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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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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酒賭小浪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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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59:30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二十招過後,洞天子越來越不濟。
  四十多斤重的巨劍掄得虎虎生風,必須有體力才行。
  洞天子堪堪不支,辜婆婆並未步步進逼,只要洞天子停手,她就撤退。這時,忽然林間
出現了一人。
  這人負手在一丈外一站,道:「辜老婆子,這不就是趕盡殺絕嗎?難道你看不出洞天子
道兄舊傷未癒?」
  辜婆婆道:「當然看到了,所以我才沒有逼他。」
  「還說沒逼他,如果在下未適時出現,後果如何?」
  「姓童的,你也是當年的漏網之魚,沒有什麼了不起。」
  「當然,而且在下也曾受過重傷,只不過我們二人可以聯手拿下你,交給武林各派代表
來審判你。」
  辜婆婆冷笑道:「『塞外三鷹』之一的童羽,談到聯手對付我老婆子的事,居然臉不紅
氣不喘,真服了你。」
 童羽道:「正義與邪惡之鬥,不必講什麼繁文褥節。」
  洞天子道:「童大俠,昔年的事,果然有許多值得商榷之處,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必急
在一時,以免造成親痛仇快的遺憾。」
  童羽喟然這:「道兄,試問誰是親,誰又是仇?」
  洞天子道:「昔年的事的確有很多疑點待查。」
  辜婆婆道:「還是牛鼻子明理,我老婆子可要走羅!不過我仍要留下一句話:昔年大難
不死的人,還是多留點意為妙。」
  辜婆婆如大鳥般騰空而去。
  洞天子道:「昔年之事,你不以為有很多可疑之處?」
  「什麼可疑之處?」
  「第一、『七殺夢魘』龍起雲的情人被強暴,確有其事,任何人遇上這種事,總不免報
復之一途。」
  「當然,只不過第三者誰能證明他的情人確有被強暴的事?難道就不可能是賊喊捉賊的
把戲?」
  洞天子一愕,道:「這種事不大可能!」
  「為什麼如此武斷?」
  「因為龍起雲和慕容雪之相戀,可以說是以全部生命來愛的,這是盡人皆知的事。」
  「又怎知不是龍起雲喜新厭舊自己殺了她的?」
  洞天子搖頭道:「童大俠,你想得太離譜了。」
  童羽道:「有時我也想不通,就以劍客羅寒波夫婦來說,要是公開決戰,就連『七殺夢
魘』也未必是敵手,要是羅氏夫婦聯手,武林中沒有人能接下他們三十招的高手,他們怎麼
會無疾而終?」
  洞天子道:「正因為這件事,就有很多人想到了『七殺夢魘』龍起雲的『夢裡乾坤』邪
術……」
  童羽道:「他的『夢裡乾坤』能殺人於無形?」
  「這只是貧道的猜測。」洞天子道:「既然他能進入別人的夢境之中,我想殺人於無形
也許能做到。」
  「這只是一種猜測,不足為訓。」童羽道:「道兄似乎相信辜婆子的話。她不能不為主
人圓謊。」
  洞天子道:「貧道當然並非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而是這些年來的思索與搜證,『七殺夢
魘』也許只是背了黑鍋。」
  童羽道:「以道兄看,當今武林,誰能讓他背黑鍋?」
  洞天子微微搖頭,道:「想不通。童大俠可知玄陰教教主是什麼人?昔年自被屠教之後,
不久就換了教主,外人卻不知教主是誰。」
  童羽道:「我認為該教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洞天子道:「童大俠何出此言?」
  童羽道:「故弄玄虛,外強中乾。」
  二人分手,洞天子先離去,童羽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他的目光,像閃爍飛
舞著的飛刀。

  小羅急於想和衛天愚聯絡上,就在約定的地點一帶徘徊不去。他有許多疑問有待澄清。
  三人住在店中,茜茜的情緒仍然很壞。
  「葛三刀」道:「小羅,你們二人出去走走吧!我在家留守。」
  小羅又不能不答應,可是如果要了茜茜,對小五子和軟軟又如何拒絕?必須想到這個後
果。
  鎮上很熱鬧,行人熙來攘往。茜茜道:「小羅哥哥,我們到鎮外走走,這鎮的西郊外,
有一座七層石塔,四周垂柳如絲,風景優美。」
  到了附近,忽聽塔中有人交談,甲道:「當年我們三人未死,卻變成了今日被追殺的對
象。」
  乙道:「張護法已被狙殺,咱們二人只怕……」
  顯然二人聽到了聲音,忽然停止交談。
  小羅和茜茜自然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麼,但談話的人卻以為二人是追殺他們的人的同路人,
衝出來就要出手。
  「慢著!」小羅道:「請問二位大名如何稱呼?」
  二人都是四旬左右,都用窄長的刀,打量著小羅。
  小羅道:「在下羅天,別人都叫我小羅。」
  「哦?原來你就是頗有名氣的小羅,羅少俠。」
  小羅苦笑道:「慚愧!」
  中年人之一道:「我等很佩服少俠,連挫武林高手,就連武林『三絕』的『風、雷、雨』
都在少俠手下栽過。」
  「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在他們手中載過,他們也在我的手中栽過,因為這三人徒托虛名,
以強凌弱,我看著不順眼。」
  「了不起!」乙豎起大拇指,道:「以小老弟的年紀,大慨不會超過十七歲,而能和
『三絕』抗衡,我們真是自活了。」
  「二位不要氣餒,正義總不會永遠被埋沒的。」
  「老弟,我們是玄陰教的護法,昔年一夜之間幾乎全部被殺光,僅存我們三人,另一位
近日又被人殺了。」
  小羅道:「不知道是誰在追殺你們?」
  「不知道,但猜也能猜出,必是昔年屠殺的兇手。」這人道:「在下趙光,這位是李英
兄,我們都是以前玄陰教中的護法。昔年屠殺,正好我們三人外出巡視各地分壇業務未回,
逃過一劫。」
  小羅道:「不知貴教現任教主何人?」
  李英道:「玄陰教被屠殺之後,上自前教主司徒天爵,下至一百一十二人慘死,我們三
人很久才聽到消息,立刻趕回,但是立刻有人追殺我們。」
  小羅道:「這麼說,二位已經被追殺了好幾年了?」
  「正是,但長此下去,我們只怕遲早……」
  小羅道:「不會的,我們二人待會要奉送二位危急逃生之法。只要小心應付,可以度過
難關,以便將來作證。」
  趙光抱拳道:「多謝少俠。」
  茜茜道:「二位幾年來不斷地被追殺,就一直沒有看清追殺者的面孔?」
  「他們盯上之後,動手時就蒙了面。」李英道:「姑娘想想看,誰能記住任何時地四周
的每一個面孔?」
  茜茜道:「說的也是,這麼說,如今的玄陰教徒,都是新教主的人了?」
  「是的,至少副教主及護法是新教主的人。」
  小羅道:「我認識玄陰教的一個副教主歐陽芳菲。」
  趙光道:「此人聽說過,以前是個好色的女賊。以後如被少俠遇上,設法擒住她,必能
拷問出玄陰教的秘密。」
  茜茜道:「怎能證明二位確是前玄陰教的護法?」
  「這……」趙、李二人攤攤手,道:「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證明。」
  小羅道:「二位為何在此交談?」
  趙光道:「三月前,我們二人承『塞外三鷹』之一的衛天愚大俠解過圍,並約定聯絡地
點及方法。」
  小羅道:「什麼地點?什麼方法?」
  趙光道:「在此塔的第二層一角的飛簷上,插一樹枝。」
  果然不錯,小羅也是以此方式和衛天愚連絡的。
  當然,除此連絡方法之外,還有兩種。
  總不能每次都打老遠跑到此處來連絡吧?
  小羅教了趙光三招,茜茜也傳了李英三招,並告訴他們,一般高手在這三招下,往往招
架不住,如這三招仍然不靈,就要設法逃走。
  兩人拜謝兩小,就要離去,因為二人也是一直和衛天愚連絡不上,這時忽見塔外站定一
人。
  這人戴了個面具,這面具像彌勒佛一樣,咧著嘴笑。
  雖然只是面具在笑,卻往往能造成別人的錯覺。
  很容易使人以為是他本人在笑,笑得討人喜歡而不設防。
  小羅低聲道:「兩位,這可是追殺你們的人?」
  二人搖頭,卻道:「雖然以前未見過戴此面具的人,但卻相信是追殺我們的人。」
  茜茜低聲道:「也說不定是追殺我們的人!」
  李英一驚,道:「追殺二位?」
  小羅笑笑道:「可能,相信追殺我們的人,比追殺二位的人要多好幾倍。」
  小羅看看自己的左手,心頭一暢,正好是出現紅圈,但尚未大紅的時刻。如果動手,也
正是大好良機。
  茜茜道:「請問閣下找的是誰?」
  這人不出聲,一雙電目在小羅身上掃瞄。
  小羅對趙、李二人低聲道:「我一動手,二位速走。」
  趙光道:「少俠為我們擋住大敵,我們能自顧逃命?」
  小羅道:「也許是找我們的,總之,人多反而不便。」
  既然這麼說,趙、李二人點點頭,決定照辦。
  小羅笑笑道:「我的看法是,你老兄本是來狙殺這兩位的,遇上我們算是意外的收穫,
對不對?」
  這人目光似電,仍不出聲。
  茜茜道:「小羅哥哥,我先試試看他有多大斤兩。」
  「好,小心點!」
  茜茜一上,就是童先生所教的絕學。
  她好勝心切,一出手就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力。
  只不過事情很意外,此人半步也不退,接下茜茜兩招後,就反守為攻,未出三招,把茜
茜逼退兩步。
  趙、李二人看出這小姑娘身手不凡,他們二人任何一個都非敵手。然而,這笑面人似乎
游刃有餘。
  如果小姑娘是全力而為,對方游刃有餘,這差距就大了。
  小羅沉聲道:「二位還不快走?」
  趙、李二人抱拳而退,這工夫,茜茜已接了對方十招,已感咄咄逼人。小羅道:「茜茜,
你退下。」
  茜茜一退,小羅撲上。
  小羅比茜茜自然高明多多,尤其是在他手上紅圈最顯明的時刻。有如餓虎撲噬,雷神虐
殛,彈簧似的身軀忽放忽縮,有如動向莫測的電蛇,在空中隱現騰纏。
  茜茜認為,這可能是小羅最最賣力的一次搏殺。
  笑面人連接十五、六招,銳氣已被挫下。
  只不過小羅也沒有多大的收穫。
  他發現此人的路子,也有點「七殺夢魘」武功的影子。
  他越來越想不通,最初發現的是茜茜學了童先生的武功,這武功非但像「七殺夢魘」的,
甚至連傳授的方式,都是利用「夢裡乾坤」,夢中相授。
  如今又出現了這個笑臉面具人。
  小羅以十成十的力道卯上,此人似乎稍有頹勢,退了一步半。就在這時,又出現了一個
面具人。
  這個面具人和第一個的身高差不多,衣著一樣,只是面具上不是笑臉,而是哭喪著臉。
  這人一言不發就出了手。
  小羅以一對二是絕對不成的,茜茜立刻接下哭面的。
  但這哭面的身手似乎比笑面的還要稍高一籌,所以茜茜三五招後,就感到壓力無儔,自
知接不下此人三、五十招。
  茜茜初學乍練,火候固然還淺,最重要的是經驗不夠。
  小羅對付另一個雖然稍佔點上風,見茜茜不支,就必須兼顧她,這麼一來可就很吃力了。
  茜茜體力不夠,很快就四面楚歌。
  只不過為了小羅哥哥,她拚死也要拖下去。
  如果非死不可的話,和小羅死在一起,和嫁給他沒有多大的分別。
  本來這種局面並不絕望,拖下去對年輕人有利。
  但是,小羅左手的紅圈到了巔峰,就會立刻減退。
  退色的圈圈,就表示功力也在消退之中。
  小羅一旦不濟,整個戰局就支持不久了。
  茜茜又中了兩掌,只是不是要害。
  小羅被這哭面人砸了一拳時,茜茜剛爬起,又被砸了出去。
  現在二人已變成了對方的拳掌靶子。
  似乎兩個面具人無意立刻殺死他們。
  看二人出手的態勢,又像是在利用二人作研究招術之用。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怪怪的形象映入眼簾。
  四個人都看見了這個人。
  此人的長髮既黑又長,而且也很濃密,披散下來,後面垂到背以下、臀以上的部分,前
面垂到胸前遮住了面孔。
  此人目注兩個面具人一下,又凝視小羅。
  小羅直覺地認為這人的目光,有一種至大的感染力。
  這些年來,他從未被這種目光掃瞄過。
  小羅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目光,只能說不是惡意的。
  兩個面具人雖不知這怪人是誰,卻不敢大意。
  雙方的攻擊都慢下來,這時怪人忽然身子猝升,不知在空中以什麼身法射到四人的上空。
  兩個面具人畢竟是經驗老到的人,知道來人的目標是他們二人。
  這意念幾乎還沒有消失,怪人的攻擊已經開始。
  是如何開始的?沒有人看清。
  兩個面具人只知道這人在空中停留的時間,超過了人類停留空中的極限。
  超過了極限,看來就像飛一樣。
  能飛的人自然要比不能飛的人管用些。
  不知道此人有未出手?只看到他的一片腿影。
  好像此人雙腿的交剪和旋掃能攻擊人,也能使他在空中停較久似的。
  的確如此,如果雙腿的旋掃超過某一速度,就能使一個人在空中久些。兩個面具人以平
生最威猛的招式迎上,而且聯手呵成一氣,但未超過十五招。
  兩個絕頂高手全力卯上,居然未超過十五招。
  每個人的肩背上,都被掃中了一腳。
  這兩腳力道之大,足足把二人送出一丈之外。
  二個也識趣,藉力倒縱,忍著疼痛和恥辱溜了。
  披髮人站在一丈以外,就像是剛才根本未動手一樣。
  小羅深信,此人的武功才真正算是出神入化了。
  他甚至認為,也只有此人可以和「七殺夢魘」標一標。
  「請問前輩高姓大名?剛才若非前輩出手,我倆一定難逃一劫。」
  披髮人的身了微顫了一下,道:「日後自知,好自為之……」身子緩緩拔起,手中飄出
一張紙箋。
  小羅接住紙箋,卻目注此人。
  此人的身子在空中連翻七個斤斗,在第七個時人影已失。
  兩小木然地塑立了很久,真像是仍在夢境之中。
  在他們二人來說,夢和現實有時真的難以分清。
  一個人把現實當作夢,那是看得開,把夢視為現實,就是不識時務了。
  只不過他們兩小如把夢視為現實,卻又另當別論。
  「小羅哥哥,這個人好神奇啊!」
  「的確。」
  「而且我很喜歡他。」
  「我也是,但說不出原因。」
  茜茜道:「我感覺他的目光掃瞄在身上很舒服。」
  小羅在看這信箋,字寫得很潦草,道:「你們現在認為大奸大惡的人未必大奸大惡,你
們認為是白道君子,卻又未必是君子。凡事小心,多用頭腦去想去研究。注意!可能所有的
壞人都不出那十個人——『塞外三鷹』、『南海雙星』和『神州七子』……」
  寫到這裡就斷了,未具名、落款,字雖草,卻是鐵劃銀鉤,力透紙背。
  「小羅哥哥,這口氣不正和我們所接觸到他的目光一樣?」
  「對,充滿了溫暖和關懷之情。」
  「會是誰?」
  「我想不出來。」
  「他說所有的壞人,都不出這十個人,這話是不是玄了些?」
  「怎見得?」
  「這十個人已經死了七個之多,活著的三個,我們已是見過二人,如衛天愚和童羽,另
一個應該是『神州七子』碩果僅存的洞天子對不?」
  「對!」
  「那麼只有三個人活著,怎能說所有的壞人都在這十人之中?」
  「問得好。」小羅道:「只不過我相信這位前輩不會信口開河。」
  「我也認為不會,但是所謂『所有的壞人』之語,絕不是指一個壞人,要不就不會用
『所有』的二字。」
  「對。」
  「至少在二人以上對不?」
  「對。」
  「那麼這三人之中,衛前輩的為人如何?」
  小羅道:「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好,衛前輩我們不懷疑他,童羽呢?」
  「壞人一個。」
  「洞天子我們尚未見過,就算他也是壞人,也只不過兩個人。剛才這兩個面具人,加上
『七殺夢魘』,至少是三個壞人了。」
  小羅道:「茜茜,你很會分析。」
  茜茜道:「我就不明白,十大高手已死其七,哪還有這麼多的壞人?這位前輩雖然用了
『可能』二字,像他這種奇人,『可能』就是事實。」
  小羅點點頭。
  茜茜道:「尤其他寫的『大奸大惡的人未必大奸大惡,白道君子卻又未必是君子。』這
是不是告訴我們,白道與黑道之分,並未經過仔細分類,是靠不住的?」
  小羅拍拍茜茜的肩胛,十分欣賞她的聯想力。
  茜茜道:「除非這十大高手還有些人並未死。」
  小羅摟住了茜茜道:「你的看法對極了。」
  她忽然送上櫻唇,她真會製造被吻的機會。
  在小羅激動時自然就吻了她,但吻過之後,卻在發楞。
  「小羅哥哥,你是不是後悔吻我?」
  「我吻你就對不起小仙蒂。」
  「小羅哥哥,我好羨慕仙蒂姑娘。只不過我認為這不大公平,她只是幸運,早我幾天而
已。」
  「茜茜,原諒我,我們交個朋友不也很好?」
  「那不一樣,我要和你廝守一生,不僅僅作你的朋友。」
  「茜茜,恕我不能,茜茜……」
  茜茜緊緊地貼在他的肩上,道:「小羅哥哥,我們到塔裡坐一會兒,好累!」
  塔的最下層沒有門,大概是年久被風吹壞了。
  由這底層也不能上第二層或第三層,地上有很多乾草,可能有人在此睡覺過。
  此刻辜婆婆在這後窗外窺伺,又作出了雙臂摟抱狀。垂頭低眉,似在聚精會神地唸唸有
詞,塔內的人就有了反應。
  茜茜往上一纏,好像渾身都散發出青春之火。
  當然,此刻的小羅就沒有那麼堅定了。
  因為在他的視野中,這不是茜茜,而是小仙蒂。
  小仙蒂和他早有夫妻之實,那種纏綿悱惻,夜夜銷魂的情景,立刻就進入了回憶,也進
入了視野。
  現在,他看到小仙蒂醉人的笑,和那綿軟的胴體。
  他看到小仙蒂抓起他的手,要他為她寬衣解帶。
  甚至他嗅到了小仙蒂身上獨有的芳香。
  到此,小羅的決心堤防已全部瓦解。
  這些日子的渴思,一下子爆發開來,小仙蒂的確是獨一無二的,辜婆婆在後窗外笑了。
  她必須達到目的,只要小羅和茜茜或與其他女子有一次肌膚之親,她就能使小羅自動放
棄小仙蒂。
  她看出小羅是個守信的人。
  另一方面,果真發生了她希望發生的事,只要把事實告訴小仙蒂,她也可能對小羅厭惡
而放棄。
  他們都是講究唯美的年輕人。
  但就在此刻,辜婆婆忽然聽到身後有微聲。
  只要有任何人來此,今天她的努力就要泡湯。
  辜婆婆一回頭,幾乎驚呼出口。
  她張口結舌,楞楞地望著另一個小羅。
  來人正是假小羅,他經常在真小羅的附近。
  當然,他也不能寸步不離地保護真的小羅。
  假小羅還有很多的任務,譬如說他奉命在偵察幾個人,如兩個面具人、玄陰教主以及昔
年向「七殺夢魘」施襲的人等等。
  這幾個人任何一個都不是好纏的,也不是好偵察或跟蹤的。
  辜婆婆怔了半天,道:「有兩個?」
  假小羅道:「對,有兩個。」
  「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是真,我是假。」
  「我本以為只有一個小羅,所以你和小仙蒂在一起,以及現在裡面那個和小仙蒂在一起,
我都以為同是一個人。」
  假小羅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對不?」
  「對,只不過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主人的意思。」
  「我也知道是主人的報恩計劃,可是主人只告訴我有一個小羅,沒有說有兩個。小仙蒂
知不知道有兩個?」
  「不知道。」
  「主人要我監視她,小仙蒂有了孕一生下孩子,就把孩子交給小羅,事情就結束了,以
後不許他們再相見。」
  「你認為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這是主人的命令。」
  假小羅道:「這不是報恩,這幾乎是害人。」
  辜婆婆指著假小羅道:「你敢指責主人?」
  假小羅道:「只要是對主人及小仙蒂有利的事,我不怕主人處罰我。」
  辜婆婆冷峻地道:「你好大的膽子!」
  「我的膽子確不小,所以我才敢這麼作。」
  「你以為主人不敢殺你?」
  「主人創造了我,自然隨時可以毀滅了我,但任何一位藝術家對自己的創作,都不會輕
易毀掉的。」
  「創作?什麼創作?」
  「我當初雖也像小羅,但不太像,後來又經過整型。」
  「目的為何?」
  「使別人看不出我們二人有真假之分。」
  「這又是為了什麼?」
  「一切都是為了報恩,劍客羅寒波夫婦對主人有大恩,只有對他的獨子百般呵護,以
『夢裡乾坤』授以絕技,要我代小羅讓潘奇解剖,研究五陰鬼脈(即心臟病),以便盡最大
努力救小羅一命。萬一不成,也算為羅家留下一脈香火了。」
  「這……這……怎麼會有這種事?」
  「希望這件事到你耳邊為止,不能對任何人說!辜婆婆,你的心好狠。」
  「我狠?」
  「硬生生地拆散小仙蒂和小羅,不是狠是什麼?古人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人婚。你
沒聽說過?」
  「別忘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總要有個理由,主人絕不會硬生生地拆散他們。」
  辜婆婆不出聲。
  「辜婆婆,你這個老寡婦心腸至毒,為什麼寡婦十之八九都是狠心腸?」
  「小子,你放屁!我不是寡婦時也是一樣。」
  「我不信沒有任何重大原因,主人會拆散他們。」
  「當然有原因,但我不告訴你。」
  「為什麼?」
  「主人派我們二人各幹各的事,如果可以說穿,又何必派兩個人去?可見這件事必須保
密的。」
  「這才是一派胡言,主人派我去保護小羅,使人認不出我們二人有真有假。試問,你辜
老婆子能取代我嗎?」
  辜婆婆不出聲。
  「主人要我引真小羅和小仙蒂見面,讓他們相好,然後生孩子等等,試問你能作到這一
點嗎?」
  辜婆婆道:「我就是不告訴你!」
  假小羅道:「我要想辦法讓你說出來。」
  這兩人動上手,真是排山倒海,塵土漫天中狂風吼嘯,他們似在較上勁,看看同是主人
教的,哪一個更行。
  打了六、七十招,哪一個也行,哪一個也不行,沒分勝敗。
  辜婆婆道:「算了,咱們不能再打下去。」
  「本來就是這樣。」
  「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逼你動手?」
  「原來你要看看我是不是真是主人身邊的人?」
  「當然,就憑你一面之詞,我會相信?只不過如今會本門武功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
你要注意。」
  「我知道,這也是主人要我偵察的項目之一。」
  辜婆婆道:「你能接下老婆子六、七十招而不敗,真不含糊。」
  假小羅道:「說吧!辜婆婆。」
  辜婆婆傾耳聽了一會兒,原來小羅和茜茜因辜婆婆施以「夢裡乾坤」玄功,而陷入激情
中。想使他們既成事實,以便使小仙蒂抽身,卻被假小羅衝破。當然,她的「夢裡乾坤」玄
功太淺,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辜婆婆一停止念口訣,塔內的兩小立刻恢復了理智。
  好在二人還沒有開始,卻也已經是盤弓躍馬了。
  兩小驚極、羞極之下,匆匆穿上衣衫就奔了出去。
  那時正是假小羅和辜婆婆互相凝視,不發一言之時。
  假小羅道:「怎麼?還要磨贈多久?還不說?」
  辜婆婆這才哀傷地低聲道:「小仙蒂也有五陰鬼脈。」
  假小羅驚呼一聲,揪住了辜婆婆的胸衣。
  「你幹啥?」
  「辜婆婆,你說謊,天下沒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不是什麼巧合,是兩個患絕症的人被撮合在一起。」
  「這就更說不通了,他們二人都有絕症,而且治癒的機會不大,他們既然彼此相愛,至
深至純,為什麼不讓他們在一起?
  就算要死,也讓他們死在一起,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難以想像的事。這樣拆散他們,又豈
是『狠毒』二字所能概括的?」
  辜婆婆冷冷地道:「你小子以為主人沒有你的心好?」
  假小羅不出聲。
  辜婆婆道:「讓他們在一起一段時間,是為了讓小仙蒂受孕。拆開他們,是因為年輕夫
妻需索無度,夜夜春宵,他們都是有絕症的人,只怕促壽,將來治起病來更難。」
  假小羅道:「原來如此,辜婆婆,今日之事我們心照不宣,誰也不要說穿,只是我為主
人抱屈。」
  辜婆婆道:「什麼事抱屈?」
  假小羅忿然道:「武林中人對主人多不諒解,甚至以『魔』稱之。」
  辜婆婆道:「這也難怪,當年有人把『七殺夢魘』扣在他的頭上時,已經就以『魔頭』
視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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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00:45 |只看該作者
第 十 章
  潘奇不好色,但好吃好喝,像今夜月色極佳,和風搖竹,花影參差,不正是「小紅低唱我吹
蕭」的美景良辰?
  況且他一生歡聚,手頭甚豐,討幾個老婆算得了什麼?
  一個男人如果沒有什麼缺陷而能不好色,就十分難得了。
  正好秦萬年也不好色,所以二人走得較近。
  二人正在對酌,秦萬年道:「那個披髮人是什麼來歷?難道咱們真能聽他的?」
  潘奇冷冷地道:「誰說要聽他的?」
  秦萬年道:「除了『七殺夢魘』,似乎世上已難再找到一個比他更高更奇更絕的人物了
吧?」
  「的確,他明明站在我們的北方約百步之地,他說話的聲音卻來自南方,這一手……」
  秦萬年道:「據說這是佛家的玄功,名為『三界輪迴』,如果這人不是『七殺夢魘』,
必是他的勁敵。」
  潘奇道:「看來武林中奇人異士,還是大不乏人。」
  就在這時,二人的瞳孔放大而又縮小。
  一個影子由淡而深,就像人在霧中,霧退後人顯了形一樣。
  小軒外站定一人。
  秦、潘二人可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一時緊張竟一齊站了起來。
  可見沉得住氣的人也不多,那要以見到什麼事或什麼人而定。
  這人正是二人剛才談過的「披髮人」。
  此人黑亮的長髮垂到胸前,遮住了面孔。
  秦、潘二人畢竟是成名人物,就此屈服,於心不甘。秦萬年道:「尊駕再次光臨,有何
見教?」
  披髮人道:「本人交代的事,二位作了沒有?」
  秦萬年冷冷地道:「我倆何等身份,豈能任憑你頤指氣使?」
  「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東北一個馬賊出身,到中原後另有遇合,乃躋身所謂『三絕』
之中。至於潘奇,昔年不過是為醫仙周光迪背藥箱的小廝而已。醫德不修,重財輕義,你們
有什麼身份?」
  秦、潘二人臉一紅,立刻盛怒。同時離席步出小軒,秦萬年一字字地道:「你真以為穩
吃?」
  披髮人道:「你們以為如何?」
  秦萬年:「如果你能接下我們二人三十招的話……」
  「不必三十招。」披髮人淡然道:「如果你們能接下在下三招,從此我就不再找你們,
反之,你們要為我去辦事。」
  三招?不錯,清清楚楚,他說的是「三招」。
  兩人聯手,如果接不下人家三招,活著糟蹋糧食,也未免太無味了。只不過二人一震之
後,忽然狂笑了起來。
  他們以為三招也許沒錯,的確有三招也夠了。
  二人正要出手,披髮人大袖一揮,道:「亮兵刃!」
  二人本不想在聯手之下再亮兵刃,因為披髮人身上似乎沒帶兵刃,既然如此,他們二人
就不客氣了。
  二人同時取來了他們的劍。二人臉上含著篤定而又不善的笑意時出了手,披髮人數著招
數:「第一招……」
  二人仍然狂攻猛砍,披髮人又喊出「第二招」。
  就在這時,潘奇有點小動作,然後二人同時以最狂猛的內力和最精粹的招術招呼。
  這等於是三管齊下。
  他們相信此人的武功出神入化,但不信他能逃過今夜。
  哪知就在披髮人喊出「三招」的同時,只見他的雙臂挽絞之下,秦、潘二人忽然失去了
力道。
  他們的劍自動脫手,那是因為手已握不牢長劍。
  他們的身子一點力道也沒有,所以身子在空中翻斤斗,就像馬戲團中丟三五把飛刀或小
球什麼的。
  他們變成了披髮人掌中的小球或彈珠。
  在武林中,任何一個高手一生中都會遭到挫敗,或受人折辱,只不過像這樣的折辱,只
怕還是空前絕後的。
  二人在人家掌中上上下下,翻了十來個斤斗,然後兩人的身子一撞,「砰砰」兩聲,摔
在地上。
  二人竟昏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披髮人已不見。
  軒中燈光搖曳,恍如夢境。
  二人站起來進軒四下看看,一切如故,難道真是在作夢?
  當然不是,因為桌上放了一張紙條。
  潘奇念道:「看在二位成名不易的份上,剛才施毒,不予計較。本人交辦之事應立刻去
做:傳播小羅的大限只有半年。如再故違,只好把二位變為平常人了。」
  二人看完,臉都白了。
  第一,此人竟然不怕劇毒,剛才二人未動手前狂笑,就是要用毒。
  剛才二人攻出第二招時,潘奇就到上風頭施毒,所以有點小動作。
  但是在他的劇毒之下,他居然能把他們二人,像玩彈珠一樣在手中玩弄,根本不在乎什
麼劇毒。
  據說有兩種人不怕劇毒,一是已成金剛不壞之身,自然不怕。二是本身就是使毒名家,
已服了解藥。
  此人會「三界輪迴」玄功,有可能已達金剛不壞之身吧?
