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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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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暗器高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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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6:57 |只看該作者
 唐小山這才大膽飛奔。
  他不敢在附近藏身,復又疾奔七八里,找到一處隱秘山林,躲入裡頭。動作迅快地繞尋一陣,終於發現山洞,便竄躲入內。
  將黃得貴丟下,立即退出山洞,四下瞧望,遂移來不少樹枝、石塊之類東西,佈置簡單陣勢,暫時可掩去秘洞痕跡。
  他這才潛回洞中,伸手解去繩索,拍開穴道,黃得貴驚駭跳起:「唐小山?」在京城他早已暗見多次。
  唐小山邪邪笑起:「認得我便好,省得多費唇舌解釋。」
  黃得貴呵呵乾笑:「沒想到在此遇上你,實是太有緣了,你知不知我是誰?其實咱們該是同一家人,只是我身份非常神秘而已!」
  「神秘個屁!」唐小山斥道:「從你脖子上的那顆長長黑痣,便知你就是到我們那兒告密的小胖子。再看你長的肥肥胖胖,相貌與黃圓圓有八分神似,再加上你也姓黃,我看你多半是黃圓圓的兒子,還以為多了不起!」
  黃得貴一愣:「你已知道?」
  直覺什麼事跡敗露,急得他趕忙戒備,以防萬一,臉面卻是一副求饒摸樣。
  雖說他胖,卻因人高馬大,肌肉結實,瞧來該屬肥壯之類,並非油肥,故而不像一般胖子般可怖。
  唐小山邪邪直笑:「憑你也想跟我動手?別忘了我身上炸藥一大堆,隨便一顆,照樣炸得你臉黑肉黑,從此不必偽裝,出門也省得穿衣服!」
  黃得貴曾參加京城撲殺魔鬼天使戰役,自知對方霹靂彈厲害,於是撤了招式,苦苦笑道:「你我無怨無仇,大可不必惡臉相向吧?」
  唐小山冷道:「那得看你是否實話實說了!」黃得貴道:「你想知道什麼?」唐小山道:「有關冷嘯秋之事。」
  「呃……」
  「不敢說?」
  「不是!」黃得貴幹笑道:「我是在震威武館認得他,覺得他不錯便拜他為師,他不收,以朋友相待,不過還傳我武功,就這樣啦!」
  唐小山忽而想到什麼:「說到震威武館,我才想起,當時你為何告密武館中有常大鬍子?」
  「呃……」
  「說!不說就是敵人!」
  「是冷嘯秋要我說的!」
  「冷嘯秋?」唐小山喝道:「何解?」
  黃得貴幹笑道:「他跟常大鬍子有衝突,想請你去嚇嚇他,便要我傳話如此而已。」
  唐小山又喝:「後來呢?那個暗中打石子的一定是你,對不對?」
  黃得貴窘困一笑:「我乃見著你們窺探冷嘯秋,知道他已露行蹤才出面警告,可是我打的是苗多財,對您還是相當尊敬!」
  露出虔誠馬屁精模樣。
  唐小山斥道:「尊敬個屁!耍得我們團團轉,還說尊敬?」
  黃得貴幹笑:「這全是冷嘯秋極欲隱藏。我自不能出賣,否則早出面告訴你了。」
  唐小山道:「現在呢?為何出賣他?」
  黃得貴道:「因為事情已過,而且我越來越尊敬你,情不自禁便說了!」深深拱手施大禮。
  唐小山斥笑:「真是馬屁精!」
  復又喝道:「既然尊敬,便把冷嘯秋一切說出!」「是!」黃得貴復拜禮。「那還不快說,光拍馬屁何用!」
  黃得貴道:「在未說之前,有一事還請大俠答應。」
  「何事?」唐小山瞄眼:「名堂真不少!」
  「我要拜您為師!」
  「收你為徒?」
  「正是!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黃得貴當真跪行大禮。
  唐小山暱地悶笑,終也莫名笑起:「你倒是四處拜師,逢人便拜?」
  黃得貴認真說道:「徒兒可非胡亂拜師,徒兒深具慧眼,一眼即已看出您是良師,可栽培我這千里馬。」
  唐小山斥笑:「你倒是自捧自擂,一點兒都不覺得害躁!」
  黃得貴認真道:「有時謙虛反而虛偽,徒兒是實在之人。」
  唐小山斥笑:「算啦!要當千里馬還不簡單,每天山頭跑兩趟便是!」
  黃得貴頷首:「師父傳得甚妙,徒兒謹記在心!」
  當真有欲試之態。
  唐小山斥笑道:「慢來慢來,我得看看情況,再決定收不收你為徒!」
  黃得貴道:「徒兒必定全力讓師父滿意。」
  唐小山道:「那好,冷嘯秋他的來歷,你知道多少?」
  黃得貴呢地一聲道:「徒兒不大清楚,只知常瞎子是他叔伯,如此而已。」
  唐小山瞧他似乎虔誠,便又問:「他這次跟你同行,可拿著一支黑色枴杖?」
  黃得貴頷首:「有,長及腰際對否?」
  唐小山怔喜道:「果然在他手中,冷嘯秋,你未免太狠了吧!」
  黃得貴皺眉:「師父為何說他狠?」
  唐小山道:「你沒發現那枴杖是他叔伯的?他謀殺了常瞎子,然後奪走枴杖!」
  黃得貴不由抽動臉面:「怎麼可能?常瞎子不是活得挺好的?」
  唐小山道:「他被刺死在冷嘯秋密窩中,還是我親手埋的,難道你要說是別人謀殺嫁禍嗎?那枴杖又為何會落入他手中?」
  黃得貴實是不信,直叫可能嗎?可能嗎?可是見及唐小山表情,卻又不像說假話,他心緒亂七八糟。
  「他為何謀殺常瞎子?」
  「為了那支枴杖!」
  「枴杖?」黃得貴怔詫不已:「那枴杖有何秘處?容得他殺人?」
  唐小山思量是否告訴他真相,直覺他是忠心之人,便說道:「那枴杖可能是一把寶劍。」
  「寶劍?」
  「不錯,削鐵如泥的寶劍,你看他用過?」
  「原來是寶劍……」黃得貴回憶道:「難怪他老是說沒效,我問他,他又不肯說明……」
  唐小山道:「寶劍會沒效?」
  黃得貴道:「我也搞不清,只聽他常失望喊著而已。」
  唐小山喃喃說道:「或許他仍不懂開封之法吧!」轉了話題:「像這種人,你敢跟他在一起?」
  黃得貴道:「可是一點兒看不出來,他一直就對我不錯,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唐小山冷道:「不管什麼誤會,也不能謀殺親叔伯。冷嘯秋現在在哪裡?你不是跟他一起避難嗎?怎會落單?」
  黃得貴輕歎:「他被捉了。」
  「被捉了?」唐小山怔詫道:「被誰捉去?在哪兒?」
  黃得貴道:「百里外的青陽鎮,當時我們準備進入揚州,結果來了幾名光頭喇嘛,便將冷嘯秋和李欣欣給抓走,我趁機開溜,他們追殺一真,我便躲進霧山中。才遇上你,以及那群凶女人!」
  唐小山怔詫道:「喇嘛僧?他們是何門路!」
  黃得貴道:「我看也是魔鬼天使偽裝,他們直說抓到什麼,可以交換什麼,然後哈哈大笑。最重要的是我們砍了他們幾刀,他們根本不痛不癢,跟魔鬼天使狀況差不多。」
  唐小山道:「多久以前之事?」
  黃得貴道:「前兩夭吧!」
  唐小山疑惑道:「難道他們已得知寶劍之事?想拿它向某人交換……」猜之不透,一臉不解。
  黃得貴道:「這就非徒兒所能得知,不過……還請師父前去救人如何?」
  唐小山征詫:「叫我去救殺人兇手?」
  黃得貴道:「或許兇手另有別人,你不救他,線索立即斷去,何況還有個李姑娘,您不忍心她落難吧!」
  唐小山斥道:「這個野丫頭,就是知道私會情郎,也不想想自身處境。」
  黃得貴道:「看在李大師面子上,師父該去救人吧?」
  唐小山斥道:「救救救!你以為我多行?拿肉包子去打狗不成?」
  黃得貴幹笑:「徒兒對師父您有信心,一定可以收拾那幾名臭和尚。」
  唐小山歎道:「為了寶劍,看來只有冒險一試了。」
  黃得貴立即逢迎笑道:「對對對,為了寶劍,更該出面,多少得搶回什麼東西吧!」
  唐小山瞄眼斥道:「真是個馬屁精!」
  黃得貴不以為意,笑道:「師父打算何時收徒兒為徒?」
  唐小山邪笑道:「除非你能做到完全服從,我再考慮考慮。」
  黃得貴道:「這個簡單,徒兒立即服從,至死不渝!」
  「真的?」
  「絕無虛言!」
  唐小山為之邪笑不已:「那好,只要你答應一事,我立刻成全你。」
  「師父快說!」
  「看到剛才那四名女子嗎?」
  「看到了,挺凶悍的。」
  「不錯!」唐小山邪謔直笑:「只要你能把其中一位叫刑小瑩的三八婆追到手,我便收你為徒,就是那個硬把你說成是我那個姑娘!」
  「哇!那個凶女人?」
  「不錯!你意下如何?」
  「這個,這個……」黃得貴登時哭笑不得:「師父的題目未免太難了吧!」
  唐小山笑道:「拜入少林,得苦工十年才能學武,我卻送你一個妻子,你還抱怨什麼?」
  黃得貴苦笑:「有此妻子,我可苦上數十年呵!」
  「要或不要?」唐小山斥道:「不要拉倒。」
  黃得貴急道:「要,當然要,徒兒拜師決心永遠不變,必定全力以赴,只是現在……你暫且收容徒兒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就先當記名弟子,待有所收穫,再正式拜入本門。」
  黃得貴登時欣喜拜禮:「多謝師父收容,請受徙兒三拜九叩首!」當真拜得五體投地,虔誠不已。
  唐小山瞄眼一笑:「你好像職業拜師喔?連姿勢都練的那麼標準!」
  黃得貴欣笑:「師父說笑了,良師難求,徒兒可說欲拜無門吶!」已拜妥,講道:「可以起來吧?」
  唐小山訕笑道:「這個就得換我請教你了,因為我一點兒經驗都沒有。」
  黃得貴呃呃苦笑:「豈敢豈敢,通常徙兒行過大禮之後,師父便會說起來吧然後徒兒才敢起來!」
  唐小山道:「要是你師父被你一拜,突然死去,那你豈非永遠起不來?」
  黃得貴一愣:「不會那麼巧吧!」
  唐小山暗笑於心,道:「我就有這種感覺,被你一拜,腦袋立即昏昏沉沉,我看時日不多嘍!」
  黃得貴幹笑:「這麼厲害!」
  唐小山訕笑:「當然厲害,被你狐臭一熏,不倒斃的並不多!」
  黃得貴笑得更癟:「師父放心,徒兒立即去清洗。」
  說完,再叩響頭,即欲離去。
  唐小山道:「以後再說吧,時近根本沒有水,你站遠些便是!」
  黃得貴一聲得令,便閃站一旁,呵呵笑起:「拜師已成,師父你請賞我幾招吧?」
  唐小山道:「這麼猴急?」
  黃得貴道:「早練早出師,這是徒兒標準。」
  唐小山道:「然後早背叛師門?」
  「不敢!徒兒不敢!連一點點想法皆無!」黃得貴道:「徒兒練武,目的在光耀本門,師父請放千萬個心賜招便是。」
  唐小山瞧他一臉希冀,便笑謔起來道:「好吧,看你虔誠之心。我便傳你絕活,首先……」
  在破爛衣服中找出藥丸道:「你該知道,我出自四川唐門,毒功亦是一絕,你便從毒功練起,先練習吃毒藥便是,拿去!」
  黃得貴霎時僵愣:「師父……吃它下去會如何?」
  唐小山訕笑道:「輕者全身發麻,上吐下瀉七天七夜便沒事,重者全身腫痛如球,半月始消,不過,一定要不了你命便是!」
  黃得貴頓時苦笑:「改天吧,現在不適合,現在強敵環伺,而且咱們還得救人吶!」
  唐小山瞄眼:「既然知道,還纏我練功?」
  黃得貴愣了一下,隨即乾笑:「徒兒失察,下次一定改進,恕罪恕罪!」
  唐小山這才把毒丸彈掉,冷道:「計劃一下,該如何救人,你把當地倩況詳細再說一遍!」
  「是是是!」黃得貴立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得詳細無比。
  唐小山聞言後,哺喃說道:「這麼說,他們應該離此不遠了?」
  黃得貴接道:「而且他們武功甚高。」
  唐小山道:「武功若高,自是不宜力拚,若智取的話……」忽而有了盤算,呵呵笑起:「為師便露一手功夫,讓你開開眼界,跟我來!」
  他登時捨棄此洞,掠往山區。
  黃得貴立即追去,半帶著欣喜與憂心道:「師父要傳我絕活了?」
  唐小山斥笑:「有本事儘管學。」
  他掠得更急,不斷尋向可利用地形。
  黃得貴本是興奮,但追至後來,氣力已疲,無暇再高興,只顧力拚,已汗流挾背,滿頭大汗。
  他忽而想及訓練千里馬方式,不禁暗暗苦笑,莫要真的每天爬山頭才好!他心中開始疑惑,這個師父到底拜的值不值?
  唐小山顧不得他,只管掠尋。
  眨眼已快中午,終矛找到一處似是塊谷,卻又寬廣之地形,他四處查看,左右兩側峽谷較遠,其中不少亂石、孤樹,叢草雜生,正適合佈陣。
  他喝笑道:「胖徒弟過來!」
  黃得貴氣喘如牛跌步而來,苦笑道:「師父,就算我是匹千里馬,也不堪受你如此折磨呵!」
  唐小山訕笑道:「我看你是笨驢馬,才逛個十數里,便死去活來嗎?算了算了,去洗把臉,回頭還有工作要進行。」
  黃得貴聞知可休息,立即精神上身,道聲得令,快步奔去。
  唐小山喃喃說道:「該布何陣呵?對方武功萇高,得加點兒機關才行……就來個天南地北七殺陣吧!」
  決定佈陣之後,他便掠向高處,四下瞧望,研判地形,終有定論。
  此時黃得貴洗清身軀後,舒爽許多,已自奔回,笑道:「師父,傳何功夫?」
  「佈陣!」
  「佈陣?」黃得貴道:「像少林羅漢陣一樣?」興致甚濃:「可是哪來的人?」
  唐小山指向岩塊道:「那些便是了。」
  「什麼?以石頭代替羅漢僧?呵呵,倒是光得一般亮!」黃得貴呵呵直笑。
  唐小山道:「羅漢陣是人形陣,我們布的是地形陣,我看你是不會懂的,上工吧,把大石搬到十丈遠那岩塊上面。」
  指向一快足足兩個圓桌大石塊。
  黃得貴怔愣:「那至少有千萬斤,怎麼搬?」
  「四兩拔千斤,懂不懂!」
  唐小山立即做示範,把巨石推動、搖晃,萬斤巨石在多次吃力後,已漸漸晃搖,終能彈起似地。
  唐小山喝地一聲,巧勁一撥,巨石竟然往前彈滾,由於不定型,滾來甚是崎嶇,唐小山卻始終趕在左右加以修正勁道。
  乃近較高處,他復喝地一聲擊掌推得巨石往上彈,待欲落下之際,他猛地踢來較小石塊,擋在巨石前,叭的一響,巨石滾壓不過,已定在預定位置。
  如此巧勁,瞧得黃得貴目瞪口呆,直道石頭好像你養的?
  興趣自來,也就加入行列。
  由於唐小山急於佈陣,無暇逗他,兩人便自合力推動十數顆巨石於預定位置。
  說也奇怪,巨石一定,身立其中,總覺方向感全失,似乎四面八方皆同方位。陣勢威力隱隱顯露。
  唐小山完成重要陣眼,便又利用地形設人埋伏,有的挖探坑,有的以樹枝彈力做成暗箭,另有種種奇怪名堂,弄得黃得貴滿頭霧水,興趣卻更濃,但越是詢問,越搞得慢腦問號,已覺當他徒弟實是不易!
  一切似乎已布妥。
  唐小山這才露出滿意笑容,道:「如若晚上,少了左右山峽,方向更易搞鬼,只是咱們不能等,得讓它起霧才行!」
  說完,掠向左峽山林處。
  黃得貴搞不清霧氣如何能起,便跟去瞧瞧。
  那山峽盡處,現有洞流,黃得貴當時即在此洗身,此時卻見唐小山將澗流截往左側較平坦石堆。
  黃得貴不解:「此著何用?」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製造霧氣!」
  黃得貴怔詫:「這樣就能造霧氣?」
  話未說完,忽見水淹向石面,或許石塊被太陽曬熱,己蒸出不少白氣。
  黃得貴怔喜不已:「當真能生霧氣?可是石頭若冷去,哪來霧氣可生?」
  唐小山笑:「那就得看功力了,就像撥巨石,懂得巧勁,哪管多大,照樣撥動。淹水造霧亦同此理,只要流水不多,剛好可抵過太陽熱石速度,霧氣自然不斷。當然,這不易辦到,所以佈陣者另有秘方!」
  便從貼身衣甲中拿出幾顆白色藥丸,將它置於十丈方圓石洞中,不久,白藥丸漸漸化出霧氣,倒讓黃得貴叫奇,直問那是什麼?唐小山笑道:「便叫引霧丸吧!它若沾上水氣,便能引發成霧,一顆可用一天一夜,故而造霧功力不小,有它引帶大約一個時辰後,此處將被白霧掩去。」
  黃得貴學了一招,呵呵笑道:「原是這麼回事……照這麼說,除去白丸,霧氣便散了?」
  唐小山道:「那也未必,就像天空白雲,凝成一塊,便可能吸來附近雲氣,縱使白丸功效消失,若有附近霧氣補進來,照樣可以維持下去,這便是萬事起頭難之意。」
  黃得貴恍然憨笑:「原來如此,這學問竟然如此深奧,不容易學啊!」
  唐小山道:「這還是皮毛,最厲害的是借東風,也就是發現哪裡有霧氣,然後將它整片引過來,就像諸葛孔明能算風而借用一樣,才是最高手法。」
  黃得貴稱奇道:「怎麼引?」
  唐小山道:「方法不少,得看當時地形而定,例如說,哪塊雲霧正好在風口,則引風吹來便是,雲霧若在深谷,可能要加熱讓它浮高,再加以引帶,反正現在說,你也不懂,有機會碰上再解釋。」
  黃得貴幹聲笑道:「說的也是,原來師父和孔明一樣,能借東風啊!」佩服不已。復見霧氣漸漸冒開,更佩服不已。
  唐小山雖是得意,卻仍輕歎:「若引兵作戰,這玩意或能管用,但用來對付高手,怕只能障個眼睛吧!」
  黃得貴道:「障了眼睛,即變瞎子,再趁機收拾,豈非妙哉!」
  唐小山呵呵笑道:「馬屁功夫,你最厲害,足可獨步武林啊!」
  黃得貴幹笑:「哪裡哪裡,徒兒所言,句句屬實,師父不必謙虛便是。」
  唐小山笑:「我看有一行業最適合你。」
  「哪行業?」
  「太監。」
  「太監?」
  「對!」唐小山呵呵笑道:「你在宮中,多的是皇親國戚、娘娘、妃子,你左一顆馬屁,右一顆奉承,包準處處受歡迎,成了太監王,皇上之下,就數你最威風啦!」
  黃得貴幹笑:「可是切了卵蛋,這犧牲未免太大了吧!」
  唐小山笑道:「生了兒子再去,比較不會遺憾,或是學斂陰功,說不定可通過考試。」
  黃得貴道:「您好像很希望我去宮中的樣子!」
  唐小山笑道:「那當然,到時你和皇上混熟了,要多少油水有多少,四川唐門正等著錢重建呢!」
  黃得貴苦笑:「師父很會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東西,包括人。」
  唐小山笑道:「那是你拜入我門下該犧牲的條件,我看把追刑小瑩的條件換過來吧!」
  黃得貴急道:「萬萬不可,師無戲言,說就要算數,總不能把徒兒推入火海吧!」
  唐小山瞄他幾眼,呵呵笑道:「也罷,一樣一樣慢慢來,或許到時你即會想通。」
  黃得貴幹笑:「和師父在一起,似乎很沒安全感……」
  唐小山笑道:「這是訓練你危機意識,走吧!去引敵人,光在此說風涼話,有啥用處!」
  「是極是極!」黃得貴亦不想多談,當下引領前頭,往山下行去。
  半時辰後。
  兩人走出山區,眼見四處茫茫,該往何處找番僧?
  唐小山道:「到鎮上轉一陣,反正肚子也餓了,先填飽再說!」
  黃得貴道:「要是引來四位三八婆,豈非前功盡棄?」
  唐小山道:「她們要的是我,到時若真如此,你便把番僧引來,讓雙方火拚,咱們收漁翁之利!」
  黃得貴擊掌:「妙哉!不過,在臨到鎮上之前,弟子另有建議。」
  一副慎重模樣。
  唐小山道:「啥事?又想出餿主意嗎?」
  黃得貴拱手直道不敢,終仍忍著笑意說道:「師父您那件開襠褲,是否該換下呢?」
  「開襠褲?」唐小山猛往褲擋抓去,這才發現昨夜被艷桃花扯破的褲襠,仍通風見底,惹得他惱羞成怒,斥道:「不早說!存心看我出醜嗎?」
  黃得貴急道:「弟子不敢!弟子以為那是師父故意裝出性格的表徵。」
  「征你個頭!」唐小山猛敲響頭過去,斥道:「穿開襠褲耍性格?」自覺想笑而笑起:「什麼名堂嘛!把你褲子脫下來交換。」黃得貴一愣:「師父……」
  唐小山斥道:「難道有師父露肉,徒兒不露的嗎?」
  黃得貴苦笑:「可是徒兒穿的是大號,給了您,豈非成布袋……」
  唐小山想想也對,輕輕一歎:「罷了罷了!縫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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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7:59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活寶師徒
  他這才脫下長褲,拿出水底針,再拆腰帶布線,縫了幾針,勉強過得去,始再穿回身上,想及艷桃花種種,實讓他哭笑不得。
  黃得貴欣笑道:「師父繡縫功夫實是了得,徒兒佩服!」
  唐小山斥道:「少屁啦!走吧!」兩人這才掠往五里外柳河集。
  只見得一條婉蜓柳河畔,聚集不少住戶商家,車水馬龍,頗為熱鬧。兩人本就引人,不必躲躲藏藏,大搖大擺地走進市集,找家最豪華之柳香樓進食。
  柳香樓佈置典雅,分上下兩樓,此時午時已過。食客仍坐滿七八成,可見生意不差。唐小山點些較少吃過之河魚料理,再品一壺竹葉青,倒也逍遙自在。
  至於黃得貴,或許身軀較巨,食量驚人,連啃七張大餅還不夠,瞧得唐小山兩眼瞪來,直道你要吃垮我?黃得貴回答這頓他請客,唐小山始放過他,暗道他母親收了大吉莊千兩銀子,吃他一點兒,仍是便宜多多,也就由他吃去。
  足足拖過一時辰,眼看客人己剩四成不到,唐小山不得不另作打算,遂叫來小二,問道:「兄弟可曾見過喇嘛翻僧?」小二目光露出懼意。
  唐小山立即說道:「我們是仇家,你說沒關係!」
  小二這才放心不少,說道:「近午的確有兩喇嘛前來進食,後菜色不對,他們翻了桌子即走,也未付銀子……」
  黃得貴嗔道:「太可惡了,他們往何處去?我替你報仇!」
  小二急道:「千萬不要,在下惹不起他,也不想報仇。」
  唐小山笑道:「我不會提你姓名便是,你說吧!」
  小二聞言,始露笑意:「他們往北村行去,到底要去哪,小的不知,公子若碰上,千萬別說是小的說的。」唐小山笑道:「當然不說。」
  轉向黃得貴:「給賞!」「我?」黃得貴一愣,但隨即會意,爽聲笑道:「小二哥,連這餐,十兩銀子夠不夠?剩下的給你啦!」
  小二登時心花怒放:「夠了夠了!太多了,其實五兩銀子便夠哩!」
  小二道謝,磕頭連連,方始退去。
  唐小山瞄眼道:「你一向出手這麼大方嗎?」
  黃得貴幹笑:「是替師父出的,您有面子,徒兒一樣沾光。」
  唐小山道:「這麼說,你娘的油水很足了?」
  黃得貴幹笑道:「不瞞您說,徒兒的油水十足。」低聲道:「徒兒從上次那棟大府院搬來滿滿三大箱元寶,足足可花上三年哩!」
  唐小山睜大目光:「這不就發了?」
  黃得貴道:「可惜大部份分給正義門了……」
  唐小山又如洩氣皮球,冷道:「下次油水之事,由我決定,知道嗎?走吧!」起身離去。
  黃得貴幹笑道:「下次徒兒將改進,一定改進。」急追過去:「沒想到師父對元寶那麼有興趣,我即該留下它們。」
  唐小山冷道:「過去之事不必再談,以後給我多多表現。」
  說完,掠出市街,往北方奔去。
  黃得貴當然頻頻點頭,心頭想了無數方法,決心哪天讓師父心花怒放,隨後呵呵笑起,直追師父,掠往北方去了。
  兩人再掠十餘里,忽見左前方溪林內巨石上,坐著一名喇嘛和尚,另一名則蹲身舀水洗臉,兩人似在休息。
  唐小山見狀,登時躲入草叢,黃得貴亦蹲躲進來。
  兩人引目探去,唐小山皺眉道:「怎未見人質?」
  黃得貴急道:「莫要被他們宰了才好……」
  唐小山輕歎:「若真如此,也莫可奈何了。」頗替李欣欣擔心。
  忽貝那舀水洗面嘲嘛跳向巨岩,原是個矮冬瓜,其高度幾乎跟坐著的喇嘛差不多。他腦袋卻奇大,聲音粗沉說道:「找了兩天,一無蹤影,不知胖僧那頭如何?」
  那較高僧人說道:「看是無果,咱們乾脆把人質押到城門上逼人出來,否則如此尋,何時才有結果?」
  矮僧人道:「可是人質不在這裡,何況對方未必知道,逼也無用。」「不知道?哈哈……」
  瘦僧人突然仰天長笑,聲帶真力,震傳百里似地,逼得黃得貴急掩雙耳,直叫難受。
  唐小山亦運起神功抵擋,直覺喇嘛內功果然高強無比。
  不過他慶幸聽及人質仍安然無恙消息。
  瘦僧人笑聲突然煞住,聲音卻如飛帶繞竄許久,方自消失。
  他冷笑道:「不出來,便吼得他們雞飛狗跳!」
  話聲未落忽聞西南方復傳來笑聲。
  矮僧怔笑,「是老三回話,不到三十里吧?」瘦僧道:「難道他把人質帶在身邊?」
  矮僧道:「大概不會,囚在鬼哭洞中,十分安全。」
  瘦僧滿意點頭:「待逮著那小子,便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兩人相視,復又縱聲大笑,威力更強一倍,趁此回應另一名僧人。
  黃得貴卻被震得頭暈腦漲,差點兒暈倒。
  唐小山亦覺血脈翻湧,極力運功平撫。
  他暗道:「鬼哭洞在何處?這凶僧竟然狼心要殺人滅口,實是留他們不得……」
  黃得貴苦笑道:「再讓他倆笑下去,我真的要翹辮子啦!聽冷嘯秋說,他們是大漠三凶僧,武功高得出奇,制得了嗎?雖然徒兒對您有信心,但信心不必一次建立,可以分期付款。」
  唐小山瞄眼:「少說風涼話,你去把他們引來,我賞他們幾針便是。」
  「我……」黃得貴猶豫。
  「呃,這倒不是,這點兒小事你都不敢嗎?」
  「我只是被嚇過一次,現在得再壯壯膽才行。」
  黃得貴深深吸氣,心想奇陣已布,只要熬過一陣,自可沒事,何況他見過唐小山霹雷彈威力,應該可以制住對方。
  於是壯了膽子竟然大搖大擺晃去。
  如若他知唐小山霹雷彈已用完,恐怕無法晃得如此傳神吧!
  唐小山立即扣住水底針暗器,心想對方未必怕刀槍之傷,得射他們眼睛或耳朵、鼻孔,方能奏效吧?於是特別注意雙僧行徑。
  黃得貴再逼近十餘丈,已不敢越雷池一步,隨即放聲大笑:「番僧,原來躲在這裡,還不抉過來受死!」
  喝笑聲起,瘦、矮凶僧四目瞪來,發現目標出現,己自哇哇狂笑。
  矮僧晃著大腦袋,笑出滿口黑金牙:「好氣魄,敢前來棧咱家挑戰,哈哈哈!」
  手中降魔杵抖得鏘鏘作響。矮僧臉面只巴掌大,兩腮凹陷,眼珠卻出奇凸大。實是奇醜無比,他冷笑:「說那麼多何用,先宰了他再說!」
  話聲方落叫聲起,人若彈丸飛射過來,看似極慢,卻閃之奇快,霎然迫至黃得貴頂空,月牙鏟已劈頭猛力砍下。
  矮僧亦不落後,射動身形如猿,暴躥即至,降魔杵更自抖得鏘鏘作響,催力殺來。
  黃得貴哪敢應戰,光聞聲音,拔腿即奔,復喝聲:「讓你老骨頭三招,再來收拾不遲!」逃得比什麼都快。
  瘦僧沒想到對方喝喊大話,竟然不戰而逃,一擊已落空,更自哇哇厲叫:「逃得了嗎?」
  身形如電,復射過來,逼近七八丈,月牙鏟脫手飛出,存心穿剌敵人背胸,讓他當場斃命!
  就在此時,唐小山見對方逼近不及五丈,正是下手良機,猛地打出十二支水底針,奇速無比,復又無聲無息飛去。
  那瘦僧但覺蚊蟲之類東西沾身,本在不意。
  豈知蚊蟲卻變成蜜蜂螫來,一群十二支盡往臉面攻擊,嚇得他怔心大叫不好,「好」字未出口,嘴巴射中一針,直刺舌頭,疼得他趕忙閉嘴,這還不止,臉面連中數針,若非眼睛閉得快,準被蝥成瞎子。
  還好他功力深厚,怔疼中,猛運真勁震抵不少利針。
  那矮僧見他受擊,怔詫道:「你怎麼了?」瘦僧趕忙喊道:「快閉嘴!」
  矮僧頓覺蜂針射至,趕忙閉嘴,果然利針刺唇而落,他正慶幸運功逼住之際,豈知那細針竟然會轉彎,由下貫上,直衝鼻孔,叭地命中,他驚疼哎叫,鼻孔己掛出血絲。
  他猛地伸手揪出細如牛毛彎月針,氣得直發抖。
  唐小山雖能命中對方要害,卻因功力不夠,無法貫穿腦門,當場將人殺死,實是一大遺憾。
  不過,儘管如此,他為了對付強敵,早在山上採了毒葉,將汁液塗在利針之上,它雖可能毒人不死,卻能讓對方奇癢難忍,而且血流不止。
  矮僧受此一針,鼻頭登時麻癢,迫得他哈啾直打,伸手捏個不停,瘦僧亦絞著舌頭,喝喝怒叫:「何方敗類敢暗算大爺,還不現身受死?」一掌打向唐小山藏身位置,迫得他跳閃出來:「毒王祖宗在此,你們準備見閻王吧!」
  腳踩龍形九步,身形晃飄不定,手翻驚天訣,利針再射,一大把猛地開射。任瘦、矮兩僧武功如何高強,竟然閃避不及,全身被螫十數針,哇哇怒叫,劈攻再猛。
  唐小山根本不想正面交鋒,靠著神奇步法遊走兩人空隙中,利針打出去,復又以輕巧吸字訣手法吸了回來。登時叫好。
  當下不再逃避,找來石塊,見機即打,並喝笑道:「唐門暗器,天下無敵,你們死定了!」石塊偶能擊中,爽得他笑聲更謔,攻擊更猛。那矮僧忽聞唐門暗器,驚詫道:「他便是唐小山!」哇哇笑出狂厲聲音。
  瘦僧怒邪大笑:「你終於送上門!」雙掌開打,砰砰兩響,震得地面深陷兩大洞。
  唐小山雖靠奇異步法閃過,卻亦險象環生,怔心道:「你們找的是我?」
  矮僧哈哈狂笑:「不錯,天神少爺要的是你!那些混悵只不過是墊背而已。」
  唐小山怔問:「天神少爺又是誰?」瘦僧謔笑:「去了便明白。」
  雙掌再劈,唐小山猛地掠身閃躲,一把利針復又直取對方嘴面,迫得他不敢開口,趕忙掠退數十丈,退回溪邊巨石。
  他更喝:「老二回來,遠攻!」哇哇叫癢,抓得恨極。
  矮僧聞言,猛地倒掠回去,照樣抓得滿臉滿身通紅,怒叫怎麼辦?
