人逼近,兩老目光一閃,似在告戒別再越禁區一步。
  劉吉一眼認出兩人乃五毒四老之二。
  他不禁心生警惕,加以戒備。
  苗如花嬌笑道:「六姑婆婆、蕭伯伯我帶他來參觀參觀百仙洞,他是我未婚夫啊,兩位該記得吧!」
  那六姑婆婆臉瘦身瘦目光卻如電。
  她瞧及劉吉,冷冷說道,「沒有教主命令,請回吧!」
  那蕭老頭兩眼睜亮,雖未言詞,卻支持老太婆說法。
  苗如花急道:「師父不在,兩位行行好,只參觀一下,立刻就走。」
  兩老仍不肯放行,
  劉吉心想貿然闖入,未必能找出什麼。
  既然有人堅持反對,強求何用,何不如另尋機會較恰當,於是說道,「既然不行,就待下次教主允許再說吧!」
  說完,欲帶苗如花離去。
  苗如花甚是不甘心,心念一轉,急道:「他已跟下絕情蠱,根本就是自己人,兩老不必多疑才好。」
  六姑婆婆目光一轉,盯向劉吉:「他當真……」
  她半信半疑。
  苗如花笑道:「我試給您看。」
  說著想唸咒。
  劉吉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急道:「大姑娘千萬別玩這名堂,我寧可不看什麼百仙洞,也不想嘗此滋味呵!」
  說著想逼開。
  苗如花笑道:「只試輕微的,別怕啦!」
  說完,喃喃念起咒語。
  劉吉頓覺胸腹開始顫動,嚇得冷汗直冒。
  他趕忙扒開衣服,急道,「快看快看,動了,動了即算,大姑娘別再念了!」
  兩老果然見及胸腹心窩處,肌膚起伏不定,已自滿意笑起。
  苗如花這才收去咒語,笑道:「烏哥哥果然機智,懂得掀開胸脯,否則還得煎熬一下子呢!」
  劉吉苦笑,「以後千萬別拿我開玩笑,會死人的!」
  苗如花笑道:「怎捨得,這次是不得已啊!」
  轉向兩老。
  她又繼道:「你們看見了該相信他不會背叛本門了吧!」
  蕭老頭聞言,淡聲說道:「服絕情蠱,終身忠貞不貳,老太婆,看在他如此專情下,放他們一馬如何?」
  六姑婆婆瞄向劉吉。
  她喃喃說道:「老身總覺他是有備而來,膽子出奇之大,且鎮定……竟然在招親大會談笑自如,實是他小小年紀所能表現者……」
  劉吉聞言暗道好厲害的老太婆,不動聲色,逢迎一笑:「能入五仙教,任誰都會動腦筋,婆婆多疑了。」
  苗如花笑道:「不錯,婆婆想的太多了,他若有企圖,怎會服下蠱毒呢?」
  六姑婆婆淡笑道:「所以說,老身似走了眼,大概初生之犢不怕虎吧?」
  她不禁對劉吉有所好感:「既然已是本教中人,且是大姑娘的未婚夫,老身通融一次便是,去吧!」
  說出「去吧!」兩字,只不過目光移動,也和蕭老頭仍盤坐地面,根本懶得動身。
  苗如花見狀,立即道謝。
  她拉著劉吉已穿過兩老,終於閃至內洞秘室。
  只見得此秘室更寬廣,光是煉丹銅鼎即有七口之多,其他藥材、毒物更多,幾乎已若進入藥林之中。
  甚至有口兩個桌子大小水池,裡頭養著不少毒物,如此包括天上飛的、水中游的,幾乎全部到齊。
  劉吉能再辨識不同毒物,自也心花怒放,逮著機會,仔細觀察起來。
  苗如花則一一把知道者說清。
  劉吉自是過耳不忘,霎時又記數十種之多。
  行轉中,劉吉忽覺左牆倒著一人形銅糟,裡頭堆置不少白米,似乎久未動用,白米已泛黃色。
  劉吉但覺奇怪,「你們拿此銅糟煮飯嗎?」
  苗如花見狀稍驚:「怎可能?這東西怎會在這兒?實在粗心大意!」
  她急忙轉身,抓起銅糟,想移往隱秘處。
  劉吉不禁好奇:「好它好像很重要?否則你怎如此緊張?」
  苗如花道:「教主常用它裝人做實驗,要是他突然把你當目標,我豈不緊張?」
  她仍將銅棺置於暗處。
  劉吉笑道,「那米粒呢?又是做何用處?」
  苗如花道:「大概試毒藥吧!有機會再問師父看看,逛得差不多了吧?可以出去了嗎?」
  劉吉但覺苗如花不甚自在。
  他暗暗覺得銅糟必有原因,然她此時有所警覺,自套不出什麼,倒不如先退去,待有機會再說。
  於是他笑道:「幾乎逛遍,東西看得差不多啦,下次有空兒再來便是。」
  苗如花笑道:「如此甚好,咱們走!」
  於是領著劉吉調頭退去,六姑婆婆見人出來,頷首表示夠信用,末逾時間。兩人投以笑禮,相繼離去。
  行進中,劉吉暗想,或許教主住處另有秘方可探,將來若找不到解藥,只有親自拜訪了。
  於是問及苗如花,始知教主便住在「五」字上頭那神秘洞中。
  劉吉暗自決定,遲早要把這老毒物抓回去,免得他興風作浪。
  幾個轉掠,便回到飛瀑那頭。
  忽見潭中游魚不少,劉吉頓覺興致不淺,說道:「幾天勞累,該讓我洗澡了吧?」
  聞及身上,果然汗臭撲鼻。苗如花哪有不肯之理。
  她便道:「潭水可冷,自個兒小心啦,我替你準備衣服吧!」說完,投以微笑,逕自去了。劉吉暗道噁心。
  他攢得寬衣,身形一掠,跳入水中,清涼湧來,果真舒暢不少。
  他邊哼小調,邊褪去衣衫,露出結實肌肉,然後戲水,追魚,潛掠飛躥,真是不亦快哉!
  忽見魚群精肥,大有挑戰意味。
  他興致更來,暗道:「可惜役釣竿,否則可試試運氣,現在便用腰帶耍它幾下便是。」
  說完,他找回腰帶,霎時耍得出神化。
  只見飛虹在天,復轉靈蛇擺尾,每每腰帶深入水中,便捲起偌大肥魚,但一甩轉,肥魚驚慌即逃。或興之所致。
  他將肥魚逼跳空中,再一一捲住,隨又加以放生,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盡興之中,劉吉忽覺有人逼近。
  暫覺轉頭。
  竟然是白衣女子,美若天仙之苗如玉。
  她冷目望來:「你這套耍腰帶功夫,從哪學的?」
  原來她在齊雲堡崖下,曾經遭受劉吉以縷索捆身,那純熟功夫,讓她印象深刻,如今見著類似功夫,她不禁疑惑,立即逼問。劉吉暗道要糟。
  他乾聲笑道:「這哪是什麼功夫?隨便耍耍便成,你不信,抓下腰帶耍幾招,保證比我還行。」
  苗如玉瞧他神態。
  她冷冷道:「你不是苗人!」
  劉吉更驚!
  莫非短鬍鬚沾水變了樣?
  伸手摸去,總覺仍在。
  他笑道:「怎會?二小姐多疑了!」
  苗如玉冷道:「苗人哪來這麼白嫩肌膚,你分明不是做過苦力者。」
  劉吉笑道:「我師父名為雪山老人,可知我早年全住在高山雪嶺上,沒機會光著身子曬太陽,當然較白了。」
  苗中玉冷道:「既然住在雪山上,水功為何這麼好?分明太矛盾!」
  劉吉道:「這算好嗎?洗個澡亦算好?呵呵,全天下已找不出差勁水功啦!二小姐今天吃錯什麼藥?老挑我毛病!別忘了,我已服下絕情蠱,連你都不敢追,我還能做什麼?」
  苗如玉聞言一愣。
  她臉面頓熱,冷斥:「這種人就是該受折磨,縱使你是什麼來路,也休想要興風作浪!」
  說話間,胖姐苗如花已聞聲趕來。
  苗如玉為避嫌疑,冷道:「教教他,脫光衣服在此洗澡,成何體統!」
  說完,嗔怒般甩頭面去。
  苗如花直覺兩人乃爭吵而來,心頭不禁泛甜。
  敢情劉吉對自己的確忠心。
  她笑道:「別理她,自從你跟了我之後,她就心頭不平衡,老是說些沖話,實在沒雅量,洗個澡有何大不了?洗好了,這套新衣穿上便是,我替你弄晚餐,回頭便可用啦!」說完甜蜜一笑。
  在得到劉吉含笑回話後,她放下衣服,含情帶媚去了。
  劉吉趕忙掠上岸,穿妥新衣。
  青灰掛棕邊之苗服倒有幾分帥氣。
  劉吉卻無心欣賞。
  他想,算算日子,耗在苗疆業已近月餘光景,時間所剩不多,如今苗如玉已經起疑,說不定百般阻撓,那將讓工作進行更加困難。
  看來得先下手為強。
  畢竟自己已學得不少解毒功夫。
  只要加以防範,應可應付一切,何況憑自己武功,要收拾老毒王,應仍過得去,縱使身上那絕情蠱可能被利用。
  他不願多想下去。
  已決定夜探老毒窟,越早尋得秘密越好。
  想定之後,故作無事行往雅軒,陪大肥婆吃頓晚餐。
  隨又談些風花雪月,而後喊累,便自回房睡去。
  直到三更,他小心翼費爬起,探往大肥婆,見其已熟睡且打呼,乾脆一指點其睡穴,讓她睡個夠。
  隨後,他掩門而出。
  本想探苗如玉是否睡去,然對面房門緊閉,他想此行根本不干她事,便捨她而去,掠往外頭,找尋方向,直往峰頂秘窟潛掠而去。
  幾個起落,已避開守衛,潛往禁區。
  舊地重遊,使得他駕輕就熟,甚快摸向毒窟。
  只見得兩長老仍在守門。
  劉吉暗自揣想,該如何支開他們,抑或找尋方法潛入。觀察地形之後,他決定兩者並用。
  由於此窟嵌在崖壁間,他先行潛向頂崖,慢慢攀去,待快接近秘洞,始打出石塊於先前入口處。
  只聽一響,兩者皆驚。一名說道:「過去看看。」
  兩人果然一位守在原處,另一位探尋而去。
  然兩者目光皆瞧往外頭,劉吉暗自想笑,有若壁虎般,無聲無息溜了進去,輕而易舉通過關卡。
  舊地重遊,卻是兩種心情。
  那巖壁籠中毒物,見著人來,總傳叫聲,劉吉只好先藏暗處,看看是否有人探來。結果兩長老並未入內,大概習慣此聲音矣。
  他暗道如此亦好,終於大方搜尋。
  他第一念頭即是那人形銅槽。
  苗如花怎會避於談它,其中必有秘密。
  於是搜尋過去,終在暗處找著。
  他將銅槽搬於石桌上,加以研究,只覺此銅槽若兩片合併,倒是個銅人形態,其底部復有焙燒痕跡,難道老毒王當真喜歡動私刑?
  如若將人裝入銅槽裡頭,為何又要加入這些米粒?
  難道這些米粒另有其他功能?
  劉吉抓把米聞聞嗅嗅。
  只覺發霉味道,嗅不出什麼名堂。
  他想,或許這是特殊米粒,故而裝入小瓶,準備帶走。
  隨後,他再尋四處,想找出可能秘密,然此毒窟似乎只有實驗功能,搜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他想,或而該到老毒王住處瞧瞧吧!
  想定後,已探向洞口,準備開溜。
  豈知方轉頭之際,忽見白影立於門口。
  他怔楞再瞧,詫聲道:「是你!」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對他起疑心的苗如玉。
  她淡聲笑道:「你膽子倒不小,白天才被我抓住小辮子,夜晚竟然還敢闖禁區!」
  劉吉沒想到對方仍下了功夫。
  如今已被抓,只好硬著頭皮撐下。
  他說道:「我掉了東西,回頭來拿而已……」
  苗如玉訕笑:「是嗎?」
  劉吉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有何目的。」
  苗如玉道:「你在找某種解藥!」
  忽見石桌銅槽,臉面一變:「你在找銅槽?」
  劉吉見她驚慌,直覺必有原因。
  他立即追問:「它有何功能?」
  苗如玉突然驚覺煞住。
  她訕笑道,「把你裝入銅槽,便知有何功用了。」
  劉吉乾笑:「二小姐別鬧了,我要找的東西已找著,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苗如玉笑道:「放你回中原?」
  劉吉乾笑:「二小姐所言差了,我已是五仙教徒,哪有心情回中原?」
  苗如玉逮著語病:「如果不是五仙教,你便可回中原?你根本不是苗人!」
  劉吉乾笑,「別越描越黑,我只想回去睡覺而已!」
  苗如玉訕笑:「別裝了,憑你能無聲無息躲過六姑婆婆、蕭伯伯,潛入裡頭,你武功已不在他倆之下,還裝什麼土包子?你根本有備而來,說!你到底是誰?」
  話未說完。
  六姑婆婆亦自現身。
  她嗔目瞪人,冷笑道,「我說嘛,怎生冒出大膽小子,原來是奸細!報出名號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蕭老頭亦現身。
  他冷道,「說出理由,或可有生路,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劉吉眼看無法再隱瞞身份,得找機會先發制人。
  他表情仍是一臉無辜,道,「我的一切,教主全知道,不信,你們問教主便知,一切誤會自可解決。」
  照他想法,擒賊先擒王。
  如若抓住老毒王,或可逼出解藥,大功自可告成。
  苗如玉但覺他怎會要求教主現身?
  難道其中另有秘密?
  否則常人在被拆穿之後,早想開脫,哪敢再等高手前來?
  這小子到底在耍何花招?
  六姑婆婆冷笑:「教主自會前來,不過,得在你受捕之後,老頭,上,先把人逮著再說。」
  話聲方落,只見那蕭老頭猝然欺身撲至,雙手頓展,五毒掌立即展開,奇速無比劈向劉吉。
  如若劉吉在半月前,可能招架不了這五毒掌之威力,然而經過半月苦修,他已把五毒教之毒功摸清許多,而這毒掌又以毒性著稱,其掌勁並未如想像高強,自不能對劉吉構成威脅。
  劉吉待老頭撲近。
  他見其掌指顏色,喝喝笑道:「青中帶黃,敢情是蛇、鶴之毒!」
  話聲未落,他照樣凝掌迫來。
  往前方掌面打去,雙方觸招,矸然一響,蕭老頭悶呃一聲,身形如球倒滾撞退,砰砰再響,竟然撞及六姑婆婆,兩人差點栽落懸崖。
  苗如玉若非閃躲較快,亦遭池魚之殃。
  見及劉吉如此兇猛,不禁怔叫:「你是誰?你是劉吉那小子?」
  劉吉笑道:「你說呢?」
  說完就要欺來。
  苗如玉冷喝,趕忙打出毒砂。
  她喝斥道:「臭小子,你耍得我們好苦,讓你來得去不得!」
  那毒砂如霧散罩過來。
  劉吉只能反掌打去。
  苗如玉趁此再射出三支毒鏢,倒迫得劉吉閃閃躲躲。他喝叫道:「你耍詐!」
  苗如玉冷斥:「哪比得上你。」
  此時被擊退之六姑婆婆、蕭老頭已捲土重來,雙手備抓毒鏢,存心以暗器取劉吉的性命。
  蕭老頭冷道:「看來你修得不少毒功,卻未必毒不死你!」
  雙手一揚,十數支毒鏢猛射過來。
  劉吉冷喝,飛高洞頂,毒鏢掠腳而過。
  六姑婆婆猛又欺來,伸手一把毒針,奇速射來。
  劉吉未料到兩老輪流攻擊,威力不小,一時無法躲閃。
  他登時猛吸勁道,須彌真氣暴展而出,真勁竄處,竟然炸得毒針紛紛倒噴回來,迫得兩老手忙腳亂。
  兩者極力自保之際。
  劉吉更欺身前來,兩掌打得對方滾撞退跌,狼狽不堪。
  劉吉再次得手,已自托大哈哈笑通。
  他道:「我看還是去請教主出來解釋吧!」
  話耒說完,
  猝見兩道黑影射來。
  趁著劉吉狂妄之際,一掌一暗器猛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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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33:09 |只看該作者
  劉吉哎呀驚叫,逼開掌勁,卻閃不了毒針,呃地一聲,左肩臂被射中十數針,疼得他直皺眉頭。
  他急道:「厲害厲害,得服解藥!」
  他早從苗如花身上找來不少解藥。
  當下立即抓出玉瓶,倒出解藥,先服下再說,隨又左臂一抖,毒針杖飛落地,看來已不礙事。
  兩黑影原是另兩名長老到來。
  問明原因之後,一名已說道,「此地太窄,無法強攻,毒針有效,用此制他便是。」
  於是四位長老各自找角度,一有機會立即打出暗器,一時間終把劉吉耍得手忙腳亂,窮於應付。他不禁哇哇大叫:「你們只會玩下流把戲嗎?好吧,我陪你們玩便是!」
  他突然想到裡頭毒物不少,用來對付用毒行家,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心念一動,便自掠往鐵籠,邪笑中,一手打開籠子,猛地抓出大把奇異毒蛇,砸丟而去。
  四位長老乍見怪蛇,驚叫道:「七星坨,殺不得!」
  他們哪敢再射毒針,趕忙伸手抓蛇,以免寵物開溜。
  劉吉但見此招有效,
  他呵呵笑道:「當然殺不得,七星坨上過之後,再來一道六角蛇,這道人眼黑蜘蛛亦不錯,哇,紅翅吸血蝙蝠更夠味!」
  他有若丟垃圾般,見籠即開,見毒物即抓即打。
  霎時毒物滿地滿天竄爬亂飛。
  尤其烈毒吸血蝙蝠吱吱竄飛之下,幾位長老簡直招架乏力,竟然甘心讓其咬傷,硬是不讓它們飛走,端地是只愛寵物不要命!
  然而裡頭毒物不下千百種,少說也有上萬隻之多。
  在劉吉不斷傾砸打出之下,就連苗如玉皆加入攔捕行動之中,仍阻擋不了毒物外洩。苗如玉早巳臉色劇變。
  她嗔吼著:「你這王八小子,敢放砸神物嗎?」
  越說越砸越多,氣得她哇哇大叫:「來人啊!神物逃了,快來人喟!」
  此語一出,頓時引來十數名守衛高手欲抓攔毒物。
  然而秘通過窄,作用根本不大。
  眼看一隻隻毒物往懸崖逃去,眾人哇哇嗔怒更吼,卻只能乾瞪眼。
  忽見一道青影閃出。
  原來是五毒教主親自趕來。
  驚慌中,他急問,「裡頭是誰,膽敢私闖禁地?」
  苗如玉道:「他便是您抓給大姐當丈夫的臭小子!」
  仍未確定他乃劉吉,故不敢胡亂說出。
  厲絕生聞言大驚:「是他?他不是服下絕情蠱毒了嗎?」
  苗如玉道:「那又如何?他根本有備而來,甚且可能是劉千知的兒子劉吉!」
  他怒道:「是他?怎可能!」
  復見寵物竄進,心慌大亂:「快拿布袋,先裝起來再說。」
  此時此刻,如何拿得著布袋?
  劉吉倒替他設想周到。
  他呵呵笑道:「我看先脫下衣服抓抓吧,遲了恐怕不行啦!」
  厲絕生聞言頓悟。
  他急道:「快脫衣服抄住它們!」
  守衛立即照辦。
  厲絕生忽又驚覺,為何要聽他的,登時嗔斥:「小子,給我出來,敢毀我東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劉吉哈哈笑道:「那也得比劃比劃才知道,怎麼,心疼了?那好呵!咱們談條件,你只要把解毒秘本拿出來,我留你寵物便是。」
  他忽而想及這些毒物似是厲絕生命根子,用以威脅,說不定能奏效,故而放緩速度,以留當籌碼。
  見及那群守衛當真脫衣抓蟲,他喝地一聲,吸回地面暗器倒打而出,立即打得守衛哇哇跳閃,無暇捕捉,毒蟲再次逃脫開溜。
  厲絕生氣得哇哇大叫:「你敢在太歲頭上威脅太歲爺?看來你是找死!」
  他心生殺機,顧不得苗如花是否嫁得出去了。
  右手一揚,終於打出一把紅色粉末,喝著:「快閃!陰陽散取他性命!」
  知其厲害者,紛紛避開。
  劉吉但聞陰陽散,臉色稍變。
  原是苗如花說過五毒教中有五種最厲害毒藥,陰陽散即是其中一味,中著全身將潰爛而亡。
  然劉吉早知解毒之法,縱使驚惶,仍自出掌反打,使陰陽散變薄,隨又掠向藥草堆中,抓出幾味藥材,啃吞入腹。
  他訕笑道:「你施陰陽散,我用無極草,簡單簡單!」雖啃著藥材,仍自拿出苗如花特地為他準備的百解消毒丸,連吞食幾顆,方自安心不少。
  果然,陰陽散吹過,雖覺有些頭暈,卻仍沒事。
  厲絕生見狀怔詫,冷道:「你哪來解藥?」
  劉吉訕笑道,「你說呢?」
  苗如玉道:「姐姐幾乎把壓箱本領全傳給他了。」
  厲絕生更是哇哇大叫:「當真?短短幾天之內全學會?我不信,再看我這無命水!」
  他猛地打開一瓷瓶,射出青色液體。
  再一劈掌液體化霧點,趕撲內洞。
  劉吉自知無命水,沾身即爛,除非能以還陽液洗身,可是此時哪來這麼多還陽液?
  心念一轉。
  他喝笑道:「難不倒我,且以紅蛛粉,以毒攻毒破去!」
  他猛將箱槓抽去,找出紅蛛粉,一把抓來打向空中,混合無命水如此縱使濺往身上,藥性已變,解毒丸自可抵抗。
  厲絕生但見雙毒被破,更是哇哇大叫,猛又打出追命散、化骨丹強烈毒藥,劉吉仍自想盡辦法破去。
  劉吉但覺對方似乎不買帳,在不堪其擾之下喝道:「你倒只顧殺我,可見得你的寶貝死傷慘重?」
  厲絕生這才注意到地面不少寵物已受不了毒藥,全都死傷化成血水,不堪再養,不禁氣得他暴跳如雷。
  他哇哇大叫道:「縱使棲牲它們,也要把你抓來五馬分屍!」
  死即死去,他無力教治,若是先殺了劉吉,那才是真正勝利!