  只不過潘奇從未用毒,這是他有生第一次。
  因為他遇上了絕世的大敵,凡是他所能用的,都會全部用出。
  其結果卻仍然一樣。
  尤其「如再故違,只好把二位變為平常人」之句,分明是暗示如再違背他的命令,就會
廢除他們的武功。
  二人相對良久,都沒有勇氣說一句話。
  至少他們迫害過小羅,解剖過他一次。
  只不過他們尚不知被解剖的那個是假小羅而已。
  秦萬年道:「潘兄,我們似乎也不便拒人於千里之外。」
  「是……是啊!再就小羅也為醫學上作了貢獻,這件事就算是咱們的回報吧!咱們這就
下山如何?」
  他們終於找到台階下了台,自不敢再明知「故違」了。

  小羅身患「五陰鬼脈」絕症,「他的壽命只有半年」的話,出自武林名醫潘奇之口,誰
能不信?
  況且「五陰鬼脈」自唇及指甲上,即可看出。
  一般稍有醫學常識的人一看便知,於是在武林中很快傳開。
  現在小羅、『葛三刀』和茜茜三人在賭場中。
  小羅一身華服,出手闊綽,就連「葛三刀」及茜茜也不例外,一邊豪賭,一邊叫賭場中
人小心伺候。
  賭場小廝輪流端上茶點,或各種稀有的水果或零食。
  小羅隨手賞給小廝的小費,動不動就是三五兩,甚至十兩。
  非武林中人把他當作敗家子。
  武林中人知道他是小羅——一個只能再活半年的人。
  一個有錢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只能再活半年,他可能會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擺
出最大的派頭。
  他希望能以大量的財富,來填補自己壽命的不足。
  他的賭技好,很少會輸。
  只不過每次贏了都會給旁觀者吃紅,皆大歡喜。
  因而旁觀者都希望他贏。
  他在賭桌上常贏,但在人生戰場上似乎注定要大輸。
  這時候出現了兩個少女。
  目前小羅對什麼事都不在乎了,似乎對這兩個少女還辦不到。
  她們正是小五子和姜軟軟。
  小羅正要打招呼,二女已走過來,旁觀者紛紛讓開。
  現在她們的作風,已完全改變,完全是過來人的姿態。
  小五子道:「小羅,你好嗎?」
  「當然好,不信你們看,我小羅吃油穿綢,一呼百喏,揮金如土,世上哪還有比我更好
的人?」
  軟軟道:「只不過聽說你只有半年好活了。」
  「這……」小羅灑脫地一笑,道:「正是。」
  軟軟道:「一個只能再活半年的人,只怕是樂在臉上,苦在心中吧?半年,數數看,只
在一百八十幾天哪!」
  小五子道:「也可以這麼說,在一百八十天……不……不!
  已經沒有那麼多了。大約在一百四、五十天左右,你已經去了。」
  小羅攤攤手,道:「的確,到那時候,你們可以看到我的墳墓。」
  軟軟道:「對,我們當然會看到你的墳墓,而且會以最愉快的笑容和幾口唾沫代替香花
奠品。」
  茜茜厲聲道:「你們過去既是他的朋友,為什麼如此絕情?
  居然能咒他死,你們有沒有心肝?」
  小五子一字字地道:「本來有心肝的,都給狗吃了。他以前喜歡我們,差點海誓山盟,
結果如何,卻和你這個小騷貨粘在一起,他有什麼心肝?」
  「葛三刀」厲聲道:「『差點海誓山盟』,畢竟沒有海誓山盟,他是個身有絕症的人,
你們怎麼忍心?」
  茜茜道:「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
  「小騷貨,你嘗了甜頭,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如果我們嘗了甜頭,說的比你還要好聽
些。」
  小五子又道:「小羅,你作莊,我們來押。」
  小羅道:「你們要玩玩牌九,也未嘗不可。」
  小五子道:「我們不是玩,是來真的。」
  小羅道:「來真的也成,你們贏了我照樣賠出。」
  軟軟道:「只不過我們要以新鮮的方式來賭。」
  「什麼新鮮的方式?」
  「我們下的注是我們的身體。」
  小羅面色一變,道:「你們胡說什麼?」
  「怎麼?我們的身體不值錢?或者我們的身體自己不能作主?」
  茜茜道:「能在賭場中公開以身體作賭注的女人,當然不值錢。」
  小五子道:「你是他的老婆?」
  茜茜道:「不是。」
  小五子道:「你們可有肌膚之親?」
  茜茜此刻當然要炫耀一番,道:「也可以這麼說。」
  茜茜認為他們確有肌膚之親,只是尚差一點,未成事實而已。
  小羅正要責備茜茜口不擇言,但話已出口。
  小五子和軟軟為之色變。
  她們和小羅相交較早也較久,沒想到小羅和這小騷貨一拍即合。
  僅管她們都已失身,早非完壁,卻忍不下這口氣。
  軟軟道:「各位聽著,我們把身體作三段抵押下注,上段為胸部,押五百兩,中段臀部
押八兩,大小腿為下部,押五百兩。」
  場中立刻爆起掌聲及鼓噪聲。
  這樣的賭法可謂千古絕賭。
  小羅道:「軟軟,你這是幹什麼?」
  「賭牌九啊!要玩就要玩新的,不落老套而且刺激的。當然我們賭這三段,你們也要一
樣。」
  茜茜道:「這是兩個女瘋子。」
  小五子道:「賭輸的人要讓贏的人去摸一下,贏了上段,可以摸上段,贏的是中、下段,
以此類推。任何人輸了賴皮,都走不出這家賭場。」
  小羅忽然發現二女並不是開開玩笑的。
  似乎是有計劃的出醜。不論是她們自己輸了,被人摸身體,或贏了摸別人的,都不僅僅
是丟她們自己的人,也丟小羅的人。
  因為目前誰都知道她們是小羅的女友。
  當然小羅如果輸了,他的身體也要讓人摸。
  這一手表面上看來,是戲謔或惡作劇,骨子裡卻夠狠。
  小羅怎麼勸說也不成,不由激起他的好勝之心,難道我小羅在賭桌上還會怕你們不成?
於是賭局開始。
  小羅作莊,軟軟是「天門」,小五子是「出門」。
  「末門」是個局外人,他希望自己的手今夜能大發利市。
  小羅的左手心紅圈正盛,正是適於動武及賭錢的時刻。
  在洗牌時,自然要「作牌」。
  「作牌」就是把大牌、好脾疊在莊家拿到的位置上,壞牌使別人拿到,當然,這還要能
控制骰子才行。
  小羅洗牌後「作牌」,忽然暗吃一驚。
  因為他無法有效地「作牌」。
  每次他想把兩張大牌拼在一起,總會弄錯。
  他試過多次,似有兩股暗勁干擾他。
  小羅是內行,這是高人以深厚的內力干擾他,使他無法「作牌」,可以想像擲骰子時也
會被干擾。
  是什麼?小羅技巧地四下打量。
  四周圍觀的人客或也有武林中人,一看就是三四流角色,他們絕對辦不到。
  他不信二女有此功力,還站起來四下打量。
  他相信無人暗中幫助二女。小羅望著二女,發現她們氣定神閒,有恃無恐的樣子,更加
不解。
  論功力,小羅對她們最清楚。軟軟稍高些,小五子根本差得遠,論賭技二女差得就更遠
了。
  只不過這種賭法,就不全靠賭技了。
  這是較量內力,誰的內力深厚,誰就有贏的希望。
  在這情況之下,既不能中途退出,也不能不洗牌、疊牌,況且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雙眼
睛盯著他。
  現在牌已疊好。
  小羅這次一點把握也沒有,現在他把希望寄托在骰子上。
  這表示在「作牌」方面,並未繳白卷。
  要不然,骰子有無把握,也就無關宏旨了。
  「末門」此刻的心情最緊張,他如果輸了,輸的是銀子,他押了五百兩,五百兩可以摸
上段及下段。
  他打量茜茜,論美不輸小五子及軟軟。
  如果要押茜茜,自然要押她的中段或下段。
  因為茜茜才十五歲,上段還沒有發育好,比二女稍差些。
  只不過其他部位就絲毫不差了。
  小羅搓著骰子,軟軟道:「各位要注意,老千弄鬼,也就在這當口換骰子。」
  小羅力貫雙掌,注於兩個骰子上擲出。
  「天門」拿第一把牌,小羅心頭一驚。
  因為他預定是「末門」的牌給「天門」的。
  這麼一錯開,局面就亂了。
  茜茜不知小羅心中在想什麼,只以為小羅是此中高手,所以頗為篤定。
  至少茜茜認為小羅絕不會栽在二女手中。
  「出門」、「天門」及「末門」的牌都掀開了。
  「出門」是前五後八,「天門」是後九前六,「末門」則是前三後五,莊家卻是一二開
步走。
  小羅的點子最少。
  場中爆出鼓噪聲。
  「末門」也跳了起來,一兩銀子不花,可以摸摸茜茜的下段。
  軟軟雙臂一張,道:「各位靜一下,現在勝負已分,諒各位都可作證,無人作假,賭得
公平,因此贏的人就可以立刻獲得他們贏到的東西。」
  雖然大多數的觀眾同情小羅,但畢竟沒有什麼是非感,跟著起哄,看熱鬧的心理自然不
免。
  「葛三刀」大聲道:「各位同好請聽我一言,這兩位姑娘,本也是良家婦女,一個是中
原一家大賭坊之女,另一位是『雲中之虎』姜開基的妹妹,近來不知為何,忽然間荒腔走板
起來。毫無疑問,剛才兩位姑娘在作假。」
  有人插嘴道:「二位姑娘並未作莊,她們如何作假?」
  「葛三刀」道:「我這位朋友打骰子時,她們以內力暗暗操縱骰子,而使她們自己拿到
大的牌。」
  軟軟厲聲道:「這就更不像話了,試問,作莊的如果在洗牌時,沒有弄鬼作牌,他怎知
有大牌?」
  此言一出,果然有人鼓噪,因為這話也不無道理。
  小五子道:「你們輸了要賴皮?」
  茜茜道:「這不是賴皮,而是憑小羅這兩套會輸給你們?必然作了假,當然不能算數。」
  「小騷貨,你是不是皮緊?」
  茜茜道:「你們如果要活動活動筋骨,我們並不反對!」
  軟軟道:「有你這句話,就不算欺負你。」
  軟軟往上一貼,在怪怪的角度上,拍出怪怪的一掌。
  旁觀者外行,居然以為這一掌只是搔癢而已。
  茜茜和小羅卻不這麼想。
  尤其是小羅,忽然一驚,軟軟竟然也會這種武功。
  「這種武功」也就是指「七殺夢魘」的武學。
  小羅立刻沉聲道:「茜茜小心!」
  茜茜也自心驚,閃過了一掌,軟軟也吃驚了。
  她們二人本以為這世上的年輕人,除了小羅之外,再也不會另外有人會這種奇特絕世的
武功了。
  因此她以為只要一招,就能制服茜茜。
  現在茜茜非但接下了一掌,也閃過了第二掌及第三掌。
  五六招過去,軟軟並未佔到便宜。
  軟軟的武功來自常有慶,雖然常是慶實實在在地教,她也用心地學,但常有慶也是剛剛
跟童先生學武,他學的直接些,更真實些,但再教給軟軟就要遜色了。
  小五子道:「軟軟姊,把她讓給我……」
  軟軟退下,小羅更加驚奇不已。
  小五子能換下軟軟,表示她必然比軟軟高明些。
  小五子含著一抹不善的詭笑,緩緩走向茜茜。
  小羅不能不提防,也走近幾步。
  這時場中總管大聲道:「各位聽著,小羅為『中原十二賭坊聯盟』的公敵,本坊也是該
聯盟會員之一,現在兩位姑娘能拿下小羅,本聯盟必當厚酬。」
  小五子道:「別臭美成不成?本姑娘和他們的過節純屬私人恩怨,與你們『中原十二賭
坊聯盟』無關。」
  總管道:「既然無關,就別插手,本賭坊另有朋友出面。」
  說著,已有二人走了過來,賭客們紛紛讓開。
  這二人都是三十五、六以上,四十以內,一背雙匕,一握長劍。
  小五子道:「我剛說過,這是私人過節,不容他人插手。」
  這二人為首的道:「姑娘若知我們的來歷,就會收回此話。」
  小五子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來路,都是一樣!」
  為首的傲然道:「在下耿鵬,乃是玄陰教的三位副教主之一,這位朱子玉兄,是本教五
大護法之一。」
  小五子向軟軟眨眨眼道:「軟軟姊,玄陰教是什麼玩藝兒?
  你可聽說過江湖上有此字號?」
  軟軟道:「也許是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護法朱子玉拔下蛇頭雙匕,撲向軟軟,「啾啾啾」雙匕劃出
無數芒線,晶亮奪目。
  軟軟閃了開去。
  只不過朱子玉立刻又逼上,晶燦的寒芒在軟軟四周繚繞,觀眾以為不久會有一道銀線變
成血紅色的。
  軟軟撤下了點穴橛。
  未學童先生的武功(常有慶代傳)之前,她的點穴橛上的功力,固不比乃兄「雲中之虎」
姜開基差些,但和現在相比,可就差上一大截子了。
  把童先生的武學用到點穴橛上,威力倍增。
  只不過玄陰教中的護法也非比等閒。
  說得明確點,他們的技藝不遜副教主,副教主在名義上稍高些,主要是由於藉重他們的
智謀,往往在身手方面,並非出類拔萃的。
  軟軟雖不至於落敗,要擊敗對方卻很難。
  小五子見軟軟穩住了陣腳,這才對耿鵬道:「本姑娘來會會你這位副教主,如你承讓一
招半式又如何?」
  耿鵬道:「不會有這種事的。」
  「這可很難說,二位本以為三招五式就可以拿下我們,對不對?看來誰拿下誰,還在未
定之中哩!」
  耿鵬道:「還是手底下見吧!」
  小五子道:「這樣好不好?如你輸我一招半式,就當眾叫我一聲教主,當然我只是名譽
教主而已。」
  「放肆……」耿鵬長劍出鞘,已把一張賭集踹飛。但小五子卻未亮兵刃,這一點,觀眾
自然大為驚奇。
  小羅也看出,短短一個半月當中,二女果然另有奇遇。
  徒手的小五子接下副教主耿鵬,一時也不見敗象。
  「葛三刀」低聲道:「小羅,這可是邪門啊!」
  茜茜道:「是啊!她們的武功好像見風就長似的。」
  小羅道:「尤其是小五子,她的身手已不在我之下了。」
  另一邊的軟軟對付朱子玉,雙方打了六十來招,軟軟略顯下風,因為她畢竟是初學乍練。
  任何武功都要先有良好的基礎,再循序而進。
  軟軟的基礎並不太差,但她學的童先生武功是間接的。
  由常有慶傳的與小五子的直接傳授於童先生是不同的。
  小五子這邊在五十招以後,卻稍佔上風。
  這麼一來,雙方各有上風,也各有下風,截長補短,暫時難分勝負。
  小羅此刻不是動手時刻,正要讓茜茜或「葛三刀」出手協助二女,畢竟他們過去有交情,
不能袖手。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在人叢中道:「耿兄、朱護法,上面有新任務,不必在此作意氣之
爭,走!」
  「走」字一出口,耿鵬、朱子玉二人立刻就猛攻一招,拔身彈出人牆之外,就這樣虎頭
蛇尾地走了。
  雖說是上面的命令,有更重要的任務,耿、朱二人總是沒有打出結果,二女畢竟是出了
風頭。
  觀眾此刻才知道,這兩個癢眼的妞兒非同小可。
  就連玄陰教的一個副教主和護法都沒佔到便宜。
  小五子道:「怎麼樣?小羅,現在該履行諾言了吧?」
  小羅實在無法應付這個場面。
  「葛三刀」道:「小五子,小羅願意以比賽喝酒,決定最後之勝負,當然在女人來說,
也許不敢比這個。」
  軟軟道:「牛飲比賽,那多無聊!」
  小五子以為,若二人標他一人,未必會輸。
  小五子這一個多月當中,先是天天陪童先生喝酒,早已練出了過人的酒量,須知喝酒不
是先天的本領,絕對是要常喝,天天喝,甚至一天要喝幾次才能練出酒量來的。
  她們二人下山之後,由於已有了酒癮,每飯必酒,甚至二人還常常比賽喝酒,小五子有
一次喝了八斤紹興的記錄。
  所以她有點不服,道:「你向我們二人挑戰?」
  小羅道:「不是我主動向二位挑戰,是老葛說的,既然話已出口,如果二位願意接受,
就算我向二位挑戰吧!」
  軟軟道:「你是說我們二人合起來的酒量?」
  小羅道:「當然是以一對二。」
  小五子和軟軟交換一個眼色,表示接受。
  就在這時,小羅的目光突然粘在人叢中一個人的臉上,甚至在這剎那,他的目光濺出了
火花。
  那不是小仙蒂嗎?
  極度的激動,是朝夕相思的累積和爆發,他忽然大呼著:「小仙蒂……小仙蒂……我的
小妻子……我好想你……快要想瘋了……」
  他扳開人群,衝到小仙蒂身邊。
  是的,她正是一個多月不見的小仙蒂。
  兩人都流轉著激動與興奮的淚光,小羅把她抱了起來。
  小羅似乎忘了小仙蒂的雙腿本是殘廢的,怎麼能站立呢?
  兩人都被小別的喜悅和激情所統御。
  他吻著她,還喃喃自語道:「小仙蒂……我的小妻子……
  我們再也不要分離了……」
  他一邊狂吻小仙蒂的臉和頸部,一邊抱著她繞場奔行。
  本是火爆場面,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景,圍觀的人都楞楞地欣賞人間至愛至情的流露。
  但是茜茜卻在微微顫抖,這意外的打擊來得太快了。
  儘管她事先知道有個小仙蒂。
  儘管她也知道小羅和小仙蒂已有了夫妻之實。
  她絕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感,已經這麼深了。
  小五子和軟軟也呆了。
  她們已是過來人,和她們有過夫妻之實的人,從未有過對她們像這樣的激情,絕對沒有
過。
  她們可以體會到小羅和小仙蒂此刻旁若無人的行為,乃是純真摯情的流露,也只有這種
無阻無礙的情感,才會旁若無人。因為在他們的感受中,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了。
  幾乎所有的旁觀者都在想:「只有這種純情,才不虛此生。」
  小五子忽然大喝一聲,道:「好哩!別表演了。」
  小羅停了下來,但仍抱緊了小仙蒂。
  小五子一字字地道:「你輸了的話怎麼說?是不是也包括你的小妻子在內,都要讓我們
摸個夠?」
  「葛三刀」道:「小五子姑娘,剛才說好的要比喝酒對不對?
  你們二位是不是自知不成,要反悔?」
  「去你的!和他比賽什麼,我們都不會輸他。」
  「葛三刀」拍拍手道:「場主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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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01:49 |只看該作者
 到此地步,場主不能不出面,因為他隱隱看出,就連玄陰教的人,都不願惹她們。
  他們如果得罪了這兩個女煞星,只怕不久就要關門了。
  「在下場主牛步成,姑娘有何吩咐?」場主牛步成抱拳招呼。
  「葛三刀」道:「請代購紹興酒兩罐,立刻送到。」
  「遵辦!」牛步成道:「在下有一言奉勸,希望各位不要在本賭場內有太火爆的場面。」
  「葛三刀」道:「這不是太矛盾了?貴場既為『中原十二賭坊聯盟』之一,要抓小羅,
如今小羅來了,牛場主卻又不希望貴場中有太火爆的場面。」
  場主幹笑幾聲,大聲吩咐抬酒來。
  賭場中,不但大量蓄備各種酒,而且也不乏名酒。
  不久,四個人弄來兩大罐陳年紹興。
  現在雙方都各據一桌,相距五六步。
  觀眾都站在一丈以外觀看。
  由於二女的武功了得,觀眾也很難估計她們的酒量。
  小五子叫夥計取大海碗兩個,她和軟軟一人一個。
  小羅則不需要海碗。
  他不久前和歐陽芳菲比過酒量,而勝了她。
  她和二女不同,她們以前雖然也會喝點,酒量有限,自和童先生在一起,一日必喝數次,
練出酒量來了。
  小羅卻是自幼就會喝,這些年沒斷過。
  小羅仍然抱著小仙蒂,站在桌邊。
  他的左邊是「葛三刀」,右邊是板著臉的茜茜。
  儘管茜茜惱火小羅,但小羅事先已向她解釋過。
  她絕對不會像小五子及軟軟一樣的離譜。
  事實上,二女不幸失身,是在自暴自棄之下,才會如此的。
  「葛三刀」道:「當然,雙方以誰先喝光為贏,開始!」
  二女把酒倒入大海碗中,「咕嘟、咕嘟」猛灌。
  小羅則是吸酒成注,直接入喉,觀眾都看呆了。
  以雙方的喝法來說,二女就比較慢些,因為她們要把酒倒入酒碗中。
  如果上次小羅和歐陽芳菲比飲,二女看到的話,今夜的比賽,她們就該慎重考慮的。
「葛三刀」花樣有時比小羅還多。
  二女開始流汗,這是一般善飲者的必然現象。
  大量的水分灌入胃中,必須盡快消散,不然的話,由於灌的速度太快,就會滿溢,胃滿
了還能灌得下去嗎?