  瘦僧道:「把血逼出,讓毒性減弱。」
  於是兩人雙手合攀,互運內勁逼毒,只見無數針孔紫血演流,恐怖已極。
  唐小山見狀,哪肯讓兩人喘息,猛地欺前欲攻。
  豈知方迫近二十丈之際,兩凶僧突然翻出右掌,一道狂勁劈斬而至,雖隔二十丈,威力仍猛不可擋。
  唐小山內勁本就較弱,一時又未料及仍未二十餘丈,對方便開打,終被擊中,悶哼一聲,連翻十數觔斗,掉落地面,已自頭暈目眩,不太好受。
  黃得貴見狀急道:「師父您……」
  唐小山醒醒神,乾笑道:「不礙事,王八凶僧果然功力深厚,咱們且戰且走便是。」
  當下喝喝有聲,抓起石塊當暗器,沒頭沒臉直打過去。
  兩凶僧正在逼毒,縱然騰出一掌迎擊,但唐小山暗器手法就是高明,竟能閃過攀勁縫縫隙,狠狠凶凶砸打下來,兩凶勉強劈個幾掌,卻己耐不住亂石擊身,只好放棄逼毒,哇哇大叫反攻撲來。
  唐小山、黃得貴見狀,拔腿即奔,且不斷喝笑著:「老禿驢,頭一包,眼一包,舌一針,臉一針,活像麻花老太婆,不如改當尼姑算了!」
  此話更惹得凶僧狂怒,猛逼十數丈,雙掌連擊十數掌,極欲收拾對方。
  豈知唐小山步法高明,東跳西閃,躲得甚是巧妙,忽見那把月牙鏟落地斜擺,他拔起來,喝喝耍招:「看我亂鏟殺番僧!」
  竟然反攻過來,用上蟠龍棍法,霸氣立現。
  兩凶僧見狀,哈哈狂笑,兩自侍武功高強,怕的只是對方開溜,哪怕對方攻來這無異自投羅網。
  番僧見及唐小山攻來,笑聲更狂,準備一招搶回顏面,竟然不閃不進,衝前伸出右掌即抓,那速度奇快無比,照他想法,這一抓,必定手到擒來。
  豈知唐小山招式巧妙忒異,和尚竟然一掌抓落空,月牙鏟棍頭猛往和尚腦袋落去,銷地脆響,和尚東跌西晃,昏沉欲墜。
  唐小山卻哎呀尖叫,雙手發麻。
  沒想到和尚頭竟然硬如鐵塊,勁道反震回來,迫他倒退兩步。
  不過,他見及瘦僧晃得東倒西歪,仍自得意大笑:「妙哉,當頭棒喝!」
  話聲未落那矮僧豈肯讓自家兄弟受損,怒喝一聲,惡掌劈來。
  唐小山復在跌退之中,一時身形不穩,閃之不及,砰地暴響,左肩背受擊,哎呀再叫,暴跌七八丈遠,月牙鏟脫手飛出,跌落地面,疼痛得哎哎怪叫,已是灰頭土臉。
  番僧一招得逞,冷喝一聲,霎時欺殺過來,唐小山見勢不妙,手抓泥沙怒喝:「看百毒砂!」
  猛打出去,快閃開溜。
  矮僧受他毒害匪淺,復聞百毒砂怎敢硬接,不得不斜身扭掠,先閃一旁,唐小山早借此逃奔數十丈,欲往山區躲去。
  矮僧不由大怒:「逃不了的,你們逃不了的!」
  不顧瘦僧,掠身疾追,哪肯讓人脫逃?
  瘦僧好不容易定位身形,雖然腦袋沉痛,可是他更恨被耍,怒牙一咬,抓起月牙鏟,更自猛追。
  雙方一前一後,直往山區掠去。
  數里山路,剎然即過,唐小山眼看秘陣將至,突然回過頭來,謔嘲兩凶僧:「囂張嗎?碰上我,還能囂張起來嗎?明年此時便是你們忌日,你們想要如何死法?我成全你們便是。」
  矮僧氣得哇哇大叫:「咱家怎麼死,你管不著,只要你別走便行。」
  猛撲過來。
  唐小山斥道:「笑話,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話?自以為多了不起,吃我一彈!」猛地抓起地面腦袋般巨石,往矮僧砸去。
  矮僧喝地反擊降魔杵,砰然脆響,巨石被擊,本該猝散,豈知它卻裂成兩半,降魔杵擊穿中間而過,兩片巨石仍往矮僧臉面砸來,嚇得他猛縮腦袋,極欲躲去,可惜他腦袋巨如西瓜,躲得了左石片,躲不了右石片,叭地一響,砸削左腦角而過,痛得他跌坐地面,哇哇怒叫。
  唐小山本就把巨石震裂,以引對方上鉤,如此看來,效果十分良好,他呵呵謔笑,趁機又找來十數石塊,嚇得矮僧不敢硬接,滾地逃離去了。唐小山正欲追擊,豈知瘦僧已經趕來,他氣極敗壞,又不敢隨便再撲殺,右腳猛地掃向地面,大小石塊躥飛而起,直射過來。
  唐小山哎呀怪叫,連翻觔斗,閃逃於亂石之中,好不容易躲過一劫,不敢再戰,猛地罵道:「卑鄙傢伙,不跟你玩了。」
  說完,他猛掠退逃,往遠遠霧區奔去。瘦、矮雙僧那曾受過這種失敗和侮辱,登時狂吼厲追,兩人雙雙併行,以防唐小山再次作怪。早就逃近秘陣的黃得貴忽見唐小山飛近,猛地招手:「快過來,一切順利!」先行躲入霧區。唐小山見及霧區彌沒深廣,自知陣勢已發動,也就大放其心,鑽了進去,瘦、矮雙僧已怒火攻心,哪曾想過埋伏?猛追過來,大喝誰都別逃,急躥進入霧區。
  兩人連沖數十丈,頓覺視線受阻,只得運用聽力加以輔助。
  唐小山聲音忽然傳來,謔笑:「別逃的是你不是我。」
  「在那裡!」瘦僧嗔怒,直往左側不到十丈的距離撲去,月牙鏟極力猛砸,哪知聲音頓失,人影更無。
  正待疑惑之際,猝聞聲音又起,竟然就在背後。唐小山謔斥:「在這裡,去吧!」一腳踹在瘦僧屁股上,踹得他往前栽去。不但是他,那矮僧亦是遭那黃得貴亂石飛砸,疼得厲叫,且躲躲閃閃,急靠瘦僧,道:「不要分開太遠,相互照應,這是奇陣。」
  這一喊,兩人復覺巨樹倒傾聲傳來,分明已不及三四丈,嚇得兩人又氣又急,想躲,不知方向,只好拚命發掌亂打,想穿透樹枝以保命。
  還虧兩人多勁,終將樹枝幹打穿一洞,轟然巨響倒塌中,兩人得以免受重壓之苦。
  兩人暗暗噓氣,想慶幸之際,復聞唐小仙聲音不及七尺之近傳來:「這樣就沒事嗎?樹上多的是毒蛇,沒感覺出來嗎?」
  其實,他只不過勉強找來兩條毒蛇,一人一條,賞了過去。
  凶僧正聞毒蛇,復見軟東西粘身過來,嚇得面色鐵青,厲喝如殺豬,雙掌猛扯又扯,拚命把身上毒蛇扯得粉身碎骨,腥血沾滿全身,更讓兩人覺得可怖,趕忙竄逃他處。
  瘦僧更自提起勇氣,抽出木棍,得以行動方便,逃出叢區,木棍猛往霧區丟去,厲吼著:「有膽出來硬拚,躲在喑處玩下流把戲,算什麼英雄好漢?」
  唐小山笑道:「我就在你身邊,只不過你有眼無珠而已!」
  聲音的確近得可以鼻碰鼻,瘦僧大怒,一掌擊去,唐小山突然消失,木棍猛地敲來,又打得他頭暈腦漲,怒得他又氣又惱。
  左邊矮僧亦好不到哪去,早被黃得貴偷襲得鼻青眼腫,傷痕纍纍。
  矮僧當機立斷:「大哥,退去,不走不行,再這樣下去,會被他們玩死!」
  瘦僧亦有同感,哇哇厲叫:「這筆帳,等著算!」
  登時和矮僧運掌護身,采直線方式移步退去。
  唐小山不禁謔邪笑起:「想走就走,未免小看我這天下第一陣手了吧?」
  矮僧怒斥:「彫蟲爛陣,耍何威風!」
  話未說完,唐小山斥道:「既是爛陣,為何要逃?氣死我了,上!」
  他和黃得貴突然左右開攻,四掌劈殺過來,瘦、矮雙僧突見掌勁,自是明露目標,登時反掌打來,砰然脆響,唐小山、黃得貴哎呀悶叫,跌落地面。
  瘦僧剛想撲上去。矮僧拉住他:「小心有詐!」
  瘦僧一愣,忙煞身形,厲斥道:「有膽來取佛爺性命,耍花招,徒見下流。」
  唐小山呵呵笑起:「學乖了,不肯上當了?這樣就沒事嗎?這樣就沒事嗎?老實說,方才引你們,是在調整位置,因為你們站偏了,我的暗器根本射不到,現在行了。」
  猝見他伸手斬斷繩索,埋伏地上彎彈樹枝立即彈開,木滾三數把,奇快無比飛射過來,矮、瘦兩僧豈敢接,趕忙對掌,並喝著往後連退十數丈,稗然地面踩空,掉落深坑,嚇得兩僧驚叫不好,欲彈掠反躥。
  豈知唐小山喝著一聲:「快砸!」黃得貴猛將高處小山般巨石推砸下來。
  那深坑本就是巨石挖出之洞,既深且大,如今巨石砸下,正合本位,一切吻合已極。
  瘦、矮雙僧身形本是落空下墜,兩人復用真力想反彈,哪知巨石砸來,兩人只好出手反擊。
  在迷霧中,兩人以為頂多桌大石塊已了不起,勁道自是劈緊,豈知那巨石竟如一座小山,那簡直巨無霸威力呵!兩人頓時變臉變色,極欲加勁擊掌,卻因身軀懸空,使勁不易,砰地巨響,雖似能震住巨石,身形卻反彈更往下墜,巨石其實速度只慢了一剎,隨又轟然巨響砸下。
  雙僧兵刃勉強斜架,卻被砸彎,迫得兩人拼盡全力推抵,卻已被活活埋壓地下,兩人甚且受不了重壓,悶吐鮮血,卻只能為性命拚力掙扎。
  唐小山一見奏效,已自跳身出現,哈哈謔笑:「什麼番僧,想抓我?門都沒有!」
  黃得貴跳向巨岩上,踩蹦著,謔笑不已:「有師父在,一切搞定,兩位若想活命,還不快說出鬼哭洞在哪裡?」
  瘦、矮雙僧此時全靠著一股真勁抵攔,身形早被壓得血脈繃緊,幾乎快暴裂而死,兩人哪有空兒回話?
  黃得貴連喊數聲,沒回音,不由怔道:「難道被壓死了?」
  唐小山摸摸石塊。笑道:「還在掙扎,石塊仍在絆著呢。不過我看也差不多,只要再過個幾刻鐘,或者咱們上去加把勁踩去,不死都不行。」
  黃得貴道:「可是他倆死了,咱們如何去救冷嘯秋等人?」
  唐小山道:「還有一大脖僧不是嗎?咱們去收拾他便是。」
  黃得貴恍然道:「倒是可行之計,聽妖僧說,他也快來了,怎未見身形?」「我試試便知!」
  唐小山突然尖聲嘯起,聲傳數十里,轟得山蜂回音不絕。
  嘯聲末落,忽聞數里外另有回音傳來。唐小山與黃得貴面面相視。
  黃得貴欣喜道:「來了,這可好,省了麻煩。」
  唐小山汕笑:「一併收拾吧,看著他倆,我去引人來。」
  黃得貴恭敬拱手:「放心,徒兒現在腳踏實地,踩得更是踏實!」
  唐小山道:「最好能一腳踩死兩人。」
  說完,他躥掠退去,眨眼已消失霧中,再轉幾路,已掠出霧區,直往山下縱去。
  然而方縱不及一里,已見及一位肥胖如豬,兩眼如豆,一副貪婪奸謔模樣的玄衣唰嘛掠來。
  他忽見唐小山,冷喝道:「小子,給佛爺滾過來!」
  唐小山瞄眼:「幹嘛要滾?」「不滾就得死!」
  胖僧猝然撲到,狂厲探爪,就欲捏腦袋。
  唐小山但覺這傢伙更毒三分,方見面,毫不認識,便下殺手,實是惡毒。
  他猛踩龍形九步閃了過去。胖僧一愣,竟然抓空,怒喝:「你那是何步法?」
  唐小山冷笑:「亂七八糟步法!」雙手猝揚,水底針一大把飛射過來。
  胖僧自侍武功,見狀哈哈大笑:「只會玩這些嗎……」尚未說完,那利針卻似毒蜂噬來。
  他但覺威力,急急運勁欲攔,豈知內勁竟然無效,臉面被砸了十幾針,若非眼睛閃得快,立即瞎去。
  利針剌臉,登時癢得他哇哇厲叫:「你敢使毒!」劈掌即殺。
  唐小山冷斥:「我還想油煎大肥豬呢!」不理對方,拔腿即奔。
  胖僧豈肯放過他,拚命即追。里許路程,眨眼即至。
  唐小山全靠神奇步法保命,這一掠來,仍自安然無恙,眼看秘陣已至,他忽又轉身過來,冷笑道:「死肥豬,告訴你,我便是你要我的人,有本事來抓我呵!」挺胸立於石上,威風八面。
  胖僧驚詫:「你是誰?」
  「唐小山!」
  「你!」胖僧忽然哈哈大笑:「好個傢伙,尋來全不費工夫,快快跟我走,留你不死。」
  「要帶我去哪裡?」「好處多多的地方。」
  「是不是魔鬼天使總舵?是不是去找天神少爺?」「你知道了?」
  「原來當真是魔鬼一派?」
  胖僧哈哈大笑:「知道更好,他們熱心邀請,你便去一趟,佛爺也就該得到我該得的,咱們互不相欠,恩怨一筆勾銷。」
  唐小山道:「你想得到什麼?」
  胖僧吒哈大笑:「當然是練不死神功方法,你去了也可以練,大家全都變成不死神仙。
  唐小山恍然,原來魔鬼天使即以某種可練成神仙之方法利誘貪心者,然而這方法有效嗎?
  他道:「我可以跟你走,只是我的朋友被你困住,你該放人吧!」
  「當然放。」胖僧笑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人,因為他們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唐小山道:「鬼哭洞在哪裡?」
  「你怎知他們被困在鬼哭洞?」胖僧不由起疑。唐小山暗自叫糟,不動聲色笑道:「瘦僧和矮僧說的。」「你已碰上他們?」「不錯,而且我也答應他們,去見天神少爺。」
  胖僧先有私心般不悅,隨又悟道出什麼似地哈哈暢笑:「咱們三兄弟全是一體,只要有你,一切好辦,且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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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9:33 |只看該作者
  「你不想知他們下落?」「他們自會跟回,走吧!」
  「你還沒告訴我鬼哭洞在何處?」「在鬼哭山,走吧!」
  「鬼哭山……真有這座山?」「當然有,而且還在附近。」
  「胡說!瘦僧明明說鬼哭山在江南!」「笑話,根本沒……」「沒鬼哭山對不對?」
  「呃……」胖僧自知溜了口風哈哈乾笑:「我是說根本沒那回事,鬼哭山的確在這附近,不信,我現在帶你去看!」
  唐小山知他在說謊,看來這傢伙陰險多詐,要套他說出實話,的確不易,還是先收拾再說,反正既知洞名,四處打聽,該有結果,當下頷首一笑:「如若能學得不死神功,去去也無妨,帶路吧!」
  「跟我來。」
  胖僧含笑招手,身形稍轉,忽見唐小山直近不及三丈,猝然暴喝,反扭身形,即欲擒人。
  唐小山早算準他會突襲,逼近只不過欺敵之際,但見肥豬撲來,他突然踩出龍形九步,左閃右晃,躲得對方三爪五掌,一把匕首奇準無比刺中肥豬腰際,叭然一響,那肥肉陷入裡頭,猝又彈開,震得唐小山倒彈三四丈,跌落地面,右手生疼。
  他驚詫道:「彌陀肚!」
  胖僧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既然試出我威力,便跟我走吧,我不傷你便是。」
  說不傷人,猛一探抓之間,照樣殺招盡出。
  他想把人折磨半死之後,再去交差。
  唐小山臨急無法騰身,只得四處躲滾,水底針急欲射出,卻似慢了一步。
  情急中,猝見黃得貴衝來,手中硬石喝砸過來,胖僧哪知另有伏兵,正待得意將手到擒來之際,卻覺背面勁風撲至,迫得他運功抵擋。
  叭然一響,正中背心,悶得他呃聲疼叫,雖頂了過去,唐小山卻趁此翻身斜掠,水底針准狠狠剌入他耳朵之中。
  任胖僧武功何其高強,但耳朵乃是人身要害,那水底針竟然無聲無息射來,及入耳中,猝如烈鼓暴響,咚地一聲,耳膜似乎破裂,更傷及神經,疼得他尖聲厲叫,瘋狂開打。
  唐小山謔笑道:「利刀剌不死你,就用尖針剌得你耳聾眼瞎。」「納命來——」
  胖僧有若瘋虎殺至,唐小山、黃得貴急急掠入霧區,胖僧顧不得是否埋伏,狠命即往裡邊衝去。
  「納命來——佛爺要挖得你七孔流血——」胖僧殺得瘋狂。
  唐小山卻不理會,和黃得貴奔回巨石那頭,風涼話直說:「下邊那兩妖看來是變成肉餅了。可惜啊,否則放他們出來自相殘殺,倒省去咱們不少手續。」
  「不錯,可惜,的確可惜!」黃得貴倒一點兒也不覺可惜,能殺兩妖僧,他得意非常。
  胖僧終於趕至,他右手掩著血淋淋耳朵,厲吼道:「有種別逃,佛爺一塊一塊把你們撕了。」
  厲掌再劈。
  唐小山閃向一邊,黃得貴溜往暗處,兩人雙雙撿來石塊,猛打猛砸,胖僧只能像瘋狗亂擋亂竄,打得石屑亂飛。
  唐小山連擊十餘彈,顆顆命中,但覺沒啥意思,道:「和你這肥豬玩,的確浪費我寶貴時間,想死是不是?我派天兵天將跟你玩!」
  他登時現身,想引胖僧去某處。
  胖僧已失去理智,見人即劈即砸,唐小山故落險境,哎哎跳叫。
  黃得貴聞聲急道:「我來助你。」唐小山喝道:「別過來!」人已躥失。
  黃得貴乍椋,混戰那麼久,還未遇過唐小山喊出此話,莫非那頭有危險,也就頓足,不敢再追去。
  且見唐小山把胖僧引至一處凹地,便自轉頭過來,黠笑道:「你這個妖僧,殺人如吃飯,現在上天終於派我來收拾你,好好為你罪惡贖罪吧!」
  胖僧哪聽得他說些什麼?一味只想手刃對方,厲喝一聲:「五馬分屍!」
  雙掌劈出十數道掌勁,當真欲將人大卸十餘塊。
  唐小山當然不能讓他得逞,龍形身法一閃,胖僧掌勁全落空,劈得泥地凹陷如坑,碎泥為之亂飛。
  忽而嘖嘖之聲響起,胖僧以為暗器又來,猛地四處開打,豈知越打越是心驚,那黑點暗器竟然不斷冒來,而且顆顆帶剌,刺得肉身剌疼難耐。
  忽覺腳部沾滿暗器,回頭一瞧,嚇得他全身抽搐,尖叫:「殺人蜂!」
  已經沒命想逃。
  原來唐小山早就發現此處有殺人蜂窩,故而將胖僧引來,讓他發掌擊中地底蜂巢,那殺人毒蛙只只拇指般大,不但能蟄,而且能咬。
  它們忽見巢穴被毀,怒火可想而知,哪肯容得仇人逃去,猛地群蜂盡出,千萬隻撲滿胖僧肥身,見肉即蟄即咬。
  任那胖僧武功何等高強,但那殺人蜂毒性之強,通常只要被蝥兩三針,必定斃命,那胖僧卻被螫刺千萬針,全身登時腫紅如球,那毒性竄入體內,任他練過什麼不死神功,此時亦抵攔不了。
  他拚命喊著跟你拼,跟你拼!雙手不斷劈打,卻劈之不去,氣極之下,猛往自身毒蜂抓劈,那有若猩猩自行搗胸姿態,己自瘋狂難收。
  然那毒針不斷刺來之下,胖僧終於抵攔不了萬蜂蟄刺,終於倒栽地面,這一倒,亦只能做垂死掙扎,嗚嗚抽叫不已,已回天無術。
  唐小山早躲向遠處,憑著聽聲,已知胖僧受災殃,心神驚定不少。
  黃得貴趕來,問道:「那肥豬也死了?」唐小山道:「差不多,說話小聲些,是殺人蜂!」
  黃得貴趕忙閉嘴,以手掩口,卻又忍不住低聲說道:「你早知有殺人蜂……現在怎麼辦,它飛出來,如何才會飛回去?」
  唐小山道:「等它確定沒危險之後……」忽聞嘖噙之聲響起,急忙拉住黃得貴伏下。
  蜂群不斷四散開來搜尋百丈方圓,甚至更遠,白霧中,只見黑點亂飛,著實讓人捏把冷汗。
  足足繞飛一刻鐘之久,蜂群始往回飛退,終至不見蹤影。
  唐小山這才指示黃得貴退出百丈開外,呼出大氣,道:「平安啦!擺個陣,立即收服三妖僧,比什麼厲害功夫都管用。」
  黃得貴佩服不已:「看來這門學問才是天下無敵神功呵!」直覺該學它才正確。
  唐小山自得一笑:「所以說,唐門才是智慧最高學府,應該實至名歸!」
  黃得貴頻頻頷首:「不錯,徒兒以拜入唐門為榮,將來可當個副掌門吧?」
  唐小山瞄眼過來,邪邪笑道:「當然可以。」
  黃得貴登時感激且光榮拜禮:「多謝掌門提拔,徒兒必定全力以赴,把手下調理得讓您無憂無慮。」
  「我看省省吧!」唐小山捉笑道:「唐門一向只有家族企業,你算是第一個門徒,也就是副掌門之下,無兵可管。」
  黃得貴一愣:「那副掌門不就等於你唯一手下?管不到半隻小豬?」唐小山點點頭:「當然了!」黃得貴笑道:「這個副掌門怎這麼不值錢兼命苦呵!」
  唐小山道:「那也未必,只要你常常出差,威風自來。」
  黃得貴欣然,笑:「對啊,在內神氣不了,在外可就不一樣了,師父果然高明,一句話點醒徒兒,實是位得道高人。」
  「少屁啦!」唐小山敲他響頭:「你怎不說是得道高僧?」黃得貴搔頭乾笑:「那得等以後看看啦……」「你敢咒我日後會出家!」唐小山猛欲揍人。
  黃得貴急逃開,乾笑道:「徒兒不是此意,徒兒只是想說,高僧高人,您都有資格。」
  唐小山瞄眼道:「馬屁少拍,該上路,救人啦!」
  黃得貴這才想及冷嘯秋等人,不敢再多言,立即理了衣衫,道:「除了衣衫,無啥可理,師父請!」
  唐小山拿這馬屁精沒辦法,瞄他一跟,不再理他,逕自走向巨石處,但覺瘦、矮兩僧被埋得紋風不動,他始安心,深深吸氣,便往陣外行去。
  黃得貴已跟來,笑道:「殺了大漠三凶僧,師父必定可揚名武林啦!」
  唐小山冷道:「你自己去揚名吧,我只想逍遙過日子!」
  黃得貴嘩地一聲,道:「高啊,師父的確是高人,徒兒失言了,此事絕口不提便是。」











第12章 霧陣
  唐小山未理他,逕自奔出陣區,見及青山綠林,心神大好,便深深吸氣,喝了一聲:「好爽!」
  黃得貴亦有樣學樣,叫了一聲好爽,的確,他從未如此感到光榮、實在。
  然而兩人正在陶醉之際,忽而左林傳出姑娘笑聲:「爽什麼呵!連我這麼漂亮的女人都不能讓你滿意,你爽什麼呵?」
  不知何時,身材豐滿,體態妖媚的艷桃花竟然飄飛過來。
  唐小山乍見此女,驚詫不已:「怎會是你?你怎會找到此?」
  艷桃花媚笑道:「有人叫春叫的那麼凶,我特別感動便來了,冤家,你可想死我了!」
  飛奔中,酥胸輕顫,媚力更生,她已換下那件爛衣,換上素玫瑰潔淨衣衫,別具一番風味。唐小山聞言知她們本就在附近追捕自己,那三凶僧和自己如此囂叫打鬥,當然極易引得對方注意,尋到此處並不困難。
  他暗暗後悔,當初未想及還有要命的四大金釵,否則他可不敢如此放縱大喊。
  事已至此,後悔無益,他瞧及只有艷桃花一人,或把她逮住,封其嘴巴,自可脫困。
  他暖昧一笑:「騷妞,那夜一別,實是讓人回味,我想了又想已決定跟你舊情復發,你可願意?」
  艷桃花受寵若驚,呀呀媚笑起來:「真的?真叫人心動,好啊!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奉陪,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哇,好熱啊,恨不得把衣衫脫了……」
  她伸手撫向胸襟,似想扯開,欲掀未掀之際,已瞧得一旁黃得貴口水直吞,暗道艷福怎未落到自己身上?
  唐小山卻受其挑逗似地邪笑起來:「騷女人,就是喜歡勾引男人嗎?」
  「我只勾你,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也是我的……」「什麼心啊?」「我的……噁心!」「怎那麼難聽!」
  唐小山邪笑著猛撲過來。艷桃花卻未所覺,哎呀媚叫:「你壞,光天化日之下也想非禮……」甘心投懷送抱撲了過去。
  兩人終就撞成一堆,艷桃花果然猴急似地把他抱得緊緊,且欲非禮似的狂情起來。
  唐小山直叫噁心怒心,邪笑地正想點她穴道,豈知艷桃花卻喝起來:「逮到了逮到了,姐妹們快來收拾他呵!」唐小山登時詫楞:「你!」
  艷桃花媚笑道:「你能用計,我不能用嗎?而且還是美人計嘸!」
  「不好。」唐小山已知中計,急欲甩脫,豈知穴道已受制,復見左右林區射來三大金釵,個個有若屠夫,欲宰自己這隻羊。
  他不由更急:「黃得貴還不快來救我?」
  黃得貴乍見要命金釵,早已苦叫糟透,急欲往霧區鑽去,忽聞唐小山鬼叫,他怔聲道:「師父您!」
  唐小山急叫:「中了美人計,快拉開她!」
  黃得貴怔笑道:「好慘呵!」猛地搶身過來,急欲救人。
  艷桃花見狀大喝:「你敢!」仍在地上,卻已騰出右掌欲劈。
  黃得貴怎敢抵抗,抓人肩手不及,只好抓向右腳,猛地拖扯而退,磨得唐小山臉面見沙,趕忙抬頭斥叫:「你敢這樣待我?」
  黃得貴苦笑:「情非得已呵!」
  那刑小瑩、冷秋霜忽見人已被拖走,雙劍猛砍過來。刑小瑩怒斥:「臭胖子你敢!」
  黃得貴哪敢哼聲,趕忙抓起唐小山當棍子一掃,或許四大金釵不願傷人,立即閃避,黃得貴趁此扛起唐小山,猛往霧區奔去。
  唐小山急聲尖叫:「黃得貴你敢把我當肉墊——」
  黃得貴苦笑道:「情非得已,詭計成功,請安心啦!」猛地一跳沖,終於躲入霧區。
  四大金釵哇哇大叫,極力殺來,迫得黃得貴再往裡頭逃躲。
  唐小山急道:「還不解開我背部穴道。」
  黃得貴呃一聲乾笑,戮指過去,唐小山終能活動,一個響頭已敲向黃得貴,嗔斥道:「你敢拖我腳?拿我身擋利劍?」
  黃得貴哎呀一聲跳退閃去,苦笑道:「當時情急,徒兒為救師父,才使出此招,我知道他們想活捉你,必定不肯傷人,事實證明這招很有效。」
  唐小山斥道:「有效也不能亂用,萬一她們發瘋,我怎麼辦!」
  黃得貴一臉苦水,沒想到救人還被訓斥,直道生不逢時。
  唐小山斥了幾聲,自知理虧,不再發飆,伸伸雙手,活動一番,始斥向外頭:「四個小三八,大爺何處得罪你們,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有膽來啊!我接著就是。」
  四大金釵想往霧區沖,但冷秋霜突然喝令不許進去,此霧來得奇怪,必定有詐,四人乃定身霧前。
  忽聞唐小山狂話罵來,刑小瑩訕笑:「抓你回去完婚,有何不好?躲得像龜孫,算什麼男子漢!」
  唐小山斥道:「我哪躲,明明立在這兒,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這不是女人的女人,瞧來讓人噁心,不想拚鬥便快走吧,我懶得理你們,瘋婆子!」
  艷桃花笑道:「是不是被閹了,不敢出來見人哩?」
  唐小山訕笑道:「是又如何,既知我是太監,還那麼窮追不捨?不怕被人取笑?」
  艷桃花笑道:「誰叫我命苦嘛!冤家您就出來便是吧!」
  唐小山謔笑:「出去讓你們四人非禮是不是?那麼猴急?」
  許純純窘笑道:「我們沒那意思,我們只是想請你回去見師父而已!」
  唐小山笑道:「怎麼,連你師父也熬不住?我可招架不住,四位另請高明吧!」
  冷秋霜斥道:「再不出來,小心我們殺進去,到時斷手斷腳,怪不得誰。」
  唐小山呵呵笑道:「歡迎歡迎,反正摸黑打,誰也佔不著便宜,快來啊,我等得好心急啊!」
  冷秋霜不由喝怒:「別以為仗著陣勢就能護你一輩子,看我如何破陣。」
  她氣呼呼,卻瞪著霧區,根本奈何不了。
  唐小山仍訕笑:「多謝提醒,我得從後頭開溜了,再見!」
  當下真的喚來黃得貴,直往後頭掠去。刑小瑩登時尖叫:「糟糕,大姐,怎麼辦?」
  冷秋霜道:「追!兩人追去,只要攔住,另一方立即支援。」
  刑小瑩立即和許純純掠往山林,繞道追去。
  唐小山和黃得貴的確往後區奔去,但奔至一半,忽覺林區傳來掠空聲,唐小山暗自好笑,便道:「回去吧!」
  立即和黃得貴折返,想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然而兩人潛回後,往外探去,復又發現冷秋霜及艷桃花攔前,不由苦笑,敢情詭計失敗矣。
  黃得貴道:「只有兩個,制住再走吧!」
  唐小山道:「恐怕不容易,那冷冰冰傢伙劍術不弱,何況逃落山下,還有一大段路,情況並不理想……」
  黃得貴道:「可是不突圍,難道永遠困在這裡?師父連三凶僧都能宰殺,何況在乎幾名女子?」
  唐小山苦笑道:「問題是她們不肯進陣,何況,要平白殺死四人,實是有點兒手軟……她們似乎罪不足死呵!」
  黃得貴輕歎:「雖不足死,也讓咱們吃過苦頭,難道不想撈回本?」
  唐小山道:「想撈本,也得對了機會,現在不宜,能保身已是不錯啦!」
  黃得貴道:「何不把人引進來?到時一一擊破。」
  唐小山道:「你去引!」已自邪笑起:「別忘了你拜入我門下唯一條件是勾引刑小瑩,還不快去!」
  黃得貴霎時苦笑:「一定要現在嗎?非常時期,我看不大適合吧!」
  唐小山道:「她們要的是我,你不引怎行?快去。」
  黃得貴無奈道:「為了師父,徒兒只有賣命演出啦!」
  苦笑中,只好跟著唐小山,再次往後方掠去。
  掠行一陣,已近後段,兩人潛探外瞧,果然見及刑小瑩、許純純擋在外頭。
  刑小瑩雖一副男人婆模樣,其實眉清目秀,說是美女,沒人會反對,黃得貴若能娶著地,按說是八輩子得來福氣。
  然黃得貴目標卻轉往清純似仙女的許純純,瞧她模樣,似乎較易上勾。
  他道:「換那小姑娘如何?」
  唐小山呵呵笑起:「行,不過……只怕你得先擺脫男人婆才行。」
  黃得貴為之輕歎,此時刑小瑩在場,豈有置之妹妹於不理之由?