  當下又打出數樣奇毒。
  劉吉見狀嗔喝道:「不怕死即來拚吧!」
  於是又把鐵籠打開,大小毒物盡往外頭逃去。
  毒物雖然厲害,卻幾乎抵擋不了奇毒,紛紛中毒斃命。
  幾回下來,瞧得厲絕生己手軟。
  他厲吼道:「小妖魔,不殺你,誓不為人……」
  轉向苗如玉,厲道,「還不快把肥阿花叫來,用絕情蠱殺死他……」
  苗如玉亦覺鬧成這樣,莫非姐姐已被他收拾?那豈非一敗塗地!
  聞言趕忙掠退,尋找姐姐去了。
  劉吉聞言,驚魂動魄。
  他急道,「教主饒命,小的不敢了,咱們有話好談!」
  當真想下跪求饒。
  厲絕生見狀,忽而哈哈謔笑:「太晚了,你毀了我寵物太多,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餵它們,你認命吧!」
  劉吉求人不成,惱羞成怒。
  他大喝道,「既然你不讓我活,我就收你性命!」
  他猝然展開無影幻步功夫,身形如陀暴沖而出,厲絕生乍見此功夫,怔詫叫道,「無影幻步?你當真是劉千知兒子?」
  劉吉冷笑:「是又如何?」
  笑聲未落,已欺近厲絕生、四大長老。
  厲絕生還待喊開四大長老,豈知劉吉身形的確太快,一閃即至。
  他竟然躲之不及,硬被挨掌,砰然一響,悶哼一聲,口角掛血,連退七八步,差點跌落懸崖,還是後頭守衛擋了下來。
  四名長老亦受襲擊,紛紛倒退。
  四人豈肯丟下這臉面,隨又想反攻。
  厲絕生喝道:「強攻不得,毒器伺候!」
  話未說完,猛又將方纔用過之毒散、毒液暴打而出。
  四長老亦知此人武功甚高,還是以毒物對付,故全力打出毒針毒鏢,霎時間已逼住劉口攻勢。
  劉吉本想突圍,但毒液實在厲害。
  他不得不再退回毒窟,加以找尋解毒東西,更何況無毒之毒解藥仍未到手,他根本不能離去。
  眼看毒液不斷,劉吉喝叫,再次放出毒物,藉以威脅厲絕生,
  眨眼間又見寵物死傷慘重。
  厲絕生不禁疼心哇哇大叫:「肥阿花還不來嗎?」
  這一喝城,山下已傳來肥妞聲音。
  她驚惶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顯然苗如玉所說,她根本不信。
  兩女一前一後疾奔而來。
  厲絕生忽見女徒。
  他急道:「快念絕情咒,殺死這小子!」
  肥女苗如花問道:「他犯何錯?縱使闖毒窟,罪亦不足死啊!」
  厲絕生厲道:「何只闖毒窟,他要我的命!還不快殺了他!」
  說及恨處,猛地吐出鮮血唾液,表示自己受了傷。
  肥女見狀怔詫:「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厲絕生厲吼:「你心上人的傑作,還不殺了他,他就是劉千知兒子,咱們仇家,還等什麼?」
  苗如花登時轉瞧秘洞。
  劉吉一臉無辜瞧來。
  她急問:「此言屬實?」
  劉吉歎聲道:「花妹妹別聽他們所言,我哪是什麼劉吉?我是你的烏哥哥啊!我只不過一時犯錯,闖了禁區,他們便要殺我性命,我不甘心啊!」
  苗如花一時心軟,不知該如何是好。
  厲絕生見狀厲吼,「臭小子,敢做敢當,玩弄唇舌,算什麼英雄好漢!」
  劉吉輕歎:「我不是什麼英雄好漢,我只是想當花妹妹的忠實丈夫而已,教主饒過我們吧!」
  苗如花聞言更心軟:「師父,您聽到了,他只不過一時犯錯,何況有絕情蠱制使他,他縱有天大本領,也不敢心存反叛吧!」
  劉吉楚楚動人道:「對啊!在下若心存二心,甘受天打雷劈,蠱蟲穿心而死!」
  苗如花道:「師父聽著了,他己發重誓……」
  厲絕生怒極反笑,「屁個誓言,看見了,偌大血腥,全是他想毀我寵物的結果,你或可不信我的話,可是四大長老,以及所有弟兄親眼目睹,全教只有你不信我!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六姑婆婆道:「此人不除,後患無窮,你看著辦吧!」
  苗如花瞧及所有目光幾乎盯著自己,信心不禁開始動搖。
  她轉向劉吉:「烏哥哥你當真殺了這些寵物?」
  劉吉怨聲道:「是你師父殺的。」
  厲絕生吼道:「他若不放出來,豈會死傷遍處?好好好,你這黃毛丫頭,竟然不聽師父的話,待會兒再收拾你,你信他仁慈,我便讓你看清楚他真面目。」說完,狂地一喝,竟然一馬當先撲衝過來。
  劉吉眼看正貨上門,他哪還顧得偽裝,狂地哎呀驚叫,逃躲內側,忽見厲絕生掠衝入洞,他登時餓虎撲羊般反撲過來。
  厲絕生並未多大反抗,照他想法,只要引露劉吉真面目,苗如花立即唸咒,劉吉必死無疑,自己自可死裡逃生。
  劉吉早有盤算,喝地一聲,已將厲絕生逮住。
  一連數指點他穴道,厲絕生競毫無懼意。
  他急道:「阿花見著了,他身手豈是一般庸手,他根本就是劉千知兒子,有所目的而來!」
  劉吉敲他腦袋。
  他汕笑道:「老頭,少說兩句不行嗎?」
  厲絕生唉呀叫疼,仍自硬指劉吉身份。
  苗如花見狀怔道:「快放了師父,你膽大包天,敢敲他腦袋!」
  劉吉苦歎道:「他就是亂說話,不敲醒他行嗎?」
  說完,他突然針對厲絕生,拳指猛敲他腦袋,喝道:「亂說話,給我醒醒!還不向所有人宣佈一切錯誤!」
  厲絕生哪想過自投羅網竟然是這樣滋味?
  被敲得哇哇尖叫,狼狽不堪!
  苗如花見狀嗔叫:「烏哈達還不快住手!」
  劉吉苦聲道:「不敲醒他是不行的。」
  敲得更厲害。
  厲絕生尖叫更響,兩眼直掉淚。
  六姑婆婆見狀急喝:「苗如花你難道要等你師父白白讓人整死不成!」
  苗如玉道:「大姐,難道你還看不出真假嗎?」
  凝神提勁,準備救人。
  苗如花已然兩眼含淚。
  她嗔道:「烏哈達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立即唸咒,存心給劉吉一個警告。
  咒語一響,劉吉頓覺胸腹蠱蟲蠢蠢欲動。
  他哇哇驚叫,開始東閃西晃。
  厲聲道:「還不快停止,否則我殺了他!」
  硬想捏死厲絕生。
  苗如花怒道:「你敢,還不放人嗎?」
  咒語更快,劉吉不禁尖痛大叫,眾人終見歡喜。
  厲絕生亦自哈哈大笑:「死吧,中了絕情蠱毒,除了忠心,只有死亡,你犯了禁忌,誰也救不了你!」
  苗如花泣聲道:「烏哈達,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厲絕生汕笑道:「算了吧!他根本不是烏哈達,就算後悔也不能饒他性命!」
  劉吉突作鎮定:「臭老頭,你分明要我走上絕路?是何居心?」
  厲絕生訕斥道:「得罪五仙教只有死路一條,這是你自找的!」
  劉吉突然哈哈謔笑:「我看才是你自找的,別人不惹,來惹我小太歲,整死你,實在不甘心!」
  說完,竟然伸手扭向厲絕生雙耳。
  扭得他哇哇病叫,眼淚直流。
  他厲吼:「苗如花你敢放水嗎?」
  苗如花急叫:「徒兒正在唸咒呵!」她念得特急。
  劉吉突又哇哇慘叫,猛抓胸口,直叫饒命饒命!他幾乎落地打滾,瞧得眾人幸災樂禍,大叫活該。苗如花一把淚水一把咒。
  只聽她泣不成聲說道:「你何苦呢?為什麼要欺騙我的感情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呵!」
  厲絕生汕笑道:「阿花你還未覺悟?他根本是仇人之子,你若怕沒人要為師保證替你抓一打回來任你挑個夠,先結束他性命,否則後患無窮!」
  他突又哎呀尖叫,原是再吃劉吉響頭。
  眾人頗為意外!
  因為劉吉受到蠱毒,竟然還能反擊?
  苗如玉驚叫:「你不怕蠱蟲?」
  劉吉懼聲道:「怕啊,可是我必須掙扎活命……」
  他一副垂死掙扎模樣:「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底者。」
  厲絕生聞言驚急大叫:「快救我逃出這瘋子手中,阿花快殺死他!」
  四大長老聞言,登時飛衝過來,準備救人。
  劉吉突然抓起厲絕生身軀當木板甩。
  這可擋得四大長老不能逼近。
  厲絕生急忙催迫苗如花唸咒。
  她卻顯然已拼勁以赴。
  苗如玉看在眼裡,她怔叫:「你當真不怕蠱毒?」
  劉吉哇哇怪叫說怕,然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斥謔著說道:「什麼王八蠱蟲?簡直比小蜂蟲還好吃,我伯什麼!哈哈……」
  此語一出,眾人臉色皆變,尤其是厲絕生,若對方真的不怕絕情蠱,那己豈非當真自投羅網?
  他厲聲道,「不可能!絕情蠱普天之下除了施蠱之人,無人能解,難道阿花你早替他解去?」
  苗如花急道:「徒兒怎敢,蠱蟲還在他身上竄動啊!」
  厲絕生仍自不信:「若真如此,他怎好端端不受干擾?」
  六姑婆婆道:「難道他練了奇功,加以封鎖蠱蟲活動?」
  劉吉哈哈大笑:「不錯,我就是練了絕世奇功,蠱蟲一下肚,我便把它逼至一角,可憐的它就像坐牢一樣,根本只有求饒的命啦!」
  幸好他學得易筋神功,正巧是克制邪門歪法入侵體內的最佳功夫,因此方能如此消遙自在。
  苗如花聞言,臉色全變,怒極說道:「這麼說,你早就心存玩弄,完完全全在利用我了?」
  劉吉汕笑:「不要抬高身價,我連玩弄興趣都沒有,是你自以為能以蠱制人,能以盤控制未來丈夫!老實說,跟你這肥豬生活,是我這一生最大噩夢,不過還得感謝你傳我毒功,這是你唯一好處。」
  苗如花先聞及連玩弄興趣皆無,已然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那憤恨使她全身抽搐,失去思考。
  她厲吼不已:「我不相信蠱蟲制不了你……」
  瘋狂又念起咒語。
  劉吉但覺胸口蠱蟲吱吱怪叫,似亦瘋狂般想竄沖而出,他謔笑一聲,道:「倒有幾分火候,留你不得!」
  身上有條活蟲,的確讓人不安,劉吉不敢大意,趕忙運出易筋神功,迫向蠱蟲,以期能制服它。
  兩人就此掙鬥下去。
  一位唸咒念得淚水橫流,全身抽搐。
  一位猛運神功,額頭一直冒冷汗。
  苗如玉見狀喝道:「趁此拿下他,還有機會。」
  她和四大長老立即發動攻勢。
  劉吉不禁喑罵苗如玉果然賊。
  眼看對方攻來,自己得運勁對付蠱蟲,不宜再戰。
  突然抓著厲絕生當護身符,隨即竄向鐵籠,再次放出剩餘毒物,藉以阻止對方繼續進攻。
  那蠱蟲突然尖叫,不斷凶鳴。
  劉吉已知是困獸掙扎最後一刻,狂將功力提至十成,準備焚化它。
  豈知手臂一辣,原來一直纏在厲絕生身上那條青蛇王,已受支使,突躥而出,咬住劉吉右臂,使得他手臂發麻……
  敢情毒性特強。
  厲絕生見狀哈哈笑起。
  他急喊手下快收拾他。
  四老自是強勁攻來。
  劉吉但覺頭暈目眩,那敢大意。
  猛地把厲絕生當石塊砸向四老。
  身形急忙衝向藥堆,想找解藥……
  厲絕生見狀大喝:「攔住他,讓蛇毒攻心,不死也要昏迷!」
  四老接下厲絕生,攻勢已弱,聞言想再搶攻。
  劉吉卻突然想到什麼,猛將蠱蟲臂向手臂,甚至逼入青蛇嘴中,任青蛇王具有刀槍不入之能,但腹腔卻是軟弱如豆腐。
  突被蠱蟲鑽入,只見得它疼痛吱叫,哪還顧得咬人,己自捲縮成團,想把毒蠱勒死。
  然而毒蠱在易筋神功逼迫下尚能活命,又豈怕蛇縮之勁?
  吱吱怪叫,猝然穿破蛇腹而出。
  只見得蠱蟲大小若食指,全身血紅,卻有兩顆蝌蚪眼珠及一排鯊魚式尖利三角牙,它仍想撲向劉吉身上。
  劉吉見及此蠱,簡直噁心。
  猛地運足神功,一腳踹去,蠱蟲仍掙扎。
  劉吉哇哇怒吼,勁道再加幾成,終於把它踹得血肉模糊,除去後患。
  此時他腦袋更暈,急忙抓來那條腹腔穿洞之青蛇王,劃向蛇身,終見蛇丹。
  他呵呵欣笑:「蛇丹治蛇毒,百分之百!」猛地張嘴吸去。
  厲絕生見狀急叫:「快阻止!」
  劉吉比他更快,一口吸入蛇丹,催化入腹,昏眩立除。
  他猛又劈出狂勁狂掌,打得四老節節敗退,厲絕生穴道末解,根本動彈不得,一個照面,又被劉吉抓回來。
  厲絕生厲道:「你敢動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劉吉冷笑:「還有什麼法寶?絕情蠱毒奈何不了我,青蛇王也被我整死,你要我自殺讓你擺佈不成?」
  厲絕生仍不服。
  他厲聲道:「反正,你敢亂來,吃虧必定是你。」
  劉吉猛敲他腦袋:「還嘴硬,還不把解藥秘方交出來!」
  他頗用勁,敲得厲絕生痛徹心骨,再也不敢胡言逛語。
  苗如花早就怒火攻心而摔倒地上。
  苗如玉卻頗為冷靜。
  她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麼解毒秘方?」
  劉吉笑道:「很簡單,我只要解無毒之毒秘方,馬上給我,我馬上放人。」
  眾人聞言,這才明白這小煞星混入五仙教真正用意。
  厲絕生忽而哈哈訕笑,他道,「原來你要此秘方,是不是你爹中了無毒之毒?哈哈,這可好,天下無人能解,你爹死定了。」
  聽其言,大有報復快感。
  劉吉斥道:「你才死定!」
  猛又敲得厲絕生痛疼欲淚。
  他又道:「我爹好得很,他隨時在外面準備收拾你!」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不禁四處張望,若是劉千知前來,豈有人能擋?
  苗如玉冷道:「少再唬人,你爹若前來,你何苦處心積慮,假借比武招親之名接近我姐姐,分明是想偷盜秘方面來。其實只要你爹親自前來,我師父哪有不招之理?他分明已中毒,所以你休想要唬人!」
  此語一出,眾人又自安心不少。
  劉吉笑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爹來不來,秘方還得交出來,老頭聽見沒有?不給,吃虧的永遠是你。」
  他再敲人。
  厲絕生忍不了疼痛,唉唉尖叫。
  終於無法抵擋,急道:「給給給,如玉,快把無毒之毒解藥給他,快啊!我受不了啦!」
  苗如玉皺眉:「解藥……一定要給嗎?」
  厲絕生急道:「給給給,難道解藥比師父性命還重要嗎?」
  苗如玉輕歎:「好吧,師父既然同意,徒兒給他便是。」
  說完,從杯中小心拿出一白底青花玉瓶,欲交予劉吉。
  她道:「這就是無毒之毒解藥,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劉吉邪邪一笑:「哪有這麼便宜,這可是你們地頭上,何況解藥不只一瓶,損失亦無大礙,我若失去人質,可要大費周章,你把它丟過來,待我鑒定看看,若是真貨,我自會放人。」
  苗如玉冷道,「你又非配藥之人,怎知此藥是真是假,若硬耍賴,我如何侍候你!」
  劉吉笑道:「那得感謝胖肥婆,教了我不少招,是不是解藥,我自有感覺。」
  厲絕生急道:「快給便是,他殺我這糟老頭,一點用處皆無,我信得過他。」
  苗如玉輕輕一歎,道:「好吧,希望你說話算話。」
  說完,已丟出玉瓶。
  劉吉霎時欣喜。
  趕忙接過玉瓶,笑道:「希望給的是真貨。」
  他立即打開,想嗅聞,又怕中計。
  隨即逼那厲絕生聞聞看。
  他道:「要毒,也該你先上路才對。」
  厲絕生乾笑,「保證真品,我深呼吸讓你瞧瞧。」
  說完,當真對準瓶口深深吸氣。
  隨即哈出氣息,直道舒服。
  劉吉見狀,這才安心。
  抓回之後,亦試探吸去,但覺清香如蘭,感覺不錯。
  呵呵笑起,「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呵!」
  正待高興之際。
  猝覺腦門一片昏眩。
  他臉色大變,「苗如玉,你敢耍詐!」
  苗如玉淡笑:「有嗎?」
  劉吉復見厲絕生,他已然昏迷不醒,原是為了騙劉吉上勾,竟然犧牲自己。
  劉吉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急道,「你下何毒?哇,好暈,解藥!解藥!」
  他無暇顧及厲絕生,趕忙將苗如花所給之解藥一一抓出來。來不及選擇,只好先吞下再說。
  苗如玉卻訕笑不止。
  她道:「不必找啦,它即是無毒之毒,那些解藥根本不管用,而且我還加上特殊迷藥,不出幾分鐘,你將倒下矣!」
  「你!」
  劉吉但覺昏暈更重。
  在驚懼中,只有一信念,直覺解藥在苗如玉身上。
  他趁著仍有一絲知覺,拜地大喝:「給我解藥!」
  奇功盡展,那絕世身法無影幻步狂閃過來,竟然輕易撲向苗如玉身前,一手扣住肩臂,一手已往身上搜去。
  苗如玉哪知對方竟然仍有此神功?
  突地被扣,已是花容失色。
  復見對方伸手搜來,前次恐懼再次浮現,嚇得她尖聲大叫,拚命掙扎。
  然而劉吉已是困獸之鬥,用勁更是強猛,見她扭拒,搜索不易,不得已,猝地撕開她衣衫,想搶那解藥。
  只聞唰然一響,白衣抖地裂開,肌膚立現。
  苗如玉簡直瘋狂,厲吼你敢你敢!
  雙掌猛打,劉吉卻只想搶解藥,任她揍人,仍自強搜身軀。
  四長老見狀,疾撲過來想救人。
  劉吉卻無暇顧及,但覺腦袋越來越沉,不得不勒住苗如玉脖子,兩人幾乎臉面相貼。
  苗如玉又羞又怒,沒命掙扎,卻哪能掙脫武功高過自己甚多之要命男人。
  劉吉喝吼:「給我解藥,否則勒死你……」
  苗如玉厲吼:「不給,放手呵!」
  劉吉哇哇大叫,當真勒得苗如玉兩眼翻白,舌頭外吐,淚水不禁滲流,垂死一刻讓她露出祈求眼神。
  劉吉忽而見及,便再如何狠心,亦無法親手擊斃與自己仇怨不深之女孩,輕輕一歎,暗道算了。手不由一鬆。
  四長老登時撲來,又拉又扯,戮指連連,劉吉終於難忍毒藥威力,癱軟下來,將杯中苗如玉伏壓於地面。
  苗如玉驚惶中掙扎爬出。她一邊抓衣蔽體,一邊厲喝:「把他捆住,打死他!」
  四老已強撲過來,將劉吉死死扣住。
  劉吉卻無知覺,昏睡如無邪嬰孩。
  不知過了多久……
  似乎做一場春秋大夢。
  夢中不斷浮現苗如玉驚惶眼神……
  隨又轉現純真笑容。
  不斷地和她飛奔於百花盛開山林中……突然間又墜入萬丈深淵,全身覺得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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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37:23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私奔
  劉吉忽然驚醒。
  頓覺全身果然如置冰冷世界之中。
  眼前卻見一位滿臉滿身齒疤的灰髮老頭,竟然是五毒教主厲絕生,他早換得新衣,頭髮整理很齊,恢復教主風采。
  厲絕生冷殘直笑,瞧著劉吉,似在待宰什麼。
  劉吉暗自叫苦,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已被結在鋼槽裡頭,一身有若銅人直立,只留臉部未被罩住,縱使如何掙扎,還是無法掙脫。
  他苦笑不已。
  此時此刻恐怕比死還慘呵!
  厲絕生故作優雅狀。
  他淡淡道,「歡迎光臨本教,過得還好吧?」
  劉吉乾笑,「還好還好,承教主照顧,一切還算順利。」
  瞧及自己仍在毒窟裡頭,除了教主之外,另有四大長老盤坐把守於洞口,至於外頭是否另有埋伏,則不得而知。
  毒窟已被整理乾淨,未見血腥情景。
  劉吉卻暗自叫苦,此時可能將流自己身上血液吧?
  厲絕生談聲笑道,「你膽子不小,敢單槍匹馬闖我五仙教總壇!」
  劉吉道:「我是為娶你徒弟而來的。」
  厲絕生邪笑:「是嗎?肥姐這麼胖,你會看上她?」
  劉吉道:「我是看上二小姐,自從見她一面,我已深陷無法自拔,故千里迢迢趕來想比武招親,可是教主你偏把我湊給大小姐,實是斷我姻緣啊!」
  厲絕生一愣:「你當真為二小姐而來?」
  對於苗如玉美貌,他信心十足,故有此一問。
  劉吉輕歎:「不為她為誰?教主卻毀了當今天下最完美一對……」
  厲絕生冷斥:「當時你為何不說?」
  劉吉道:「我能說什麼?說了教主也未必會准,一段煙緣就此斷送了。」
  厲絕生道:「如果你當時表明身份,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劉吉露出希望。
  他道:「在下現在已表明身份,不知教主能否成全?」
  厲絕生忽而哈哈大笑。
  他怒道,「在你把我打得半死之後,你還有臉提親?」
  劉吉乾笑:「不,打不相識,冤家變親家,這是常有之事,教主只要往好方面去想,隨時都會習摜的。」
  厲絕生斥道:「我一點都不習慣,如果你不表現殺死絕情蠱的威力,我或許會以此控制你而答應這親事,現在門都沒有!」
  劉吉苦笑:「教主又誤會了,我根本沒中絕情蠱毒,那只是假的,不信,您再試一次真的,我根本無法抵擋。」
  厲絕生斥道,「少在那裡舌燦蓮花,是真是假,我會看不出?胖姐為此還嘔血成重傷,待她元氣復來,準有你好受!識相點,把那逼死絕情蠱之神功秘訣寫出來,我或可看在你真誠分上,把如玉許配給你,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劉吉終於明白自己還能活命原因。
  看來皙時仍能保命矣!