  小羅的頭上、身上及四肢上,都開始冒氣。
  就像是蒸饅頭時,蒸籠上冒著騰騰蒸氣一樣。
  只不過稍有不同的是,蒸饅頭的氣會很快消散,除非廚房中門窗緊閉,洩不出去。
  小羅身上的氤氳蒸氣,卻極不易消散。
  舊的不消散,新的繼續增加,蒸氣自然是越來越濃了。
  二女喝到一半時,已經愈感乏力了,但在羞刀難入鞘之下,她們還在勉強在下灌,只是
速度慢得多了。
  至少,她們要盡全力把罐中的酒喝完。
  因為小羅一人喝一罐,她們二人合喝一罐。
  兩女汗流浹背,頭髮和衣衫盡濕。
  此乃盛夏稍過季節,衣衫單薄,她們的絲質衣衫都貼在胴體上,身上曲線起伏。
  觀眾在大飽眼福之下,雙目發直,涎水流出都不自知。
  小羅身上的蒸氣白茫茫一片,而且範圍起來越廣,似在向窗口擴延。因此,小羅等人已
被蒸氣隱住了身形。
  就在這時,小五子大叫道:「不妙!」掠近蒸氣處雙掌齊揮,把一團濃密的蒸氣揮得散
開,小羅的桌邊,連一根人毛也不見了。
  軟軟道:「好個狡猾的東西,追……」
  「慢著!」場主身邊五個莽漢,迎面一攔。
  小五子道:「別擋姑奶奶的路,聽到了沒有?」
  「聽是聽到了。」一個保鏢護院頭頭道:「你們總要留下一兩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吧?」
  小五子厲聲道:「別忘了,我們不是輸家。」
  場主道:「就以飲酒來說,兩位卻不是贏家。」
  軟軟叉著腰,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道:「你們要怎麼樣?」
  那個頭頭瞇著眼,打量二女的上、中、下段。
  似乎要仔細看看,到底哪一段最迷人。
  要馬上肯定那一段最迷人,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噢!我懂了。」小五子腰肢一扭,媚眼亂飛地道:「你們要看清那一段最划算對不
對?」
  這些人本來應該是些光棍,是不吃眼前虧的老江湖才對。
  可是色迷心竅之下,居然忘了二女不久前對付玄陰教的副教主及護法的身手,儘管未分
勝負,卻已見高明。
  頭頭道:「三段都不錯。」
  五個莽漢和場主都大笑起來。
  絕對沒有看清二女是如何撲上的,五個莽漢加上一個場主,在一片掌風腿浪中摔了出去。
  把四周圍觀的人砸得尖叫慘呼不已。
  小五子道:「牛場主……」
  「在……姑娘有何吩咐?」
  小五子道:「這些下三濫每人只要瞄我們二人一眼,我們都要回家好好洗個澡,才能把
毒眼的遺毒洗乾淨。牛場主,你認為這損失重不重?」
  牛場主一跛一跛地走近,連連打恭作揖,道:「姑娘高抬貴手,牛某自當有所表示,以
表敬意。」
  立刻叫賬房取來二千兩銀票,把二人恭送到門外。









第十二章
  茜茜道:「無論如何,這是好現象。」
  「葛三刀」道:「以歐陽芳菲的身手,加上另有奇遇的常有慶,小羅,你居然能近兩百
招內未露敗象,且會跺了歐陽芳菲一腳,這就非同小可了。」
  小羅道:「我真的想不通,但至少不是絕症已經好了。」
  「葛三刀」忽然拍了後腦一下,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披髮前輩給你的藥,有什麼
效果?至少在你未服此藥以前沒有這現象。」
  茜茜道:「對對,一定是這藥能治你的病。」
  小羅搖頭道:「說是藥的功效,我不能否認,就算如此,也只是一時的抑制病情,而亢
奮了體內潛力。」
  「葛三刀」道:「就算如此,對絕症總是有益的。」
  茜茜道:「常有慶真不是東西,居然當眾侮辱他的表妹。」
  「葛三刀」道:「茜茜,你不懂,小五子和軟軟可能真的被人家弄了,這是可以自舉措
及外表上看出來的。」
  茜茜道:「我才不信哩!」
  「葛三刀」道:「處女的眉毛一路往後順,眉尖部分不會豎起來。鼻尖用指頭輕按,那
塊軟骨沒有分叉,如已分叉,就不是純潔之身了。」
  茜茜道:「『葛三刀』你懂的可真多。」
  「葛三刀」道:「另外由乳房、臀部及腰部的形狀和擺動的情形,都可以鑒定是不是處
女。」
  茜茜道:「你們男人那麼重視處女?」
  「葛三刀」道:「當然,即使男人自己不是處男,他們也重視處女。」
  「為什麼?」
  「葛三刀」道:「你問小羅。」
  小羅道:「在男人來說,對方是處女即代表絕對的獲得。」
  「葛三刀」道:「不是處女,即等於一件東西被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瓜分了,
男女間的事一定要獨佔。」
  「真自私!」茜茜道:「世上是不是真有處男?」
  「我當然不是。」「葛三刀」道:「但小羅不久之前還是。」又道:「也就是說,他把
處男交給了小仙蒂。」
  小羅走向林中,大概是小解去了。
  就在這時,兩條人影如大鳥凌空飛落。
  居然又是常有慶和歐陽芳菲二人。
  「葛三刀」一怔,立刻不由心頭一驚,也就猜到對方的心意了。
  他們必然估計小羅正處於低潮時間,絕對不堪一擊。
  茜茜道:「你們還不死心,又回來幹什麼?」
  常有慶四下打量,道:「小羅呢?」
  「葛三刀」道:「姓常的,你雖然長得挺癢眼,渾身的細皮白肉,只可惜小羅一向不好
此道。」
  常有慶故作未聞,歐陽芳菲道:「莫非跑了?我就知道,他此刻正是由強變弱的低潮當
口。」
  歐陽芳菲又道:「把這兩個小崽子帶走,還怕他不出頭?」
  「葛三刀」道:「歐陽大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羅的花柳病還沒有治癒,如今又多
了一項『唐瘡』。」
  最早的「楊梅」傳自歐美,而唐人又傳到扶桑,所以扶桑人又稱為「唐瘡」,「楊梅」
與「花柳」都是中國人起的名字。
  歐陽芳菲訕訕地,知道「葛三刀」話中有刺。
  上次歐陽芳菲想啃小羅的嫩草,被小羅褲襠中的臭魚騙了。
  就在這時,林中走出一人,邊走邊提褲子。
  歐陽芳菲道:「那不是小羅嗎?」
  那人道:「是誰找我小羅?」
  常有慶道:「是我常有慶。」
  小羅道:「你要幹什麼?」
  常有慶冷笑道:「剛才沒有分出勝負來,要再試一下。」
  「葛三刀」大聲道:「你要不要臉?剛才是以二對一,那不是已經分出高下了?」
  常有慶道:「剛才正因為歐陽大妹援手,所以我未出全力。」
  「呸!別吹了,我看你們還是滾吧!別自找難堪。」
  「嗆嗆」聲中,常有慶和歐陽芳菲一齊掣劍。
  小羅已到達現場,道:「兩位似乎非帶走我不可?」
  常有慶道:「不錯。」
  「有把握嗎?」
  「非但有把握,本人獨挑,不會超過六十招。」
  小羅淡然道:「要是超過了六十招呢?」
  常有慶道:「我就是你的孫子……」
  「葛三刀」大聲道:「連我都不會要你這麼一個孫子,小羅會要?」
  常有慶狠毒地瞄了「葛三刀」一眼,道:「如我不能在六十招內擺平小羅,可以把痰吐
在我的臉上。」
  說著,劍已刺出。
  茜茜低聲道:「這一招我也學過。」
  「葛三刀」道:「這不是證明他也學了童先生的武功?」
  「當然,而且比我學的更多些。」
  小羅以一雙肉掌招呼常有慶的長劍,仍然有攻有守。
  「葛三刀」興奮地低聲道:「茜茜,怪事啊!」
  「什麼怪事?」
  「小羅的忽強忽弱毛病,似乎已經好了。」
  茜茜道:「是呀!這真是一件大喜事。」
  「可見那位披髮人的丹藥靈得很呢!」
  歐陽芳菲在一邊觀戰,不斷地搖頭皺眉,表示不懂。
  其實非但歐陽芳菲及常有慶不懂,就連小羅自己也不懂。
  常有慶一定要在六十招內擊敗小羅,不然話出口收不回來。
  此刻小羅有點招架不住的樣子,所以歐陽芳菲未上。
  她認為常有慶必能在六十招內得手。
  這也是由於常有慶在玄陰教中的地位不比歐陽芳菲低些。
  六十招過去,小羅並未落敗,「葛三刀」大聲道:「六十招到了!」
  但小羅未停手,常有慶自然也不會停手。
  此刻歐陽芳菲也上來了。
  「葛三刀」罵道:「真是下三濫……」掄刀撲上,茜茜也揮劍加入,他們二人自然起不
了多大作用。
  大約百招左右,常有慶挨了小羅一掌。
  歐陽芳菲一楞,被茜茜的劍尖挑破了上衣。
  兩人立刻停手,這是因為小羅迄無敗象。
  似乎小羅的忽強忽弱現象,今夜已經不見了。
  「葛三刀」道:「常有慶,這口痰由我來吐吧!相信小羅不屑吐你。歐陽芳菲,你也出
過手,自也該承受一口痰的。」
  常有慶冷哼一聲,和歐陽芳菲一交眼色,疾掠而去。
  二人奔出七八里外慢下來,歐陽芳菲喘著道:「常副教主,今天小羅有點不大對勁,是
不是?」
  常有慶茫然道:「想不通!」
  歐陽芳菲道:「人所共知,他有『五陰鬼脈』,大限已近。」
  常有慶道:「會不會是以訛傳訛?」
  「你是說他根本無此絕症?」
  「是否有此可能?以哀兵姿態,寄身江湖,以便造成一個情勢。那就是高手不屑動他,
庸手動不了他。」
  歐陽芳菲道:「據我所知,親眼看過小羅有絕症的高手,至少在五六人以上,如『三絕』
的秦萬年、公孫拳和司空展等。武林名醫潘奇、等而下之的萬世師、了因和尚、丐幫長老高
清風、天機子道人,以及姜開基和了塵老尼等。」
  「這個我也知道。」常有慶道:「這正是我不懂之處。」
  「還有什麼不懂的?也許這小子的病已治好了。」
  常有慶搖頭道:「不是。還有,秦茜茜的劍招和我的完全一樣,她怎麼會這種劍法,我
更想不通。」
  歐陽芳菲道:「常副教主的師承又是誰?」
  常有慶沒有回答。
  此刻自林中又走出一個小羅來。
  「葛三刀」和茜茜恍然大悟,原來小羅去小解換了一個人。
  現在走出來的,才是真正的小羅。
  小羅道:「由於我手上的紅圈已退,仍然具有威力,交手時延長了一倍的時間,但我知
道不會永久如此,當時進入林中,見到了這位兄弟。」
  假小羅道:「今後請不必叫我兄弟,就叫我影子好了。」
  「葛三刀」道:「這是啥意思?」
  「因為我是他的影子,而且這麼叫別人也聽不懂。」
  小羅道:「兄弟為我受苦受難,不知哪一天能報答你的大恩大德。德債、恩情也能壓死
人的。」
  影子小羅道:「你別感激我,你該感激我的主人。」
  小羅道:「令上是何人?」
  「他就是『七殺夢魘』,兄弟,你聽了這話千萬要理智。」
  小羅愕然道:「我只是不懂,他為何要成全我?」
  影子小羅道:「因為他要報恩。」
  「他欠我的恩?」
  「不是,是欠令尊、令堂的大恩。」
  小羅道:「『七殺夢魘』會欠家父母的恩?」
  「大概是的。」
  「欠了什麼恩?」
  「這……就不是我所能回答的了,兄弟,我要走了,必要時我們仍可見面,再見。」
  小羅本來還要再問些別的事,但影子小羅已經走遠了。
  「葛三刀」道:「我本想問問他,知不知道披髮人是誰?」
  小羅道:「對,我也正要問這件事。」
  茜茜道:「影子小羅知道的秘密不少。」
  小羅道:「只不過他不便多說,這也不能怪他。」
  「葛三刀」道:「真巧,剛才幸虧遇上了他。」
  「不錯。」小羅道:「今夜我的耐力本已比過去長了一倍,但到常有慶再度折返時,剛
好是低潮時刻,也正好遇上了影子小羅,於是他和我交換了衣衫。」
  茜茜和「葛三刀」這才看出小羅的衣衫果然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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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03: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影子小羅在一家酒樓上獨酌。他一向是獨來獨往。
  有很多話不能對別人傾訴,心情總是不能開朗。
  由於某種原因,他必須和女人多接近。
  老實說,他並不願如此,但這是命令,而且是為了救人。
  這工夫,樓上走上七人,為首的是「季聖」萬世師,後面是了因和尚、丐幫長老高清風、
天機子、「雲中之虎」姜開基、江濤和了塵老尼等。
  後面的還沒上樓,萬世師已經嚷嚷起來,道:「嘿!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這小子
居然在此。」
  高清風道:「這一次再讓他跑了,我們就太無能了。」
  小羅端坐不動,他當然能猜出這些人的用意。
  這些人表面上是為徒報仇,或為武林除害,但骨子裡卻是為「中原十二賭坊聯盟」賣命,
自然拿了人家的好處。
  萬世師道:「小羅,今天這場面你還要掙扎?」
  小羅道:「今天的場面又如何?」
  高清風道:「小崽子,你別狂,今天你跑不了的。」
  小羅乾了一杯酒,道:「咱們看看是誰先跑好不好?」
  姜開基道:「少和他扯淡,上!」
  他說「上」,自是他和江濤及了塵三人先上。
  但三人還沒太接近,已被小羅彈起的三顆盤中的花生米逼回原地,這情況是很洩氣,很
尷尬的。
  萬世師等人在這三人面前雖然托大了些,卻嘗過小羅的手段,立刻也出了手。樓上寬敞,
食客少,不礙動手。
  小羅以一敵七,當然不會太輕鬆。
  七人對付小羅,由於打心底怕他,都不敢太逼近。
  這麼一來,小羅反而有機會占對方的便宜。
  偶爾會砸踢姜開基等三個較弱的一掌或一腳。
  七個人七條心,怎麼打也不會有結果的。
  因為誰也不願先倒下來,人家都這樣想,就會出現稍上即退,稍沾即走的游鬥場面。
  天機子道:「這樣打法徒有聯手之名,卻無聯手之實力,大家要合群,不要有光顧自己,
明哲保身的心理。」
  高清風道:「對,要上就必須抱著玩命的心情。」
  高清風果然逼了上去。
  高清風一上,了因、天機子和萬世師也都各佔一個方位貼上。
  江濤等人再上,樓上地方畢竟狹小且有餐桌,不免礙手礙腳,如此一來,他們就難以發
揮威力。
  小羅把江濤逼向萬世師,幾乎倒在他的身上,幾乎同時把姜開基逼到高清風懷中。了塵
則被他一腳踢中,向了因倒去,了因只好扶了她一下。
  小羅道:「你們是一家人,應該扶持一下。」
  天機子見有孔隙可乘,狂烈的一掌砸向小羅的左後肩。
  這一掌可謂佔盡了天時和地利的便宜。
  沒有人以為會不中,「啪」地一聲,果然中了,只不過中掌的卻是天機子,因為小羅這
一掌有點反傳統。
  反傳統的打法,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有幾個人能有效地封架、閃避或予以反擊?僅僅
「反傳統」三字就把他震住了。
  七個人為之氣結。
  天機子更倒霉,他是第三個被對方擊中的人。
  這麼一來,其餘的人知道厲害,又游鬥起來。
  這時樓口處忽然一聲怒叱道:「都給我站到一邊涼快去!」
  眾人望去,是兩個妙齡女郎上了樓。
  正是風情萬種的小五子和姜軟軟二人。
  「小妹……」姜開基道:「小兄找你找得好苦,這次遇上,可不要再亂跑了!跟著我們
吧!」
  哪知軟軟淡然道:「跟著你們,八成處處挨揍丟人。」
  姜開基臉一紅,這工夫萬世師等人果然退下。
  他們目前正想找下台的機會,此刻做壁上觀是最划得來的事。
  小五子道:「小羅,願不願意跟我們走?」
  「到哪裡去?」
  軟軟風情萬種地道:「當然是到你願意去的地方。」
  姜開基見眾人面有不屑之色,十分尷尬。
  小羅道:「如果你們能擊敗我,我不去也不成對不?」
  小五子道:「這也是實話,軟軟姊,上……」
  二人這一出手,一邊的一些素日自視甚高,總以為是武林中響噹噹的一些人物,不由目
瞪口呆,尤其是姜開基。
  數月不見,妹妹居然一躍為武林頂尖高手。
  小五子更不必說,有些招術竟能把小羅逼得團團轉。
  兩個妙齡女郎,把小羅逼得攻少守多,比七個還管用。
  當然,如果七人像小五子及軟軟這麼合作無間,他們也能擊敗小羅,但人越多越難發揮
應有的力量。
  小五子的武功親手傳自童先生。
  她曾戲言,要超越童先生,而童先生也不留半招地教她。
  童先生只以為她是年少好勝,即使全部教給她,她要超越他仍然很難,即使如此,小五
子的底子就比軟軟高明了。
  而以前,小五子比軟軟差得多了。
  小羅越打越心驚,他認為小五子很可怕。
  就算他和小五子一對一,兩百招內能平手也算不錯了。
  還有一點心理上的障礙,那就是他認為小五子和軟軟是小羅的人。
  儘管他知道小羅已和小仙蒂有夫妻之實,和茜茜也不錯,但他卻知道,以前小羅和二女
也非泛泛之交。
  由於這種心理,在出招用力方面不知不覺就留了分寸。
  萬世師一干老一輩的人,越看越驚奇,越看越傷心,似乎不僅僅是「老了」二字就能表
達他們的心情。
  小羅有了退意,攻擊力就減少了許多。
  二女見他想走,攻得更緊更快。
  此刻軟軟狂攻一招,為小五子製造機會,小五子也以最精細的一招點了小羅的穴道,小
五子一把揪住了他。
  樓上一片死寂,只有二女輕微的嬌喘聲。
  了塵道:「不知兩位小施主能不能把他交給貧尼?」
  軟軟道:「為什麼要交給你?」
  姜開基道:「小妹,是這樣的,這小子勾引水月庵的門下做出敗壞庵風之事,大師要帶
他回去治罪。」
  小五子道:「他冒犯了我們,我們也正要帶他回去治罪。」
  姜開基道:「小妹,你的技藝雖然大有進境,只不過看你的談吐和舉止,似乎在外染上
不好的習氣了。」
  軟軟道:「在外闖蕩自和在家裡不一樣。」
  小五子道:「軟軟姊,把人帶走。」
  軟軟扶起小羅,連向姜開基點頭道別都沒有,即下樓而去,姜開基臉上無光,忿然道:
「女大不中留!以後我也懶得管她了。」
  高清風道:「女大不中留還在其次,令妹和小五子以及小羅等人在一起鬼混,還會是個
好孩子?」

  小羅躺在一家客棧的後院屋中床上。
  小五子和軟軟在外間對酌。
  在她們目前的看法,小羅只是她們最後的一道大菜而已。
  問題是這道大菜是由誰先動筷?
  小五子認為軟軟會自動退居第二,她拔頭籌。
  自學了童先生的絕學,身手比軟軟高,軟軟處處聽她的。
  兩人喝了七八杯,誰也不出聲,小五子沉不住氣地道:「軟軟,我有個想法,所以才把
他弄到此處。」
  「也許我知道你的想法。」
  「你說說看!」
  「不讓那個仙蒂小喇叭獨佔,至少我們也分了她一杯。有一天不論在何處見到小仙蒂,
就告訴她我們也曾……」
  小五子道:「咱們的想法不謀而和,只不過這是不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句話『是不是』三個字?」
  小五子點點頭。
  軟軟道:「男女之事,永遠談不上那三個字的。」
  小五子道:「咱們來划拳以決失後如何?」
  軟軟道:「好主意!」如在未失身之前,二女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三拳兩勝,小五子勝了。
  在賭場中長大的人,玩這些總是佔便宜些。
  小五子喜極而手足無措。她早已屬意小羅,本以為今生已不可能。儘管是以這種方式得
到他,她以為得到就是得到,沒有什麼分別。
  儘管她已算是過來人,已非清白女兒之身,但小羅在她的心目中卻像是必然的伴侶,她
認為她在小羅心目中也該一樣。
  關上門,軟軟為她把風。
  童先生一生沉迷醉酒和婦人,床第間的一些花梢自是小五子前所未見也前所未聞的。開
了竅以後,現在也變成老手了。
  小羅能聽能說卻不能動,完全由小五子擺佈。
  小羅大驚,道:「小五子,快下床!快點!」
  「下床?為什麼?」
  「不下床你就會造成終生的遺憾。」
  小五子笑得好媚好蕩,道:「你是不是說你已經有了小仙蒂?」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不是那個小羅,小羅另有其人,我只是一個假小
羅而已。」
  小五子此刻慾火高熾,哪還能懸崖勒馬?
  加之小五子惟恐煞風景怕小羅不合作,已為他服了藥物。
  此藥的力量一旦發作,自然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事已至此,小羅自然是什麼也不必說了。
  他過去接近很多的女人,表面上看來是個好色之徒,其實不然。
  小五子盡情享受她一年多以來夢寐以求的歡娛。她不以為這是輕狂,她認為小仙蒂得到
小羅的方式也未必高明。
  人要作不太光明的事,總要先為自己找些理由。
  小五子盡了興,再由軟軟接「棒」。
  其實她們如此放浪形骸,表面上是貪圖肉慾征逐,事實上在她們心底深處,卻恨透了童
先生和常有慶,她們這麼作,就等於向二人示威,或者是一種侮蔑,讓他們戴綠帽子。
  小羅羞忿欲死,這種事對他一點也不陌生,但是,每次都是由他自己選擇,由他自己作
主,而這次卻是被動的。
  他的的確確變成了兩女的玩物。
  而他由於己服了她們的亢性之藥,又身不由己。
  所以二女可以說為所欲為,盡興而罷。
  二女去洗澡時,在浴室內大談今夜之樂,且給了小仙蒂顏色看,這真是她們今生最最得
意的事。
  藥力退後,小羅自解穴道離去。

  小羅、「葛三刀」和茜茜三人又在賭場中。
  而這家賭場又正好是「中原十二賭坊聯盟」之一的興隆賭坊。小羅一坐下,人家就知道
他的身份了。
  於是找來了一流的老千,四周自然也佈滿了殺手。
  所謂殺手,有的是武藝高強,而有的只是一擊成功的狙擊手。
  「天門」的老千四十左右,他世故地道:「老弟要賭什麼?多大台面?先說明也好有個
準備,看來都是道上的朋友。」
  小羅道:「賭多大都成,那看賭什麼而定。」
  老千道:「梭哈如何?」
  小羅道:「行!」
  老千道:「賭多少台面你說吧!但希望不少於五千兩。」
  小羅道:「那是當然,我賭錢從不雞零狗碎的。」
  他說著卻未掏出銀票,目光向四下一梭溜,竟發現潘奇在人群中,立刻向他招招手,道:
「過來!」
  潘奇並非怕他,而是怕那披髮人。
  他知道,披髮人叫他到處宣傳小羅有「五陰鬼脈」絕症,已治不了一年的動機,不過是
要高手不屑動小羅。
  披髮人自必是小羅的朋友或親人。
  潘奇一生中沒有死心塌地服了一個人,只有披髮人例外。
  所以小羅叫他過去,他猶豫了一下,分開人群走到小羅身旁。
  小羅道:「把六千兩銀票放在我的台面上。」
  潘奇面色一變,正要拒絕,小羅眼睛一瞪。
  這一瞪,潘奇不由一窒,也有點怕他。因為他也不是小羅的敵手。
  萬一在這麼多人的場面上翻臉動手吃了虧,可就不是五六千兩銀子可以彌補的損失了,
衡量輕重,忍痛掏出一疊銀票。
  小羅一把奪過來,道:「全賭了!」
  潘奇哭喪著臉,道:「小羅,那是三萬多兩呀!」
  小羅道:「三萬兩在你不多,在我不少,試問,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被你解剖了一次,這
能值多少?」
  潘奇吶吶而止,的確,小羅對他已經夠客氣了。
  賭局開始,由小羅發牌。
  本來牌在他的手中,好像每張牌都聽他的指揮,只不過這一次他表演了最拙劣的洗牌技
巧。
  他故意把牌洗散了,使人覺得他是個大外行。
  至少老賭徒在洗牌方面是很在行的。
  當小羅讓對方「遷」牌時,「天門」說不必了。
  不必「遷牌」有兩種動機,一是信任對方,一是有把握。
  所謂有把握就是不怕對方作弊。
  小羅當然有數,當他發給他自己的第一張暗牌時,「天門」
  閃電般伸手要抓他的左手,但是已稍遲一步。小羅道:「老兄,你幹啥?」
  「天門」道:「你弄鬼!」
  「別找岔成不成?這麼多的人沒看清,只有你看到了?」
  「出門」和「末門」也道:「我們也看到了。」
  小羅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天門」道:「你這張牌不是從第一張牌上發的,而是第二張下面第三張處發的。動作
太快,別人當然未看清。」
  小羅攤攤手道:「各位相信嗎?」
  四周圍觀的人多為賭客,他們並不知道「中原十二賭坊聯盟」的事,再看看小羅洗牌的
拙劣技巧,自然不信。
  所以有幾個賭客道:「這位小友不像個老千。」
  小羅笑笑道:「公道自在人心。」
  他發了第二張明牌。
  「出門」是小八,「天門」是小九,「末門」是「十」,只有小羅是一張「J」,四家
合起來成了個兩頭順的架勢。
  論牌面自是小羅出賭注,他推出了兩千兩,三家居然都跟了,這是反常的現象,一家都
未打下去。
  一張牌兩千兩銀子,觀眾不由咋舌。
  第三張牌「出門」是一張「Q」,「天門」是「K」,「末門」是「A」,小羅又是一張
「J」。
  這次小羅的一對最大,他下了三千兩的賭注。
  這次「出門」打烊,只有「天門」和「末門」跟進,第四張小羅又是一張「J」,「天
門」是「十」,「末門」是「K」,除了小羅,「天門」和「末門」都有「順子」的牌面。
  當然,他們也許暗牌是一對。
  在牌面上看來,小羅三條是佔盡了便宜。
  「天門」道:「請注意,我有『同花』的架勢。」
  小羅這次只下了三千兩的注。
  以他目前的牌面,以及他第二張牌就出兩千兩來說,此刻只出三千兩,看來是少了些,
這使人對他的牌產生「不過如此」
  之感。
  也就是說,他也不過是「三條」而已。
  任何一家來個小「順子」都可以擊敗他。
  他出三千兩,另外兩家跟進,並未倒打過來。
  這也會造成一個印象,那就是他們兩家也在看「順子」,不是一頭順就是兩頭順,看
「順子」是很少倒打過去的。
  第五張「天門」來了個「Q」,「末門」來了一張「九」,已不成「順子」了。
  這兩家都沒有什麼大不了,只是「天門」的希望頗大。
  第一,他是看「J」順,又有「同花」的牌面。
  即使只有「同花」或只有「順子」,都比小羅的三條大。
  而小羅這第五張牌卻是一張小八。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暗牌都沒有「J」,小羅就有「四條」
  的可能,當然,「出門」打了烊,沒有人敢說他的那張暗牌不是一張「J」。
  任何人的暗牌如果是一張「J」,小羅就只是「三條」,當然也可能是「富爾豪士」。
  這第五張牌「天門」的「Q」最大,由他下注。他把台面的兩萬五千兩銀票全部推了出
來。
  場中一片嘩然,「末門」打烊。
  一局「梭哈」下來,居然有七八萬兩銀子,在大賭場中也是破天荒第一次。
  小羅默默推出他所有的台面。
  「葛三刀」和茜茜手心淌著汗。
  尤其是潘奇,善財難捨,一臉大汗。
  小羅推出所有的銀票之後,立即去翻對方的牌,道:「我就不信你會真有『同花』或
『順子』……」
  「天門」本要阻止他掀牌的。
  通常都是自己掀自己的牌,不過掀別人的牌也是常有的事。
  但在大賭場中,或者正式比賽場合,是不可掀別人的牌的。
  任何一種手法及動作,都是可以玩手法的。
  小羅把對方的牌掀開來,不由一怔,大叫道:「這可是邪門,既無『同花』也沒有『順
子』,自然是一對也沒有,居然主動推出所有的台面。哈!這種玩命賭法我還是第一次遇上
的。」
  「天門」目瞪口呆,他明明是「同花」,如今什麼也不是了。
  「同花」往往不是「順子」,也就是說一對也沒有。
  一旦看錯了,必然已是傾其所有,全部輸光。
  他的暗牌竟是一張非「同花」的A。
  這張牌確是一張「A」,本是梅花「A」,如今卻變成了方塊「A」。
  四種花為桃、杏、方、梅,也有排列為桃、杏、梅、方的。
  「天門」認為絕對不是看錯,要全是梅花才是同花。
  他忽然拍桌跳了起來。
  這工夫,「葛三刀」去收拾一大堆的銀票。
  「天門」忽然按住了「葛三刀」的手。
  茜茜大聲道:「怎麼?輸不起呀!」
  「天門」大聲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底牌是一張梅花『A』,小羅一掀卻變成了
方塊『A』,這是個老千。」
  小羅拍拍雙手,道:「各位看清,他這是血口噴人!」
  小羅掀了牌之後,早已收回了手。
  當然,在那一剎那,誰也不會去看他的手,而是看「天門」
  的牌。
  因為這張暗牌才是決定台面上的全部賭資由誰獨得的關鍵。
  此刻「天門」仍按著「葛三刀」的手,抽不回來。
  這足以證明,此人不是庸手。
  小羅大為惱火,道:「各位有沒有見過這種賴皮的人?」
  觀眾中有些人打抱不平,道:「男子漢大丈夫,來這一手可不大高明。」
  小羅大聲道:「放開手!」抓起三四張牌住這人手上一丟,這人慘呼一聲,立刻收回手
去,但手上卻未受傷。
  這人當然十分震驚,因為這三張牌都擊中了他右手背上三個穴道,一是虎口處的「合谷
穴」,一是腕處的「陽池穴」,另一是小指和無名指之間邊沿處的「液門穴」。
  雖然並未重擊,卻使這隻手麻木不已。
  他知道,動武的不成,玩牌也非敵手。
  當下向四周的殺手一交眼色,五十餘人亮出了傢伙。
  「葛三刀」此刻已收起了全部賭資,低聲道:「現在成不成?」
  小羅點點頭,為了盡快離開這賭場,「葛三刀」抽冷奪了一個庸手的長劍交給小羅使用。
  小羅用劍更容易發揮威力。
  賭客們一看,乖乖,原來賭場中人早已有了準備。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三個小傢伙絕非等閒之輩。
  要不,剛才只有三張紙牌怎麼會把「天門」的手擊得收回去?
  賭客紛紛逃出,雙方動上了手。
  這五十餘人之中,有五、七人身手不凡,自然不是賭場中人。
  由於玄陰教幫過賭場,小羅認為「中原十二賭坊」是由玄陰教所撐腰的,大致不會錯。
  那麼這五、七個高手可能是玄陰教中壇主以下的人物。
  此刻正是小羅左手上紅圈稍盛時刻,真正是所向披靡,威風八面,人潮湧上,在他的劍
浪中再次湧退。
  他不願傷及一些小嘍囉,只對那五、七人下煞手。
  「葛三刀」和茜茜也沒閒著,五十餘人困住三人,似乎一點便宜也佔不上,而五、七個
高手還傷了兩個。
  蓋茶工夫之後,又來了三個,也不是庸手。只不過加上這三個,似乎也只能保持平手之
局。
  「葛三刀」和茜茜二人可不客氣,庸手們遭了殃。
  大約折騰了半個時辰左右,忽然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玄陰教的人立刻收手退下,紛紛向來者二人施禮,十分虔敬,這二人都戴有面具,一哭
一笑。
  笑的予人好感,哭的使人厭惡。
  場中數十人鴉雀無聲。
  小羅一看這局面.就知道必是玄陰教中的大頭目。
  「葛三刀」道:「朋友的威風不小,但卻不敢出示真面目。」
  茜茜道:「是啊!不敢見人,大概也高不到哪裡去。」
  小羅道:「依在下猜想,二位必是玄陰教中的大人物!」
  對方不答。
  小羅道:「像歐陽芳菲那等貨色都能當副教主,看來二位必然在她上面,一定是玄陰教
主了?」
  哭臉的道:「你小子咋唬夠了!走吧!」
  「去哪裡?」
  「跟我們走沒有錯,也許我們能治好你的絕症。」
  「你憑什麼敢說這句話?」
  「如果潘奇的師父醫仙周光迪在本教中作客,你以為有無可能治你的病?」
  小羅為之動容。
  「葛三刀」道:「『醫仙』周光迪不可能在玄陰教中,如果他真會受玄陰教的控制,也
就不會治癒小羅的絕症。」
  「為什麼?」
  「因為玄陰教既和小羅為敵,怎會希望他的病治好?」
  「那好,敬酒不吃非吃罰酒不可了……」
  人往前一滑,幾乎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起步的。
  也只有小羅和茜茜看清了。
  因此,小羅閃了開去,但一縷爪風傍耳而過。
  這已經顯示了此人的力道及速度了。
  一爪尚未收回,另一掌又自左腋下抄到。
  簡直不給人喘氣的機會,只不過小羅已有所備。
  因為這人的技藝雖高,有些路子卻和小羅的類似。
  也許應該這麼說:此人的路子和常有慶及茜茜相似,只是更高明更犀利,造詣更深數籌
而已。
  由此可以推斷,這人可能和童先生是同門。
  或者此二人也是童先生的門下?
  小羅以為,此人雖然所學極精,凌厲無匹,卻是「七殺夢魘」武學的旁支,只有「七殺
夢魘」武學中部分精粹招術,卻不是全部的。
  小羅劍氣森森,哭臉人仍然掌掌不離他的要害。
  小羅固然不易得手,哭臉人要想佔便宜也很難。
  笑臉人道:「老兄總是手軟不肯下煞手,請退下來,由我來收拾他……」這話說來好聽,
卻是佔小羅的便宜。
  這等於是車輪戰法。
  笑面人一上,果然情勢不同,小羅的劍法往往會礙手得腳施展不開,證明此人比哭臉人
高明多多。
  小羅自服了披髮人的藥之後,紅圈顯現的時間較長。
  如果是過去,此刻紅圈早已不見,連哭臉人也接不下來。
  「葛三刀」和茜茜在沒有小羅的隨時支援下,已是十分危急,而小羅在三十招之後,也
岌岌可危了。
  終於,在「葛三刀」和茜茜被制住不久,笑臉人怪怪地一抓,畫了個小半弧,抓中了小
羅的「胞肓穴」,此穴在臀上部位,小羅的這條腿一麻,另一抓又如閃電般抓中了他的「環
跳穴」。
  小羅終於也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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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05: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小羅等人被蒙起耳目,被帶到一個地方。這地方大概就是玄陰教了。
  他們只能憑感覺,那就是被人挾著奔行,忽高忽低,或縱高或躍落,或涉水或過橋,必
是在深山野郊之中。

  他們被人關在地牢中,這地牢是個十分寬敞的石室。
  現在他們自然都被解開了穴道。
  小羅道:「是我連累了二位!」
  「葛三刀」道:「小羅,你這是什麼話?」
  茜茜道:「是啊!我們之間還用說出這種見外的話。」
  小羅道:「我總以為,他們把我們抓來,絕不是由於我們在賭場中的事。」
  「葛三刀」道:「應該不是。」
  茜茜道:「如果是為了那件事,早就把我們殺了。」
  小羅道:「我實在想不通。」
  「葛三刀」道:「小羅,什麼事你想不通?」
  「如果童先生就是『七殺夢魘』,不該教我武功又害我。」
  「你以為哭、笑二怪是『七殺夢魘』的人?」
  「和他必有關連,因為武功相似。」
  茜茜道:「小羅哥哥,我看這哭、笑二怪的路子更像童先生的,我以為童先生才和玄陰
教有些關連。」
  「葛三刀」道:「童先生會不會就是『七殺夢魘』?」
  小羅道:「如果不是此人改了姓,應該不是。因為影子小羅透露過,他的主人即為『七
殺夢魘』。」
  「對對!影子小羅是說過。」
  小羅道:「既然影子小羅稱『七殺夢魘』為主人,而小仙蒂右手心也有紅圈圈,武功路
子也一樣,那麼『七殺夢魘』和玄陰教現在的教主應不是一個人。」
  「葛三刀」道:「這推測很對,只不知令尊令堂對『七殺夢魘』有何大恩?」
  小羅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相信不是一般的恩惠。」
  茜茜道:「『七殺夢魘』如此重視報恩,竟能把女兒自動送給你為羅家留一條根,且暫
時不計名份,這份胸襟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葛三刀」道:「這麼推斷,玄陰教主非但是令尊和令堂的敵人,也必是『七殺夢魘』
的對頭。」
  小羅道:「這說法大概就差不多了。」
  此刻大概是三更左右,石室外來了二人,正是副教主耿鵬和護法朱子玉二人,打開鐵門,
也不怕他們逃走,叫他們跟著走。
  三人出了鐵門之外,心要動手,哪知全身都感到無力,似乎剛才在石室內還沒有這種現
象,所以小羅示意不可動手。猜想二人為他們施了毒動了手腳,才會渾身無力的。
  出了石室洞徑來到上面,這一次並未蒙起他們的眼睛。
  他們可以看到此教面積之大、人手之多。
  昔年這麼一個龐大的教被人家一夜之間屠盡,可見屠教之人武功之高了。但是迄今未聽
到玄陰教在找那屠教之人。
  走了很久,才把三小帶到一個精美的殿堂之中。
  讓他們站在一個黑紗幕前約兩丈之處。
  這小殿中的燈火頗暗,但仍可看出一些髹了金漆的傢具泛出金碧輝煌的光芒。殿內不見
他人,肅穆無嘩。
  這時黑紗幕之後滑出一張大太師椅子,椅上坐了一人,只見頭頂及放在扶手上的雙手,
卻不見身子,因為是椅背向著三小。
  這人手一揚,耿鵬和朱子玉悄悄退了出去。
  少頃之後,椅上的人以沙啞低沉的聲音道:「你是羅寒波和呂冠芳的兒子?」
  小羅道:「正是。」
  聽聲音似乎故意在嘴邊罩了個小壇什麼的。
  這樣就會使聲音變成鬆散而暗啞,不易辨認。
  「你的病本座能治。」
  「你會醫?」
  「不是,醫仙周光迪在本教做客。」
  「如果周光迪果然在此,這話我信。」
  「只要你合作,我能使一個半死的人活上八十歲。」
  小羅道:「如果教主真有這份誠意,應不會以這種綁架方式把我們弄來,而且先關在地
牢中。」
  「以小友的不合作態度,不以此法請客又能如何?」
  小羅道:「想不到貴教包娼包賭,教主敢說貴教沒有大力支持『中原十二賭坊聯盟』,
到處找我的麻煩?」
  「這一點,本座不予否認,小友要知道,一個幫會之存在,食用浩繁,開銷奇大,既不
能偷也不能去搶,只有在這方面挹取。賭場的財源來得不正,吾等取之,而以教會的力量保
護武林正義有何不可?但所謂包娼之說,本座鄭重否認。」
  聽口氣這位玄陰教教主相當和藹,至少談吐是如此的。
  小羅道:「教主為一教之尊,開窯立寨已久,既然開宗明義為天地立命,為蒼生造福,
冠冕堂皇,轟轟烈烈,為何武林中都不知教主是誰?」
  教主道:「這自然另有原因,不久自會公開的。」
  小羅道:「教主把在下弄來到底要幹什麼?」
  「為小友治病。」
  「在下與教主素無往來,教主的關注實在不敢當。」
  教主道:「本座與令尊和令堂同為武林中人,也不能說素無往來的。」
  茜茜道:「教主這麼做不能說沒有別的原因吧?」
  「可以說沒有。」教主道:「小友可知令尊和令堂是如何死的?」
  小羅道:「只知道是無疾而終。」
  教主道:「以小友的聰明,你相信劍客羅寒波和呂冠芳兩大絕世高手是無疾而終的嗎?
