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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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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陳青雲] [殘肢令][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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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0:04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初現太陰掌

  場中眾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得怔住了!
  三角小旗,白底金邊,正中繡著一隻粉紅色的海鷗,斜斜插在地上,兀自顫巍巍的不停抖動。
  十餘條人影,紛瀉落地,在那面三角小旗之後,排成一列。
  來人身形停定後,可以看出共有十二人之多,一色的黑色勁裝,黑巾蒙面,黑巾正中,繡著一隻白色海鷗,海鷗的身上,各有一個數字,由壹到拾貳。
  「閻王使者」脫口說了一句:「海鷗使者!」
  「黑鳳凰趙麗珍」,面呈死灰之色,嬌軀在微微顫抖。
  楊志宗正為「黑鳳凰「叛門背師,加人「陰魔教」的事,感到無限困惑,想不到十二位海鷗使者,會突然現身,令旗出現,等於表示「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已到場。
  紅巾蒙面人出現中原武林,僅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麼程度,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和真正面目,手下的十二位海鷗使者,也都各具罕絕的身手。
  江湖中提到「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是敬畏各半。
  「血魂劍鄺宇」這時在閉目調息,對身外之事,不聞不問。
  由於「海鷗使者」的現身,場中空氣冷寂之中透著神秘和緊張。
  「黑鳳凰趙麗珍」雖然是「紅巾蒙面人」之徒,但她對於乃師,仍是莫測高深,她一樣的不知道她師父的底細。
  「海鷗使者」之中,為首的壹號,打破了沉寂的空氣,向「黑鳳凰」道:「師妹,你真的加人了『陰魔教』?」
  「黑鳳凰」粉面又是一變,答不上話來!
  她不敢承認,但也無法否認。
  一旁的「閻王使者」瞟了「壹號使者」一眼,向「黑鳳凰」道:「珍妹,告訴他!」
  「黑鳳凰趙麗珍」仍然默不做聲。
  「壹號使者」再次開口道:「師妹,我等奉師父之命,要帶你回去!」
  「黑鳳凰」聞言,芳心一震,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閻王使者」皮笑肉不笑的道:「各位今天要帶人?」
  「壹號使者」道:「不錯!「
  「各位還是退走的為妙,要帶人恐怕辦不到!「
  「閣下對這事沒有置喙的餘地!「
  「嘿嘿!趙麗珍現在的身份是『陰魔教』教徒,本人以少教主的立場,敬告各位,帶人辦不到!「
  十二個海鷗使者同時怒哼了一聲,「壹號使者」又道:「閣下最好免開尊口,這是本門私事!「
  「各位不惜與本教為敵?」
  「哼!為敵又將如何?」
  「無異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之禍!」
  「哈哈哈哈!閣下大言不慚!「
  「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貳號使者」這時似已忍無可忍,側轉頭向「黑鳳凰』道:「師妹,你是否知道你這種行為的後果?」
  「黑鳳凰趙麗珍」聞言,嬌軀又是一震。
  她這時的心情矛盾至極,一念之差,使她陷入不能自拔之境,
  她現在不但是陰庭教徒,而且也是「陰魔教」少教主的情人,她已非清白女兒之身,即使她師父不追究她叛門背師的行為,她一樣也不能重返師門。
  她覺得愧對師門,但她無以自拔!
  同時她到目前,芳心之內還保持著楊志親的影子,她忘不了他,她的轉變也可以說肇因於她對楊志宗的癡情,但現在她已無法再去愛他!
  於是——
  愛變成了恨,她把楊志宗恨之入骨,但,恨之中,又滲了一種愛,這種愛實際上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觀念,與恨同時存在。
  「壹號使者」沉聲道:「師妹,希望你能回頭是岸,我們十二個身為兄長的,當在師父面前為你求情,姑念你是無心之錯!」
  「黑鳳凰」惶惑的掃了十二位海鷗使者一眼,目光移到楊志宗身上,轉變成了恨,最後眼光觸及「閻王使者」,她覺得她目前只有一條路可走!
  於是她簡短的吐出了一個字:「不!」
  「師妹執迷不悟,難道要我等出手?」
  「黑鳳凰」慘然一笑之後,粉面忽寒道:「隨便!「
  「壹號使者」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厲聲道:「趙麗珍,你既然誠心叛師,師兄妹的情份已了……」
  「閻王使者」接口道:「你早該這樣說了!」
  十二個海鷗使者,眼中稜芒立現,顯然已是怒極。
  「壹號使者」為十二個使者之首,當下怒哼一聲道:「請柒至拾貳號帶人!」
  柒號至拾貳號使者,齊應一聲,六條人影,射向「黑鳳凰趙麗珍」。
  「黑鳳凰」雖然明知不是師兄們的敵手,但事已至此,當然不肯束手就擒,一咬牙,「嗆!」的一聲,拔出長劍——
  就在這六條人影射向「黑鳳凰」的電光石火之間,「閻王使者」冷哼一聲道:「與我退下!」
  人隨聲進,快逾電閃的欺到」黑鳳凰」身側,隨欺身之勢,向六個使者,劈出一掌,割膚刺骨的陰風,飆然飄出。
  六個使者,估不到「閻王使者」會突然出手,對方的掌風,剛一觸體,只覺其寒透骨,其中的「柒號使者」急聲道:「這是太陰掌,速退!「
  六條人影,陡然一剎身形,紛朝兩側縱開。
  楊志宗見「閻王使者」一招迫退六個頂尖高手,心中不由一動,忖道:「這太陰掌必是一種極為霸道的陰柔掌力,竟致使『海鷗使者』不敢輕攝其鋒!」
  同時又想起「烈陽老怪」的「烈陽掌」,看來這兩種一陰一陽的掌力,必然互相克制——
  「閻王使者」一掌迫退了六人之後,得意萬狀的道:「海鷗使者也不過如此而已,依我看,還是及早抽身為上!」
  六個使者,一退之後,身形又復欺上,悶哼聲中,各攻出一掌。
  六道掌風,匯成一股巨流,以撼山拔岳之勢,匝地捲向「閻王使者」。
  「閻王使者」用手一扯「黑風凰」的衣袖道:「珍妹退開!」
  「黑鳳凰」秀眉一皺,向右橫移八尺。
  「閻王使者」雙掌一圈一放,一團陰寒掌風,悠然迎向對方。
  六個「海鷗使者」聯手合擊的如山勁氣,碰上這看來似乎毫不著力的掌風,竟然如泥牛人海,消逝得無影無蹤。
  看得另六個使者和楊志宗全都為之一怔。
  「閻王使者」得理不讓,陰笑一聲道:「再一掌試試!」
  雙掌攸收又放!
  碎骨裂膚的陰風,竟然帶微微的絲絲之聲,颯然湧出。
  六個「海鷗使者」俱具絕妙身手,應變神速,對方出聲發掌,六道狂飆,挾雷霆萬鈞之勢,也告暴湧而出。
  「波!」一陣不大的連珠響聲中,「閻王使者」身形一陣搖晃,而六個「海鷗使者」卻被對方的碎骨寒飆刮的各打了一個冷顫。
  「壹號使者」向身旁的五個使者道:「你們上!」
  五個使者輕應一聲,加人了正在交手的六使者行列中。
  而「壹號使者」卻電閃撲向「黑鳳凰」。
  十一個使者聯手,情勢又自不同。
  十一道如狂瀾般的勁氣,隱挾雷鳴之聲,齊湧向「閻王使者」。
  「閻王使者」的「太陰功」還未到十成火候,無論如何也消卸不了這十一道勁氣彙集而成的洶洶巨流。
  就在勁風即將襲體的電光石火之間,身形如一道輕煙,攸然畢直上升三丈有餘,妙曼已極的一旋一折,脫出勁風圈外,反手揮出一掌。
  悶哼聲中,十一個使者之中的兩個猝然倒地不起。
  另一邊「壹號使者」前撲的身形,被「黑鳳凰」的懾人劍氣阻得一室,而「血魂劍鄺宇」也剛好調息醒轉,從旁劈出一掌!
  「壹號使者」被震得退了三步!
  「閻王使者」『血魂劍鄺宇」「黑鳳凰」立時背對背面立,形成了一個向外的鼎足之勢。
  十二個海鷗使者之中,已有兩個被「太陰掌」所傷,這對正就地運功迫除體內的陰寒之氣。
  其餘十個使者,略一躊躇之後,由功力最強的四個,對付「閻王使者」,其餘三人一組,分別鬥「黑鳳凰」和「血魂劍鄺宇」』
  楊志宗這時,心念一連數轉——
  如果說,以他和紅巾蒙面人的關係而論,他應該毫不猶豫的插上一手!
  但十二個海鷗使者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這是別人為清理門戶而戰,如果插手,多少有些不便!
  同時,「海鷗令」既已出現,則令主紅巾蒙面人顯然已臨當場。只是不知道何以遲遲不見現身,如果今天這叛徒「黑鳳凰趙麗珍」,不能帶回去處以家法,那紅巾蒙面人的這一塊金字招牌,可算砸了。
  思念之中,那邊已經動上了手!
  攻向「閻王使者」這面的四個使者,雖都具有上乘身手,但對那稱絕武林的「大陰掌」,卻大有無從抵抗之勢!
  另外攻向「黑鳳凰」和「血魂劍鄺宇」的兩組,因對方背靠背的三角鼎立。只要應付正面,沒有後顧之憂,門戶一緊,根本攻不進去。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雙方就這樣乾耗著!
  但顯然的,如果「閻王使者」放開手干的話,以他「太陰掌」的威力而論,吃虧的必然是「海鷗使者」!
  楊志宗心裡忽然飄起一個念頭道:「我何不以『殘肢令主』的姿態出現,對方既然是專為了對付『殘肢令主』而來,我出手豈不是名正言順嗎?同時也可以追究一下『陰魔教』如此傾力對付自己的原因何在?」
  心念動處,身形電射而起,向外射去。
  「閻王使者」突然高聲叫道:「相好的,你別溜呀!咱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結!」
  楊志宗身形不停,口裡應道:「機會有的是,你等吧!」
  最後一個字傳來,人已飛射無蹤。
  且說楊志宗飛離現場,到了百丈外的一個隱密之處,施出幼時學自「黑面小神丐」之師的易容術,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個黧黑的醜少年。
  楊志宗易容方畢,正待轉身馳去——
  忽聽身後有微風拂草的聲音傳來,這種微聲,若非是楊志宗的功力已到了十文之內蚊聲如雷的境地,換了旁人,決聽不出來。
  當下機警的前掠三丈,扭轉身形,一看——
  面前赫然立著「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
  楊志宗尚未開口,紅巾蒙面人已沉聲道:「孩子,你想插手劣徒之事?」
  楊志宗一點頭道:「是的,不過晚輩對『陰魔教』中人還另外有事!」
  「什麼事?」
  「究明該教傾力對付我的目的何在!」
  「陰魔教傾力對付你?」
  「是的,以晚輩所知,最初晚輩以先師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的面目,出現江湖,該教中人曾斷言『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主』本人,先師之死,江湖中除了兇手之外,恐怕沒有一個人知道,而該教既敢如此斷言,顯見事情的不簡單!