  他只好現身,媚情往刑小瑩瞄去,極力沮柔聲說道:「大姑娘,你要找唐公子吧?他已經走了……」
  刑小瑩瞧他噁心模樣,不禁想笑,隨又忍下,斥道:「狐臭大王,賣什麼肉,快把那混悵小子叫出來,免得皮痛!」
  許純純呵呵笑起:「三姐,他叫你大姑娘吶,看來有意思喔!」
  刑小瑩斥道:「噁心,噁心!」甚想拿針縫了對方嘴巴。
  黃得貴笑得更媚:「不管什麼心,只要能打動,即有收穫……」
  刑小瑩突地怒斥:「有完沒完?叫你去把那混悵小子抓回,你還賣弄什麼?可惡加噁心!」
  她猛地抓來石塊,若在打落水狗,打得黃得貴哎哎痛叫,躲回霧區。
  他苦笑道:「師父,看來是不行了……」唐小山道:「既然如此,還敢叫我師父?」
  黃得貴幹笑:「那也是該叫,徒兒找機會努力便是,可是現在……我騙不了她們,逮人不著,如何擺平此事?」
  唐小山道:「看來只有拋下你當人質,我拚拚看,過了關即逃,逃不了再說了。」
  黃得貴急道:「千萬使不得,要是再落人她們手中,必定脫層皮!」
  想及前次被虐待,他餘悸猶在。
  唐小山道:「不是說過,他們要的是我嗎?何況你躲在霧區便行,怕個什麼勁!」
  黃得貴幹笑:「話是這麼說,只是若落了單,徒兒直覺像孤魂野鬼,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冷道:「虧你還是男人,真是膽小鬼,隨你吧,到時我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了你。」
  話方說完,猝地掠衝出去,喝地一笑:「恰查某,咱們又見面啦!」
  刑小瑩忽見唐小山,如見至寶,欣喜急笑:「在這裡!」
  利劍一抖,即已撲上來。
  唐小山自有意放倒她,龍形九步猛踩,躥繞她四周。
  刑小瑩登時展出奇異劍法,護得全身劍光閃閃,她想只要拖過半刻鐘,追兵一來,他准完蛋。
  唐小山自知她用意,在時間不多之下,他只有冒險從事,猛讓閃一劍,斜切肩背而過,一招神龍探爪,奇速無比從那劍牆中,幾乎微乎其微縫隙中探抓下來。
  刑小瑩自覺眼睛一花,左肩被扣,哎呀一聲,想掙扎,卻發現全身無力,嚇得尖叫:「四妹還不快收拾他!」
  許純純雖是清純,本是楞在一旁不知所措,但見及姐姐受制,終於逮著任務,猛抽利劍刺來,喝著:「快放開我姐姐!」
  唐小山捉笑道:「放就放啊!」
  猛地抓抱刑小瑩,窘得她尖聲大叫,欲扭卻無力,唐小山隨身一甩,已將刑小瑩砸往許純純,趁此機會喝笑道:「再見,明年春天再見!」
  大搖大擺掠奔逃去。
  許純純哎呀一聲,把劍收回,急捧雙手,始把刑小瑩接住,急道:「三姐傷著沒有?」
  刑小瑩嗔叫:「被非禮啦!快解穴道。」
  許純純伸指欲點穴道,豈知黃得貴亦自殺來,呵呵笑道:「乖乖別動,沒啥大事!」
  他想戳住許純純穴道而後開溜。
  許純純哪肯受制,趕忙抱著姐姐左閃開去。
  黃得貴一戳不中,但見路前光明無阻,便棄人而逃,追向唐小山那頭。
  然那深峽處已不見唐小山,黃得貴只好加把猛勁,疾追不捨,免得落單,遭了報復。
  忽聞峽谷深遠處傳來砰砰、哎呀之聲,黃得貴不由怔愣,這分明是師父驚叫聲,難道另有埋伏?心念未落,猝見唐小山慌慌張張跌奔回來。
  黃得貴怔問:「另有伏兵?」
  唐小山苦笑:「大老千啊!快躲,否則沒命!」
  他急忙反躥掠回,忽見刑小瑩,哪管得多,便衝掠過去,從許純純手中搶過來,任刑小瑩如何尖吼叫罵,他仍不管,拚命往霧區奔去。
  許純純沒想到對方從自己手中搶走三姐,怔急之下,厲喝:「把三姐還我!」
  竟然奮不顧身往霧區衝去。
  黃得貴兩頭茫然,忽見遠處奔來一位青衣女子,那該是擊退唐小山之人,他哪敢與其交會,調個頭,趕忙往霧區掠去。
  冷秋霜及艷桃花此時正巧追來,忽見刑小瑩、許純純已入霧區,急得心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聞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傳來:「退回去,擋住他退路!」
  艷桃花見人喜叫:「師父!」和冷秋霜同拜禮。青衣女子道:「快去吧!」
  冷秋霜、艷桃花這才應是,急急掠去。
  唐小山忽聞「師父」兩字,不覺回頭,趁著那人逼近,且霧氣飄散縫隙瞧去,已見及那青衣女子年約四干,身形適中,臉面冷肅,一副不苟言笑之態,縱使具有雅韻氣質,亦覺不太好惹。
  唐小山暗道苦也,連老者都出馬,此後日子怎麼過?
  刑小瑩自也聞及聲音,已自驚叫道:「師父快來救我啊!我快被非禮了。」
  唐小山斥道:「胡說八道,我現在還有心情非禮你嗎?」
  刑小瑩怒斥:「抓著我就是非禮我,師父救命呵!」
  唐小山斥道:「什麼解釋?抓你便非禮,那抓狗不就非禮狗?算啦,我懶得再非禮你,換人非禮的吧!」
  猛地將她拋給黃得貴,狐臭味熏來,沖得她極欲作嘔,一時忘了罵人。
  黃得貴怔楞中接人過來,已自怔窘:「師父,這是……」
  「你看著辦吧!」唐小山捉笑中,已往陣中移去。
  黃得貴幹聲直笑:「這樣就非禮實在太……」總覺佔盡便宜。
  刑小瑩好不容易掙扎叫出口:「放我下來,你想毒死我不成?師父救命啊!」孤臭味實叫她難忍。
  黃得貴怔心道:「刑姑娘別怕,我沒惡意。」
  「放我下來——」刑小瑩仍掙扎。
  黃得貴不忍:「好好好,我放,只要你不溜就行了。」
  於是把刑小瑩置於石塊上。刑小瑩心中稍安,火氣卻旺:「還不快滾——」
  「我……呃……滾……」黃得貴仍依依不捨。
  許純純卻己聽聲辨位,摸尋過來,忽見黃得貴,嗔聲斥道:「你敢非禮三姐?」
  利劍猛剌過來。
  黃得貴但覺危險,哪敢戀戰,只好舍人逃去,一閃即失。
  許純純這才噓氣:「要命!」
  伸手替刑小瑩解開受制穴道。
  刑小瑩蹦彈起來,怒不可遏,厲吼著有膽別逃,哪顧及白霧一片,抓劍即追。
  「三姐等等,師父來了,退去再說!」
  許純純想退,但顧及三姐,終究還是跟過去。
  然而霧區全是陣勢,若不懂進退之法,卻是越走越混,即使聲音聽來極近,但是想兩相碰頭,似又千難萬難。
  如此轉得兩女不由心急,終於求助師父想辦法。
  那青衣中年女子掠過陣區探探瞧瞧,她甚至以身試陣,先行掠入,但只行二十餘丈,忽見白霧反捲過來,自知不妙,立即急掠退去。
  她喝道:「小瑩、阿純,待在當地別動,此陣不易解開,且可能沒有埋伏,不動是唯一方法。」
  刑小瑩、許純純聞言,哪敢再移寸步,立即定在當場,四下戒備,以防偷襲,兩人唯一希望便是等師父快快救人出去。
  刑小瑩仍自罵道:「唐小山你這不得好死的傢伙,要是被我逮著,非剝你一層皮不可!」
  忽有聲音傳出:「是嗎?」
  竟然離刑小瑩背後不及三尺,嚇得她反劍即剌,唐小山邪笑著閃向暗處,吃盡地勢之便。
  刑小瑩再也不敢亂喊,照唐小仙神出鬼沒方式,自己豈非成了待宰羔羊?還是閉上嘴,以免目標更明顯,惹來無妄之災。
  唐小山嚇她一陣之後,亦覺得趕快思考脫困方法,否則再糾纏下去,可能耗去不少時間!
  可惜,四大金釵已是難以應付,現在又多了一位武功高強的師父,要走,恐怕不甚容易矣!
  他問道:「不知這位師父尊姓大名?尋找在下有何原因、企圖?」
  青衣女子沒有回答,她冷瞧陣勢,想悟出解陣手法。以救出徒弟,抑或逮著唐小山。
  唐小山喊了幾聲,並未得到回話,不由皺眉:「會是什麼意思?不說話,難道想破我陣?」
  嘿嘿一笑:「來啊!你破得了,我跪著跟你走便是。」
  青衣女子忽而冷笑:「說的算不算數?」
  唐小山一愣,對方回話甚有信心,莫非真的能破此硨,得小心應付才是。
  他道:「當然算數!」
  青衣女子冷笑:「待我除去霧氣,看你往哪兒逃。」
  唐小山暗道:「她竟然知這霧氣是假,果真有點兒門道,看來險境大增,得先守住霧源才是。」
  他雖如此想,卻不敢動身,以免對方發現霧源在何處,終於閉嘴,不再給青衣女子任何線索,且暗暗監視,對方到底耍何花招?
  青衣女子為想破陣,自是東探西掠,想找出陣眼,然而唐小山佈置巧妙,任她尋遍四處,總徒勞無功,雖毀去不少石塊之類東西,卻仍無效。
  不知不覺中,已漸漸黃昏,天空自來霧氣,如此混合,更是難以破陣。
  唐小山至此方知對方對陣勢並不高明,已呵呵訕笑起來,道:「老太婆,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去吧,待我讓出此地後,你再來慢慢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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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0:13 |只看該作者
 那青衣女子冷斥:「破不了,照樣困得你餓死裡頭!」
  未說還好,這一說,黃得貴首先反應飢腸轆轆,他悶笑道:「師父,若無糧食,困起來將十分不利……」
  唐小山自有所覺,笑喊道:「你想連徒兒一起困嗎?我要是餓得沒辦法,可能會吃你徒兒身上肉喔!」
  刑小瑩終於忍不住,嗔斥:「你敢動我,我就自殺!」
  唐小山捉笑:「當然是要殺了你,才能吃肉,你自殺,倒省了我不少麻煩。」
  刑小瑩斥吼:「你這畜牲!」
  唐小山邪邪怪笑,似乎把她身上肉當成香肉。
  許純純驚詫道:「三姐,他不會當真吃我們的肉吧?」
  唐小山笑道:「你比較乖,留待後面再吃。」
  許純純斥道:「你敢!還不快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這就得向你師父談了。」
  青衣女子突然喝道:「你敢威脅我?」
  唐小山笑道:「怎敢,只是飢不擇食,狗急跳牆而已,哇!肚子好餓啊!」
  裝出一副貪食聲音。
  許純純驚道:「師父,給他東西吧?我們也餓了……」
  刑小瑩斥道:「不行,拚死命也要拖他下地獄。」
  唐小山邪笑:「有志氣,難怪我會選你,吃了你的肉,想必撐的較久。」
  刑小瑩斥道:「有本事來啊!」
  唐小山笑道:「那也得看你師父給不給饅頭再說了!」
  許純純求乞道:「師父給他吧,我們也餓了……」
  青衣女子輕輕一歎,喝向對面冷秋霜,道:「霜兒去弄點東西,不過,別走太遠。」
  冷秋霜得令,便自掠去,似在附近找尋獵物。
  唐小山倒也輕鬆自在,輕輕笑道:「看來今夜是走不了啦,大家就此共眠一夜。也好將來有個美好回憶!」
  找個舒服石塊,躺了下來。
  刑小瑩斥道:「噁心傢伙,還不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早就放啦,只是你笨,走不出去,怨不了誰!」
  刑小瑩聞及笨字,自難忍受,嗔嗔斥斥要找人拚命,不顧師父交代,開始又東殺西打,然卻仍無法摸著對方衣角,氣得她捶打頓足,卻也莫可奈何。
  青衣女子並未說什麼,靜靜等待冷秋霜回來。
  果然盞茶光景,冷秋霜扛回一隻小山羊,得到師父指示,便在時近生火烤起羊肉。
  這之間,唐小山風涼話不斷:「有這麼多傭人代勞,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天皇老子呢!」
  刑小瑩嗔罵無恥、下流,他倆不理,靜靜等待香肉送上門。
  果然,初更不到,羊肉已烤妥,冷秋霜照著師父指示,分成數塊,有的拋入陣區,有的和艷桃花及青衣女子分食。
  唐小山甚快將羊肉拾來,呵呵笑道:「好大腿兒呵!」
  掂著肉塊,足足數斤之重。
  黃得貴飢不擇食,奔來即抓,即想啃食。
  唐小山邪笑:「不怕有毒?」
  黃得貴一楞,不敢再啃,急道:「如何證明是否有毒?」
  唐小山笑道:「你吃幾口便知道啦!」
  黃得貴呃地乾笑:「還是讓刑姑娘先吃吧,我得孝敬她呢!」
  說完,捧著肉腿,逕自奔往刑小瑩落身處。
  唐小山瞧他嚇得不敢吃,已呵呵笑起,隨即張著嘴巴,猛吃羊肉,大呼好香。
  他早知羊肉得分配給刑小瑩和許純純,不可能下毒,唯有黃得貴笨得可以,信以為真。
  黃得貴的確找向刑小瑩,恭恭敬敬奉上羊肉,笑道:「這是你師父賞的,還請笑納!」
  不敢太靠近,以免受擊。
  刑小瑩咳喝:「滾開!」
  幾核石塊拚命打來,迫得黃得貴哎哎跳逃,直怨吃力不討好。
  刑小瑩這才抓起羊肉,張口便啃,邊啃邊罵:「有朝一日,烤你來吃!」
  黃得貴問道:「不知是我還是烤我師父?」
  刑小瑩怒道:「兩個都一樣,滾!不想聽到你噁心聲音。」
  黃得貴苦笑,喃喃說道:「我聲音有這麼噁心嗎,可是我怎覺挺有磁性的。」
  直覺刑小瑩難纏,遂找向唐小山,道:「師父,此肉無毒,可以吃……」
  唐小山已啃得差不多,一根骨頭丟來,打向黃得貴腦袋,呵呵笑起:「是無毒,挺可口的。」
  黃得貴一楞:「您不怕毒?」
  唐小山笑道:「我怕刑小瑩不肯試,便先啃它幾口,老是叫你盲險也不好意思。」
  黃得貴霎時感激笑道:「原來師父還是關心徒兒,不過此事以後叫給徒兒便是,萬一您若出差錯,叫徒兒何處拜師?」
  唐小山笑道:「外面還有一個。」
  「她?」黃得貴幹笑:「算不算了,拜了她,准跟四大金釵一樣,胸大沒腦,這種事才不幹!」
  忽聞許純純叫道:「批評夠了沒有?我的肉,還不快拿過來。」
  唐小山笑道:「肉不是在你身上?」
  許純純斥道:「是烤羊肉,還說我胸大沒腦,真是笨蛋一窩。」
  雙方傳來呵呵笑聲,不知誰笑誰笨。
  唐小山笑道:「是是是,我笨,你聰明,請笑納!」
  說完,抓來黃得貴手中另一肉片,彈射出去,輕而易舉打向許純純那頭,她伸手抓住,始呵呵笑道:「若非我們,你還有肉吃嗎?」輕食起來。
  唐小山皺眉:「人質還有這麼囂張的?」
  許純純哼道:「師父早晚破去此陣,到時看誰是人質。」
  「她想破嗎?我看難嘍!」
  唐小山開始再次追蹤青衣女子下落,然四處聽來,靜悄無聲,莫非在想暗算?他則小心翼翼戒備。
  如此,一個更次過去,仍無動靜。
  唐小山不由起疑,在耍何花招?便喊道:「青衣大師父,你該不會睡著吧?既然如此,我可要開溜了。」
  外頭忽聞冷笑傳來。
  唐小山皺眉:「光冷笑有何用?得努力呵!」
  外頭不再回應,冷喝一聲,開始又四處探路,偶而發掌擊石,唐小山自知那些全是無用花招,笑聲不由更謔:「照你這麼破,大概要花三年吧?直到海枯石爛,或許有一天會蒙上了。」
  沒人回話,只有身形飛掠及劈打聲。
  唐小山消遣幾句,但覺沒意思,便盤坐起來,準備長期抗戰,慢慢運起神功,也好讓體力早日康復。如此又過一更次。
  忽又聞及內峽遠處傳來哈哈狂笑聲:「什麼陣,這麼難破?且看我八卦王獻計也!」
  一名灰髮半禿,身軀稍僂,卻靈活無比的老頭己自掠來。
  唐小山但聞八卦王心神不由凜動,照父親所言,江湖中能擺出像樣陣勢,八卦王即是其中一位,自己臨時造陣,恐怕擋他不了。
  他搞不清,八卦王怎會突然現身於此!
  忽又聞及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就在前面霧區,只要把霧驅散,陣勢立現!」
  唐小山聞聲驚道:「這麼遠,難道她早就開溜了?」
  忽然喝向外頭:「冷秋霜你敢耍詐嗎?」
  冷秋霜這才冷笑道:「不這樣,怎能讓你上鉤,不錯,我師父早去請人破陣,我只有代勞,隨便亂打而已。」
  「難怪你不敢開口,老是笑!」唐小山苦笑不已。
  冷秋霜訕笑道:「還是出來投降吧,你遲早都難逃厄運!」
  來不及讓唐小山多想,八卦王已掠及霧前,哈哈大笑:「什麼陣?裡頭是誰,快快出來答話,自動投降,否則陣勢破去,更慘百倍。」
  唐小山冷斥:「你祖宗也,什麼八卦王,見到我,改成八龜王還差不多。」
  八卦王忽而狂笑:「原是小娃兒。也敢囂張辱我?給我出來。」
  他竟然托大,未觀陣勢,立即往霧區掠衝,存心從裡往外破去。
  青衣女子急聲道:「任八卦,裡頭有我兩個女徒,可別傷了她們。」
  八卦王笑道:「沒問題,我且把她們救出來便是。」
  如入無人之境,霎時入侵百餘丈。
  唐小山本就運用激將法,且把人騙進來,也好收拾。見詭計成功,便向黃得貴道:「這傢伙厲害,你只可遠攻,不得近身,知道吧!」
  黃得貴立即叫聲遵命,加入戰鬥位置去了。
  八卦王轉了一陣,哈哈大笑:「我看是亂七八糟的九宮陣吧?差透差透!」
  唐小山突然喝斥:「九宮加上亂針八卦陣,你好好解吧!」
  一把水底針乃在水底練成,最易轉變方位,唐小山又是算準方位而出手,任那八封王跳往何處,終難逃利針追刺,唉呃一聲,背肩臂部挨了三四針,癢得他怒叫:「你只會使卑鄙暗器嗎?」
  趕忙拔掉毒針,猛擠毒血,以減少麻癢。
  唐小山已自訕笑開來,道:「你不是天下無敵?告訴各位女士、姑娘們,這個八卦烏龜的屁股已被我打三兩針,現在大概在脫褲子揉哩!」
  霎時傳來艷桃花怪笑聲,以及幾位姑娘悶笑,但知此舉不妥,趕忙煞住。
  八卦王不由嗔怒:「混小子你敢亂說,我根本沒中針,看我如何斃了你!」
  怒極反撲,勁道更猛。
  唐小山謔笑道:「凶就有用嗎?看我勁風勁雨落滿天,打!」
  猝見無數利針飛刺過來,嚇得八卦王趕忙撤招欲躲,然那利針威力實在太猛,逼得他倒掠再退又退,呃呃數響,連挨數針,逼急往樹上掠去。
  豈知樹頂早埋有暗器,他根本不察,這一彈撞樹幹,觸動機關,樹枝反彈無數,叭叭叭叭,一連十數掃彈,十數木槍暴射剌來。
  八卦王見狀,臉都綠了,哎呀驚叫,趕忙施展千斤墜,欲墜往地面,豈知那樹枝甩彈實在太多,又在黑夜,八卦王根本無從拿捏方位,叭叭兩響,硬被打中腰,哎呀尖叫,飛滾數十丈遠,摔得鼻青眼腫。
  還好,他功力仍在,始未當場掉死。
  那尖叫聲傳出,外頭眾女子臉面全變,暗自慶幸未闖入戰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身陷霧區的刑小瑩,她一直蠢蠢欲動,此時見八卦王才一上陣,便敗如落水狗,她可驚心動魄,只好乖乖坐下,未敢越雷池一步。
  那青衣女子急道:「八卦王你可要緊?」
  八卦王受此重創,哪敢再使個性,急忙喊著:「不好,陣中帶機關,相當難破!」
  他猛地抽身掠逃,並吼著:「兩女安在?待我送你們出去。」
  刑小瑩、許純純急道在此在此,終覺在此陣特別凶險,還是快溜為妙。
  唐小山得知八卦王想溜,冷笑道:「想走,也得問我肯不肯!」
  龍形九步猛踩過去,並喝著「亂石齊飛——」,黃得貴終於得到通知,興高采烈,亂石即砸,迫得八卦王哇哇大叫,亂閃復逃,然卻仍吃了不少顆,不得不改變方向逃去。
  唐小山就等他變換位置,手中兩顆巨石已相準目標,喝地打去。
  巨石有若沱螺轉不停,且呈孤形飛出,及近目標,突然相撞而炸開,那噴石更猛三分,叭叭叭全往八卦王胸臉炸去,砰地悶響,八卦王終被打成內傷,哇地噴出鮮血,倒栽七八丈遠,俱恐讓他全身發寒。
  他急道:「寒月女暫先進來攔他,我再引你們出去。」
  那青衣女子聞聲,急道:「他傷著你了?」
  八卦王道:「妖法厲害,老夫遭了暗算。」
  唐小山斥笑:「什麼妖法,根本是你罩不住,不瞞你說,大漠三凶僧剛剛在這裡得道升天,憑你也想破我奇陣?」
  「大漠三神僧?」八卦王臉色大變:「你把他們……」
  唐小山訕笑:「超度啦!」「你到底是誰?」
  「暗器大王唐小山是也。」
  「唐門之子!」八卦王更驚:「我正找你……」又覺此時不該說話,急道:「難怪陣勢如此高明……」
  唐小山冷笑:「你跟凶僧是一夥,想抓我對不對?」
  八卦王冷道:「沒那回事。」
  「敢撒謊?不想活了!」唐小山冷喝,猝然再吼「亂石齊攻」,和著黃得貴,極盡威猛再砸得八卦王東躲西藏,忽見有個凹洞,便自躲去。
  唐小山喝地掠去,訕笑道:「烏龜落洞嘍!」
  一腳踢向高處巨石,叭地一聲,巨石往下砸來,八卦王猝覺這是陷阱,急欲逃開,然唐小山早算準,一掌打得他無處可閃,那巨石己快壓身,只能反掌頂去,硬是被壓得面紅耳赤。
  幸好此石只有桌般再大些,否則他只有跟瘦、矮兩僧一樣,被壓死當場。
  人已受困,八卦王自是拚命尖叫:「寒月女快快助我呵!」
  青衣女子一時緊張,心下一橫,急欲掠入。
  唐小山冷道:「你想跟他一樣,葬身秘陣嗎?」
  青衣女子正猶豫之際。
  猝見天空叭啦啦,轟然一響,打出閃電。唐小山不由一楞,入夜山區,雲氣水氣最足,下場雨,並非太困難,如今閃電已起,這場雨恐怕下定了。
  八卦王聞聲欣喜叫道:「雷起雨自來,雨一下,霧氣必散,寒夫人大可放心攻進來了。」
  唐小山怒斥:「鬼叫什麼?」
  兩個巴掌打得八卦王唉呃悶叫。真氣一弱,巨石再落幾分,迫得他再也吭不了聲。
  寒月女正待決定掠入陣區之際,左右各有兩道白影飛入陣,她驚聲道:「魔鬼天使?唐小山你還不快投降!」
  此話似乎有警告與幫助意味。
  八卦王勉強露出狠笑:「終於來了……媽的,慢不這麼久……」
  他原是帶著魔鬼殺手欲尋唐小山,只是半路被青衣人請來,魔鬼殺手雖不受歡迎,但四人無路可去,自是跟在後頭,及至近處,發現八卦王受困,四人毫不考慮。往陣區攻人,以期能救人,抑或殺敵。
  唐小山聞及凶狠殺手又來,自是苦笑不已,沒想到一切禍害一次湧來,的確有窮於應付之感覺。
  尤其是下雨,若把霧氣衝散,陣勢威力大打折扣,這一戰未免更苦了。
  他冷聲喝道:「爛惡魔,想殺我嗎?來啊!」
  準備速戰速決,猛跳上巨石,踩了幾下,八卦王不由口吐鮮血,恐怕已是傷勢慘重。
  忽見白衣殺手飛射過來。
  唐小山喝地引人便往附近林區掠去,四名白衣人不疑有詐,怒喝追殺過去。
  唐小山猛地打出石塊,一名殺手架劍擋開,豈知石塊裂成兩半,故技重施,猛往其臉面砸去,魔鬼殺手豈有瘦僧般功力?
  一時不察,被砸得臉面生疼,腦袋沉暈。
  一連數石,砸得四名殺手凶性大起,猛吼著別逃,唐小山偏偏往樹林閃去。
  四名殺手一不做二不休,舉劍、逼掌即砍即劈,豈知此樹早就布有機關,四人一砍,霎時引動木槍亂射,強技亂彈,四人或能砍去一二卻無法攔去全部,這一射來,或見腿部中槍,或被強核彈掃,打得四人東倒西彈。
  他們似乎不疼,爬身又戰,甚至劈斷樹幹,霎時引來崩塌,其中一名閃避不及,已被壓在地下。
  那殺手的確凶狠,眼看掙扎無用,竟然自斷右手臂,再運勁止血,隨又加入戰圈,唐小山瞧在眼裡,心頭悚然,說道:「這還算是人嗎?」
  眼看那兇惡傢伙殺來,他倒下了狠心,抓起木槍,猛捅其肚腹,喝道:「死吧!」豈知那斷臂殺手不躲木槍,任其捅入腹中,他卻猛揮利劍,欲砍敵人。
  唐小山哎呀驚叫,趕忙棄槍,落地打滾,可惜躲不了,左肩挨了一劍,裂出三寸長傷口,疼得他哇哇大叫。
  黃得貴早已摸來,黑夜中,更看清白衣人活動,自是亂石猛砸,迫退敵人,唐小山得以抽身。
  那魔鬼殺手眼看幾招殺人無效,氣得哇哇大叫,又自亂砍亂撞,唐小山卻不再理會,躲在暗處放冷箭。
  四名殺手抓人不著,更是瘋狂亂竄,觸發不少暗器機關,一位已連中三槍,卻仍凶狠挺立,直叫唐小山苦笑,看來除了砍下他們腦袋之外,只有炸得支離破碎一途了。
  纏戰中,閃電老是不斷。
  猝又轟然巨電閃來,緊接著暴雨叭啦啦落掃下來,那白霧被砸,已開始浮動。
  唐小山暗自叫苦:「完了!準備開溜吧!」
  喝著黃得貴,已退掠奔去。
  那青衣女子但見雨勢己急,知道霧陣將破,這才敢喝著女徒:「抓住他,莫要讓他逃了。」
  她猛掠身,追射入內。冷秋霜、艷桃花霎時帶勁,掠追過去。
  刑小瑩本就在陣區,忽見白霧漸散,復見唐小山身形,登時喝叫:「哪兒逃!」電射過來。
  唐小山反斥謔笑:「別以為霧散了,陣勢即失效。」
  故意拉向刑小瑩,逼得她利劍直剌過來,眼看雙方就欲撞上,豈知唐小山猛一閃身,竟然不見。
  刑小瑩怔愕大叫:「有膽出來!」
  唐小山立即從一塊巨岩走出,丟顆石頭於她後發上,一擊命中,他呵呵笑道:「不是在此嗎?」
  刑小瑩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回劍剌去,唐小山一個閃身又自不見,她吼著追著。
  剎那間,青衣女子已飛掠過來,急道:「人在哪裡?」
  唐小山突又從石塊探頭出來:「在此……」
  他正要消失,豈知那青衣女子武功特強,猛劈掌勁過來,雖擊人不中,卻把巨大石塊震得粉碎,唐小山一時無法掩身,怔詫大叫不妙,青衣女子已探爪撲來,唐小山趕忙閃退,躲在另一暗處,
  他暗道不好玩,得開溜才行,準備且戰且走。
  陣勢果然威力仍在,任那青衣女子如何闖掠,明明就快逮著唐小山,偏偏又被他大搖大擺開溜。
  如此一連數次,不由氣得青衣女子喝道:「四面包抄,不准讓他走脫!」
  四大金釵立即分守四角落,且往前逼,那四名魔鬼殺手亦加入戰圉,情勢更形緊迫。
  儘管如此,唐小山仍自靠著奇陣,得以閃掠眾人之間。
  猝見大群人逼近不及二十丈,唐小山喝地一聲,趕忙一掌迫退許純純,奇速無比斜穿而過,突破眾人封鎖,趕忙往深谷方向奔逃。
  眾人這才知道上當,登時加足全力猛追。
  然而一行七八人,明明就將衝出陣區之際,但一掠空落地,復又失去方向,連試幾次,已自心急,他們根本無法突破此陣以追人,眼看唐小山便要逃去,不禁忙亂惱恨。
  青衣女子這才想到八卦王,便自掠尋,並喊著:「八卦王你在哪?」
  她倒擔心要是八卦王不幸喪命,又將如何出得此陣?