有可能嗎?」
  三小不由一怔。
  小羅道:「在下也以為不大可能,所以不斷地調查這件案子。」
  「調查結果可有什麼眉目?」
  「沒有。」
  「據我所知,殺令尊和令堂的人就是『七殺夢魘』。」
  小羅陡然一驚,道:「怎麼會是他?」
  「為什麼就不會是他?小友可否說出理由?」
  「第一,昔年圍剿他的高手之中並沒有家父母。」
  「對!」
  「其次,『七殺夢魘』不但不會殺家父母,昔年欠家父母之恩已在加倍回報,這樣一位
恩怨分明的人,就算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錯了!小友,令尊和令堂是他殺死的。」
  小羅大聲道:「只怕是教主挑撥離間吧?」
  「絕對不是離間,我再問小友一件事。」
  「教主,我不想聽了。」
  「為什麼?」
  「你的話靠不住。」
  教主笑了幾聲喟然道:「一個人要做一件非常的事,一定會有周密的計劃、詳細的打算
才行,如果你再聽我一句話,你可能會樂得跳起來。」
  小羅道:「父母雙亡,落魄江湖,不知如何樂法?」
  「本座說令尊和令堂也許健在,你信嗎?」
  小羅一震,道:「尊駕有何證明?」
  教主淡然道:「如小友不信,可以掘開令尊和令堂的墓穴看看,他們的遺體還在不在棺
內就知道了。」
  小羅發出一聲驚呼,道:「你怎麼知道?」
  「這是不重要的。」教主道:「最重要的是昔年誰殺了令尊和令堂,而又把他們的遺體
弄走了。」
  小羅道:「是誰?」
  「七殺夢魘!」
  小羅道:「他為什麼要把已經殺死的人破墓弄走?」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據說令尊和令堂昔年未公開參加圍剿,而是暗中進行。『七殺夢
魘』被重創,就是令尊和令堂造成的,像『神州七子』、『南海雙皇』以及『塞外三鷹』等
人,根本未放在『七殺夢魘』心上。」
  「那麼『七殺夢魘』他叫什麼名字?」
  「龍起雲!」
  小羅心頭大震,到目前為止,此人的話似有部分可信。
  第一,小仙蒂名叫龍仙蒂,她的父親必是龍起雲。
  影子小羅不說他主子的姓名,自是保密。
  至於小仙蒂為了報恩,要給羅家留一條根,以及影子小羅對他的一切回護和援手,如果
他的主子是『七殺夢魘』,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七殺夢魘」掘墓盜走了他父母的遺體是為了什麼?
  不過這些話,他還不能對這教主說。
  這些年落魄江湖,他經歷了人生的辛酸苦辣,頗知「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道理,道:
「教主是說是『七殺夢魘』殺了我的父母,又把他們的遺體弄走了?」
  「正是。」
  「目的何在?」
  「我說過不大清楚,總之,『七殺夢魘』龍起雲是你的殺父母仇人已不容置疑。因為他
的『夢裡乾坤』可殺人於無形。」
  的確,既然『夢裡乾坤』能授人武功,它的影響力之大,超過了人類的想像,利用人在
睡夢中殺之,應屬可行。
  小羅道:「教主剛才曾說家父母也許還健在?」
  「我是說過。」
  「教主之言是否有點矛盾?」
  「小友請說。」
  「教主說是『七殺夢魘』殺了家父母對不?」
  「對,這雖是臆測,也有八九成以上的可能性。」
  「而教主也曾說過,自墓中弄走家父母遺體的人也可能是他對不?」
  「對!我是說過。」
  「人已被他殺死,他弄走遺體又是為了什麼?況且教主又暗示家父母可能還活著,這又
做何解釋?」
  「本座乃是臆測之詞,但極有可能。」
  「什麼極有可能?」
  「令尊和令堂尚活在世上,但必為人所控制。」
  「被誰所控制?」
  「七殺夢魘!」
  「教主為何作此推測?」
  「因為……」似乎考慮了一會兒,道:「有人發現了兩個披髮怪人,武功高強,頗似你
的父母。」
  小羅差點驚呼出口。
  他內心的確激動已極。那兩位披髮人的確很怪,武功也高不可測,而且是一男一女,一
直不使人看到他們的真面目。
  至於說他們已為「七殺夢魘」所控制,也不無可能。
  要不,為什麼女披髮人帶走小仙蒂去待產?
  除非兩位披髮人根本不是他的父母,反之,他們和「七殺夢魘」有來往是可信的。
  教主道:「小友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小羅道:「目前言之過早。」
  教主道:「小友可曾遇見那一對披髮人?」
  「沒有。」小羅必須說謊。
  因為玄陰教主的話總是不太可靠的。
  教主道:「小仙蒂以身相許,表面看來,恩重如山,事實上是送了個干人情。」
  「教主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教主喟然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真是一點不假。試想,小仙蒂也有『五陰鬼脈』
絕症,嫁給別人誰會要?而送給你,反而使你感激涕零,這就是『七殺夢魘』龍起雲的厲害
處。」
  小羅道:「我對小仙蒂的情感絕對信任。」
  「這是可以想像的,新婚燕爾,兩情相悅,誰也不會去想一些掃興的事,你這麼想是值
得原諒的。」
  小羅道:「教主所知道的既然這麼多,尤其是家父母可能還活在世上也知道,就該知道,
龍起雲既已殺死家父母,又為何掘出而使他們復活?」
  教主又頓了一下,道:「龍起雲是個奇才,你信不信?」
  小羅道:「這一點我信,不然的話,不可能學成『夢裡乾坤』。」
  教主道:「他會詐死術,而且他既能以類似佛家的『灌頂大法』在夢中授技,就能使人
暫時死亡若干時刻,然後再使之復活。」
  小羅心頭一動,的確,他也學了龍起雲的詐死術。
  教主道:「據我所知,令尊和令堂都會一種至高的內功心法『蜇龍太清玄無』,也只有
這種內功玄無能很快療愈他的內創,所以殺死令尊和令堂再使之復活,為他治病……」
  這太玄了,但又隱隱約約覺得有那麼一點可能性。
  第一,他聽人說過,父母的『蜇龍太清玄無』為武林所有心法之冠。其次,人死了使之
復活根本不可能,除非正如教主說的,龍起雲對其父母使用了詐死術。
  教主道:「龍起雲已得道家煉氣化神精義,所以再和武功合而為一,非同小可。他已能
做到: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虛實相通,是謂大道。」
  小羅對此人十分佩服,但對他的信任卻還差得遠。
  教主道:「小友欲要在此治病,是否該開誠佈公?」
  小羅道:「怎麼?教主以為我的話有不實之處?」
  教主道:「至少你沒說出你所有已知道的事。」
  小羅道:「也許,教主不也未能出示真面目?人生在世,誰會沒有一點秘密?我們又怎
能責怪人家保守一點秘密?」
  教主道:「小友說的對,人人都有保守一點小秘密的權利。」
  拍手三下,耿鵬和朱子玉把他們帶回地牢中。

  第二天上午,由副教主耿鵬請來醫仙周光迪為他診病,這位醫仙約六旬左右,鬚髮皆白,
但卻是紅光滿面地進入石室之中。
  經耿鵬介紹,小羅等人自然很高興,一齊見禮。
  然後周光迪問了些病況,再為他試脈。
  大約盞茶工夫收回手,道:「小友如在童身之時治療,可能事半功倍,破了身治起來就
難些。」
  小羅、「葛三刀」和秦茜茜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由此看來,似乎小仙蒂的薦身,是另有企圖的。
  小羅道:「請問前輩有幾成把握?」
  周光迪閉目想了一會兒,道:「四成!」
  三小不由一驚,連一半都不到。
  「葛三刀」道:「如果他未破身,能有幾成把握?」
  「七成!」
  三小又是一呆,似乎每個人都在想小仙蒂的接近、報恩以及柔情蜜意之中,是否另有可
怕的意圖?
  小羅道:「這麼說晚輩的生存機會只有五成不到?」
  周光迪道:「總之,這是一種奇症,很難治,一半也要看個人的造化如何。如果病人能
看得開,就比較有利些。」
  茜茜道:「老前輩真能為小羅治療此疾?」
  周光迪道:「經教主敦請,怎好推辭。老夫先為小友開個方子,服幾次試試看再說
吧……」
  周光迪和耿鵬走後,茜茜道:「教主真會為你治病?他沒有什麼企圖?」
  「葛三刀」道:「依我看,教主治小羅的病,也許和『七殺夢魘』使令尊和令堂復活的
動機一樣。」
  茜茜道:「如果教主說的是真話,龍起雲先使羅伯父與伯母無疾而終,使武林中人都以
為他們已死,然後再使之復活,用他們的『蜇龍太清玄無』治他的重傷,那麼這教主要利用
小羅哥哥什麼呢?」
  三人都想不出來。
  但小羅以為是討好他,套他內心的話。
  教主知道的不少,但至少他還希望知道小羅有未見到「七殺夢魘」龍起雲,以及有未見
到他死而復活的父母。如果見過,他知道的秘密就多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教主當然很希望知道這些,小羅推斷,這位教主和他的父母及龍
起雲都是敵對的。
  午飯後耿鵬端來一碗煎好的藥,放在鐵欄內,道:「小羅,這是周大醫仙為你處方的第
一次藥,你要趁熱喝下它。」
  小羅望著熱氣騰騰的一小碗藥湯,心中盤算,毒藥是不可能,但也可能是無用的藥,或
者使他的病更難治的藥。
  以周光迪的為人及聲望,絕對不會敷衍他或者害他。
  玄陰教主就有可能。
  這藥不是周光迪親自端來的,小羅就不想吃。
  但不想吃卻又不便表現出來,只好和耿鵬閒扯淡,道:「耿大俠,常有慶在貴教中也是
副教主嗎?」
  耿鵬道:「正是,如少俠願留在本教中,身份可能比他高些。」
  小羅道:「比他再高些不是變成了教主了?」
  「不,本教的副教主有好幾位,在職位上也分為好幾級,最高的一級,在教主外出時,
可以代行公務。」
  小羅道:「那麼耿大俠是幾級?」
  「三級。」
  「常有慶呢?」
  「二級,如少俠留下,可能成為一級。」
  小羅道:「耿大俠把我估高了,耿大俠可不可以談談昔年玄陰教一夜之間被瓦解的事?」
  「當然可以。」
  「能一夜瓦解貴教的人,必是好幾個高手了?」
  「當然,據說是『七殺夢魘』勾結前本教三名護法,裡應外合,才能順利得手,連前教
主司徒天爵都未能倖免,若非有內賊,變生肘腋,是不可能的。」
  小羅點點頭,心道:「似乎什麼怪事,都推在『七殺夢魘』龍起雲的頭上。」道:「前
教中勾結外人叛教的護法是誰?」
  「共三人,一名叫劉大泰,已被殺死。另外兩個是趙光和李英,他們滑得很,一直未能
擒回治罪。」
  小羅卻認為趙光和李英二人不像壞人,他還傳了他們一招武功。他們二人對昔年屠教者
可能多少知道一些。
  那次小羅和茜茜在塔內與李英、趙光二人相遇,由於時間倉促未及深談。
  小羅道:「一共三個人能在一夜之間殺光教中一百餘人?」
  「能,第一是發動奇襲,其次是內賊變生肘腋。」
  小羅道:「趙光和李英兩個前貴教護法為什麼要叛教?」
  耿鵬道:「大概是『七殺夢魘』以授以絕技為餌吧!」
  小羅道:「戴哭、笑面具的人也是教主?」
  「對,只不過他們只是助理教主,也可以說教主是太上教主。」耿鵬道:「羅少俠,藥
涼了效果會差些,快吃下吧!」
  小羅相信這藥未必有用,但不喝又不行。
  就在這時,忽見鐵欄門外轉角處探出一個女人頭來,小羅看得很清楚,那絕對是小五子
的臉。
  他對小五子的印象深刻,絕對不會看錯。
  小五子卻在向他搖頭及搖手。
  這是什麼意思?但他很直覺地認為小五子示意他不要喝這藥。
  而且小五子的表情很嚴肅,似乎鄭重其事。
  小羅心中念頭電轉。雖然小五子和軟軟已與他很不和,且也有參與此教之可能,但她示
意不喝這藥,好的方面仍然居多,壞的方面也只是希望他的絕症繼續拖下去而已。
  衡量輕重,仍以不喝為妙。
  況且,這個周光迪是不是真的醫仙周光迪呢?
  小羅從未見過,「葛三刀」、秦茜茜二人自然也未見過。
  小羅已端起藥碗,但目光卻仍然望著欄外。
  耿鵬已發現小羅似在注視他的身後,回頭望去。
  小羅很技巧地把藥倒到「葛三刀」的袖內。
  然後他故意把碗放在唇邊,還翕動著嘴唇,道:「真苦!大概這就是所謂良藥苦口吧?」
  耿鵬收起碗,道:「當然.光是吃甘草煎的藥是治不了大病的。」
  耿鵬離去不久,小五子出現欄外。
  小五子道:「你沒有喝吧?」
  「沒有,你怎會在這裡?」
  「一言難盡,謝謝你並未看輕我和軟軟的荒唐行為。」
  小羅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算哩!」
  小羅自是誤會了小五子的話意,她是指她和軟軟制住影子小羅幹了一件很不名譽的事,
小羅怎會知道?
  小五子很高興,甚而有點感謝。像她們二人的行為,小羅居然沒有輕視她們。
  她本以為小羅會把口水吐到她們的臉上,甚至不屑和她們交談的。
  小羅此刻的表現,對她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看來要救一個人,原諒他實在比責備他有用多多。
  小羅道:「為什麼你示意我不要喝?」
  「那老頭子不是周光迪,但有點像他。」
  小羅道:「教主是誰?」
  小五子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小羅道:「軟軟也在這裡?」
  小五子點點頭。
  「葛三刀」道:「你們在此是什麼身份?」
  「副教主!」
  「嘿!身份這麼高?我要是來了,會不會也是副教主?」
  小五子道:「大概能混個壇主的職位。小羅,你真的能原諒我和軟軟的瘋狂丟臉的行
為?」
  小羅道:「只是有點反常,也不能算是瘋狂或丟臉的。」
  這話非但使小五子感激,甚至於還以為仍有希望呢!
  小五子低聲道:「明天晚上我來救你們,但一定要選在你的功力最強的時候,你可以在
鐵欄外面用指甲劃上『×』,代表功力弱,『+』字代表正是武功強的時候。」
  小五子匆匆離去。
  大約是四更稍過,小羅等人已在石室內睡了。鐵欄外站定一個面部四周有紫霧的人,注
視石室之內。
  先在小羅身上掃視幾匝,然後目光停在茜茜身上。
  大約盞茶工夫,這人悄悄離去。
  小五子和軟軟在玄陰教內排名副教主,誰也不便管她們,她們自住一個大院,閒人絕對
不許進入。
  只有哭、笑二怪人管管,但也有其限度。
  小五子回來告訴軟軟這件事,軟軟愕然道:「小羅沒罵我們寡廉鮮恥?這未免失常了
吧?」
  小五子道:「絕對沒有,他說算不了什麼。」
  軟軟道:「本來嘛!一個一夜之間弄了五個小妓女,第二天又和小尼姑搞七捻三地,他
會在乎這個?可能還求之不得呢!」
  小五子道:「無論如何,咱們自己檢討,總是過了火。」
  軟軟道:「看樣子你很感激他哩!」
  「有那麼一點。軟軟,咱們在此,不過是敷衍,總不能一輩子這樣荒唐下去,能救出小
羅也許還有希望,就算他不要我們了,前嫌盡棄,也是一件好事。」
  軟軟低聲道:「這不是冒了殺身之禍的危險?」
  小五子道:「不妨,咱們可以秘密進行,一旦事敗,和他們一起走。老實說,在目前除
了教主,其餘的人要制服我們可沒有這麼容易。」
  軟軟道:「好吧!萬一走不了呢?」
  小五子道:「我認為不會走不了。」
  軟軟歎口氣道:「小五子,你的想法只怕必然落空。」
  「什麼想法?」
  「和小羅的事,他不可能一箭數雕。」
  「為什麼?」
  「今天我們在小金殿後偷聽小羅與教主交談,談及兩位披髮人之事,會不會就是小羅的
父母?」
  小五子吶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軟軟道:「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自然免談,如果是的話,只怕不妙,你忘了那天她對我
們的懲罰及侮辱了?」
  小五子吶吶道:「的確!」
  軟軟道:「你還要冒殺身之禍救他?」
  小五子道:「我認為那披髮人未必是他的母親。」
  「怎見得?」
  「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不把小羅帶走?」
  軟軟道:「也許另有原因。」
  小五子道:「軟軟,如你不願參與這件事,我不勉強你,但要請你保密。」
  軟軟道:「你一定要干,我當然和你共進退!」

  石室下面無人看守,因為那簡直是銅牆鐵壁,插翅難飛。
  但石室上面,卻有四個看守的高手,只不過這些所謂高手在二女看來是不堪一擊的。
  大約亥時,軟軟擔任巡察崗哨工作,下石室走了一趟,自然沒有和小羅等人打招呼,只
是看清了鐵欄外的暗號。
  那暗號正是「×」「+」「×」「+」等等,最後一個是「+」,不是「×」,就顯示
目前正是功力強大時機。
  軟軟上去後,二女立刻換了男裝,經過易容,甚至還改換了兵刃,因為軟軟本是用點穴
橛的。
  不改用其他兵刃,一看便知是她了。
  易容化裝已畢,二人互看,認為可以暫時亂真。
  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不會被人看破。
  她們把床上做成假人擁被高臥之狀,出了院落。
  在這當口自然也不能遇上教中的人,因為她們的樣子誰也不認識。
  在石室上面,二人同時發動奇襲。
  以二女的造詣加上奇襲,不到兩個照面,擺平了四人。
  把四人拖入竹叢中,一人守住入口,一人下去救人。
  小五子已自這四人之一的身上取得開鐵欄門的巨鑰。
  四人衝出石室入口之前,合力把鐵柱拉彎,暗示自行逃走並無外援。仍由小五子帶路,
軟軟殿後。
  但這玄陰教的面積太大,佔地不下百頃,二女雖然很熟,卻因卡哨太多,不久即被發現。
  值夜放哨的人一旦發現了奸細,立刻吹起竹哨。
  這種傳遞消息的哨音尖銳而淒厲,在這兒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到。
  三五個卡哨自然立刻就失去了抵抗力,但高手立刻湧上來。只是以這五人的實力,來上
三五高手,也無濟於事。
  打打走走,終於來了真正的高手,有副教主耿鵬、歐陽芳菲,護法朱子玉、仇無忌、郎
一雄和胡石開。
  不要說還有二三十個次流高手,就是這六人就夠他們調理的了。
  小羅正是手上紅圈正盛的當口,出手勇猛激烈,掌力無儔,耿鵬接下他,不由暗暗吃驚
不已。
  小五子接下歐陽芳菲。
  軟軟接下仇無忌。
  茜茜和郎一雄接上手。
  「葛三刀」連砍胡石開三刀,把他逼退一大步。
  這局面火爆而危機重重,因為一處告警,其他部門的高手即會前來支援,絕對不會各自
為政,袖手不管。
  小羅為了爭取時間,全力搏殺,耿鵬有點支持不住。
  歐陽芳菲也不是小五子的敵手,因為她學童先生的絕技太多了。
  此刻歐陽芳菲已中了小五子一劍,但不很嚴重。
  軟軟和仇無忌打了個平手。
  茜茜和郎一雄也不分勝負。
  只有「葛三刀」和胡石開的搏鬥落了下風,且極危急。
  小羅為了援手「葛三刀」,本可在十幾招內制服耿鵬的局面就改觀了。小五子雖然和歐
陽芳菲力戰佔了上風,短時間內也撂不倒她。
  其餘玄陰教中數十人,圍了個水洩不通,但未出手。
  小羅在小五子耳邊道:「要快,不能拖延!」
  小五子當然知道,遲則走不了。
  此刻教主在和另外兩位教主交談,道:「小羅要逃?」
  哭臉副教主道:「拉彎鐵柱脫困的。」
  「誰有那種神力?」
  笑臉副教主道:「據卑職所知,只有太上教主辦得到。」
  「不。」教主道:「二位也能辦到。」
  哭臉人道:「有兩位副教主及四位護法出動,諒他們跑不了的。但卑職再去看看,應能
迅速使他們回籠。」
  教主道:「有勞!只怕有內奸。」
  此刻「葛三刀」在苦撐。耿鵬挨了小羅一掌,口邊血漬殷然,小五子又傷了歐陽芳菲一
劍,軟軟逼得仇無忌連連退後。
  沒有耿鵬的命令,四周的次流人物不敢上。
  茜茜和郎一雄仍然難分高下。
  如果無人增援,小羅和小五子偶爾幫幫「葛三刀」,大約也能在兩盞茶工夫內撂倒耿鵬
及歐陽芳菲。
  只不過哭面人一到,形勢整個改觀。
  他接下了小羅,因為耿鵬已受了內傷。
  哭面人一出手,小羅就感到沉重的壓力。畢竟這是個罕見的高手,況且小羅已和副教主
耿鵬力搏五十餘招。
  但小羅自服了披髮人的藥後,功力略增,時間也長了。
  功力強的時間長了,間隔的時間自然就縮短了。
  也就是說平常一個半到兩個時辰左手無紅圈,現在改為一個時辰。
  小羅奪了一柄劍,芒虹回捲,在這一卷的瞬間,哭面人又在他的要害附近掃過三拳一掌,
幾不及寸。
  四周爆起一陣采聲。
  小羅的跳躍,也幾乎贏得叫好聲。他在果面人的綿密掌浪縫隙中閃過,在視覺上,似乎
血肉之軀已不見,僅是一層薄薄的衣衫在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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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08:34 |只看該作者
  哭面人雖然已佔上風,但也不由暗暗折服。
  他還沒見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有此造詣。
  小羅卻知道,他仍非哭面人的敵手,即使未和耿鵬動過手也不成。
  只不過目前哭面人像一團火,他像飛蛾,明知撲上就完,還是要奮不顧身地撲上。
  小羅挨了一掌,左邊身子有如起了火。
  但正好他退後兩步時,小五子傍身而過,在他耳邊低聲道:「走!」
  走?怎麼個走法?
  幾乎在此同時,小羅全力一搏攻出一劍,小五子也只攻不守地攻向哭面人一劍,這一來
哭面人似未提防,兩面受敵,且小五子的功力非比等閒,「嗤」地一聲,左腋下中劍。
  這一劍當然並不太重,但只要中劍,總是不大好受。
  哭面人一退,且打量左腋下,小羅、小五子等人已越過人牆掠入另一院子,由軟軟帶路,
小五子殿後,迅速向教區圍牆外奔掠。
  途中雖有卡哨攔截,但這些人有如猛虎出押,當者披靡。
  只不過哭面人傷得極輕,他如何甘心讓小羅脫出掌握?
  這對他自己的面子及教主的囑托都無法交代。
  因此,他疾追而來,發誓要擒回小羅。
  即使其他諸人溜了,只要擒回小羅就成。
  快到圍牆邊時,他追上了小羅。
  奇的是其餘幾人都已不見,只見這小羅殿後。
  「小子,本座不會讓你逃走的,還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
  說話間已出了手,而小羅也未用劍。
  哭面人一時激動,也未注意小羅為何一個人落後。
  而小羅本來用劍,為何手中的劍也不見了?
  以哭面人的身份,雖被偷襲,受了傷,總是不光采的事。
  他咬牙切齒地狂攻,不許別人插手。
  終於在一百二十招左右,小羅連中兩掌,踉蹌閃退撲跌中,被哭面人點了穴道,挾起來
走。
  逃出玄陰教的人可不敢停留。
  他們迂迴下山,落荒而走,使追的人摸不清去路。他們逃出三四十里外,在林中休息,
也實在走不動了。
  小羅道:「若非小五子向哭面人攻出那一劍,而使他腋下負傷,我們今夜絕對逃不出玄
陰教的圍牆。」
  茜茜道:「怎麼?哭面人受了傷?」
  「葛三刀」道:「那工夫我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快要支持不住倒下了。」
  軟軟道:「小五子抽冷攻出一劍,哭面人未防這一手。」
  小羅道:「玄陰教的人也多少有點輕敵。」
  小五子道:「不錯,如果笑面人也到場,咱們絕對脫不了身的。」
  「葛三刀」道:「小五子,你們也不知道教主是誰?」
  「不知道!」
  「也不知道哭、笑二怪是誰了?」
  「也不知道,但卻隱隱猜出他們是兄弟二人。」
  小羅道:「衛前輩那句話也許仍然十分權威,他說目前武林中的幾個神秘人物,大致不
出那十二個人。如『神州七子』,『南海雙星』和『塞外三鷹』等。」
  小五子道:「小羅,承你不記前嫌,我們十分慚愧!」
  小羅道:「我只以為因我和小仙蒂的事,你們再也不理我了!」
  小五子道:「我們也知道,吃這飛醋是十分無聊的。」
  軟軟道:「至少我們還是朋友對不?」
  「對對!」「葛三刀」道:「世上的男人又不僅是小羅一個,你們看看我『葛三刀』,
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考慮?」
  二女嗤之以鼻。
  小羅自去調息療傷,眾人也都靜下來休息。

  玄明教中警哨大作,立刻又緊張起來。
  因為一個披髮人長驅直入,連過十七卡哨,且傷了兩名護法、三名副教主,連笑面人都
受了傷。
  這女披髮人站在小殿外要見教主。
  哭、笑二位教主擋住了門,道:「尊駕要見教主有何貴幹?」
  「要人!」
  「要什麼人?」
  「羅天!」
  哭、笑二人正要拒絕,教主道:「請進來!」
  哭、笑二人退入殿內,此殿四周至少也有六七十人之多,團團圍住。
  殿內燈光暗淡,黑紗幕後仍有一巨椅,只是這次椅子不是背向外邊,而是正面向外,雙
方對面,但裡面的教主可以看清披髮人,披髮人卻看不清教主。
  當然,教主也看不清披髮人的面孔。
  教主道:「請坐!」
  披髮人道:「不必!」
  教主道:「看茶!」
  哭面人親自獻上茗茶,可見教主對披髮人之重視。
  披髮人道:「謝了!」
  教主道:「尊駕來要小羅?」
  「正是。」
  「只要女士說出你和小羅的真正關係,本座立刻放人。」
  披髮人道:「我的身份你可能知道,教主的身份也瞞不了人,我看不如暫時大家心照不
宣吧!」
  教主沉默了一會兒,道:「女士能否回答幾個問題?」
  「能答則答,不能答也別介意。」
  「一定一定。」教主道:「見過龍起雲了?」
  「恕難奉告。」
  「龍起雲的傷治癒了嗎?」
  「聽說治癒了!」披髮人道:「只怕尚未完全復原。」
  「龍仙蒂在女士手中?」
  「正是。」披髮人道:「再問我就難以回答了!」
  教主抱拳道:「恕本座不能親自相送,把羅天讓女士帶走,並代本座送客……」
  「是。」笑面人伸手一讓,披髮人出殿而去。
  小羅真的交她帶走了。
  披髮人自然並不認為會如此順利,但還有一位披髮人在外相候,一旦女披髮人告警,兩
個披髮人大幹,只怕死傷會十分慘重。
  笑面人返回小金殿,教主和哭面人還在。
  教主道:「二位可能以為本座色厲內荏,虎頭蛇尾,其實這也是一種策略的運用,我們
目前采哀兵姿態比較有用。」
  「是的,教主!」哭面人道:「不過剛才若教主出手,可以一舉生擒她,另一個必來,
但二人分散,可以各個擊破。」
  教主道:「二位是只見秋毫不見輿薪。各個擊破自然可以做到,但我們的損失必大。況
在尚未各個擊破之前,如果另一披髮人及時前來,雙劍合一,形勢就不對了。況且有很多事
尚未弄清,此刻動手嫌草率了些。」
  笑面人道:「況且必要時本教還有大力後援。」
  這次教主未說話。
  是不是暗於玄陰教身後還有靠山?