  「還有前後派出數批高手,追擊『殘肢令主』,目前『閻王使者』等人,就是數批高手之中的一批!」
  紅巾蒙面人將頭微點道:「陰魔教近日來更形囂張,大有獨霸中原武林之勢,教主是誰,迄今仍是一個謎,但想像中必是一個了不起的魔頭!」
  楊志宗突然一轉話題道:「趙姑娘何以要投入陰魔教?」
  紅巾蒙面人,似乎十分激動,半晌才回答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可能是受了陰魔教少教主『閻王使者』的誘惑,另一方面也許是為情所激而變!」
  「為情所激?」
  「是的,孩子,就是為了你!」
  楊志宗心中不由一震道:「是為了晚輩?」
  「不錯!
  「但晚輩毫不知情?」
  「她自上次傷於『白面殭屍怪芮木通』之手,而被你為她推穴過宮之後,就已暗暗的愛上了你,曾請我做主,我當時答應替她做主!」
  楊志宗不由默然,他無法表示什麼意見。
  紅巾蒙面人一頓之後又道:「但我自知你的身份之後,卻反對她與你結合,一方面她的父親曾喪命在你師父之手,你們之間有仇恨存在,如果將來被她知道真相,恐怕是禍不是福,另一方面,這孩子心機太深,睚眥必報,而且極端任性!」
  楊志宗對於紅巾蒙面人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關切,更是感激不已,當下不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即使沒有以上的原因,晚輩也不會愛她!」
  「為什麼?」
  「晚輩最先認識的女孩子叫『紅衣女上官巧』,在隨晚輩赴南海的途中,遭風暴覆舟而死,晚輩誓言此生不再與任何女子發生情感!」
  紅巾蒙面人「嗯!」了一聲之後,語音似乎微帶激顫的道:「但,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楊志宗眼圈一紅道:「晚輩身世之謎,到目前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紅巾蒙面人身軀為之一震,良久無語,他在問自己道:該告訴他嗎?不!不能!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將無顏立足江湖,甚至於會毀了他,不能,讓我自己獨飲這苦酒吧!」
  「孩子,別難過,你的身世會有揭開的一天!」
  「是的,謝前輩關懷!「
  「孩子,我要走了,十二使者恐怕辦不了事!」
  「前輩準備如何處治趙姑娘?」
  「這個嗎?嗯!你可在一旁觀看!」
  人影晃處,攸失紅巾蒙面人的身影。
  楊志宗也跟著飛身馳去!
  場中這時十二個「海鷗使者」,已有五個被「閻王使者」的奇陰酷寒的掌風掃中而告負傷退下。
  「黑鳳凰」和「血魂劍鄺宇」並肩而立。
  「閻王使者」憑著他陰毒的「太陰掌」,非一般掌力可以克制,獨鬥七個「海鷗使者」猶覺游刃有餘。
  「海鷗令旗」出現而遭挫折,這可算是破題兒第一道。
  「閻王使者」不停的嘿嘿冷笑,得意萬分,能獨鬥十二個「海鷗使者」而挫折對方,這份功力,足可傲視江湖。
  「黑鳳凰趙麗珍」黛眉緊鎖,她知道紅巾蒙面人即將要現身,「閻王使者」雖然能力挫十二使者,但恐仍非紅巾蒙面人之敵。
  驀在此刻——
  場中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一個紅巾蒙面的人,已把插在地上的「海鷗令旗」拔在手中,絳立當場。
  六個正在交手的「海鷗使者」電閃退下身來,齊朝紅巾蒙面人一躬身,其中「壹號使者」恭謹的道:「弟子等無能,不能完成使命,敬領家法!」
  紅巾蒙面人一揮手,並不做聲。
  七個使者,齊齊退開。
  「黑鳳凰」這時心裡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她已成了海鷗門中的叛徒,面對師尊,那味道真比死還難受,一張粉臉由紅變白,由白轉青。
  「閻王使者」和「血魂劍鄺宇」一時之間,也不由愣住了。
  紅巾蒙面人低沉的聲音道:「趙麗珍,本人收徒不慎,致有今天的變故發生,見了本令你仍然不理不睬,還膽敢向你師兄們出手,顯見毫無侮改之意……」
  「閻王使者」這時已回過意來,截住對方的話道:「趙姑娘現在已經成為『陰魔教』的一員,本少教主對她有保護的責任,任何人都別想傷她一毫一髮!」
  紅巾蒙面人怒斥一聲道:「住口,在本令之前,沒有你發狂的餘地!「
  「哈哈!閣下別自以為了不起!」
  「這是本令依門規處置叛徒,何須你多嘴?」
  「但閣下所謂的叛徒,即是本教教徒,請閣下三思而行!」
  紅巾蒙面人仰天一陣狂笑之後,一字一聲的道:「海鷗令旗所至,無人能抗!」
  說完身形一閃而逝——
  只聽一聲叫,紅巾蒙面人又在原位現身,但他腳前,卻多了一個人,正是那「黑鳳凰趙麗珍」。
  這一手功夫,使「閻王使者」「血魂劍鄺宇」心裡寒氣直冒。
  竟然看不出來「黑鳳凰」是如何被制的。
  「閻王使者」見狀大急,高聲向紅巾蒙面人道:「閣下準備如何處置趙麗珍?」
  「這個你毋須過問!「
  「她是本教中人!」
  「哈哈!本令只知她是本門叛徒!「
  「閣下不惜與『陰魔教』為敵?」
  「你這話只能去唬唬別人,本令面前你最好少抬這塊牌子!「
  「閻王使者」面色煞白,欺前兩步道:「閣下承認了與本教為敵?」
  紅巾蒙面人不屑的冷嗤一聲道:「為敵又將如何?」
  「陰魔教從不讓敵人兩立於天地之間!「
  「哼!」
  那邊「血魂劍鄺宇」突地抽出血魂劍,運勁一抖,血紅色的劍芒暴漲三尺,口中嘿嘿一聲冷笑,就向十二個「海鷗使者」身前欺去。
  場中空氣,充滿了殺機!
  十二「海鷗使者」對於「血魂神劍」知之甚詳,當下各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切止呼吸,以防血魂迷香,蓄勁而待。
  「閻王使者」猙獰的一笑,猛然向紅巾蒙面人攻出一掌。
  紅巾蒙面人竟然不閃不避,挺立如故。
  刺骨寒飆捲處,紅巾蒙面人衣袂一陣飄舉,人卻巍然不動,硬接了對方一記陰毒至極的「太陰掌」。
  「閻王使者」心頭驟覺一震,忖道,「對方正面承受了自己八成功勁的一掌而竟依然無事,看來定練了護身罡氣一類的功夫,今天要想取勝,恐怕很難!「
  「血魂劍鄺宇」較足功勁,「血魂神劍」一陣揮掄,紅芒閃爍之中,挾著一縷異香湧向十二個海鷗使者。
  十二個「海鷗使者」功力豈是等閒,早已防患未然,以真元閉住氣穴,對「血魂香霧」恍如未覺,各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血魂劍鄺宇」見對方勁氣怒海浪濤般翻捲而來,豈敢輕櫻其鋒,身形疾逾電閃的斜飄到一丈之外,險險避過十二人聯手的一擊。
  紅巾蒙面人接了「閻王使者」一掌之後,微哼了一聲。逕自出指,解了「黑鳳凰」的穴道。
  「黑鳳凰」噯的一聲吐了口長氣,搖晃著站起身來,連看都不敢看她師父一眼,雙眼低垂不做一聲,芳心亂如麻,她不敢想像將要來臨的是什麼!
  紅巾蒙面人強按住激動的情緒,半晌方道:「趙麗珍,從現在起,你已不再是我的門下,我不為已甚,從輕發落,把你逐出門牆,爾後在江湖中如果讓我聽到你胡作非為的話,你將受到如我平素對待江湖敗類一樣的待遇。」
  說完,一揮手,當先馳離現場。
  十二個「海鷗使者」相繼跟蹤而去。
  一場欺師叛門的風波,宣告收場。
  「黑鳳凰」』在紅巾蒙面人等離去之後。不由淚珠雙拋,不知她是後悔,還是因為受到的處治並不如想像的嚴重而喜極落淚?
  「閻王使者」上前幾步,手撫「黑鳳凰」的香肩道:「珍妹,用不著難過,總有一天我會找紅巾蒙面人算這筆帳的!」』
  「黑鳳凰」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兩隻水汪汪的大眼朝「閻王使者」一掃,不禁破涕為笑!
  「血魂劍鄺字」雙眼向四週一掃之後,向「閻王使者」道:「少教主,我們現在該朝何方前進?」
  「我你還是按站而行吧!「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之後,可能會在這一帶逗留也說不定!「
  「聽說這自稱第二號殘肢令的是一個醜少年,武功較之死在『烈陽老怪』掌下的那『殘肢令主』只高不低,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管他,教主的令諭是不算任何手段,撲殺他為原則!「
  「我看要想撲殺他,以我等的功力,恐怕……」
  「哈!鄺殿主,『殘肢令主』再狠,恐怕也難敵我這『太陰掌』,你把他估計得太高了,區區一個『殘肢令主』,如果收拾不下,本教就別談佔領中原武林了!」
  「不錯,但少教主對於不久之前離去的那冷漠少年的功力,有何感想?」
  「我和他未正式交手,但可能也難在我『太陰掌』之下走出十招。」
  「血魂劍鄺宇」一再受挫,雄心大減,聞言之下,只微笑顏首。
  摹在此刻——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冷笑,接著是一聲冰寒至極的話音道:大言不慚!」
  三人不由大吃一驚,齊齊放眼四下查看,卻不見半絲人影。
  「閻王使者」報之以一聲冷哼道:「有種的亮出相來,何必藏頭露尾!」
  「你自己有眼如盲,誰藏頭露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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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1:05 |只看該作者
  聲音卻發自三人身後。
  三人同時電疾轉身,只見三丈之外,幽靈似的出現了一個面目燻黑的醜少年。
  那少年雖然奇醜,但兩眼卻有如兩道電炬,一不稍瞬的照定三人。
  就只這一份突然現身的身手,就不可等閒視之。
  「血魂劍鄺宇」首先發話道:「閣下是何來路?」
  「是你們所要找的人!」
  這話說得三人同時一征,心想莫非他就是……
  那醜少年嘴角不屑的一撇道:「你們真的不認識我?」
  三人未及開口,醜少年又緊接著道:「可是我倒認識你們,嘿嘿!閻王使者——陰魔教少教主,血魂劍鄺宇——陰魔教刑司殿殿主,黑鳳凰趙麗珍——紅巾蒙面人的棄徒,如何?沒錯吧?嘿嘿!」
  醜少年一口氣道出三人姓名來歷,如數家珍。
  三人聞言之下,心中頓生寒意。
  「閻王使者」冷哼一聲道:「醜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嘿嘿!說出來你別害怕!「
  「廢話,本少教主還不曾遇到過我害怕的人物!」
  「那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
  「你到底是誰?」
  「看這個!」
  話聲中,醜少年手中多了一把精光雪亮的怪兵刃!