  心頭稍安。
  他道:「其實,我也沒什麼神功,只是另有獨門秘招而已,既然教主想學,我傳你便是,可是我全身被扣,總得放我一雙手活動活動吧!」
  厲絕生邪笑道:「用說的即可,只要你能說出所以然,一切還有得談,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劉吉笑道:「在下必定知無不言,教主放心好了。」
  厲絕生冷笑:「我一點都不放心,得先給你一點苦頭吃吃,才能讓你死心塌地說出實話。」
  說完,走向石壁,抓來一盞抽燈,便想置於銅人左腳。
  劉吉見狀尖聲大叫:「教主不必試了,在下絕對忠誠,若有虛言,再燒不遲。」
  「可是我難道不能報復一下,你揍我之仇嗎?」
  厲絕生仍自把油燈靠向銅皮,熱氣漸漸捲來,疼得劉吉哇哇大叫。
  只聽他大吼道:「教主可以把我揍回去呵!如此燒法,不死也要脫層皮!哎呀疼啊!快住手呵!」
  疼叫已轉為尖叫。
  聽得厲絕生頗為暢快,「你全身銅皮,如何揍你?何況還得加點利息,燒你一下又何妨?」
  劉吉已然尖厲大叫,全身抽搐。
  他冷汗直冒,厲道:「再不住手,我會自殺,你什麼也得不到。」
  厲絕生兀自大笑,似乎報復是他唯一快感。
  忽見苗如玉驚徨奔入秘洞。
  她早已換下被撕衣服,美貌依舊,只是面帶感傷,已失去已往光彩。
  聞及叫聲,她急道:「師又是您?」
  發現乃劉吉叫聲,道:「還留他幹啥?若要逼供,交給弟子好了。」
  厲絕生狂笑中,始把油燈收回。
  一陣燒焦味道霎時湧出,看來劉吉左腳恐怕被燒得不輕。
  整張臉已顯蒼白,甚是狼狽。
  厲絕生冷笑:「這只是一個開始,只要你說實話,我不但放你,還將如玉許配給你,自己好好考慮。」
  聽及「許配」兩字,苗如玉心頭不禁一顫!
  苗如玉頷首:「弟子明白,一切交給我辦即可。」
  厲絕生笑道:「你可比胖子聰明多了,我甚放心,不過,為師仍提醒你,他詭計多端,千萬別聽他胡言亂語,否則吃虧上當的一定是你。」
  苗如玉用計擺平劉吉,厲絕生已對她另眼相看,故把重任交予她。
  苗如玉頷首:「弟子會小心,師父您去吧!」
  厲絕生這才滿意點頭,交予油燈。
  轉向劉吉,邪笑道:「美人在眼前,就看你如何努力表現了,我樂觀其成。」
  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劉吉終於解脫似地噓喘大氣。
  忽覺左小腿仍燙熱,復又尖叫:「疼呵!快用水澆我左腿,會燒死人呵!」
  苗如玉被他一喝,大概天性善良已被喚出來,趕忙瞧及左腿,發現銅片仍紅,怔急叫糟。
  登時想找清水,一時卻無。
  發現內牆瓶瓶罐罐,立即抓來一瓶,聞及不是毒藥,便往紅銅皮倒去,滋然白煙直冒,熱氣方弱不少。
  劉吉終於噓氣,暗道好險。
  苗如玉救他脫離苦海之後,突又覺得跟劉吉本就仇家對立,為何做出此行徑?心頭甚怕被瞧出端倪!
  於是她臉面一拉,冷聲道:「別以為劫數已過,你若不說出秘功,下次燒爛你全身,到時將更痛苦十倍以上。」
  劉吉苦笑:「我全知道,所以,請你快快記錄,我好早日脫身。」
  苗如玉暗斥:「縱使說出,也難逃一死!」
  劉吉似知她想法。
  他重重咒聲道,「我知道說了未必能夠活命,我只想死得痛快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苗如玉一楞:「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心事被猜中,她未免覺得困窘,卻佯裝掩飾。
  劉吉道:「不然,我還能想什麼?說出之後,還祈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
  笑的有些蒼涼:「算啦!你又不是見眼淚會軟心之人……」
  想及自己若非一時心軟,放她生路,此時又怎會落得如此局面。
  苗如玉登時想起此事,心頭開始掙扎,畢竟這條命似乎是撿回的,然而他為何是自己頭號敵人呢?
  她什麼都不願再想,冷道:「既然知道活命不長,便合作說出該說者,我會讓你快活上西天!」
  劉吉悲恨一笑。
  他道:「我是該說,只是,我實在搞不懂,怎會中了你暗算而不自知?你當真以無毒之毒解藥混著迷幻藥收拾我?」
  苗如玉嗯地一聲,不知該不該說。
  劉吉道:「說吧,讓我死得明明白白,毫無牽掛好嗎?」
  苗如玉咬咬嘴唇。
  她冷道,「那不是解藥,而是真正的無毒之毒,當時教主已明白,所有毒藥都制不了你,連絕情蠱也不行,看來只有無毒之毒可制你,故拚命要我拿解藥給你,其實無毒之毒的解藥不是裝在瓶中。我疑惑師父為何如此說。心念一轉,於是想及師父乃要我以此毒收拾你之意。我想此毒發作性較慢,怕你作困獸之鬥,故而加了迷藥,當然也加了某種良藥。你自賊心,要師父先聞,他只好犧牲,結果,你也中了詭計,全部過程,即是如此,你明白了吧?」
  劉吉目光一閃,他道:「無毒之毒的解藥不放在瓶中,那又放在何處?」
  她冷道:「這你就不必問,我也不會說。」
  劉吉道,「對一個垂死之人,仍這麼吝嗇?」
  苗如玉冷笑:「既然要死,知道那麼多幹啥?還是快快把秘訣念出來,否則師父返回,有你好受。」
  劉吉心想現在要套出秘密,並不容易。
  只好放棄,歎聲道:「我是該說,只是,人之臨死,一切也就無所謂了,我必須把心中秘密告訴你。」
  「老實說,我這次前來,的確是為父親找無毒之毒的解藥,畢竟你已明白,你師父亦正亦邪,邪時以人試毒,或幫助邪惡之徒,造成江湖不少傷亡。實在需要控制他行為,以免無辜人受害。你心地眷良,我看得出來,這也是我前來的另一原因。」
  欲言又止。"
  他還是說了:「老實說,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已深深被你吸引,每想到你,即升起一股莫名甜蜜,故而有股衝動想親近你。就如在比武招親時,我雖然不幸被你師父許配給胖妞,然見你要嫁給那青城派老頭,我哪忍得了,立即挺身而出,替你解決問題,至於事後我雖中了絕情蠱毒,其實心頭想的仍是你呵!好幾次都潛到你窗口,想靠你近些,你不是己感覺到了嗎?」
  苗如玉全身突然抽搐。
  她猛地斥道:「不要說了,說這個幹什麼?還不給我說出秘訣!」
  雖然她口口聲聲裝凶,然而自己當真毫無感覺嗎?
  不是的!自從在齊雲堡秘洞中,被劉吉強扯衣襟搜身之後,她已無法忘懷這奇異男子,縱使懷恨成份居多,但總不斷幻起劉吉身形。
  就連在比武招親,劉吉以苗人出現,替自己解危,她仍想成眼前此人要是劉吉,那可精彩了。
  果然,他果然是劉吉,及至後來之種種情景,她總把烏哈達想成劉吉,心思亦不斷浮動。
  雖然在毒窟中曾經對敵,然而就在劉吉中毒,再次撲向自己搜身之後,那惶恐尷尬,事後又帶著驚懼甜蜜之感覺,實叫自己終身難忘。
  尤其劉吉見及自己流淚,終至不顧自己性命而鬆手。
  那為自己而犧牲之胸襟或許是真情深情吧,已讓苗如玉暗暗流淚多次。
  此時乍聞劉吉被酷刑慘叫聲,她立即忍不住飛奔而來解危。
  然而敵我對立,她又能如何?
  如今聞及劉吉表白心意,她整個心情已激動不能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啊?
  她感動得想慟哭一場。
  但她卻得忍著眼淚,還得裝出凶相,實在叫人難挨啊!
  眼前又該如何處置?
  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於劉吉呢?
  估量對苗如玉有所好感,卻也未到迷情深戀地步。
  他只不過想把死馬當活馬醫,如今只有博得苗如玉同情,一切才有翻身可能,他當然無所不用其極,全力以赴。
  他終亦滾下多情淚水。
  泣聲道:「不管如何,說出來心情好過多了,只要你記著,今生今世還有這麼一個人對你如此癡情,我便心滿意足了……」
  苗如玉突然嗔喝:「不要說了,還不給我說出秘訣?找死不成!」
  她想伸手切去,卻哪還忍心下手?
  身形不禁輕顫,她咬著嘴唇硬撐。
  四位長老被她喝聲驚著,迎目過來,見及身形,還以為是為生氣而發顫,不禁多瞄劉吉幾眼,待有機會,替她報仇便是。
  劉吉但覺效果似乎頗為理想。
  他輕輕一歎:「我念就是,我又怎會為難你呢?別生氣,我這就給你口訣,唯一希望是想請你幫忙,讓我死得痛快些即可。」
  苗如玉仍咬嘴唇,不吭一聲。
  她怕一開口,忍不住將泣出聲音,忍得甚是僵硬。
  劉吉不再為難。
  他隨便念上一段少林金剛內功經之類句子讓苗如玉有個交代。
  這金剛內功乃入門必修功夫,念起來自是朗朗上口。
  苗如玉先是情緒大亂,不知如何抄錄,好不容易平撫情緒,始要劉吉重新念句,她好抄錄下來。
  就此,一人念,一人寫,情況較為平靜下來,兩口子倒像一對戀人,面面相視,工作認真。
  好不容易抄錄一大張之際,忽又聞及踟步聲傳來,劉吉但覺腳步沉重,暗自叫糟,果然移目,肥婆苗如花已冷森行來。
  經過失戀、受騙折磨,她整張臉已慘白,毫無血色。
  那股憤恨之火,似乎可燒死千百人。
  劉吉苦歎,暗道劫數又臨。
  他卻毫無法子躲避。
  苗如玉此時卻緊張。
  她急道:「姐,師父已處罰過了,現正叫他交出武功口訣,有任何冤仇,待他交出時再算帳如何?」
  苗如花仍冷目死盯劉吉,根本不理,沉步踏來。
  劉吉見她一步一步逼近,只能乾笑:「大小姐別怪我,我是身不由己,和你配成對,也是你師父促成,要怪怪他去。」
  苗如花冷森笑容漸露,突然拿出匕首就要劈向劉吉,此舉嚇得苗如玉怔駭萬分!
  她猛地伸手搶攔過去。急忙道:「姐,不可,要留活口。」
  苗如花已然瘋狂:「什麼活口,放手,我要劈了他,剁了他,挖他雙眼,切他鼻子,搗爛他每一寸肌膚!放手啊!」「不行,姐,您自制一下。」
  「對這種人,我自制不了,放手!」
  「不行!」
  「你敢?我連你一起收拾!」
  「姐……」
  苗如花當真如瘋子,竟然哇哇怒叫之際,匕首往妹妹身上刺去,嚇得苗如玉急忙斜身閃去。
  兩人墜落地面,纏成一團,搏鬥般猛勁搶著匕苜。
  四老見狀,六姑婆婆掠身過來,說道:「大小姐,此人尚有用處,有何恩怨,待他交出秘訣再說如何?」
  說完,伸手搶去匕首。
  苗如花霎時哇哇大泣,悲心處,突然甩開妹妹,直撲劉吉,拳腳猛捶猛打,砸得銅槽砰砰亂響。
  劉吉卻無動於衷,不痛不癢。
  然苗如花突然想及此法無效,遂抱起銅人,猛往牆上、石床敲去,砰叭響中,劉吉果真身受重擊,開始哇哇痛叫。
  「大小姐饒命啊,我錯了……」
  苗如花仍摔仍砸,悲切怒泣不斷。
  苗如玉不忍。
  她急道:「姐,有任何事,待幾天後再說如何?」
  她想攔,卻不知找何理由。
  苗如花仍不理,瘋狂亂砸中,終於洩力頓坐下來,泣不成聲。
  苗如玉見狀,趕忙將銅人移開。
  復想安慰姐姐,豈知苗如花對她仍有心結似地,斥叫一聲:「不要你管!」
  甩其雙手,突再悲泣。
  撲身即起,往洞外狂奔而去。
  苗如玉輕輕一歎,劉吉傷她頗深,可是劉吉呢?
  她轉視銅槽,劉吉已口角掛血,滿臉青紫,幾乎是奄奄一息。
  她更不忍心,輕歎道,「實是冤孽……」
  不知該如何是好。
  欺身前去,避著四大長老,倒出藥液,滲入銅槽。
  劉吉立覺好過些,苦笑道:「再這樣下去,準沒命,你不如一刀殺了我吧!」
  口角又掛出血絲。
  苗如玉兩眼含淚:「對不起,我沒照顧好……」
  劉吉道:「算啦,該說抱歉的是我。」
  苗如玉突然覺得,和他乃對立,怎會說出道歉字眼?
  難道當真不忍他受到傷害了?
  她登時掙扎,這位曾向自己表達愛意的年輕人正在受苦啊!何況他曾饒過自己一命。
  她終於狠下心,暗道:「算了,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她已豁出去,畢竟救命之恩不能不還,先還劉吉這段恩情再說,至於是否為了感情,她亦迷惘!
  只能避開不想,如此方能自在些。
  轉頭瞧及四大長老,總是冷目監視不斷。
  看來要不動聲色放人,並不容易。
  她立即將劉吉扶正,道:「你稍休息吧,待舒服些,再把秘功口訣說來,傷得重不重?」劉吉苦笑:「都不想活了,難道不夠嚴重?」
  苗招玉想想,於是說道:「紿你一些傷藥便是,誰叫你欺騙我姐姐,這就是報應!」
  劉吉苦笑:「被你們關在這裡,已是最嚴重報應,其他的就省省吧!」
  苗如玉冷道:「誰叫你自作孽!」
  說完,拿出一瓶藥物,冷道:「嘴巴張開!」
  「呢……」劉吉稍疑惑。
  苗如玉道:「還怕我毒死你不成?」
  劉吉乾笑:「怎敢胡想?只是垂死之人,有必要再多吃那些嗎?」
  苗如玉斥道:「隨便你,想讓你好死,你倒願意折磨而亡,怪不了誰。」
  欲將玉瓶收起。
  劉吉桄然:「說的也是,好死些總較快活,別收別收,賞我靈藥吧!」
  苗如玉冷眼一瞄,這才把靈藥倒入他嘴中。
  劉吉但覺清涼芳香四溢,敢情真的是良藥,這才放心不少,如果能運功催化它,想必功效更大。
  心念方起。
  他不自覺運起功力,本是不存希望,但稍一運及,竟然浮出一絲功效,嚇得他哎呀驚叫。
  苗如玉、四大長老同時瞪來。
  他趕忙乾笑道,「左腿被燒傷,稍一動作便疼,實在受不了,驚動各位抱歉!」
  苗如玉斥道:「再叫,燒得你連右腿也脫層皮,還不快念口訣!」
  劉吉乾笑:「唸唸念,我念啦!」
  說完,他又開始背誦口訣。
  苗如玉認真抄錄,目光卻不停注視劉吉表情變化。
  劉吉則時作思考狀,其實乃暗運功力以讓神功恢復。
  突然間,他想到什麼,驚心不已,直瞪苗如玉。
  原來,他暗運功力而發覺失去之際,已然明白不知何時,中了何種散功之毒,此時能恢復,分明是得到解藥,否則以毒王之手法,又怎可能失手而讓自己有機可乘!
  至於解藥,現在除了苗如玉能給之外,還有誰呢?
  他再次運功催化方才服下之靈藥,果然慢慢化去受制之毒。
  他更怔詫盯向苗如玉,疑惑道:「你?」
  苗如玉輕輕一歎,「好自為之吧!你放過我一命,我不能見死不救……」
  她眼神充滿感傷、不安且帶情,表情複雜。
  劉吉聞言怔喜。激動得想說出謝謝、你良心仍在……等語。
  苗如玉卻怕他說溜嘴,讓四老聽及。
  隨即便喝聲道:「快念口訣,那麼多毛病作啥。」
  劉吉乾笑:「是是是!」
  便自念起。
  苗如玉抄寫中,心情卻是低落。
  她如此做,未免對不起師父,然而她卻做了。
  劉吉念了幾句,發現四長老已閉目養神。他始偷偷說:「多謝姑娘深明大義……」
  苗如玉輕歎:「不必謝我,是我自願的,如果當時你把我掐死,也不會有今天……」
  劉吉道:「怎可能,我根本下不了手……」
  「你當真對我……」
  苗如玉終覺窘困,心頭開始怦動。
  劉吉縱使有所戲言,可是當時的確不忍下手,如今再瞧苗如玉,果然楚楚動人,美若天仙。
  若對她不動心,根本是違心之論。
  他笑道,「怎捨得,你是那麼漂亮的姑娘,難道我千里迢迢是來掐死你的嗎?」
  苗如玉終於兩眼含淚。
  她泣道,「不錯,今天想放你走,多多少少被你深情打動,這筆帳……」
  苗如玉歎道:「管不了那麼多了……」
  整理一番心緒,道:「你內力可否恢復?是否另有受制?待我想法解去便是。」
  劉吉道,「一切正常,只是這銅槽,鎖得很緊吧!」
  苗如玉道,「我會找機會把它鬆開……」
  劉吉道:「謝啦!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苗如玉道:「什麼都不必說,待出了教區再說。」
  劉吉心想亦有道理,遂以感激眼神,然後開始運功解毒,必要時再念一段口訣以偽裝。
  如此,不知不覺中己耗至黃昏。
  劉吉但覺武功已恢復七八成,可能的話,或許該可突破銅糟而逃吧!
  苗如玉正待問他成果如何之際,忽又聞及怪笑傳來,原是五毒教主關心秘訣,特地前來探個究竟。
  他道:「如何?他可乖乖念出口訣?」
  苗如玉頷首:「念了,但尚未念完。」
  五毒教主道:「這麼難?是不是想拖小命?哼哼!若真如此,只有自找苦吃!」
  劉吉乾笑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只是有的地方艱深難懂,不得不長思做答,延誤之處,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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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37:57 |只看該作者
  厲絕生冷笑:「希望如此。」
  接過苗如玉手中紙張,開始念起。
  劉吉暗自緊張,口訣乃是敷衍而念,只要對方看過金剛經之類書籍,或可能猜出真假,自己仍受銅槽之困,他若再施重刑,豈非前功盡棄。
  還好厲絕生仍未發覺,反正念不懂,反而認為此秘功更高深,念了幾句,還頻頻地點頭。
  他道:「倒是有些門道,不錯不錯,阿玉你下去休息吧,待我陪他一下便是。」
  他想詢問不解之處。
  苗如玉當然緊張。
  但她卻故作沉靜道,「我還不累,一切交給我好了……」
  厲絕生道:「為師對秘功口訣較內行,得先考考他,你下去吧!去安慰你姐姐,她可受傷不輕。」
  如此一說,苗如玉無法拒絕,只好拜禮而退,臨行仍瞧劉吉一眼,要他好自為之,隨後,暗自輕歎而去。
  劉吉自知狀況,開始勤運真勁,想將功力提高,亦自開始打量銅糟厚度,看看能否突破而出。
  厲絕生露出一臉和藹笑容。
  他說道:「劉兄弟可辛苦你了。放心好啦,只要你能說出秘功,我自會將你許配給二女徒,完成你最大心願,這可正所謂冤家變親家啊!」
  劉吉淡笑,「多謝教主抬愛,在下受寵若驚。」
  厲絕生道:「不必椋,到時你便知我的誠意。」
  劉吉道:「可是到時,她未必肯下嫁予我呢!」
  厲絕生笑道:「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真誠,一切將可迎刃而解。」
  劉吉輕歎:「希望如此。」
  厲絕生道:「長話短說,且談談秘功口訣,這羅漢舉鼎是何意?為何要用三隻手?另一隻手哪處來?」
  劉吉道:「那即是無形之手,當然內行人一聽即知,那是指丹田之意,乃是將功力倒轉丹田,明白了嗎?」
  厲絕生桄然:「受教受教,可是丹田……下陰此時要高舉,抑或是放軟?」
  劉吉想笑。
  他道:「你行,便把瞅瞅高舉吧!」
  想他練功還要挺著下陰,不覺笑聲不斷。
  厲絕生信以為真,當真躍躍欲試,可惜疑點仍多,只好詢問清楚再說。
  劉吉倒是有問必答,然卻多般消遣。
  儘管如此,他卻言之有理。
  厲絕生頻頻表示受用無窮。
  劉吉則趁此機會逼解餘毒,希望恢復十成功力,脫逃更加幾分保障。
  厲絕生忽而念得一句:「此情可問天?……這是何意?」
  劉吉一楞:「怎有此句?」
  厲絕生道:「清楚寫在此,你看,最後第三句……」
  當真拿予劉吉瞧視
  劉吉果然見及此句,眉頭一挑,暗道:「莫非是苗如玉受到感動,在不自覺之中寫下此句。」
  暗覺苗如玉果然用情頗深,看來對她不該再存有戲弄之心矣!