  天空閃電不斷,黑夜一陣青白,暴雨掃琳不止,此處有若地獄陰府,張張臉面似乎全帶著邪氣。
  猝見一張掛血臉面撞來,嚇得眾人尖叫,他已開口:「別急,我是八卦王,踩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可出此陣……」
  他乃八卦王。
  他本已被壓在巨石下,雖是身受重壓,然而那巨石比起壓埋瘦、矮雙僧那塊,實是小得太多。
  他趁著唐小山應敵之際,慢慢一點點將巨石推開,終於能抽身逃出,卻因耗勁太大,幾乎脫力,只好倒在一邊喘息。
  此時忽聞青衣女子喊叫,始忍著傷痛奔來,說出解陣方法。
  青衣女子乍聞此言,來不及謝,登時領著女徒,照著方法,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踩掠而去。
  她們這才發現,只一轉折,必有巨石擋前,若不知進退,自是容易迷失,如今照著步奔走,確有柳暗花明之態,眨眼終於奔出陣區,冒著大雨,直往前追。
  唐小山借此機會,己奔出里許開外,可惜黃得貴卻武功不濟,硬被拖慢速度。
  再奔數百丈,眼前竟然高山擋路,若再攀爬,恐怕更慢,然面前無路可走之下,他只有硬拚一途。
  他斥道:「混悵傢伙,不會晚點兒拜師嗎?非得要拖垮我不成?」
  黃得貴氣喘如牛,苦笑道:「我若知那麼多人在追殺您,說什麼也不敢胡亂拜師。」
  或許他比唐小山更倒霉吧!
  唐小山邊罵邊往高山爬去,黃得貴總慢一大截,他無奈呵呵笑道:「反正他們要的是我,你且留下來說我逃向另一方向,他們追去,你我自可無恙!」
  黃得貴苦笑:「要是魔鬼殺手看不順眼,給我一刀,我豈非死於非命……」
  話未說完,數百丈外己傳來青衣女子聲音:「在那裡,別讓他逃了。」
  她和四大金釵猛追過來。
  黃得貴見狀苦笑:「現在要撒謊亦是不行,怎麼辦?」
  唐小山喝道:「爬呵!」拚命往上攀去。
  黃得貴無計可施,只好擠出吃奶力氣攀爬而上。
  傾盆大雨不但淋得枝葉溜滑,更衝下不少污泥,使得兩人倍感辛苦,連連攀爬,卻只能攀高三數百步而已。
  青衣女子追及崖下,見人不遠,心下一喜,喝道:「追上去!」
  她武功較高,勉強可用猿揉飛掠手法,抓樹枝掠飛而上,剩下四大金釵則猶豫,如此賣命爬去,豈非吃唐小山泥水?
  就在掙扎之際,忽見天空閃電轟然劈來,正中蜂頂一孤樹,叭啦啦,那孤樹連帶污泥右直往下崩沖,嘩嘩啦啦一瀉而下,竟然罩向唐小山,那山崩之勢,豈能抵攔,何況樹滑泥滑,一被罩來,唐小山己哇哇苦叫,被推往下滑掉。
  那一瀉千里之勢,迫得他無力閃躲,直若溜滑梯,甚且越來越快,連同黃得貴往下推瀉下來,瞧得四大金釵直叫好哇好哇,艷桃花甚至擊掌歡迎。
  青衣女子但見目標已洩下,她自無攀追必要,遂倒掠退落地面,等待獵物送來。
  唐小山、黃得貴隨著大堆泥石、樹幹嘩嘩滾落,不但被摔得頭昏腦漲,且煞身不住,眼看就要瀉往地面被活埋,青衣女子始出手搶掠過去,將兩泥人給拉扯出來,一連數指封住穴道,丟予四位徒弟看管。
  她方掠去,嘩啦啦暴響傳來,泥樹、堆石已壓得地面小山般高。
  黃得貴暗自慶幸被抓出來,否則活埋滋味必不好受。
  唐小山卻苦笑不已,苦歎道:「我的一生,即毀在天打雷劈之上……」
  艷桃花斥笑道:「誰叫你壞事做絕,終於遭到報應了。」
  暴雨琳得她一身濕,衣服早就沾緊身軀,她那豐滿凹凸身軀雖在黑夜,仍自畢現無遺,且就這麼大大方方站在唐小山身前,倒讓他心神迷惑,一時忘了回答。
  不但如此,他又想及其他幾人,轉頭瞧去,全是凹凸畢現,使得他露出神秘邪笑。
  艷桃花瞧他不回話,便自敲他響頭:「聽到沒有?敢不聽我的話!」
  唐小山被敲,方自醒神,乾聲笑道:「開始都聽到了,卻不知你們大老遠路來捉人,有何用途?該不會想找老公吧?」
  艷桃花已自媚笑起來:「你說呢?」又想挑逗對方。
  刑小瑩卻火冒三丈,斥道:「乖乖被抓不就得了,還耍什麼花招?現在還敢說風涼話?欠揍是不是?」
  她又敲得唐小山一記響頭。
  唐小山已不敢胡亂吭聲,暗自叫著:「你老公在隔壁,幹嘛找我出氣?」
  黃得貴早就認命呆坐,巴結都來不及,哪還敢胡亂說話。
  青衣女子轉瞧唐小山,冷聲說道:「你倒是人小鬼大,什麼名堂都搞得出來。」
  唐小山乾笑:「我哪有,只是人有自衛本能,你們要抓我,我當然要逃了,你為何要抓我?」
  青衣女子不答,轉向女徒:「帶走!」
  艷桃花刑小瑩立即押著唐小山急欲走人。
  至於黃得貴則沒人要,他怔道:「我不必走嗎?」
  刑小瑩斥來:「你算什麼角色,滾回去當癟三還差不多。」
  黃得貴為之困笑,沒想到自己如此不值錢。
  青衣女子又喝:「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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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1:25 |只看該作者
  四大金釵立即押人欲走。
  然而五女未能走及幾步,卻已被四名魔鬼殺手擋下來。
  青衣女子冷道:「你們想幹什麼?」
  一名殺手冷道:「留下他!」
  青衣女子冷道:「不干你事,最好讓開!」
  魔鬼殺手縱使受傷不輕,竟然猛撲過來,哪顧得方才合作,已自展開攻擊。
  青衣女子怒喝,登時攔下兩人,雙掌開打,迫得兩名魔鬼殺手不得不轉身迎敵
  剩下的兩名魔鬼殺手則撲向唐小山。四大金釵趕忙攔截,一時混戰起來。
  唐小山見狀,趕忙運勁衝穴,他希望能來得及解開,自有機會溜走。
  青衣女子連戰數招,忽然喝道:「砍他們腦袋!」
  手掌一翻,多出匕首,猛地一砍,一顆腦袋飛走,另一殺手卻奮不顧身撲殺過來,她再打匕首,打落那人長劍,復踢劍身,為之旋飛倒射過來,奇準無比切向那殺手腦袋,叭的一響,半片腦骨連帶頭皮彈飛空中,腦漿四溢,那人當場斃命。
  在此同時,刑小瑩、許純純亦把那斷臂殺手,給砍殺倒地,剩下另一名殺手,竟然迫得冷秋霜、艷桃花窮於應付。
  青衣女子見狀,急喝飛來,一掌打得魔鬼殺手往前栽去,冷秋霜趁此機會揮劍砍去,終把殺手腦袋砍下,結束要命纏鬥。
  唐小山暗道完了,還有兩處穴道未解,看來溜逃無望矣!
  青衣女子尋視全場,冷笑一聲,正準備喚女徒把人押走之際,那八卦王已自奔來,他瞧及現場,怔心道:「你敢把他們殺了?」
  青衣女子冷道:「為什麼不敢。」
  八卦王道:「我必須把此事告知天神。」
  青衣女子斥道:「隨你高興。」轉向女徒:「走吧!」
  四大金釵立即押著唐小山欲走。
  黃得貴卻急叫道:「不帶我走也得放了我吧,這三八魔王雖受傷,照樣殺得了我!」
  唐小山道:「漂亮的仙女們,行行好吧,他雖沒用,也是人命一條。」
  青衣女子瞄他一眼,冷道:「他是誰?」
  黃得貴欣聲即道:「在下是徒弟,關係親密。」
  青衣女子冷道:「帶走,一併逼供。」
  黃得貴一楞:「你抓人是要逼供?」
  青衣女子冷目不語。
  冷秋霜已掠來,揪他衣領,準備帶走。
  黃得貴不由苦笑:「說話太快,徒惹麻煩。」
  唐小山瞄他一眼:「沒事扯什麼名堂?我何時收你為徒?」
  黃得貴幹笑:「說的也是。」
  轉向四大金釵:「你們誤會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不是他徒弟。」
  沒人理會。
  一群女子似在避雨,逃得甚快。
  黃得貴仍想再喊,卻被點了啞穴,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再也說不出。
  雨勢越下越大,似乎無停歇可能。
  青衣女子便掠往附近山區,找了一個山洞,便躲了進去。
  山洞不算大,卻可讓幾人容身,唐小山和黃得貴卻被拋於內角。
  黃得貴身形較重,滾身落地,撞向巖壁,面對牆壁,動彈不得,且有苦喊不出。唐小山較幸運,得以靠牆而坐,舒服許多。
  方入內洞,師徒五人急忙理頭髮、整衣杉,冷秋霜見及此洞曾有人住過,留下乾柴、火種,便自生起火堆,眾人圍來取暖,甚且準備烘乾衣服。
  唐小山則不斷欣賞五位美女身材,暗暗邪笑不已。
  火光照映下,還是艷桃花身材最為豐滿,她又習慣搔首弄姿,自是媚態天生。
  其次是許純純,她雖看來較年輕,但身軀發育甚佳,尖聳胸脯挺挺玉立,的確扣人心弦,尤其她又一身白衣,被雨淋濕後,半帶透明,那呼之欲出胴體,已叫唐小山猛吞口水。
  那刑小瑩亦不差,苗條身軀均勻適中,平常雖是一副男人婆凶樣,但此時亦露出女子嫵媚一面,尤其輕拔衣衫之際,嫩挺胸脯輕顫,自也現出女人媚力,其實她若乖乖當女人,媚力必不在艷桃花之下。
  另一位冷秋霜,或許屬於瘦高型,雖有骨感,卻因她不苟言笑,倒失去不少女人該有之媚力。
  至於青衣女子寒月女,雖看來四十開外,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本是美女,歲月雖在臉上留下幾道淺紋,卻仍不失美女風韻,甚且更多出成熟之美,尤其那身軀,凹凸玲攏,胸脯結實,根本和少女們無啥差別,頗讓人懷疑,她是否結過婚,生過孩子?
  正欣賞中,刑小瑩總忍不住想捉弄艷桃花,猝地伸手摸去,呵呵捉笑道:「阿桃的瞇瞇就是最偉大,實在讓人妒嫉。」
  艷桃花閃身避退,斥笑道:「你哩!最是悶騷了。」
  「才不像你呢!」刑小瑩忽又轉向許純純,驚聲大叫:「哇,透明哩,我看看!」急欲追來。
  許純純窘羞閃躲:「少胡鬧啊!」
  正閃轉內洞,卻見及唐小山兩眼溜圓圓直盯過來,她突地猛尖叫:「不好,有色狼!」趕忙縮身避躲。
  這一喊,眾女皆瞧來,忽見男人,更自哎呀尖叫,掩身掩肉慾閃,就連寒月女亦不例外。
  唐小山忍不住已呵呵笑起:「真是美女如雲啊!」
  刑小瑩怒斥:「你還看!」
  閃無可躲,猛地欺前,給他一巴掌,猝然把他抓轉面壁,推得他差點吃下大岩塊。
  刑小瑩這才安心笑起:「可惡,連命都快沒了,還敢偷窺姑娘們。」
  唐小山苦笑道:「是你們叫我看的,我根本動彈不得呵!」
  刑小瑩斥道:「不管,看了就有罪,說,你剛才看到什麼?」
  手掌等在那裡,隨時砸人,
  唐小山可學乖,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口是心非!」
  「真的,我不敢看,一直閉著眼睛。」
  「算你識相,否則挖了你。」
  刑小瑩帶著自欺欺人心理,轉向師父,笑道:「量他也沒這膽子,咱們可安心烘乾衣衫了。」
  青衣女子內心雖窘,卻也不動聲色:「下次小心點!」
  說完,默不做聲烤衣衫。
  眾女子亦知窘境,當下只說雨好大,快把衣衫烤乾,別感冒等等不關緊要之話。
  其實眾女心頭老幻方才做了啥動作,被見著什麼?然而這些根本不能去證明,只有任它窘埋於心了。眾女認真烤衣,甚且運起功力,加以蒸乾,如此過了兩刻鐘,衣衫始較干,且透明感亦失,眾女子始敢再開口。
  刑小瑩最是仇怨滿心,喝道:「這個小毛頭,竟然耍得咱們吃不飽、睡不著,還變成落湯雞,師父,我看先給他來一個一百大板,打得他屁滾尿流如何?」
  艷祧花立即附和:「對對對,他不是說若能破陣,要跪著跟我們走,先打斷他狗腿再說。」
  唐小山聞言乾笑:「那陣算你們破的嗎?是老天爺亂打雷下雨,才讓你們得逞的……」
  艷桃花斥道:「雷雨本就我們引來,你還有何話說?」
  「管你扯什麼?」刑小瑩突然衝前,又是一個響頭甩去:「可惡,想到暴雨淋身,我就有氣,你死定了!」連連敲去。疼得唐小山哇哇大叫:「放手啊,再敲下去,我得自殺抗議了。」
  「你想自殺?」刑小瑩斥笑:「拿什麼自殺?」
  唐小山恨道:「嚼舌!」「你嚼啊!死了最好!」
  「我死了,你們就沒活口好虐待。」
  「笑話,留你活口何用?」
  刑小瑩還想修理,寒月女已喝道:「夠了!」
  「可是,師父,他太可惡了……」刑小瑩道:「不給他一點兒教訓,他怎肯就範?」
  寒月女道:「你敲他幾下就能讓他就範嗎?是他在耍你。」
  「他在耍我?」
  「你也許感覺不出,但他的確如此。」寒月女道:「他明知我們現在不可能殺他,卻故意說出自殺字眼威脅你,他雖然受皮肉之痛,但內心一定有陰謀。」
  刑小瑩恍然,怒瞪唐小山,斥道:「你到底有何陰謀?呃,對了,一定是暗中衝穴對不對?嘿嘿,你想叫我揍你,不小心揍中穴道,正巧解掉?」越想越有道理:「我檢查!」猛又把唐小山拉出來,一一探往穴道。唐小山雖有此心,但已被識破,只能裝蒜,急道:「刑姑娘多慮了,我在你們手中,還能耍何花招呢?」
  刑小瑩置之不理,摸探數穴,不由哎呀驚叫:「被解了,十幾穴道全被解開,只剩後頸脊中穴未解,哎呀,我要不小心往下再拍三寸,它就解去了,好險!」
  寒月女怔詫:「他能衝我獨門點穴手法?」
  欺身過去,急急檢查。
  唐小山苦笑:「什麼手法,我一竅不通。」
  刑小瑩斥道:「他就是能解,上次要不是受他欺騙,何苦再費大勁,師父得另找方法才是。」
  唐小山苦笑:「怎說的如此嚴重?我是被你們拳打腳踢,才莫名解了穴道啊!」
  艷桃花斥笑:「胡扯,我們哪捨得踢你要害,你就認了吧,現在掙扎,根本沒用,我師又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寒月女檢查結果,甚感訝異:「你練了何功?能解我點穴手法?」
  唐小山看是瞞不過,便道:「玄玄大神功吧,反正也練不精,否則怎會被你們抓住。」
  「玄玄神功?」寒月女冷道:「沒聽過。」
  唐小山笑道:「你當然沒聽過,因為那是我自己發明的。」
  刑小瑩斥道:「你敢消遣我師父?」就要揍人。
  寒月女攔住她,道:「不怕他不說,不急於一時,等天亮再說。」
  於是她又截出數指,封去唐小山功力。隨又拿出兩銀針,往他左右肩並插去,道:「看銀針,若掉下,表示他穴道已解,得再補他幾針。」
  四大金釵頷首表示明白。











第13章 藏寶圖
  唐小山到此完全絕望,苦笑道:「你們到底抓我何用?」
  寒月女冷道:「只要你合作,我們不會為難你。」唐小山道:「現在不合作嗎?你說便是。」寒月女欲言又止,輕輕一歎:「一切等明天再說吧!」還是決定不說出。
  唐小山無奈一笑,道:「既然要抓我那麼久,你們得幫我一個忙。」寒月女聞言稍楞。
  刑小瑩斥道:「階下囚也敢提條件,不怕封了你的嘴巴?」
  唐小山苦笑道:「說好幫忙呵,哪是條件,只是人命關天,不得不說。」
  寒月女冷道:「說說看。」
  唐小山道:「我有朋友被大漠三凶僧囚於鬼哭洞,我本想趕去救他們,卻讓你們抓了,所以只好拜託你們將人救出來如何?」
  刑小瑩冷道:「你不是殺了三凶僧?他們有何危險?」
  唐小山道:「被囚之人,沒有東西吃,不會餓死嗎?」刑小瑩一時語拙。
  寒月女仍在思考,不知該不該幫忙。
  唐小山隨又說道:「不如把我朋友放了,我且跟你們走便是。」黃得貴雖不能言語,此時亦拚命點頭,只是面對牆壁,敲得喀喀作響,刑小瑩冷道:「不行,放了他,不就讓他前去通風報信?我們豈非自找麻煩。」
  唐小山道:「他要報誰來救人?何況,你們還怕有人尋仇?」
  刑小瑩冷笑:「怕死嘍,像你這種人要多幾個,我們簡直怕死嘍!」
  唐小山苦笑:「求求女師父!想個法子救救鬼哭洞中之人吧,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行。」
  寒月女忽而問向四大金釵:「你們可知鬼哭洞在何方?」
  冷秋霜道:「在牛耳山上,離此不及百里路。」寒月女道:「容易找嗎?」
  冷秋霜道:「只是聽說,未真正去過,不清楚。」
  「若真如此,繞道那裡,未必奏效,把那小胖子放了,讓他去辦事便是。」
  刑小瑩急道:「師父不是要用他來逼供?」寒月女道:「此事以後再說。」
  轉向唐小山,冷道:「人情已做給你,到時看你怎麼回報!」
  唐小山欣笑道:「自是啣草結環以報。」刑小瑩冷斥:「噁心!準是不懷好意。」
  在寒月女示意之下,冷秋霜這才把黃得貴穴道給解開。
  黃得貴登時奉承喜笑,起身連連拜禮:「多謝諸位仙女放我生路,將來必定啣草結環以報。」
  刑小瑩冷斥:「兩人同一鼻孔出氣,噁心極了!還不快滾!」
  「滾?」黃得貴瞧向唐小山,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深怕她們反悔,急道:「救人要緊,說不定他們正等著你去送他們最後一口氣呢!」
  黃得貴雖憨,卻不笨,聞言立即明白孰重,便自拜謝,復轉向唐小山:「來日再見,師父自行保重。」
  深深拱手拜禮,立即冒雨逃命去了。
  黃得貴一走,唐小山方自安心許多,轉向寒月女,笑道:「看來女師父乃是有情有義之人,在下必定啣草結環以報。」
  艷桃花聞言呵呵笑起:「你不會另換一句嗎?你是銜什麼草,結什麼環?」
  刑小瑩冷斥:「聽起來虛偽,更能證明你內心吏虛偽!」
  唐小山乾笑道:「錯了,那是在下心存感動,已無法找出更佳言語所致,姑娘何需如此誤會在下呢?」
  刑小瑩冷道:「是真是假,明兒便知。」
  寒月女道:「休息吧,一切事,待明天再說!」說完,她盤坐於地,開始運功練氣。
  四大金釵不敢抗命,亦自坐下,雖是運功,但瞧她們眉來眼去,似乎無暇練功。
  倒是唐小山,在得知衝穴無望之後,落個無事一身輕,便自打個哈欠,當真心寬體胖似地閉眼而眠。
  未久,竟然累得打呼。
  四大金釵冷目瞧向他,暗自笑罵這傢伙倒是賴皮豬,竟然任何地方都能安睡。
  刑小瑩偷偷跳起,一腳踢得唐小山嘩地驚醒,然後又迷迷糊糊睡去。
  呼聲似又傳出,刑小瑩惱之不過,乾脆點他睡穴及啞穴,勉強始把他制住。
  刑小瑩這才回坐,想閉目養神,然而她和三位姐妹一樣,全皆有意無意瞄向這位亂七八糟年輕人。
  幾日追捕,經過風鳳雨雨,竟然升起莫名感覺,莫非已是情愫暗生?四人全都不肯承認。
  或許是在寂靜中懷念那激烈鬥爭情景緣故吧!
  四人始終心靈浮動,一夜到天明未曾安靜過。
  待唐小山醒來時,己身落一處佈置得頗為素雅之房間裡頭。
  這房間似是女者所有,除了被軟床柔之外,另有一口大銅鏡置於梳妝台前,那梳妝台卻是石塊雕鑿而成,似嵌在牆上,而那牆面亦是素黃大理石所造。
  仔細看下去,他不由哎呀一聲,此屋似是偌大一塊黃石挖鑿出來,三面全是石牆所鑿。
  另一面則是樓空石窗,顏色、紋路甚是統一,設計者的確別具心思。
  唐小山皺眉道:「這會是四大金釵和她們師父起居處?」
  若真如此,那自己豈非一覺睡了數天?
  他爬身而起,摸摸左肩劍傷,業已痊癒且結疤,該是經過一段時間沒錯。
  他也發現身上已換件清爽素青乾衣,分明是被人加以侍侯過了。
  那脫去自己衣衫的會是誰?腦門總想起大膽的艷桃花。不知她們在何處?
  唐小山下了床,往屋外探去,已然發現外頭呈半圓式弧型排列一落廂房,像座半個彎月亮嵌在山中,廂房前,則為寬敞素黃大理石廣場,讓人瞧來似落身於田黃鏡之中,感覺甚是舒暢。
  廣場外頭則見斷崖,不少松樹斜探崖面,引著陣陣白雲飄浮,真若騰雲駕霧,一股身在神仙居之感覺,漸漸浮向心頭。
  唐小山不禁暗喝:「好個修身隱居地方,的確不可多得!」他走出室外,並無任何阻擋。
  踏在田黃大理石面來回走了十餘丈,亦舒服無比。
  回身再瞧廂房,只覺雕琢精細,尤其是居中那間,聳出飛簷、畫棟,直若象牙精雕中的宮庭寶殿,實讓人讚歎不已。
  唐小山仔細看去,殿廳門頂刻有「無塵居」三字,勾劃了了,韻昧天成,自出名家手筆。
  除此之外,每間廂房皆置有不少盆景,鬆鬆柏柏,山菜、菊花……視各人喜好而擺置。
  「這或許是四大金釵居住之所吧?」唐小山暗暗說道。
  回瞧自己房間。擺著粉紅桃花,莫非當其是艷桃花起居處?看來她倒是對自己特別照顧,卻不知是存心捉弄,抑或另有一番心意?
  唐小山雖對艷枕花有所回味,卻不敢多想。
  他瞄著四下無人,或許是逃走最佳時機,當下運起功力,可惜還是被封,摸摸肩頭,背上還插著銀針,他暗自叫罵,封了那麼久也不解去嗎?
  於是不動聲色逛向懸崖,然後偷偷把銀針給抽出來,丟落深崖。
  他往崖邊瞧去,四處全無秘道、山徑之類通路,那出口莫非在廂房某一處?
  他暗自叫苦,原以為這頭有出路,倒可借此溜逃,現在看來得加把勁才行。
  於是,他故作悠遊狀,往那廳殿逛去。
  及至近處,只見廳殿靠裡邊擺著五張石椅,椅上置有軟紅鋪墊,如此而已,顯得空空蕩蕩。
  唐小山目光落於石椅後例那刻有仙女飛掠圖之石壁,直覺那便是出口。
  於是漫不經心又往前行去,及至近處,伸手推去,石壁一轉,出現秘道,他心下一喜,便閃步進去。
  秘道長約百餘丈,及至盡頭,忽見陽光穿射過來。
  唐小山潛身探去,只見外頭小橋流水,亭台雅屋應有盡有,直若人間仙境。「會是啥地方?」
  唐小山正待潛探過去,忽見四大金釵在庭園空地上練劍,四人倒練得認真,根本未察覺有人已溜來。
  唐小山心下一喜:「沒發現,我且偷溜去也!」
  於是他掩身潛行於桂花叢,轉向小山後,潛過流水瀑,穿過小亭台,再潛拱形橋,那連接外面石梯已近。
  他暗自想笑,竟然進行這麼順利,這四個丫頭可要慘了,回頭準被師父罵死。他不敢多作陶醉,小心翼翼潛向石梯,正待開溜之際,忽聞聲音叫來:「早安,有人要逃了!」
  唐小山一愣,怎會被人發現?在近處又喊著:「早安,有人要逃了。」
  唐小山抬眼望去,這才發現那頭擇樹枝上,養只白鸚鵡,正在那裡神氣活現地當看門鳥。
  唐小山暗自苦笑,轉頭瞧向四大金釵,她們全皆呵呵笑起,戲耍眼神叫人受不了。
  唐小山自知形蹤敗露,不由惱羞成怒,喝著:「臭鳥!」猛地撲身抓去。
  鸚鵡咯咯怪叫飛起,神氣活現喊道:「發瘋了,發瘋了,謀殺親夫了,謀殺親夫了!」
  唐小山氣笑道:「謀殺親夫?簡直太噁心!」
  若有暗器,早就打得它暈頭轉向。
  鸚鵡咯咯怪叫著:「噁心噁心……」想不出再接啥話。
  那艷桃花已媚笑迎來:「唐相公,這麼早,急著想去哪兒呵?」
  唐小山乾笑道:「四處走走,呵呵,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而已!」
  鸚鵡突然叫道:「私奔私奔,噁心噁心……」
  唐小山怒目瞪去,喝道:「人類說話,鳥類插什麼嘴?」
  猛地抓來泥塊,直往上打,他雖功力被封,但巧勁總有,這一打,直搗得鸚鵡咯咯急叫,慌張飛逃,幸好它似乎亦有兩招,得以閃過泥塊,只被擊中左翅羽毛。
  在不斷叫著「謀殺親夫」之後,飛得遠遠山崖那頭,以免再遭重擊。
  唐小山怒斥:「再來!哪天烤了你,才知道什麼叫謀殺親夫。」
  艷桃花笑道:「何必跟小畜牲嘔氣呢?你且過來,咱們一起練劍便是!」
  那許純純亦在招手,笑道:「唐公子你指點我們劍招如何?」
  似乎上次淋雨,身軀變得透明,她不敢再穿白衣,換來深青衣衫,美貌仍自不減,
  唐小山瞧見這群怪女,就連刑小瑩這男人婆都露出笑意,暗道:「不知耍何名堂?反正走不掉,也就豁下去矣。」
  聞言乾笑道:「我哪行,你們叫那只鸚鵡指點,說不定效果更好呢!」
  許純純斥笑:「那只啊,沒人會喜歡。」唐小山道:「既然不□歡,為何還養它?」
  艷桃花道:「那得問我師父了,聽說它是一位高人寄養的,師父只好接下,這小子話特別多,在這裡很不受歡迎。」
  唐小山邪邪一笑:「這麼說,殺了它,也沒人會反對了?」
  心想殺了這看門鳥,逃走自然機會大增,己跟艷桃花往回走去。
  艷桃花笑道:「你看著辦吧,只要我們沒看見,什麼事都沒有。」
  白鸚鵡忽又叫起:「一大群,謀殺親夫,救命救命!」掠於懸崖枝頭,雖喊救命,但示威意味甚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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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2:09 |只看該作者
  唐小山瞄它一眼:「你的謀殺親夫預言快要實現了,現在可以準備找葬身地啦!」
  白鸚鵡仍自叫著,眾人已懶得理它。待唐小山已走近寬地,四大金釵架起劍勢,準備迎招。唐小山乾笑道:「劍法,我實在懂得不多,我看你們還是自個兒練吧!」刑小瑩邪笑道:「練了十幾年,沒目標,實在瞧不出效果,你來的正是時侯,放心,只試幾劍,無傷大雅。」
  唐小山怔愕:「你們是找我來試劍的?」刑小瑩笑道:「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利用一下又何妨?」
  她當真一劍剌來,直指胸口,嚇得唐小山驚慌躲閃,苦聲叫道:「別鬧了,我根本沒武功呵!」
  刷地一響胸衣被挑破,嚇得他不覺踩起龍形九步躲躲閃閃。
  他武功受制,但龍形九步的確奧妙,情急中踩了出來,竟能如蝴蝶穿梭般閃避於利劍之中。
  三大金釵見及好玩,竟然加入行列,劍招耍剌,享受著戲耍過街老鼠快感。
  唐小山已自險象叢生,任他步法再妙,然在四支利劍攻剌下,幾乎衣衫盡被挑裂,偶而甚至傷及皮肉,疼得他直叫別玩別玩,四人卻玩得更起興。
  刑小瑩忽而興致大開,喝道:「咱們挑光他衣服,讓他赤裸見人。」
  似想報山洞因體被瞧之事。三大金釵登時附和叫著:「好呵!」
  利劍霎時抖快,更形威力。唐小山登時哎哎苦叫,急欲躲閃。
  猝聞聲音喝來:「鬧夠了沒有?」
  不知何時,青衣女子寒月女己現身庭園,冷目瞄著四位半大不小的徒弟。
  四大金釵見伏,已自帶窘直笑,叫聲師父,撤去劍招,讓立一旁。
  唐小山為之噓喘大氣,一臉苦水道:「夫人行行好勸勸您徒弟,再此下去,我不被刺死,也會發神經病。」
  寒月女冷道:「誰叫你溜到這裡?」
  「呃……」唐小山乾笑:「有路即走呵!您又沒說不能出來?」
  寒月女冷道:「回去吧!」唐小山道:「就這樣?」
  直覺上少了人質逼供情節,總不大適應。寒月女冷道:「不然,要她們宰了你?」
  唐小山恍然一笑:「說的也對,在下回去便是,但請女師父交代她們,沒事別進入無塵居一步,否則我太沒安全感了。」
  刑小瑩斥道:「笑話,那是我們居住房子,我們不能回去?」
  唐小山邪聲笑起:「你不怕人家誤會我們同居嗎?」「居你個頭!」
  刑小瑩猛地甩劍成柄,欲敲唐小山響頭。
  唐小山趕忙開溜,苦聲直道:「時代變了,這年頭女人一個個喜歡捉弄男人,身為男人的我,何其不幸啊!」
  說完溜得更快。四大金釵聞言,自得暗笑。
  刑小瑩道:「不給他顏色,他必定花樣百出,艷桃花去吧,今天輪到你侍侯他。」
  艷桃花苦笑道:「師父,何時要收拾他?養了三天,已甚累人,難道要養一輩子不成?」
  其實內心倒帶著喜悅,這番話,偽裝居多。
  寒月女道:「快了,等一個人來,不怕他不招供。」
  刑小瑩道:「逼迫他,難道怕他不肯說?」
  寒月女道:「他靈得很,說不定扯得我們團團轉,被耍了仍不自覺。」
  刑小瑩道:「不逼怎知真假?」冷秋霜道:「徒弟倒認為先逼他說出任何消息,再找其他人印證,如此一來,不怕他說謊。」刑小瑩道:「對呵,要是師父找來之人被他收買,那豈非損失太大?」
  寒月女恍然道:「說的也是……好吧,先逼他再說。」
  刑小瑩擊掌叫好:「這還差不多,否則先讓他囂張,實在太便宜他了。」
  艷桃花道:「何時上工?」寒月女道:「吃過早膳再說吧!」
  艷桃花欣笑:「徒弟這就去準備。」
  於是她奔向雅屋後頭廚房,三兩下弄來桂花蓮子粥及兩三道小萊,便往無塵居行去。
  寒月女及三大金釵則開始進食,準備待會兒逼供便是。
  唐小山仍不知大難將臨頭,溜回無塵居後,已自暗噓大氣,能甩掉四女糾纏,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正坐於崖前,準備研究退路,看看是否有可攀附之樹枝、凸崖之類,否則要想從前山開溜,恐怕不易。
  艷桃花媚步行來,見及唐小山在崖邊,便喝道:「幹什麼?想自殺,還是逃走?」
  聲音喝來,唐小山猛顫,轉頭瞧及風資綽約的艷桃花,瞄眼斥道:「沒死,也會被你嚇得墜崖而亡!」
  艷桃花笑道:「抱歉,我只是警告你,此崖深不見底,沒事還是別靠近的好。來吧,吃飯啦,吃飽了才有心情做功課。」
  唐小山怔道:「什麼功課?」「到時你自會明白啦!」
  艷桃花想想,將早餐置於地上,隨又從房中搬來桌椅,再把早餐置回桌面。
  她笑道:「怕你吃得發悶,便到外頭吃吧!」
  唐小山聞及香味,肚子亦覺咕咕,便坐過去,端來碗筷,不客氣地吞食起來。
  艷桃花笑道:「你不怕下毒?」唐小山邪笑:「下什麼?春藥不成?」
  艷桃花斥笑:「好壞呵,老實說,你喜不再歡我?」
  她嬌媚百態,已靠了過來,一手倚在男人的肩頭,下巴卻貼在手臂上,向男人吹著香氣。
  唐小山總被她挑得心動念動,邪邪笑起:「當然喜歡呵,可是你說你是妓女,否則我真的很想娶你。」
  艷桃花為之心花怒放,媚笑道:「騙你的,我哪是妓女,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純情處女,我只是對你特別情亂意迷,不自覺地便自動獻身了,你當真想娶我嗎?」
  她倚得更緊,呼吸稍急,胸脯陣陣軟柔送來,倒讓唐小山猛吞蓮子粥,咕咕一聲,大半碗吞個精光。
  艷桃花呵呵笑起:「不必說了,你的舉止己告訴我一切,我覺得好幸福喟,找到最愛的人了。」
  唐小山笑道:「你不恨我先前對你太粗魯?」
  艷桃花道:「當然恨,但有了愛,便包容啦,吃完了吧?抱緊我,我好渴望讓你擁抱呵!」
  她總是等不及,搶走唐小山碗筷,把他身軀轉過來,坐跨在他大腿上,然後結實抱滿杯。
  唐小山霎時感受美女胴體誘惑,竟然窘困起來,急欲掙扎。
  然他武功受制,力道使不出,終被艷桃花緊緊抱樓。
  她媚聲喜笑:「抱著你的感覺太好了!」
  突然情不自禁欺吻過來,唐小山一時不察,嘴唇己被吻著。
  他正想驚叫,忽而昧啦啦,椅子承受不了兩人壓力,已自往後倒去,兩人霎時摔落地面。
  唐小山壓在底部,當然叫痛,艷桃花卻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準備非禮男人,嚇得唐小山支吾急叫別急,慢慢來。
  艷桃花媚叫著慢不了啦,急欲扯他衣衫。
  唐小山似乎不大想掙扎,畢竟如此騷美女不斷挑逗,他哪忍得住動物本性?