  「血魂劍鄺宇」臉色微變,脫口呼道:「殘肢令!」
  「殘肢令!」三宇出口,「閻王使者」和「黑鳳凰」臉色微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向醜少年週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殘肢令主」就是這麼個醜少年。
  「閻王使者」一定神之後,道:「你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不錯!」
  「閣下來得正好,免得我等跋涉之勞!」
  「嘿嘿,本令也很高興遇到你等,這是天假其使!」
  「殘肢令主」說完之後,緩緩把殘肢令收起。
  「黑鳳凰」粉面之上,掠過一抹殺機,她的父親「雲龍三現趙亦秋」喪生在「殘肢令」下,雖然這個「殘肢令主」也許不是那個殘肢令主」,但仇恨之火,並未稍減,當下欺身上步,嬌叱一聲道:「惡魔,上一代的血債,要算在你的身上!」
  讀者不問可知,這自稱「殘肢令主第二的」醜少年,就是楊志宗。
  楊志宗不屑的道:「當然!當然!不過,這就要看你是否能討得回去了!「
  「黑鳳凰」怒哼一聲,長劍驀地出鞘,就要——
  「閻王使者」忙向「黑鳳凰』道:「珍妹且慢,待我來和他說幾句話!」
  「黑鳳凰」只好憤憤的把劍重又歸鞘。
  「閻王使者」陰陰一笑之後。道:「閣下大名?」
  「殘肢令主第二!」
  「我問你的姓名?」
  「這個你無須知道!」
  「哼!今天清閣下到敝教一行!「
  「如果有必要的話,本令會不請自來!」
  「何謂有必要?」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講!」
  「貴教屢次派出高手,對付本令,到底是什麼原故?」
  「閻王使者」一怔之後,面上飄過一絲異色,冷冷的道:「閣下如果隨本少教主赴『陰魔教』一行,就會得到答覆!」
  「本令現在就要弄清楚!」
  「辦不到!」
  「沒有辦不到的事!」
  「本少教主也同樣要你馬上隨我到總壇一行!」
  「憑你還不配說這樣的話!」
  「哈哈!殘肢令主,你以為今天還會讓你走脫?」
  「本令來去自如,無人能阻!」
  「閣下有這自信?」
  「當然!」
  「你就試試看?」
  「現在本令還不打算走,你還沒有回答本令的問題!」
  「閻王使者」又欺近兩步,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會得到答覆的,我看閣下還是乖乖的隨我們走一趟為妙!」
  楊志宗冷然道:「你不願意回答?」
  「不錯!」
  「那我告訴你,今後在江湖中凡是『陰魔教』中之人,本令只要一碰上,一律送往西方極樂世界,直到得到了答覆時為止!」
  「閻王使者」怒哼一聲道:「你恐怕沒有機會了!」
  話聲中,倏地拍出一掌。
  楊志宗冷曬一聲,念動功生,「兩極真元」立即遍佈全身,穩若泰山般的綽然而立,他要試一試「兩極真元」的威力。
  「波!」的一聲巨響過處,「閻王使者」被震得退了兩個大步。
  這種怪事,不但「閻王使者」本身吃驚不小,連旁邊的「血魂劍鄺宇」和「黑鳳凰」也為之駭然不已。
  「太陰掌」本屬極陰的掌功,發時無聲,傷人於無形,想不到不但傷不了對方,反被對方身上所發的罡勁震到倒竄而回,還發出巨響,這真是令人百恩不解,看來傳言不虛,「殘肢令主」的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閻王使者」一掌無功,一咬牙,以畢生功力,推出一掌。
  這挾畢生功力的一掌,勢道駭人已極,除了發出絲絲之聲外,週遭十丈以內,全被硬骨裂膚的陰氣充滿。
  楊志宗一看來勢非同小可,也不敢過份托大,把「兩極真元」提到十成。
  「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遇柔則剛!
  雙掌揚處。一股紅白相間的氣流,湧捲而出。
  轟然一聲巨震過處——
  「閻王使者」網哼一聲。連退了五個大步,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他以畢生功力所發出的「太陰掌」,竟然被「兩極真元」完全震散,反震之力,幾乎使他當場咯血。
  楊志宗也不由被震得退了半步。
  這一對掌,看得一旁的「血魂劍鄺字」和「黑鳳凰「膽寒心顫不已。
  楊志宗一掌震退了「閻王使者」之後,語冷如冰的道:「閻王使者,今天你如果不說出『陰魔教』追截本令的真正原因的話,你就別想全身而退。而且明白的告訴你,本令在真相未明之前,對於『陰魔教』中人,不惜大開殺戒,只要碰上,就算豐都城掛了號!」
  「閻王使者」自以為「太陰掌」即可傲視江湖,無人能敵,出道以來幾曾受過這種挫辱!
  他做夢也估不到今天連栽了兩個筋頭,氣得渾身發抖,雙目盡赤,一張俊面,成了豬肝之色,咬牙道:「醜小子,你先別狂,有你好看的!」
  說完,向「血魂劍鄺宇」一使眼色!
  「血魂劍鄺宇」忙不迭的自懷中掏出火箭燃放!
  一溜血紅光焰,衝霄而起!
  楊志宗知道對方施放火箭,召集教中好手對付自己,當下不屑的道:「多弄幾條命送來,也不錯,本令當如言—一超渡!」
  「閻王使者」狠狠地哼了一聲,驀地欺身進步,雙掌揮起漫空掌影,夾以刺骨寒飆,向楊志宗罩去。
  掌式之奇詭狠辣,駭人聽聞,根本就分辨不出招式,只覺一丈方圓以內,全是掌影,全身上中下三盤要害大穴,俱在對方籠罩之中。
  楊志宗冷笑一聲,施展「移形換影」身法,如幽靈般一閃而沒,人已欺到「閻王使者」身後,閃電般劈出一掌。
  這一掌如果拍實,十個「閻王使者」也得隕命當場。
  「閻王使者」身手也臻上乘之境,見對方身形消失,立知不妙,原式不變,疾向前縱出一丈,然後電閃回身。
  同一時間,一紅一白兩股劍芒,齊齊襲向楊志宗。
  原來「血魂劍鄺宇」和「黑鳳凰」都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反應也快,見「殘肢令主第二」乍在「閻王使者」身後現身出掌,雙雙掄劍出手。
  楊志宗一掌拍出,「閻王使者」已及時躍開,兩柄長劍也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攻到,寒森森的劍氣中,夾著絲絲異香。
  當下身形又是一晃離位,「血魂劍」和「黑鳳凰」兩柄劍同告落空。
  楊志宗在閃身之際,已反手向後揮出一掌。
  「波!」的一聲,「血魂劍」和「黑鳳凰」正迎其鋒,掌中劍幾乎脫手飛去,不由寒氣頓冒,忙不迭的收招退後五尺。
  一看,殘肢令主氣定神閒的立在兩丈之外。
  「閻王使者」暴吼一聲,又飛身出招。
  楊志宗怒從心起,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右掌「乾元真罡」,左掌「兩極真元」,兩種蓋世絕學,同時施出。
  「閻王使者」只覺得對方掌風有異,猛得簡直無法估計,自己的招式竟然遲滯得施展不開,不由亡魂皆冒,疾收招側閃……
  放眼武林,能接得下「殘肢令主第二楊志宗」,同時施展「乾元真罡」和「兩極真元」兩種蓋世絕學的人,恐怕很難找出。
  「閻王使者」算是識貨,見勢不佳,立即撤招閃避,但正面雖然避過,仍被測鋒掃過,被震得一路踉蹌,退了一丈之多!
  勁風餘勁,使一旁的「血魂劍」和「黑鳳凰」幾乎立腳不穩。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發話道:「如何?由不得你不說吧?」
  「閻王使者」驚魂甫定,喘著氣道:「醜小子,『陰魔教』與你勢不兩立!」
  楊志宗嗤之以鼻道:「陰魔教算什麼東西,本令還不放在眼下!」
  驀在此刻——
  破空之聲倏告傳來!
  一條一影,瀉落當場。
  接著——
  兩個!
  四個!
  六個!
  「刷!刷!」聲中,先後縱落近二十條人影。
  楊志宗知道眼前這些瀉落的人,必是被火箭訊號召來的「陰魔教」高手。
  近二十條人影,身形甫定,齊向「閻王使者」施了一禮,道:「少教主有何急事差遣?」
  「閻王使者」朝楊志宗一指道:「諸位可認識眼前這醜小子?」
  眾「陰魔教」高手齊朝楊志宗看去,一個個面露驚疑之色,看這黧黑奇醜的少年,實在沒有什麼驚人之處,但少教主卻發出特急訊號召援,這真是使人想不透的事。
  「閻王使者」陰惻惻的一笑道:「他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殘肢令立第二」六字出口,眾高手面上同時掠過一抹驚異之色,各自忖道:「原來教主嚴命追截的『殘肢令主第二』,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醜小子!」
  其中一個曲背老者,深深的打量了楊志宗一眼,轉面向「閻王使者」道:「少教主,本堂先會會他!「
  「閻王使者」遲疑了一下之後,終於點點頭道,「霍堂主,切莫輕敵,點子扎手得很!「
  曲背老者不經意的咧嘴一笑,向楊志宗欺近五尺。
  楊志宗連看都不看那曲背老者一眼,側頭向「閻王使者」道:「本令要實踐剛才所說的話,大開殺戒了,你有什麼意見快點說出來,否財,就來不及了!「
  「閻王使者」恨哼一聲道:「醜小子,先別賣狂……」
  曲背老者見對方不屑之容,暴吼一聲道:「殘肢令主,今天也要你嘗嘗殘肢的滋味!」
  楊志宗冷冷的注視曲背老者道:「閣下算是老幾,口氣滿大的?」
  「嘿嘿!陰魔教內三堂堂主『虯龍翟如柱』,你聽說過沒有?」
  楊志宗一聽這曲背老者竟然是黃河「虯龍霍如柱」,這老者領袖黃河水寇垂三十年,惡名卓著,想不到也被網羅到「陰魔教」下。
  心想:「今天先拿你開刀,也算是替黃河一帶的良民除了個禍患!」
  當下故意不屑已極的道:「無名小卒,本令主不曾聽說過江湖中有你這麼一號人!」
  「嗯!哼!小子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令主要你一招殞命!」
  「虯龍瞿如柱」生平哪曾聽過這種傲慢至極的話,肺都幾乎氣炸。
  其餘的「陰魔教」高手,也被這句狂傲無比的話,氣得恨哼出聲。
  「虯龍翟如柱」哇哇怪叫道:「醜小子,你不是在說夢話吧!」
  「嘿嘿!你開口閉口醜小子,本令主得先告誡你一聲!」
  聲落,楊志宗的身形攸隱又現。
  就在這一隱一現之中,傳出「啪!「的一聲脆響,「虯龍翟如柱」右邊臉頰著實的挨了一記耳光,登時呈現一個烏黑掌印,口角溢出血來!