  厲絕生又問:「這到底何解?接上句:『羅漢過江會如來』,總覺甚是突兀吧?」
  劉吉心念一轉。
  他呵呵笑道:「這是陰陽倒轉訣,也就是功行百會穴之後,得再逼回腳底湧泉穴,然後慾火重生之意」
  厲絕生道:「有這麼回事?但下一句『佛光普渡三才界』,乃是玉枕穴、天突穴、太陽三穴,分明全在腦袋附近,怎會壓回腳底?」
  劉吉淡笑:「這就是厲害地方,如若能從頭頂到腳底,隨又從腳底追向頭部三穴,如此快速運行,功力自然大增,這才是秘訣要緊之處!」
  厲絕生半信半疑。
  他疑問道:「真有此妙用?」
  劉吉道:「你試試便知啦!」
  厲絕生疑惑中,仍照著運行。
  劉吉則再次催勁化開散功毒藥,直覺上似乎已完全解去。
  可是曾受苗如花擊傷,縱使十成功力可以復原,卻也只能使出六七成,比他原先估計,似乎差了幾成。
  然他卻不洩氣,暗暗運功推向銅槽,試探其開關秘鎖韌性如何?結果卻毫無動靜,他不禁感到失望。
  只有再試幾次,希望找出空隙,以便有機可乘。
  厲絕生試過運行方式,卻越試越糟,不禁更為狐疑,反正劉吉已受制,自己足可予取予求。
  於是他冷面一拉,斥道,「你胡說什麼?敢隨便唬我?這是哪門子武功秘訣?說!是不是苗如玉那丫頭對你有了感情,不小心寫下『此情可問天』等句,你只好加以掩飾,對不對?」
  劉吉急笑道:「哪有這回事!教主多慮了,我是栽在二小姐手中,她又怎會對我有所感情。」
  厲絕生冷道:「男女之間之事很難說,你那張嘴尤其厲害!嘿嘿,我倒想檢查一下。你受苗如花如此重擊,又怎在剎那間恢復如此精神,分明吃過什麼靈丹妙藥吧?」說著漸漸逼近。
  劉吉暗道要糟,老狐狸果然生性多疑,看來得特別小心應付才是。
  他乾笑道:「為了我能及時說出秘功口訣,二小姐的確給我服用過療傷之藥,否則在下豈有精神為您背口訣呢?」
  厲絕生冷笑:「恐怕是解藥吧?」
  他逼得更近。
  劉吉頗為緊張,雖極力表示絕無此事,厲絕生卻寧可相信,非得檢查而後始放心。
  眼看他已逼得甚近,劉吉不得不破釜沉舟,內功業已運至極限,準備來個致命一擊!
  他倆裝出一臉無辜,苦笑道:「教主何苦呢?我根本毫無反抗之能,尤其這銅人加身,我還能翻身嗎?」
  厲絕生冷笑:「別人或可相信,你的毛病,實大叫人不安,檢查一下也好。」
  說完,便伸手想摸向劉吉太陽穴。
  劉吉猝然猛吐口水,直衝對方肩井穴。
  厲絕生登時驚喝,想躲開。豈知躲過肩井穴,卻躲不過左臂肩,被打得疼痛不堪。
  他驚駭不已:「你功力已復!」
  猛地撲前,想制使劉吉再說。
  劉吉則猛運真勁,想突破銅人,可借撐得叭叭響,卻毫無效果。
  眼看對方撲來,他趕忙運出羅漢真氣,這一震,銅槽連人往後傾撞,砰然脆響,銅槽撞向石壁,復往回彈。
  這一鍾,力道十足,銅槽似乎已變形,劉吉即想利用此,先撞壞銅槽,再運功將其震破。
  厲絕生頓覺劉吉企圖。
  他急忙喝向四大長老,道:「快快擒住他,快!」
  四大長老見狀,立即撲來。
  劉吉突然拚命,猛然逼出羅漢真氣,迫得銅槽亂撞、亂滾,倒讓一群人甚感棘手,不得不拼足強勁,撲了過來,扣住銅槽,硬想拖住,
  劉吉突然哇哇大叫,奪命一彈,衝向洞口。
  四大長老急喝撲來,扣住銅人腳,復把銅人拖回。
  劉吉哇哇再叫,突又扭轉身形,迫使對方撒手,自己得以脫困,然而四大長老早有防範,見他扭轉,立即鬆手,待他弱勁之際,再撲前扣住,任劉吉功力了得,仍被扣住,硬被拖回內洞。
  他急得哇哇大叫,只能擠命使那銅人扭轉以尋找機會,厲絕生哈哈大笑,就要以毒藥製人。
  忽見洞外掠來一道白影,正是苗如玉去而復返,她早已聽得劉吉叫聲,急如熱鍋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而在煎熬下,終仍難抵深情,奔射似地飛沖而來,見及戰況一團亂,她嗔喝一聲:「哪裡逃!」
  趕忙撲來,看是幫助自家,卻暗中擊掌,打松那銅槽秘拴。
  劉吉乍見苗如玉前來,信心為之大增。
  猛又迫勁銅人,終見鬆動,他自是大喜,在不想讓苗如玉落嫌疑之下,他仍扭撞十數回,故意讓四大長老扣住,突施猛功,砰然一響,銅槽彈開,劉吉得以脫困。
  霎時他哈哈狂笑:「臭老頭,看你往哪逃?」
  一連數掌,打得四大長老東倒西歪。
  厲絕生見狀,哇哇怒斥:「苗如玉你敢吃裡扒外,放走他!」
  苗如玉焦切道:「我沒有……」
  厲絕生怒道:「沒有才怪!」
  劉吉汕笑:「還是想想你老命吧!」
  他豈肯讓厲絕生喘息。
  猛地欺身撲來,硬想擒人於手中。
  厲絕生卻早有防範,哈哈大笑:「地獄無門闖進來!」
  雙手突然開打,數種毒藥化散撲來。
  劉吉見狀但覺不妙,伸手揮劈,心想無毒之毒太過於厲害,還是別碰為妙。
  他哪敢再戰,登時甩頭想走,豈知洞口六姑婆婆卻暗中偷襲。
  苗如玉見狀驚叫小心,然卻已過慢。
  劉吉忽覺頭昏身軟,暗呼不妙。
  苗如玉已自撲來,逼走六姑婆婆,拉著劉吉,趕忙往洞外奔逃。
  厲絕生見狀大怒:「苗如玉你當真吃裡扒外!」
  苗如玉泣聲道:「我沒有,只是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啊……」
  厲絕生怒斥:「什麼救命之恩?那我的養育之恩怎麼算?」
  「徒兒自會報答。」
  「報答個屁!」
  厲絕生怒吼:「通通擒下,幫規侍候!」
  極力猛撲過來。
  苗如玉含著眼淚,仍自引領劉吉逃躲。
  劉吉雖受奇毒,武功仍可使用,那五毒教弟子武功不高,幾乎無人能擋,劉吉得以突圍而去。
  連縱半里,終竄入不歸林,在苗如玉引導下,得以安然通過,免於毒蛇、毒蠍纏身之苦。
  眼看後頭追兵已至,劉吉毒性又發作,苗如玉只好扶著他,直往深山奔去。
  不知奔行多久,只見得山峰一座座腳底掠過,直到三更天,已深入一處毫無人煙山谷。
  劉吉昏沉欲睡。
  他感恩說道:「謝啦!若非你,這輩子我恐怕難以脫身五毒教矣!」
  苗如玉急道:「別說話,待我看看你中何毒……」
  說完,將劉吉扶至小溪邊,替他清洗臉面,隨又拿出銀針剌出血液嗅嗅聞聞,希望找出毒源。
  劉吉笑道:「該是無毒之毒吧!除了這味毒藥,其他的我還能撐著……」
  苗如玉道:「儘管如此,可是其他毒藥亦不可忽略,畢竟沒解藥,任何毒都厲害!」
  說話間,她往身上找出幾瓶藥,要劉吉張嘴,盡把藥物往其嘴中倒去。
  劉吉但覺清涼、苦、腥全來,怔詫是哪門解藥?
  苗如玉叫他別多說,趕快運功便是。
  劉吉照指示運功。
  但覺腹部越來越熱,似若無數蟲蟻翻騰,終至難忍已極。
  哇地吐出一口濃腥黑色的黏液。
  苗如玉立即替他洗淨,再讓他服下清涼解藥,感覺上好轉許多。
  苗如玉虛氣道:「你是中七絕之毒,我少了幾味解藥,只有來個以毒攻毒,逼你嘔出,終能解去,現在你只剩無毒之毒,我暫時無法替你解……」
  劉吉但覺氣色好轉許多,只是仍覺身軀懶散,這正是中了無毒之毒徵兆。
  他道:「這無毒之毒到底該如何解去?」
  苗如玉欲言又止。
  她淡然一笑道,「其實你早該猜出來……放心,反正時間一到,自會幫你解去便是……」
  劉吉感恩道:「多謝幫忙……」
  苗如玉心頭一甜,但想及五仙教,不禁喟歎,道:「沒想到我會因為你,得罪了相處十幾年的師又……」
  劉吉道:「得罪也好,那種教你去做壞事的師父,不要也罷!」
  苗如玉道:「可是他一直對我很好……」
  劉吉道:「對你好,然後叫你去殺人放火、搶劫、或是抓人來試毒藥,這還算什麼好?簡直是拿糖衣毒藥給你吃,吃久了死的一定是你。」
  如玉歎聲道:「可是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
  劉吉道:「簡單,把他抓到風光明媚地方,養他一輩子便是。」苗如玉歎道:「我不能……哎……」
  劉吉瞧她心緒頗糟,不忍再提。
  他便道:「一切看造化啦,離開他,對你保證是一件好事。」
  苗如玉道:「不談這些,走,走,帶你去解無毒之毒。」
  她深怕師父再次追來,不敢稍作停留。
  扶起劉吉,便找了方向,小心翼翼掠去。
  然而劉吉除了無毒之毒未解外,其他餘毒己去,身軀較為舒爽,且無毒
  力仍未全部發作,他仍有五成功力可用。之毒威力仍未全部發作,他仍有五成功力可用。
  儘管如此,比起苗如玉之輕功,仍高出許多。他遂反扣苗如玉與腕,笑道:「該讓我服務啦!」
  說完掠身飛奔而去。
  苗如玉先是一楞,隨即甜在心裡,畢竟自己心頭已有所屬,對於劉吉種種體助,她感到心滿意足。
  然而想及師父,她不禁又喟歎起來,掙扎中,還是暫且不想,沉默跟著劉吉飛掠而去。再攀三座高峰,終見脈勢己緩,該能走出山區矣。
  苗如玉瞧及西沉月亮,辨了方向,說道:「往東南走,該可抵怒江流域,自有人家居住,到時再替你治毒。」
  劉吉瞧她指示,立即選了方向,直奔東南山區。
  果然掠過兩座山峰,眼前一條奔流橫擋前頭,兩人遂又順流而行,及近日昇之際,終於找到一渡口。
  遙遙望向對岸,黎明將亮,燈火不少,似乎甚是熱鬧,苗如玉立即決定先到達對岸再說。
  劉吉遂找船家,渡船而去。
  打探之下,方知對岸村鎮名為三月村,原是渡口另有三凹處,有若三個下弦月嵌在那裡,因而得名。
  行船中,已見朝陽升起,大地漸漸甦醒。
  劉吉卻覺疲累,還好,目的地已抵,兩人匆匆上岸,尋向村鎮,本想住進客棧,但苗如玉想到什麼,便自尋往空屋。
  轉過幾條街,發現空宅,便自掠進。
  苗如玉第一目標即是尋找廚房。
  待見及廚房置有大鐵鍋,方安心不少,噓氣道:「行了,我得先替你解毒再說。」
  劉吉皺眉,「解毒要用到廚房?」
  苗如玉淡笑,「待會兒即明白,你先生火煮熱水,如有鐵桶更理想,我去找解毒秘方,去去便回。」
  說完,含笑而去。
  劉吉自嘲一笑。
  他暗想:「莫非要把我丟在大鍋中煮食。」
  他倒覺有此可能。
  邊猜測中,邊找來柴火,以及找尋廢井,將大鍋裝滿清水,隨後引燃爐灶,準備煮開水便是。
  待火勢已燃,他無事可做,但坐下來,甚覺疲累,又不敢打盹。
  無聊之下,檢查自己左腿,它曾被厲絕生燒傷,雖塗上靈藥已結疤,但如若下水煮燙一番,恐怕會更嚴重吧?
  他想不出好的方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沉默中,漸漸瞧及鍋中清水開始生煙,就要沸騰,方見苗如玉方扛著若大一麻袋東西回來。
  瞧她香汗琳漓,劉吉實是不忍。
  他問道:「幹嘛?扛的如此辛苦?它是什麼?」
  苗如玉丟下麻袋,噓喘大氣,邊抹汗水,說道:「它是解藥。」
  劉吉一楞,「解藥?」
  「嗯!」
  「這麼大一包?」
  「嗯!」
  劉吉哭笑不得:「怎麼吃?這麼一大包,足足可吃上三年吧?」
  苗如玉笑道:「你說呢?」
  劉吉道:「該是把它們熬成幾碗湯吧?」
  「那要熬多久?不是這麼回事。」
  「那……這些東西遇水即縮,對不對?」
  「不對,它們遇水即脹,說不定可脹三倍之多!」
  「那怎吃得完。」
  「又沒叫你吃!」苗如玉笑道:「它是用來吸你身上之毒,快下鍋,幫你解毒啦!」
  劉吉一楞,「原是用吸的?它是什麼?」
  苗如玉道:「你看過,而且摸過。」
  「當真!」
  「當然。」
  「會是什麼?」
  劉吉仍在揣測中,苗如玉已劃破麻袋,抓出一把東西,攤在劉吉眼前。
  劉吉一楞,「是白米?」
  苗如玉道:「不,是糯米!」
  劉吉驚詫道:「它可解無毒之毒?」
  「不錯!」
  「這麼簡單?」
  「嗯!」
  「不必再添加什麼?」
  「不必。」
  劉吉不禁自嘲笑起:「竟然是這麼回事?難怪我見及銅槽中有白米,苗如花會一副不自在摸樣,原來它即是解藥呵!可惡!我竟然未想及此點,這麼說,那銅人槽也是專為解無毒之毒而設計的了?」
  苗如玉頷首:「不錯,不過,用來關人,亦十分理想。」
  劉吉想及被關事,窘困仍在,乾笑道:「不談這些,糯米能解此毒,怎麼解?」
  苗如玉道:「你躺在鍋中,倒上襦米,然後加熱,毒性自然被吸出,你自會沒事。」
  劉吉乾笑:「這麼簡單?難怪我想不出來,呵呵,就算孟神醫恐怕亦想不著吧?真是江湖一點訣,不說出,任想破頭亦無效啊!」
  苗如玉道:「時間不多,你下鍋吧!」
  「我?」劉吉瞧著大鍋,乾笑道:「倒覺自己像殺豬,如再慘叫一聲更像哩!」
  苗如玉笑道:「憑你功力還怕忍不了熱嗎?」
  劉吉道:「人倒沒事,可是這只左腿,可能煮不得吧……」
  苗如玉這才注意劉吉小腿。
  她輕歎道:「師父倒是狠了點,把你燒成這般傷。我的藥也已用得差不多,看來,只有請你把腳抬出外面,兔得沾水。」
  劉吉笑道:「這又像美人出浴吧?」
  他裝模作樣起來。
  苗如玉捉笑:「少耍啦!治毒吧,時間並不多!」
  劉吉亦怕追兵趕來,便想脫衣入鍋,可是瞧及女者在場,一時覺得不妥,笑道:「反正衣衫也髒了,一併煮它便是。」
  說完,運起功力,便往熱鍋躺去。
  先前裝水過多,此時溢出不少,熱氣為之四竄,劉吉卻忍下來。
  苗如玉立即抓起麻袋,伸手一扭,麻袋裂開,白米直往鍋中倒去,眨眼滿鍋,劉吉扭動身形,終讓白米裹住全身。
  此時他抬高左腿,倒像個翹著二郎腿的老鴇子,故作神態地哼起小調,惹得苗如玉呵呵笑起,直覺他倒是樂天知命啊!
  待白米鋪妥,苗如玉立即加大火勢。
  漸漸地,白米開始發熱,熏逼進入劉吉體內,終見淡淡青白氣體,順著無數毛細孔排出,染上白米,漸漸轉為淡青色。
  劉吉但覺此氣體嗅來完全無味,難怪受此迷毒而不自知,果真是厲害玩意。
  苗如玉道:「可別再吸回腹胸,引來二次中毒。」
  劉吉聞言,乾笑中趕忙閉氣,遵照指示為妙。
  就此,苗如玉不斷加柴燒火,蒸那毒藥,不知不覺中已過兩時辰,那糯米幾乎快被煮熟。
  苗如玉不斷抽出銀針刺血取樣化驗。
  於是終見喜悅,笑道:「成了,毒性已解,可以出鍋啦!」
  劉吉此時已滿頭大汗,聞言忍不住洩聲道:「好險,再煮下去,准熱死啦!」
  大喝一聲,他飛掠而起,奇準無比落於左近裝水木桶之中,滋滋觸響,白煙直冒,劉吉趁此洗去黏身米粒,方覺好過些。
  他噓氣道:「要命東酉,下次可得小心,莫要再中此毒才好。」
  苗如玉輕歎:「談何容易,此毒無味無色,根本防不性防!」
  劉吉道:「難道別無解藥?出門得扛一大包米才行?」
  苗如玉道:「只要中了毒,先行逃開,短時間之內,仍可解毒,不是嗎?」
  劉吉乾笑:「真是好事多磨,禍害一千年!得想個法子破解才行啊!」
  苗如玉道:「恐怕不容易?何況在五仙教,隨時都有新配方出現,防不勝防,就像你爹雖中無毒之毒,卻也可能另中極陰之毒,畢竟當時你搶我藥包,可能混合被使用了……」
  劉吉一楞:「極陰之毒又是什麼?」
  苗如玉道:「它亦介於毒藥和非毒藥之間,目的在使無毒之毒發作較快,因為你爹武功太高,當時我不得不如此安排。」
  劉吉更急:「這麼說,我爹的病要比頇期發作更快!」
  苗如玉道:「原則上該如此,可是以你爹功力或許能壓制吧……」
  劉吉哇哇叫道:「怎不早說,時間已過兩月,爹豈非受盡煎熬,快快快,咱們得趕回去才行!」
  顧不得一身濕,顧不得末進食,猛地跳出木桶,便要走人。
  「中了極陰之毒,會如何?」
  苗如玉道:「先是覺得寒冷,如果找到解藥,可以祛除風寒,但它往往被人忽略,若此毒深入骨髓,則全身癱瘓,無藥可治……」
  他拉著苗如玉,已往外頭掠去,急於趕回救人。
  苗如玉卻掙扎:「我不能去……」
  「為什麼?」
  「那毒是我師父下的,而且還是我帶去的……」
  苗如玉常為此事自責。
  劉吉道:「別想那麼多啦!我爹不是那種記仇之人。」
  苗如玉感傷道:「可是,我現在跟你走,如何向師父交代?」
  劉吉道:「你現在回去,準被剝皮,他根本已不顧師徒之情,所以你也不必太在乎走人便是!至少現在不是你回家時刻。」
  劉吉拖得甚緊,苗如玉百般掙扎,卻仍被拖著走,眼看已奔出數里,心緒一橫,便由他去了。
  她認命地因著心上人,再次回中原。
  然而想及將面對那曾經被自己毒傷的劉千知,她總是忐忑不安,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矣!