第十五章
  在玄陰教外約十里的山徑上,披髮人停了下來。
  小羅立刻跪了下去,道:「前輩救命之恩,身同再造。」
  「起來。」
  「晚輩尚有下情稟告前輩。」
  「說。」
  「晚輩並不是小羅。」
  「這個我知道。」
  「什麼?前輩知道晚輩並非真的羅天?」
  「當然。」
  「那前輩為什麼還要救晚輩?」
  「這麼說就把你自己看輕了!」披髮人道:「你雖是羅天的影子,且是受命於人,但對
羅天的關照卻是全心全意,毫無敷衍塞責之處,足證你為人心地善良,重義尚仁,可敬可佩。
剛才羅天等人逃出此教,若非你為他們擋了一陣,犧牲你自己,他們恐怕是跑不了的。」
  影子小羅道:「晚輩奉命行事,自應盡職。」
  披髮人道:「除了盡職之外,你與羅天還有情感。」
  影子小羅道:「我喜歡他、尊敬他,以做他的影子為榮。」
  披髮人道:「這也正是我冒險進入該教救你的原因。」
  影子小羅道:「前輩隻身進入該教中,把晚輩要回來,的確冒了很大的險,此恩必報.
以後只要前輩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好!正因為如此,我要傳你一招半劍法,在必要時可以作為抽身之用,你可願意學
嗎?」
  「晚輩當然願意。」
  披髮人道:「此劍法以後遇上羅天,只能傳給他,萬萬不可教給別人。」
  「晚輩謹記前輩教誨。」
  披髮人聽聽四下確實無人,就地傳了他一招半劍法,分手離去。影子小羅又練了半天,
才去追小羅。
  小羅、「葛三刀」、茜茜、小五子及軟軟五人在一家客棧中,「葛三刀」道:「小五子、
軟軟,我認為你們應該回去、」
  小五子道:「怎麼?你希望我們重返虎口?」
  「葛三刀」道:「不是,我認為玄陰教還不知道你們是內奸。」
  茜茜道:「也許知道了。」
  「葛三刀」道:「他們沒有證據是你們放的人。」
  小羅道:「由於石室鐵欄是合力拉開的,頗似在內的人脫困而出,你們若能盡快回去,
且稍帶點傷,必能使他們相信是追敵未果而返。」
  小五子和軟軟自然不願回去。
  只不過,回去有回去的益處,若就此不回,即表示是內賊,必然立刻變成玄陰教追殺的
對象了。
  兩女本有極大的雄心,尤其小五子,一定要設法超越童先生,可以說她立志要手刃童先
生,因為童毀滅了她的美夢。
  要不是童先生的玷污,她頗有把握變成小羅的人。
  即使小羅有了小仙蒂,也還不算太晚。
  但被童先生佔有之後,自然產生了自餒和深厚的自卑。
  此刻,小羅忽然發現有人在林中向他招手。
  他發現頗似影子小羅,立刻自稱要去方便,進入林中。
  的確是小羅,而且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小羅要去扶影子小羅,但他絕對不起來,而且深深地垂下頭悲泣不
已。
  小羅道:「兄弟,你怎麼哩?」
  「兄弟,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
  小羅攤攤手道:「我不知道此話從何說起?你自何處而來?」
  「兄弟,不久前披髮人自玄陰教中把我救出,我就決定要追上你,向你請罪,然後自
絕。」
  小羅一驚,道:「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影子小羅先說了為他們斷後擋住大敵被擒,稍後被一位女披髮人救出,還傳了他一招半
劍法的事。
  小羅一驚,道:「兄弟,你太冒險了!」
  「為了兄弟,我的命不值錢。」
  「女披髮人知不知道你不是真的羅天?」
  「知道。」
  「知道還傳你劍法?」
  「是的,她說很佩服我的重義尚仁,她還交代,見了你可以把劍法傳給你。」
  小羅道:「兄弟,那你跪在這兒幹什麼?」
  影子小羅悲聲道:「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我幾乎無顏見你。」
  小羅道:「兄弟,你對我恩重如山,不要說你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就是有也算不
了什麼呀!」
  「不,這件事非同小可。」
  「好,好!你說,是什麼事?」
  「小五子和軟軟都和我有了肌膚之親了。」
  小羅一怔,心道:「這位兄弟的確風流成性,精力過人,居然又把小五子及軟軟也弄到
了手。」
  對於這種事,小羅多少有點不悅。
  並非他吃鍋望盆,事實上他有了小仙蒂之後,根本不想別的女人,而是認為影子小羅太
過分了。
  小羅道:「事已至此,兄弟不必介意,因為我已有小仙蒂,本就不可能再和她們結合了。
只是不明白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
  影子小羅自是源源本本地說了被制的一切。
  小羅面色一變,道:「這是倒採花呀!」
  「兄弟,我簡直想死。」
  「兄弟,我固然恨她們的行為,但是,以她們二人的條件來說,也算是千中選一的女人,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一箭雙鵰算了。」
  影子小羅吶吶道:「兄弟,你在諷刺我?」
  「絕不,我認為她們既然已和你有夫妻之實,不如收了她們,只要安下心來過日子,將
來翠袖添香,美人如玉.享盡閨房之樂,也算一段佳話。」
  「兄弟,你一點也不怪我?」
  「這是什麼話?你是受害者呀!」
  「可是她們以前畢竟是你的女友,而且她們迄今仍然喜歡你。」
  小羅道:「我們二人不揭穿,她們就不知道有兩個小羅,以後你仍然可以和他們接近,
到了適當時機,請幾位長輩出面一撮合,豈不大功告成了?」
  影子小羅這才拜了三拜,但被小羅拉了起來,道:「兄弟,你對我才是恩重如山,我該
拜你才對。」
  影子小羅道:「這件事兄弟不怪我就萬分感佩了。」
  小羅道:「兄弟,待會我勸她們返回玄陰教,然後你在半路上故做邂逅,你們多接近一
下,反正生米已成熟飯,將來她們還飛得了嗎?」
  影子小羅的確也很欣賞小五子,正求之不得。
  他本來又要拜倒,小羅拉住了他,道:「好了,就這麼辦,我出去勸她們返回玄陰教,
你則見機行事。」
  影子小羅道:「這一招半武功,我要代傳給兄弟。」
  小羅道:「不急,下次見面再教我不遲。」
  小羅走出樹林,來到四小處。這工夫,小五子已和軟軟商量好了,決定再返回玄陰教臥
底。
  第一,她們必須設法弄清三個教主到底是什麼人?
  其次,教主和「七殺夢魘」到底有何仇恨?甚至教主是不是「七殺夢魔」?這也是她們
剛剛想到的。
  她們對小羅還是抱有希望,她們的涉險是為了小羅。
  於是二人決定重返玄陰教,立即告別動身。
  小五子和軟軟二人快要返回玄陰教,只有五七里時,居然又遇上了小羅,二女自然十分
高興,況且小羅身邊沒有別人。
  「小羅,你怎麼也來了?」
  小羅道:「我不大放心,萬一你們返回教中被揭穿了身份,我也好冒險進入救你們,對
不?」
  二女頗為感動,小五子道:「看來你一點兒也不怪我們了?」
  「不,因為你們喜歡我才會那樣做。」
  軟軟道:「小羅,你真是寬宏大量的好人。」
  「二位也是出手大方,樂善好施的人。」
  軟軟打了他一下,道:「小羅,你要在外面等我們?」
  「對,萬一你們被懷疑而被關起來,可以做個暗號,使我在外面聽到,我就可以設法救
你們。」
  小五子道:「如果我們被懷疑關起來,就會連叫三聲『冤枉』,如果沒有,明天我們會
輪流溜出來與你會面,你在何處藏身?」
  小羅道:「一里外西方林中有個獵人廢棄的小石屋,那兒可以擋風遮雨,甚至作為臨時
洞房也不錯。」
  二女又擂了他一下,雙方分了手。
  結果影子小羅並未聽到喊「冤枉」聲。
  第二天晚上,小五子溜出來,和他在石屋中纏綿了半夜。
  第三天晚上,軟軟又出來和他歡娛半宵。
  這才約定以後見面的地點與連絡方法,分了手。
  因為影子小羅還有很多重大的事要去辦。
  此刻小羅、「葛三刀」和茜茜又進入一個小鎮,「葛三刀」早就嚷嚷著餓了,但他們的
錢票又在玄陰教中失落了。
  小羅道:「看看有無賭場?」
  「葛三刀」一打聽,這個鎮上居然沒有賭場。
  天色傍晚,要是再到另一鎮去,可能要過了半夜。
  就在這工夫,風中傳來了喜樂聲。
  「葛三刀」道:「有辦法了!」
  茜茜道:「你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鎮上一定有富戶在辦喜事,一聽這樂聲,就是娶媳婦,必定大開流水席,咱們可以夾
在客人當中,大大方方地入席吃喝就是了。」
  茜茜道:「萬一被人家認出來怎麼辦?」
  「誰能認出來?」「葛三刀」道:「任何一個大戶,除了七大姑八大嫂之外,遠親近鄰
不下千百,誰能全部認識?難道還會逐個盤問誰是真親戚,誰又是假的不成?」
  茜茜認為也有道理。
  有些富有之家辦喜事或喪事,開出流水席(所謂流水席就是最普通的十道菜),只要湊
足八九人即開出一席,隨到隨開,沒有人去管誰是冒充的親戚,所以有些窮人總巴望鎮上有
紅、白大事,以便大打牙祭。
  「葛三刀」帶頭進入辦喜事的臨時大席棚之內。
  這兒擺了不下五七十桌,已快坐滿。
  三小這一桌還有幾個人,當然都很陌生。
  足八個人就開始上菜,三小大吃大喝。棚中十分喧囂,豁拳行令聲此起彼落,這時小羅
忽然發現了一個熟面孔。
  那人居然是仙蒂的奶母辜婆婆。
  似乎辜婆婆已發現了他,而且神色十分冷峻。
  小羅再向四下掃瞄,又發現了三個熟人。那是「狂風」秦萬年、「焦雷」公孫拳和「暴
雨」司空展。
  而這時茜茜也看到了一個熟面孔,他就是玄陰教的副教主常有慶,這些人是先來或後來
的已不可知。
  茜茜低聲道:「小羅哥哥,常有慶也在這兒。」
  小羅道:「何止常有慶,你們再仔細看看。」
  「葛三刀」也發現了「風」「雷」「雨」三人,還有辜婆婆。
  「葛三刀」道:「小羅,必要時辜婆婆是個大幫手。」
  小羅道:「萬一是負數呢?」
  「那怎麼可能?她該是我們一條線上的。」
  小羅道:「可是我有預感,辜婆婆今夜只怕不會是我們的幫手。」
  茜茜道:「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她的表情,就有這種預感。」
  「葛三刀」道:「這些人會不會都是衝著我們來的?」
  小羅道:「極有可能,我們先吃飽了再說,但不要吃得太飽。」
  小羅等人吃得差不多時,常有慶、公孫拳和司空展三人走了過來,只有秦萬年未動。
  這可能是由於他的女兒在小羅身邊,或者披髮人他不敢得罪。
  常有慶道:「小羅,到外面來!」
  小羅道:「老子還沒有吃完。」
  「葛三刀」道:「看來這喜主是玄陰教的同路人。」
  常有慶不回答就等於默認了吧?
  茜茜道:「主人是什麼人物呀?」
  常有慶冷峻地道:「說出來會嚇你一跳。」
  小羅低聲道:「老葛待會先溜,我和茜茜應付比較得心應手,要溜也方便些,記住!」
  吃完了抹抹嘴走出席棚,出了鎮,常有慶、公孫拳和司空展已在等候,看樣子公孫拳和
司空展也都是玄陰教的同路人了。
  小羅抱拳道:「司空大俠服了在下的藥,情況如何了?」
  司空展雙目火紅。
  小羅深信這老小子已經不管用了,道:「看司空大俠雙目赤紅,大概藥力已經生效,八
成是生龍活虎,所向無敵了?」
  司空展大喝聲中,劈出一掌。
  小羅閃過,茜茜拔劍接下司空展。
  常有慶道:「小羅,今夜你還能跑掉?」
  小羅道:「試試看吧!」
  常有慶貼上,一口氣砸出十一掌,只不過小羅一步也未退。
  小羅回敬常有慶八九掌,常有慶也不含糊。
  茜茜應付司空展,在臂力上差點,但招式毫不遜色。
  公孫拳在一邊觀戰,他看不出小羅能勝還是常有慶能贏。
  常、羅二人邊打邊移到十餘步外,常有慶道:「小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一定
很過癮。」
  「什麼事?」
  「軟軟和小五子都是爛挑了。」
  「戶頭是誰?」
  「軟軟被我玩了,小五子是童先生的禁臠。」
  小羅道:「童先生又是誰?」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童先生,武功高不可測。」
  小羅道:「這話我聽了並不過癮,因為我已經知道了。」
  常有慶道:「人家出五十萬兩銀子收購你的人頭。」
  小羅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常有慶道:「你說說看。」
  「有我小羅在一天,中原十二賭坊聯盟就會吃癟,為了重振他們的雄風,不再有人到他
們賭坊中以高超的賭技,如狂風掃落葉般地帶走一大批一大批的銀子,各賭坊湊出五十萬兩
抓我,當然大有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真的。」
  小羅以傳音入密道:「常有慶,咱們可以合作一檔子買賣,一旦事成,二一添作五,每
人二十五萬兩。」
  「你……」常有慶道:「你要詐降冒領賞格?」
  小羅道:「你看如何?反正這些賭坊都是弄得人家傾家蕩產的造孽錢,咱們弄些花花,
也不算過分。」
  常有慶為之心動。
  他當然並不想和小羅平分賞格,而是生擒他向教主邀功。
  這樣可謂名利雙收,賭坊聯盟不敢不給賞格,教主方面又是大功一件。
  小羅道:「如你肯干,我們從長計議。」
  常有慶道:「你甘願讓我先制住穴道?」
  小羅道:「這是君子交易,只要你有良心,別到時不解我的穴道,獨吞賞格,把我殺了
就成。」
  「那怎麼會?二十五萬兩已經是個大數目了。」
  小羅道:「待會兒打不出結果,你提議停手,晚上我們在東邊興隆鎮上天香酒樓上見面,
計議細節,不見不散如何?」
  常有慶自然照辦,又打了一會兒,他大聲道:「公孫兄,司空兄,算了,改日再收拾他
們,我們還有事,走吧!」
  常有慶等三人離去,茜茜喘著道:「這小子是怎麼回事?他們要是一齊上.會佔盡了便
宜呀!」
  小羅道:「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這工夫「葛三刀」也來了,他道:「小羅,剛才我在一邊觀戰,常有慶似乎並沒有落下
風,為什麼虎頭蛇尾地走了?」
  小羅對他們低聲說了這件事。
  「葛三刀」道:「小羅,成嗎?可別上了當。」
  小羅笑笑道:「他想賺我,我當然也想賺他。」
  茜茜道:「怎麼個賺法?」
  小羅道:「不久便知。」
  興隆鎮。
  天香樓,晚餐時刻。
  生意不錯,樓上樓下大約上了六成座。
  小羅穿了一身的綾羅綢緞,邁著方步進入天香樓。
  小二一嚷嚷,他上了樓。
  常有慶就坐在臨窗桌上,同桌上還有個年輕女人。
  小羅住他的桌邊一站,常有慶立刻對那女人低聲道:「你先坐到別的空桌位上去,我們
要談件生意。」
  這女人也沒囉嗦,立刻到別的桌上去了。
  常有慶道:「小羅,到目前為止,你挺守信。」
  小羅道:「我待人接物一向守信,何況是為了二十五萬兩銀子。」
  「對,對!這畢竟不是個小數目。」
  小羅道:「我先聽聽你的辦法。」
  常有慶道:「這件事不過是咱們二人演個雙簧,我抓人,你暫時被捕,然後把你交給他
們,換取五十萬兩銀子,我根本未點你的穴道,銀子一到手,你就脫困。」
  小羅道:「辦法很單純,只怕你會弄鬼。」
  常有慶道:「我弄什麼鬼?」
  小羅道:「萬一你真的點了我的穴道,把我交給他們,然後五十萬兩獨吞,再設法偷偷
地殺了我,可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常有慶鄭重地道:「我要是這樣,就是婊子養的。」
  「也不必發此重誓,反正各憑良心就是了。」
  「對,天地良心。」於是二人低聲計議細節,不久分手。
  小羅在澡堂中洗澡,被常有慶堵住。
  他穿上衣衫就在堂子中幹上了。
  堂子中的一排排浴床上的客人,都嚇得匆匆穿上衣服離去,只有十二張床上的客人躺著
未動,只不過他們並未全裸。
  常有慶說這些人全是「中原十二賭坊聯盟」派來的代表。
  小羅與常有慶先是徒手力搏,五六十招後亮出兵刃。
  又打了六七十招,小羅突然失招,被常有慶一腳踢出三步,上前舒指點了他的穴道,床
上的人全跳了起來。
  有人大聲歡呼道:「還是常副教主有辦法!」
  「這是我們私人的交易,不可說出去。」常有慶道:「更不可傳入本教耳中,這種事是
不足為外人道的。」
  十二個漢子道:「對,對!一切都照常少俠的意思。」
  常有慶手一伸,道:「人質在此,希望就此銀貨兩訖。」
  十二人稍一低聲計議,立即點了頭。
  其中一人自褡褳中取出一疊銀票,計三十餘張,當場點清為五十萬兩,且立刻交給常有
慶。
  常有慶收起銀票,抱拳離去,渾身輕飄飄地。
  因為他一生中從未有過五十萬兩銀子。
  他出了澡堂子後不久,十二個漢子帶著小羅走出來,其中一人扛著小羅,來到七八里外
一座破廟門外。
  他們在廟外敲門五下,廟內有人擊掌三聲。
  十二人立即走入,只見殿前站定五人,其中一人即是水月庵主持了塵老尼,其餘是她的
師妹及門下。
  十二個漢子把小羅往地上一放,道:「大師請驗收。」
  了塵走近一看,已試試小羅的心脈,一切無誤。道:「沒錯,施主們很守信,果然如期
辦到。」
  為首之人道:「如大師沒有意見,即請銀貨兩訖。」
  了塵立刻自大袖內取出一個布包,包內全是銀票。
  她付了五十萬兩。
  一個出家人居然能拿出如此巨款,實在驚人。
  其實這是她數十年來積攢下來準備擴建尼庵的經費。
  她為了整頓庵規,使小羅繩之以法,才忍痛付出。
  對方點清了銀票之後,一聲令下,紛紛亮出了傢伙,這些人當然不是賭坊中人,而是玄
陰教中的人。
  了塵等人身手不高,急起應敵,忿然道:「銀貨兩訖,各位為何翻臉?」
  為首之人獰笑道:「我們只要銀子,卻不想交人。」
  「好毒的孽障,上……」
  了塵這邊都是女流之輩,才接了七八十招,幾乎個個負傷,奪門四散逃竄,這些人卻沒
有追。
  因為了塵這邊只知道這是「中原十二賭坊聯盟」的人。
  而這十二個玄陰教中的人交給常有慶的五十萬兩,卻真是自「中原十二賭坊聯盟」處得
來的,他們付出如此龐大的數字,也不過是希望得到一個硬靠山而已。
  此後不再會有一些混混和老千去把大批的銀子弄走。
  這十二人立刻又來到一個破窯內。
  常有慶正在等候他們,為首之人把小羅放下,道:「常副座,一切順利,不負厚望,全
部辦成了。」
  他把五十萬兩銀票交給常有慶。
  常有慶稍看了一下,大致不會錯,他現在身上有一百萬兩。
  他忽然「嗆」然拔劍在手,道:「兄弟們,為了某種原因,我奉命在事成之後,打發各
位升天歸位。」
  十二人大驚,為首之人道:「副座,無論是什麼原因,我們也不信教主會殺我們滅口,
因為我們是忠實教友。」
  常有慶道:「正因為你們忠實,我才會要你們的命。」
  「為……為什麼?」
  「因為我一向花慣了錢,自教中領到的出差費數目太少,尚不足我揮霍的三分之一,所
以這一百萬兩只是我私囊中的零用錢而已。」
  語音未畢,劍光森寒電閃,一顆人頭已飛了出去,等其餘諸人亮出傢伙,已倒下了四個。
  於是,八個人在常有慶的重重劍浪下慘呼連連,有的斷肢,有的飛頭,沒出盞茶工夫,
全橫屍窯內。
  常有慶微喘著道:「一百萬兩,三兩年內,我可以花得痛痛快快,再也不必為錢發愁
了。」
  他掏出一百萬兩的銀票,在手中拍打著,狂笑一陣,一百萬兩的確是個令人心動的大數
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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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10:37 |只看該作者
  他決定把此窯封起來,使這十二人永久失蹤。
  因為他是私自帶這些人出來的。
  這些徒眾失蹤,只要他不回去說,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但他一轉身,忽然楞了一下。
  小羅本來就放在窯門口內一旁地上,怎麼不見了呢?
  常有慶心頭一沉,他目前雖然身負上乘武功,對小羅卻是十分忌憚,他仔細打量地上橫
七豎八的死者,以為也許混在這些屍體中。
  窯內很暗,他彎著腰一個個地打量,而且數著,十二個一個也不多,就在這時,背後忽
然有人「嗤」地一聲笑了一下,悚然回頭,隱隱看出正是小羅。
  「小…小羅,是你?」
  「是啊!」
  「你是怎麼脫困的?」
  「因為你小子狼心狗肺,我不能不防你一手,對不對?」小羅道:「我們事先的計議,
並沒有去賺了塵老尼對不?」
  常有慶道:「出家人要那麼多的錢也不是好事,咱們多弄幾個,可以多分點,難道你會
討厭銀子不成?」
  小羅道:「銀子我當然喜歡,只不過不喜歡雞零狗碎的。」
  「你的意思是……」
  「全部給我,放你一條狗命!」
  「一……一百萬兩全給你?」
  「當然,你只是我這計謀中的一個小丑,代我跑跑腿,我不殺你就已經很不錯了,拿來
吧!」
  常有慶陰陰地一笑,道:「小羅,我會怕你?」
  小羅道:「我並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那一百萬。」
  小羅往上一貼,常有慶閃避中撩出一劍。
  但他正在窯口內,這時窯口外人影一閃,把他握在手中的一百萬兩銀票全奪了過去,常
有慶大驚。
  奪去銀票的人是什麼樣子?常有慶卻未看清。
  他追出窯外,小羅在後面向他攻出一掌。
  常有慶不能不回頭應戰,切齒道:「小羅,原來你是個專吃人的奸詐貨色,你真不是東
西!」
  小羅道:「咱們二人之中總有一個不是東西。」
  常有慶狠攻七八劍,小羅一味閃避。
  再攻幾劍,小羅就閃入窯內,常有慶跟入窯內,由於黑暗,更是佔不了便宜,而且發現
窯內還有另外一個人。
  常有慶厲聲道:「還有一個是誰?」
  小羅道:「還有一個人嗎?不會吧?」
  常有慶知道,自己想吃小羅卻被小羅吃了。因為他發現另一個人蒙了面,路子和小羅差
不多,功力也和小羅相若,以他的功力,怎能接下這兩個人?
  只有咬咬牙衝出窯外溜了。
  窖內二人相視大笑,小羅道:「這小子吃了啞吧虧,以後就學乖了,只怕他此去凶多吉
少。」
  影子小羅道:「只要他回去不說,玄陰教中人無人知道。」
  小羅道:「這十二人之中有一個未死,而且並非致命之傷,把他救活,回去報信,看他
還能不能穩坐他的副教主寶座?」
  原來小羅和常有慶定計弄銀子,暗地已和影子小羅聯絡上,他們都知道常有慶陰毒奸滑。
  所以,他們合作整了他一下。
  小羅燃起火折子照了一下,果然有一人只是大腿被劍穿透,但他忍的功夫到家,一直躺
在地上裝死不動。
  小羅道:「朋友在玄陰教中是什麼職位?」
  「壇主。」
  「貴姓啊?」
  「在下韓光裕,說來慚愧……」
  「你慚愧什麼?」
  「常副教主蠱惑我們,說是出門一趟可以弄三五萬兩銀子,將來離開玄明教可以成家立
業,我們就跟來了,想不到他利用完我們之後要殺之滅口。」
  小羅道:「我們準備把你的腿治癒,你願意回去舉發他的罪行嗎?」
  「願意,就算死了也無怨。」
  小羅道:「放心,絕對死不了的,你們受他蠱惑,罪不在你們,而你們及時檢舉,也算
有功於玄陰教。」
  韓光裕道:「小俠不知道,常有慶不知是什麼來頭,有什麼靠山,在教內所有的副教主
之中十分跋扈,也只有剛來的兩位女副教主不怕他。」
  小羅道:「不管他有多大的靠山,犯了這等大罪,教主還是不會經饒他的。韓兄傷癒後,
自管回去告密。」
  韓光裕道:「在下一定照小俠的意思去做,只是古人的『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古訓,
不能不信。」
  小羅點點頭,叫他不必擔心,為他療傷讓他走了。
  剛走出窯門,辜婆婆已冷冷地擋住了去路。
  小羅抱拳道:「這不是辜婆婆嗎?」
  「錯不了,小子,把仙蒂還給我。」
  「仙蒂,她……她不在我手中。」
  「小子,看你結結巴巴地,八成說謊,你把她藏在何處?」
  小羅道:「婆婆,如果仙蒂在我身邊,我為什麼要說謊?」
  辜婆婆道:「那就讓她出來見我。」
  小羅道:「小仙蒂被一位披髮前輩帶走了。」
  「什麼披髮前輩?」辜婆婆冷冷地道:「你敢胡扯?」
  小羅攤著手道:「辜前輩,晚輩更想小仙蒂,這心情對你說你也不會明白,請你相信
我。」
  辜婆婆惡聲道:「小子,小仙蒂怎麼了?」
  「婆婆何出此言?小仙蒂會怎樣?」
  「如果小仙蒂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要你的命!」
  小羅道:「那位披髮女士武功高強,她把小仙蒂帶走,說是找地方讓她待產。」
  「待產?這女人是什麼樣子?」
  「由於長髮太密,遮住面孔,我未看清她的面孔,而她也未說出姓名,只說小仙蒂產後
即可與我重逢。」
  辜婆婆想了一下,似乎不信,大聲道:「小子,我看你是在胡說!」
  小羅大聲道:「辜婆婆為什麼總是不信任別人?」
  辜婆婆道:「因為你的風評不佳,武林中無人不知你是個好色之人,一夜能弄七八個女
人,而且面不改色。」
  小羅也不想說那是假小羅干的。
  辜婆婆道:「你這麼年輕,就這麼會弄女人,將來那還得了,一個小色狼自然會喜新厭
舊,你八成膩了她而把她……」
  小羅手一揮,道:「辜婆婆,我是敬你這一把年紀,可不是怕你,你再胡說八道,可別
怪我罵人!」
  辜婆婆道:「小崽子,你罵罵看。」
  「辜婆婆,你再口出不遜,試試看。」
  「小色狼!小色狼!」
  「老雜碎,老不死……」
  辜婆婆大喝聲中,「呼呼」掃出三掌。
  小羅接下來,稍退半步,但他立刻又回敬五掌。
  只不過辜婆婆並未退後半步。
  他們之間的差距似乎只在這麼一點點,以這點差距來決勝負,至少要一百五十招以上才
行。
  小羅道:「辜婆婆,你見多識廣,仔細想想看,難道也想不出那位披髮女士是什麼人?」
  辜婆婆冷冷地道:「誰都可以把長髮披散下來,我怎麼能猜出來?小子,我看你是胡謅!