  眾高手目光睽睽之下,竟然看不出「殘肢令主」是如何出手打了「虯龍瞿如柱」這一記耳光,這種身法,簡直是駭人聽聞。
  一個個寒氣頓冒,各自在心裡忖道:「這醜少年的武功已達深不可測的地步,看來要想達成教主的令諭,恐怕難上加難,除非教主親臨。」
  「虯龍翟如柱」身為「陰魔教」內三堂堂主之一,被楊志宗當著眾人打了一記耳光,這口氣如何能吞得下,當下虎吼一聲道:「醜小子,本堂主和你拼了!」
  話聲中,錯步旋身,雙掌詭異的一圈一搶,狠快無比的交相拍出。
  楊志宗冷曬一聲道:「本令說話算話,要你一招殞命!」
  命字出口,人已閃電般的向對方迎會,雙掌一圈一放,兩團駭人聽聞的勁氣,魔掌而出!
  激帶起週遭氣流成渦,隱含風雷之聲!
  「閻王使者」脫口喊了一聲:「休得傷人!」
  隨聲揮出兩道悠悠寒飆
  但,來不及了!
  慘叫聲中,「虯龍瞿如柱」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一個身軀被震得騰起一丈多高,「砰!」的一聲,又跌回地上,氣絕身死!
  差不多是同樣,「閻王使者」的兩記陰掌,已告觸及楊志宗的身體。
  楊志宗閃身封迎,均所不及!
  虧得他功力已達通玄之境,護身罡氣,應念而生。
  「波!」的一聲巨響,楊志宗的身形連搖幾晃,襲來的陰毒掌風雖然已被護身愛氣震散,但因事起倉促,楊志宗仍感到一絲寒顫,心中暗忖道,「好厲害的太陰掌!」
  其餘的「陰魔教」高手,見「殘肢令主」果然一招之下,就使「虯龍翟如拄」殞命,驚呼聲中,齊齊駭然變色。
  「閻王使者」見自己電疾出手,仍然挽不回「虯龍程如柱」的一條命,駭凜之餘,殺念橫生,目眥欲裂的道:「殘肢令主,本教與你勢不兩立!」
  楊志宗不屑的冷冷一哼道:「勢不兩立?告訴你,如果你們不說出『陰魔教』圖謀本令的用意何在的話,嘿嘿!「紫雲幫「就是例子!」
  「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的事,早已傳遍江湖,所有「陰魔教」的高手,聞言之下,全不自禁的在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閻王使者」怒聲道:「紫雲小幫算什麼,本教非紫雲幫可比,告訴你,你縱使不找本教,本教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今天閣下準備如何交待?」
  「嘿嘿!交待!今天就給你一個公道,為本教先後喪命的教友復仇!」
  「憑你們還不配!」
  眾高手齊齊臉上作色,怒哼出聲。
  的確,「陰魔教」日起江湖為時不久,但凶焰所至,任你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都得退避三舍,今天這種尷尬場面,可說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事實擺在眼前。這自稱「殘肢令主第二」的醜少年的功力,使所有在場的「陰魔教」高手,為之膽寒。
  「閻王使者」身為「陰魔教」少教主,論功夫,也數他為最高,如果今天奈何不了對方的話,那只有挾緊尾巴液回總壇。
  場中充滿了殺機,血劫一觸即發。
  事不待言,如果雙方出手的話,「陰魔教」不知還要賠上幾條命!
  「閻王使者」陰惻惻的一笑,咬牙切齒的道:「本少教主成全你!」
  話聲中,身形微挫,雙掌以畢生功勁拍出。。
  絲絲聲中,貶骨裂膚的陰風,匝地湧出。
  籠罩的範圍,達三丈之!「,一旁的眾高手,深知這「太陰掌」的厲害,忙不迭的紛紛向兩側避開!
  楊志宗雙目一怔,「兩極真元」立貫雙掌,以十成功勁,疾迎而出。
  一股紅白相間的勁氣,逕朝那片陰勁撞去——
  楊志宗也感胸頭一室,身軀連晃,但仍幾立當場。
  勁氣激撞的餘波』,使三丈之外的『陰魔教」眾高手衣抉疾揚,「獵!獵!」之聲,響成一片。
  一個個打從背脊骨裡出寒氣。
  「閻王使者」兩眼之中,射出怨毒至極的光芒,伸手抹去了口角的血跡,喉中間哼了一聲,雙掌一搶,欺身又上。
  所有在場的「陰魔教」高手,紛紛拔劍亮掌,蜂擁而上。
  一場大戰,終告展開。
  只見劍芒亂問,耀眼欲花,掌影蔽天這日,人影亂晃,勁風嘶吼如詩裂岸。
  楊志宗雙目皆赤,殺機頓熾。
  飛快的掣出「殘肢令」,左掌右令,插人人群之中。
  友掌運足「兩極真元」,不停揮掃拍掄,勢如猛雨狂風。
  右手「殘肢怪刃」,招演「殘膚斷魂」,鬼神皆驚。
  慘叫之聲,此起彼落!
  血雨飛噴,腥氣刺鼻!
  斷體殘肢,漫空飛舞!
  再加上——
  喊殺聲!
  金刃交鳴聲!
  勁風激撞聲!
  剎那之間——
  鬼哭神號!
  風雲失色!
  疊出一幕武林罕見的血腥畫面!
  令人體目驚心,喪膽亡魂!
  「陰魔教」的高手,在這瘋狂的搏鬥中,不斷的減少。
  楊志宗殺機一發即不可朝止!
  同時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無法抽手。
  眼看只要再持續半盞茶的時間,所有「陰魔教」的高手,除了少數三兩人之外,恐怕都難逃殘破斷體之厄。
  人數減少,場中的情勢可一目瞭然。
  只見「閻王使者」臉如血統,目中幾乎滴出血來,仍在拚命出掌。
  刑司殿殿主「血魂劍鄺宇」一柄「血魂神劍」紅芒已斂,招式也疲軟無力,顯見已呈強弩之末!
  「黑鳳凰趙麗珍」釵橫發亂,嬌喘不已。
  另四個「陰魔教」高手,也呈不支之勢,其中兩人業已負傷,半邊袍衫,全被鮮血濕透。
  「殘肢令主第二楊志宗」,也告全身濺滿鮮血,但左掌右令,仍是凌厲無比,當者披靡,迫得「閻王使者」等七個僅餘的高手,像走馬燈似的亂轉。
  「閻王使者」見事已不可為,久戰下去,恐怕沒有一人能倖免,當下撮口一嘯,七人同時電閃躍出圈外。
  楊志宗也停手不攻。
  「閻王使者」怨毒無比的道:「殘肢令主,咱們這筆帳錯過今天再算廠
  楊志宗冷哼一聲道:「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你待如何?」
  「把事情交待明白,本令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什麼事情?」
  「嘿嘿!你不須裝昏,回答本今適才所提的問題!」
  「問題?」
  「不錯,本令再說一遍,『陰魔教』教主是誰?圖謀本令的目的何在?
  「閻王使者」略一遲疑之後,道:「無從奉告!」
  「恐怕由不得你不說!」
  「無從奉告!」
  「嘿嘿!那你們七人就別想活著離開!「
  七個高手,同時變色退了一步,目光灼灼瞪著楊志宗。
  空氣中,仍充滿了濃厚的殺氣。
  楊志家用手朝場中的殘肢斷體一指道:
  「這就是你們的榜樣!」
  眾人眼中又掠過一絲悲憤的光芒,但技不如人,又將奈何?
  「閻王使者」目眥欲裂的朝指楊志宗道,「醜小子,你別這般趕盡殺絕!「
  楊志宗不屑的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這是你們『陰魔教』自己找上門的,告訴你,本令說一不二,如果得不到答覆的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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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1:24 |只看該作者
  「怎樣?」
  「這只是開始……!「
  「哼!」
  「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
  「好!」
  好字聲中,只見楊志宗身形如鬼魅般的一掠一閃——
  一聲慘絕人寰的淒厲狂嗥傳處,七人之中的一個,雙臂被齊肩削落,血如噴泉,痛得滿地亂滾,原狀慘不忍睹。
  「你是說不說?」
  「不說/
  「如此,當你第七次不說出口時,正好輪到你,現在你回答一個不說,本令殘你們之中的一人!」
  最後一個人字出口,身形又如前一隱一現,又是一聲慘嗥破空而起,又是一個高手被殘倒地。
  其餘五人,不約而同的悲呼一聲,各以畢生功力,亡命的向楊志宗劈出一掌。
  漫天狂飄,其勢足可撼山拔岳,狂捲暴湧而來。
  楊志宗豪氣干雲,雖感來勢強猛得駭人聽聞,但仍不閃不避,「殘肢令」飛快的插入襟內,雙掌貫足十成功勁,猛揮而出。
  勁氣相接,發出一聲震天巨響,有如地陷山崩!
  人影閃晃中——
  「閻王使者」等五人,被震得紛紛踉蹌倒退。
  楊志宗也不由倒退了兩個大步。
  身形甫定,楊志宗又冷聲喝問道:「閻王使者,你到底回不回答本令所提的問題?「
  「閻王使者」巨喘著抗聲道,「不說就是不說/
  「那不令只好依方纔之言,再成全你們中的一人!」
  眼看「閻王使者」等五人之中,又將有一人遭殃——
  驀在此刻——一
  一聲沉喝,隨風飄來:「住手!」
  聲音不大,但卻人耳如雷鳴,震得所有在場之人,耳膜欲裂。
  都不禁驚奇萬狀的朝發聲處望去!