  劉吉卻滿心掛念父親,無暇照顧身邊女子。
  他幾乎日夜趕路,縱使餓空肚子,全是買了乾糧、燒雞之類東西,邊走邊啃,以爭取時間。
  如此,足足趕了十天路程,終抵太行山齊雲堡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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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41:20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東海訪妖龍
  舊地重遊。苗如玉心緒百轉千腸,頗難適應。她說道:「還是讓我多作心理準備吧,畢竟我仍無法立即坦然面對你爹!」劉吉想想,道:「也好,你就在附近走動,待我先治父親毒傷再說。」
  他早在山下已買了一大袋糯米,扛及此處,已是汗流浹背。
  他現在唯一目標即是先把父親毒傷治好,其他一切好說話。
  待苗如玉含笑送行之下,劉吉方自安心踏入齊雲堡。
  事隔兩月,齊雲堡更顯蒼涼,裂牆、破瓦處處,雜草已生、陰風呼呼,雖是午時日正當中,仍覺鬼氣森森。劉吉方掠入古堡,己喊話:「爹,我回來啦!您若還在,請回話,我是阿吉呵!」
  乍聞「阿吉」突有聲音傳來,人影一聞,掠出一位大塊頭男子,他急奔過來。
  劉吉見人,驚喜道:「阿喜?怎會是你?」
  此人原是劉家忠僕李喜金,幾月前因打鬥而分散,沒想到他仍在齊雲堡,難劉吉如此興奮。
  李喜金見及劉吉,呵呵笑道:「你可回來了,等得我好辛苦!」
  忽又笑容一斂:「快快快,老爺中毒很深,快不行啦!你帶回解藥沒有?」
  他引著劉吉往內廳一間秘室掠去。
  劉吉道:「解藥已帶回,就是這一包。」
  李喜金征愕:「這麼大一包!」
  劉吉道:「不是吃的,是用煮的,堡中可有大鍋大桶?」
  「有啊!煉丹銅鼎不就得了。」
  「說的也是,你把我爹扶來,我去生火煮水。」
  李喜金立即應是,快奔而去。
  劉吉則轉往記億中曾經搜過之煉丹房。
  果然在東邊秘室找到大銅鼎,二話不說,找來柴火先燃起,再挑水倒入銅鼎中。
  工作尚未完成,已見及李喜金扶著衰弱老頭行來。他就是劉千知,此時他已是滿臉發青,清瘦如骨,往昔風采根本不見。劉吉見狀,頗為心疼。
  他笑道:「爹,我找到解藥了,你還熬得過去吧?」
  劉千知慈祥一笑:「還過得去,多謝你啦,不知解藥是……」
  劉吉道:「糯米!」
  「糯米?」
  不但劉千知,連李喜金皆感意外。
  劉吉笑道:「就是糯米,孩兒亦未想及是這玩意,否則豈會花此冤枉路,您快到鼎中,待孩兒把毒蒸吸出來便是。」
  劉千知自嘲一笑:「唉,老啦,不中用啦,到頭來還是兒子救老子,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劉吉笑道:「放心,憑爹神功,還可風騷個十年八年,孩兒哪能跟您比啊!」
  劉千知自嘲淡笑中,已被扶往銅鼎,盤坐下來,劉吉立即扛起麻袋,將糯米倒入鼎中,然後和李喜金合力加柴引火,霎時間火勢更熾,銅鼎開始冒煙。
  劉千知則運勁逼毒。
  只見得陣陣談青煙氣從毛孔中滲沖而出,被糯米所吸收,糯米則漸漸變成青藍之色,瞧得李喜金直叫好毒好毒。
  劉吉卻叫他閉嘴,以免二度中毒。
  李喜金掠伸舌頭,再也不敢吭聲,默默閃著毒煙,免遭暗算。
  然而青煙方向甚亂,李喜金終怕干擾,道,「我且在外面保護你們,有事喊一聲便可。」
  說完,含笑而去。
  劉吉無瑕應付他,只顧著檢查父親傷勢,每隔一段時間便問如何如何?劉千知淡笑有進展,至於真實狀況卻不得而知。
  時間分秒過去,終近黃昏。
  劉千知身上已不再冒出青煙,劉吉但覺毒性該解,便拿出銀針,刺入父親身上,擠出鮮血,照著苗如玉教法,開始檢查是否仍帶毒性,試過之後,似乎一切正常。
  他始笑道,「毒性大概已解,爹您起身看看……」
  劉千知聞言談笑,立即起身,掠出銅鼎,劉吉已取來冷水,往父親身上游洗,邊淋邊說道:「爹運功試試……」
  劉千知依言遠功,那股軟勁巳失。
  可是想提足十成功力,卻遲遲未能達成,甚且一般寒意直冒背脊,連七成功力皆使不出。
  他不禁洩氣一歎,「糯米似乎未吸盡餘毒……」
  劉吉歎道:「恐怕是極陰之毒。」
  劉千知不解:「極陰之毒?」
  劉吉道:「是厲絕生混著無毒之毒使用,不過,沒關係,我已找到解毒之人,待她看看便細。」
  劉千知道:「誰?」
  劉吉道:「厲絕生的女徒。」
  「她?」
  「她已改邪歸正。」
  「那個胖的還是瘦的?」
  「瘦的……」
  劉千知笑道,「她似乎美貌無雙,你撿了便宜啊!」
  劉吉乾笑:「那倒未必,待我叫她替您診傷,您等等便是。」
  說完他立即外出,奔向廣場,己嘯出聲音,準備通知苗如玉。
  豈細卻傳來李喜金喝聲:「大少爺快來,妖女在此。」
  原來李喜金早發現苗如玉行蹤,已躲在暗中監視,沒想到劉吉卻嘯出聲音,他見行跡洩露,只有現身,欺向苗如玉,準備將人逮捕。劉吉聞聲急道:「大笨牛快住手。」他深怕產生誤會,立即電閃出去。
  乍見李喜金已和苗如玉交手,他急叫快住手,人如飛箭,衝向松林,奇速無比截向李喜金。一掌把他打得團團轉。李喜金詫楞當場:「大少爺你搞錯了吧?妖女在那頭,你卻攻向我?」劉吉瞄眼道:「不准叫妖女,得說,苗姑娘您好!」
  李喜金一楞:「苗姑娘?大少爺你被她迷住了?」
  劉吉笑道:「不錯,所以你得客氣些。」
  此語一出,倒讓苗如玉嫩臉窘紅,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李喜金更是詫楞:「太少爺該不會中了迷魂針吧?」
  劉吉冷道:「不要胡說,爹的毒全靠她解去,她已是劉家的恩人,不得無禮。」
  李喜金乍聞恩人,已不敢再失禮,但突然改變態度,似乎一時無法接受,不禁楞在那裡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吉訕笑道:「就讓你支吾個夠吧!」
  轉向苗如玉,「走,我爹正等著你救呢!」
  說完拉著困窘的苗如玉,直往秘室奔去。
  現場獨留李喜金,支支吾吾直道:「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冤家變親家嗎?實在是世事多變,看來自己也得多加把勁了。」
  乾笑中,他默默跟追過去。
  劉吉則飛快將苗如玉帶往秘室。
  忽見仙風道骨之劉千知,苗如玉更覺困窘,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千知則慈祥一笑。
  他道:「多謝苗姑娘相助,老夫毒傷方能解去。」
  苗如玉窘困道:「都是在下無知,才使您中毒……」
  劉千知笑道:「怪不得你,畢竟徒弟救師父,天經地義!何況你及時覺悟,更難能可貴,不必拘束,劉家上下永遠歡迎你。」
  苗如玉頗為感動,直道多謝。
  兩眼卻已含淚。
  劉吉道:「苗姑娘你看看,我爹現況如何了?」
  劉千知怕她尷尬,便自伸出手去。
  苗如玉無暇多想,已伸手把脈,隨又請劉千知坐於石床上,仔細審察,不久,拿出銀針,剌向劉千知手臂,直沒內骨。
  苗如玉稍轉銀針並未立即取出,而是拿出玉瓶,倒出些許汁液,順著銀針,逼入體內,許久才抽出銀針。
  苗如玉仔細審視。
  終於說道:「果然中了極陰之毒,且有深入骨髓之勢。」
  說時露出一臉傀疚之色。
  劉千知淡笑:「生死有命,怪不得誰,苗姑娘不必自責。」
  劉吉道:「不能用其他方法清除?」
  苗如玉歎聲道:「師父說過,凡深入骨髓之毒,或許只有少林易筋經之洗髓神功可逼出,否則只有對症下藥……」
  劉吉眼睛一亮,正待說出自己練過此功,劉千知卻保密說道:「老夫倒未練過,現在可能派不上用場……」
  劉吉問向苗如玉:「要是送到少秫去逼毒呢?」
  苗如玉道,「可能不大容易成功,畢竟洗髓神功貴在自身修為,靠著外力,效果不佳。」
  劉吉不禁緊張:「看樣子,得再回五毒教,找你師父要解藥……」
  苗如玉道:「恐怕不行,極陰之毒並非毒藥,得找到至陽之物以逼出,方能奏效,也就是說,我師父那裡並無至陽之物,故而幫助不大。」
  劉吉道:「這該如何?何處有至陽之物?孟神醫那裡可有?」
  劉千知苦笑:「爹怎知,孟神醫至此仍未見蹤跡,恐怕已被鬼王囚在不知名地方。」
  劉吉急道:「怎麼辦?實是多災多難!」
  劉千知淡笑,「生死有命,緊張何用?」
  劉吉道:「你倒看得開,我可放不下,苗姑娘出點主意吧!」
  苗如玉道:「或許有一物可以解前輩之毒……」
  劉吉急道,「何物?在哪裡?」
  苗如玉道,「在東海,有個火焰島,聽說那裡有只火龍,如果能取得火龍內丹,自可解極陰之毒。可惜火龍神出鬼沒,且厲害無比,師父曾三次前去獵殺,皆鎩羽而歸,實是可遇不可求……」劉千知目光一亮,道:「火龍內丹不但能解百毒,且能增強功力,或許用它來對付鬼王陰氣,自可百無禁忌!」
  他想兒子內功未臻上乘,若能服下此內丹,必定功力大進,到時自可接下自己工作,他已毫無牽掛。
  劉吉推推手道:「算啦,能解爹身上之毒已是萬幸,哪還想什麼功力大進。」
  聞言不斷頷首,「不錯,咱們必得取火龍內丹回來,一切問題方能解決。」
  他躍躍欲試,畢竟出門已數月,卻玩得不過癮。
  苗如玉道,「我大略知道位置,我帶你們去。」
  劉吉額首:「如此甚好,爹一起去吧!」
  劉千知道,「算啦!神物得有緣者方能得到,何況爹已恢復數成功力,得先去打探盂神醫下落,畢竟孟神醫生死,不得不顧。」
  劉吉急道,「可是您的傷……」
  劉千知道,「還挺得住吧!」
  劉吉趕忙問向苗如玉。
  她道:「照前輩功力,自可壓抑一陣,但仍該少用真勁,如若真的發作,可用陽熱之藥暫且制使。若不行,只得到少林找學過冼髓功的和尚治療,一直等到咱們回來,一切或仍來得及……」劉千知笑道:「這倒是容易,待我找無界和尚同行便是。」
  劉吉這才安心。
  他說道:「那爹便在一月後老家相會,抑或師父那兒。」
  劉千知笑道:「爹自會給你消息,你若去,得千萬小心,寧可不要,也不可冒險,知道嗎?」劉吉頷首,表示知道。
  於是眾人再聊些有關近日發生之事。
  隨後苗如玉表示想做頓飯。
  劉吉遂幫她,掠出齊雲堡。
  不久,帶回飛鳥、鮮魚,苗如玉烤、煮、烹,終讓四人享受一頓豐盛晚餐。
  時不宜拖。
  且苗如玉仍覺困窘,不知該和劉千知如何聊話。
  劉吉看在眼裡,便表示立即起程。
  李喜金當然舉雙手贊成。
  劉千知自知狀況,便先行告別。
  劉吉則送父親出門,在千萬叮嚀要父親小心傷勢,終於分手。
  李喜金見老太爺已走,壓力大為減輕。
  他笑道:「這下可輕鬆許多,大少爺前次開溜,此時可甩我不掉,咱們一併前去獵火龍吧!」
  劉吉笑道:「希望你挺得住,到時別抱怨好好日子不過,專找麻煩哩!」
  李喜金笑道不會不會。
  他似乎只要能四處遊俠,其他危險已是其次。
  苗如玉為彌補過失,自亦全力以赴。
  趁著月色,三人連夜趕路。
  冷風吹起。
  齊雲堡更顯沉靜而落寞……五日後。
  三人己抵江蘇吳淞口。
  吳淞口乃出海主要渡口之一,但見江面船中綿延無盡,江岸市集熱鬧非凡,過往人潮數之不盡。
  劉吉按照計劃,租艘中型快船,準備出海。
  那船主年約四旬,名叫陳亮,全身肌肉結實,目光精亮,看似練過功夫,揚帆撐舵,乾淨利落。
  他瞧及劉吉等人大包小包,自知將遠行,反正人家付了銀子,他也不多說,立即便啟程。
  劉吉則不斷拿出奇怪武器。
  先是一支又長又尖之倒鉤剌。
  只見他不斷拭著,笑道,「只要能把此鉤刺中那傢伙,保證它絕逃無去路,乖乖就擒!」
  尖剌猛抖,且剌向甲板,砰然一響,直沒艙板。
  嚇得船夫急道:「客官可千萬小心,有什麼威風,留待下船再耍,要是您這麼一個不小心把船底刺破,咱們便完啦!」
  劉吉一楞,他乾笑道:「倒是有理,就把利鉤收起啦!換換這把射天弓!」
  他又拿出一把特製弓箭。
  裝上利箭,東瞄西瞄,呵呵笑道:「只要能射中那傢伙,照樣箭到擒來。」
  那利箭方指向船尾,船夫猛地往下伏躲,急笑道,「客官別亂放,要是不小心鬆手,在下小命休矣!」
  劉吉笑道:「放心,我玩箭功夫,從未失手過。」
  李喜金笑道:「只是第一次玩而已!」
  船夫聞言更是驚惶。
  他乾笑道:「客官請小心,把小的射死了,你們照樣回不去啊!」
  看看回路,已見不著岸邊。
  恐怕船行數十里了吧!
  劉吉笑道:「我說過從未失手,你幹嘛這麼緊張,好吧,既然怕弓箭,這把匕首如何?一邊鋒利無比,一邊有若鋸子,可以互用。」
  他放下弓箭,取出閃亮森森匕首,倒見殺氣。
  船夫乾笑直皺眉,猜不出三人欲往何處?似乎準備尋仇般,自己莫要捲入是非才好。
  李喜金亦拿出一把犀利斧頭,耍著玩。
  他森冷說道,「只要那傢伙敢現身,必定一斧劈下腦袋,省事多多。」
  苗如玉瞧兩人不斷展示預備武器,已呵呵笑起:「希望到時能全部派上用場才好否則只有吃不完兜著走了。」
  她已換上中原裝束,一身黑衣勁裝,瞧來更見英挺,媚力四射,早獲得劉吉、李喜金不少讚賞。
  這倒讓她甜心不少。
  劉吉笑道:「這些若殺不死它,看來真的要上吊了。」
  他不斷將武器一五一十數著、耍著,瞧得船夫眉頭直跳。
  他問道:「不知三位是否前去報仇?想必恨對方入骨吧?十八般兵刃全都派上用場了。」
  劉吉笑道:「無怨無仇,相反的,愛它愛得要死!」
  船夫不解:「既然愛得要死,為何還殺她?難道爭風吃醋?」
  不禁瞄向苗如玉。
  心想,已經有此大美女做伴,那還吃什麼醋?這可真叫他越想越迷惑。
  劉吉笑道:「我愛它,它未必愛我,只好以武力解決,我看唯一方法是把它宰了,那樣我將永遠愛它,至死不渝!」
  船夫征詫:「可是公子看來非嗜殺之徒啊!」
  若真如此,他才不敢接此生意。
  莫非自己看走眼了?李喜金玩弄著斧頭。
  邪笑道:「我也是,不殺它,誓不為人!」
  船夫急道:「你們到底要殺何人?」
  劉吉邪眼瞄來,「不是殺人,是殺一條萬年妖怪火龍精,聽過沒有?」
  船夫更是怔楞,「火焰島的噴火妖龍?」
  這可嚇得他四肢癱軟般。
  劉吉額首:「正是,你載我們,是光榮性的歷史一刻。」
  船夫哇哇怪叫,手忙腳亂想把船隻調頭。
  他道:「我的奶奶,別的不去,去惹那妖物,十條性命也不夠賠,我不敢去,你們另請高明,我還有妻兒子女要養,神經也算正常,不來這一套!」
  急著扳舵欲回頭。
  劉吉一楞,他道:「怕什麼?你只要駛及附近,我們登岸,你根本沒事。」
  船夫急道:「沒事才怪!那妖物不但能混火窟,且能下海,何時從何處冒出來,誰也沒把握!我從未聽過有人去火焰島生還回來,奉勸三位,好日子盡量過,別老是異想天開,想自殺也不必跑到那地方吧?」苗如玉道:「誰說沒生還者?我便去過一次,還不是好端端回來。」
  船夫道:「大概你是潛水的吧?我可沒這好狗運,三位行行好,放我回去如何?」
  苗如玉道:「誰說我潛水?明明是坐船前去,你膽子未免太小了吧!」
  船夫道,「膽小總比喪命好吧?」
  他堅持想調頭。
  劉吉輕歎,「這樣好了,還是往前行,直到你認為危險地區,不敢靠近時,我們再潛水游去,你覺得如何?」
  船夫仍不肯。
  但拗不過三人請求之下,他始勉強答應。
  心頭仍然不安:「三位何苦呢!去惹那妖龍,簡直玩命,我可只敢靠近三里,其他自己想辦法了。」
  劉吉笑道:「隨你啦!你覺得怎樣安全便怎麼做,反正那條龍獵定了。」
  船夫無奈一笑,他道:「為何要獵那條妖龍?想報血海深仇?」
  劉吉笑道:「是替你們除害,因為我是正義使者。」
  船夫笑的甚僵。
  他道:「免了吧!行船的,每一個亦知避開那地方,一切自會沒事!以前還不是一大堆正義之士想為民除害,結果一個也沒回來。」
  劉吉皺眉,他不相信:「妖龍這麼難纏?」
  船夫道:「可不是嗎?傳言它不但水火不侵,且刀槍不入,任何武器全傷不了它,我看你們這些破銅、爛鐵根本派不上用場,還沒搔到它癢處,便自喪命了。」
  劉吉道:「這麼洩氣?難道從來沒人有所戰績?」
  船夫道,「倒是聽說十幾年前有位高人帶著一把寶刃前去收拾妖龍,結果是傷了妖龍,卻仍逃不過劫難。後來傳出消息,那把寶刃仍插在妖龍背上,誰要是能找到寶刃,或可將它殺死,不過,那只是傳言,是否可信,無人能證實。」劉吉喃喃說道:「就是少了一把寶刃,否則勝算更大呢!」
  苗如玉道,「寶刃之說,也曾聽師父提及,可是上次尋找,根本沒有,咱們還是別存非分之想,認真計劃才是正途。」
  李喜金道:「不管如何,我信心十足,妖龍必有罩門死角,找到了之後,必定可收拾它。」
  劉吉笑道:「這正是我所想的,反正時間仍長,暫且不談此事,坐下來,咱們喝它幾杯,待醉醒時,目的地已到,自是快哉!」
  李喜金當然同意,苗如玉難得清閒,亦圍坐過來,拿出預備之烤肉、臘味,擺在艙板上,開始喝起閒酒,長話江湖,不亦快哉!
  劉吉雖說醉醒即至,他卻怕船夫半途開溜,總保持幾分清醒。
  如此挨過一夜,船夫似已混熟,且航行己遠,折返之心已失,倒認命地載著三人往火焰島行去。
  或頂風時,亦坐下來暢飲幾杯,不亦快哉!
  如此航行三天三夜,終於快抵火焰島。
  眾人方收起玩興,開始注意四周變化。
  此時已近二更。
  星光聞夭、月影映海、波粼處處、美景天成。
  苗如玉總被美景吸引,心想著如若一輩子和心上人無牽無掛,那該多好?幾天來,她美夢不斷。
  對心上人更產生難以割捨之情,看來這輩子跟定他了。
  前行中,忽見遠處傳來淡淡火光,有若朝陽東昇,煞是顯眼。
  劉吉不禁皺眉:「這麼快即天亮了?太陽都已探頭?」
  李喜金道:「或許咱們玩過頭,忘了時辰吧!」
  船夫道,「兩位猜錯了,那就是火焰島,那火光便是島上類似火山之坑洞冒出來的,偶而聽說還是妖龍吐出來的,三位小心,我看我就載你們於此好了……」
  他已心生懼意,不敢再貿然前進。
  劉吉道,「不行不行,還差十萬八千里,叫我們游個三天三夜不成?你不是說五里之內還算安全?」
  船夫道,「話是不錯,可是現在評估下來,可能還要再加十里才行。」
  劉吉斥道,「你乾脆說躲在家裡最安全。」
  船夫乾笑:「小的亦這麼想。」
  劉吉道:「少說風涼話,既然已來,咱們再近些,附近不是有很多小島?到時你先停靠一小島上,剩下的,我們自己來辦!」
  船夫道:「不成!大船要是沉了,根本回不去。」
  劉吉皺眉:「那就……停靠遠些,再砍樹幹鑿只小船,保你老命便是。」
  船夫聞言始展露笑容。
  他道:「聰明做法,此話我聽最中意,走吧!左前方三里,有個小島,足可滿足公子需求。」
  他再次揚帆撐舵,往小島航去。
  劉吉則不斷注視火焰島,希望發現奇跡。
  再行兩里之後,或許角度已變,火焰顯得較弱。
  猝見山林處閃出兩道星星似光芒。
  劉吉怔詫:「島上另有珍奇異寶?看夜明珠發光了!」
  李喜金亦貪婪瞧去,難得尋靈藥還能發財!