八成你喜新厭舊,害死了小仙蒂,而詭稱被披髮人帶走。」
  小羅道:「小仙蒂等於我的第二生命,我怎麼會?」
  辜婆婆道:「你說什麼也沒有用,我把你制住再說。」
  二人掌勁狂烈,絲毫沒有憐憫相讓之意。
  大約一百招左右,辜婆婆忽然停手道:「小子,行了!」
  小羅喘著道:「什麼行了?」
  「不必打了。」
  「打也是你,不打也由你,辜婆婆,你有點不大對勁吧?」
  辜婆婆道:「小羅,並非我老婆子有失心瘋,而是剛才有人在一邊覬覦,咱們非表演鬼
打架不可。」
  「是什麼人?」
  「好像是戴了哭、笑面具的兩個人。」
  小羅心頭一動,道:「現在走了?」
  「走了。」
  「前輩猜不出那兩個戴面具人是誰?」
  「目前還猜不出來。」
  「為什麼要在他們面前表演勢不兩立?」
  辜婆婆道:「我雖不知他們的真正身份,卻知道他們是玄陰教的頭頭,也能猜到他們希
望你和我交惡,不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為什麼?」
  「依我老婆子猜想,玄陰教的頭頭,可能已知我主子是『七殺夢魘』,也知道我主人沒
有死,更知道你是劍客羅寒波的兒子。令尊令堂之死,雖然目前仍是懸案,但江湖上傳語,
都說是『七殺夢魘』干的,這當然也可能是別人造謠,造成羅家與龍家敵對,所以造謠言的
人絕不希望看到羅家與龍家和好。」
  小羅點點頭說道:「婆婆是說可能是玄陰教中人造謠?」
  「十之八九。」辜婆婆道:「剛才我們打爛仗,就是給這兩個人看的。以後要記住這一
點,羅、龍兩家要表示勢不兩立。」
  「是的,辜婆婆,不久前晚輩三人曾陷入玄陰教。」
  辜婆婆道:「沒見過教主?」
  「當然沒有,教主共三人,其中一人為太上教主,他坐在黑幕之後椅上,非但看不清他
的面孔,也聽不清他的口音。」
  辜婆婆道:「身陷玄陰教如何能脫困?」
  「裡面有人協助逃出的。」
  「小羅,你說小仙蒂被一女披髮人帶走待產,是真的?」
  「這等大事我怎能欺騙婆婆。」
  辜婆婆道:「你以為是友非敵?」
  小羅道:「晚輩的確有這種感覺。」
  「那會是誰?」
  小羅四下看看,然後低聲道:「甚至有人以為兩位披髮人是家父母。」
  辜婆婆一怔,喃喃地道:「果真是他們二人那就好了。」
  小羅歎道:「希望如此,但世上的事很難說。」
  辜婆婆道:「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也只有令堂才會說出帶小仙蒂去待產的話來,這我就
放心了。」
  辜婆婆走後,影子小羅又出現了。
  只是他易了容,因為在目前絕對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有兩個小羅。
  「兄弟,照你的意思,我和小五子及軟軟接近過。」
  「很好,這樣也許能把她們二人導上正軌。」
  影子小羅道:「兄弟,只怕一旦揭開,她們在受騙下會火爆開來。」
  「應該不會,萬一如此,你可以坦白告訴她們,你才是受害者。」
  影子小羅道:「兄弟,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
  「小五子和軟軟早已失身在童先生及常有慶手中。」
  「是她們親口說的?」
  「是的,她們坦白說出,不想騙我,甚至小五子說常有慶居然是童先生的面首,而童先
生的武功又極像我的主人。」
  小羅道:「這件事你有未報告你的主人?」
  「有,主人似乎已經知道了。」
  小羅道:「這位童先生的身份真難猜,正因為他的武功路子與你主子的相近,所以有人
懷疑他就是『七殺夢魘』。」
  影子小羅道:「真正內行人可以看出,他的武功雖和主人相似,但只得主人的皮毛,未
得精髓,這是由小五子、軟軟、常有慶乃至於茜茜的招術中看出來的。」
  小羅也認為如此,影子小羅道:「兄弟,我來代傳那一招半劍法。」
  小羅聰明過人,不久學會,一試之下,大為驚奇。
  他相信這是武林中最最權威的劍法了。
  影子小羅歎道:「主人教我武功,就曾讚過小弟的反應敏捷聰明,但比之兄弟你又差得
多了。」
  小羅道:「兄弟別奉承我。」
  「真的,我學這一招半劍法,足足費了約三個時辰才貫通其神髓,但兄弟你卻不到一個
時辰。」
  小羅道:「這是因為我對劍法有濃厚興趣。」
  影子小羅道:「兄弟以後最好隨身佩劍。」
  「為什麼?」
  「小弟發現在劍上你更容易發揮。」
  小羅很相信他的看法,稍後影子小羅有事離去。
  小羅躺在草中想這一招半武功,想熟了之後,又想起小仙蒂,這些天來,小仙蒂常在他
的夢中出現。
  不久他睡著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被衣袂在草梢上的馳騁聲驚醒。
  眼一睜,不由大吃一驚。
  大約三步外並立二人,竟又是哭、笑二怪人。
  一個也未必招呼得了,兩個齊來,他知道要糟。
  只不過他仍然四仰八叉地臥於草中。
  他望著二怪,他們也凝視小羅。
  小羅技巧地看看左手心,正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時候。
  此時此刻絕對不能動手,他道:「兩位坐下來談談如何?」
  兩人還真的坐下來。
  小羅道:「我今天就是長了九隻翅膀也飛不出二位的掌心,所以我根本不興逃走之心,
不知二位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哭面人道:「試試看。」
  小羅想了一會兒道:「兩位的大名是……」
  二怪同時搖頭,表示不能回答。
  小羅道:「二位學過教主的武功對不?」
  二人想了一會兒,微微點頭。這一點也很重要,二人似未注意這一點。
  小羅道:「常有慶也是貴教的副教主?」
  二人又點點頭。
  小羅道:「而且常有慶在貴教副教主中算是佼佼者?」
  二人微微一愕,笑面人道:「你怎麼知道?」
  小羅道:「一看他的甩頭就知道了。」
  笑面人道:「現在輪到我們問你了吧?」
  小羅道:「好吧!請問。」
  笑面人道:「你知道小仙蒂的父親是誰?」
  小羅道:「你願意告訴我他是誰嗎?」
  哭面人道:「小羅,我們不喜歡滑頭。」
  小羅道:「我不知道的事要我如何回答?」
  笑面人又道:「剛才辜婆婆和你談了很久,如你不知小仙蒂的父親是誰,你就不該認識
辜婆婆。」
  小羅道:「我只知道辜婆婆是小仙蒂的乳娘,也只知道小仙蒂姓龍,她從不談起她的父
親。」
  「她不談你也不問,你們已有夫妻之實,這可能嗎?」
  小羅道:「可能,因為她不願說,我就不便勉強她。」
  「剛才你和辜婆婆談了些什麼?」
  「就是談小仙蒂的事,她對我誤會,因而大打出手。」
  「為什麼誤會?」
  「小仙蒂在某處待產,辜婆婆不信,以為我喜新厭舊,害死了小仙蒂,而詭稱她在某處
待產。」
  哭面人道:「小羅,兩個披髮人是你的什麼人?」
  小羅知道這才是他們最想知道的事,不過是迂迴盤問而已。
  小羅道:「我也不知道,似乎他們很同情我。」
  哭面人道:「我們卻認為你應該知道他們是誰。」
  小羅道:「我也希望知道,但他們似乎很神秘。」
  笑面人又問了幾個問題,小羅都不能回答,笑面人道:「小羅,走吧!」
  小羅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玄陰教,只有在玄陰教中你的病才能根治。」
  小羅道:「我趕了一夜的路,十分勞累,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二位能不能再讓我休息半
個時辰?」
  哭面人道:「行,你繼續躺著挺屍吧!」
  「不!」笑面人道:「他不過是拖延時間,以待後援罷了。」
  小羅道:「有什麼後援,就算有,有你們二人在,還有什麼噱頭。」
  哭面人踢著小羅,道:「起來!」
  小羅趁機一看左手,不由心頭一動。
  過去左手心剛剛出現紅圈時很淡很淡,即使最紅的時候也只是粉紅色,但這次出現,卻
比過去最盛時還紅。
  幾乎就像雞冠的赤紅一樣。
  正好這工夫哭面人一腳端來,似要踩他的小腹。
  小羅忽然捏住他的腳踝一抖。
  這動作太快,小羅自己並不覺得,哭面人卻很清楚。
  這當然是由於哭面人太輕敵之故。
  第一,他們有二人在此。其次,以為小羅天膽也不敢反抗。
  這就犯了兵家大忌,也就是犯了小羅的「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大忌,心頭一
驚,閃電收腳。
  畢竟不是普通高手,不論是體能及反應都是一流的。
  他居然抽回了那隻腳,卻向後踉蹌了一步。
  小羅趁機躍起,他手中捏了一根長僅兩尺餘的樹技。
  哭面人道:「老大,這小子邪門……」
  笑面人道:「老二,剛才是你過分輕敵,難怪。」
  「不,老大,剛才我固然輕敵些,但這小子那一手太快。」
  笑面人道:「這小子本就很怪,忽高忽低,忽強忽弱,很多人都摸不透他。老二,你再
試試看。」
  「我是要掂掂他!」哭面人認真地說。小羅心頭一涼,掌未到,暗勁已如洶湧澎湃的海
底暗流大量湧到,小羅一閃,帶得他步法浮動。
  哭面人成心想給他點顏色看,再次猛砸三掌。
  這一次小羅又閃避開去。
  他似在盡可能拖延時間,按往例,他的功力還未到顯現威力的時候。但哭面人掌掌不離
他的要害,一味閃避也不是辦法。
  小羅手中的樹枝一抖,不知不覺就施出了影子小羅不久前代傳給他的那一招半劍法中的
半招兩式。
  這只是一時情急的本能反應。
  手中有東西,自然會以樹枝作劍,也自然會施展劍法。
  只聞「刷」地一聲,小樹枝居然抽中了哭面人的右腕,他微噫一聲,退步中看了一下手
腕,居然有一道紅痕。
  小羅自己也愕了一下,絕對想不到這一樹枝會擊中此等高手。
  兩個怪人自然都看清了小羅這半招劍法,相顧色變。
  他們都是大內行,雖然小羅只是隨便一撩樹枝,卻瞞不了他們,這是一招或半招高絕的
劍法。
  這樣神乎其技的劍術,似不應出自這個大孩子之手。
  因此,哭、笑二怪靜靜地看了小羅很久。
  笑面人道:「這劍法是不是披髮人教給你的?」
  小羅只好說謊,道:「不是。」因為他猜出對方問此話的動機,必然認為披髮人即是他
的父母。因為就劍法而言,武林中還沒有人高於他父母的。
  「好,我來試試看!」笑面人緩緩走近,繞了一匝、忽然出了手,這掌法如和風細雨,
幾乎感覺不到掌勁,只不過此念一畢,暗勁立刻沛然狂湧而來,就像開了河堤閘口,狂濤山
壓而出一樣。
  小羅馬步不穩地斜跨一大步。
  但笑面人其疾逾電,另一掌已到了他胸前一尺左右。
  小羅再次本能地以樹枝一格一甩,笑面人急閃,由於有備,勉強抽身,僅衣袖被抽了一
下。
  雖然如此,心頭的驚異就別提了。
  當然,驚異之下,殺機陡起。
  此人雙手猛搓,「沙沙」作響,好像手中搓著粗沙。
  因此,掌中竟冒起一股青煙。
  小羅心頭駭然,他早已有數,這二人非同小可。
  接著雙掌交錯,掌罡如風雷乍起,小羅身上的衣衫「獵獵」
  作響,地上塵埃旋揚暴起。
  笑面人比哭面人高出一籌有餘,小羅被逼退了近四大步。
  施出全部所學,二十招後又退了三步。
  這差距就是他們之間應有的,他和哭面人之間就沒有這麼大。
  再接二十招,小羅攻少守多,又不由自主地施出了剛剛學會的一招半劍法,學是學會了,
火候自然談不上。
  絕對沒有想到笑面人威猛狂烈之下,一接此招,就像是蛇的七寸被打中一樣,立刻收斂
而退後。
  小羅此刻終於證明了一件事,這劍法太神奇了。
  只不過他只會一招半,再打就要從頭另來了。
  那自然會露出馬腳來,所以小羅並未追擊。
  二怪人互視一眼後,一齊睨著小羅。
  小羅道:「兩位雖是玄陰教中人,而且在下也曾身陷貴教,但畢竟脫困,所以在下也不
為己甚,只要二位不逼我,就到此為止。」
  兩怪人不言不動良久,小羅攤攤手道:「剛才若是在下用上七成內力,必然傷人,但在
下不願傷人。」
  他揮動樹枝,的確不像是用力的樣子。
  兩怪人對他的說法信了一部分。
  小羅抱拳道:「在下告辭!」轉身行去,不疾不徐,心中卻在禱告:「玉皇大帝、西王
母、觀世音菩薩保佑,讓他們被我唬住別再……」
  這時笑面人道:「小子,你別走!」
  小羅道:「在下還有事。」
  笑面人道:「你以為一招半劍法能唬住我們?」
  小羅長歎一聲道:「一招半劍法怎能唬住人,只不過傳此劍法的長者表示,我學的這七
十二式『璇璣劍法』中,剛才這一招半是最弱的五招之一,只怕施出稍具威力的而傷了和
氣。」
  說著繼續前行。
  如果這一招半真是小羅所學的七十二式「璇璣劍法」中最差的五招中的一招半,再動手
就難以預料了。
  只不過這兩個人不可能畏縮,更不可能被他唬住。
  何況他們是兩個人。
  能把他們兩個人唬住的,大概也只有「七殺夢魘」、玄陰教主或披髮人等極少數幾個人,
絕不超過四個人。
  「站住!」笑面人大聲喝止。
  小羅走出約二三十步停了下來。
  雙方這個距離要逃也辦不到。
  小羅轉過身來時,二怪居然雙雙撲到,小羅大駭之下,以九成內力,以樹枝又施出那一
招半劍法。
  這一招半確實厲害,二人不敢硬上,左右一分閃開。
  小羅知道他們二人要聯手,他絕對接不下他們三十招。
  小羅回頭狂竄,竄出兩個起落,又作勢欲發暗器,二人一窒,他又狂掠而去,但這樣跑
還是不成。
  雙方相距十五六步時,笑面人凌空下擊,凌厲無匹,小羅只有停下來豁出去接著他。
  此人下落,帶著懾耳嘯聲。
  小羅還沒施出劍招,又被一抓中的,衣領裂開,人已被甩上高空。他感到此人盛怒之下
功力驚人。
  顯示此人以前多少有點藏拙。
  本來嘛,能為玄陰教三教主之一,沒有點真才實學怎麼成?
  小羅正要打千斤墜,哭面人忽然躍起,想在他落地以前補上一腳,讓他在空中多翻幾個
身。
  但是,一聲冷哼中,一個灰影有如閃電凌空瀉到,只聞「砰」地一聲,哭面人在空中倒
翻兩個斤斗,落在一丈以外。
  來人正是「塞外三鷹」之一的衛天愚。
  小羅也落下來,後頸部被抓傷,餘悸猶存。
  「衛前輩,您如果遲來半步,他們必然聯手宰了我。」
  衛天愚冷笑道:「人家這等身份會聯手對付你這個人芽兒?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這當然是冷嘲熱諷,事實上二人正在聯手對付小羅,且正要下煞手,衛天愚自不會看不
到的。
  衛天愚抱拳道:「請問二位是……」
  小羅道:「他們就是玄陰教三個教主之二。」
  衛天愚自然知道,卻故作驚奇之狀,道:「原來是兩位教主,可真是失敬了,能賜告大
名嗎?」
  兩人默不出聲。
  衛天愚道:「以在下推測,能在玄陰教中位居要津,且有此身手,必是昔年已經成名的
人物。」
  兩怪人大概是衡量利害輕重,以為動手未必討好,忽然抱拳轉身,一言不發,疾掠而去。
  小羅要拜下,衛天愚阻止了他,道:「剛才這兩人動了殺機,奇怪,如今會『七殺夢魘』
武功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衛前輩,類似是類似,但可以看出不完全是。」
  「羅天,近來可有什麼新的發現?」
  小羅說了二披髮人出現援手,以及到玄陰教中要人和帶走小仙蒂的事,當然也說了由另
一小羅代傳一招半劍法的事。
  衛天愚十分驚奇,道:「好,我看看你這一招半劍法。」
  小羅練了一下,衛天愚未出聲。
  小羅道:「晚輩身陷玄陰教中,教主曾說殺我父母者必是『七殺夢魘』,也說我父母可
能健在,又說家父母昔年可能暗中參加圍剿『七殺夢魘』,所以『七殺夢魘』才殺了家父
母。」
  「他為何又說令尊令堂又活了呢?」
  「他說可能『七殺夢魘』重傷,需要家父母舉世無匹的『蟄龍太清玄無』治他的重創,
才又把家父母自墓中弄出救活,事實上是使家父母詐死,以便使武林中人都以為家父母真的
死了。」
  衛天愚只聽不說。
  小羅道:「不久前晚輩也問過這兩個怪人,他們的武功是不是也跟玄陰教主學了些,他
們點了頭。」
  衛天愚讚道:「小子,這話問得很有用。」
  小羅道:「是不是這樣可以證明教主是誰?」
  「對!」
  「衛前輩知道他是誰了?」
  「八九不離十兒。」
  小羅道:「這兩個人是誰?衛前輩是不是也知道?」
  衛天愚點點頭道:「如果不知這二人是誰,就無法進而知道玄陰教主是誰,你大概還記
得上次我對你說的幾句話,一些神秘人物,大概不出那十二個人。」
  「十二個人自然是指『神州七子』、『塞外三鷹』和『南海雙星』?」
  「不錯,除了令尊令堂,其餘未死的,不論出面或未出面的,敢見人或遮起面孔的,大
致都在這十二人之內。」
  「前輩剛才說晚輩問他們二人的武功是否跟教主學的,二人點頭,前輩誇讚晚輩這一點
是……」
  「相信你已能猜出,只不過是提出再印證一次而已。」
  衛天愚道:「我在暗中看到過不少的秘密,只是時機未到,說出來有害無利,只不過這
二人依我猜想,可能是『南海雙星』司馬白和司馬黑二兄弟。」
  小羅一楞,道:「不是說昔年『南海雙星』已經死了?」
  「江湖傳言不可盡信。」
  小羅道:「『塞外三鷹』三死其一,另一位是童羽是不是?」
  「對。」
  「試問童先生是不是『塞外三鷹』之一的童羽?」
  「八成是。」衛天愚道:「小五子、軟軟、茜茜以及常有慶等人的武功皆來自童先生對
不?」
  「原來前輩也知道這些事?」
  「要不,我一天到晚在窮忙活什麼?」
  「前輩還知道些什麼秘密?」
  衛天愚道:「既然這二人可能是『南海雙星』司馬黑和司馬白,而且武功路子也極似童
先生,我猜想玄陰教主是童先生,應該不會太離譜吧?」
  小羅肅然道:「如果童先生就是『塞外三鷹』之一的童大俠,他昔年俠名久著,怎麼會
當上玄陰教教主?」
  衛天愚喟然道:「這是靠不住的,有很多人是徒托虛名,假冒偽善的。」
  小羅道:「是不是鐵定玄陰教教主就是童羽?」
  「這當然還要進一步查證。」
  「請前輩指示。」
  「據『神州七子』中的倖存者洞天子私下透露,童羽是個不太完整的人,也就是不男不
女、不陰不陽,或者也可以說亦男亦女、亦陰亦陽的人。」
  小羅木然愣住,因為他想到了常有慶這個人能在玄陰教中吃香喝辣的,且位居一級副教
主,必有特殊原因,況常有慶有點娘娘腔。
  把這些所見所聞的事拼湊起來,就可以理出一個頭緒來——童先生這個人大有來歷。
  小羅道:「如果童先生就是『塞外三鷹』的童羽,他的武學為何與『七殺夢魘』龍起雲
相似?」
  衛天愚道:「這是一個秘密,大概只有龍、童二人知道。」
  小羅道:「而他的武功顯然又大為增進,這可能就是他被懷疑為『七殺夢魘』龍起雲的
原因了。」
  衛天愚道:「也可能童某有意造成這種臆測,使武林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龍起雲身
上,對他產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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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12:45 |只看該作者
  小羅道:「晚輩自服披髮人的療傷藥,功力略增,而且手心紅圈顯現的時間也較長,色
澤也較深,這是為什麼?」
  衛天愚道:「玄陰教教主猜想的也許沒錯。」
  「家父母又復活了?」
  衛天愚點點頭,道:「這兩位披髮人為何如此,目前不得而知,但由於男披髮人救你,
助長你的功力,女披髮人已帶走小仙蒂待產,且曾到玄陰教中去要人,處處都顯示一種至親
至近的關係。」
  小羅自然相信這一點,道:「只不過家父母果真健在,以他們的為人,似不應隱隱藏
藏。」
  衛天愚道:「這其中必有隱情,就以那一招半劍法來說,百年來武林中還找不到第二
家。」
  小羅道:「以前輩推測,家父母當初是否死於『七殺夢魘』之手?而不久掘墓使之復活
是否也是他幹的?」
  「可能。」
  小羅面色一冷,喃喃地道:「玄陰教主說的話也許可信。」
  衛天愚道:「事情真像未大白之前,不可衝動。」
  小羅道:「但至少是龍起雲殺我父母。」
  衛天愚道:「這一點大約有十之六七的可能。」
  「不管是什麼原因,以邪法置我父母於死地,他已是我的大仇人,即使真的為了利用家
父母的內功心法治療他的重創,也犯下了滔天大罪。」
  衛天愚道:「果真如此,龍起雲理屈在先,所以他的一些報恩行動,如授你武功,叫女
兒為羅家留後等等,都是一些補償的舉措。」
  「前輩,這能補償得了嗎?」
  「人生處世,理應忘功不忘過,忘怨不忘恩。」
  「只怕晚輩的修養沒有這麼好。」
  衛天愚道:「似乎令尊和令堂都已經接受對方的補償方式了,要不,女披髮人不會帶仙
蒂會待產的。」
  二人談了很久,包括武林中的一些逸事和秘密,將近一天才分手。
  小羅對一些謎團總算有了點頭緒。
  尤其是對父母之健在,感到希望無窮。











第十六章
  負傷返回玄陰教的韓光裕,向教主告密有關常有慶在外弄錢,又殺死教友滅口的事。
  他本以為常有慶一定要倒霉。
  但一天一夜過去,沒有下文,直到第三天晚上,笑面人才到他的住處來,道:「韓護法,
你對本教忠心耿耿,教主十分激賞……」
  韓光裕心道:「畢竟常有慶不能一手遮天。」
  笑面人道:「不過這件事只有韓壇主一面之詞,當然還要派人調查,一旦調查屬實,一
定嚴辦。」
  「謝謝教主!」韓光裕道:「屬下只是認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能因人而廢法,使
教友上下無所適從。」
  「當然,當然!韓壇主忠心耿耿,教主著令升級為護法,即日起生效,你要好自為之。」
笑面人道:「以後再有這類告密的事,可以先報告在下與哭面人,再由我們轉報上去較妥。」
  「是的,教主。」
  從此韓光裕升了護法,但常有慶在教中仍然晃來晃去,炙手可熱,韓光裕這才看出,這
小子是真有靠山。
  小羅、茜茜和「葛三刀」此刻在中原最大的一家賭坊之中,說它是賭坊也許不切實,說
它是個娛樂的銷金窩也無不可。
  這兒有各種賭,有中原最有名的女人,以及全國請來的名廚師。
  所以除了賭得痛快,有美女相伴之外,還有佳餚果腹。
  只要你囊中豐足,這兒就是人間天堂。
  能開設這麼一家銷金窩的人,非但地方上要有靠山,手底下也要有驚人的活兒才行,另
外官方也要有人。
  這位主人是誰?很少有人知道。
  在這銷金窩中真正主事的有兩大高手,一個是以狠毒出名的「無腸居士」柳三絕,另一
個是「佛面魔心」賈聖仁。
  武林中有很多不信邪的前來鬧事,結果無不是灰頭土臉。
  甚至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
  小羅等人當然知道這是虎穴,並不是溫柔鄉。
  他又玩起牌九來。
  以他的技藝,自然是無往不利,但不久即受人監視。
  這種場合的銀子是不容許被大量帶走的。
  小羅贏了八九百兩,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人自稱要做莊和小羅玩大的,小羅道:「多
少?」
  山羊鬍子人道:「至少要十萬兩。」
  小羅賭錢是不怕大的,只不過上次把大把的銀票遺落在玄陰教中。
  如有賭本,他認為今天可以滿載而歸。
  小羅笑笑道:「先玩玩看,如果玩出興趣來,再來大的,十萬兩銀子小事一段。」
  這工夫一個鬚髮斑白、面色紅潤的老人,身邊有個很醜的少女來到桌邊,道:「小友,
如你手頭不方便,我借賭資給你。」
  小羅打量這老人,以前未見過,道:「這怎麼好意思。」
  老人道:「不妨,老夫信得過小友,如果小友有意玩玩,老夫先墊出十萬兩,要是還想
賭更大的……」
  似乎他還可以做更大的投資。
  「葛三刀」以為他吹牛,道:「老兄,十萬兩銀子幾乎能堆滿這間屋子,動嘴皮子誰也
會。」
  老人笑笑不答,自大袖內取出一個較大的荷包。
  這荷包繡得頗為精細,但因年代久遠,絲線都變了色。
  但這荷包卻撐得滿滿的,取出來全是銀票。
  小羅瞅了一眼,不由心頭一跳,其中一張的票面居然是三十萬兩。
  「葛三刀」吸了口冷氣,心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人似乎挑了半天,才挑出一張十萬兩的小票。
  把這張銀票推到小羅面前,道:「開始吧!」
  這一手真是舉座皆驚,做莊的山羊鬍子道:「老先生真大方,這可不能開玩笑,小友一
旦輸了……」
  老人道:「輸了就輸了,當然要送給別人花的。」
  山羊鬍子身後的人道:「門先生,場主請你開始。」
  門先生也把十萬兩放在台上,另外兩家只賭二萬與三萬兩不等。小羅和「葛三刀」及茜
茜等人交換眼色,大家都摸不透老人的心意。
  大概只有一個可能,老傢伙有神經病。
  「老先生,萬一我輸了這十萬兩……」
  「贏了平分,輸了可以分期償還,不要利息,但不得超過一天。」
  聽起來條件頗好,素不相識,拿出這麼大的數字做他的賭資,贏了可以平分,輸了不要
利息。
  這可真是天下最最便宜的事了。
  天下是否真有便宜的事呢?
  非分之收穫,陷溺之根源。知道這道理的人不多,他們三人似未注意「一天」的限期。
  小羅道:「一言為定,但要輪流做莊,在下做一次,門先生做一次,這樣就比較公允。」
  門先生並未反對,小羅先押了一萬。
  這一次是門先生做莊,打出了「五在手」的骰子。
  莊家拿了牌,然後分了牌,小羅一拉牌,怎麼配都不過五六點,莊家七八點,其餘兩門
都輸。
  乍看起來,門先生賭得很規矩。
  第二局小羅又輸了一萬兩。
  輪到小羅做莊,洗牌時自然有所動作。
  骰子打出,其中一枚轉了很久才停止,小羅就知道有點怪。
  一看點數,果然不是他想要的點子。
  本應是「末門」拿第一副牌,卻變成「天門」的門先生拿第一副牌。
  小羅心知這個門先生非等閒之輩。
  這才發現「天門」把十萬都押上了。
  此刻再玩花稍已經遲了些,小羅只有認了。
  結果「天門」是前七點後「長三」對,「出門」與「末門」又輸。
  小羅相信,「出門」與「末門」只是陪襯而已,必是他們的自己人。
  小羅的最大點也未超過六點。
  正自感到不安,那老人忽然又把兩張銀票放在他的面前。
  一看之下,竟是三十萬兩。
  小羅吶吶道:「老先生這麼信任我?」
  老人道:「賭錢嘛!自然會有輸贏的。」
  「老先生對我有信心?」
  「當然。」
  那老人身邊的醜女向小羅靦腆地笑笑,這祖孫或者父女二人可真有點怪,是不是錢太多
沒處花了?
  第二局打出骰子,其中一枚骰子又多轉了一會兒。
  小羅暗暗加勁,必須使它變成他所希望的點數。
  只有如此,他才能鐵定拿那一副牌,他不能再輸。
  但是,骰子似乎不聽他的指揮。
  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第一,他內力雄渾,指揮一枚骰子可以說大材小用,自應隨心所
欲才對。
  只不過,不論他如何暗暗運力影響那骰子,還是停在三點上。
  小羅所需要的是五點。
  再輸三十萬兩就是四十萬兩了,他實在輸不起。
  小羅在發牌時正要動手腳,門先生伸手按住他的手。
  小羅道:「門先生這是幹什麼?」
  門先生道:「小友剛才想幹什麼?」
  小羅道:「發牌呀!門先生動手按住我的手用意何在?我想在場各位都可以猜想到,這
只怕有詐。」
  門先生笑笑道:「小友以為應該如何才沒有詐?」
  小羅道:「這次不算,洗牌重來。」
  門先生也爽快,道:「好,就照小友的意思。」
  小羅把牌都扣過來洗著,然後疊好了牌。
  打出骰子後,即力貫左右手中指指尖,來控制三枚骰子。
  這一次他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用了全力。
  「葛三刀」和茜茜也這麼想,真的不能再輸了。
  他們認為小羅已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能輸了就跑。
  小羅額上出現汗珠,因為他控制不了三枚骰子。
  不,應該說三枚骰子之中總有一枚調皮搗蛋,不聽使喚。
  那枚骰子經小羅全力暗控,還是停在四點上。
  小羅需要的是三點。
  這怎麼辦呢?除非製造一個局面使小羅掉換牌。
  只不過疊好的牌再掉換就太難了。
  「葛三刀」一看小羅的情況,再看看門先生那篤定的表情,就知道今天他遇上了真正的
老千勁敵。
  「葛三刀」眼珠一轉,忽然拍著桌子厲聲道:「你這樣瞎賭爛賭,輸了幾十萬,如何償
債?是不是也要我們二人跟著你倒楣?」他裝著斥責小羅的樣子。
  大力拍桌子,牌就會跳動。
  但門先生一手按在桌上,桌子一點也沒震動。
  如果震動,小羅就會以手去護牌,順便動手腳。
  如今這一計謀也不靈了,門先生催促發牌。
  甚至門先生提醒大家注意,提防弄鬼。
  到此,小羅已經計窮,發了牌,他又輸了。
  他一共輸了四十萬兩。
  沒想到老人真的對他有信心,道:「小友,我支持你翻本,就一定支持到底,你要不要
試試麻將、骰子或者梭哈什麼的?