  何況他本有意拉攏艷桃花,說不定可托她脫困而出,只有暗暗輕歎,得犧牲一下色相了。
  就在艷桃花快得逞之際。
  廳堂忽又穿來聲音:「二姐,你當真想摧殘他嗎?」
  刑小瑩已看好戲似地迎步而來。
  艷桃花連眼眼都不瞄,道:「乾柴烈火,難挨啦,你且閃避,讓我全心全意收拾他如何?」
  刑小瑩斥笑:「收拾什麼?師父隨後就來,除非你速度夠快,否則還是別試。」
  艷桃花只得起身,甜膩笑道:「看來只有等下次了,待會兒師父問話,你便告訴她,否則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受到折磨呵!」
  唐小山怔愕:「你師父要來逼供?」
  艷桃花苦著臉:「正是,我捨不得你,卻沒辦法。」
  唐小山比她更苦,事情怎麼一下子轉變如此之快,他甚至懷疑艷桃花設了圈套。瞄她一眼:「你們到底要什麼?」
  艷桃花苦歎:「我只要你,師父便不知了……我對你是真心的……」
  唐小山暗道噁心!
  刑小瑩邪謔笑起:「師父要的是你腦子想的東西,老實對你只有好處,否則大刑侍候,看你受得了才怪。」
  她捧了爐火過來,腰際還纏著皮籐,一副欲折磨死人模樣。
  唐小山臉面更苦:「來真的嗎……」
  刑小瑩訕笑:「當然是真,否則我們千方百計抓你回來,在養小白臉是不是?」
  她將爐火且於地面,長鞭一抽,猛捲過來。
  唐小山急欲躲閃,但閃了幾丈,仍被捲著,刑小瑩訕笑不已,喝地一拖,把他拖向廂房石柱,拿出另外繩索,將他五花大綁,緊緊捆住。
  她訕謔又笑:「這才像行刑逼供!」
  唐小山苦笑道:「你要什麼,我都說,何苦大費周章。」
  刑小瑩斥道:「這麼簡單即說,未免太對不起我的智慧了吧!」
  唐小山苦笑:「那到底要如何?你才相信我所言屬實?」
  刑小瑩邪笑:「頭上印三個囚字以後。」
  唐小山哎聲祈道:「千萬不可,那將毀我一世英名。」
  刑小瑩斥笑:「就是要毀了你才會開心。」艷桃花不忍道:「這樣太狠了吧?」
  刑小瑩邪笑道:「怎麼,二姐當真愛上他了?可惜你迷他不住呵,粘了那麼多次,沒有一次將他馴服,不給他苦頭吃吃,怎知四大金釵厲害?」
  艷桃花乾笑:「我只是覺得囚字印在胸口比較好,要是破了相,我心疼呵!」
  刑小瑩呵呵笑起,但是似乎心未軟,便道:「我小心侍侯便是。」
  唐小山苦笑:「難道我們是天生敵人嗎?如此殘酷手段都用得出來!」
  刑小瑩發現廳堂有人走出,便道:「一切跟師父說去吧,是死是活,你看著辦吧!」
  青衣女子寒月女己冷步走來,刑小瑩立即叫聲師父,把椅子設於唐小山面前,艷桃花收拾碗筷於盤中,捧向一角放置,復走回立於一旁,
  青衣女子甚快坐於椅上,隨後跟來冷秋霜立於身側,至於許純純不想多看,留在外頭看守。
  唐小山見及寒月女,已自謅媚笑道:「女師父一向仁慈,一張臉總是慈祥若我母親,您怨心看我受苦嗎?」
  青衣女子稍楞,唐小山若是她兒子,她倒是滿意足矣。
  刑小瑩斥道:「少沒骨氣!還沒動上刑,你便開始認母親,想當龜兒子哩?」
  唐小山乾笑:「可是女師父的確很像慈母啊!」
  「住嘴!」寒月女冷斥:「只要乖乖回答我的話,我不為難你,否則說什麼都沒效!」
  唐小山笑道:「在下早就如此想法,女師父您想問什麼,說出來便是。」
  寒月女冷道:「報來姓名!」「不是說了,我叫唐小山。」「你父親可叫唐大洋?」「沒錯。」「你是唐家之後?」
  「當然,我爹是唐大洋,我當然是唐家之後了。」「唐門為何被毀?」「呃……不清楚,大概遭到敵人報復吧!」
  刑小瑩斥道:「有呃聲,即表示說話不老實,你敢隱瞞?」長鞭一揮,就要抽人。
  唐小山道:「方纔稀飯吃太飽,呃一聲也不行?」
  刑小瑩道:「狡辯,你家被毀,你怎一點憂愁兒都看不出來!」
  唐小山斥道:「怎麼看?我痛在內心,你看得到?難道要我哭哭啼啼向你抱怨?神經病!」
  刑小瑩還想再斥,寒月女己伸手制止,刑小瑩只好忍下,皮鞭卻抽得叭叭響,以洩不滿情緒。
  寒月女冷道:「不管你家被誰毀去,我只想知道你爹到底是生是死?」
  唐小山道:「我怎知曉?自從唐家被毀至今,我還在查父親生死,到現在仍無消息。」
  「胡說,有人說你曾跟你父親碰頭,你敢隱瞞!」
  「誰說的?我倒想和他對質!」
  唐小山自認父親行事隱秘,該不會洩底才對。
  寒月女冷道:「有人挖過唐家宅院,連一具屍體全無,你爹根本是詐死。」
  唐小山道:「我爹死活,又對你們有何關係?」
  寒月女冷道:「他活著,就叫他拿東西來換你性命,他若避不見面,我會從你身上挖出那樣東西。」
  「是何東西?」「藏寶圖!」寒月女冷道。
  「藏寶圖?」唐小山暗驚,原來這婆娘為的是父親身上那張藏寶圖,難道她跟天神幫有關?
  寒月女冷道:「你談清楚,那張藏寶圖,是你爹偷自天神幫,你爹為了怕追蹤,乾脆將家園給毀了,的確是高明角色。」
  唐小山道:「有這回事嗎?」故作迷糊,「縱使是有,也是他的事,我根本一無所知。」
  寒月女冷斥:「有人說你聰明絕頂,具有過目不忘之能,你爹會將如此重要事情隱瞞下來?我可不信。」
  刑小瑩冷道:「我也不信,看來不用刑是不行了。」
  長鞭一抽,叭地一響,倒是打在石柱,嚇得唐小山急道:「怎知他告知過我?」
  寒月女冷道:「我們還知你受了極樂神宮之托,到絕情谷拿回一本秘笈,說,那是不是藏寶圖上記載的驚天訣秘笈?」
  唐小山道:「你們得親自去問極樂宮主。我一無所知。」
  寒月女冷哼:「看來不吃點兒苦頭,你不會說實話。」
  她手指稍動,刑小瑩喝地一聲,長段猛地抽向唐小山大腿,叭然脆響,褲管裂去,嫩肉見紅,痛得唐小山咬牙切齒哇哇大叫:「可惡,你們想嚴刑逼供嗎?」
  「不錯,早說晚說都要說,晚說賺皮肉疼。」
  刑小瑩又是一鞭抽向唐小山右大腿,疼得他再次尖叫,「別打別打,我說我說,全是一群狠毒傢伙,哪天別落入我手中……」
  刑小瑩斥道:「落入你手中再說,敢恐嚇我們,我打是不是!」
  長鞭再抽,叭地脆響,打向石柱,嚇得唐小山不敢再吭聲,一臉怨恨且祈饒的眼神顯露無遺。
  刑小瑩這才呵呵笑起:「這麼罩不住,才兩鞭,便什麼都說了?」
  唐小山哭喪著臉道:「少再消遣我,既然落入你們手中,我認了,我只想知道,說了以後,你們將如何處置我?」
  寒月女冷道:「只要實話,我便放你離去。」唐小山道:「要是你們食言呢?」
  寒月女冷道:「你別無選擇。」艷桃花道:「你就說吧,師父要是窮兇惡極,也不會放走你朋友。」唐小山無奈輕歎:「沒錯,我爹沒死……」三大金釵暗笑,終於說實話了。寒月女道:「他手中可有藏寶圖?」
  唐小山道:「應該有吧……有一天,他的確來找我,要我躲起來,我問他、他便說得到寶圖,為免引起追兵,我自是明白,所以躲了起來。」
  寒月女道:「你看過那藏寶圖?」
  唐小山道:「看過,可是那寶圖太複雜,不久便忘得差不多。」
  他想,若說沒見過,父子情深之下,必定讓人難以置信,便退而求其次,看了卻忘了,較合情合理。
  寒月女冷道:「江湖不是傳言你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乾笑:「傳言多誤,而且,我也喜歡吹牛的結果啦!」
  刑小瑩訕笑:「原來是吹牛大王,難怪學了三腳貓功夫。」儘管如此,卻稍覺失望。
  艷桃花道:「至少能記個大半吧?連那麼複雜的陣勢,你都能擺,記點東西,算什麼?」
  唐小山乾笑:「我只能擺那幾招,見笑了……」死硬不敢承認。
  艷桃花頗為失望:「我還以為你真的絕頂聰明呢!」似乎愛錯人,洩氣不少。
  唐小山只能苦歎回答。
  寒月女冷道:「照你意思是說,除了找到你爹,否則無法拿回那張藏寶圖?」
  唐小山頷首:「沒錯,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可以畫幾張,但像不像,正不正確,我沒把握。」
  寒月女冷目瞪他,隨又問道:「極樂神宮找你盜取之秘籍,到底是什麼?」
  唐小山疑惑:「你怎知極樂神宮找我盜秘籍?」
  寒月女冷道:「這是我的事,你不必多問,只要回答我問題。」
  唐小山想及她曾和八卦王有所勾結,八卦王又跟魔鬼殺手是一夥,消息大概如此得來吧!
  他道:「你們搞錯了,當時極樂神宮魔鬼殺手滲透,宮主急欲剷除,便托我到絕情谷找一種武功,那武功便是克制極樂武學之絕招,原是絕情谷一向和極樂神宮不合,當然各自研究克制對方武學。此次極樂神宮宮主為求剷除內患,便低聲下氣乞和,結果絕情谷主答應了,便將研究多年的絕招交給在下,轉交極樂宮主。傳言卻把它當成絕頂神功驚天訣,其實根本沒那回事!」
  他說得巧妙合理,哄得寒月女不得不信似地說道:「原來如此……」
  唐小山道:「句句實言,該說的都說了,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寒月女沉吟一陣,又問:「你武功又跟誰學的?」
  唐小山乾笑:「極樂宮主看我立功,便傳我幾招,如此而已,沒想到還挺管用。」寒月女輕嬉笑意:「希望你句句實言,否則將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欣聲笑道:「當然實言,連肺腑都掏了出來,要不是看在夫人還算仁慈分上,我才不敢亂說呢!」
  刑小瑩暗斥:「馬屁精。」
  寒月女已起身,道:「希望你能讓我永遠對你仁慈。」
  「那當然,那當然。」唐小山笑道:「我什麼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刑小瑩斥道:「想得美,你以為我們相信了嗎,告訴你,一點兒都不信。」
  唐小山急道:「你們還要繼續嚴刑迫供嗎?」
  刑小瑩訕笑:「不必那麼嚴重,只要你再通過一個人的考驗便行。」
  唐小山哭喪著臉:「誰?」刑小瑩訕笑:「一個懂得怎麼收拾你的人。」
  唐小山轉問寒月女:「我已說實話,誰來都一樣,難道她比較高明?」
  寒月女道:「她叫迷魂婆婆,可以攝住你心靈,然後問出最真實的話。」
  唐小山不由變臉:「她會攝心術?」
  寒月女冷道:「怎麼,你怕了?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唐小山雖叫苦,卻不敢露痕跡,急道:「我哪怕說謊,我只是怕被她攝了心,一些不該說的全說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刑小瑩訕笑:「你有什麼見不得人之事?我看是做賊心虛。」
  唐小山道:「你無不可告人之事嗎?例如說,左胸脯有顆紅痣。」
  他乃從那天雨夜,刑小瑩濕著衣衫拾東西,衫襟下滑,胸脯稍露,便見著紅色硃砂痣,如今坦白說出,嚇得刑小瑩臉面頓變,又氣又惱又羞。
  刑小瑩怒道:「你敢非禮我!」
  那以為被剝過衣服恥窘,迫得她長鞭盡出,叭叭叭,一連抽打三數鞭,嚇得唐小山尖急大叫:「我只是猜猜,難道當真嗎?」
  「胡說八道!」刑小瑩還想抽鞭。
  艷桃花問道:「三妹胸口當真有紅痣?」話中總不懷好意。
  「胡說,根本沒有。」刑小瑩極力否認。
  艷桃花稍失望:「既然沒有,幹嘛打的那麼凶?」
  「呃……」刑小瑩嗔斥:「我是打他敢說出侮辱我之話。」
  唐小山苦笑:「我只是舉例,哪有侮辱之意。」
  刑小瑩嗔喝:「就是有。」
  她仍想抽鞭,寒月女伸手制止,道:「放他下來,拿張紙讓他畫秘圖,一切等迷魂婆婆來此再說。」說完,逕自離去。
  唐小山這才噓氣,暗道好險,免了皮鞭之危。
  艷桃花聞聲已自含笑奔來,邊解繩索邊笑道:「好啦,一切已順利,現在只剩下迷魂婆婆那關,我對你有信心。」
  唐小山這才又想起迷魂婆婆,一顆心又開始焦切難安,如若被攝出秘密,豈非一敗塗地,甚至引來殺身之禍,然而又能如何?此時此刻根本逃不了啊!
  他還得裝出無所謂神情,頻頻道謝:「多謝艷姑娘相信在下所言。」
  艷桃花笑道:「不信行嗎?我已經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啦!」
  她已將唐小山解下,並噓寒問暖:「傷的如何?」
  扯向男人褲管想瞧傷痕。
  唐小山急忙閃開:「沒事沒事。」
  深怕一不小心,重要部位被掀著,那多窘人。
  艷桃花瞧他舉止,呵呵笑起:「看來是真的沒事了,你好好靜養,日後好應付迷魂婆婆,我隨時會來照顧你的。」
  含情一笑,捧著盤碗,依依離去。
  冷秋霜早就跟師父先行離去,此處只剩刑小瑩。
  她雖仍嗔恨唐小山胡亂說話,但如若真的被他見著身軀,那該如何是好,雖然她並非三貞九烈的女孩,但總存有少女情懷,如今面對一個人品、長相實在不賴,且可能見著自己身軀男人,那泛起微妙感覺,卻又衝突在水火不容情境之中,她不禁茫然,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她突地橫下心,什麼都不想,自欺欺人,什麼都沒看見,於是冷道:「最好全是實話,否則有你好受。」
  長鞭示威式地抽叭一響,始揚長而去,連火爐都忘了捧走。
  小山乾笑地將人送走,始坐地上,一臉苦相直露,沒想到寒月女另有絕招,竟然弄了個懂攝心術的老太婆想收拾自己?藏寶圖之事說出便罷,如若說出自己練成驚天神功,以及龍吟劍之事,那天下豈非大亂?自己從此再無安寧之日,甚至性命將不保!
  這寒月女要此藏寶圖又何用呢?
  時下如此不利,是否將寶圖獻上,以保有其他秘密呢?
  可是如此一來,老爹豈非要遭殃?
  這會是另一種詭計嗎?
  ——事實上並無迷魂婆婆要來,乃是寒月女故意放風聲,逼自己心虛而交出真本秘圖。
  唐小山心緒一團亂,尤其,他認定迷魂婆婆將來此的可能性相當高。
  他只有另想他法。
  送上秘圖?那也得等最後關頭,此時奉上,未免太遜色了吧!
  想辦法逃走!
  能嗎?自己武功受制,雖然銀針已拔除,但要立刻恢復內勁,並不容易,而且還要通過外頭那些關卡,的確困難重重。
  除此之外,只有跳崖,如若跳得好,或可活命,但懸崖深不見底,如此跳下,無異自殺!
  他幾乎無計可施。
  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唐小山只好盤坐地面,想及驚天心法中有一段乃是清心凝神,專門用來對付內家真勁獅子吼、琴音、笛簫之類魔音穿腦之功夫,或可用它來對抗攝心術吧!
  於是他默默照著所記口訣,慢慢開始孕化開來,以期有所收穫。
  就此,他漸漸入定,腦門似乎能聞得遠處蟲鳴聲,枝葉稀嘩聲,甚至傳來淡淡漂浮般的說話聲,他猛覺不可讓說話聲入侵,心神一抽,話聲頓去,復而轉向行雲流水之聲,任那雲飛千里、萬里,總有談談韻律傳來,的確讓人舒服已極。
  他忽又改聽自己血流聲、心跳聲,甚至毛細孔呼吸都能傳出聲音,的確神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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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3:05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迷魂婆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猝然覺得腦門被敲,唐小山這才清醒過來,乍看之下,竟然又是艷桃花送午餐。
  艷桃花斥笑道:「我還以為你暴斃了呢!叫了老半天,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唐小山怔悟道:「已到午時?真是!太累了,睡過頭了。」
  艷桃花斥笑:「還虧你睡得著,告訴你,迷魂婆婆已到山區,大概快來了,你好好應付,我不喜歡這婆娘,可是我也幫不了你的忙,其實你只要說實話,根本不會遭到麻煩,也就是說,縱使你先前說了謊,事後才說真話,師父也不會為難你。」
  唐小山苦笑道:「卻不知你師父急著找秘圖,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艷桃花媚聲一笑:「我不能說,你自個兒把自己照顧妥即可,其他的不必知道太多啦!」
  此後,任由唐小山如何套話,她始終不說,唐小山只好無奈把東西吃了,艷桃花收拾過後,含笑走人。
  唐小山再次落單。
  想及迷魂婆婆將來,他無暇思考,遂又趕忙運起秘功斂心大法,期能對抗攝心術。
  不知過了多久,廳內突然傳來尖謔笑聲。
  唐小山早留意週遭變化——或說在等待迷魂婆婆,忽聞聲音,回頭瞧去,果然見及一位灰袍亂髮,臉長耳尖,瞧起來直若巫婆般老太婆,晃著猩猩步伐走過來,其後面則跟著寒月女及四大金釵
  唐小山從未見過如此醜陋老太婆,不由眉頭直皺:「也只有這樣之人,會那種邪術嗎?」
  迷魂婆婆早就發現唐小山,笑聲更尖謔:「是他嗎?」
  寒月女道:「正是。」
  「好,好一個英雄少年。」迷魂婆婆大步逼近,呵呵笑道:「小兄弟貴姓啊?」
  「我不是鬼,所以沒有鬼(貴)姓!」
  唐小山找到語病,挖苦她一下,但覺得意。
  迷魂婆婆聞言嘿嘿再笑:「好個聰明小孩,老身好久沒找到對手啦,今天便和你鬥個高下吧!」
  唐小山道:「鬥什麼?我才懶得跟你鬥。」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迷魂婆婆轉向寒月女,道:「夫人說的秘圖就藏在他身上?」
  寒月女頷首:「正是,有勞婆婆證實一下。」
  迷魂婆婆笑道:「沒問題,小子你沒說謊吧?」
  唐小山道:「怎敢,句句實言。」
  「好,很好,過來,讓婆婆證明你的忠心。」
  迷魂婆婆招著手,卻把他引入屋內。
  唐小山怔道:「到裡頭?」
  迷魂婆婆笑道:「不然,你願意讓她們聽到不該聽的?」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道:「當然不想,到時還請婆婆手下留情。」
  「當然,當然。」
  迷魂婆婆每次說完此話,必定邪邪笑,既然已被攝心,還說那些,實是白癡。
  唐小山終於被她引入室內,寒月女和四大金釵則在外頭遙遙相望。
  畢意迷魂婆婆說攝心術法力甚強,週遭十丈請勿靠近,五人始終不敢越線。
  迷魂婆婆亦有意表現功夫,要唐小山坐於門口較內側,唐小山爽口答應,正坐了下來,迷魂婆婆猝然連戳數指於他胸口,唐小山怔詫:「這是?」
  話未說完,迷魂婆婆右手猛掩封其嘴巴,呃地驚叫,唐小山竟然被灌下一顆藥丸。
  他怔詫不已:「這是……」
  「迷心丸!」迷魂婆婆訕笑:「百無一失的迷心九,可省去我不少工夫。」
  唐小山登時變臉,暗叫一切都完了,服下此丸,看來什麼神功皆無效,此時肚中升起一股熱氣,沖得他腦門暈暈沉沉,恤思極力抵擋,然卻熬之不了,兩眼一合,已快昏迷。
  外頭四大金釵見狀,不由驚歎藥丸力道之強,但對於婆婆之攝心術到底厲害到何種程度,未免大打折扣——原是靠藥物嗎?
  迷魂婆婆卻一副認真作法,喃喃念了秘咒,還拿出小鈴子輕搖晃,叮然脆響傳來,四大金釵心神不由一顫,似著了魔股,忍不住想往前行去。
  寒月女見狀,急道:「快運功抵擋,這是攝魂鈴。」
  四大金釵這才知道厲害,趕忙運功,寒月女但覺不保險,便要她們再退二十丈,以防萬一。
  那迷魂婆婆唸咒更急,攝魂鈴搖得更響,唐小山幾乎招架之力,已然跟著輕顫起來,偶而目光翻白,直若行屍走肉,早已失魂落魄似地,再無知覺。
  那迷魂婆婆突然喝著一聲:「定!」唐小山輕顫,定著不動,迷魂婆婆見狀,甚是滿意,輕輕怪笑。
  「你是誰?」
  「唐小山。」
  「何方人氏?」
  「四川唐門。」
  「今年幾歲?」
  「十八歲。」
  「結婚沒有?」
  「結了。」
  「你已結婚?」迷魂婆婆怔付不已:「跟誰?」
  「安玉人。」
  「安玉人?沒聽過,她漂亮嗎?」
  「很醜。」
  迷魂婆婆想笑:「丑,你還跟她結婚?」
  「被逼的。」
  「誰逼你?」
  「她媽媽……」
  「我當然知道是她媽媽,可有名號?」
  「絕情仙子。」
  迷魂婆婆愕楞:「絕情谷的絕情仙子?」
  「正是。」
  「敢情她生了個醜女兒,嫁不出去,不得不逼你娶她,然後才讓你生還,走出絕情谷吧?」
  「呃……」
  「快回答!」
  迷魂婆婆又搖攝魂鈴,聲音尖脆再響。
  唐小山又抵擋不住,喃喃頷首:「是!」
  迷魂婆婆至此已知唐小山完全被懾服,狂放自得一笑:「你偷了藏寶圖?」
  「沒有!」
  「是你爹偷的?」
  「不清楚。」
  「反正他給你看過便是,對不對?」
  「……是……」
  「藏寶圖在你爹身上?」
  「沒有!」
  迷魂婆婆眼睛一亮:「在你身上?」
  「沒有。」
  「那在誰身上?」
  「寒月女身上……」
  「她?」迷魂婆婆征詫往外瞧去。
  寒月女早已坐於地上,運功抵擋攝魂鈴,忽見迷魂婆婆瞧來,不明究因,只好報以微笑,大概問及「可有答案了?」迷魂婆婆淡笑,不作表示,心頭卻想,秘圖真的在她身上?那她還要我逼問這小子做啥?難道她另有名堂,抑或是這小子撒謊?
  她猛轉回來,直見唐小山臉若癡呆,口水輕流,兩眼吊翻,哪是正常人?
  為求正確,她猛地一巴掌打去,唐小山為之甩頭,口水直噴,卻仍笑臉迎來,似乎不疼。
  「看來是不假了。」迷魂婆婆深信自己攝心術。
  當下再搖攝魂鈴,再次問道:「為何會在寒月女身上?」
  「她……」太複雜似的,唐小山難以回答。
  「她逼你交出來?」「不是。」「那是搜身?」「不是。」「到底如何拿道的?」「搜衣服!」「原來如此!」迷魂婆婆欣笑:「你原放在哪裡?」
  「腰帶上。」
  迷魂婆婆滿意直笑,心想:「看來寒月女早已得到此秘圖,叫我過來,只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吧!」「那是什麼秘圖?」
  「驚天訣。」
  「會是那神功?」迷魂婆婆更是抨動:「找到秘圖便能找到驚天訣?」
  「是。」
  迷魂婆婆暗道:「太好了,要對付的恐怕是寒月女而不是這小子吧!」
  她道:「你知不知寒月女底細?」
  「魔鬼天使手下。」
  「你已知道?」
  「是。」
  「你想加入天使陣營?」
  「不想。」
  迷魂婆婆邪笑道:「我看你甚是順眼,哪天把你帶回訓練一番,保證你是最出色的大天使。」
  「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迷魂婆婆嘿嘿直笑:「現在要對付的是寒月女,你且待在這裡,沒有我命令,不准離開,知道嗎?」
  「知道。」
  迷魂婆婆瞧來甚是滿意,咒語喃喃再起,攝魂鈴越搖越響,聲音尖銳刺耳,不但震得唐小山全身再顫,就連外頭五女,亦自全力抵抗,身形開始抖起來。
  迷魂婆婆但覺時機成熟,一指試向唐小山眉心,仍自叫聲「定」,唐小山霎時不動,她這才起身,轉往寒月女,笑道:「寒夫人,已問得差不多了……」
  她大步行來,攝魂鈴卻未停止搖動,迫得五女失魂落魄,四大金釵看己受制,兩眼開始翻白。
  寒月女則功力較強,仍極力強忍,她急道:「婆婆,你的鈴!」
  迷魂婆婆欣笑:「很悅耳是不是?喜歡聽便多聽如何?」
  晃得更是響噹噹。
  寒月女忽而察覺她本就衝著自己而來,臉色不由大變:「婆婆你?」趕忙運功再擋。
  迷魂婆婆笑道:「別急,為了試試攝心術是否有效,總得晃它幾下吧!」
  「快停下,我已受不了。」
  寒月女看她是停不了,猛地探掌抓去,迷魂婆婆霎時閃開。
  她武功本就高強,寒月女又受制攝魂鈴,連抓數掌,全是徒勞無功,她不由更怒,又抓掌,又掩耳,又追敵,已若瘋婆於胡亂打轉。
  迷魂婆婆則存心將她迷倒,逼出秘圖下落,亦自盡展全力。
  兩位絕頂高手便在平台上追追掠掠,鬥得難分難解。
  至於被定在廂房中的唐小山,此時卻眼睛乍亮,哪來一副白癡相?忽見老太婆和寒月女糾纏鬥成一團,他已謔笑於心。
  原來他在運行驚天訣上之秘功,但覺對付獅吼功之類魔音穿腦功夫,的確有所效果。」
  他甚至可將聽力完全封閉,而追尋於某特定一點,例如遠處鳥鳴,山泉流水,近如自身血液流脈等等聲音,如此一來,豈非可阻斷不想聽之聲音。
  他又想及心法一段中敘述攝心功口訣,原是碰上攝心術之類邪術,只要反攻其脈……例如攝魂鈴,即攻向耳脈,以眼催魂,則攻向眼脈,以心攝魂,攻向心脈。這分明已說及能抗攝心術。
  於是他心生一計,到時若迷魂婆婆敢來攝心,他便故作被攝狀,然後說出秘圖根本在寒月女身上,如此果然引來迷魂婆婆貪婪之心,進而相互內鬥,自己由此趁機開溜。
  至於那迷心丸雖厲害,然在唐小山有所防備之下,早就將它藏於舌下,雖然些許化去,他卻故作流口水狀,讓毒液往外流,故而根本不會中毒。
  幾招耍了下來,果然讓迷魂婆婆信以為真,忽略了其他證實方法。
  如今迷魂婆婆和寒月女鬥得難分難解,唐小山見機會難得,豈肯停留,趁著兩人無暇外顧之下,已自偷偷溜向廳室秘道,逃命去了。
  為了堵住追兵,他且搬來石椅,卡在秘門上,如此,就算她們想開啟,也得耗些時間。
  隨後,他始潛往前山庭園,那白鸚鵡見人,仍自急叫私奔私奔,卻被唐小山幾下石塊打得越飛越高,哪還敢在他面前耍威風。唐小山自得一笑:「什麼玩意兒,大爺都敢耍?也不怕我拔光你身上羽毛,讓你從此變無毛雞!」
  時間不多,他不敢示威太久,見鸚鵡退去,趕忙找了路子,快步逃命去了。
  且說寒月女和迷魂婆婆相鬥一陣,寒月女終究抵攔不住攝魂鈴威力,終又只能盤坐地面,雙掌合十,拼起全部勁道以抵擋。
  迷魂婆婆自知她熬不了多久,便嘿嘿笑道:「寒夫人何苦呢?只要你乖乖交出秘圖,我們照樣是同志,你也該知道,組織所有人都知這秘圖,你根本不可能獨吞了事!」
  寒月女沉重已極說道:「我哪來秘圖……」
  迷魂婆婆冷笑:「你還想隱瞞嗎?」
  攝魂鈴更響,迫得寒月女鼻孔已流湧鮮血。
  「秘圖在那小子身上……」
  迷魂婆婆趁她氣息較弱之際,突然喝聲「定」伸手猛點過來,命中寒月女胸前數處穴道,寒月女功力一失,登時陷入迷茫之中,已露白癡臉容。
  迷魂婆婆這才放心噓氣,暗道要命,輕輕拭去額頭汗水。
  她冷道:「秘圖到底在哪裡?」
  「那小子身上!」
  「胡說,他明明說已被你搶得。」
  「在他身上……」
  迷魂婆婆稍楞,寒月女怎會兩次不承認,莫非攝心術失效?她探查,甚至叫寒月女扮鬼臉,以她身份,自不肯扮,然她卻如小孩般耍了起來,這分明已完全受到攝心之結果。
  她不由驚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小山和寒月女之間,到底有何誤會?