  眼前一花,三條人影,先後瀉落當場。
  來人兩者一少。
  一個是半僧不俗的白髮怪人,鬚髮虯結,歪鼻斜眼,另一個是手持釣竿的怪老者,那最後落身的,竟然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
  楊志宗一見來人,心中突然巨震,忖道:「奇怪,怎的南瘋北癡、瓊妹全都到了!」
  但楊志宗恃著自己已經易過容,變成了一個奇五少年,不虞會被北瘋半梧和尚等人認出,表面上故作鎮定,傲然而立。
  「閻王使者」等人,一時之間,也認不出這現身的是什麼來路,因為叫「瘋半悟和尚」和「南癡愚駿釣叟」歸隱已久,極少露面江湖之故。
  尉遲瓊姑娘天真的一扯「北瘋半悟和尚」的破衣袖道:「瘋公公,他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嗯!」
  「他年紀不大,心腸倒滿狠嘛!您看地下這些人死得多慘!」
  「南癡愚駿釣叟」眼皮未抬,像夢囈似的道:「瓊兒不要多嘴!「
  「北瘋半悟和尚」斜眼一翻,向楊志宗道:「娃兒,你手段太殘忍了!」
  楊志宗表情冷靜,內心卻激動不已,聞言之後,好半晌才道:「在下不得不為!」
  「哈哈!好一個不得不為,我瘋和尚走了眼了!我佛慈悲,弟子一念不慎,招惹了無邊殺孽,罪過!罪過!」
  這幾句半瘋不癲的話,聽得在場諸人齊為之一怔。
  楊志宗更是惶然不已,忖道:「莫非他老人家已認出了我的本來面目?」
  「血魂劍鄺字」江湖見聞較為!「博,當下想起兩個退隱已久的老輩人物來,越看越覺得所料不差,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莫非真要等死!」
  念動之下,忙向「閻王使者」等悄悄數語,眾人面色一變,互看了一眼,轉身飛遁,連一句江湖的場面話都不及交代。
  楊志宗輕喝一聲:「哪裡走!」
  飛身正待攔截——
  「別動!」
  一縷悠悠勁風,把楊志宗將起的身形,一逼,楊志宗只好廢然而住。
  這出手阻止的正是半悟和尚。
  「娃兒,你殺得還不夠?」
  楊志宗默然不語。
  尉遲瓊姑娘驚詫的看看這風靡了整個武林的「殘肢令主」,又看看瘋和尚公公,她奇怪何以瘋和尚公公老是稱對方娃兒,而對方竟毫無反抗。
  「娃兒,不用再瞞了,去掉你的面具!」
  楊志宗萬分無奈的用手往臉上一抹!
  一個俊美至極的面孔遽然出現!
  尉遲姑娘脫口驚呼了一聲:「你……你……宗哥哥……你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俊面排紅的向尉遲姑娘一點頭,急以大禮參見南癡北瘋兩個老人。
  「南癡愚駿釣叟」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並射,朝楊志宗一掃,歎了一口氣,又閉上了雙眼。
  尉遲瓊一扯瘋和尚的破衣袖道,「瘋和尚公公,您怎麼知道他的真面目?」
  半悟和尚包著眼道:「當今武林,一身兼具『乾元真罡』『兩極真元』兩種曠古絕學的,除了他再不會有第二人,方纔我在場外看他出手,就斷定是他!」
  楊志宗歉然的道:「請兩位老前輩怨晚輩欺瞞之罪,實在是別有苦衷!」
  尉遲瓊一顆芳心激盪不已,她做夢也估不到心上人竟會是使武林為之變色的「殘肢令主」,一對剪水雙睜,連眨都不眨的看著楊志宗。
  「北瘋半悟和尚」一斂癲狂之態,正色道:「娃兒,可記得瘋和尚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
  楊志宗一怔神道:「請老前輩提示,晚輩記不起來了!」
  「哈哈!娃兒我傳你『流雲拂穴』和『揮袖解穴』兩式時,曾經說過,你若仗此為惡江湖,我瘋和尚將不會輕易放過你!」
  「不錯,老前輩伸手解救晚輩危厄之時,曾說過這樣的話!」
  「虧你還記得!」
  「晚輩豈敢稍忘!「
  「那你今天準備向我瘋和尚如何交代?」
  「晚輩行事問心無愧,仰可對天,俯可對人!」
  「哈哈!你認為我瘋和尚空有耳目?」
  「請老前輩舉出事例!」
  「七里坪造下漫天殺孽,紫雲幫總壇屍山血海,今日此地又是腥風血雨,難道這些都是假的不成?」
  楊志宗慘然一笑道:「晚輩被逼無奈,才出此策!」
  「哈哈!以你的武功,恐怕無人能逼你!」
  「晚輩就曾在『烈陽老怪』手下險死又生!」
  「但你娃兒!「造殺孽是事實!」
  「老前輩之意要如何處置晚輩?」
  「廢去你的武功!」
  這句話有如旱地春雷,使楊志宗為之震顫不已,但同時也激起了他的冷傲之性,當下不卑不亢的沉聲道:「晚輩殺人,情非得已,前輩對在下有過救命傳技之恩,晚輩決不敢忘,當遵前諾,待赴武林一異傳人之約,至於受諸於兩位前輩的武技,當永不再用,晚輩身負師門血海深仇,不能不報,老前輩要廢去晚輩武功之議,怨難接受!「
  「娃兒,你想違我瘋和尚之命?」
  「違命不敢,事實不容晚輩接受!」
  尉遲瓊姑娘粉面佈滿惶急之色,向北瘋道:「和尚公公,你真的要廢去宗哥哥的武功?」
  「難道還有假的?」
  「那我可不依。」
  「哈哈!妞兒,你不依?」
  「我會和您拚命!」
  北瘋腦一緊道:「你和我拚命,我仍然言出必行!「
  尉遲瓊杏目一紅,語帶悲淒的道:「瘋公公,您真的要這樣做?」
  「當然,這娃兒的事與你有何關聯?」
  尉遲瓊粉面飛霞,半晌才道:「不管,我就是不依!」
  南癡在一窮插口道:「瓊兒,你過來!」
  「不!」
  楊志宗對尉遲瓊感激的瞥了一眼,滿臉堅毅之色的向北瘋道:「老前輩,晚輩重申前言,為了血海深仇,晚輩要保留武功索仇!」
  尉遲瓊接口道:「瘋和尚公公,您傳了他兩式手法,人家已聲明不再使用您傳的武技,您沒有理由要廢去人家一身武功!」
  這話說得北瘋為之一愕。
  尉遲姑娘又道:「您可否也聽聽人家的解釋呢?」
  其實「北瘋半悟和尚」哪裡是存心要廢去楊志宗的武功,只不過藉此稍稍壓壓他的殺念而已,當下順風轉舵的道:「好!娃兒!彌且把事情的始末說說看!」
  於是——
  楊志宗把「甘露幫」慘遭血洗除名,及恩師「古道熱腸楊震寰「第二次慘死,自己從師經過,奉師父遺命仗「殘肢令」按「甘露幫血海深仇錄」索仇,以迄「陰魔教」不斷派遣教中高手追截……等等經過,詳細說出。
  聽得南癡北瘋三人激情不已。
  「北瘋半悟和尚」道,「娃兒,你的仇家,還有多少?」
  「目前還剩下五個!」
  「哪五個?」
  「赤髮陰魔、烈陽老怪、天下第一丑、白面殭屍怪、玉面閻羅婆!」
  楊志宗這一報出仇家名號,以南癡北瘋的修為和輩份,竟然也連連皺眉不止。
  尉遲瓊則不由驚「啊!」出聲!
  「北瘋半悟和尚」感歎似的道,「這五個魔頭,昔年攪得整個武林烏煙瘴氣,其中任何一個,都極難應付,而你卻五個都全,哼!這筆帳……」
  楊志宗豪氣萬丈的道:「晚輩不達目的不休!」
  「有志氣!」
  尉遲瓊「噗嗤!」一笑道:「瘋和尚公公,您還要不要追回宗哥哥的武功?」
  北瘋一例嘴嘻嘻一笑道,「小妮子,看在你的份上,我瘋和尚收回成命!「
  「嗯!「
  楊志宗乖巧的趁機一躬到地道:「謝老前輩!「
  北瘋臉色突又一正道:「娃兒,話裡如此,但願你善體上蒼好生之德,少殺無辜!」
  「謹遵教誨!」
  這一來,一天雲霧盡散,空氣頓然輕鬆起來!
  尉遲瓊姑娘自上次南海烏石島邂逅楊志宗之後,一顆芳心,早已投向情郎,嗣後,又經過肌膚相親奇功迫毒那檔予事,此心更是非君莫屬。
  她看楊志宗是越看越愛,妙目流波,泛漾出海樣深情!
  而南癡北瘋也是心有定見,非促成這一對小兒女的好事不可,方才北瘋疾言厲色的一幕,只是演戲而已,所以南癡在旁半句話不吭!