  老夫再投資六十萬兩。」
  「葛三刀」和茜茜都叫了起來,全場嘩然。
  小羅也以茫然的神色望著老人與醜女。
  看樣子,老人除了精神炯炯、面色紅潤之外,衣著並不華麗,身邊也無隨從,出手百萬
兩卻能面不改色,這真是一件怪事。
  「老先生,我這就不明白。」
  「沒有什麼不明白,我信任你就是了,一且輸了,你小友絕不會賴帳不還對不對?這就
成了!老夫還怕你什麼?」
  的確如此,人家有錢,百萬兩銀子沒啥了不起,小羅也以為牌九不成再玩梭哈,不信會
輸給姓門的。
  姓門的贏了四十萬兩,並不像一般賭徒咋咋唬唬地狂呼窮叫,他十分穩沉,像是經常贏
幾十萬兩似的。
  僅就這一點,小羅也就不敢輕估此人。
  目前是進不好退也不成,只有硬著頭皮幹下去。
  「梭哈」擺上,小羅仔細檢查過牌。
  然後先由他發牌,老人又把六十萬兩銀票放在小羅面前。
  「慢著!」門先生道:「遇上老弟和這位大方慷慨的老先生,真是幸會,這種場面畢生
難得有一次,所以門某就以六十萬作台面。」
  賭「梭哈」以六十萬兩銀子作台面,觀眾幾乎以為耳朵不大靈光聽錯了,那年頭六十萬
兩銀子能買下一條街。
  小羅豪情大發道:「痛快,太痛快了!」
  「葛三刀」和茜茜相視愕然,心道:「看來等會兒只有破門而出,逃走一途了!這一老
一少有點邪門呀!」
  小羅看看老人和醜女,二人好像若無其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羅迷惘了。
  他洗著牌,心中盤算道:「再輸了怎麼辦?老人會不會再拿出一百萬兩?」
  但小羅認為這個門先生不可能對任何一種賭都能拔尖。
  四周足足有百十人圍觀,這次豪賭,空前絕後。
  小羅把牌洗好,請門先生「遷牌」。
  門先生先拿下五張,放在桌上,再拿起七張,然後把原先的五張放在牌上,最後把七張
放在上面。
  小羅記得很清楚。
  這種「遷牌」方式難不倒老手。
  小羅拿起牌要發,門先生叫他把牌放在桌上發,門先生一瞬不瞬望著他發牌,當然,這
樣也能弄鬼,但難度就大了。
  太多的眼睛望著他的手,其中有一部分是內行的眼。
  小羅計窮,只好照規矩發了第一、二張牌。
  他的明牌是「A」,「出門」是「十」,「天門」是「K」,「末門」是「九」,當然又
是打半副牌。
  小羅的牌最大,由他下注,他下了三千兩。
  台面六十萬,第二張牌的A出三千兩,顯然太少了些。
  這顯示他的暗牌可能只是一張小八或小九。
  三家都跟了,小羅又發了第三張牌。
  小羅是一張「J」,出門是「九」,「末門」是「Q」,「天門」又是一張「K」,自然
是K一對下注,他出了五萬兩。
  這次「出門」和「末門」都打了烊,小羅跟了五萬。
  第四張牌小羅是一張「十」,「天門」又是一張「K」。
  「天門」三條「K」,小羅的明牌是「A、J、十」,如果他的暗牌是「Q」,不過是兩頭
順,但這兩頭順卻也和一頭順差不多,「九」和「K」都不是太好的牌了。
  第一,「天門」的明牌已有三條「K」,只要「出門」和「末門」
  再有一條「K」,這張牌就絕了。至於「九」,打烊的「末門」和「出門」都有一張
「九」,就算他們都沒有一對,「九」也不多了。
  所以這個兩頭順,實際上連一頭順也不如。
  當然,如果小羅的暗牌是一張「八」,等於看「九」順,那也是差不多,只不過他的暗
牌也可能是一張「K」——唯一的「K」,就等於看「Q」順了。
  總之,小羅非「順子」不可,或者「同花」,不然必輸。
  當然,也可能他是「A」一對跟下來的。
  現在對方自然是把台面的五十餘萬兩全推了出來。
  場中一片驚呼和感歎。
  看看老人和醜女,好像小羅輸的不是他們的銀子。
  賭錢到此境界,下賭注時四座皆驚,大概下注者也認為是一件過癮的事。
  小羅自然要跟,因為他是貨真價實的「順子」。
  因此,他也推出了台面所有的銀子。
  一把牌(不是一局)一百萬兩出頭,大概也只有皇帝老子才有資格做此豪賭,而這一次,
卻是憑真功夫賭的。
  沒有做牌,也沒有人弄鬼。
  因為誰也弄不了鬼,誰也做不了假。
  最後一張牌小羅是一張「Q」,「天門」是一張小八。
  當然,小羅確有「大順」的希望。
  「天門」也有「富爾豪士」的架勢。
  這牌很絕,若「天門」是「四條」,小羅的「大順」就是假的。
  因為大順不能沒有「K」。也就是說,如果小羅的暗牌是一張「K」,「天門」只是「富
爾豪士」的可能,四條已不可能。
  只是「天門」最後來的小「八」很不錯。
  即使只是「富爾豪士」,姓門的也贏了。
  幾乎小羅也不能不這麼想。
  他出道以來,進過無數次賭場,沒有如此窘困過。
  姓門的掀了牌,正是三條「K」、兩條小「八」的「富爾豪士」。
  小羅是大順——「十、J、Q、K、A」。
  結局打開,全場轟動,因為姓門的笑著把百餘萬兩銀票收了過去,就這一次牌,頓成鉅
富。
  至於那老人和醜女,似乎仍然一樣。
  小羅、「葛三刀」和茜茜眼看著百餘人在喧囂。
  因為如此大的輸贏,大方的贏家,至少會拿出二三萬兩分紅。
  哪知老人淡然道:「小友還要不要再賭?」
  小羅不由愣住,這老傢伙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輸錢會使他娛心,會使他快樂?
  顯然姓門的也無意再賭了,小羅更不想戀棧再賭,也不想久耽,三個人和老人及醜女出
了賭場。
  茜茜道:「老先生必是周圍百里內的大富豪吧?」
  老人道:「未必盡然。」
  「葛三刀」陪笑道:「至少老先生不急用這一百萬兩。」
  老人道:「哪裡!下個月嫁女,正好要用這一百萬兩。」
  三小一聽,嘿!這老人家既然急著要用這一百萬兩銀子,為何要進賭場?而且自動借給
小羅做賭本?
  使人隱隱覺得,他希望小羅輸掉似的。
  當然,世界上沒有這種人,一旦小羅拿不出一百萬兩,還不起這巨大的數目,而來個要
錢沒有,要命一條怎麼辦?
  小羅道:「老先生別開玩笑,你絕不會等用這筆款子的。」
  老人道:「何以見得?」
  小羅道:「看您老人家出手闊綽,面不改色,至少也有幾十或幾百個一百萬兩。」
  老人道:「就算有,那也是我的錢,與別人無關。」
  「葛三刀」道:「老先生當初又何必借給他?」
  「怎麼?老夫一番好意錯了不成?」
  茜茜道:「老先生,不是說您錯了,但至少您這麼大的年紀不該進出賭場,更不該主動
出賭資鼓勵一個年輕人豪賭。」
  「什麼,你這丫頭在責備老夫?」
  茜茜道:「老先生,這也是實情。」
  老人怒聲道:「是不是想賴帳不還?」
  小羅道:「在下絕無此意,只是請稍緩時日。」
  老人道:「說好的只有一天,時間已過了大半。」
  小羅一想,這老人似有使他掉落陷阱之嫌,道:「老先生,本來我可以再到另一賭場去
碰碰運氣,也許可以贏回還債,可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老人道:「以你的賭技來說,並沒有那種把握。」
  小羅道:「老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賭技不高,為何自動借我賭資?使越陷越深?這太不可
思議了!」
  老人道:「看你的派頭,事先誰知道你是眼高手低的貨色?」
  小羅大聲道:「你不放寬時限,我無法還債!」
  「葛三刀」「嗆」地一聲,撤出了七星大刀,道:「老棺材板,我看你八成是活膩了,
你再逼人我就……」
  老人道:「小子,你要怎麼樣?」
  小羅道:「老葛,把刀收起來,咱們不能讓人看成賴皮。」
  老人道:「看來還是小友講理,老夫沒有看錯人,這樣吧!
  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小友可以不必還債。」
  小羅一樂,道:「老先生,有什麼辦法?」
  老人道:「老夫這個女兒,已經十七歲了,總帶在身邊也不方便,如你願娶她,一百萬
債務一筆勾銷。」
  小羅倒吸一口冷氣。
  「葛三刀」和茜茜也大為震驚,繼而盛怒。
  原來轉了個大圈子,這老賊要把他的醜女推銷出去。
  小羅冷冷地望著老人,吶吶地道:「老先生,我看你是有計劃的借貸賭資,目的卻
是……」
  「葛三刀」大聲道:「老賊,我看你這簡直是麻子不叫麻子——坑人哪!」
  小羅道:「老先生,不論你有無此意,都希望打消此意,因在下已有了妻子,不便重
婚。」
  老人道:「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算得了什麼?況且,這位茜茜姑娘在你身邊,將來
還不是……」
  老人似乎目光如炬,看得出茜茜對小羅的情意。
  「葛三刀」大聲道:「茜茜是茜茜,這是兩回事!」
  老人道:「我看卻是一回事。」
  小羅道:「老先生貴姓?」
  「老夫姓周,小號光迪。」
  小羅猛然一驚,吶吶道:「老先生叫周光迪?」
  「是啊!」
  「這不是和醫仙周光迪同名?」
  周光迪道:「老夫就叫周光迪,可不知什麼醫仙。」
  小羅道:「老先生會醫嗎?」
  「自幼學醫,還到扶桑、波斯等國去學過醫哩!」
  三小大為震驚,尤其是小羅,不由愣在當地。
  如果這就是醫仙周光迪,這就是他的救星。
  只不過,萬一他非要他討他的女兒不可,怎麼辦?
  「我懂了!」「葛三刀」道:「分明周大醫仙認識賭場中人,至於借賭資等一切,都是
預先安排的,目的要釣上小羅,對不對?」
  「也對也不對!」周光迪道:「我有意救人,但也有意嫁女,你小子多要個老婆無所謂,
如果連這件事都辦不到,你心目中哪還有我這個老丈人!」
  小羅想了一會兒,道:「周大國手,你如果願意治我的絕症,我將終生感佩,但我不能
以此為交換條件。」
  「這可是你從心底說出的話?」
  小羅道:「在下雖然人微言輕,對這件事卻十分認真。」
  「難道你只願再活半年?」
  「生死有命,在下認了!」
  「那你欠老夫的一百萬兩呢?」
  「我會盡快還你。」
  「這麼說,一天之期全被你推翻了?」
  「事實上辦不到,也等於落入了老國手的圈套之中。」
  醜女道:「羅哥哥,只要你肯要我,就是永遠不上我的床也沒有關係,只要有這名義就
成。」
  「葛三刀」笑了起來,但小羅覺得這少女的眼神有點熟,聲音也有點熟。
  周光迪道:「死丫頭,你別自貶身價,憑我醫仙的女兒,為什麼被他風乾起來?」
  茜茜道:「周大國手,如果小羅哥哥收了令嬡,你真能包治他的絕症嗎?」
  周光迪道:「那還用問!」
  茜茜道:「小羅哥哥,為了治病,我相信小仙蒂也一定不會反對的,小羅哥哥,我勸你
還是收了她吧!」
  茜茜也有她的想法,除了小仙蒂,其他的女人都是偏房,甚至都會受到排斥,如果小羅
收了此女,此例一開,她的事就不會有問題了。
  「葛三刀」也猜出了茜茜的心意,卻不點破。
  小羅道:「不必說了,我不想訂這城下之盟,周大國手,一月之內,在下奉還一百萬兩
借款,就此別過。」
  說畢,招呼葛、秦二人離去。
  周光迪大聲道:「如果一個月之期到了不能還款呢?」
  小羅道:「一月之內不可能還不清欠款。」
  「萬一還不清呢?」
  小羅道:「在下只好照周大國手的條件去做了。」
  周光迪道:「好!一言為定。」
  奔出數里,小羅道:「想不到他就是周光迪。」
  茜茜道:「這老人果然有點像玄陰教中那個。」
  「葛三刀」道:「不知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小羅道:「當然這個是真的。」
  茜茜道:「小羅哥哥,其實這姑娘並不算醜,只不過皮膚黑些,眼睛小些而已,比小仙
蒂、小五子及軟軟固然差些,卻不能算醜。」
  小羅道:「美醜不是問題,事實上我反而喜歡平平淡淡,不美也不醜的女人,但這老家
伙賺人,我很討厭。」
  「葛三刀」道:「小羅說的也是,美的也好,不美的也好,吹了燈上了床,還不都是一
樣!」
  茜茜踢了他一腳,道:「『葛三刀』,咱們約法三章,以後開玩笑可以,但談吐絕對不
能太下流,聽到沒有?」
  「葛三刀」攤攤手,道:「照辦就是了,不過講實話都是不好聽的,我的話,沒有技巧,
卻也是實情吧?」
  小羅道:「周光迪這老小子真會吊人的胃口。」
  茜茜道:「小羅哥哥,為了治病,我認為應該接受他的女兒。」
  「葛三刀」道:「我也有此同感。」
  小羅道:「我對小仙蒂說的每句話都要負責,我不能做對不起小仙蒂的事,你們無法想
像我的心情。」
  茜茜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你只看到正面未認清反面的,如果你半年之限到了不
治而死,小仙蒂怎麼辦?」
  「葛三刀」道:「對!到那時候你再對她忠實也沒有用了。」
  小羅不出聲。
  「葛三刀」一使眼色,二人立刻去追周光迪。
  小羅道:「你們要幹什麼?」
  「葛三刀」道:「把周老頭父女找回來。」
  小羅道:「怎麼?你對周姑娘有意思。」
  「葛三刀」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只不過是為你和小仙蒂著想。」
  小羅道:「如果為我著想,你們就別去。」
  茜茜道:「我們是為小仙蒂著想。」
  小羅道:「茜茜,你的心真好,我以前為什麼沒有發現?」
  茜茜道:「小羅哥哥,何必嘲諷我?」
  「葛三刀」道:「小羅,這可是順理成章的大好機會,我敢以人頭保證,小仙蒂絕對不
會反對這件事的。」
  就在這時,遠處不疾不徐來了兩個人。
  這二人都是四十出頭,衣飾平平,瘦的一個八字眉,眼珠白多黑少。不胖不瘦的一個生
了張扁臉。
  這兩個人予人的第一個印象非常不舒服。
  「葛三刀」道:「在那賭場中我見過二位?」
  兩人「嘿嘿」冷笑,道:「見過,當然見過。」
  小羅抱拳道:「請問二位大名是……」
  二人互視一眼,互相點點頭,瘦的指著不胖不瘦的道:「這位是『佛面魔心』賈聖仁賈
大俠。」
  賈聖仁指指瘦子道:「這位就是『無腸居士』柳三絕柳大俠。」說完,二人相視傲然大
笑。
  三小不由心頭暗驚,這二人的凶名猶在「風雷雨」三絕之上,只是這些年來不像「三絕」
那麼招搖而已。
  小羅道:「久仰得很!只不過在下絕對沒有想到,以兩位的名氣和身份,居然在賭場中
抱台腳!」
  「無腸居士」面色一變,一雙怪眼更是白多黑少,道:「小子,你真該死,你的膽子可
真不小!」
  小羅道:「我活不了半年,當然該死。」
  「佛面魔心」賈聖仁道:「柳兄以為弟能在多少招內擺平他們?」
  柳三絕道:「應該不出三十招。」
  賈聖仁抽出了鬼頭刀,道:「小子,你的兵刃呢?」
  小羅道:「我一向不用兵刃,不過既然你用刀我不用也不好。」他折了一根樹枝。
  「葛三刀」撤出大刀,「嗖」地一刀砍去。
  他怎麼看這兩個人都不順眼。
  賈聖仁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掄刀往「葛三刀」的七星刀上一貼,忽然吸住,「葛
三刀」大驚,全力奪刀,七星刀就像鑄在對方刀身上一樣。
  茜茜嬌叱一聲,自側面一劍刺出。
  她的劍法也非比等閒,賈聖仁這才收刀回身格架。
  茜茜不讓他格中,她相信和對方動力氣一定不成。
  賈聖仁刀上的功夫可不像「葛三刀」,只有三刀厲害,對茜茜來說,刀刀要命,招招追
魂,不由心寒。
  她不能不承認,此人比她爹要高明些。
  小羅道:「茜茜,你下來。」
  「葛三刀」低聲道:「小羅,你現在成嗎?」
  小羅道:「湊合!」
  茜茜又打了五七招,不敵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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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13:38 |只看該作者
 小羅道:「賈大俠,如我能在三招內佔上風,你還要打嗎?」
  「什麼?三……三招?」這對賈聖仁是侮辱。
  「不錯!」
  「小子,我看你八成連半年也不想活了吧?」
  「不錯,一個人如果只能再活半年,那也就無所謂了。」
  賈聖仁道:「好,我就接你三招。」他主動攻出一刀,他本來也無把握三刀內勝小羅,
可是聽了小羅三招內能佔他上風的豪語,似想三招卻敵。
  這一刀隱隱生嘯,已隱藏無限殺機。
  站在敵對立場的小羅,就看出這一招至少有五個變化。
  小羅以八成以上的內力貫於樹枝之上。
  他必須使這一招半產生寒敵之心的嚇阻作用。
  樹枝上至少有十一個變化。
  區區一根小樹枝,居然把對方的刀芒全部擋住,好像全是樹枝的影子。賈聖仁急忙絕招
盡出,在第二招上,居然退了一步。
  小羅立刻退回原地道:「賈大俠,咱們點到為止吧!」
  在一邊觀戰的柳三絕不由駭然,眼見小羅的樹枝上用的是最最上乘的劍法,賈聖仁果然
落了下風。
 剛才小羅說過,只想佔他的上風。
  小羅只用一招半,賈聖仁卻用了兩招,還退了一步。
  賈聖仁無論如何臉上掛不住,道:「小子,這是什麼劍法?」
  小羅還沒回答,「葛三刀」道:「這是『現形劍法』。」
  賈聖仁看看柳三絕,似乎都未聽過這種劍法。
  他們都相信,小羅剛才用的劍法必是武林最著名的一種。
  「葛三刀」道:「家師『金刀聖母』曾說,小羅這種劍法獨步武林,任何妖魔邪怪都會
現形。」
  賈、柳二人知道他們可能在胡扯。
  柳三絕道:「我來試試看。」
  小羅道:「家師『八荒至尊叟』對在下叮囑過,若非深仇大敵,只許用一兩招,咱們就
以三招為限吧!」
  當然,以柳、賈二人的身份來說,武林任何大人物他們都應該聽說過,卻都未聽過「八
荒至尊叟」之名。
  他們雖以為兩小在胡扯,但對小羅剛才一兩招卻十分在乎。
  柳三絕道:「小子,你先出手吧!」
  小羅道:「我一向不先出手,既然如此,柳大俠看劍!」
  這一次更凌厲,因為他如果唬不住對方,他自己就要現原形。
  獨步天下的劍法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一招半共十一式,柳三絕連接十七刀,也退了一步。
  他當然是全力施為,退一步那就是分出了強弱勝敗。
  柳、賈二人心中驚奇不已。
  他們當然知道小羅的一切——一個有「五陰鬼脈」,活不了一年的年輕人,功力忽有忽
無,忽高忽低。
  他們只知道這些。
  正因為只知道這些,他們又怎會就此罷手?
  儘管二人十五年前就凶名大噪,但他們畢竟沒有這份涵養。
  兩人一交眼色,居然一左一右掄刀攻上。
  其實他們任何一個在百招之後都可能佔盡便宜,但他們被小羅那一招半劍法唬住,那一
招半太玄太凌厲了。
  他們都有一種想法,要丟人一起丟,誰也不願自己丟人。
  這兩人聯手,小羅立感壓力無儔,刀幕重重,裡裡外外全是刀芒,一招半過後,立刻就
感吃力。
  「葛三刀」和茜茜掄刀劍撲上,助力也不太大。
  柳、賈二人此刻才看出,小羅只有一招半特別凌厲。
  二人不免更加惱火,剛才差點被他唬住。
  七十招以後,「葛三刀」身上掛了幾處彩,茜茜也挨了兩腳,小羅攻少守多,有時為了
支援二人只攻不守。
  即使這樣打法,他估計也過不了一百二十招。
  這時茜茜一招用老,柳三絕的刀詭譎地遞到。
  小羅大驚,大喝一聲自後面撲上。
  但他還未撲到,已被賈聖仁一腳踢出一丈五六之外,滾到山溝草中去了。這麼一來,葛、
秦二人立刻就有束手成擒的危機。
  只不過「葛三刀」這人很夠義氣,茜茜的功力雖比他高,但此刻也是一樣,看在小羅面
上,就算他被殺死,也不能讓茜茜缺腿斷胳膊。
  「葛三刀」這一瘋狂玩命,柳、賈二人也不屑和他標上。
  就在此刻,小羅又自溝中竄起。
  奇的是,他本已力盡,攻多守少,這次自溝中出來,又如生龍活虎,攻勢如閃電奔雷,
銳不可當。
  柳、賈二人十分驚奇,要死的人哪會有此威力?
  這年輕人已是絕症之身,怎會有此潛力?
  二人也全力招呼,無論如何,以二對一可不能再落下風了。
  的確,他們二人也不可能落下風,卻也未佔到太多的便宜。
  又打了七八十招,至多踢小羅一腳或甩他一掌。他也不大在乎。
  小羅道:「茜茜和老葛到一邊休息去。」
  兩人也真累了,退下呼呼牛喘著。
  一共是兩百招了,小羅又被賈聖仁一拳打下溝去。
  小羅滾入溝中,賈、柳也開始喘息,所以並未撲向「葛三刀」及茜茜,反正他們以為二
人也跑不了的。
  就在這時,小羅又自溝中竄了上來,有如虎撲豹翻,猛不可當,剛才的守多攻少又自改
觀了。
  柳、賈二人不由暗驚,這小子的內力難道取之不盡?
  茜茜道:「『葛三刀』,小羅哥哥變了。」
  「葛三刀」道:「當然,至少他正常的時間長了很多。」
  茜茜道:「而且體力恢復得太快。」
  「葛三刀」在她耳邊道:「那有這麼快,八成是……」他抬抬下顎,指指溝中,茜茜似
乎未聽到他在說什麼。
  因為此刻雙方全力搏殺纏鬥,十分驚險慘烈。
  小羅又中了兩掌和一肘,但柳、賈二人也各挨了一樹枝。
  估計雙方已打了三百五十多招,柳、賈二人雖然略佔上風,卻已是呼呼牛喘了,這工夫
小羅又被砸落溝中。
  柳、賈二人拄著大刀喘著。
  他們希望小羅這次不再出現,已失去了反擊能力。
  只是他們二人見「葛三刀」和茜茜坐在樹下,似乎都是一副篤定的樣子,不由暗暗叫奇。
就在這時,一道人箭又自溝中竄起,凌空下擊。
  當然又是小羅。
  這兩個大凶人、煞星,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忽然對這個活不多久的小羅產生了
十分畏懼的心情。
  世上最可怕的人不一定是凶狠或毒辣,因為那可以趨避。
  最可怕的人就是死纏不放,沒完沒了的人。
  因為這種人一旦粘上了你,使你不得一時安寧。
  這種人通常不怕死,不怕挨揍,他們只有一個念頭——纏住你。
  這凌空下擊之勢凌厲無匹。
  雖然他手中還是那根樹枝,威力卻籠罩了一丈方圓。
  柳、賈二人從未遇上這樣有韌性的人。
  二人閃過這一擊,再全力包夾搏殺,又拼了百招左右。
  五百招了,柳、賈二人一身骨頭都快散開來。
  揮著大刀拼五百招和徒手打五百招不一樣,他們感覺右臂幾乎舉不起,揮不動了。
  當然,小羅也差不多,而且頻頻中掌。
  只是他所中的掌、腿都不重,因為柳、賈二人已經無力了。
  「蓬」地一腿,小羅連翻兩個斤斗,又翻入溝中去了。
  賈聖仁道:「柳兄,這一次我……我不信他還能再上來。」
  柳三絕喘著道:「我也不信。」
  賈聖仁彎著腰,邊喘邊抹汗,道:「柳兄,只不過這小子真有點邪門,好像消耗的體力
盞茶工夫就能完全恢復,天下是否真有這種內功?」
  柳三絕道:「有人傳說羅寒波夫婦未死,果真如此,這小子的內功心法必是『蟄龍太清
玄無』。」
  賈聖仁道:「不管它是什麼玄無,我相信他已經昏了過去,或者這小子已經停止呼吸
了……」
  「了」字未畢,一條人影又如箭射出溝外。
  兩個煞星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一旦發生了就會有此想法。
  但是,這道人箭帶著衣袂破空聲撲向賈聖仁。
  他剛才還說小羅不是昏死過去必是停止呼吸了。
  此刻賈聖仁自己卻幾乎停止了呼吸。
  他以最最狂猛的一式迎上,「刷」地一聲,肩衣被樹枝抽裂,雖僅傷及皮肉,也驚得亡
魂出竅。
  兩人太累了,這些年來過著半隱居的生活,從未與人拚搏兩百招以上,而現在,已接近
了六百招。
  不過他們的雄心還在,他們仍佔上風,而且偶爾也能擊中小羅一兩掌。
  但是,小羅永無休止地往上貼,使他們深深地吃驚了。
  事實上,他們雖然把他打入溝中數次,以二對一,他們早就敗了。
  他們不想承認失敗的事實,勉強支持熬下去。
  小羅又被打入溝中三次,又出來三次,共拼了八百餘招。
  看樣子他還能再挨幾十下,再拼三五百招。
  賈聖仁步伐蹣珊,有如宿醉未醒。
  柳三絕稍好些,也是步伐凌亂,面色慘白。
  八百多招已打了半天多,就是鐵人也累壞了。
  但小羅一點停手的意思也沒有,「葛三刀」和茜茜坐在一邊觀戰都累了,連連打哈欠。
  千招左右時,賈聖仁稍一用力,左腿一軟,跪在地上。
  這一個動作雖立刻站起,小羅拖泥帶水的一腳已跺在他的腰上,這一腳也不夠狂猛,但
賈聖仁滾出老遠,幾次想站起來卻已經辦不到了。
  柳三絕見有機可乘,在小羅後側掃出一刀。
  「葛三刀」和茜茜大叫「小心」。
  小羅雖然累得渾身軟塌塌地,仍然勉強閃過這一刀,一把抓住刀背,二人全力一奪,誰
也沒得手。
  正因為用力太大,站立不穩,二人同時倒地。
  二人倒在地上還都不鬆手,小羅一腳蹬在柳三絕的腹上,這一腳才把地蹬昏了過去。
  「葛三刀」走到賈聖仁身邊,道:「『假聖人』,你們真差勁,小羅能再拼一千招,你
們卻躺下了!」
  賈聖仁只有張口猛喘的份兒,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葛三刀」揪下褲帶道:「相信你打了千招,最需要的是水。」一道茶色水柱射入賈聖
仁的口中。
  這老小子可真是流年不利,嗆得直咳,搖頭之下,弄得一頭一臉的尿,這一下把他氣昏
了過去。
  這工夫茜茜把小羅扶坐起來,為他服了兩粒藥。
  小羅指指溝中,道:「那個才是你的情人。」
  茜茜這才恍然,原來是真假小羅輪流上陣。
  茜茜奔入溝中,見小羅躺在草中猛喘,也為他服了幾粒藥,坐在他的身邊,為他身上劇
傷敷藥。
  這工夫「葛三刀」也走了過來。
  當溝中的小羅站起時,三人出溝望去,影子小羅已不見,柳、賈二人還在昏迷未醒呢!
  衛天愚在山道上疾行,月正中天。
  他和「神州七子」唯一的倖存者洞天子有約,今夜相見。
  目的地大約還有五七里,但山坳中走出二人。
  這二人正是兩個戴哭、笑而具的人。
  衛天愚近來已有此預感,會遭遇這兩個人。
  他相信這二人即昔年圍剿「七殺夢魘」十二人中的兩個。
  他當然也相信對方知道他已洞察他們的身份了。
  這就是他們非殺他不可的理由。
  「兩位司馬仁兄,真是久違了!」
  哭、笑二人不出聲。
  衛天愚笑道:「也不必再裝下去了,事實上有很多地方已能證明你們正是『南海雙星』
司馬白與司馬黑兄弟。」
  兩怪人仍不出聲,就算衛天愚沒有猜錯,他們也不會輕易承認這件事,因為這會使武林
白道唾棄他們。
  當年他們是堂堂正正平魔的人,為何做了玄陰教的教主?