  她道:「我是說驚天訣那張秘圖,在你身上吧?」
  「在唐小山身上。」
  「他說在你身上。」
  「……沒有……」
  「怎會如此?你不是從他腰帶獲得了嗎?」
  「沒有。」
  迷魂婆婆不放心,還是餵她服下攝心丸,再次逼問,寒月女仍然回答沒有。
  「怎麼可能?」迷魂婆婆更驚,問道:「是否是你徒弟拿去了?」
  「不清楚。」
  迷魂婆婆復又問向四大金釵。一個個癡頭楞腦,全然回答:「沒有。」「我得搞清楚再說。」
  迷魂婆婆不得不轉向廂房,想找唐小山,然一眼望去,哪還見得鬼影。
  她大喝:「唐小山給我出來!」
  沒有回答,她只好掠身迸房,竟然早已人去屋空。
  「他逃了!」
  迷魂婆婆根本不信,自己攝心術何等厲害,怎可能栽在這小子手中?
  她再尋其他房間,照樣不見蹤影,不由氣惱道:「可惡的王八蛋,敢耍我嗎?」
  她不得不疑惑自己的確有疏忽之處,或而因此讓唐小山有機可乘。
  「還是他迷茫中己走失。」
  迷魂婆婆對自己攝心術仍存有幻想。
  然人已走失,得趕抉找回,此處她又不熟,看來只有喚醒寒月女再作定奪!
  瞧寒月女已失魂落魄模樣,要是喚醒她,豈非要大打出手?得想個說詞才行。
  心念一轉,有了計較,便又餵她服下解藥,然後搖攝魂鈴,寒月女己自不斷掙扎。
  迷魂婆婆漸漸放輕攝魂鈴功效,寒月女自是漸漸恢復知覺,然她仍掙扎不斷,不過,倒是有了反應,大聲喝道:「你敢向我下手?」
  迷魂婆婆見她反應,似乎已忘記方才被攝過一次之事,當下欣喜一笑,道:「我只是在試探攝心術功效而已!」
  她忽地叫聲「撤」,咒語、攝魂鈴同時定住無聲,寒月女如潑冷水,霎時清醒,但卻對方纔如夢似幻,感到莫名不解。
  迷魂婆婆急道:「寒夫人沒被攝著吧?那小子逃了,咱們得快追才成。」
  寒月女果然被此急事驚住:「唐小山逃了?方才明明不是被你攝住?」
  迷魂婆婆歉聲道:「他耍了詐,說什麼秘圖已被你拿去,我自要找你證實,就待攝你心神之際,他便開溜,事後我立刻察覺,也馬上撤去攝心之術,讓夫人清醒過來,也好一同追捕,對於攝心之罪,還請見諒。」
  寒月女雖不甚高興,但唐小山脫逃,更是嚴重,她無暇再責備,急道:「何時逃的?快追啊!」
  急於追人,復發現四大金釵全迷,便叫道:「快解了她們!」
  迷瑰婆婆立即向前,攝魂鈴搖了數響,再喝一聲,掌勁凌空打至四人腦門,四大金釵悠悠醒來。
  刑小瑩第一個警覺不妙,斥道:「你敢攝我們心緒?」
  就欲開打。
  寒月女立即喝道:「不得無禮,是你不小心被攝住,婆婆根本無惡意,快追唐小山,他逃了。」
  此語一出,四大金釵同時怔楞。
  艷桃花驚喜道:「他逃了?他真的逃了?呵呵,這傢伙真是邪門。」
  許純純亦笑:「他竟然不怕攝心術嗎?」
  冷秋霜則冷默不語,猜不透有師父及迷魂婆婆兩大高手在此,也會讓他逃走。艷挑花又笑:「要是讓他逃了,豈非前功盡棄!」
  寒月女道:「所以說,務必盡全力將他逮捕回來,大家動身,快搜此山,他地形不熟,必定走不遠。」
  四大金釵聞言,一一應是,追了過去,然四人心頭卻起了矛盾,直覺上希望他脫逃成功,事實上卻又想這他回來教訓一番。
  寒月女和迷魂婆婆自也不敢落後,趕忙躥出前山庭園,找了方向,快步追去。
  唐小山經此拖延,雖能奔得里許開外。然而他武功未復,此處又坐落險峰峭嶺之中,許多山徑,往往貼著峭壁而開,以此毫無武功之身行過,倍增凶險。
  然而他不逃,豈非前功盡棄?於是拚了小命,縱使險徑阻前,照樣探涉過去。
  一連穿過三數險徑之後,追兵聲音已傳來,大概不及多遠了吧?
  唐小山心想若此拚命下逃,準會被逮個正者,倒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身,然後衝開穴過,或許機會將大些。於是他四處探尋,發現左近森林茂密,便往那頭奔去。
  找尋一陣,忽見險壁處,有道裂縫,便爬了過去,往險壁塞去。
  還好,判斷沒錯,裂縫裡頭較為寬廣,得以藏身。
  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了石塊雜草,將那裂縫給封了起來,照他佈陣之靈巧方式,終能掩飾得天衣無縫,外頭瞧去,直若石壁長草,哪會想及至此乃秘洞,且藏了人?何況天色將黑,更自可以掩飾缺陷。
  唐小山為之篤定,心下暗喜,便自盤坐下來,開始運功衝穴。
  還好,銀針已除,逼起來較不吃力。
  不知不覺,時間漸漸流逝!
  外頭忽而淡談傳來四大金釵叫聲。
  「他功力恢復了嗎?怎逃得那麼快?」似是刑小瑩聲音。
  「他好似特別厲害……」艷桃花呵呵笑道:「我倒希望他真的溜走……表現一下厲害,然後我們再把他捉著……表示我們更厲害……」
  刑小瑩斥笑:「你除了賣肉之外,還能厲害什麼勁!」
  艷桃花自得一笑:「這是女人天生武器,老實說,我能兩次逮到他,還沾了他的身,你們行嗎?」
  刑小瑩斥道:「哎呀,發春啦!」
  艷桃花逗笑:「你還不是一樣,胸脯紅痣都被看哩!」
  刑小瑩聲音一變:「少跟我提這件事。」
  許純純好奇道:「三姐你胸脯真有紅痣嗎?」
  「你還提!」刑小瑩斥道:「叫你們搜人,還那麼多廢話,快走快走,否則我會告訴唐小山,你今天沒穿肚兜。」
  頓時引來一串笑聲。
  許純純窘紅者臉:「三姐怎能胡言,我根本穿了啊!」
  「誰知道,脫下來我檢查。」刑小瑩猛地欺前,許純純怔嚇不由哎呀驚叫,抱著胸口,沒命逃去。
  三大金釵隨後即追,笑聲不斷,漸漸遠失。
  唐小山聽在耳中,暗笑於心,這群三八整看來是懷春情節,三言兩語總離不了形形色色,自己得小心為是,免得遭受不正當之非禮。
  為聽四大金釵私語,竟然分了心,他趕忙屏除雜念,再次逼穴。
  不到半刻鐘,忽又傳來迷魂婆婆嗔叫聲傳來:「這小子敢耍我,逮到他,非剝他皮不可!」
  唐小山暗自冷斥:「誰剝誰皮尚不曉得。」
  他忽又想起迷魂婆婆曾經說過自己是上好天使材料,她要幫助自己塑造成天使,她口中之天使,應是魔鬼殺手,她竟然如此輕易說出,那她豈非是魔鬼殺手培養製造者?抑或是許多人中之一個。
  唐小山直覺迷魂婆婆占極重要角色,畢竟魔鬼殺手,有的有若行屍走肉,有的卻精明無比,說不定跟攝心手法有關。
  哪天有機會,得抓老太婆逼供,看看能逼出什麼名堂。
  正在思考中,忽聞「在這裡,在這裡」叫聲,那聲音甚近,嚇得唐小山臉面頓變,對方竟然那麼快發現自己藏身之處?
  他不禁叫苦,身上仍有命門、天突兩穴未衝開,根本無法拚命。
  那聲音又傳得更近,喊著「在這裡,在這裡!」聲音遊走甚快。
  唐小山這才聽及,竟然是那只要命鸚鵡。
  他不由腦袋充血,每以為逃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這鸚鵡卻是只可惡看門鳥,竟然暗中跟蹤自己,難怪如此隱秘之處,竟然三兩下已被發覺。
  他後悔方才沒一彈打下可惡鸚鵡,惹來如此不必要麻煩。
  那白鸚鵡飛得更近,不斷示威大叫:「在這裡,謀殺親夫,在這裡。」
  唐小山聽得火百三丈,正想溜出去一彈把它收拾,豈知遠處己傳來寒月女聲音:「奇怪,鸚鵡怎在叫?」
  聲隔甚遠,她又說道:「折去看看便是。」
  己掠了過來。
  唐小山暗自叫糟,哪還敢冒然行動,且趕快把穴道衝開再說。於是猛又運勁,希望及時奏效。
  那白鸚鵡已飛旋於高崖處,見及寒月女趕來,更自欣叫:「在這裡,謀殺親夫,在這裡!」
  寒月女瞄眼四瞧,暗談天色下,實在看不出被雜草石塊封住之密縫,便道:「你說那小鬼躲在這裡?」
  「小鬼在這裡!」白鸚鵡叫得更爽,幾次往崖面撲去,可惜找不著落腳處,只好旋飛而退,
  寒月女瞧它似在撞牆,不禁說道:「莫非你也中了攝心術,變得癡呆?懸崖根本無洞,哪來藏人?」
  唐小山聞言暗暗欣喜,看來自己偽裝的不錯,足可瞞過她們吧。
  鸚鵡卻仍叫著,寒月女只好四下搜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此時迷魂婆婆亦折返回來,急聲問道:「發現那小子了?」
  寒月女搖頭:「未見著。」
  「可是誰喊在這裡?」
  話聲方落,迷魂婆婆始發現停在附近樹枝上的鸚鵡,聲音即是出自它口中。
  迷魂婆婆不由皺眉:「這傢伙叫的准不准?」
  寒月女道:「若正常,該不差,但若遭了暗算或使性子,恐怕不准。」
  「畜牲也會使性子?」迷魂婆婆抓出攝魂鈴:「我來試試!」
  不知攝魂功夫是否對畜牲有效,便自搖出鈴聲,叮叮脆響,連咒語都來不及念,白鸚鵡呃呃怪叫,如中彈般往地面栽去。
  「這麼靈!」迷魂婆婆馬上收回鈴子,不敢再搖。
  寒月女怕此鸚鵡跌墜身亡,便一掌送去,將它吹至草叢,便它安然降落。
  經此攝魂,它倒顯得癡呆了不斷甩頭醒腦,形態狼狽已極。
  它喊著:「醉了……醉了……」
  在它感覺中,的確有若喝醉酒。
  迷魂婆婆掠飛過來,一手將它抓於手中,冷聲便喝:「到底人在哪裡?」
  白鸚鵡受到威脅,復驚叫謀殺親夫。
  迷魂婆婆氣惱斥道:「敢口不擇言?我扭斷你腦袋!」
  自覺被畜牲如此說話乃奇恥大辱,存心讓它一命嗚呼於掌中。
  寒月女急道:「它並無此心,只是被我女徒教壞了,受到威脅便說出此話,你且不必和它一般見識,放它去吧,它若真的清醒,該知道唐小山確實藏何處,現在殺了它,反而斷了有利之線索。」
  迷魂婆婆聞言冷哼,這才將鸚鵡拋開,威脅說道:「再不指出位置,小心真的扯光你身上毛。」
  白鸚鵡終於受到性命威脅,縱使恨這老太婆,卻敢怒不敢言,急又飛向懸崖,直叫:「在這裡!」不敢再飛回老太婆附近。
  迷魂婆婆疑惑道:「人會藏在崖壁後面?」
  寒月女道:「可是此崖無洞,哪來藏身之處?」
  迷魂婆婆道:「這就奇了,它敢耍賴嗎?」
  白鸚鵡仍然大叫,忽而往那封口雜草啄去,存心想挖出痕跡。
  這一啄,唐小山登時焦切,暗罵畜牲實在不知好歹。
  反正自己穴道已剩一處受制,不久便可解開,他終於起身,往那封口行去,找來細枝,準備透穿石縫,刺得它斃命當場。
  然而他正想行動,又覺不對,要是鸚鵡當場斃命,豈非自暴行蹤?只好恨恨丟了細枝,任它囂張去了。
  眼看藏身不住,得趕快運勁逼穴才行。
  那鸚鵡終於囂張啄其壁上雜草,勉強揪下幾根,復又得意直叫:「在這裡……」
  寒月女驚詫:「當真躲在裡頭?」
  迷魂婆婆道:「會嗎?只落幾根草而已。」
  寒月女道:「去看看便是!」
  於是她掠身而起,欺往崖壁瞧去。
  迷魂婆婆不想落人後,亦自掠飛而去。
  白鸚鵡見人來到,更自欣喜大叫:「在這裡。」啄得更猛。
  唐小山急中運勁,噗地一響,命門穴道終被衝破,勁道終能貫連,威力登時大增,但聞聲音,知道敵人逼近,哪還敢怠慢,雙掌凝起十成功力,準備拚命一擊。
  寒月女、迷魂婆婆不疑有變,掠及崖壁,迷魂婆婆伸手扶向雜草,卻一扯即落,她驚喜道:「是粘上去的,人一定在裡面……」
  話未說完,唐小山猝然猛勁擊來,轟然暴響,封門碎石登時炸散反衝,打得寒月女、迷魂婆婆全身泥石,悶聲往下栽去,那鸚鵡更慘,哇聲未叫,已被打得倒彈十餘丈,迴旋直轉地掉落地面。
  唐小山一擊得逞,哪敢停留,趕忙衝出山洞,狂掠即奔,方進數十丈,謔聲傳來:「大爺拉屎,你們也感興趣嗎?」
  笑談聲中,逃得更快,他功力已復,輕功又見長,眨眼已自逃出數百丈。
  寒月女被泥石擊中,她素愛乾淨,此時未免氣極敗壞,猛抖衣衫,忽見目標,卻不肯讓他走脫,終亦掠身追來,並以千里傳音功夫喝道:「四大金釵,人在這邊……」
  回音震盪不絕。
  迷魂婆婆何曾受此侮辱,更是瘋狂厲吼:「有膽別逃!」
  追得更猛。
  唐小山雖逃得飛快,但聞及寒月女喊聲,不由皺眉,倒是忘了四大金釵擋在前頭,這可是十分棘手,得想辦法躲人才是。
  然而他方奔往一處較寬坦山徑,忽見刑小瑩已折返回來,見人即驚喜大叫:「快來啊,唐小山在此!」
  長鞭抽出,準備攔人。
  後頭三大金釵登時趕來。
  三人面帶驚喜直叫在哪在哪?見及唐小山,個個欣叫,撲了過來。
  不知是攔人抑或湊熱鬧,反正撲了便撲了,且看唐小山如何應付?
  唐小山暗暗叫苦,突然一個轉折,往左近林區掠去。
  四大金釵一哄斜追過來。
  唐小山猛掠樹上,突然施展神龍化雨奇功,直若神龍播樹,掃得一顆巨楓枝幹俱抖,那掌大楓葉更自紛紛彈飛,他猛又吸抓回來,利用招式巧妙騰如神龍蟠天,那身形掌勁過處,無數楓葉分成馭雨般墜飛而下。
  初秋將至,楓葉己帶紅。
  又在黃昏將夜時分,瞧來更是鮮亮,如此散開旋墜而下,直若天女散花,旋得四處一片黃橙,那奇景簡直美不勝收。
  四大金釵個個本就處於締夢年華,且又未必真正想逮敵人,忽見此畢生難見意景,竟然忘了追捕任務似地,抬頭張望眼嘩嘩直叫:「好美楓葉,好壯觀啊!」
  情不自禁伸手即抓即舞,陶醉奇景之中。
  唐小山則掩於楓葉上層,但見效果甚佳,邪聲笑道:「難得四傢伙也有純真一面,再見!」
  他連翻十數觔斗,竄向遠處,逃得更快。
  然而他再掠百丈之際,猝然一道暗器右後背射來,他頓有所覺,豈知暗器太強,竟然閃躲不及,叭地一響,左腿被擊中,疼得他落地打滾。勉強坐起,怒喝:「誰敢放冷箭?」還好是石塊,雖擊得甚疼,卻不礙奔逃。他猛地吸氣,掠身而起,飛命即奔。
  然而他先受四大金釵阻攔,復又遭受暗石擊腿,耽誤不少時間,而寒月女、迷魂整婆又是絕頂高手,相差數百丈,幾個掠身即至。
  迷魂婆婆忽見唐小山墜倒,更是鋝喜:「倒了倒了!」
  猛地拾起石塊便砸,相差百丈,石塊威力更猛,唐小山此次學乖,趕忙左右躲閃,以避石擊,如此一來,速度更減幾分。寒月女但覺石塊有效,亦自拾起即砸,迫得唐小山更窘迫,又一擊中左肋,疼得他再次落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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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4:16 |只看該作者
 這一避身,迷魂婆婆、寒月女終能追上,兩人四掌即打即劈。
  唐小山不得不忍若疼痛滾身閃躲,彈身而起,心想拚鬥兩人不易,乾脆折返楓林區,或可耍點詭計,於是施展龍騰九天身法奇速無比往回逃去。
  寒月女、迷魂婆婆沒想到他會往回逃,一時失了目標,還好,怔愕中再次反追,還來得及。
  那四大金釵正陶醉楓葉飛墜美景之中,不斷叫著好啊好啊!手中抓了一把又一把,頗像小女孩。
  然而楓葉終有落盡之時,一切似乎已靜止,幻景乍失,四女頓醒,全都升起共同念頭——怎麼回事?
  瞧及手中一大把楓葉,又自泛起方才奇美景象,然夢終歸是夢,四人不由乾笑,隨後想起正事。
  「人在哪裡?」刑小瑩這才在找人。
  艷桃花一個轉身,忽見唐小山飛奔過來,登時欣喜:「在那裡,在那裡!」
  四大金釵一窩蜂復往唐小山衝去,雖說逮人,倒不如說湊熱鬧來得貼切些。
  唐小山見人來,邪聲笑道:「仙男散花啦!」
  急步奔來,雙掌卻絞如車輪,勁風大起,絞得地面楓葉旋飛開來,當真有若勁風中的棉花堆,這一絞,簡直天旋地轉,楓葉處處,奇景再起,又惹得四大金釵哇哇大叫,伸手即抓即舞,好不快哉,
  唐小山趁此閃入楓葉中,隱身起來。
  寒月女追來,見女徒瘋如嬰孩嬉戲,實也哭笑不得,便喝道:「你們瘋了不成?不抓敵人抓樹葉!」
  猛地掠向楓葉區,想將楓葉打散,但越打越多,惹得她不禁亦斥笑起來,唐小山這傢伙,名堂實是不少。
  她急喝著:「快抓人!」卻不知人在何方?的確想氣又想笑。
  迷魂婆婆則老奸巨猾,並未進入楓葉區,她左右溜轉,忽見唐小山往左斜角穿出,她冷喝一聲,立即撲上,謔笑道:「看你往哪兒逃?」
  她武功本就甚高,猝然切撲過來,威勁自猛,一閃身已逼近不及十丈,唐小山驚覺想躲已是不易,那掌招劈來,砰然一響,擊中左肋腰,疼得他哎呀驚叫,倒摔七八丈遠,伸手直揉腰際。
  這一掌著實叫人疼痛難忍。
  他不由耍詐,乾脆放地再滾,疼痛更叫。
  迷魂婆婆忽見一擊奏效,自是欣喜,謔喝大叫:「看你再往哪裡逃?」
  她疾掠過來,欺身即想抓扣,唐小山卻比她更快,一招神龍探爪反扣她腕脈,復往前拖,迷魂婆婆哎呀驚叫,往前栽去,她卻想極力反抗。
  唐小山豈肯讓她得逞,怒斥道:「打我一掌,還你二百拳!」
  趁她倒栽之際,雙拳猛打再打。
  縱使唐小山功力較弱,如此狠拼爛打,照樣打得迷魂婆婆哇哇痛叫,滾跌地面。唐小山仍不甘心,幾腳踹踢過來,非得教訓這死老太婆不可。
  數腳下去,老太婆更是疼叫,已自驚著寒月女,她趕忙掠衝過來,忽見唐小山,喝著別逃,追撲過來。
  唐小山豈敢再留?猛地拖起迷魂婆婆,直往寒月女砸去,身形一掠,復往左近山區逃去。
  可惜方掠一株楓枝,點腳枝幹以借力,豈知枝幹竟然腐蝕成兩截,他吃力不住,往下栽落。
  正待重新借力反彈時。
  寒月女竟然讓閃迷魂婆婆,不肯接下,讓她跌撞地面,寒月女猛地掠追過來,一掌掃得唐小山哇哇滾叫,直道苦也。
  唐小山仍想踩步閃躲,寒月女手中卻已多出一條長鞭,猛地甩捲過去。
  那長鞭原是刑小瑩之物,方才情急,她硬是從女徒手中抓過來,終於派上用場。
  長鞭這一捲來,叭地一響,抽中唐小山右足踝,猛往回拖,唐小山卻拚命掙扎,伸手往腰際探去,想抓出匕首切鞭繩,可惜他落網後,所有兵刃早就被搜光,此時哪能抓出什麼,直被拖得哇哇怪叫。
  他還想爬逃,豈知迷魂婆婆跌得滿身生疼之後,怒火攻心之下,忽見目標,已自狂吼撲來,雙掌盡吐,那威力逼處,發出陣陣怪音,唐小山但覺陰寒逼人,知道要命,只能勉強迎掌相抗,心頭卻暗道苦苦苦悶!
  那掌勁果然狠猛劈來,唐小山卻沒辦法,回劈一掌,頓覺手掌生疼,只得猛身打滾,甚至扭動鞭繩,讓自己快速退逃。
  迷魂婆婆卻追殺不斷,她殺氣己起,怒喝著:「去見閻王吧!」
  掌勁更形銳利切來。
  唐小山身陷險境,前有老太婆,後有寒月女,逼得他險象環生不說,老太婆還動了殺招,實叫他處境險中更險。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忽見一道白影閃來,冷喝道:「掌下留人!」
  那白影身手矯捷,功夫更是了得,猛一掠身劈掌,竟然打得迷魂婆婆往後暴退連連。那白影再切鞭繩,復劈寒月女,照樣逼退七八步,楞在那裡。唐小山驚險受救,大是欣喜,朝那人拜去,急道:「多謝壯士搭救,沒齒難忘。」
  那漢子生得凜凜生風,滿臉粗短鬍子,眼睛雖小,卻是銳利如鷹,態度雖見優雅,動作卻狂猛,的確是位英雄。
  那漢子說道:「在下余放群,兄弟是……」
  「唐小山啦,待會兒再介紹,我得先溜啦!」
  唐小山哪肯跟他並肩作戰,直覺他武功不弱該可挺得住,且對方要的是自己,現在不逃,尚待何時?於是說聲抱歉,掠進樹林,一閃即逝。
  迷魂婆婆不由嗔怒:「多管閒事,饒你不得!」
  劈招過去。
  寒月女即不想纏戰,斜掠急追過去。
  那漢子連閃數身,截向寒月女,冷道:「想追他,先過我這關。」
  寒月女登時怔詫:「你用的是何身法?」
  那漢子余放群哈哈暢笑:「你說呢?」
  他不再答覆,一掌逼得寒月女連退數步,他猛閃身,追向樹林,眨眼不見。
  四大金釵早已從楓葉奇景中醒來,此時追掠而至,忽見白衣人脫逃,寒月女卻立足當場,不再追人,四女感到疑惑。
  刑小瑩急道:「師父難道這樣白白讓他逃脫?您受了傷嗎?那我們追去好了。」
  她一揮手,三位姐妹立即想追。
  寒月女卻出手制止:「不要追了,你們不是他對手,回去吧,一切事情,以後再說!」
  四大金釵一楞。
  刑小瑩問道:「他是誰?怎生武功如此厲害?」
  寒月女輕歎:「日後,你們自然會碰上,走吧!」
  已自加行轉掠,行步已見滄涼。
  四大金釵從未見過寒月女如此消沉,自是不敢多問,默默跟在後頭,準備回山去了。
  迷魂婆婆沒想到追殺到頭寒月女卻不玩了,那自己還玩什麼!
  她問道:「寒夫人,你不想再取那秘圖?」
  寒月女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多謝幫忙。」
  不多說,仍自走人
  迷魂婆婆怔楞片刻,這一頓停,忽覺疼痛上身,這才想到方才被唐小山揍,不禁怒火再起,冷冷斥道:「你們不想要,我還想討回公道呢!」
  說完,仍自尋了方向,追捕下去。










第15章 與狼為伍
  且說唐小山得助於那短鬍子年輕人,得以險裡逃生,他自高興萬分,否則再落入老太太手中,不被剝層皮才怪。
  他功力已復,故而掠逃起來甚是快速,眨眼之間已穿過兩座峰頭,然卻不知何處方可走出重山峻嶺?
  他已望著東方升起明月,想以此辨別方向,也好有個盤算。
  忽而遠處聲音傳來:「可是唐兄弟嗎?」
  唐小山猛地轉身,己見那位白衣漢子氣喘如牛奔來,他怔喜笑道:「你也逃過一劫了。」
  白衣人余放群苦笑道:「你逃的好快,害在下差點兒抵擋不了,幸好她們要的是你,否則就得換你救我啦!」
  唐小山乾聲笑道:「抱歉抱歉,你被抓,沒啥事,我被抓可就要脫層皮,所以不溜怎行,看來你我現在都平安了,容我再拜謝解危之恩。」
  說完,恭敬拜禮,倒惹得白衣人乾聲窘笑,露著一股鄉下人憨態:「唐兄弟見笑了,在下只是路見不平而已……」
  唐小山嘿嘿笑了幾聲:「你倒是刀拔得巧,竟然敢惹那些人,你可知她們是誰?」
  余放群道:「在下不知。」
  唐小山暗道:「不知好辦事。」便道:「她們可是有名的妖女、魔女,專門以吸血為生,特別恐怖,若非我今夜逃得快,恐怕待會兒走出來,只剩皮包骨,到時你也不用救啦!」
  余放群怔詫:「真的?」然心頭多半不怎麼相信。
  唐小山不在乎這些,呵呵直笑道:「不過你武功的確高明,竟然能逼退兩魔女,不知跟誰學的?也就是師出何門之意?」
  余放群乾笑道:「在下乃跟家師所學,說實在,我甚少跟人動手,也不知武功到底是高是低……」
  「當然是高了。」唐小山笑道:「非常高,令師是誰?」
  余放群道:「他老人家自號無慾老人,你大概沒聽過吧,他不喜江湖事,故而知道者不多。」
  唐小山笑道:「既然這樣,當然沒聽過,不過,有機會,見見令師也不錯吧,說不定還可討教一些武功呢!」
  余放群笑道:「歡迎之至,老實說,我便住在此山附近,你或可到在下那兒住一宿吧,能見面,當是有緣,這麼巧,我難得前去採藥,誰知卻遇上那些妖女大呼小叫,總覺有事,趕過去瞧瞧,便見到你被追殺,一時氣不過,也就出手啦!」
  唐小山笑道:「原來如此,真是我命不該絕。」問道:「你就住此不遠,難道沒發現那妖女在此霸佔為王嗎?」
  余放群笑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我們雖同住一山脈,但卻不同山峰,你該知道,相隔一峰,如隔百里,這頭隔了三四峰之遠,莫說有所動靜,就算你刻意去找尋,也未必能找到對方住處。」
  唐小山頻頻點頭:「說的也是,妖女詭計多端……」
  瞧著余放群抓著一把藥草,便笑道:「你家離此多遠?老實說,我搞不清怎麼走出此山脈,天色亦晚,乾脆到你那裡住個晚上,明兒再下山便是。」
  余放群聞言大喜:「在下正求之不得,唐兄弟且跟我來!」
  當下引在前頭,欣喜掠去。
  唐小山當然有如意算盤。
  他想,此時迷魂婆婆及寒月女等人,必定仍在追捕,自己若落了單,且又被遇上,恐將吃不完兜著走,倒不如找這傢伙當擋劍牌,如此縱使對方找來,這傢伙自不可能束手不管,待他擋個一陣,自己便能找機會開溜。
  但覺計劃完美無缺,便滿心高興掠跟過去。
  兩人再掠一座山頭,終抵一處山泉飛瀑旁,那茅屋雖舊,卻也別具風味。
  余放群見地頭到了,便笑道:「家師喜雲遊四海,常不在家,你隨意便是,若想洗澡,山泉正涼,我去弄些水酒,咱們好把酒問青天。」
  唐小山笑道:「好極了,那我先去洗澡啦!」
  說完,他立即奔向飛瀑下那清澈大山泉。
  余放群亦自欣笑,總覺有客到來,興奮異常,即刻溜到茅屋,料理一些佳餚去了。
  唐小山則見潭即喜,想當年,他在四川唐門後山,還不是天天洗澡,且還教訓魚兒認數字,隨又練水底針。
  那種倔意生活,至今仍是回味無窮,可惜一別已快八九個月,實是時光不饒人!