  苗如玉卻笑道:「那豈是夜明珠,是妖龍雙眼,我以前看過一次,故而明白。
  劉吉怔笑:「真有妖龍?呵呵它可比夜明珠值錢喔!」
  李喜金笑道:「不錯,待收拾它之後,再挖雙眼,保證發大財!」
  他直覺此物獨一無二,必定價值連城。
  苗如玉笑道:「想辦法收拾它才是正途吧!」
  劉吉道:「辦法早想過了,一切照計劃進行。」
  轉向船夫:「看見沒有?妖龍在島上,你大可安心再逼近三里,大家都方便。」
  船夫苦笑道:「你方便,我可一點都不方便,別忘了,若隔太近,到時回航想逃,反而更危險,這點不能不防。」
  劉吉頻頻額首:「說的也是,好吧,照原計劃進行,你靠在附近小島等候,其他我們自己來。」
  船夫如釋重負,趕忙將船駛往附近小島。
  劉吉隨即下船。
  回探一番,發現此乃原始森林,巨樹不少,遂砍下一株合抱粗松樹,然後取其一段,加以挖鑿。
  由於三人全會武功,挖來毫不費勁,不到半時辰巳鑿出偌大深槽,足可讓三人輕易乘坐。
  三人這才將必要東西擺入裡頭,懶得制划槳,逕把船上舊槳取來,劃出勁道,獨木舟已往火焰島駛去。
  船夫特別交代要小心。
  期待中,送走三人。
  無聊下,拿出利刀,再刻新槳便是。
  獨木舟在三人用勁划行之下,有若飛箭般快速駛往火焰島。
  三人總是目不轉睛盯著此島,希望發現獵物。
  然而或許太過於逼近,此島越來越寬廣,且林木參天,終擋住不少視線,一直無法再瞧及妖龍蹤跡。
  李喜金道:「妖龍是否會發現我們而躲起來?」
  劉吉道:「少自大狂,它幹嘛要躲你!或許它已發現點心上門,正在磨牙以待呢!」
  李喜金乾笑:「那就看誰叫誰了。」
  苗如玉沉聲道,「別再開玩笑,廢話亦少說,妖龍耳朵靈得很,別還未摸著人家屁股,便被收拾得狼狽不堪。」
  劉吉笑道:「你說的都對,俺便少說兩句啦!」
  說完,不再開口,小心翼翼驅舟潛去。
  未久,終抵火焰島。
  藏了獨木舟,抓起所有武器,背負於肩,這才有心情探向四周,始發現此島比想像中寬廣。
  且林木參天,並未如想像中光禿一片,到處冒火。
  既來之則安之。
  劉吉兩人,亦步亦趨,探往神奧世界去了。
  三人方行百丈,忽聞悶雷響聲,降地震動地面,頗具威力。
  劉吉一楞,道:「會是妖龍放屁嗎?」
  李喜金道:「有可能,不知味道如何?」
  苗如玉斥笑:「少胡說八道,那是妖龍走路之聲音。」
  劉吉乾笑:「怎會?只走一步?它難道小兒麻痺?」
  苗如玉道:「那表示它在窺探,說不定已發現我們了呢!」
  劉吉皺眉:「這麼賊?」
  他趕忙往四處瞧去,但覺古木參天,哪來妖龍蹤影?「或許我們該到高處往下瞧,一切自可明白。」
  心想定,目光已注視左邊山峰,該是理想地點。
  暗中招手,三人小心翼其地潛去,爬高數十丈之後,再爬上一株巨松,果然瞧及四處。只見得此島外圍全是參天古樹,但居中卻若禿頭般光禿一片,火焰則從地層裂縫冒出,或大如火山,或細如燈火,遍佈甚廣,景色甚是奇特。
  劉吉喃喃說道:「或許妖龍吸火過多,才會吐火吧?」
  話方說完,呼地一陣妖風乍起。
  猝見兩顆拳頭大青光聞來,眾人正待驚叫找到寶貝,猝又見及青光嵌在一顆幾乎桌大腦袋上,嚇得三人張嘴結舌。
  那東西竟然是妖龍腦袋,不但恐怖嚇人,一排利齒頓頓有若巴掌大,且呈倒三角形,鋒利無比,實叫人毛骨悚然。
  妖龍呼吸如沉吼,吹得樹葉簌簌亂搖。
  三人毛髮己直,哪還敢動半分?妖龍搜尋一陣,似乎未找到目標,突又縮了脖子,躲入林區,消失不見,根本未聞悶雷似腳步聲。
  劉吉眉頭直皺,「來無影,去無蹤,龐巨如山,刀槍不入,簡直難想像要如何收拾它!」
  李喜金道,「或許只是空殼,只要找出要害,必定可以解決它。」
  劉吉苦笑:「就怕它皮厚肉厚,根本毫無要害可尋。」
  苗如玉道:「且先試探再說,反正時間多的是。」
  三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正待移位探尋妖龍去處,忽聞鳴鳴長曝傳來。
  只見得左側山峰上,突然冒出妖龍身形,遠遠望去,有若一隻特大號蜥蜴,只見它面向月亮,輕鳴幾聲。忽然吐出一道紅亮火光。這可瞧得李喜金詫道:「它當真能吐火!」
  劉吉皺眉:「是火嗎?怎麼只見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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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41:40 |只看該作者
  苗如玉道:「那不是火焰,而是它的內丹,每當月明時,它喜歡吐出內丹吸收日月精華,增加修為。」
  劉吉笑道:「這可好,它既然吐得出,咱們想辦法盜走便是。」
  苗如玉道:「恐怕近不了身。」
  話未說完。
  忽見十數道青光射向妖龍,直取無數要害。
  那妖龍咆哮如雷,趕忙吸回內丹,尾巴一掃,砰砰暴響,震得山搖地晃,貫耳欲聾。
  劉吉怔愕:「另有伏兵。」
  來不及多言。
  忽見十數條青影各持精利兵刃飛撲妖龍。一人喝著:「刺它要害!」
  各自撲刺妖龍頭頂、脖子、背脊,甚至胸口、腹部皆有。劉吉見狀,當機立斷。他道:「快跟過去,撿到便宜也好。」
  三人默契十足,立即掠潛過去。
  然而尚未逼近戰區,妖龍突然發飆,尾巴倒甩頭頂,那人欲逃,卻無路可去,叭然一響,被打得粉碎。
  它猛探腹部,張嘴噬去,又把一名殺手咬成兩斷,吞食入腹。
  它再狂抖猛震,幾名殺手受不了,被震落地面,想逃躲,卻已過慢,被踩得血肉模糊,死狀悲慘。
  劉吉等三人見及,不禁頭皮發麻。
  這妖物果然神勇,豈是容易對付?那殺手首領眼看一個照面,死傷逾半,怒喝一聲:「退,毒箭攻其頭部!」
  數人立掠退,猛又射出暗器毒箭,直取妖龍腦袋、眼、鼻、嘴巴要害,豈知妖龍根本不閃不避,猛一吹氣,毒箭滿天倒噴。
  它更探頭,相準一人,猛吹氣,那有若狂風暴雨威力噴來,撞得那人倒栽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殺手首領見狀怒道:「還是攻其要害,上!」
  數道人影再次撲向妖龍背脊,抽出利刃猛砍猛刺。
  妖龍哇哇怪叫,尾巴不斷掃打,還好剩下幾名武功甚高,每每趁此跳開,得以保命。
  忽見一名殺手驚喜叫道:「這裡有把匕首,已插在獸皮裡頭,敢情是把寶刀!」
  話未說完,哇如暴吐狂血,人已倒飛空中。
  原是他得意忘形之際,已被龍尾擊中,倒噴空中,妖龍猛張嘴,將它吞噬入腹。
  那殺手首領卻聞及匕首位置在背脊靠近胸骨處,他趕忙掠來,搜尋一陣,果然發現黑色刀柄。
  猛地抽起,竟也閃出一道青光。
  他驚呼不已,「好寶貝,有了你妖龍難活命!」
  他猛刺下去,直沒獸皮。
  然而妖龍只是哇哇咆哮,甚而未感覺疼痛,且因獸皮過厚,根本只是皮肉之傷,儘管如此,此舉卻觸怒妖龍。
  它咆哮尖叫,猛往地上打滾。
  數名殺手不察,硬被滾落地面,活活壓死。
  殺手首領武功較高,見狀猛地掠起,飛身往妖龍頭部撲去,他想妖龍頭部皮肉可能較薄,加以砍殺,必能奏效。
  就在他撲近妖龍,一刀剌入其腦袋之際,卻只聞卡地脆響,匕首被嵌在鱗皮之間,照樣傷它不著。
  他不由嗔恨,匕首如此之短,效果實在太差。
  他正想連續不斷攻擊,甚至想挑一片鱗皮起來,自可宰殺妖龍。
  豈知妖龍腦袋突然噴出白煙,不只是嘴巴、鼻子,就連耳朵,及滿頭毛孔全能噴出自煙。
  殺手首領一時不察,被噴個正著,悶哼一聲,人如斷線風箏倒栽地面,其他殺手見狀哪敢戀戰,紛紛想走人。
  豈知妖龍猛跺雙腳,身形扭轉掃打,霎時山崩地裂,殺手驚慌欲逃,然卻難擋妖龍狠狠反擊。
  尤其那地裂縫隙之時,立即噴出烈火,硬將幾名殺手燒得哇哇慘叫,妖龍撲來,一個個吞食入腹。
  幾乎二十名殺手不到盞茶工夫已全軍覆沒,落個屍骨無存。
  躲在暗處之劉吉、李喜金、苗如玉面色凝重,頭皮發麻,倍感生命受盡威脅。
  劉吉歎道:「乖乖,連腦袋都能噴氣傷人,未免太厲害了吧?阿玉,那該是毒氣吧!」
  苗如玉頷首:「可能是了,否則怎有此威力!」
  劉吉歎道,「已是刀槍不入,再加上毒氣護身,想收拾它,談何容易!」
  李喜金道:「只能智取,不能力敵,想辦法,一定有辦法可想。」他一副沉思模樣。
  苗如玉道:「那殺手不是喊說,有一把削鐵如泥之匕首,看樣子是嵌在妖龍腦袋上,或許將它取到手,勝算機會較大。」
  劉吉道:「我去。」
  看看兩人。
  他自又笑起:「當然是我去,否則叫你倆上去做肉餅不成?」
  李喜金笑道,「屬下是想把大好機會讓給您,否則這種事難不倒我。」
  劉吉斥笑:「少嘴硬啦!光是毒氣一噴,保證你飛上西天!」
  苗如玉道:「只要閉氣,或可阻擋一陣,咱們不必強攻,智取方是上策。」
  劉吉頷首,說道:「當然如此!」
  看那妖龍正得意咆哮。他當機立斷,猛地潛行數十丈,突然掠衝而上,暗器對其左眼,妖龍但見青光,哇哇咆哮,腦袋一甩,輕易擊落暗器。
  劉吉卻趁此掠向背脊,一掌劈其龍背,叭然一響,有若擊石,毫無損傷,但震力似已貫穿,疼得妖龍再次咆哮,尾巴撲掃而至。
  劉吉掠跳閃開,再躥其頭部,急叫著寶刀何在,摸索欲尋卻不可得。
  妖龍似知來了高手,猛地噴出毒氣。
  劉吉趕忙閉氣,掠回七八尺。
  妖龍竟然躲閃,害得劉吉無落腳處!
  若從頂空摔下,豈非危險萬分。
  情急中他抽出預留長鞭,猛抽妖龍脖子,身形掠移過來,再次撲向妖龍頭,再也不躲毒氣,伸手即摸即尋,終於在鱗縫中找到黑柄匕苜。
  他欣喜哈哈直笑,抽手拔出。
  豈知那笑聲方起,已吸大少許毒氣。
  只覺腦袋一陣昏眩,妖龍又自咆哮亂甩。
  劉吉霎時身形不穩,硬被甩墜落下。
  妖龍見狀,撲嘴即銜,想吞噬劉吉。
  苗如玉見狀大駭,怒叫可惡!
  人如飛電,疾衝而上。
  李喜金武功較差,近身不易。
  他則挽弓,一箭射向妖龍眼瞼。
  那箭來得好快,妖龍閃避不及,叭然一響,射及下眼皮之間,雖是不痛不癢,它卻被激怒,看來敵人不少!
  突然瘋狂甩扭抽擺,霎時怒尾撼天,飛沙走石四射。
  劉吉硬被擊中數顆,疼得哇哇大叫。
  他仍往下墜去。
  苗如玉緊張撲來,抓住鞭尾,喝道:「過來!」
  猛力一揪,劉吉得已落身龍背。
  苗如玉立即拿出藥丸,讓他服下。
  妖龍發現背脊有人,突翻身落地打滾,猛震處,地裂山崩,地火不斷從縫隙冒出,迫得劉吉、苗如玉無落身之地。
  兩人趕忙抽身掠退。
  妖龍見人逃開,咆哮飛奔追來。
  它粗腳粗腰,奔馳如飛,就連劉吉這等身手亦難以招架似的,幾個躥步,已被追及。
  劉吉不得不再喊一聲,身形一扭,拉著苗如玉左轉直角斜切逃開。
  那妖龍身軀龐大,衝力更大,自是無法靈活轉彎。
  忽見人影閃失,它自哇哇檉吼,煞住身形,東張西望想找出目標。
  然劉吉和苗如玉卻已躲人岩層裂縫之中,暫時得以安身。
  那妖龍找尋一陣,終於發現遠處躍武揚威的李喜金,當下咆哮,大步往前逼衝過去。
  李喜金自認武器充足,耍他一下該無妨,喝斥叫:「有膽一決雌雄!我看你是女的吧?」
  獵龍長槍抖直,準備有機會刺入其咽喉,說不定一槍奏效,功勞全在身上。
  那妖龍豈容他囂張。
  哇哇狂叫中,飛快衝來。
  劉吉猛一探頭,發現此景,已自驚駭。
  他急喝:「阿喜還不快躲!」
  眼看妖龍逼得甚近,哪還顧得什麼?登時掠身而起,身形如雷追撲過去。
  苗如玉靈藥似乎解去妖龍之毒,劉吉得以腦袋清醒。
  騰掠之間,威力再現。
  那妖龍沖逼甚近。
  李喜金頓覺對方威力,速度甚強、幾乎超出自己預估,他哪有心再戰,趕忙射出長槍,卻被妖龍一腳撥開。
  他急忙想逃,妖龍甩尾,打向巨岩,碎成數塊,奇猛射來,李喜金避無可避,只好倒撲地面,暫且逃過一劫。劉吉卻更焦切,急吼著不能撲地。眼看妖龍就要飛踏過去。
  他不得不射妖龍腦袋,匕首猛往其腦袋刺去,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一連十餘刀,竟然刺出血跡,疼得妖龍再噴毒氣,無瑕對抗李喜金。
  劉吉學乖,見毒氣噴出,不敢掠高,反往脖頸方向撲去,反正匕首有用,便自亂刺,然而頸部皮肉較厚,總無法奏效。
  妖龍猛甩一陣,傷人不著,突又落地打滾,嚇得劉吉不敢戀戰,趕忙掠開。且引著妖龍追來,以讓李喜金安然脫身。
  劉吉仍用轉折之術,一閃不見。
  妖龍怒尋不著,哇哇咆哮,東撞西奔,想找出什麼。
  此後劉吉則利用機會,一看有機可乘,必定掠衝而上,能砍幾刀算幾刀。
  然那妖龍卻聰明無比,在數次撲殺不成之後,已學會應對之策,每見人撲來,必定落地打滾,搗得飛巖亂石四射。
  劉吉近不了身,無計可施。
  未久,天色漸亮。
  妖龍似乎不想再戰,咆哮一聲,飛步往那火焰處之山區奔去,劉吉自想探路,急起直追,然在逼近火焰之際,終耐不了高熱,眼睜睜瞧著妖龍消逝紅焰之中。
  他只能退下,一臉失望,苦笑道:「要命傢伙,且有藏身處,咱們根本奈何不了它……」
  他甚是洩氣。
  苗如玉抹去汗水,她安慰道:「至少這次是它被逼退,不是咱們開溜,算是戰勝啦!」
  李喜金亦笑出聲音,道:「不錯,能逼退妖龍,莫大光榮,遲早它是咱們囊中之物。」
  劉吉歎笑,「那倒未必,它若不出來,咱們豈非要等一輩子?」
  李喜金道:「不會吧……它難道不會肚子餓。」
  劉吉道,「就怕裡邊有食物。」
  苗如玉道,「裡頭恐怕有個窩,可惜我們進不去。」
  李喜金道:「咱們可以把地火撲熄再進去啊!」
  劉吉瞧及偌大一片地火。
  他冷道:「你撲熄吧1我等你好消息便是。」
  李喜金當真喝喝帶勁,掠向一較小地火,伸手一掌打去,岩石泥灰掩去裂縫,然仍有空隙,地火照樣冒出。
  未久,連岩石皆化成紅色且成灰,地火再次猛烈燃起。
  李喜金只好苦笑說道:「好像並不大容易啊!」
  劉吉瞄他一眼,懶得理他。
  眼看三人全是灰頭土臉,便道:「找地方歇息,洗把臉,吃點東西,養足精神再說吧!」
  兩人沒意見,遂收拾東西,返往山下行去。
  穿過山林,發現清溪,便自清洗身上污泥,然後拿出干稂,開始啃食。
  劉吉看看頗為狼狽卻又美貌迷人的苗如玉,不禁心滿意足笑起:「好好的人不當,跑到這兒虐待自己嗎?」
  苗如玉甜心一笑,「有何辦法,取不了妖龍內丹,如何向你爹交代?」
  近月相處,她已死心塌地跟定劉吉。
  縱使行程多艱苦,她仍甘之如飴。
  李喜金當然對苗如玉漸漸有好感,聞言笑道:「你倆好好談情說愛,我到附近監視妖龍啦!」說完,自行離去。劉吉倒是自在。
  苗如玉卻顯困窘,稍斥道:「口沒遮攔!胡說什麼!」
  劉吉道:「他可一點都沒胡說,我可準備跟你大談戀愛!」
  一副豬哥樣已露。
  苗如玉更窘,她臉面為之飛紅:「少來,誰要跟你談,若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
  「不是我纏著你,你才不甩我?」
  「對!」
  「那就讓我纏死你吧!」
  劉吉終於忍不住,飛撲過來,將美嬌娘抱滿懷,嚇得苗如玉又驚又窘,急道:「你想幹什麼?」
  劉吉邪笑道,「抱著你,還能幹什麼?」
  他登時湊嘴吻去。
  苗如玉霎時窘困,支支吾吾直叫不要不可,然而激情處,又怎變得了心上人熱情的攻擊。
  終於軟化下來,雙唇一湊,化成濃情蜜意,在那無盡滑嫩間享受著深情交流且緊徹心坎、骨髓般的純真愛意。
  終於在吞噬侵略中,女者完全無法掙扎。
  她喘息著、嚶嚀著,雙眼微瞌著任其擺佈。
  男人總想不斷地侵略侵略再侵略,直到從掠奪中滿足那激情愛意為止。
  於是從嘴唇滑向粉頸,從粉頸再滑向胸脯,那曾經熟悉而又陌生的胸脯已然如此潔白、尖挺聳在眼前。
  男人為之著迷了,深深又自吻去,那粉嫩乳暈,總讓人吻得怦然心動……總讓姑娘輕顫難挨……激情又將再次化開。
  眼看乾柴烈火即將燃起,突然傳來聲音,打斷奔放激倩。姑娘登時驚覺,急道不好!
  推開男人,暈紅滿面,扯理著衣衫。
  男人沉迷中仍呵呵邪笑,叫聲好香啊!
  仍得恢復現實,喃喃說道:「這叫一吻定深情,定情火焰島,你我感情將像火焰一樣,永遠熾熱火烈啊!」
  苗如玉輕斥:「少貧嘴!」
  她趕忙將衣衫扯妥。
  外頭已傳來李喜金聲音:「兩位談情說愛完畢了嗎?我有重大發現。」
  劉吉道,「完畢啦!電燈泡老是這麼亮,不完畢都不行,到底有何重大發現!」
  李喜金已現身奔來。
  他急道:「我發現另有大船,藏在左側懸崖那頭。」
  劉吉一楞,說道:「難道還有人想取妖龍內丹?」
  苗如玉按下窘意,說道:「可能是了,去看看如何?」劉吉自是點頭。
  於是三人收拾東西,潛往左林區。
  行約百丈,見及一懸崖,往下探去,果然發現一艘頗為巨大戰船,船上三兩士兵行來晃去。
  劉吉喃喃說道:「對方會是誰?」
  苗如玉注視船桅那面白底黑圖旗幟,畫著骷髏。
  她怔詫道:「會是鬼王派的船!」
  劉吉道:「你確定?」
  苗如玉道:「就是,有此圖,八九不離十。」
  劉吉道:「看來鬼王也想藉妖龍內丹提升功力,卻不知來了多少人?」
  李喜金道:「要是鬼王親自前來,那該如何是好?」
  劉吉道:「不會吧!那小子見不得光,怎肯飄洋過海?不過,也說不定,他若想獨霸武林,犧牲一下,亦無不可能。」
  忽聞船中士兵喃喃抱怨,「去那麼久,怎仍無消息。」
  另一名道:「會不會完了。」
  先前那名亦不敢確定。
  他抬頭四望,道:「希望不會,等吧……」
  兩人無奈,再次巡邏。
  劉吉聞言,低聲道:「他們人馬已經登岸,莫非便是昨夜那幾名?」
  苗如玉道:「可能吧,瞧他們模樣,一定來了不少時候,何況昨夜若有伏兵,怎可能忍到現在。」
  劉吉呵呵笑起道:「看來是鬼王手下在探路,看來他要痛失良機啦!」
  苗如玉道:「那也得把內丹取到手才算數。」
  「說的也是。」
  劉吉似覺對方高手已毀,留此無用,倒不如回去計劃該如何獵取內丹方為上策,於是領著兩人,再次潛回火焰山區附近,就近監視,免得失去良機。
  三人找了較大巖縫,累了可在裡頭休息,平常則在巖頂瞧探,頗為方便。
  李喜金仍望著偌大一片火焰,道:「或許下場大雨,可把火焰澆熄,到時自可長驅直入,逮個正著。」
  劉吉瞄眼:「請問李先生,怎麼逮才能正著?」
  李喜金一楞,乾笑道:「能突破火焰區,總是多一層機會,至於如何逮殺,只有見機行事啦!」
  劉吉道:「你就異想天開等那場大雨吧!」
  李喜金乾笑,不敢再多言。
  苗如玉道,「或許可用那把匕首,先刺它眼睛,再找機會剌其要害……」
  劉吉這才將匕首抽出。
  只見得刀柄黑沉如巖,毫不起眼,刀身稍彎,夜晚瞧來似能閃出森森青光,此時卻鈍若爛鐵,顏色只不過比刀柄稍青森而已。
  李喜金皺眉:「這會是斬金截鐵寶刃?」
  劉吉笑道,「你把腿伸過來,我試試便知。」
  李喜金霎時乾笑。
  他道:「不必了,我寧可信其真。」
  劉吉輕輕往岩塊刺去,登時沒柄。
  苗如玉、李喜金咋咋稱奇。
  苗如玉道:「看來十數年前傳言屬實,當真有高手拿此寶刃對抗妖龍,卻不知此刃何名?」
  劉吉抽出寶刃,仔細檢查,看看是否刻有字跡,轉尋一陣,終見刀柄底部刻有淡淡彎月型圖案。
  他道:「這會是傳說的寒月寶刃?」
  苗如玉頷首,「可能是了,相傳寒月寶刃平時粗糙,見及月光卻森冷逼人,昨夜已得證明,沒想到它失蹤數十年,現在卻又現形。」
  劉吉笑道:「誰知它會插在妖龍背上,或改成屠龍刀,更見威力。」
  李喜金笑道:「我贊成,借此幹掉妖龍,揚威武林。」
  劉吉笑道:「我看難啦!先前有高人拚命犧牲,照樣無效。我昨晚也試過了,並不好搞。」
  李喜金笑道:「再接再勵,自有成功一天。」
  劉吉苦笑:「飛蛾撲火,怎麼再接再勵也是枉然,最苦惱的是近不了身,根本收拾不了它。」
  李喜金道,「照你這麼說,豈非要放棄此行了?」劉吉神秘一笑。
  他道:「我倒有個主意,反正此行為奪內丹而來,如果能等它吐出之際,加以搶奪,要比對付它容易多多,一搶著便開溜,一點風險也沒有。」
  李喜金恍然擊掌:「對啊!搶東西總比殺它要來得容易。」
  苗如玉道:「也不見得,畢竟妖龍吐出內丹,只不過數尺之近,而且一吐即收,想搶奪並不容易,你能在如此短暫之間掠去搶奪?」
  劉吉道:「哪有此本領,不過,我另有絕招。」他邪笑起來。
  苗如玉甚感興趣,她道:「說出來聽聽如何?」
  劉吉已自得一笑,道:「當然是釣魚功夫了!」
  他拿出釣線,甩來甩去,表現一手純熟功夫。
  苗如玉登時想及上次在齊雲堡被捆綁情景,不禁想笑,卻也相信他耍繩索本領不差。
  劉吉道:「只要妖龍敢吐出內丹,我便把它套住,保證手到擒來。」
  李喜金笑道:「我對大少爺信心十足。」
  劉吉呵呵笑道:「失了內丹的妖龍,臉色不知會如何?」
  幻想著妖龍衰樣表情,他笑得更得意。
  苗如玉道:「既然要盜內丹,得詳加計劃吧?」
  劉吉笑道:「當然當然。」
  於是三人湊成一堆,仔細研究將如何盜取內丹。
  一陣盤算後,終於有了定案。
  「最重要的還是我到妖龍可能吐內丹之區域,方能設計如何盜取內丹。現在唯一工作即是等待妖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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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44:37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盜向丹
  漸漸地,已近黃昏。天色漸暗,前頭火焰更顯明亮,映得周邊一片血紅。三人仍自默然等待。果然再聞妖龍輕鳴。
  漸漸瞧及龐然身軀從火焰中行出。
  它似乎精神飽滿,君臨天下般四處瞧望,早把昨夜敵人甩在一邊,如入無人之境,砰砰行來。劉吉見狀暗道:「裡頭莫非有療傷聖地?否則這傢伙怎如此囂張?」
  在不想打擾之下,三人靜靜觀察。
  妖龍四尋無人,呼呼輕鳴,己往左側山崖行去。
  及至崖頂,仍四下搜尋,但覺安全之後,始肯面對月亮,輕輕低鳴,吐出內丹,悠閒吸取寒月精華。劉吉特別仔細盤算妖龍吐出之內升到底離嘴巴幾尺遠,算來算去,總不會超過七八尺,而且往高吐去,想套住它,並不容易。不過,有了盤算,他心中自是有個底。於是開始計劃一切狀況。
  如此,又等待至四更天,月已西斜之時,妖龍吞回內丹,大搖大擺行返火焰區,消失裡頭。
  劉吉暗暗噓氣。他道,「地方已知,就看明晚如何收拾它啦!」
  三人胸有成竹,立即潛掠那山崖,仔細觀察地形之後,劉吉已拿出匕首,挖向硬巖,準備藏身。
  及近天亮,三個藏身洞分別挖妥。三人開始跳進跳出,演練良久。
  直到朝陽東昇,方自潛向暗處崖邊。劉吉又拿出繩索來。
  他把繩索綁在崖邊,笑道:「只要盜得靈丹,立刻往崖中跳,任妖龍厲害,也不敢跳下百丈高崖吧!」
  李喜金頻頻點頭。
  苗如玉亦覺此法甚妙。
  三人有了默契之後,方潛往山林溪邊,刷洗之後,吞食乾糧,隨即倒地休息,以養足精神,準備應付晚間戰鬥。
  一覺醒來,己近黃昏。
  三人再次進食之後,已照計劃潛向那山崖,紛紛躲入秘洞之中。
  照劉吉計劃,只要妖龍爬上崖,而且面向月亮之時,待內丹吐出,他便以三叉鉤線將內丹鉤住,然後苗如玉拿出匕首,刺向妖龍腳指,照估計,妖龍腳指皮肉可能較薄,這一刀必定見效。至於李喜金則負責拿出繩索,套其大腿或尾巴,只要能耽擱些許時刻,計劃將更可能成功。不知這如意算盤是否能如願以償?漸漸地,夜晚已臨。
  明月開始浮出海面,升往空中。
  妖龍鳴聲再起,未久已見其走出火焰區,直往山崖行來。
  劉吉三人隨著妖龍腳步聲砰砰猛顫,皆感緊張。
  那妖龍果然行抵崖頂,它仍四處瞧探,只可惜未能料到敵人己藏在巖洞中。
  它輕輕嘶鳴,終能安心,開始找尋月亮,移了位置,竟然把李喜金踩在腳底。
  李喜金哇哇悶叫,若真如此,豈非前功盡棄?他只有暗暗祈禱,希望妖龍快移位置。
  妖龍根本懶得再動。
  它昂頭對準月亮,準備吐出內丹以吸取寒月精華。
  劉吉但覺角度相差甚大,要一時套住,恐怕並不容易,開始後悔少挖幾洞,否則臨時作調整,計劃自可更順利。
  然此時又能如何?只有挨等下去。
  希望妖龍站得酸累,有所移位,再行動不遲,否則只有硬拚一途。
  三人沉默等待,不吭一聲。
  妖龍果然再次吐出內丹,吹向空中,閃閃紅光晃亮,甚是晶瑩剔透。
  劉吉看在眼裡,皺眉於心。
  此內丹竟然有腦袋般大小,分給百人吃,照樣足足有餘。
  他緊抓三叉鉤,隨時準備偷襲。
  沉靜中,妖龍不斷發出沉喘聲。
  玩弄著內丹,神情頗為喜悅。
  還好,月亮漸升。
  妖龍得以移位。
  李喜金終於逃出巨腳壓頂命運。
  苗如玉找到理想位置,稍探頭,發現妖龍腳指若大腿粗匕首剌去,該能奏效。
  她則向劉吉打暗號,該可施予突擊了。劉吉正待出手。
  忽聞轟然一響,有若驚雷。
  山崖輕輕抖動,三人登時緊張躲藏,以為出何意外?豈知一陣妖風吹落地面,臭得李喜金、苗如玉猛捏鼻子,原是妖龍放屁,轟得兩人差點暈倒。
  兩人又不能離去,只能一手掩鼻,一手猛扇風,那表情實是滑稽怪異,瞧得劉吉捧腹忍笑,兩眼欲淚。
  沒想到妖龍亦會放屁,且若打悶雷,端地是獨一無二。
  好不容易待臭氣化去,苗如玉始瞄眼瞪來,表示可以工作了吧?劉吉這才收斂心神,開始注意頂頭。
  原來妖龍一心不能二用,在放屁之下,己將內丹含在嘴中,待扭扭臀部,舒服之後,終就在內丹吐出嘴巴之際。
  劉吉三叉神鉤射向空中,那速度又快又急,一躥數十丈,眼看就要鉤著內丹,或許神鉤閃出光芒,或而有所味道,妖龍乍覺,驚吼咆哮,哪顧得什麼張嘴即吸內丹?劉吉見狀大喝:「快刺!」
  苗如玉聞言,猛地立起,匕首對準妖龍腳趾刺去,直沒骨頭,疼得妖龍驚狂咆哮,急於想往下瞧,卻又想吸回內丹。
  就此一耽擱,被吸回內丹已撞向三叉神鉤。
  劉吉大喜,喝一聲道:「卷!」
  神鉤立即倒捲內丹。
  他猛往回扯,內丹直往下墜。
  妖龍豈肯相信內丹會自動跑掉?張嘴即咬,卻一擊未中,氣得它狂嘯!