  北瘋又向楊志宗道:「娃兒,方纔你所說的那五個頂尖魔頭,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烈陽老怪和白面殭屍怪已和晚輩照過面,目前行蹤不明,天下第一丑現在是『百靈會』護法,赤髮陰魔卻始終是音息杏然
  一頓之後耳歎道:「玉面閻羅婆潘七姑,據晚輩線索是匿居在南昌附近的筆管峰上!」
  「你如何得到這樣線索?」
  「晚輩偶然之中追蹤兩條神秘人影,至筆管峰前。遇得『飛雷手伍雍』,據他說他已在該處守候了十多年,但無法通過絕望,他斷言峰上住的就是『玉面閻羅婆』!」
  「飛雷手何以要守候玉面閻羅婆?」
  「飛雷手自稱是昔年天下第一劍手『玉面劍客范天華』的拜兄,他要從『玉面閻羅婆』的身上探出范天華的生死之謎,他同時與晚輩相約一年之後會晤!」
  「哦!」
  「南癡愚駿釣輿」哦了一聲之後道:「玉面劍客范天華那娃兒。十年前老夫曾見過數面,相貌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楊志宗心頭一震,脫口道:「像我?」
  這句話楊志宗已聽許多人說過,而使他對自己迷離的身世發生奇想,是否會和「玉面劍客范天華」有關。
  南癡又道:「范天華是武林一異『西嶽之主』凌夷風的傳人!」
  楊志宗忽地想起一事,急道:「武林一異究竟有幾個傳人?」
  「這個倒是不知道!」
  「晚輩何時代表兩位前輩赴一異傳人之約?」
  北瘋接口道:「我正為這事找你,下月月圓之夕,你必須趕到華山主峰之後的望月坪!」
  「下月月圓之夕?」
  「不錯,娃兒千萬誤不得事!」
  「晚輩記下了,當準時遵命到達!」
  楊志宗口裡答應,心裡卻激動不已,武林一異是昔年武林中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他的傳人身手自非等閒,他既代表武林雙奇去履這個約,照事而論,是一件大事。
  「南癡愚駿釣叟」又道:「娃兒,你可曾聽人說過關於『玉面劍客范天華』和『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事?」
  「這倒不曾,晚輩極願聆聽!「
  北瘋哇哇怪嚷道:「好啦!癡老頭,話越扯越長,竟然要說起故事來了,我瘋和尚可站得有些兩腿發麻了哩!我們到那邊樹下坐著再談吧!「
  「好!」
  兩者兩少,齊齊動身移到五丈外的一棟白楊樹下坐定。
  楊志宗一直在懷疑自己的身世與「玉面劍客范天華」可能有關聯,所以心裡迫切的希望對這失蹤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劍客」多所瞭解。
  坐定之後,尉遲瓊撤嬌似催促道:「公公,快講!」
  「南癡愚駿釣叟」略作思索之後,閉上雙眼,悠閒的說道:「玉面劍客范天華昔年以武功才貌著稱武林,一柄劍神山鬼沒,年青一輩之中許為第一劍手!曾使得不少的女孩子瘋狂的追逐!天山『都天異吏鐘離慕宏』的女徒,為了他而甘願綴下武功不練,入江湖追逐戶
  楊志宗心中一動,插口道:「都天異吏的女徒是否就是『天山龍女塗慧芳』其人?」
  南癡將頭微點道:「可能是,我隱約記得那妮子姓塗!」
  楊志宗頓時悟出「天山龍女」塗姑姑,屢次不借生命之險來照顧自己,原來是因自己的面貌像她心目中的戀人,不由在心裡暗道:「塗姑姑,您太癡情了!」』
  「以後呢?」
  「玉面劍客眼高於頂,對追逐的女孩子不屑一顧,但他終於被那塗姓的女子癡情所動而愛上了她!」
  「但怎麼又會扯上那玉……」
  「聽我說,後來,玉面劍客在無意中碰上了一個舉世無雙的絕色美女,那女子美得使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會著迷!「
  尉遲瓊忍不住插口道:「那女子就是玉面閻羅婆……」
  「別插嘴,聽公公說,於是玉面劍客迷上了這個女子……」
  驀在此刻——一
  「北瘋半悟和尚」突然高聲向五丈外的一隻花樹道「什麼人?用不著藏頭露尾,出來吧!」
  南癡話聲頓住!
  楊志宗俊目放光,朝前望去!
  一陣颯然微風動處,一條人影捷若流星的劃落當場。
  竟然是一個高大魁偉的頭戴齊肩面罩的怪人
  那怪人嘎嘎一陣怪笑之後,道:「幸會!武林雙奇想是耐不住幽居之苦,要重出江湖了?」
  聽口氣,這怪客的輩份必然不小,他不但能一氣道出武林雙奇的名號,而且口氣也大得緊!
  北瘋嘻嘻一笑道:「閣下總有一個名宇吧?』」
  「當然!「
  「我瘋和尚不耐猜啞謎,你爽快點報個名字吧!」
  「陰魔教主!「
  此語一出,眾人不由齊齊起身站立!
  想不到眼前這戴齊肩面罩的怪客,就是江湖中視為極度神秘陰毒的「陰魔教主」。
  楊志宗更是激動不已,他必須要揭開「陰魔教」追截自己的用。
  「陰魔教主」側頭向楊志宗道:「小子,原來你就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冷哼一聲道:「不錯!「
  「好極,本教不虛此行!「
  「小子,你不用說必然是『甘露幫主』的傳人了?」
  楊志宗又冷哼一聲道:「嘿嘿!一點不差!」
  事實很明顯,「陰魔教主」是專門衝著楊志宗而來!
  南癡北瘋、尉遲瓊六道眼光緊緊注視著「陰魔教主」,靜看事情發展。
  「陰魔教主」既然能一口道出楊志宗本人就是易容後的「殘肢令主」,那他來此已有很長的時間,所以「北瘋半悟和尚」揭開楊志宗的真面目時,他已完全入眼!
  這一來,「殘肢令主」的真面目,已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所以楊志宗乾脆坦然承認,反正想隱瞞也做不到了!
  「陰魔教主」又是一陣使人刺耳噁心的怪笑道:「小子,你先後殺了本教數十高手,這筆帳該如何算法?」
  楊志宗神目湛然,面寒如冰,反問道:「陰魔教與在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斷苦苦追逼,而且在下初出江湖的時候,貴教下竟然斷言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主本人,個中因由,在下不能緘默等閒視之!」
  「你將如何?」
  「揭穿謎底!」
  「還有你小子曾揚言要殺盡本教中人?」
  「不錯,如果貴教主不把以上的問題,給在下明白的解答,在下說得到做得到,決不是空口說大話!「
  「嘎嘎嘎嘎!小子,你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哼!本今言出必踐!」
  「你自信有這能耐?」
  「可以讓事實證明!」
  「你恐怕沒有機會去證明了!」
  「不見得!」
  南癡北瘋,不禁面上動容。
  尉遲瓊姑娘一橫身站到楊志宗身測,杏目圓睜,粉面現煞,但口中像是關切又像是鼓勵的叫了一聲:「宗哥!」
  楊志宗冷眼一掃「陰魔教主」之後,轉頭向「北瘋半悟和尚」等道:「請兩位老前輩稍為退開,並盼千萬不能插手,這是晚輩自己的事!」
  又向尉遲瓊道:「瓊妹你也退下!「
  尉遲瓊十分為難的注視了心上人一眼,默然退下。
  南癡北瘋兩個早年成名的武尊互望一眼之後,也相繼退離兩丈之外。
  楊志宗已領略過「陰魔教」少教主「大陰掌「的威力,不言可喻這「陰魔教主」的身手,當更駭人。
  「陰魔教主」陰惻惻的道:「你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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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2:42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恨仇牽魂夢

  楊志宗毫不為意的道:「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你別以為有雙奇撐腰便張狂賣乖?」
  「哈哈!閣下一教之主,說話未免太欠思量,你過慮了,本令主出道以來屢經風浪,幾曾借助過別人之力!」
  北瘋忍不住在一旁插口道:「陰魔教主,諒你也不是無名小卒,怎的這般見不得人,有膽量的報個名號出來,給我老人家聽聽!」
  「嘿嘿!瘋和尚,你雖名列武林雙奇,本教主還不在乎!」
  「咦!口氣倒是不小!」
  「南癡愚駿釣受」睜開雙目,朝四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你人來得倒不少?」
  「陰魔教主」道:「收拾這小子本教主不過是舉手之勞戶
  楊志宗哈哈一陣狂笑道:「大教主,你不是在說夢話吧廣
  「陰魔教主」身形緩緩向前移兩步道:「你不相信?」
  「我說你不配!」
  「嘿嘿!如你能接得下本教主三掌,今天就算拉倒,這筆帳以後碰上再算!」
  「說的輕鬆,今天你如不把本今的問題交代明白,就別想走!」
  「陰魔教主」怒哼一聲道:「小子,你簡直不知死活戶
  楊志宗俊面一寒,殺機立現,沉聲道:「誰死誰活,掌下見分曉!」
  「好!」
  「陰魔教主」好字出口,單掌一圈一揮——
  一股寒規,應掌而發!
  楊志宗微一提氣,楊掌封出。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小子,果然有些門道,看第二掌!」
  語聲中,雙掌乎胸緩緩推出。
  一團綿綿勁氣,絲毫不帶破空之聲,悠然飄出,有如地獄陰風,極地寒流,革風未至,五丈之內,已覺寒氣刺骨,使人鼻息皆窒。
  楊志宗可不敢托大,雙掌貫足「兩極真元」,以十成功勁拍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以激盪排空之勢,暴捲而出。
  但這洶湧如怒海波濤的「兩極真元」觸及對方的陰風之後,發出一陣輕響,竟然被消卸得無影無蹤,陰風餘勁,使楊志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不但楊志宗大感意外,連南癡北瘋這等高人,也為之大驚失色。
  誰也信不到「陰魔教主」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
  但「陰魔教主」本人,內心也為之一震,他以十成功力發出的「太陰掌」,竟然傷害不了對方,而且他從剛才這一掌裡,已測出「殘肢令主」的內力強勁得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難怪屢次派出的高手,非死即殘,全數錦羽而歸,看來要除去這禍根,確實不是件易事。
  雙方一陣沉默之後——
  「陰魔教主」身形微微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疾快的猛揮而出。
  這一掌他有心要楊志宗當場掛綵,已用足了十二成功到。
  這十二成的掌風推出,情勢大是不同,只覺如山嶽般的陰勁之中,扶以嗤嗤刺耳尖嘯,狂湧疾罩而來!
  楊志宗驚集全身功勁,奮掌劈出!
  紅自相間的氣流,如暴風推烏雲般匝地蓋去!
  北瘋一扯尉遲瓊的衣袖,電閃向後退出兩丈!
  南癡也急飄身後引。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處,四周的氣流被激撞得發出一連串的「波!波!」爆響,沙飛石走,泥上草屑蔽空飛揚!
  接著是兩聲悶哼!
  「陰魔教主」身形退離原地一文有餘,凡自搖晃不已。
  楊志宗「蹬!蹬!蹬!」退了十個大步,面色如土,胸部急劇的起伏。
  這一掌看來雙方的勁力相差極微!
  尉遲瓊芳容大變,「哎喲!」的尖叫了一聲,疾朝楊志宗身前飄去,纖纖玉手扶住楊志宗的肩上,連連搖動,焦灼不已時喚道:
  「宗哥哥!宗哥哥!你沒事嗎?」
  楊志宗無力地點了點頭,感激的回答道:「瓊妹,沒有什麼!」
  暮然——
  尉遲瓊急朝三丈之外一指道:「咦!她是誰?」
  場中各人,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焉有被人欺近而不察覺的道理,只因太過注意楊志宗和「陰魔教主」這一邊的交手情形,所以一時大意了!
  話雖如此,來人的身手也相當的駭人!
  眾人被尉遲姑娘的這一喊嚷,齊齊轉目驚去。
  只見一個遍身赤紅奪目的嬌小身影,婷婷玉立在三丈之外,面上蒙著一層紅色紗網,無法看出容貌,但從窈窕妮娜的身材判斷,必然也是一個尤物。
  楊志宗乍見紅衣女子,心頭大震,脫口呼出了一聲:「啊!」
  因為面前這人影對他太熟悉了,就是他至死不忘的戀人一一「紅衣女上官巧」,但他意識到「紅衣女上官巧」已在南海慘葬魚腹之後,不由帳然若失,「啊!」了一聲之後,便即住口!