  衛天愚道:「由於二位的身材,以及過去的武功路子,已可看出,如今二位雖然已很少
用過去自己的武功,但偶爾還會露出少許。」
  這表示衛天愚闇中注意過二人。
  這工夫兩面具人緩緩分開,自左右包抄。
  衛天愚自腰上抽出烏金九節鞭。
  兩怪人撤下了長劍,衛天愚當然知道今夜有多凶險。
  哭面人攻出一劍,笑面人立刻助攻,刺向衛的下盤。
  衛天愚的九節鞭「嗡」地一聲,撩開了雙劍。
  但雙劍幾乎沒有收招就已變招,又自兩個不同方位攻到。
  衛天愚只求自保,絕不會妄想挫敗二人,所以他的招術中多是守勢,或者以攻代守的路
子。時間對他有利。
  「誰是太上教主?」衛天愚邊打邊問。
  二人自然不會說出來。
  衛天愚道:「二位不說我也能猜出來。」
  說話分神,「嗤」地一聲,胸衣被笑面人的劍尖刺破。
  衛天愚不再說話。
  九節鞭幻出一道道扇面型的光浪,但劍芒很快就把他的鞭芒壓制下來,六十招後,衛天
愚漸感不支。
  他必須拖,但萬一拖到筋疲力盡,也無救星到達,那反而更糟,他忽然攻出凌厲的兩招,
二人稍退。
  衛天愚全力一掠,接近八丈,再次一掠也有七丈。
  他名列「塞外三鷹」之首,顧名思義,輕功必然有過人之處。
  哭、笑二人當然不會放過他,因為二人深信自己的身份已洩。
  這二人的輕功也不弱,所以雙方的距離始終拉不開。
  不過哭、笑二人要突破這十餘丈的距離也很難。衛天愚奔行方向正是和洞天子約會的地
點。
  果然,奔出五六里,衛天愚發出兩聲長嘯,不久,洞天子出現,哭、笑二人立刻止步,
他們當然不知二人有約會。
  再加上洞天子,要生擒衛天愚已經不可能了。
  兩人不聲不響,掉頭而去。
  不遠處有座無人照料的小道觀,二人即約定在此見面。
  為了怕人偷聽,二人坐在道觀內小鐘樓上,可以遠眺。
  洞天子道:「怎麼會遇上這兩個人的?」
  「應該不是巧合而是有備而來,但可能不知我們在此約會。」
  洞天子道:「你知道他們是准了?」
  衛天愚道:「『南海雙星』司馬兄弟。」
  「這麼說他們昔年已死的流言是有意安排的了?」
  「當然。」
  「玄陰教教主是誰?」
  「這人本想造成一種錯覺——教主即『七殺夢魘』,但事實上卻不是他,你一直沒有猜
出他是誰?」
  洞天子道:「我曾猜這是『神州七子』中未死的人,但任何一個都沒有這等身手,我們
雖未見識過此人的技藝,猜想必然有過人之處,反之,哭、笑二人不會受他統御。」
  衛天愚點點頭,道:「你認為童羽這人如何?」
  「他?」洞天子想了一下,道:「童羽為人城府極深,所以昔年和他很少往還,有人說
他是……」
  「陰陽人?」
  「有人這麼說,我以為是中傷他。」
  「為什麼不以別的事中傷他?」
  「你認為是真的?」
  衛天愚說了常有慶、茜茜、小五子及軟軟等人都在童先生的別墅中跟他學藝,且除了茜
茜之外都和他有過曖昧苟且之事。
  「什麼?苟且之事也包括常有慶?」
  「對,而且互為雌雄。」
  洞天子「呸呸」吐了幾口唾沫,道:「果真如此,這傢伙可算是一代髒人,但是,他的
武功為何與『七殺夢魘』類似,甚至也會『夢裡乾坤』?」
  衛天愚道:「只有這一點還是個謎。」
  洞天子道:「如果是童羽昔年向『七殺夢魘』施襲,搶了他的『夢裡乾坤』秘笈,他的
武功應不會超過『七殺夢魘』龍起雲。」
  「大致如此。」
  「如果不超過龍起雲,應該並不可怕。」
  衛天愚道:「我認為玄陰教主也許並不太可怕,據說他還有個靠山。」
  「誰?」
  「在目前還沒有人知道是誰。」衛天愚道:「所以武林高手依附者極多,形成了他們的
凶焰。」
  洞天子道:「羅寒波夫婦到底是否健在?」
  「十之八九健在,但我一直未聯絡上。」
  就在這時,這座以原木構成的小鐘樓突然微微動搖起來,兩人暗吃一驚,因為鐘樓雖小,
也有數千斤。
  這人顯然是以「蜉蝣撼樹」絕技震動此樓。
  向下看由於底下是架子,卻看不到人。
  此刻搖晃的幅度更大了,是地震?看看道觀大殿卻沒有動,附近的樹木也沒有動,二人
飄落下來。
  一個人站在鐘樓之下,面戴金色面罩。
  深夜看到金色面罩,有如神龕中的神像。
  衛天愚道:「以尊駕剛才炫露的『蜉蝣撼樹』看來,很有可能就是玄陰教的教主。」
  金面人冷冷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人的面具內必有干擾或改變嗓音的東西,如小瓶或鋼簧等東西,說話震動,而使語音
改變。
  衛天愚道:「如果你就是玄陰教教主,可能就是童羽。」
  「嘿……」此人低笑一陣,道:「如果我承認就是『塞外三鷹』之一的童羽又如何?」
  衛天愚道:「如你果真是童羽,你的雄心早已建立,可以說早在二十餘年前,你就知道
會有今天了。」
  「為什麼?」
  衛天愚道:「因為你交際頗廣。」
  「交際廣有什麼不好?」
  「只不過你的交際和一般人的稍有不同。」
  金面人冷森地哼了一聲,殺機充滿在這冷哼聲之中。
  衛天愚道:「我說的是實話,昔年和你來往的有俊男也有美女,在當時的確未想到其他,
但事後回憶,像『大喬』、『二喬』的喬金花和喬銀花姊妹及『三手潘安』郭玉書等,常在
你府上進進出出……」
  金面人大喝一聲道:「住口!」
  衛天愚道:「怎麼?是不是在下說錯了?」
  全面人一字字地道:「衛天愚,在半個時辰之內,我要使你變成一個永遠也不會用嘴巴
說話的人!」
  衛天愚撤鞭,洞天子撤出巨劍。
  金面人忽然仰天脆笑了幾聲。
  深夜聽此脆笑,有如鬼哭。
  金面人似乎未帶兵刃,凝視二人一會兒,突然欺上。
  二人幾乎沒有看清他是如何滑近的,只感覺雙方的距離由一丈三四突然變為五六尺,而
且按出一掌。
  這一掌就像伸手去推門一樣那麼慢,根本不像是攻擊。
  只不過掌的邊沿上隱隱氤氳著淡淡的紫氣。
  有一種玄妙的內功叫做「紫氣東來」,大概就是這人施展的吧?他是童羽嗎?這和童羽
昔年所學的相差太懸殊了。
  衛天愚道:「小心!」兩人同時推出了「雙撞掌」。
  「雙撞掌」就是全力一搏的暗示。
  沒有任何高手在使用「雙撞掌」時只用三五成內力。
  絕對沒想到,雙方的掌力一接,「呼嗤」一聲,金面人竟然退了一步半,這使衛天愚不
禁立生「不過如此」的輕敵之意。哪知此念未畢,暗勁突然湧到,他們二人的身子如處湍急
狂流之中,一連退了四五步。
  兩人心頭駭然。
  對方內力之玄奧不在於一接觸之時,而在於一震之後第二次回震,金面人又仰天大笑了
幾聲。
  他笑得好篤定,他是真的有資格笑的人。
  笑聲一收,人又滑近,雙掌交錯,一連拍出十二三掌,又把二人逼退了五六步,就這麼
幾個照面,打掉了二人的信心。
  信心建立很難,要打掉卻很容易。
  金面人道:「多管閒事的下場就是如此!」又緩緩地欺上來,兩人互視一眼,集畢生功
力主動迎上。
  一個是「三鷹」之首,一個是「七子」之一,這兩人從未聯手過,今夜聯手之下才知道
高與低、強與弱的分野了。
  金面人內力雄渾,每一投手一舉足,隱含著無窮的機變和真力,收放自如,攻守有據,
對二人的巨劍和九節鞭,絲毫也不感到礙手。
  如果要分等級,現在已經分出來了。
  兩人全力搏殺,都相信沒有勝的希望。
  沒有勝的希望,就顯示必有敗的可能。
  金面人接了二人約五六十招,突然一變,居然是用過的舊招反其道而行,就像反時鐘方
向運行一樣。
  猛不丁地來這一手,高手也會手忙腳亂。
  洞天子被跺了一腳,衛天愚被掃裂了衣襟。
  弦月忽然鑽進雲中,大地極暗,金面人突然發出一聲冷森的詭笑,雙臂一絞,拍出兩掌。
  衛天愚和洞天子招已用老,變招不及。
  就算來得及變招,能不能接下這一擊也是疑問。
  就在這時,小道現內忽然飄出一人。
  在飄落中長髮居然遮面如故,紋風不動,但一股無聲無息的狂飆已迎上了金面人的掌勁。
  「轟」地一聲,勁氣如爆,那座年久失修的小鐘樓在巨震下倒了下來,塵土飛揚,斷木
橫飛。
  披髮人連退兩步,金面人也差不多。
  衛天愚和洞天子大喜,道:「這位可是劍客羅寒波羅兄?」
  披髮人沒有出聲,這工夫金面人默然拔身,以極為罕見的輕功出觀而去,披髮人立即追
出。
  「寒波兄……羅兄……」二人也跟著追出,但也僅看到兩個黑點越去越遠,不久消失。
  二人停下來默然良久,洞天子道:「如果此人不來……」
  衛天愚道:「不是洩氣,咱們過不了百招。」
  洞天子不俗的儀表上全是驚凜之色,道:「這人真是童羽?」
  衛天愚道:「看身材很像,但看武功就不敢斷定了,這和童羽以前的身手相比,簡直有
天壤之別。」
  洞天子道:「披髮人和他對了一掌,似乎軒輊不分。」
  衛天愚道:「看來二人的功力相若。」
  洞天子道:「披髮人如果是羅寒波,他會不理我們?」
  衛天愚道:「當然不該不理,但也許不得不暫時保密。」
  洞天子道:「也許剛才有一方面隱藏了實力。」
  衛天愚道:「如果是金面人隱藏了實力就不好了。」
  洞天子道:「我認為目前咱們找不到劍客羅氏夫婦,也該設法去找『七殺夢魘』龍起
雲。」
  衛天愚道:「要找龍起雲更難。」
  「不,只要暗暗跟著那個影子小羅就能找到。」
  「對!我應該想到這一點才對!」
  洞天子道:「這兩個披髮人必是羅寒波與呂冠芳夫婦,如果不是他們,為什麼會帶走龍
仙蒂去待產,又到玄陰教中去要小羅?」
  衛天愚道:「不錯,洞天子,自此以後,我們不要分開,遇上大敵還可以應付一下,咱
們不能死,但這不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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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1:14: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一月期將滿,小羅不能賴皮。
  賭場的錢不值錢,但那一百萬兩卻是周光迪自荷包中掏出來的。
  這和賭桌上贏來或輸掉的銀子絕對不一樣。
  只不過他現在也知道,要贏百萬兩銀子談何容易。
  似乎要輸掉一百萬兩並不難。
  這家賭坊不在「中原十二賭坊聯盟」之內,規模卻也不小。
  小羅先賭麻將,打了四圈,牛刀小試,贏了千餘兩。
  這樣贏法不過癮,又改賭骰子,又贏了千餘兩。
  可惜對手都不是豪客,下注太小。
  這種賭局就是連續賭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有百萬兩的輸贏。
  最後又賭上紅黑寶,這玩藝兒的輸贏很大。
  有位賭客腰纏萬貫,台面上竟有二十多萬兩。
  小羅暗喜,就和這人較上了勁。
  大約不到一個時辰,竟然贏了七十萬兩。
  「葛三刀」道:「小羅,要整整贏一百萬兩,只怕不大可能,可以先把這七十萬兩還給
周光迪,另外三十萬兩再要求他延期償還。」
  小羅道:「他未必肯接受分期的辦法,不如乘勝追擊。」
  對手是個很富態的中年人,輸了七十萬兩似乎沒放在心上,且派人回去再取來五十萬兩
銀票。
  小羅心道:「這真是天助我也。」
  再賭,一口氣又贏了二十萬兩。
  只差十萬兩,就可以還清周光迪的一百萬兩。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很可能把對方的五十
萬兩全贏過來。
  這位中年人輸了這麼多還是笑容可掬,好像輸的不是銀子,只是破銅爛鐵而已,也好像
仍有把握撈回似的。
  最後是小羅做「寶官」,也就是由他來做「寶」,由別人來押,中年人押了幾十萬兩。
  「葛三刀」和茜茜一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傢伙要是贏了就可以全部撈回,輸了就是一百八十萬兩。
  「葛三刀」在小羅耳邊低聲道:「小羅,我看這老小子有點邪門,就算他有錢,輸了九
十萬兩還能面不改色?」
  小羅道:「輸了錢哭喪著臉也沒有用啊!」
  茜茜也道:「小羅哥哥,不如適可而止。」
  小羅當然不會聽,他賭寶不全靠運氣,寶盆中的單雙在高手來說,也可以運勁控制。
  他認為贏一百八十萬兩幾乎已成定局。
  他看看這位富態的中年人,心想:「你這老小子就是有一座金礦也會被你輸光的。」
  開了寶,中年人笑起來,觀者大嘩。
  小羅輸了,九十萬兩全部回籠,又到了中年人手中。
  觀者紛紛議論,說他貪心不足,「葛三刀」和茜茜呆了。
  就在這工夫,周光迪帶著他的女兒周蓉蓉走了進來。
  似乎就在這瞬間,小羅汗出如漿,衣衫幾乎濕透。
  周光迪道:「小羅,限期只有三天了!」
  小羅道:「到了三天再說。」
  周光迪道:「一百萬兩不是個小數字,其實你大可不必一次還清,可以一次先還三十萬
或五十萬兩。」
  「葛三刀」和茜茜互視一眼,自然是內心抱怨小羅太貪。
  不然的話,現在可以先把九十萬兩還給周老頭。
  如今兩手空空,連十萬兩銀子也沒有了。
  出了賭場,周光迪道:「其實你答應我的條件,一切都解決了。」
  小羅道:「我不能辜負小仙蒂。」
  周光迪道:「你如果死了,豈不是更辜負了她?」
  周蓉蓉泫然道:「小羅哥哥,為了小仙蒂也為了你自己,就答應了吧!」
  小羅搖搖頭,大步離去,儘管他覺得這少女的口音有點熟。
  「葛三刀」道:「醫仙,大概你也認識劍客羅寒波夫婦,就算看在他們夫婦面上,也不
必和小羅計較,應該盡一切努力治好他的絕症才對。」
  周光迪道:「你說得倒輕快,一百萬兩不還清,也不要我的女兒,我會平白為他治病?
笑話!」
  小羅心煩,狂奔而去。
  周光迪在後面大叫道:「蓉蓉快追!這小子賴皮要溜!」
  周光迪父女似乎追不上小羅等人。
  小羅內心當然也懊惱,但他不願說出來。
  奔了三五十里,早已不見周光迪父女。太陽已升起,正要休息一下,忽然發現林中轉出
二人,居然又是戴哭、笑面具的人。
  小羅一看左手,正是不能動手之時,道:「快走,分三個方向,如能逃過他們,在鎮上
最大的酒樓上見。」
  三人分北、東、南三個方向疾奔而去。
  面具人自然是去追小羅。
  這一次似乎影子小羅不在他身邊,只不過在小羅身上無紅圈時,只有一個影子小羅也擋
不住這兩個高手。
  小羅知道,至多逃出二三里就會被追上。
  如果能逃到五里外的鎮上,就可能逃出他們的掌握。
  跑了一會兒,雙方愈來愈近,看來不到大鎮就會被追上。
  快到大鎮時,忽見小路邊有個茅坑(糞坑),這是莊稼人方便之處,也是給過路行人方
便之處。(古人很重視這種肥料。)
  小羅發現這坑中的「黃金」都快滿出來了。
  他忽然心中一動。
  他的心眼多,反應靈敏,要不是這樣,他大概也活不到現在。
  他再看看風向,正是順風,於是他找了一塊面盆大小的石頭,伏在茅坑上風頭約二十來
步的草中。
  這茅坑有頂篷,但四周無牆壁,只有四根柱子。
  這工夫兩面具人追到茅坑附近的十來步處。
  小羅丟出了大石。
  「卜通」一聲,糞漿四濺,加上是順風,二面具人毫無心理準備,要閃避哪還來得及?
  要不是有面具,很可能臉上及口中都會有糞便的,只是身上弄了很多。
  兩人氣得大肆咆哮,小羅向鎮上狂竄而去,且邊跑邊易客。
  但入鎮不遠,又隱約發現「風雷雨」三人迎面走來。小羅一急,忽見左邊一家大戶,張
燈結綵,熱鬧非凡,來來往往,進出的人很多。
  小羅一時情急,招呼兩小,進入大門之中。
  原來這大戶巨宅前後五進,當他進入第二進時,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伸手一讓,道:
「貴客,請到上房入席,請!」
  小羅等人也正餓了,不知是什麼大人物辦喜事?
  此時此刻只有大模大樣地晃入上房,見這上房屋中並未隔間,像是個練武室或者作為私
塾之處的空房子。
  如今大約有三四十桌,已快坐滿。
  由於小羅衣著一向都很考究,老僕把他讓到主人那一桌上,他坐下來聽客人談論,原來
是主人花甲大壽。
  只不過主人還沒有出現。
  主人是誰?三小不知道,只聽客人談論齊老爺子如何如何,不知他的大名。
  就在這時,有人道:「老壽星來了!」
  老壽星當然就是齊老爺子了,眾人望去,一個紅光滿面,年約四旬左右的人由兩位老管
家模樣的人擁護著走出來,所有的客人紛紛站起,鼓掌致敬。
  小羅等三人當然也站起鼓掌。
  齊老爺子頷首答禮,看來相當和藹。
  此人看來除了氣色好極、有派頭及貌似婦人外,和普通一位地方士紳差不多,只不過他
身邊的兩位管家卻像是高手。
  齊老爺子坐在小羅右首。
  小羅一打量,嘿!這不是衛前輩對他說的武林掌故中的一個奇特人物嗎?此人額上正中
有一肉瘤。
  這肉瘤在髮際邊沿,並不太大,比一顆李子還小一點。
  正因為這肉瘤的膚色和臉色一樣,遠看不見肉瘤。
  齊天榮先站起向所有的來賓敬酒。
  所有的來賓也輪流一批批地過來敬酒。
  儘管小羅等本不以為齊老爺子是武林中人,但一看客人中武林人物很多,起碼也是「風、
雷、雨」這一流的人物,僅是「窮仙」百里光,他的身份就不比「神芒子」、「南海雙星」
及「塞外三鷹」低些,因為他是「獨角鰲」齊天榮的好友。
  這「窮仙」百里光也坐在這桌上,而且對三小很注意,道:「小友貴姓?」此人的特徵
是眇了一目和那只三角眼。
  小羅道:「在下上官烈,老前輩可是『窮仙』百里大俠?」故意稍作見多識廣的樣子。
  百里光「呵呵」大笑道:「小友可真不簡單,想必是高人門下。」
  「哪裡……」又故作神秘之態。
  齊天榮道:「小友到底是哪一位高人的門下?」
  小羅呷了一口酒,笑笑道:「說起來也都不是外人,家師星宿海老……」
  齊天榮和百里光二人同時目光一亮,且同時大聲敞笑起來,因為星宿海老怪和二人齊名,
甚至還高些。
  只不過這老怪不算白道中人,算是百里光和齊天榮二人同流的人物,因而二人聽起來十
分高興。
  況且二人和那老怪還有交情哩!
  「老弟,老哥哥想不到你是冷老哥的得意門下,該罰酒!」
  「咕嘟」一聲,百里光灌下一杯。
  齊天榮又舉杯道:「小老弟,我也敬你一杯。」
  「這怎麼敢當?」小羅舉杯道:「兩位老哥哥哪一位都比我大兩三倍有餘,理應我敬二
位!」
  小羅干了酒,二人也干了。
  星宿海老怪冷通天已近七旬,輩份極高,邪正不分,這兩人自然十分巴結。
  因此,對小羅自然要套近乎。
  齊天榮道:「冷老哥近況如何?」
  小羅道:「家師老當益壯,五個月前還討了一房。」
  此言一出,茜茜和「葛三刀」不由一驚。
  在這場面上可不能信口胡說,因為這二人都不是等閒之輩。
  哪知百里光和齊天榮互視一眼,同聲大笑。
  兩小不由大驚。
  只不過二人大笑了一陣之後,同時一拍小羅的肩胛,道:「本來我們還以為你不是冷老
哥的門下呢!」
  小羅心頭猛跳,卻道:「以為我是假的?」
  「現在不會了!」百里光道:「不是冷老哥之徒,說不出這句話來。」
  因為星宿海老怪一生別無所好,對女人最感興趣。
  到目前為止,他的女人大約有四五十人之多。
  齊天榮低聲道:「小老弟,這次冷老哥弄了個什麼樣的女人?應該不會保密不能說吧?」
  小羅攤攤手,道:「兩位請猜猜看。」
  百里光眨著獨目,偏著頭道:「苗女?」
  小羅搖搖頭。
  齊天榮低聲道:「扶桑女子?」
  小羅又搖搖頭,卻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二人齊聲道:「高麗女人?」
  小羅自來熟地拍拍二人的肩胛,道:「真行!一下子就猜中了。再猜猜她多大年紀如
何?」
  百里光道:「二十五六?」
  小羅曬然搖頭。
  齊天榮伸出兩個指頭,暗示雙十年華。
  小羅又搖搖頭,道:「差不多。」
  二人又同聲猜是「二九年華」,小羅又搖搖頭,「葛三刀」和茜茜真服了他,居然變成
星宿海老怪的門下,還知道老怪極好色。
  齊天榮道:「莫非只有十七歲?」
  百里光搶著道:「二八佳人僅十六歲?」
  小羅聳聳肩,道:「小弟十七,她比我小了一歲半。」
  「十五歲……」齊天榮和百里光愣了一下。
  最後他們自然相信,當冷通天只有五十左右時,他找的女人也從未超過二十八歲,一般
都在二十左右。
  如今已接近七旬,竟討了個十五歲的小老婆。
  齊天榮和百里光自然信服,對小羅十分親呢,就在這時,大廳門口出現了兩個熟面孔。
  一個是「無腸居士」柳三絕。
  另一個是「佛面魔心」賈聖仁。
  小羅發現這二人只在門口一打量,就向這一桌走來,一看就知道他們二人在這兒是熟人。
小羅向「葛三刀」及茜茜使眼色,二人也發現了柳、賈二人。
  小羅示意叫他們二人先溜。
  在賈、柳二人還未走近時,二人離座而出。
  賈、柳二人到了桌邊,先向齊天榮施禮,再向白裡光見禮,然後在齊大榮耳邊說了幾句
話。
  小羅只聽到一句「羅寒波夫婦未死」的話。
  小羅相信賈、柳二人還未發現他。
  但不管他如何易容這二人稍一注意,就會認出他們。
  如果二人已經認出他們,不會看不出來,那種眼神是無法隱瞞的,所以小羅趁他們耳語,
立刻離座。
  但在離座的同時,賈聖仁忽然瞄了小羅一眼。
  正好小羅也回頭張望。
  雖然小羅等三人曾在奔逃中易過客,畢竟不擅此道。
  就在賈聖仁一愣之間小羅已快步出廳。
  回頭望去,只見賈、柳二人向他指指點點,似在告狀,而百里光及齊天榮也一臉驚疑之
色,向小羅望過來。
  現在小羅已到達大廳門口。
  他發現齊天榮已站了起來,兩個管家模樣的高手,似在接受命令,而賈、柳二人恨三小
入骨,且「葛三刀」曾把尿射入賈聖仁口中,這口氣他是非出不可,立刻向門口奔來。
  小羅知道,若齊天榮和百里光親自追來,他恐怕跑不了。
  小羅急中生智,大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他這麼一喊,自然大多數人都信,因為剛才他還坐在壽星身邊。
  一旦有人站起離席,立刻就是一片大亂。
  趁混亂中,小羅就溜了。
  齊天榮身邊的兩個老僕模樣的人,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們的身手比起賈、柳二人只高不
低。
  一個叫左恩,一個叫左義,手足兄弟,跟在「獨角鰲」齊天榮身邊已有三十年左右,忠
心不二。
  當賈、柳二人和左恩、左義兄弟回報三小溜了,被齊天榮斥責了一頓,再次派出大量人
手追出。
  只不過三小並未離開齊府。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藏在馬廄中,暫時把馬匹制住。
  直到深夜派出追緝的人回來,三小方離開了齊府,「葛三刀」還偷了一大包的炸雞腿和
排骨。
  茜茜道:「小羅哥哥,你怎知星宿海老怪這個人?」
  「現買現賣嘛!當然是聽衛前輩說的。」
  「葛三刀」道:「老怪真的討了個十五歲的小老婆?」
  「誰知道!」
  「你是胡扯的?」
  「當然,因為衛前輩說過,他的年紀越高,討的小老婆就越年輕,似乎是老干接嫩枝
吧!」
  茜茜道:「他們似乎信了!」
  「當然,因為很有可能。」
  「葛三刀」道:「如果賈、柳二人未來,咱們就不會被拆穿。」
  小羅道:「原來賈、柳二人都是齊天榮的手下,由此可見『飛天鰲』果然是一個黑道巨
攀了。」「飛天鰲」又名「獨角鰲」。
  茜茜道:「不知姓齊的和玄陰教有無關連?」
  小羅道:「也許可能。」
  「葛三刀」道:「咱們又多了幾個大敵。」
  這時忽見山坳中奔出兩個人,似在逃避什麼。
  三小住小徑旁的巖叢中一蹲,遠遠望去,二人似是女子,向這邊奔來,而且已看出後面
有人在追她們。
  兩個女人大約三十來歲,頗美,看來像是姊妹。
  顯然二人奔逃了很遠的路,嬌喘吁吁,大汗淋漓。
  看她們的輕功,必然是女中高手。
  當兩個女子奔到小羅等人隱身的亂巖附近小徑上時,一個人影凌空翻落,迎面攔住了去
路。
  兩女較高的一個道:「金面人,我們知道你是誰。」
  金面人低沉冷笑著。
  較矮的女子道:「我們『大喬』、『二喬』姊妹二人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難道你會趕
盡殺絕?」
  金面人冷笑不答。
  較高的道:「我們可以猜想到,過去,你貪圖我們的美色,予取予求,但現在地位不同,
你是一教之主了,怕洩了身份,非殺我們滅口不可。」
  金面人不否認這一點,而且出了手。
  二女雖然了得,但金面人的技藝莫測高深,居然未出七八招,二女就各中了一掌,且都
是要害。
  三小本想出面接手,絕未想到二女竟未支持到十招,而且二女倒地就未再動一下,這
『二喬』也算是很出名的女人。
  金面人發出一聲怪笑,長身凌空而去。
  三小駭然,這人的身手太高太厲害了。
  此人是玄陰教教主,哭、笑二面具人也是教主,他們三人相較,差距可就太大太遠了。
  三小走出巖叢,來到二女身邊。
  「大喬」、「小喬」是十五年前武林中兩大美女,大姊喬金花,二姊喬銀花,不知風靡
了多少武林俠士?
  這當然是影射『三國誌』中的「大喬」和「小喬」。
  想不到人未老,珠未黃,已遭了毒手。
  人都死了,看來仍然嬌嬈動人。
  「葛三刀」道:「她剛才說什麼『大喬』、『二喬』?」
  茜茜道:「我也聽我爹談過這兩個女人。」
  「葛三刀」道:「知道了這二人與玄陰教教主好過,也就不難查明玄陰教教主的身份,
對不對?」
  小羅道:「的確如此,只怕這二女過去也和別人好過。」
  茜茜道:「這『大喬』剛才說得很明白,對方是為了不願讓人知道他們過去的關係而下
此煞手。」
  小羅道:「正是老葛說的,怕洩了他的身份。」
  就在這時,「小喬」的右手忽然動了一下。
  「沒死!」茜茜道:「我來推宮活血試試看。」
  經她一陣推拿,「小喬」果然醒了過來。
  小羅道:「是喬銀花女士嗎?」
  「是的……小友何人?是小友救了我的嗎?」
  「是的,喬女士,你一定知道此人是誰吧?」
  「我當……當然知道……」
  三小不由大喜,小羅道:「此獠是什麼人?」
  「小喬」道:「本來,我們一直把他當作童羽……」
  「難道不是童羽?」
  「小喬」切齒道:「當然不是……這賊太陰……」
  茜茜道:「大姊說過,他是玄陰教教主?」
  「我……我是說過……」
  「大姊是說目前的玄陰教教主不是童羽?」
  「不是……」「小喬」的傷太重了,要不是傷勢太重,這金面人絕對不敢立刻離去,連
看一下都沒有。
  他似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小羅道:「那麼他是誰?」
  「說也不清……他居然是……是……」大量的淤血自口鼻中噴出,又道:「他就是……」
  竟就此斷了氣。
  三小大為失望,這是一條多麼好的線索。
  由於「大喬」和「小喬」的死而斷了線。
  茜茜再仔細試二女的心脈,果然已經停止了。
  「葛三刀」跺跺腳道:「到了口邊的話竟然未說出來。」
  小羅道:「雖然未說出來,由於她那『他居然是』的半句話,也可以舉一反三了。」
  茜茜道:「是什麼人?」
  小羅道:「是什麼人不知道,但可以隱隱猜出必是那十二人中的一人。」
  「葛三刀」和茜茜都相信這個,稍後三小埋葬了「二喬」。

  小羅等三小在樹林中小憩,茜茜道:「小羅哥哥,當年圍剿『七殺夢魘』的十二人,其
中的『塞外三鷹』和『南海雙星』等都已知道其名,『神州七子』都是哪些人?」
  小羅道:「我也是聽衛前輩說的,那是玉符子、逍遙子、靈虛子、洞天子、神機子、一
陽子和雲中子、其中洞天子的技藝較高。」
  茜茜道:「這些人都叫『子』,是不是都是道士?」
  「不,只有玉符子、靈虛子和神機子三人是道人,其餘都不是,只是他們的綽號而已。」
  「葛三刀」道:「近來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玄陰教教主是『塞外三鷹』中的童羽,『小
喬』卻說不是。」
  茜茜道:「這的確叫人想不通,況且,我看這金面人的身材,很像童先生,為什麼不是
他?」
  小羅道:「對,茜茜跟他學過武功,應該對他有些印象的。」
  茜茜道:「他教我的時間很短,而且聽口音也不太像,但他的眼神,卻極像金面人。」
  就在這時,忽然自樹上飛落二人。
  正是齊天榮身邊的老僕左恩和左義。
  這是兩個極少在武林中走動的高手,他們一直不離開齊天榮左右,但為了抓三小,也出
動了。
  左恩道:「原來你就是近來頗有點名氣的小羅。」
  小羅道:「正是。」
  左義道:「你居然敢去欺蒙齊老爺子。」
  「葛三刀」道:「欺騙他們不稀奇,他們能受騙才稀奇。」
  左氏兄弟立刻撤出了點穴橛。
  「葛三刀」低聲道:「小羅,成不成?」
  小羅道:「不成也要成了!」
  於是「葛三刀」抽出七星刀,茜茜撤劍,小羅折了一根樹枝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星宿海老怪之徒,這小子就沒有那麼厲害,只不過劍客羅寒波的兒子,似也不
含糊吧?
  「葛三刀」先動上手,砍出猛烈的三刀。
  左義不是泛泛之輩,雖覺得他的這三刀十分凌厲,但仍然接下來,未出兩招就把他的刀
挑飛。
  這麼一來,茜茜立刻撲上,也不出十招就岌岌可危了,似乎這二人對童先生的絕技甚為
熟悉。
  小羅已攻向左恩,他的一招半劍法把對方逼退了兩步,但一招半用完,立刻就守多攻少
了。
  由此可見這二人的功力,也可見那一招半的威力了。
  「葛三刀」撿起刀再攻,和茜茜雙戰左義,連守都很吃力。
  不久,「葛三刀」又被一腿掃出。
  茜茜獨自支撐了三招半,也被一拳砸出。
  此刻小羅已和左恩打了二十來招,守多攻少,只感覺自己的招式有時尚未全部施出,對
方似已知道了。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們和「七殺夢魘」真的有關?
  「蓬」地一橛掃中小羅的腰臀之間,小羅往前栽出五步,而左恩已經凌空掄橛戳到。
  「你敢!」這話來自樹上,而且就在左恩的頭頂上。
  左恩再托大也不敢不抽身,總是自保要緊。
  況且有人隱在附近樹上,他們事先未覺察,也足證來人非比等閒。
  左恩和左義都停手不攻,來人飄落下來。
  「原來是洞天子!」左義道:「我勸你少管齊老爺子的閒事,免得像其他『六子』一
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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