  頓見劉吉,已然大怒。
  嘯然厲吼,張開血盆大口即已撲來。
  劉吉見狀大喝,「快走啊!」
  他猛將內丹抱往懸崖,身形滾射過去,奇快逃開。
  苗如玉豈肯過慢,一連三刀又刺得妖龍哇哇厲叫。
  她滾身斜掠撲沖崖邊。
  李喜金早將粗繩套及妖龍右腳,且掠身而起,故意喝喝怪叫,踹它一腳,方始掠去。
  妖龍咆哮,怒尾橫掃,差點打得李喜金倒噴飛出,幸好他手腳敏捷,急忙攀跳山崖,抓繩而下,得以活命。
  三人幾乎同時跳崖攀繩而下,各自欣喜直笑。
  劉古道:「到手啦!足足十斤之多,叫吃上一個月。」
  苗如玉見及內丹,亦自欣笑:「那麼大,可謂天下第一丹。」
  李喜金道:「一定很值錢吧!」
  話未說完,妖龍迫崖而至,見及三人,哇哇怪叫,探頭即咬,嚇得三人趕忙鬆手,讓身形往下墜去。
  妖龍一咬不著。眼看敵人將欲走脫,趕忙甩尾過來,卻仍太慢,氣得咆哮如雷。
  劉吉見狀,興災樂禍道:「打不到,追不到,你認輸吧!」
  話未說完。
  妖龍已然狂哮,雙腿不斷跺地,巨尾猛砸懸崖,登時打得岩石四散,崖層崩塌,那山崩地裂之石轟轟下衝,簡直就要將三人活埋。
  嚇得三人沒命往下墜去。
  眼看閃躲不及,劉吉不得不喊著快逃。
  三人同時蹬腳崖壁,身形往前衝去,尚差崖底三十餘丈,卻也顧不了,當真墜跌了下去。
  劉吉深怕苗如玉、李喜金功力不夠,將受重創,猛地揮鞭將人捲住……先是捲向苗如飛,將她抱滿懷,再捲李喜金,眼看不及十丈即將落地,他猛運羅漢真氣護體,連翻數觔斗掉落地面。
  登登登前傾數步,倒摔地面,但終也撐住李喜金、苗如玉,使他倆免於直接命中地面,儘管如此,三人乃痛得哇哇痛叫。
  眼看那山崩地裂之勢仍強撲過來,三人豈敢再叫疼,連滾帶躍,沒命地往前衝。
  那妖龍豈肯內丹讓人盜走,不斷瘋狂跳砸崖面,那狂巨威力,竟然震得崖層崩塌數十丈。眼看敵人將逃,它竟然奮不顧身往下掠去。
  數百丈高崖雖被亂石填高些許,卻仍足夠摔死人,它卻技巧地,先是尾巴落地,再利用尾巴勁道支撐,身形得以傾斜倒撞亂石堆。
  轟然一響,地動山搖,亂石飛射!
  那地層果然裂開,一道野火從火焰區竄燒過來,嚇得劉吉等人以為海島將毀,沒命竄逃,想找海域,跳水逃生。
  哪妖龍豈能讓人走脫?猛地爬身而起,對準目標,沒命追去。
  它每追一步,即跺往地而,硬是跺得地面抖動,不少吃力不佳,立即裂開,或而裂得夠深,火苗登時躥噴而出。
  它似乎想引得全島化成火焰,以阻止對手逃走。
  劉吉見狀急叫:「快入山林快入山林!」
  引帶二人闖了迸去。
  然而妖龍的確厲害,狂追而至,哪顧及林木擋道,硬是沖砸追殺,林木有若軟草脆枝,被犁成一道禿路。
  眼看妖龍就快追近三人。
  劉吉不得不喝著苗如玉,快拿去內丹,並搶過她手中匕首,沒命反衝,吼通:「饒你一命,你卻想找死嗎?」
  他奮不顧身劈撲向妖龍腦袋,匕首即刺即砸。
  妖龍一時疼痛,顧不得再搶內丹,猛地噴出毒氣。
  劉吉待走避,它復猛甩腦袋,甚至撞向巨樹,劉吉哪能受此重擊,趕忙逃跳退去,眼看苗如玉、李喜金已逃至水邊。他哪肯停留,飛身逃去。妖龍見人逃開,猛又咆哮撲追。
  劉吉奔至崖邊,直叫快跳快跳,三人同時往數十丈高崖跳入水中,游向那獨木舟,準備開溜。
  豈知妖龍拚死命非得把內丹搶問,竟然跳崩落水,轟然一響,巨浪掀天,搗得劉吉三人東倒西歪,那獨木舟早已翻了。
  妖龍仍自緊追不捨,拚命撲殺過來。
  在水中行走,它速度竟然不輸陸地。
  嚇得劉吉大叫:「阿玉,快把內丹取出些許,剩下還它便是,否則它若追到內陸,豈非天亡人類矣!」
  說話間,他又反撲妖龍,使出吃奶力氣,大戰不懈。
  苗如玉聞及指示,趕忙念道:「我會的我會的!」
  驚惶失恐中,仍拿出銀針往內丹剌去,銀針一刺而彎,敢情這皮甚韌,她猛運真勁再刺,終於一刺而沒,一股清香滲出。
  她欣喜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她哪肯怠慢,趕忙拿出隨身玉瓶,倒去藥,用以裝那內丹汁液。
  她猛擠,汁液滲流而出,或許洞口太小,滲流甚慢,她又抖動銀針刺去,汁液方自流量較大。她裝滿一瓶,總覺不夠。
  又裝另一瓶,仍覺可惜。就待裝第三瓶之際。
  劉吉卻哇哇大叫:「好了沒有?」
  整個人已被甩落水中。
  苗如玉頓時醒來,摸及內丹,已若洩氣皮球,軟皺泰半,她始乾笑道:「取其三分之一,夠啦!」
  她終想及,取出汁液過多,妖龍若不放過,殺到內陸,將禍害無窮。
  於是將玉瓶扣緊,復將內丹交予劉吉。
  急道,「成了,還它便是!」
  劉吉勉強吸抓於手,喊著:「快逃啊!」
  他猛運真勁,浮射水面,拼出吃奶力氣,施展凌波虛渡,又把妖龍引開數十丈。
  妖龍見及內丹,哇哇咆哮,拚命追來,但覺劉吉逃脫過快,猛地吸水入口,突又噴出水箭,打得劉吉功力一洩,再次栽入水中。
  妖龍奇速撲來。
  劉吉乾脆潛水而行,將靠岸邊,方浮出水面。
  那妖龍竟然窮追不捨,照樣水箭射來。
  劉吉喝喝有聲,將內丹鉤於神鉤上,猛甩遠方。
  妖龍拚命搶去。
  他又趕忙抽回,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待他們逃開數里再說!」
  他深怕妖龍得了內丹,仍自追殺不放,豈非前功盡棄,故而玩此手法。
  那妖龍豈肯受耍,氣得哇哇厲叫,不再搶撲內丹,反衝過來,硬是搗得水浪濤天,沒頭沒臉罩沖劉吉,打得他滿臉生疼,哪敢再玩這遊戲。
  心想妖龍難纏,或給它下馬威,像上次一樣把它逼回火焰區,自能安然而退。
  當下他喝喝嗔叫,聲音如雷,突然拔身掠起,相準妖龍,猛把內丹砸過去,喝道,「還你這爛丹丸!」
  妖龍見及內丹,欣喜若狂,猛地張嘴咬去,卻已發覺軟若水球,登時怔詫、不信,怎會變成如此?趕忙吐出,確見內丹沒錯,急又吸吞回來,一臉迷惑、不信,嗚嗚不解,這是怎麼回事?它哪知人類險惡,且有銀針竊取內丹一事!
  怔詫中。
  劉吉但覺好笑,嗔喝道:「你的內丹已被我吸來不少啦!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他猛地掠向妖龍背頸,匕首抽出即刺即砸。
  他專挑鱗甲縫隙處,這麼猛砸猛刺,確實讓妖龍感到疼痛。
  它掙扎甩落劉吉,但海水墊底,劉吉根本無傷,猛又躥出撲殺,一連數回,已刺得妖龍滿頭刀傷。
  或說傷勢不重,但淹了海水,總覺更疼。
  妖龍不禁咆哮,然那聲音已生懊意。
  劉吉見狀大喝:「再不走,挖下你眼睛!」
  他拚命往其眼皮刺去。
  那眼皮果然比鐵甲還耐用,這麼一刺,只能傷及些許。
  儘管如此,卻讓妖龍更是驚心。
  在它心中已驚詫內丹為何轉弱,復被劉吉百般戳剌,這傢伙莫非有妖術不成?縱使它靈狡無比,卻是獸不如人,只要心生俱意,已無心再戰,裝凶咆哮,作勢欲佯攻,身形卻往後退縮。
  劉吉眼看突擊奏效,更是狂叫如雷,利刃再刺數刀,擠出吃奶氣力,喝吼:「給我滾!」
  聲如劈雷,炸得妖龍已無心再戰,尾巴不斷地打出水面,加以掩飾,隨即快步爬登上岸。
  它仍虛張聲勢咆哮不斷,劉吉亦掠浮水面哇哇喝吼不斷。
  雙方各喝聲勢,爭鬥數回,妖龍但覺還是無法消除內丹轉弱一事,終於退縮,飛快奔往火焰區那頭,決心把事情搞懂再說。
  劉吉但見妖龍逃去,死裡逃生般自嘲笑起:「他媽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把妖龍吼退?實是天下一絕!」
  心神一鬆,終於倒在水面,哈哈暢笑不已,暫時解脫似地隨波逐流飄去,再世為人心境使他感到人生只不過爾爾吧!
  他一倒下,遠處苗如玉、李喜金登時緊張,趕忙游潛過來,及至近處,聞及笑聲,兩人始安心不少。
  李喜金欽佩地笑道:「大少爺一吼逼退妖龍,實是天下第一神功,必定傳為武林佳話!」
  劉吉苦笑:「少拍馬屁,快逃吧!妖龍何時回來,沒人知道。」
  兩人已至,他不便再隨波逐流,強打精神,想游尋獨木舟,卻哪還有此舟影子,敢情方才早被妖龍給擊沉了。
  劉吉苦笑:「看來得游三數里,找那陳亮船夫才能休息了。」
  苗如玉道:「也未必如此,別忘了山崖上另有一艘巨船。」
  劉吉道:「那卻是鬼王之船,能用嗎?」
  苗如玉道:「全是一些小兵小卒,怕什麼?何況,他們未必知道咱們身份。」
  劉吉忽有所悟:「去去也好,順便打探鬼王住處,到也省去不少工夫,說不定還可救出孟神醫呢!」
  三人毫無意見,立即游往靠東岸之懸崖處。
  尚未游近。
  只見得那艘戰船己偷偷駛出。
  原來方才劉吉等人和妖龍大戰,早已引得山崩地裂之勢,那戰船上士兵心生寒意,無心再等!
  然臨時要逃,又怕妖龍發現而被擊沉,只好怔怔等下去,好不容易聞及妖龍奔回島腳步聲,那群士兵二話不說,趕忙驅船潛退,靠著夜色掩護或可順利走脫。
  故而才代半途被劉吉三人碰上,乍見船隻。
  劉吉立即喝道:「暫停暫停!」
  再游十餘丈,凌空拔起,已落艙板。
  幾名守衛見狀,紛紛抽出鬼頭刀,圍捕過來。
  一名首領斥道:「來者是誰?可知此船乃是陰陽門所擁有!」
  劉吉皺眉:「什麼陰陽門?不是鬼王搞的把戲嗎?」
  那首領聞肓一楞,道:「你敢稱呼門主名號,何方神聖?」
  又怕此人來頭不小,語氣實是不易拿捏。
  劉吉笑道:「我是小毒王,和鬼王也算表親,大家不必客氣。」
  守衛頭領怔詫道:「小毒王!是哪一門?」
  此時苗如玉、李喜金已登上船。
  苗如玉道:「小毒王就是苗疆五仙教的小教主,全身是毒,說話小心些!」
  此語一出,士兵登時變臉。
  那守衛頭領趕忙拱手笑道:「原是五仙教之人,呵呵,門主常說將來要合併貴派,共逐武林,當然是自己人,三位請坐,在下長江分舵香主石得貴,請多多指教!」
  他隨即要手下散去,一方面免得罪貴客,再則免遭毒害。
  劉吉擺擺手道:「不必客氣,有酒肉,儘管送上來,有乾淨衣服也拿過來,待會兒再好好聊聊。」
  石得貴聞言,立即打哈哈表示沒問題。
  立即吩咐手下,先送三人到艙底臥室更換衣衫,隨又在甲板上擺了矮桌,再置酒席。
  此船並無其他農服。只能換上先前殺手所穿之黑衣勁裝。
  劉吉、苗如玉勉強湊合,李再金卻因身材魁梧,找不到適合者,只好穿成七分褲,有若大人穿小衣,頗為怪異。
  石得貴連連說抱歉,劉吉卻表示將就將就,肚子著實甚餓,便坐於矮桌前,吃起頗為豐富之宵夜。
  石得貴老在一旁打哈哈,隨時準備侍候三位大爺。
  待三位填飽讓子後、劉吉問向王得貴,道:「怎麼現在即想返航?」
  石得貴幹笑道:「小教主應該知道,此次前來獵龍之高手已經全軍覆沒,小的不走成嗎?」
  「已經三天三夜,不完行嗎?何況小教主亦是經過一番拚鬥吧?結果似乎亦不理想,他們又豈是妖龍對手?」
  劉吉道:「是鬼王派你們來的?」
  「是……」
  「為的就是獵此妖龍?」
  「可能是吧,小的只負責運送,知道並不多。」
  「你一共運送幾趟?」
  「前前後後,太概有七趟之多。」
  「鬼王倒是勢在必得。」
  石得貴輕歎:「有何用,每次還不是全軍覆沒,可惜門主一直不死心,或許他該親自前來一趟,才知道妖龍之可怕……」
  劉吉道:「你們總壇設在何處?」
  「這個……小教主不知嗎!」
  「我哪有這麼多閒工夫!鬼王才逃出秘牢不久,當然想大展鴻圖,他既然有心找五仙教合作,我得找個時間前去拜訪拜訪,你說是嗎?」
  「是是正是……」石得貴笑臉迎人。
  劉吉道:「那還不快說,地頭在哪裡?」
  石得貴道:「似乎在陰陽山附近,老實說,小的也沒去過,無法告知確實位置。
  劉吉暗道洩氣。
  他冷道:「算了,待你升舵主再說,現在退下,我被妖龍所傷,得調息療傷,沒有指示,不准靠近,否則莫名其妙翹辨子,那是常有之事。」
  李喜金加句話:「最好用過的碗筷、東西全別碰,我怕連口水、汗液皆有毒,忘瞭解,傷及無辜。」
  石得貫臉色頓變,卻仍裝笑臉道:「多謝提示,在下會特別吩咐,三位請便便是,小的告退了。」
  說完深深拜禮,立即退去,特別叮嚀手下,別碰任何東兩,甚至,坐在上風處,兔得突遭無妄之災。
  如此一來,劉吉三人終落個清靜。
  劉吉這才伸伸懶腰,苦笑道:「要命!妖龍實在難纏,打得我鼻青眼腫,傷勢不輕啊!」
  至今胸口仍覺悶疼。
  苗如玉見狀,笑道:「試試內丹汁液如何?它該能療你傷,解你毒吧!」
  說完,拿出玉瓶,要劉吉服下。
  劉吉低聲道:「小聲些,若洩露出去,麻煩不小。」
  苗如玉早知,說話並未大聲。
  她道,「其實他們哪知內丹已裝成瓶?你放心服下便是,足足兩瓶,一瓶給你吧!一瓶留紿你爹解毒,足足有餘。」
  她交來一瓶。
  劉吉卻皺眉:「這麼多,咱們三人分了它。」
  苗如玉笑道:「話是不錯,但此藥藥性純陽,得看功力深淺,服用多寡,否則貿然服用,又未找到陰寒藥物中和,甚有可能引來血脈分崩,走火入魔而亡,你練過奇功,該可服用較多,我和阿喜酌量服用便是。」
  劉吉頓首:「那就憑本事服用啦!」
  於是打開玉瓶,倒飲內丹汁液,清涼中帶著香腥,並不難喝,但流入腹中,霎時化成熱流四處奔竄,迫得劉吉不敢大意,趕忙運功加以吸收、引導。
  他幾乎喝下半瓶,難怪立即冒熱汗。
  苗如玉、李喜金見狀,怎敢大口飲用,兩人只敢綴一小口,已是熱流洋溢,趕忙運勁催化。
  三人便在甲板上運功療傷。
  石得貴見得三人熱汗直冒,以為受傷甚重,自不便打擾,順便作個順水人情,當當守護神便是。
  他哪知三人正享受脫胎換骨之妙。
  功行三周天之後,劉吉方覺好受些,但全身仍是火熱,乾脆脫下衣服,讓熱汗滲流,他想銚入海水沖涼,但船行速度不慢,為免脫隊,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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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7:45:03 |只看該作者
 行進中,忽見有人呼喚。
  劉吉望去,原是藏在小島上之船夫陳亮,此時天色已亮,他得以瞧清船上諸位,尤其李喜金個子高大,他——眼認出,便自招手。
  石得貴見狀,正待喝喚手下戒備。
  劉吉則說道:「自己人,別緊張,他乃載我們前來的船夫。」
  石得貫聞言,方自笑臉迎人。
  他道:「可要招他過來?」
  劉吉心想自己縱使有意坐此船去探鬼王底細,但留他一人亦覺不忍,遂道:「好吧!引他回內陸,也算積功德啦!」
  此語一出,李喜金立即伸手叫道:「過來啦!開船開船,一切順利,沒事了。」
  陳亮登時欣喜,趕忙驅船過來,然而小船總不及戰船快速,石得貴只好放慢速度等他,反正不趕時間,乾脆做個順水人情,丟下繩索,要陳亮套在船頭,被拖著走。
  陳亮自是欣喜,立即照辦。
  劉吉則表示過去聊聊。
  石得貴求之不得,否則處處受毒制,多可憐。
  於是劉吉、李喜金、苗如玉三人立即掠往小船。
  陳亮登時大呼命大命大,他老遠不斷聞及山崩地裂之聲,更見火光、塵煙、水花滔天,三人能活命回來,實是難能可貴。
  劉吉只是淡淡笑道:「哪裡哪裡!」至於被問及是否獵得妖龍,三人同聲否認,且直道妖龍厲害,天下無人能敵。他三人再也不敢再去,陳亮表示明智之舉。
  然後為自己判斷正確而笑聲不斷。
  此後幾天。
  劉吉、李喜金、苗如玉則白由自在來回於大小船之間。除了偶而把酒言歡之外,便是苦苦運功,將妖龍內丹催化變成己有。
  雖然每次運功皆奔個滿頭大汗,但每次運功過後,身體即覺舒服不少,大概內功已有所進展吧!