  今夜有幸再落清江,他自興奮,甚快脫光衣服,跳入水中,縱使有傷在身,但浸了山泉,照樣舒服已極。
  他清洗全身之後,開始玩起摸魚遊戲,便潛入水中撈魚。
  然而此泉魚兒從未受到騷擾,如今被抓,已嚇得東奔西竄,他老想要魚群聽話,魚兒就是聽不懂。
  玩了一陣,毫無成果,只好放棄,畢竟自己家鄉魚兒,也是經過半年以上調教才能學會認字,今晚一夜之間哪能弄出什麼成績。
  他想著,若有迷魂婆婆的獨家器具攝魂鈴,或許能一夜奏效,可惜今夜哪來鈴子?只有空想罷了。
  再游泳幾趟,岸邊已傳來余放群笑聲:「唐兄弟可洗好了?這有件素衣,你便穿了,你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樣哩!」
  唐小山欣喜一笑:「謝啦!」
  他身形一扭,便自跳上岸邊,余放群順勢拋來衣衫,終讓他免於裸體相見。
  余放群道:「唐兄弟穿好衣服便請過來用仁餐。」說完便自行回茅屋前石桌。
  唐小山穿上素青布衣,但覺大了些,但捲起袖子,亦勉強合身,至於鞋子,裡頭有秘圖,只好拍拍打打,讓泥灰稍去,隨即穿上,始奔回石桌。
  只見得桌上放置山果、花生、烤味,另有一碗筍湯,兩碟辣味小萊,再配一條糖醋魚,倒也算是豐富大餐。
  唐小山直道好萊好萊。
  余放群卻窘聲道:「在下久居山林,不懂煮烹之道,只能素菜迎客,失禮處,還請見諒!」
  唐小山笑道:「不錯哩,尤其這糖醋魚……」
  拿起筷子便夾一片,送入嘴中,嚼了幾口,味道果然不差,他自頻頻讚賞:「不錯不錯,有幾分火候,今晚有口福啦!」
  余放群道:「料理未敢講,這酒兒倒有幾分功力,它乃猴兒酒,亦是常稱之花釀以黃山較有名,但潛山也不差,您嗎喝看。」
  唐小山立即端起大碗,乍聞之下,芬芳迎人,更自欣笑:「光聞即知是美酒,我先乾為敬!」
  於是先喝一口,果然風味絕佳,遂敬向余放群,兩人一飲而盡,隨即哈出酒氣,而後相視而笑。
  自從余放群救唐小山一命之後,唐小山已對他感恩已極,何況余放群看來豪邁大方,又具鄉下人之憨實個性,甚是好相處,唐小山當然對他剖心置腹,準備結成知己。
  在閃爍油燈下,仍能見及余放群臉容,除了方纔所感覺憨實之外,其腮鬍倒是長得甚是帥勁,唐小山不由多看幾眼。
  余放群卻覺不妥:「我臉上留了污泥炭灰?」
  唐小山笑道:「哪有,只是你那鬍子太迷人,以前我常幻想哪天能長出這種絡腮鬍,可是到現在才長几根,我看難呵!」
  余放群欣然一笑,道:「粗人才長這鬍子,勸唐兄弟別長才好,否則刮刮剃剃,十分麻煩,還好是在山中,若出門,更是不便。」
  唐小山笑道:「神仙都習慣這種鬍子,我得為以後想想呵!」
  余放群只能乾笑:「唐兄弟想法的確特殊。」
  兩人相視而笑,復又敬酒連連。
  隨後,雙方開始談些生活趣事,余放群最喜說及獵了什麼動物,偶而還獵過兩人高巨熊,嚇得唐小山目瞪口呆。
  除了他能獵得此熊之外,最讓他驚訝的乃是天下竟然有此巨熊,實讓人想像不出。
  唐小山想借看熊皮,可惜己被余放群賣到山下,足足得百兩銀子,那是他最光榮之戰績。
  唐小山毫無戰繢可言,只好說出如何教魚兒識字,倒也聽得余放群興趣不減,哪天想試它看看。
  隨後,兩人又聊及江湖事,以及今夜碰過的迷魂婆婆及寒月女,聽得余放群睜大眼睛,甚是嚮往遊俠生活。
  唐小山看得出他表情,便道:「余兄未行走過江湖吧?」
  余放群乾笑:「老實說,在下從不離開百里之外,不懂此道。」
  唐小山道:「難怪你武功那麼好,卻無人知曉,呵呵,人不出名枉少年,你人品也不差,或許也該出去混混,我個老婆回家哩!」
  余放群窘聲道:「可是師尊並未允許……」
  「管他的!」唐小山笑道:「令師自個兒溜去玩便可,老是把你綁在這裡,我看你已二十開外,該能自主才是,不管你喜不喜歡外界,總得先走一遭才知啊!」
  余放群雖心動,但仍有顧忌,道:「可是我要走了,師父若回來找不到人,豈非大不敬?」
  唐小山道:「簡單,留個字條不就得了,若怕字條飛走,刻在石桌上也行啊!」
  余放群喃喃心動說道:「倒是可行之計……」
  「現在決定出山了吧。」
  「可是……」
  「還可是什麼?那麼困難的話,先去三個月,到時視狀況再決定是增是減。」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若未曾出門,傳到任何人耳中,保證笑死你,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余放群呃了老半天,終於捺不過唐小山規勸,點了頭:「好吧,在下便下山兩月看看,免得土得太離譜了。」
  唐小山登時高呼萬歲,更捧酒杯:「來,敬你初出江湖立大功。」
  余放群舉杯相敬,一飲而盡,乾聲道:「可是,江湖如何行?」
  唐小山呵呵笑起:「跟著我便是,不過你得先取個外號才行……便叫你閃電手如何?呵呵,你出手像閃電,當受之無愧,如若將來有所進展,再改成閃電霹靂天下無敵手,威力更猛。」
  余放群想笑:「哪有這麼長的名號?」
  唐小山笑道:「這樣子顯得出你的不同凡響嘛!」
  余放群亦被逗得呵呵笑起:「卻不知唐兄弟外號是啥呢?」
  唐小山稍楞,自己竟然忘了這道手續。
  但他心念一轉,已有答案,笑道:「在下一向人稱暗器高手,因為武功不及你,所以名頭也就響不起來,不過慢慢會加以改進。」
  余放群道:「這麼說,唐兄弟對於暗器甚是內行了?」
  唐小山笑道:「當然,天下屬一屬二,有機會你可以試試。」
  余放群乾笑道:「還是別試的好,我可不想受飛針之禍。」
  唐小山笑道:「別客氣,憑你武功,想傷你可不容易呢,來,再敬你一杯,祝你俠號震武林。」
  余放群莫名帶喜,亦把美酒乾了。
  兩人隨又聊及江湖種種,總是笑聲不斷。
  直到四更天,已是酒足飯飽,醉意已生,兩人這才各自露天倒臥,望著弦月而眠,睡得舒舒服服。
  次日醒來。
  余放群仍想盡地主之誼,想做早餐,唐小山便說把昨晚剩下的烤肉吃了便可,余放群只好順從。
  趁在啃食之際,他在門上刻了幾字,以留給師父,隨後收拾一些衣衫、銀子打成包袱,背於肩頭。
  唐小山見他準備如此整齊,總是呵呵笑聲不斷。
  便自引導他準備行出江湖,但在山區,仍得余放群引路。
  轉過無數山頭,足足到了中午,方自走出山區,打探之下,方知此山乃為潛山山脈,小村則為綠竹村。
  唐小山怕寒月女另有伏兵,便在村中買了饅頭干稂,邊走邊啃,以避追兵。
  他想往東北方向行去,或可碰上黃得貴以及冷嘯秋等人。
  就此,兩人復走百里路程。
  已入黃昏之際,行往玉兔湖附近,忽見幾名白衣蒙面人從左郊一掠而過。
  唐小山一眼認出即是魔鬼殺手,瞧他們走得如此之急,莫非有所行動?當下已決定趕去瞧瞧。
  遂轉向余放群,笑道:「江湖開始了,看到沒有,那群白衣人就是壞蛋,得收拾才行,且跟我來!」
  他領著余放群,潛跟後面。
  雖然余放群昨夜穿過白衣,但那只是其中一件,今兒換上素青布衣,倒對「白衣即壞人」無心靈反應。
  他只是不解問道:「他們想做何壞事?」
  唐小山道:「除了殺人之外,無啥好事可做!」
  余放群道:「或許他們殺的是該殺之人……」
  唐小山道:「不,他們殺的都是好人。」
  唐小山更盯得緊,余放群亦不多問,兩人不斷盯著白衣人掠奔七八里,遙見一城鎮己至,白衣人卻躲進鄉道左側梧桐林中。
  唐小山和余放群不便再逼近,便在附近草叢中藏起來。
  時間分秒過去。
  鄉道上來來回回走過不少趕著入城之旅客、百姓,以及莊稼漢,始終未有特殊目標出現。
  直到太陽西下,彩霞滿天之際。
  忽見得遠處鄉道行來兩男一女。
  其中一位男者壯高欲肥行路晃步如神,唐小山一眼看去,驚聲叫道:「黃得貴!」
  瞧他那副流里流氣,不是黃得貴是誰?
  再瞧另兩位,一人抓劍,身軀高挑,該是冷嘯秋,另一人喜穿紅衣,不就是李欣欣嗎?
  唐小山欣喜萬分,沒想到瞎貓碰死耗子,就這麼給碰上了。
  他甚且想多謝魔鬼殺手穿針引線帶出此光明之路呢!
  余放群皺眉道:「唐兄弟認得那胖子?」
  唐小山笑道:「他是我徒弟。」
  余放群恍然,卻笑道:「唐兄弟好福氣,年紀輕輕便收了徒。」
  照他意思,徒兒自該服侍師父,他總覺要七老八老才有資格,誰知唐小山比他還小,竟然亦有徒弟,看來江湖確實無奇不有。
  唐小山笑道:「憑你功夫,只要開口,保證徒兒滿天飛。」
  余放群憨笑:「真的?」
  唐小山道:「當然真的,老實說,我那徒兒發現你武功高過我,必定叛師滅宗,轉過來拜你為師!」
  余放群驚道:「這豈非大逆不道?」
  唐小山笑道:「他可不來這套,我也不在乎,你若高興便收下他,我舉雙手贊成。」
  余放群直呼使不得,無法接受此觀念。
  說話間,忽見數名殺手猛地往黃得貴等人撲去。
  他們果然是為三人而來。
  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三人見及魔鬼殺手撲殺過來,登時利劍盡出,加以反擊。
  雙方你來我往,戰況激烈。
  然而由於魔鬼殺手多出一人,且不怕傷痛,攻招之間,全是拚命且奮不顧身,幾招下來,三人已呈敗相。
  冷嘯秋見狀,不得不喝著李欣欣先行逃開,自行再攬下一名殺手,戰得更顯吃力。
  李欣欣的確想逃,然而方掠十餘丈,尚未進入梧桐林區,復被另一名殺手搶攻攔下,那殺手利刀一揮,李欣欣哎呀驚叫,左肩已被劃出一道傷口。
  唐小山見狀不妙,猛地打出石塊,欺身撲前。
  那冷嘯秋卻早已不忍李欣欣受傷,利劍狂地暴射出去,直穿那名殺手背脊,叭地一響,已穿中背脊,照理來說,正常人早該斃命,那殺手卻是冷狠斥笑,不理不睬,直往李欣欣撲殺。
  情急之際,急石射來,打中殺手手中利劍,李欣欣趁此揮出利劍,砍下那條手臂,殺手哇哇大叫,急抓起背脊利劍,加以猛攻,李欣欣卻趁此溜退十餘丈,躲入梧桐林中。
  那冷嘯秋利劍飛出同時,左肩、右腿立即各吃殺手兩劍,疼得他跪落地面,殺手卻不客氣,雙劍猛狠砍來。
  情況的確危急萬分,就連余放群亦瞧之不忍,厲喝一聲:「爾等凶殘至此嗎?」
  竄掠過來,眼看救人仍差十餘丈,雙掌不由凝力,凌空劈來,砰砰砰砰一連數掌,打得殺手連連暴退。
  冷嘯秋得以化險為夷,他卻哪敢喘息,趕忙滾身向前,拾撿斷臂手中利刀,反手一切,砍下一名殺手腦袋,鮮血噴空而起,腥味撲鼻。
  唐小山則追擊另一殺手,可惜手無寸鐵,只能以石擊人,幾顆下來,倒也打得殺手哇哇大叫。
  黃得貴見及唐小山,欣喜大叫:「師父你終於活過來了,我正想救您呢……」
  話未說完,一把利刀砍來,他哎呀尖叫,頭髮被切一角,散發立即披肩,他暗道一聲好險。
  余放群冷喝:「把兵刃放下,一切好說!」
  殺手哪把他當回事,其至反撲殺將過來,余放群不由大怒:「在下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卻……」
  還來不及罵完,利刀己劈了過來,他嗔恨不已,猝地一掌打偏利刀,一掌相準對方腹胸劈轟過去,叭地暴響,殺手倒栽七八丈,黃得貴趁勢撲去,一劍砍下對方腦袋,終能噓喘大氣矣!
  至於唐小山則追向斷臂殺手。
  那殺手根本不顧臂口不斷湧出鮮血,仍自撲殺李欣欣,劍勢照樣凶狠毒辣。
  李欣欣連攔數招,卻仍險象環生,唐小山見狀,猛扯梧桐枝幹,折成數斷,相準那人背脊,猛打射去。
  枝幹尾指粗細,雖平頭不利,但在唐小山拼勁撲射下,竟然仍刺入殺手背肉,深陷數寸,迫得殺手身形一緊,劍勢已自停頓。
  李欣欣見機不可得,一劍揮去,終也砍下那人腦袋,結束這場亡命打鬥。
  剩下唯一名殺手,見同伴全部遭殃,己無心戀戰,猛地抽身,沒命逃向林區。
  黃得貴怒罵:「哪裡逃!」急欲追殺。
  唐小山見狀喝道:「追去打得過人家嗎?還不留下來。」
  黃得貴呃地乾笑,自己追去,說不定還被修理呢。於是乾笑停止,直道:「師父說的是,這一戰可謂大獲全勝。」聳聳肩頭,爽心已極。
  李欣欣此時始有心情向唐小山打招呼。
  她笑道:「你終於來啦,我聽得貴說你被妖女所擒,正想趕去救人,沒想到你反而現身救了我們哩!」
  多日奔波勞累,她滿臉風塵,難見已往精明光彩,不過此時露展笑容,倒也恢復不少精神。
  唐小山笑道:「沒事就好,其實,我要是罩不住,你們去又何用?不過有此心,我倒滿足啦!」
  李欣欣笑道:「你還是一樣,鬼靈精怪,滿不在乎。」
  唐小山笑道:「比起你,差一截,竟然不告而別,害我千里迢迢差點兒跑斷腿。」
  李欣欣乾笑道:「還不是為了查……」
  忽覺寶劍之事,對冷嘯秋是件傷害,不敢說出口,乾笑帶過:「反正你知道便是!」
  唐小山笑道:「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然除了此事,他根本猜不出李欣欣有何理由偷溜?
  此時眾人聚了過來,高小山再次注意冷嘯秋,但覺他憔悴許多,只是眼神仍自冷傲不屈,幾道傷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估量走來,想道出救命之恩,卻又吝於表達情緒,僵在那裡,不知所言。
  唐小山則對他心結未解,瞧他腰際掛著袋子,便想及黑枴杖一事,在未弄清他是否為兇手以前,一切招呼的確甚是虛假。
  他只能淡笑表示見面禮。
  黃得貴自知兩人心結,便打哈哈道:「師父您跟他得好好談,誤會將可解決。」
  唐小山道聲:「是嗎?」不想多談,便拉著余放群,急於推薦給諸位。
  呵呵笑道:「他叫余放群,外號閃電手,武功之高,不在話下,此次出來走江湖,有些事若不明白,諸位請多多照顧。」
  余放群拱手為禮,笑聲總帶憨,說道:「還請四位多指教。」
  四人見他面帶憨笑,且因留了短鬚胡而顯豪邁,印象不太差,便都點頭招呼,唐小山亦介紹四人,眨眼終也熟悉。
  黃得貴總喜歡問道:「這位余兄,武功到底多高?」
  唐小山道:「光看他能打敗寒月女,就知大有來頭,老實說,這次全靠他救我脫險呢!」
  余放群乾窘笑道:「在下只練了幾把戲,算不了什麼!」
  黃得貴道:「師父說了便算效,在下佩服你武功。」
  拱手再拜禮,心頭總想著哪天得向他討教幾招便是。
  介紹過後,唐小山想及天色已晚,該找地方落腳,於是便向李欣欣道:「你有地方去嗎?若是沒有可要住店了。」
  李欣欣道:「此行乃去救你,既然你沒事,我們也沒了任務,就近住店便是,夜晚行動,凶險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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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8:21 |只看該作者
 唐小山頷首:「那就住進柳湖鎮便是啦!」
  於是眾人合力把三具屍體給埋了,隨即住玉兔湖東行去,柳湖鎮即在那頭。
  盞茶一過,已行入鎮區。
  此時華燈初上,別有一番勢鬧景象。
  眾人住進甚是清雅之東風客棧,分三間居住。
  李欣欣獨自一房,冷嘯秋和黃得貴一房,唐小山則和余放群同住,如此分配,還算恰當。
  至於晚飯,冷嘯秋找了養傷借口避開,如此卻更讓唐小山起疑,進食過後,便親自找向冷嘯秋,想探清有關寶劍之事。
  冷嘯秋正躺在床上,雖說養傷,卻也只是撫著已包紮之大腿傷口,忽見唐小山進來,表情顯得甚不自在。
  他想起身相迎,唐小山卻伸手要他別動,冷嘯秋仍自坐起,卻不知該說什麼。
  唐小山開門見山便說:「你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為了獨立審問,他已把黃得貴支開,免得惹來不必要麻煩,李欣欣則現回房,不知此事。
  房中只剩他和冷嘯秋,至於余放群則因不關此事,先行回房休息。
  冷嘯秋道:「聽李姑娘說,你是為常大鬍子而來……」
  唐小山道:「一半,我是為他的枴杖而來。」
  「他的枴杖?」
  「別假裝了,李欣欣沒說?」
  「她只問過我,可有那支枴杖,其他都沒問。」
  「你怎麼說?」
  冷嘯秋道:「枴杖已被我拋棄。」
  「什麼?你把枴杖丟了?」唐小山萬般不信。
  冷嘯秋道:「它根本沒用,丟了便丟了,沒什麼大不了。」
  唐小山冷聲道:「恐怕不是這麼回事吧!」
  「你認為我藏了它?」
  「不錯。」
  「我為何要藏它?」
  唐小山邪邪笑起:「難道你自認為還能隱瞞一切嗎?既然你承認拿了枴杖,當然也是殺死常大鬍子的兇手了!」
  冷嘯秋已聽李欣欣說過此事,他不信,現在又聞及,臉面稍動容。「常大伯已死了?」
  唐小山冷道:「你應該很清楚。」
  冷嘯秋急道:「我沒殺他。」「就憑你一句話?」
  「我真的沒殺他。」
  「可是他拿著枴杖去找你,而且你們爭吵,根本就是為了那支枴杖,你以為我不清楚!」
  「可是,我真的沒殺他。」
  「那枴杖為何落入你手中?」
  冷嘯秋回憶道:「當時我返回荒宅,見他倒地睡著,卻抱著枴杖,心下忽然悟通,便偷偷把它盜走,換給一樹枝,如此而已。」
  「真的嗎?」
  「我要是想動他,早就出手了,何需糾纏那麼久,何況他和我有親威關係。」
  「那是因為你沒想到東西是藏在枴杖中,所以遲遲不敢下手之故。」
  冷嘯秋冷目瞪來:「我己說了實話,你若不信,我也沒法子,除了我沒殺他之外,甚至連該到手的東西都沒得到,有人早我一步搶走真正枴杖,我只不過是替罪羔羊而已!」
  「你倒推得一乾二淨。」
  「事實如此,你應該先找出真正兇手,逼我只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冷嘯秋異樣眼神瞧來,唐小山頓覺其中含意,道:「你認為我殺了他,取走枴杖?」
  「不敢。」
  「你明明有這個意思。」
  「跟蹤常鬍子不只你一人?」「你是說,苗多財?」
  冷嘯秋不語。
  唐小山忽而笑起:「什麼話,別人不懷疑,把兇手想到他頭上去。」
  冷嘯秋道:「除了你們兩人,我猜不出還有誰知道常大鬍子下落及秘密。」
  「別人可以懷疑,我保證苗多財一定不是兇手!」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何需帶我去?」
  冷嘯秋默然不語,直覺帶別人去證實自己非兇手的例子並不少。
  唐小山冷道:「你別岔開話題,如果你還想維持目前良好關係,最好能舉出讓我相信的例子,否則我將視你為兇手,你必須交出枴杖。」
  「枴杖丟在天井湖,你自己去撈吧!」
  「天井湖?」
  「青陽鎮附近,也就是我們受困的鬼哭山附近,當時我發現是假的,便丟了。」
  「誰知你是否丟下假的,留下真貨。」
  冷嘯秋稍稍動怒:「要是我有寶劍,我還那麼癟嗎?一路上不但受魔鬼殺手糾纏,還被大漠三凶僧困於鬼哭洞?就像方纔,差點兒掉命,還要你來救?」
  唐小山一楞,這倒是真話,他的傷,的確不是混過去那種。然而龍吟寶劍不是在他手中,又會被誰盜走?
  冷嘯秋道:「如果照你所說,常大鬍子已遭殺害,寶劍將無從尋得了……」
  話聲未落,忽聞屋頂傳來咋的一聲。
  唐小山征楞,冷喝:「誰?」趕忙穿窗而出,卻發現黃得貴貼窗竊聽。
  見及唐小山撞出來,他乾窘直笑,急欲說什麼,唐小山猛敲他響頭,叫聲「可惡」,復往屋頂翻掠,已是空煙杳茫,哪來人蹤。
  唐小山暗歎慢了一步,喃喃說道:「會是誰?好快的身手。」
  縱使受了唐突,但至少該見著背影吧,然卻一無所見,來人輕功的確不差。
  說話間,李欣欣和余放群同時掠向屋頂,一左一右行來。
  李欣欣急道:「有剌客?」
  唐小山道:「不知是剌客,還是竊聽者,反正武功甚高,眨眼便不見。」
  余放群說道:「若真有此人,的確是高手,在下雖在隔壁,卻也聞聲即追,卻似乎毫無所見。」
  唐小山忽而乾笑起來,道:「說不定是有人丟石頭鬧玩笑,否則實在猜不透他怎麼逃走,下去吧,該是我神經過敏。」
  說完,三人各有笑意,翻身落地。
  黃得貴仍窘紅臉面立在窗口,乾笑道:「弟子乃怕師父和冷兄打起來,故而在此……」說不出口。
  唐小山早知他在外頭,冷目瞪來:「揍你是因為你笨得連剌客入侵都未發覺,還當著門狗?」
  黃得貴何言已知得到原諒,已呵呵憨笑起來,道:「或許對方因我在窗口,才爬向屋頂,算來徒兒也算是功勞一件……」
  唐小山斥道:「功你個頭,他在窗口更好抓人,佔有了位置還邀功,天下只有你做得出來。」
  黃得貴幹窘直笑:「那徒兒現在上屋頂,你們繼續談,保證萬無一失。」
  說著就欲掠向屋頂。
  唐小山斥道:「有你在,我還談得下去嗎?」
  黃得貴幹笑:「那徒兒更該躲了!」說完,當真掠往屋頂,笑聲傳來,「師父安一百個心啦!」
  余放群道:「在下閒著亦閒著,替兄弟守前門便是。」
  說完卻往庭園行去。
  唐小山笑道:「沒那麼嚴重,我只是問他有關一把劍的下落,現在已談完了。」
  余放群道:「那劍挺重要嗎?」
  「嘸……」唐小山仍覺此劍特別重要,可是又不忍瞞他,便說:「那是一把削鐵如泥寶劍,可惜被丟下湖中,實在惱人。」
  余放群怔詫道:「什麼寶劍?當真能削鐵如泥?在下一輩子未曾見過,實是嚮往之至呵!」
  唐小山道:「不但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聽說只有福氣之人才能見得寶劍,我看我們的福氣皆差一截。」
  余放群笑道:「但是在下總覺唐兄弟運氣一向不差,既然已知在某湖中,不去撈,不覺後悔嗎?」
  唐小山頷首:「當然要去。」
  李欣欣道:「它可能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撈出來,怎知真假?」
  他此話有兩種含意。其一乃是指寶劍之真假,其二則指冷嘯秋所言是否屬實。故而此行非去不可。
  李欣欣輕歎:「我問過嘯秋,他應該不會騙我才對。」
  唐小山笑道:「你都能瞞你爺爺。何況其他人?去睡吧,證明此事,對你我都好處多多,你不認為嗎?」
  李欣欣只能輕輕頷首:「那我明兒勸他便是……」
  唐小山道:「看來不必了,他比你更想證明自己呢!」
  李欣欣道:「希望能證明他的清白。」
  唐小山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否則總是遺憾。」
  李欣欣露出信心笑容,隨後始告別回房。
  余放群卻莫名不解,道:「那冷兄瞧來一臉正義,他會是兇手?他殺了什麼人?」
  唐小山道:「很難說,我希望他不是,否則事情相當複雜。」
  余放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小山道:「寶劍本在一位老瞎子手中,後來卻被殺,寶劍則出現冷嘯秋手中,他卻說是假的,所以也不能認他是兇手。」
  余放群喃喃道:「到底是何寶劍?似乎已引起不少……」
  唐小山道:「沒見過,搞不清,只知它削鐵如泥,可能是太阿、干將、莫也、巨闕也說不定。」
  余放群露出憨笑:「有朝一日,希望能目睹風采。」
  唐小山笑道:「只要在我手中,一定讓你看個夠,甚至讓你耍著玩都沒關係。」
  余放群連連道謝。
  此時黃得貴探頭問道:「師父您不問了?」
  唐小山道:「問什麼?問你跟他有無同性戀?」
  黃得貴為之乾笑:「怎可能,他對李姑娘不錯哩!」
  唐小山笑道:「所以你便吃醋了?」「哇,天大冤枉呵!」黃得貴幹笑道:「自從師父將刑小瑩許配給徒兒之後,我便對她守身如玉,不再亂來,尤其是男人,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誰知道,很多人口是心非!」「徒兒可向天立誓。」
  唐小山笑道:「你留著向冷嘯秋發誓吧,進去,今晚好好看著他,要是讓他溜了,你準備當太監。」
  黃得貴幹笑道:「可是被師父說了這些,徒兒再進去跟他……有點兒太那個了……」
  唐小山訕笑道:「反正沒人會在意,你且當作沒這回事便是。」
  黃得貴無奈,只好掠身落下,準備接受任務。
  他仍存希望,道:「如果一直在外頭賞月到天明,師父能否清除心中疑慮?」
  唐小山笑道:「會呵,到時我會訂做一個貞節碑讓你掛在胸前,以召天下,你覺得如何?」
  黃得貴為之乾笑:「算了,要背那東西一輩子,我寧願不小心讓人非禮,再見!」
  他這才推門進入冷嘯秋寢房。
  其實兩人早合作多日,哪在意這些,反正時間尚早,他仍陪冷嘯秋聊天,冷嘯秋說出內心話,似乎開朗許多,談話間不再牽三接四,想到什麼便問,倒讓黃得貴覺得他不再動心機,顯得實在許多,自對他增加幾分信心。
  唐小山則陪余放群閒聊,在得知他對江湖充滿興趣,唐小山自是高興,哪天決心讓他大開眼界。
  聊至三更天。
  他倆始回房睡覺。
  一夜平靜無事。
  次日醒來,盟洗、進食過後,眾人付了棖,便往北返行,往天井湖出發。
  三天後。
  午時已過。
  眾人終抵天井湖。
  只見得此湖呈長方形,卻浩潔綿延無盡處,岸邊柳林倒映,湖中野雁輕飛,蓮蓬四蔓,輕舟悠遊,或見漣漪掀來,一蕩蕩,一波波,有若千萬銀魚游掠,泛出一幕幕奇景,煞是引人流連。
  眾人行至此湖,除了欣賞美景,終仍呼出「好大呵」,卻不知寶劍落身何處。
  冷嘯秋瞧著地形,找到近處三株柳材傾斜地區,便道:「那把寶劍即丟棄在此。」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撈出名堂!」
  話方說完,立刻脫下衣衫,剩下短褲,便跳往湖中,一潛即沒。
  黃得貴急道:「師父,徒兒可要下去?」
  其實他乃鬼叫罷了,時下入秋,湖水將寒,而且他水功不佳,還是別碰為妙。
  唐小山在水裡,聽不著,更回不得話,他只想撈著東西,也好證明一切。
  然而此湖不但寬廣且深,底層覆有污泥,那枴杖又是黑色,想尋它,無異大海撈針,的確不易。
  經過一刻鐘之久,唐小山為換氣而浮出水面,眾人立即追問可有收穫?
  唐小山瞄眼:「若有收穫,還泡在水中幹啥?」
  眾人為之語拙。
  李欣欣是女子,不便下水,冷嘯秋有傷在身,也不方便,余放群似不懂水性,幫不上忙,只有黃得貴,直道:「師父,徒兒可要下去幫忙?」
  唐小山瞄眼:「要幫忙就下水,鬼叫什麼勁!」
  黃得貴一楞,乾笑道:「徒兒乃怕胡亂下水,壞了師父搜尋陣法。」
  「陣你個頭,給我滾下來!」唐小山斥道:「竟然那麼多風涼話!」說完潛入水中不見。
  黃得貴連再次爭辯機會皆無,只好哭喪著臉,暗道倒霉,沒事多什麼話?
  無奈之下,他只好脫下衣服,還好一身粗肉結而不實,還算過得去,向眾人告別一聲,便落水搜劍。
  如此,又搜了一時辰,仍無結果。
  眼看天色漸暗,冷嘯秋不由緊張:「怎會不見了?」
  唐小山不時問他,當真丟入湖中,他總確認頷首。
  余放群道:「是否有人見著你拋劍,隨後竊走了?」
  冷嘯秋道:「不可能,它是一支破枴杖,根本沒人要。」
  唐小山道:「你們去租條船,順便找磁石來,如此搜下去,不是辦法。」
  李欣欣但覺此法甚好,便和冷嘯秋快步掠去,不到半時辰,兩人劃著一艘中型畫舫,駛了過來。
  見及唐小山,李欣欣便將一塊磁石丟過去。
  唐小山接過之後,再往水中潛去。
  他先在附近可能範圍搜索,倒是吸了不少破鐵片,卻仍找不到枴杖,不得不再往外擴大。
  他水功不弱,再加上吸鐵石只要掠過,即有反應,故而授索起來,甚是快速,眨眼,已搜遍半里方圓,仍無結果。
  唐小山不禁疑感冷嘯秋當真把枴杖丟入湖中?然都已搜了那麼久,便再搜寬廣些吧?