  悲慘的往事,又一次啃噬著他的心靈s
  此生他再也見不到他曾經山盟海誓的初戀情人了!
  那神秘的紅衣女子,在楊志宗脫目驚「啊」的瞬間,嬌軀微微一顫。
  女人心思最細,尤其在戀愛當中,更是敏感,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被尉遲瓊看在眼裡,疑惑的向傻了一般的楊志宗道:「宗哥,你認識她?」
  楊志宗這時由於這神秘女子的出現,而勾起了他對心上人巧妹妹的淒愴回憶,心神俱沉湎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對尉遲球的問話,充耳不同,仍然呆癡的緊緊盯著那神秘的紅衣女子。
  這一來更加深了尉遲瓊的疑慮,粉面之上立時掠過一縷幽怨之色,再次提高了聲音向楊志宗道:「宗哥,你……」
  楊志宗如夢方醒般的收回眼光來,道:「什麼,瓊妹,你說什麼?」
  「哼!說你認識她嗎?」
  「誰?」
  「她!」
  楊志宗滿仍痛苦之色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
  「但我看你的神色……」
  「她使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葬身南海的上官巧廣
  「哦!」
  那神秘的紅衣女子這時嬌軀又是一顫,因她面罩絕妙,所以別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她之現身決非無困,定有所為而來。
  「陰魔教主」與楊志宗對了三掌之後,已知對方雖然他有心要毀去楊志宗,衡量目前情況,絕對辦不到,何況還有雙奇在側。
  當下輕咳一聲,發話道:「本教主剛才說過,只要你能接得下三掌,今天就此拉倒,你屢次慘殺高手的這筆血債,錯過今天再算!」
  說完,轉身就待——
  楊志宗身形一閃,快逾電掣的欺到「陰魔教主」前面,寒聲道:「你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陰魔教主」冷哼一聲道:「你要如何?」
  「說出『陰魔教』追截本令的目的之後再走不遲!」
  「如果我不說呢?」
  楊志宗咬牙怒哼道:「我先揭下你的頭罩,看你是說不說!」
  話聲中,辜施「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閃向「陰魔教主」。
  同時出手抓向對方的面罩。
  楊志宗的目的是如果揭開了「陰魔教主」的真面目,也許對於模梗在心中的謎,能尋出些端倪。
  但出手之後,竟然撲了一個空。
  在「移形換影」這一式奇絕的身法之下,能躲得過的,「陰魔教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人!
  不禁當場為之一窒!
  就在楊志宗錯愕的當日,「陰魔敷主」已在十丈之外,再閃而沒。
  緊接著四周響起一連串「咬咬」的破空之聲,想來是暗伏在四周隨同「陰魔教主」而來的高手。
  「宗哥,由他去吧!別愁會找不到他!」
  尉遲瓊情深款款的娜近嬌軀,安慰著她的心上人!
  忽然——
  那自始至終不曾發一言的神秘紅衣女子,吐出一聲淒怨欲絕的幽幽長歎!
  歎息聲中,紅影一晃,翩然而逝,留下那歎息的餘韻。飄蕩在空氣之中。
  這女子來得突幾,走得也突兀!
  誰也猜不透她的用意何在,尤其臨走時那一聲淒怨欲絕的幽然長歎,更使人迷幻莫測,以她離去時的身潔而論,她已具有上乘的頂尖武功。
  她是誰?
  她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一個謎。
  楊志宗更是頹喪不已。
  「陰魔教主」走了,真面目,依然無人知曉,楊志宗心中久懸的謎,仍然得不到答案,而且對方的武功,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神秘的紅衣女子,如鬼扭般的出現又逝去,使楊志宗的心上又多了一層陰影。
  楊志宗幻想道:「難道她真的是巧妹?她沒有死,可能嗎?對。我不也是一樣怒海逃生嗎?我為什麼一定要斷定她已經死了呢?可是巧妹妹的身手可沒有這麼高呀!」
  謎!
  謎!
  謎!
  紅衣女郎走了,但她的身影卻仍然盤旋在楊志宗的腦際,使他苦惱,使他困惑,揮之不去!
  我必須要追查出她的根底!S即使她不是巧妹妹,但也得弄清楚她今天現身的目的。
  楊志宗心念百轉之後,突地轉身向南癡北瘋道:
  「兩位老前輩請怨晚輩失禮,晚輩尚有事待辦,下月月圓之夕,當遵命按時到達華山望月坪代踐一異傳人之約!」
  「北瘋半悟和尚」立即接口道:「娃兒,記住,索仇不為過,但少傷無辜!」
  「晚輩受教!」
  尉遲瓊眼圈一紅道:「宗哥哥,你要走了?」
  楊志宗也不由黯然額首道:「瓊妹,珍重再見!」
  「宗哥,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這倒很難說,請怨為兄身負師門血仇,不得不千里奔波!」
  尉遲瓊欲言又止,低下頭!
  「南癡愚駿釣輿」掃了一眼兩小,把目光轉向北瘋。
  「北瘋半悟和尚」若有所悟的哈哈一陣朗笑之後,向楊志宗道:「娃兒,你以兩極真元為這小妮子迫毒的事,你還記得吧?」
  楊志宗不由心中陡然一震,苦笑一聲道:「記得!」
  「那很好,別使小妮子失望,否則,我瘋和尚不依你!」
  楊志宗廢然的一點頭。
  他並非不愛尉遲瓊,只是他的第一個愛人「紅衣女上富巧」,在與他同赴南海求藥的途中,慘死風濤之中,她的死,同時帶走了楊志宗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恩仇了了之後,要投南海以殉紅顏知己,所以他不能愛尉遲瓊。
  數月之前,尉遲瓊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給她服了一粒「銷魂蝕骨丹」,幸得北瘋現身,驚走秦媚娘,命楊志宗趕練兩極真無,為她迫毒。
  迫毒之際,兩人肌膚相親,北瘋對此,早有成算。
  楊志宗愈想心愈亂,忖道:「還是離開為炒,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現在無須去煩心,到時再說吧!」
  心念之中,匆匆向兩位老人施了一禮,又復向低頭弄裙的尉遲瓊道:「瓊妹,珍重!」
  身形一展,恍若夜行編幅,連閃而沒。
  尉遲瓊悠悠抬起頭,眼前已失去心上人的影子,不由悲從中來,一頭撲到她公公南癡的懷裡,嗚咽起來!
  「南癡愚駿釣文」撫著她柔髮,慈祥的道:「癡兒,你這是為的什麼?」
  北瘋嘻嘻一笑道:「瓊兒,一切有我瘋和尚做主,別愁,下月月圓華山之會,娃兒必然趕來,不是可以見面了嗎?」
  尉遲瓊抬首,淚眼婆婆的白了瘋和尚一眼。
  瘋和尚不由拍拿大樂道:「對,乖乖聽話,我們也該走了!」
  兩老一少,先後飛身縱離。
  且說楊志宗懷著一半悲槍,一半激動的心情,朝適才神秘的綜紗蒙面紅衣女逝去的方向,如一縷輕煙般瀉去。
  他本來的目的要直赴「百靈會」向該會新任護法「天下第一丑」索仇,同時找會長「招魂蝶秦媚娘」算算以往的幾筆帳,更想從「招魂蝶」的身上打探出「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真正下落。
  「招魂蝶」既是「玉面閻羅婆」的門徒,對她師父的行蹤不能說不知道。
  焉知半路上這一岔,又突然出現了這麼個身形酷似「紅衣女上官巧」的女子,楊志宗為了解開這個謎,暫時不赴「百員會」,先追蹤那神秘女郎。
  一口氣疾馳了兩個時辰,少說也有百來里路,但那神秘的褲紗蒙面女,卻蹤跡毫無,眼看又是日暮西山,華燈初上的時分。
  像這樣盲目的追蹤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
  楊志宗無奈,只好投入一個大鎮歇宿。
  一宵易過——
  第二天清晨,楊志宗暫時放棄追尋那維紗蒙面女的計劃,回頭走向「百靈會」。
  九江城南二十里的黃草壩,是「百靈會」總壇所在之地。
  江湖中消息傳得最快,冷面少年楊志宗就是「殘肢令主」的消息,經由「陰魔教」中人的口裡傳出,兩天之內,已傳遍了湘贛一帶。
  這一個驚人的消息,各幫派門會派在江湖中的耳目,立刻飛報回去。
  「百靈會」當然也不例外。
  楊志宗方在九江現身,「百靈會」徒,就跟上了他,楊志宗何等人物,焉有不察覺之理,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恍如未覺。
  黃草壩——
  背山面水,一片無涯的草原,居中一所巨宅大院。
  若非是武林中人,誰也不知道這所孤立在草原之中的巨宅,就是蜚聲江湖的「百靈會」總舵所在之地。
  楊志宗甫一進入黃草壩十里之內,「百靈公」屬下不斷現身攔截。
  他稟於「北瘋半悟和尚」告械地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不濫傷無辜。
  於是——
  楊志宗展開得自紅巾蒙面人的奇絕身法「移形換影」,有若幽靈鬼魅般的讓過重重攔截的卡哨,直向總舵所在之地欺去。
  黃草壩中,警號頻傳,此起彼落。
  漸漸——
  楊志宗已欺近到總舵所在的那片廣廈之前不及百丈,所有「百靈會」屬下的高手,汲有一人能阻得了他,如人無人之境一般。
  奇怪的是,警號急傳的情況下,「招魂蝶秦媚娘」和「天下第一丑」兩個堪與楊志宗一較身手的人,竟然不見現身。
  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殘肢令主」來到「百靈會」,使「百靈會」所有的會眾,有如臨末日之感!