  三天光景已過。
  是日中午,已抵吳淞口。
  陳亮眼看老家已至,再世為人讓他欣甚直笑,在依依不捨中告別眾人領了銀子已登岸而去。
  劉吉突然想及,如若繞道長江口打探陰陽山下落,勢必要再浪費不時間,倒不如先回老家,待找到父親,解去他身上之毒,再作盤算,事情或可較為順利。
  於是他轉向石得貴,說道:「我臨時有事,得先到龍門山辦理,你回去幫我問問陰陽山下落,一月之內,我必去找你,到時立了功,保證你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幾日相處,石得貴似知劉吉能耐不小,已心生巴結之意。
  聞言立即大口答應:「沒問題,小的必定照辦,不過,得在小的未出航之日才成!」
  劉吉道:「我會特別注意,告辭,來日再見。」
  說完拱手拜禮。
  和李喜金、苗如玉掠身上岸,遙遙招手而去。
  石得貴滿心不捨,直到人蹤消逝街角,他始肯催船返行長江渡口,交差去了。
  十天後。
  洛陽城。
  劉吉終於領著苗如玉抵達家鄉。
  媳婦見公婆般窘境困窘著苗如玉。
  她已然躊躇不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看清巷劉家深深庭院已臨,苗如玉更掙扎難行,極欲躲開。
  劉吉瞄眼道:「你不進去,俺老爹的毒怎麼解?」
  苗如玉窘聲道:「只要給他服下內丹靈藥即可,我現在不適合進去吧……」
  瞧瞧自己,一身男士打扮,且風塵樸樸,想來就狼狽,根本毫無女人味!
  劉吉笑道:「我爹娘才不會在乎這些,何況沒了你,事情怎會如此順利!進去吧!阿喜敲門,急救站生意上門啦!」
  李喜金登時往大門敲去,隨又敲著左側千斤石獅笑道:「生意上門啦!」
  石獅沉沉轟響,似作醒狀。
  苗如玉更形困窘,一張臉飛紅耳根,不知該如何是好。
  裡頭已傳來急叫聲:「誰?敢玩石獅嗎?」
  聽聲音,敢情是大姐劉佳佳。
  李喜金笑道,「大小姐嗎?我是阿喜,是大少爺要我玩的!」
  「阿吉,你們回來了!」
  劉佳佳登時欣喜,趕忙抓門而開,素白淡裝總難掩兒女英雄之風雅氣度,她依然英美動人,瞧得苗如玉暗呼好美,頗有相形見絀之態。
  劉佳佳見及弟弟,輕輕笑起:「你可回來了,可帶回解藥?娘急死啦!」
  劉吉笑道:「沒解藥,我哪有臉見你?爹也回家了?」
  劉佳佳輕輕一歎:「是回來了,但是臉色不佳,明明常常發冷顫,問他又說感冒。後來他才偷偷告訴我,中了毒,把我急死了,他卻說你會拿回解藥,一等就是半月餘,實是讓人擔心。」
  劉吉笑道:「反正你也沒事做,擔擔心何妨。」
  劉佳佳英眉一掀,「你才沒事做,快進來,爹等著解毒,快進來,阿喜還有這為英雄……啊!你是女的!」
  劉佳佳這才發現苗如玉原是胸脯挺聳,嫩臉動人的漂亮姑娘,連忙道歉,笑臉不斷。
  「你一定是苗姑娘?爹說過你,果然好美,讓人嫉妒呢……」
  苗如玉更形困窘。
  她道:「姐姐過獎了,你才是大美女,我差多了……」
  劉吉笑道:「兩泣不必謙虛,一個國色天香,一個天香國色,同樣是美得冒泡,絕世無雙,且是未來劉家特色,那才光彩!」
  苗如玉但覺窘困。
  劉佳佳卻斥道:「話可別亂說,什麼美得冒泡?姐隨便接受,苗姑娘可受不了你胡言亂語,真是沒風度!」
  劉吉乾笑:「反正我是讚美的活,別介意便是。進去吧,先治好爹的傷勢再說。」
  他忽又轉向李喜金,笑道,「把急救站擦亮些,老爹已回,該開始營業啦!」
  李喜金猛點頭,直道是極是極,已跳上門檻,準備擦亮牌子。
  柳佳佳則領著弟弟、苗如玉穿過楓林。
  劉吉見及上次被摧毀之楓葉已然長得茂密,不禁想笑,然算算時日,幾乎巳犛去四五個月之久,行前是初春,此時已夏未,未久將楓紅滿天,不禁感慨時光流逝太快,及進大廳。苗如玉已見及聽有牆壁木匾字畫,倒也奇怪。
  劉吉解擇,那是劉家豐功偉業。
  苗如玉始明白劉千知俠行風範,不禁對他更形尊重。
  猝過大廳,已及後院。
  劉佳佳喊著母萊,苗如玉只見得一衣衫檻褸貴婦人緩行而出,苗如玉早知她即是出身慕容世家之劉吉母親慕容玉鈴,縱使她身穿補丁舊衣,照樣雍容華貴,苗如玉不禁相形見絀,不知該如何面對。
  劉佳佳立即介紹,慕容玉鈴慈祥瞧著苗如玉,但覺不錯,含笑直謝她解去丈夫之毒,窘得苗如玉連連拜禮,表示舉手之勞……慕容玉鈴瞧她風塵僕僕,實是不忍,便向女兒說道:「帶她去客房,洗洗塵,不要失禮……」
  劉佳佳立即應是。
  苗如玉更形困窘,直道不必。
  她表示另有要事(解毒)待辦。
  劉吉怕母親知道父親仍毒傷在身,便搶口道:「爹是感冒,你特地帶來的靈藥,交給我便是,你就跟姐姐去吧,待會兒見!」
  苗如玉冰雪聰明,只好順從。
  她拿出玉瓶,道,「先是三滴,待見效果後,再加三滴即可,多了反而讓老爺受不了。」
  劉吉應是,接過玉瓶,劉佳佳已拖著苗如玉飛奔而去慕容玉鈴卻瞄著兒子,冷道:「什麼感冒?中毒便中毒,別以為你娘是混假的。」
  劉吉乾伸舌頭。
  他道:「娘可能誤會了吧……」
  有些心虛。
  慕容玉鈴冷斥道:「憑你爹功力,小小風寒逼不出?非得天天大陽大補壓寒?分明中了毒!你要是送感冒藥,還弄得風塵僕僕,灰頭土腦?還不快說你爹中了何毒?」
  劉吉眼看瞞不了,只好乾笑道:「爹是中了極陰之毒,不過現在已沒關係,孩兒已經找到解藥。」
  慕容玉鈴道:「解藥何來?」
  「呃……從海邊來……」
  「什麼解藥?」
  「呵呵……極陽之物便是……」
  慕容玉鈴兩眼逼出威嚴:「還不說實話嗎!」
  劉吉終於認輸。
  他窘聲道:「孩兒到了火焰島,竊取妖龍靈丹……」
  「火焰島?那傳說能吐火的妖龍!」慕容玉鈴臉色已變。
  劉吉乾笑:「是吐內丹,不是吐火……」
  慕容玉鈴終於滾下兩行熱淚,早在孩童時她即聽父親說過,曾有一位抓月老人拿著一把寶刃要替漁民除害,結果命喪妖龍手中。
  那抓月老人一身武功已臻化境,仍不敵妖龍,自己心肝寶貝竟然冒此大危險去取其內丹,天啊!這無異比逼她自殺還來得難受,而寶貝兒子竟然做了,為了他爹而做此事。
  她為親情而落淚,為劉吉之父子深情而落汨,更為怕失去兒子而落淚。
  她終於忍不住緊緊抱住兒子,泣聲道:「下次絕不可以如此,絕不可以啊……」
  她寧可自己冒險也不肯孩子冒此生命危險啊!
  瞧及母親如此激情,劉吉感受親情深深之餘,仍自不忍且愧疚,低聲說:「下次不會了。」
  慕容玉鈴發洩情緒之後,方自鬆開兒子,拭去淚水道:「快去治你爹毒傷,娘得等紅眼眶褪去時再去,你裝作娘不知便是。」
  劉吉頷首:「那孩兒去了……您自己保重……」
  想到什麼,乾笑道:「娘要不要來幾滴?試試味道也好。」
  拿出玉瓶搖晃著。
  慕容玉鈴淡笑:「下次吧!快去!」
  劉吉只好順從,拜禮過後,已行往廂房。
  慕容玉鈴瞧及兒子漸漸長大身影,欣慰中總帶著感傷,或許劉吉太過於歡冒險之故吧?老實說,她怎放心得下兩父子,隨又潛跟廂房,準備隨時支援。
  劉吉則快步進入廂房,邊喊著回來啦,邊推開房門,只見得父親一臉憔悴,勉強坐床而起,裝笑起想迎接。
  劉吉卻笑道:「爹,不客氣啦!您別動,孩兒這就給你服解藥。」
  劉千知笑道:「你當真取得妖龍內丹。」
  劉吉笑道,「不然怎有臉回來見您?看,足足一大瓶!」
  劉千知笑道:「還好,否則爹準備上少林找無界大師逼毒呢!」
  笑聲中,復引起毒寒。打著冷顫。
  劉吉趕忙要父親張口,照著指示,滴入三滴。
  他笑道:「妖龍內丹可火陽得很,一次服三滴,待您催化後,再服三滴,陰毒可解。」
  劉千知但覺火熱升起腹部,已知見效,立即盤坐運功催化。
  他邊問道:「你如何取得內丹?老實說,爹也沒把握。只不過覺得你運氣不錯,才讓你去試試。」
  「爹可知妖龍龐大如山,行步如打雷,亦可無聲無息摸到你面前,跟你打招呼,它跺一腳即山崩地裂,且刀槍不入、不怕水火,狡猾無比。我們即在山崩地裂、水深火熱之中大戰三天三夜,最後才盜走它內丹,還它一顆軟水球,終能全身而退。」
  劉吉當下加油添醋將經過說了一遍,備感虛榮不少。
  劉千知除了讚賞之外,又能說什麼?畢境內丹已取得到手,任何炫耀皆是光彩無比,他頻頻叫好,得子如此,已無遺憾。
  外頭慕容玉鈴聽得又愛又驚,兒子果然歷經無數凶險,實不知該鼓勵他抑或制止他啊!
  劉千知便在兒子吹得口沫橫飛之下,漸漸將靈丹藥性化開,逼出極陰之毒。
  未久,頭頂開始冒出自氣,劉吉方自安心不少,又倒出三滴靈液,要父親服下。
  未久,劉千知臉面轉紅,已然不見任何病容,看來復原是遲早之事。
  劉吉吹累了,心想借此陪著父親調息練功亦好,遂盤坐於地,開始運功。
  此時父子倆倒是同心同事,形成有趣畫面。
  慕容玉鈴瞧在眼裡,疼在心裡。
  看看天色,已近黃昏。
  她得前去料理晚餐,遂行返廚房掌廚去了。
  及近華燈初上,劉吉父子方自收功,兩人但覺精神充沛。
  尤其劉千知。解去陰毒之後,整個人如釋重負,顯得容光煥發,昔日風采盡現無遺。
  李喜金已來請駕用餐,父子倆遂同行餐房。
  只見得餐桌碧碧綠綠,白白嫩嫩全是青菜筍、菇之類,自家園中采收之物,頂多加道鮮魚湯,已解決一切。
  劉佳佳和苗如玉似乎混得不錯,兩人開始說說笑笑,然見及劉千知進門,雙雙立起躬禮。
  苗如玉已換得素青羅裙,顯得清麗動人,倒讓劉氏父子看直眼珠劉千知直道不錯不錯,劉吉則道烏鴉變風凰,惹來苗如玉白眼。
  畢竟第一次大團圓,個個心情甚佳,便圍桌進餐,就連老僕李喜金他爹以及李喜金亦圍過來。
  眾人閒話家常,相互敬酒,難得享盡天倫之樂。
  飯後,劉千知難得陪伴夫人,便相邀賞月去了。
  年輕人則個性好動,劉吉便想帶苗如玉逛逛洛陽古城。
  苗如玉亦是好奇,一口答應。
  她復邀劉佳佳,畢竟人生地不熟,有個女伴較妥。
  反正劉吉目的只在熱鬧,乾脆連李喜金一併帶去。
  一群人果然浩浩蕩蕩逛往洛陽繁華街區。
  苗如玉雖到中原多次,但從未認真逛過,此時但見街景繁華,人潮洶湧,或見小攤連連,突又小販穿梭叫賣,看得她目迷五色,開心已極,見著糖葫蘆,忍不住便買來吃個過癮。
  李喜金則另有用心,見人即道:「劉家急救站復業了,有事請照應。」
  有心者聞之半信半疑,然他們卻相信此時此刻是劉家近幾年來最風光一刻。眾人逛至深夜,方自回房。多日勞累,終於沉沉入睡。如此逍遙三天之後。
  第四天近午時,忽有人敲門求助。
  劉千知來不及管事,劉吉急急忙忙奔往大門,掀開門靡,只見得一位四十上下莊稼漢打扮中年人,一臉苦水立在門口。
  劉吉頗感失望,心想這傢伙看來搾不出什麼油水,莫要找人去抓他家跑失的豬狗才好。
  他笑道:「英雄有事相求嗎?」
  那人乾窘一笑,急急拱手:「這裡可是劉家急救站?」
  劉吉笑笑。
  他手指門邊,道:「那有牌子,一見即知吧!」
  那人乾笑:「在下不識字,所以……所以……這裡是劉家急救站吧?」
  劉吉笑道:「正是,不過我們現在不救豬牛之類動物嘍!」
  父親已回,至少要抬高身價,留點面子了吧!
  那人急道:「不是救豬牛,而是在下村莊有了大麻煩。」
  忍不住嘴巴咧張即想笑,但抽抽抖抖又想壓抑,表情甚是怪異。
  劉吉皺眉:「有了大麻煩,還笑得出來?」
  那人急忙壓抑。
  他急道:「不是如此,這是被逼的。事情是如此,十幾天前,苦泉村突然來了一位老頭。他老笑個不停,見及苦泉村,嫌它苦,便要改成笑泉村,還想教村民每天笑個不停,誰若不笑,便點他笑穴或劃他嘴巴,結果村民無人敢不笑,情況甚慘!故而在下趁那老人不注意,溜到此求助,原是聽說劉家曾放風聲,想找笑老人,或許便是他了。」劉吉一楞:「逼人發笑?難道是假喜佛單不快?他是不是一副彌勒佛摸樣?」
  那人猛點頭:「正是正是!」
  劉吉呵呵邪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急道:「苦泉村在哪?」
  那人道,「在潛山附近,離此十天路程吧!」
  劉吉頓首:「你且回去,不必動聲色,我隨後便到。」
  那人欣喜:「在下王三元,是苦泉村涼心茶行當家的,一切看公子幫忙了,還請您早日解決那老頭。」
  他千拜萬拜,方始感激離去。
  劉吉送走他,登時欣喜飛奔後院,喊著父親,終在清幽庭院中,見及父親正在松樹下石盤上打坐。
  他欣喜道:「爹,有假喜佛消息了,咱們可去逮人啦!」
  劉千知眉頭一跳:「人在何處?」
  「潛山下,苦泉村。」
  劉吉甚快將經過說一遍。
  劉千知聞言,若有所思。
  他道:「爹本該前去逮人,但孟神醫仍未救出,聽你所言,似乎被困在鬼王之陰陽山,爹認為有去尋找之必要。也就是說,我們分頭進行,你去對付假喜佛,爹去尋那陰陽山,畢竟孟神醫安危,不容耽擱。」
  劉吉笑道:「當然行,孩兒必定完成任務!」
  他總覺八大惡乃自己間接放走,自有親自逮回之願望。
  劉千知道:「不過,你也別小看假喜佛。他內力深厚,行事乖張,你雖可自保,卻不可大意,尤其他輕功在你之上,隨時可以逃跑,得步步為營才行。」
  劉吉頷首:「孩兒自會小心,只是,若把人抓住,要困在哪裡?抑或一刀宰了算了?」
  劉千知輕歎:「當時一念之仁,差點賠上性命,且又造成無窮禍害,爹看,你覺得他還有人性,便把他抓問。照樣囚在齊雲堡秘洞,如若他凶殘,廢他武功或殺了皆可。」
  劉吉道:「再囚齊雲堡,不怕被人救走?」
  劉千知道:「爹想過了,把他們分開囚禁,假喜佛無親無故,該無人會去救他,何況這是權宜之計,到時再作處理。」
  劉吉唯父親之命是從。
  他點頭道:「爹怎麼說便怎麼做,以是您要探陰陽山,那可大大危險,您傷勢可好?」
  劉千知道:「毒性巳解,精力充沛。」
  劉吉道:「那孩兒就放心了,只是此次離去,不知娘……」
  話未說完,已傳來慕容玉鈴感傷聲音,「去吧!盂神醫不該受人脅持,能盡一分力便盡一分,只是別太冒險便是。」
  三天天倫相聚,如今便要分開,雖讓人感傷,她仍未被私情牽絆。
  劉千知收功,立即而起。
  他歉聲道:「苦了你……」
  慕容玉鈴淡笑,「幾年都等了,不在乎這些天,你們小心為是。」
  劉千知輕歎:「我準備在救出孟神醫之後退休……」
  然而父親退休,兒子又接班,還不是一樣?慕容玉鈴男肯說出心中苦,淡笑道:「邪樣更該小心了,阿吉你也一樣,不要作無謂冒險。」
  劉吉憨聲一笑:「孩兒怎敢,娘教訓的是。」
  慕容玉鈴伸手撫摸愛兒腦袋,溫存片刻,始道:「去吧!把該收抬的帶著,早去早回。」
  劉吉應是。
  他感激母親寬大為懷,犧牲自己,不敢再瞧及母親含眶淚水,打哈哈笑笑便自去了。
  劉千知亦是內疚不已,抓起夫人雙手,安慰一切將會過去,夫人終忍不住落下淚水。
  隨即拭去,還是那句話:「保重,早去早回。」
  終也顯露堅強一面。
  劉千知只能應許。
  引著她,默默行向廂房,準備收拾遠行東西。
  午餐則由劉佳佳代為料理。
  午餐過後。
  劉吉引著苗如玉、李喜金先行告別。
  劉千知隨後亦告別而去。
  偌大宅院只剩慕容玉鈴、劉佳佳及老僕三人,顯得伶仃孤寂。
  慕容玉鈐瞧著滿院楓葉,輕輕一歎:「下次相逢,莫要落葉滿庭紅才好啊……」
  楓葉蕭蕭,樹影幢幢,更見空寂。
  潛山山下,風光明躕,景致怡人。
  苦泉村位於東麓山區,延伸而下,小河蜿蜒繞過,形成一座頗為繁華小村鎮。
  苦泉村之名為苦泉,乃是出中有口清泉,味道特異,先是苦中帶澀,但仔細品及,則轉為甘甜無比,故有此名。
  尤其以苦泉之水泡菜,其味之鮮醇,天下少有。
  村民以種植茶葉為生,苦泉香茶亦遠近弛名,慕名而來購買者不在少數,市集因此興盛。
  走在苦泉街坊,除了處處茶行,處處井之外,只有處處茶香可聞,就連茶葉蛋都得加個「茶」字。
  劉吉、苗如玉、李喜金早已光臨苦泉村,三人為避耳目,特別扮成採購茶葉之茶商。
  然而三位似乎扮相不對,整齊街坊對於茶商似乎反應冷淡,倒是見人即裝出甚是僵硬笑聲,頗有幾分無奈。
  劉吉發現這街坊幾乎所有「苦」字皆已換成「笑」字,苦泉茶亦更名為「笑泉茶」,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劉吉雖打探著笑老頭蹤跡,但村民怕事皆不敢正面做答,他們根本無法找到此人。
  劉吉只好找那王三元之涼心茶行,希望能探出結果。
  然逛遍街坊,哪見得涼心茶行?打探之下方知此茶行位於山腳下,三人趕了過去,方知原是坐落於茶園之小屋,接個牌子,即算茶行矣!
  王三元昨天方趕回,沒想到劉吉今天便到,自是喜出望外。
  他特別泡壺茶,讓三人品嚐,不管吃出什麼,三人總猛點頭直道好茶好茶,王三元終露出滿意神態。
  接著,他說出正題:「如非住在郊區,小的豈能開溜!那老頭此時混在村中唯一大戶許員外家中。偶有機會便在街上溜躂,三位只要住一陣或故意鬧事,他立刻會現身,就像千里眼、順風耳,簡直神出鬼沒!」
  劉吉笑道:「看來讓他我上門,較省事多多哩!」
  李喜金亦有同感,道:「可要設下天羅地網等他上鉤?」
  劉吉道:「等他現身再說啦!」
  說完,和王三元再談幾句,為免替他添麻煩,三人立即告退,再次折返苦泉街坊,找家泉香客棧,用餐果腹,準備認真耗下去。
  掌櫃年約五旬,憨厚稍胖,笑臉迎人,道,「客官可來碗本店招牌肉骨苦……呢香茶面?」
  劉吉聽其把苦茶面改成香茶面,已自想笑。
  他搖頭道:「不,我吃素。」
  掌櫃一楞,這年頭吃素年輕人並不多。
  李喜金皺眉道:「大少爺何時吃素?昨天在郊區過夜,你還吃了兔肉,怎今天即變了?」
  劉吉正色道:「哪有變,這全是為了報復,誰叫它把一山野菜給吃光了,我不吃它行嗎?」
  李喜金皺眉而笑:「這是哪門說法!」
  掌櫃已自擊掌直道好笑好笑!
  忽覺三對眼珠瞅緊不放,他頓覺失態,窘聲道:「抱歉,最近村中來個笑老頭,不管說什麼,即要人家擊掌叫笑,老朽一時忍不住便犯了此毛病。」
  劉吉道:「把他找來,看誰笑得厲害!」
  掌櫃直道不敢,匆匆說聲:「也有素食苦茶面。」
  硬自去了,少開口,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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