  於是他復再擴大數百丈方圓,這一轉搜,猝然發現一蓮蓬根處傳來吸力,他心下大喜,猛往那頭潛去,磁石更見威力,他伸手撈去,竟然握住一把硬東西,果然是支黑枴杖。
  他更是欣喜,終於找到東西。
  然他卻覺奇怪,明明在岸邊不遠,怎會漂浮至此?
  但掂及枴杖重量時,方知它並非完全鐵鑄,而是木頭外加了鐵皮而已,在水中仍有浮力,隨湖水波蕩,終於移了位置。
  他丟下磁石,伸手往枴杖扭去,第一次不開,他仔細研究,原是龍型眼珠另有暗扣,便按雙眼再扭,昧地一響,果然彈開,他抽出,但覺劍身全黑,和鑄劍大師李巧所言完全一樣。
  他欣喜,歸劍入鞘,不由想及,如若這把要是真的龍吟寶劍,在眾人面前,如何擁為私有?尤其又在李欣欣面前?
  看來此劍暫時不能見光,他便再次藏於湖底,游回畫舫,邊甩著水漬,邊失望道:「太難找了,但總要找著,先吃飯吧,肚子餓了!」
  黃得貴早就靠在畫舫附近,聞言立即爬上了船,笑道:「我也餓了,李姑娘可買了東西?」
  其實他方才早見著了,此話白問罷了。
  李欣欣笑道:「買了,油雞、鮮肉包子,暫時吃它,晚些住進客棧再吃大餐。」已擺在小几上。
  黃得貴欣喜叫好,伸手便抓,想想,將包子交予唐小山,恭敬道:「師父您先慢用,徒兒隨後再用。」
  右手出,左手早又抓著豆大包子。
  唐小山瞪他一眼,反正寶劍己有著落,心情不差,懶得損人,這才接過包子啃食起來。
  他忽而發現余放群仍在岸上,暗自斥笑:「倒是憨的可以!」便向他招手,「余兄弟上船吃包子啦!」
  余放群這才嘸地一聲,頷首一笑,隔著百丈,他先扯下柳技拋落水中,再掠身點去,隨後飛縱過來,平靜落於船面。
  眾人不由暗驚,他功力原是如此之高。
  黃得貴馬上送來鮮肉包子,趁機打探余放群師承來歷,可有收徙意思?
  余放群知道的皆說了,唯有收徙二字卻是支支吾吾,乾笑直往唐小山瞧來。
  唐小山倒落落大方說道:「送給你便是!」
  黃得貴剎時窘笑道:「我只是想替他介紹另一位徒弟而已,師父別誤會!」
  唐小山笑道:「我一點兒都沒誤會,你能轉拜他,是你天大福氣,我舉雙手贊成。」
  黃得貴幹笑道:「原來師父如此寬宏大量,不過,弟子仍對你忠心耿耿,不會背師叛祖。」
  想及上次佈陣收拾大漠三凶僧,他自覺那才是最厲害功夫,亦覺唐小山才是明師,反觀余放群,憨中帶傻,或有精明眼神露出,但總是覺得不是良師,也就把他暫時拋在一旁,不敢再胡言亂語。
  余放群欣笑:「黃兄弟行徑讓人欽服。」
  黃得貴幹笑:「其實你也不賴,有朝一日,必定收個好徒弟。」
  余放群淡笑:「在下哪敢收徒,學藝尚未精呢,怕誤人子弟。」
  黃得貴笑道:「你若未精,那我豈非要撞牆?余兄不必客氣啦!」
  余放群又露出憨笑神情,不知如何回話才好。
  眾人聊了一陣,終也吃完這餐。
  唐小山自有計劃,道:「我再入水一趟,如若不行,你們便先到附近客棧落腳,我自會前去。」
  冷嘯秋輕輕一歎:「當時若未拋入湖中,今天也不必覓得如此辛苦。」
  他總覺對唐小山有所愧疚。
  唐小山在不明是敵是友之際,懶得多說廢話,哈哈一笑,已自往水中落去。
  這笑聲回答甚妙,未說明敵意,亦未表示妥協,倒讓黃得貴覺得有意思,暗道笑聲也能當答案而呵呵笑起。
  唯有冷嘯秋卻更多驚歎。
  他本冷漠,不想多交朋友,但幾日相處,縱使和唐小山另有敵對,但卻發現唐小山率性之至,雖是精明無比,卻不拐彎抹角,甚至不再談及神劍、兇手之事,唯等找出枴杖再說,如此與敵人相處且能坦蕩胸襟,已讓他自歎弗如,無形中已被唐小山深深吸引。
  唐小山哪管得了那麼多,猛地潛入水中之後,便往目標游去,找回黑枴杖,暗自竊笑,立即往對岸游去。
  數里寬湖面,三兩下即已穿過,爬上對岸,往回瞧去,不見人影,遂將黑枴杖暗扣解開,抽出寶劍,但見它尾部竟然凹了一角,且己生銹,其它劍身倒仍黑森冷長,瞧不出真偽。
  唐小山皺眉:「寶劍怎會凹了一角?」
  不斷扣扣敲敲,希望能證明什麼。
  他想,那塊角必定是冷嘯秋所敲,他發現此劍竟然一敲即爛,又哪堪稱寶劍,因而丟棄吧!
  「莫要真的是假劍才好!」
  唐小山仔細探去,然後小心翼翼扯來小石塊敲去。然而每敲一記,劍身便凹一寸,這怎會是寶劍!
  他又想起李巧大師所言,寶劍巳被封住,心下乍喜,這凹陷處該是包覆之鐵皮吧!
  於是他又敲敲打打,將鐵鑄外皮敲松,終見晃動,他自欣喜,猛地運勁抽去,一次不出,再次抽去,鑄然一響,銀光突亮,一把森森寶劍已現形。
  唐小山不由大喝:「好劍!」一招平沙落燕,猛地砍向左邊樹幹,叭然切入泰半,他頓時煞住勁道,以免巨樹倒塌,引來注意。
  他狂地抽出,不斷叫著好劍,心花怒放之下,急著找石塊想試其鋒芒,遂往左近青石吹去。
  喝地一聲,力劈華山,砍劈下去,鏗然脆響,火花四濺,唐小山卻哎呀一聲,虎口裂疼,寶劍差點兒飛出。
  這一砍,竟然切不了石塊。
  唐小山怔詫不已,連試幾次,有若敲鐵片似的,鑄聲不斷,石塊始終完好如初。
  他不由苦笑,手中這把利劍,充其量只不過是把上好精鋼劍,和那龍吟寶劍相比擬,何等天壤之別!
  他失望癱坐地面,看來真的寶劍已被他人搶先得手了吧?
  抑或是冷嘯秋另藏寶劍,而拿此劍矇混放關?
  若真如此,他又有何目的?
  難道想練刻在龍吟劍上的武功秘招?
  可是他若得此秘招,恐怕已不見蹤影,苦練去了,何需仍在江湖晃蕩。
  唐小山猜之不透,他最怕仍是寶劍被他人所搶,那將又得重新追蹤!
  他檢視劍身,希望能發現龍紋什麼,如此將可奇跡再現,可是,怎麼瞧都瞧不出名堂呵!
  突然,唐小山忽聞身後有暗器破空之聲傳來,便回手抓住喑器,回頭瞧去,一道黑影閃入遠林,眨眼不見,唐小山想追都不知從何追起。
  他瞧著暗器,竟然是石塊包著字條,他趕忙打開,裡頭寫了幾個字:「小心與狼為伍!」
  字跡絹秀,看似女人手筆。
  唐小山怔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是誰?
  他是男是女?
  他所說的「狼」是指何人?
  唐小山不由想起冷嘯秋、黃得貴及余放群,他們三人目前正與自己為伍!他們會是狼?
  那李欣欣算不算?
  他滿頭霧水。
  這一夥人,除了冷嘯秋較有可能之外,黃得貴已拜入自己門下,且曾經同甘共苦過,他應該沒問題才對。
  至於余放群,他不但救過自己性命,而且還是自己把他拖出門,否則他根本不會跟在自己身邊,何況他憨厚純樸,看不出有何企圖之處。
  唐小山猜之不透,只好把目標轉移那示警黑衣人。
  若他有所陰謀,隨便彈個字條,豈非引來自家人不合,甚至自相殘殺。
  如若他是友善告知,乾脆出面便是,為何偏偏打此小報告?自己都不夠光明磊落,如何叫人相信他?
  唐小山不得不先把他之問題拋向一邊,把紙條捏個粉碎,隨後想想自己問題。
  既然此劍是假,許多問題已衍生出來,冷嘯秋嫌疑仍未除去,可是他又該如何證明呢?
  如若另有人盜走寶劍,又該如何逼他現形,以及追查真正寶劍呢?
  他思緒不斷轉動,表情變化無常,忽而皺眉、忽而發笑、苦笑……終於呵呵笑起。
  他莫名笑道:「將錯就錯吧!」
  猛把利劍一抖,喝道:「寶劍出土嘍!」
  再砍石塊,鏗然一響,火花四濺,照樣沒斷。
  他已自欣喜直笑,抓著利劍,套回鐵鑄外殼,隨又鎖入枴杖劍鞘之中。遠遠瞧及畫舫開始打轉,自知對方已心急。
  他呵呵笑著:「知道急,還有點兒良心。」
  說完,走回湖邊,一掠穿入水底,施展水功,訣速潛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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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10:09:26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計中計
  及至畫舫時近,已聽得李欣欣、黃得貴等人喊叫聲,看來的確甚急。
  黃得貴說道:「莫要遇到太湖怪,把他給吃了吧?」李欣欣急道:「你在水中難道沒注意任何動靜?」
  黃得貴幹笑:「小動靜不少,大動靜卻沒有,很難分辨,有的妖怪甚靈,吃人跟放屁一樣,叭地脆響,人便不見了。」
  李欣欣斥道:「到現在,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黃得貴道:「哪來玩笑,我是實話實說,所以夜晚之後,我便不敢游得太遠,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他此時一半身軀浸在水中,以應付唐小山要他搜尋之命令,另一半卻趴在畫舫上,準備一有情況,隨時逃出水面。
  李欣欣仍急:「照理說,他至少半時辰得浮出水面換氣,此時已過一時辰,卻不見蹤影,到底怎麼回事?」
  冷嘯秋只能輕歎。能說什麼?
  余放群道:「該無事,唐兄弟看來並非夭折相!」
  面露剛毅表情。
  黃得貴輕歎:「如若碰上大妖魚之類東西,那就不一定了……」話未說完,突覺腿部、臀部猛被利物捅著,嚇得他驚駭尖叫,猛蹦甲板:「有妖怪!」趕忙縮逃。
  就在眾人驚詫之際。
  唐小山己呵呵笑浮水面,斥笑黃得貴:「老咒我霉頭,捅死你!」眾人見他現身,已自歡呼。
  李欣欣笑道:「你終於回來啦,可把我們急死了呢,湖這麼大,又是天黑,的確嚇人!」
  唐小山笑道:「沒辦法,誰叫我迷了心,非得找回枴杖不可。」
  黃得貴幹窘道:「我們還以為你遇上太湖怪了呢!」
  唐小山道:「寶劍出土,它敢靠近,我便宰了他。」
  喝地一聲,他把黑枴杖打向甲板,叭然一響,嚇得眾人觸目驚喜,他已翻身坐回船上。
  李欣欣詫喜道:「寶劍找到了,太好了。」
  黃得貴急道:「師父你如何找到它?」
  唐小山道:「從湖妖嘴中挖出來。」
  黃得貴幹笑道:「師父別挖苦徒兒啦!」
  余放群道:「唐兄弟當真找回寶劍?」
  自想問及如何找到之意。
  唐小山道:「這劍倒是不重,隨湖水漂流,後來飄入暗流漩渦,害得我費九牛二虎之力,方把它挖回,實是辛苦呵!」
  黃得貴笑道:「辛苦已有價值,師父快把寶劍抽出來讓弟子瞧瞧如何?」
  冷嘯秋輕歎:「它是假的,唐兄弟何苦冒此大險?」
  唐小山道:「不,它是真的。」抖著枴杖,甚是神氣。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冷嘯秋尤其驚詫:「它怎會是真的?」
  唐小山道:「我試過,當然是真的,如假包換。」
  「你試過?」冷嘯秋更不敢相信。
  唐小山道:「沒錯,當時我困在游渦中,全憑它砍斷巨石塞洞,始能脫困而出。」
  黃得貴驚喜叫道:「它真能削鐵如泥?」
  「當然!」唐小山猝地起身,喝地頓直枴杖,準備示威。豈知枴杖尖頭,甲板又是木造,這一猛頓,竟然剌穿甲板。
  唐小山哎呀驚叫,趕忙抽起,為時卻晚,湖水已冒出來。眾人為之心慌。
  黃得貴驚叫:「師父你竟然把船弄個洞?」
  唐小山乾笑道:「我哪知連枴杖都是寶,輕輕一碰便穿了個洞。」
  他以腳踩洞,湖水仍冒。
  李欣欣見狀急道:「快回航,莫要讓它沉了。」
  冷嘯秋、余放群立即抓槳划船,直往岸邊駛去。
  黃得貴慌道:「師父,快想辦法把洞堵住!」
  唐小山乾笑道:「你指頭和杖尖差不多粗,插進去便是。」
  黃得貴怔詫:「把我指頭當木樁用?」
  來不及讓他掙扎,唐小山已把他食指抓來,插入凹洞中,竟然天衣無縫,湖水不再洩流。
  唐小山呵呵笑起:「真是天生我指必有用呵!」
  黃得貴急道:「可是也不能這麼用法吧?」
  直覺水流直打食指,有若魚啃,若來大魚,手指豈非完了。
  唐小山謔笑說道:「這是本門獨特功夫天神一指,現在傳你便是,若練成,手指一彈,百丈開外,殺人無形,厲害非常。」
  黃得貴苦笑道:「一定要現在教嗎?」
  唐小山笑道:「有空兒便教,我很忙的!」
  說完發掌打向水面,幫助畫舫行速更快。
  黃得貴更覺食指冰涼,卻只能苦笑,不敢抽之回來,還好只離岸邊數百丈,忍忍便過去了。
  李欣欣卻被他舉止逗得抽笑不已,尤其想及唐小山竟然叫人用手指頂住船身漏水,實在讓人叫絕。
  這就像身上穿了血洞,他卻叫人塞入食指以止血,那種天真的滑稽想法,的確是天下少有。
  就連黃得貴自己亦被逗得呵呵怪笑,畢竟如此經驗,畢生難逢了吧!
  可惜船行甚快,眨眼靠岸,船家立即發現黃得貴怪異舉止,已自笑道:「客官該不會挖洞釣魚吧?」
  黃得貴幹笑:「差不多,該換你啦!」
  他抽出食指,湖水霎時湧冒。
  船家這才想及嚴重性,怔急道:「你們毀了我的船?」
  跳上船,不知該如何收拾。
  唐小山乾笑道:「我們替你鑿了一口井,你從此不缺水啦!」
  船家哭喪著臉直叫:「你們毀了我的船,該賠我呵!這麼大一艘,至少要賠二十兩銀子呵,可憐可憐我這苦命人吧!」淚水為之滾下。
  唐小山本就該賠,遂向黃得貴瞄去:「你鑿的井,人家不喜歡,賠他便是。」
  黃得貴只能苦笑:「沒聽過練功夫要賠錢的……」
  他乃從腰袋中抓出銀兩,丟予船家,道聲:「夠嗎?連租金!」
  船家但見二十餘兩,已自破涕為笑,連連哈腰道謝:「夠了夠了,謝大公子救苦救難。」
  其實那小洞,他只要找個木栓塞緊,加塊木板即可。反正不是在汪洋大海,足可應付一切,這銀子算是白賺了。
  唐小山自知道理,只是老百姓賺錢辛苦,何況黃得貴老娘撈得凶,他多花點兒,讓船家驚喜一番,亦是好事一樁吧!
  上了岸,黃得貴急於試寶劍。
  唐小山則表示住進客棧再說。
  待他和黃得貴穿妥衣衫後,眾人遂往時近井仁鎮行去,並住進福臨客棧。
  由於客滿,只能住兩間,李欣欣獨自一房,四男士另擠一房,反正一夜,混混亦過去。
  梳洗後,己近二更天,唐小山但覺無人後,始把眾人邀到庭院那涼亭裡頭。
  他神秘兮兮耍著從不離身的寶劍,欣聲笑道:「今晚讓你們大開眼界,看看青龍寶劍威力!」
  李欣欣道:「不叫龍吟寶劍嗎?」
  唐小山有意隱瞞,沒想到李欣欣卻說出,他則敷衍說道:「不管什麼寶劍,能削鐵如泥,便是好寶劍。」
  黃得貴欣笑:「對對對,快抽出來讓我們瞧瞧。」
  不但是他,就連冷嘯秋、余放群亦睜大眼珠候瞧前所未見之寶劍。
  唐小山呵呵直笑:「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看好啦!」
  他先將暗扣解開,再喝地一聲,抽出黝黑劍身,瞧得黃得貴直皺眉:「它倒像破劍,尾巴還凹了呢!」
  其實全身盡凹痕,的確被爛不堪。
  唐小山自得一笑道:「寶劍出世,當然花招不少,這招叫做劍中有劍。」
  他猛地再抽,抓扯爛鐵皮,就在褪去間,一銀光乍亮,瞧得眾人目瞪口呆,原來寶劍竟然藏在爛套子裡頭,尤其冷嘯秋根本未想及劍中有劍,不由怔然楞住,滿心只有寶劍,忘了其他一切。
  唐小山卻吊足眾人胄口,抽得極慢,口中卻唸唸有詞:「看到沒有?劍氣森森,觸體生寒,劍光銀亮,有若秋水,的確不可多得,這不但能斬金斷鐵,更能開山裂石,試給你們看。」
  唐小山猝然抽出利劍,食指故意點向劍身,發出鏗然脆響,的確有若龍吟,震得眾人舒服已極。
  唐小山喝著砍砍砍,卻不知砍向何方,劍劍抖來抖去,總在眾人頭耳飛過,嚇得他們急忙閃避,終見亭中石桌,他喝道:「就是你了!」猛把利劍砍去,鑄然碎響,三尺餘長圓型石桌,登時被切下三分之一,一塊塊角昨唔掉落地面,嚇得眾人目瞪口呆,目光遊走於斷石、寶劍之間。
  唐小山暗自好笑,這石桌早在先前,已被他利用細齒鋸斷了多次,只留兩點角落,暫時固定。
  此時以利劍砍去,自是一斬即斷,著實逼真,終把眾人唬得一楞楞,歎聲不斷。
  黃得貴驚聲道:「果真神兵利器,連切線都如此整齊,難得!難得!」撫著桌角,誇讚不已。
  李欣欣喜笑道:「爺爺說的沒錯,它真能穿金裂石!」
  余放群更是動容:「在下從未見過神兵利器,今夜終於大開眼界了……」
  冷嘯秋輕輕一歎:「此劍若早出土,又何來淪落如此地步!」仍對神劍愛慕之至。
  唐小山但覺每人說出心中的貼切之話,該是唬過去矣。伸手撫向劍身,喃喃自得道:「看,劍身冰晶剔透,絲毫無損,真是神劍!」
  想晃向眾人,又覺不妥,賊樣說道:「神兵利器不宜見光太久,你們換摸看,我得歸鞘了!」
  復又晃向眾人,逼得他們又是躲閃。
  唐小山呵呵笑道:「別怕,摸摸看!」
  不等人反應,便抓起李欣欣手掌,叫著摸摸看,帶她摸試劍身,隨又換向余放群、冷嘯秋,照樣抓來他們手掌摸劍身,黃得貴則等不及自行撫摸,觸體果然冰涼。
  他一臉品鑒說道:「好劍,的確不可多得。」
  唐小山強忍笑意,見眾人摸出滿意表情,始把利劍收回,漸漸套回劍殼中,欣聲直笑:「真可謂一摸定終身,此生已無憾矣!」
  終將寶劍歸鞘,鋒芒始斂。
  眾人仍自回味無窮。
  李欣欣轉向冷嘯秋道:「秋哥看走眼了,它的確是寶劍沒錯。」
  冷嘯秋歎道:「是走了眼,我哪知此枴杖原是劍中有劍。」
  黃得貴道:「要是我看過,一定不會走眼,我感覺得出,它的寶氣在何處!」
  唐小山瞄眼道:「既然感覺得出,為何撈不到?」
  「呃……」黃得貴一時乾笑:「當然師父感覺較強烈,所以您撈到了。」
  唐小山懶得理他,轉向冷嘯秋,道:「寶劍是真,你有何話好說?」
  冷嘯秋這才想到嚴重性,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在下從未想過它是真的。」
  余放群自覺不該涉入他倆之爭,便道:「剛才出來時,燭火所剩不多,在下回去看看便是。」說完抱拳,不便說什麼,轉頭退去。
  唐小山亦知他該避開,免得徒留尷尬。
  李欣欣卻替冷嘯秋辯解:「我相信他非殺人兇手,他若真的殺了常大鬍子,又怎會告訴你寶劍在何處?讓你撈得?他的確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唐小山雖知他可能涉案不高,但劍已成真,總得找理由下台。
  他冷道:「可是,那是在他不知此乃真寶劍之下,他以為自己竊得的是假劍,才丟棄,而後加以推斷另有他人竊走真劍,如今何來竊真劍之人?」
  李欣欣一時語拙:「可是我相信他,他不是那麼無情義之人。」
  冷嘯秋輕歎,道:「誤會已成,多說無益,唐兄弟既然如此認定,在下無話可說,只是在下的確不想背負殺人罪名,而且還是親人,請給我三月時間,必能查出真兇,如若不成,在下便自殺謝罪,絕不苟生!」
  唐小山一愣,真沒想到他竟然發此毒誓,自己並不希望他下不了台呵!
  李欣欣急道:「唐少俠,秋哥都說重話了,你就給他一點兒時間證明吧!」
  黃得貴亦道:「不錯,冷兄一向對徒兒夠義氣,徒兒也想替他說幾句話,他該不是恩將仇報之人。」
  唐小山歎聲道:「算了,你我也談不上什麼仇恨,老實說,我只想我回寶劍,現在已尋到,其他都已是次要,你若有心找出殺你叔伯的兇手,便找吧,若找不到,也別說那些重話,讓真正兇手樂翻天,我想你不會想拿回這把寶劍吧?」
  冷嘯秋一楞,寶劍本是他大伯之物,如今卻落入別人手中,似乎說不過去。
  唐小山從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便道:「或許你不知,這把寶劍是你大伯從鑄劍大師李巧手中拿得,也就是李姑娘的爺爺所擁有的。」
  冷嘯秋更形驚詫,轉向李欣欣:「真有此事?」
  李欣欣默然點頭。
  冷嘯秋急道:「你怎不早說!」
  似有責怪之意。
  李欣欣道:「我怎知常大鬍子和你是叔伯關係,更不知他便是借劍之人,這些事,全是到了京城,經過唐少俠調查,我才略為明白,但若非找出真正寶劍,我怎想方便向你說明。」
  冷嘯秋苦聲干歎:「轉來轉去,原是這麼回事……」
  從擁有到失去,竟然在一句話間,他頗為感歎世事變化無常。
  轉向李欣欣,道:「此劍本該還你爺爺,但此時交你手中,可能不便,我且暫時保管,若到了京城,再還你爺爺便是。」
  李欣欣怔道:「還要回京城?」
  唐小山道:「不然,冷嘯秋如何找出真兇?」
  冷嘯秋頷首道:「不錯,我得回京城探查,否則無法向良心交代。」
  黃得貴欣笑:「說的也是,我該回家啦!」
  李欣欣其實並無多大意見,得知眾人皆要回京,她也樂得欣聲笑道:「回去看看爺爺也好,畢竟他是我唯一親人呵!」
  只有唐小山知道,寶劍從京城失蹤,自該從那裡查起,否則讓兇手逍遙法外,他甚是不甘心。
  時下已有決定,眾人前因暫時化去心結。
  李欣欣先行回房,唐小山和黃得貴、冷嘯秋則返回另一較大客房。
  余放群見三人客氣回房,自是高興。
  唐小山瞧及他,呵呵笑起,道:「余兄可有福了,我準備帶你到京城玩玩,不知你意下如何?」
  「京城?」余放群兩眼放光。
  唐小山笑道:「不錯,名聞遐邇的京城。」
  余放群憨聲笑道:「曾聽師父提過,京城無奇不有,天橋、八大胡同……」
  唐小山呵呵笑起:「看你這番話,該不會拒絕,那便一起同行吧!」
  余放群憨聲道:「只要唐兄弟不嫌麻煩,我便去瞧瞧世面。」
  唐小山連聲笑說歡迎之至,余放群始安心笑著。
  隨後,四人聊些有關寶劍之事,便各自找地方睡覺。
  其實一張床勉強睡兩人,剩下者只好打地鋪。
  然除了黃得貴仍賴在床上,唐小山、冷嘯秋、余放群武功皆不差,便坐於地面或椅上,盤腿打坐,開始運行內功。
  唐小山為顧及手上枴杖,便找向床邊一角,如此較能防範。直到三更天。
  人已進入忘我境界。
  燭火漸漸熄去,客房已落入黑暗之中。
  忽見一道黑影潛向窗口,輕輕點破紙窗,拿出細管,插入屋內,隨即吹出淡談白煙。
  那該是迷魂散之類東西。
  這一吹,只見得屋內打坐三人紛紛軟身伏地,根本難以抗拒此煙藥力。
  半晌過後。
  黑衣人抽出吹管,復往裡頭瞧去,但見狀況甚是滿意,這才敢慢慢推開窗子,輕巧潛身入內。
  瞧他身手靈狡無比,逼近四人,東尋西探,復又落於架在唐小山胸腹間那把黑枴杖。
  他欣笑不已,立即潛去,伸手欲抓枴杖,卻發現被抓得甚牢。
  他想用力抽,又怕弄醒唐小山,想想準備抽出寶劍,棄那劍鞘便是,於是往枴杖頭摸去,抓在手中扯動,誰知那有暗扣未開,這一扯,並未扯出,唐小山卻抓得更緊。
  那人皺眉,心想這人未醒,再用勁道無妨,便大膽扯抽,那勁道扯動,唐小山忽地冷道:「你幹什麼?」
  那黑衣人稍楞,怎會有聲音,猝見唐小山兩隻眼睛睜得圓大,直盯著自己,這才想及已被發現,駭叫不好,轉身即射退。
  唐小山豈肯放過他,利劍一抽,奇準無比往他後背砍去,叭然脆響,縱使是黑劍套,仍被劍尖劃出血痕。
  那人悶呢一聲,差點兒跌摔地面,那悶聲忽己驚醒余放群,他忽見黑衣人,怔詫道:「剌客!」
  情急中雙掌劈來,砰然暴響,打得那人口吐鮮血,破窗而出。
  唐小山、余放群同時欲衝出,卻因窗口過小,兩人擠之不成,就快撞成一團,哎呀一聲,同時煞住。
  余放群及時說道:「你先!」
  唐小山立即掠出,可惜就此耽擱,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唐小山正想放棄追逐,忽然見及血跡,這下可好,登時騰身掠向屋頂,追往東郊,
  那黑衣人受傷不輕,奔逃速度不快,未及半里,已被唐小山追上,那人甚緊張,直往左近林區掠去,唐小山喝地掠身截來。
  他冷笑:「你是誰?為何偷我寶劍?」
  黑衣人默不做聲,但見唐小山逼近十餘丈,猝然舉劍反刺。這一劍乃他拚命所搏,力道自是猛烈,迫得唐小山連連閃退。
  他想生擒此人,故不得不退。
  黑衣人一招刺人不中,復又逼招過來。
  唐小山知他氣息已弱,猛地反掌欲攻,豈知左側林區猝然射出另一名黑衣人,竟然霸道無比撲向受傷那名黑衣人。
  只見他右手一探,奇準無比抓住受傷黑衣人握劍之手,復往後推,那黑衣人根本招架無力,抵擋不了,任那利劍往自己腦袋砍來,叭然一響,利劍劈入腦袋過半,黑衣人怔詫尖叫:「你……」
  話未說完,白眼一吊,死於非命。
  唐小山驚愕道:「你敢殺人滅口?」
  那黑衣人冷狂一笑,猝地反彈射來,唐小山正欲抵擋,豈知對方掌一吐,叭然正中胸口,打得他悶呃倒跌地面,手中黑枴杖早被搶走。
  那黑衣人得手之後,哈哈謔笑,道聲:「謝了!」飛身即逃。
  唐小山厲喝:「給我滾回來!」爬身而起,縱使不見黑衣人,仍自拚命追去。
  方掠數百丈,躥入較密林區,復見一道暗器射來。那暗器粗肥,他猛抓於手,待要反射回去,卻發現石上綁著字條。
  他怔心解開,裡頭寫著幾字:「笨蛋,告訴你狼在身邊,你還沒覺悟嗎?」正是先前留字警告之人。
  唐小山忽而想到什麼,斥道:「你盜我劍,還故意耍字條引我誤會嗎?」猛把石塊反砸。
  然而飛石射處,猝見暗處更是反擊無數石塊,打得唐小山哇哇大叫,落荒閃逃。
  暗處突然傳來姑娘聲音,斥喝道:「你這隻大笨豬,沒看到我是女的嗎?方才奪你寶劍是男的。」
  唐小山一楞,說的也是。
  他喝道:「誰知你是男是女?躲著不出來便是心中有鬼!」
  那女子斥道:「鬼你個頭,到時命怎麼丟的都不曉得。」
  唐小山驚道:「你說敵人就在我身邊?」
  「說你笨,你還真笨,這還用問!」
  唐小山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那女子道:「不必多問,反正你該對付的是身邊敵人!」
  「他又是誰?」
  「自己不會去查。」「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
  「呵呵呵!我沒那麼大本事要你相信,自己不會去查!」「我看要對付的才是你。」
  唐小山自覺已抓准目標,猝然撲往左近一棵巨松。
  那女子卻早有防備,斥道:「想暗算我,沒那麼容易!」
  登時暗器亂髮,石塊一顆顆暴射過來,打得唐小山手忙腳亂,那女子已掠逃它處山林,唐小山只見身軀凹凸有致,該是女人,且外衫藍青,亦不同於黑衣人。
  他喝著別逃,連追數百丈,可惜那女子早有防備,選擇特佳路子,眨眼已逃之夭夭。
  唐小山連追數百丈,人蹤已失,只好放棄。滿是霧水揣想著這女子會是誰?為何要三番兩次送字條?
  她所說那隻狼,又是誰?
  他想過冷嘯秋、余放群、李欣欣等人,直覺他們不可能是狼,否則加害自己,豈不易如反掌?
  但這隻狼若另有目的呢?
  他猛覺事情不尋常,非得趕回去瞧瞧,若有誰失蹤,必定大有嫌疑!
  心念方起,他奇速無比掠返客棧,一縱撤出山林,再縱已近鄉城,他疾掠奔回客棧屋頂,翻身落下。
  客房前,站著冷嘯秋及余放群、李欣欣,獨不見黃得貴。
  唐小山怔詫暗道:「會是他?」
  李欣欣急道:「你可追上刺客?」
  冷嘯秋乾窘道:「沒想到我也遭了迷魂煙,還是余兄弟救了我們……」
  余放群道:「我喚醒他們,想趕去幫忙,卻也不知去向,只好回來啦,還好你沒事。」
  唐小山道:「黃得貴呢?」
  李欣欣道:「他說要幫你,便自追去,也不知追向何方。」
  冷嘯秋道:「或許該去找他,免得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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