  黃草壩中,似乎已瀰漫了血腥的氣息。
  「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的事,使他們驚悸猶存。
  「百靈會」狠可能步上「紫雲幫」的後塵。
  一片火紅的楓林,掩映著一所佔地數畝的巨宅大院。
  楊志宗面若寒霜,眉眼帶煞,放緩身形,向巨宅徐徐團去。
  新仇舊很,齊湧心頭。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三番兩次幾乎陷他於死地c
  該會護法「天下第一丑」,是師門血海仇人之一。
  楊志宗心念早定,決不放過這兩個魔頭。
  漸行漸近,楓林之中,隱約露出一座巨大牌樓,牌樓正中,三個斗大的金碧輝煌的字,以楊志宗的目力,五十丈外已清楚的看出是:「百靈會」三個字。
  楊志宗冷曬一聲,一飄十丈,瞬眼已達牌樓之前不及十丈之地。
  驀然——
  牌樓之中,湧出一群人影,男女老少,不下百人之眾,作扇形展開,嚴陣以待。
  楊志宗視若無睹,直欺近到距眾人五丈左右,才停下身形。
  誰也想不到使武林變色的「殘肢令主」,竟然是這麼一個年青俊美的少年,但攝於他的威名,牌樓前待敵的「百靈會」高手,一個個面露驚煌之色。
  對方一口氣連越十餘個卡哨,加入無人之境,雖然到目前為止,還不曾有人喪生,但由這份身手,略知其餘c
  楊志宗身形甫定,人群之中,立即走出三個老者,其中一個留有幾根黃焦焦的鼠鬚的老者假咳一聲,發話道:「閣下就是殘肢令主人?」
  「不錯!」
  「閣下駕臨敝會有何貴子?」
  楊志宗神自如電炬,遍掃眾人一眼,這一眼便「百靈會」上百的高手,同時機價伶打了一個寒顫。
  然後語冷如冰的道:「本令要見你們會長和總護法結算幾筆舊帳!」
  那留有鼠鬚的老者面色一變之後道:「閣下恐怕難以見到!」
  「你是什麼人?敢說這句話廣
  「百靈會首席堂主七煞神顧彪!」
  楊志宗不屑的冷哼一聲,語音中充滿殺氣的道:「如果各位不願步上『紫雲幫』後塵,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這句狂傲無比充滿威脅意味的話,使得在場的近百高手,為之面上失色,人群之中立時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嗡嗡之聲。
  「七煞神顧彪」雙眼一瞪,嘿嘿一笑道:「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
  「本令堂而皇之的登門,算是看得起你們百靈會!」
  「在下再說一遍,閣下見不到本會長!」
  「憑你們想阻止本令?」
  「職責所在!」
  「本令不願傷及無辜,你們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不然呢?」
  「嘿嘿!你們是非逼本分出手不可?」
  「百靈會也不是好欺的!」
  楊志宗劍眉上挑?俊目煞光陡熾,緩緩自懷中掣出「殘肢令」。
  一揚手「咳」的一聲,一把精光耀眼亦刀亦鋸的怪刃——殘肢,顫巍巍的釘在牌樓正中的橫額上,「百靈會」三個斗大金字的「靈」字正中。
  「百靈會」所有高手,齊齊勃然變色!
  這種行為,暗示著一場血腥屠殺的序幕。
  楊志宗脫手擲出「殘肢令」後,身形一撼,窮若無人的就往裡閉。
  三個越眾而出的老者見狀,齊齊怒喝一聲:「哪裡走!」三道強猛無比的掌風,有如滾滾洪流,淬然襲向楊志宗。
  楊志宗微微一曬道:「憑你們也配阻擋本令!」
  口中說話,手卻不停,雙掌齊揚,封向三股勁氣。
  「波!波!」聲中,三個老者,當堂被震得氣翻血湧,各退了一個大步。
  楊志宗因感於「北瘋半悟和尚」一再勸勉他少殺無辜之言,所以剛才出手,只用了五成力道,他擲令的目的,也無非是想使當前的「百靈會」會眾知難而退,同時激出原凶,以達到自己此來的目的。
  若以楊志宗的功力而論,或明或暗,逕超總舵,無人能擋,但楊志宗此刻的意念,是要堂堂皇皇的索仇,這是一種風度。
  三個老者,聯手接了「殘肢令主楊志宗」的一掌,各被震退了一步,以為對方的功力,並不如想像中的厲害,不由雄心陡起。
  略一定神之後,各自叫足功力,又告狠快無比的各劈一堂。
  三老者是「百靈會」中堂主的身份,武功並非泛泛,這一全力聯手發掌,情勢與前大不相同,有若怒海狂濤,湧捲而出,直可碎碑裂石。
  楊志宗心裡暗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來不給點顏色是不行的了!」
  心念之中,勁集右掌,一圈一揮!
  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
  三個老者,雖然也是武林健者,但哪曾見識過這種絕世神功,只覺全身功勁劈出的掌風,甫一觸及對方的紅白氣流,即告消失無蹤,立感不妙。
  但時間卻不許他們有所思念,一股如山勁道,已告壓體而來,連縱身閃避都來不及,慘哼聲中,三個身形直往後面的人群中倒下,顯然已受傷不輕。
  所有牌樓之前近百的高手,狂呼一聲,紛紛出手攻上。
  掌風雷鳴,創光霍霍,勢態相當駭人。
  楊志宗這時有兩條路好走,一是憑他超絕身法,脫出戰圈,直進總舵,另一就是不計死傷,出手反擊。
  時間不許他猶豫,他必須極快的做一個決定。
  出手!
  楊志宗這一決定,也就等於宣判了無數「百靈會」會眾的死刑!
  於是——
  楊志宗施展出了他的蓋世奇功,左掌「乾元真理」,右掌「兩極真元」。
  兩種絕世功力,同時施出,不但是奇玄得武林前所未有,而且威力也大得足使風雲為之失色!
  剎那之間,慘曝悶哼之聲,響成一片!
  人影一條接著一條被震飛出去!
  血箭四射,與楓葉相映,令人膽裂魂飛!
  「退開!」
  一聲如平地焦雷的吼聲,突然傳來!
  人影閃晃中,只見牌樓之內,走出一個長僅三尺左右的奇醜怪人。
  生得短腿短手,一個巴斗大的頭顱,配上一雙無眉的小眼,獅鼻撒嘴,頭頂之上,長了一撮稀疏的黃發,像是幾根枝草。
  醜怪之狀,令人見了不寒而慄。
  那些僥倖未死的會眾,這時已朝兩邊退開,地上死傷的不下五十人之多,那些未死的,幾自吟呻慘哼不止。
  那醜怪人向地上掃了一眼之後,向那些木立的會眾一揮手道:「傷者扶回總舵之內救治,死者掩埋,你們通通退下廠
  那些會眾轟諾一聲,紛紛挾死扶傷,剎時走得一乾二淨c
  楊志宗乍見來人醜怪之容,就知道來的正是「百靈公」護法,也就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之上所載的。陰、陽、丑、怪婆」中的第三名「天下第一丑翁不丹」。
  楊志宗此來的首要目的,便是要找這「天下第一丑」索討師門血仇,現在仇人在眼前,一股仇恨的火,立自胸中升起,熱血也驟然沸騰起來。
  但他感到奇詫的就是「招魂蝶秦媚娘」,何以不見現身?
  「天下第一丑」打發了會中高手之後,未見作勢,身形已前飄三丈,在距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停下,小眼中稜芒亂射,朝楊志宗打量一陣之後,道:
  「娃兒,你就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目紅似火,殺機罩面,寒氣森森的回答道:「不錯!」
  「此來的目的何在?」
  「索回音年甘露幫的那筆血債!」
  「如此說你是完全衝著本護法而來?」
  「嗯!」
  「嘿嘿!小子,想你是吃了夫雷豹膽,要到太歲頭上動上?」
  「凡屬甘露幫昔日伙人,沒有人能逃殘肢斷魂的報應!」
  「就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翁不丹,血債血償;用不著拖延時間了,你的丑命注定,只舌到今天為止!」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生平最忌人說他五,倔偏他又長得奇三無比,楊志宗這一句丑命,真似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心上,當下個眼一瞪,頂上的幾根稀疏黃發,根根直豎,喉中一陣咕咕怪啊,厲聲道:
  「娃兒,你究有多高的藝業,敢這樣狂妄,即使你不找老夫,老夫一樣要找你。今天你自闖而來,等於是飛蛾撲火,免得老夫費力尋你!」
  「醜鬼,你命在須憲,還狂吠個什麼勁!」
  「天下第一丑」獰笑一聲,矮小的身軀,猛然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楊志家口裡雖如此說,心裡卻是小心注意,不敢絲毫托大,當下右掌運足「乾元真罡」,以八成功勁,硬封過去。
  一聲隆然巨響過處,雙方的身形各自晃了一晃。
  這一對掌的結果,竟然是半斤八兩,不分軒輕。
  本來楊志宗兩度奇緣遇會,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功力,論內力,他比「天下第一丑翁不丹」超過甚多,但談到運用方面,可就遜色了,因為他在掌招的運用上,一直沒有學到什麼奇招絕式,如此各有長短,一較之下,雙方扯平。
  「天下第一丑」心中也暗驚對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雄厚的內力,以自己一甲於左右的修為,竟然傷不了對方一毫一髮,而且還秋色平分。
  當下怒哼一聲,以十成功勁,再拍出一掌。
  楊志宗也把「乾元真罡」提到十成,直迎面出。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處,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勁風餘勁,傲氣成渦,近身三丈的楓樹,被捲得落,葉蕭蕭。
  「好娃兒,再接一掌厲害的試試廣
  「天下第一丑」暴喝了一聲之後,驟聚畢生內力於雙攀,一團一格,連拍三掌。
  這畢生所聚的三掌,勁勢之強,足可撼山拔岳。
  楊志宗心頭一緊,立即把「兩極其元」提到十二成,雙掌揚處,一股紅白相間的勁氣,髮絲絲破空之聲,侯地湧出。
  「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通柔則剛。
  雙方功氣相接,發出一陣沉室的「波!波!」之聲,楊志宗的「兩極真元」幾全被震散,人也被反震之力,推得踉蹌退了三個大步,方才立穩身形,血氣一陣翻湧。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所發畢生內力所聚的連環三拿,掌風被消卸得無影無蹤之外,被對方的一絲餘勁,直襲向前胸,登時如被巨錘敲擊,悶哼一聲,身形連退三個大步,表面上雙方仍是不相上下,但他的逆血卻幾乎奪喉而出。
  「天下第一丑」經驗何等老到,三個照面下來,已知對方不是易與,弄得不巧,說不定真的栽倒在對方手下,他知道硬拚不是辦法。
  略一定神之後,大頭一偏,如幼童似的小身軀一晃,已欺到楊志宗身前八尺之地。
  雙掌一輪,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攻去。
  招式之奇詭厲辣,駭人聽聞。
  楊志宗疾展學自「甘露幫主」的格式應敵,但竟然有封擋不佳之勢,急切裡喜施「移形換影」身法,脫出圈外。
  「天下第一丑」一看得手,豈肯放過,如影隨形般的電閃追蹤進擊,招式越演越奇,再配合上他自創的「遊魂身法」,著著進逼,佔盡先機。
  楊志宗苦於無法座付對方的奇奧招式,只好一味的閃讓。
  「天下第一丑」得意揚揚的道:
  「娃兒,鼎鼎大名的殘肢令主,也不過如此,難道你只會這躲躲閃閃的法兒,報什麼仇,索什麼債?」
  楊志宗人本孤傲,本來已感到滿不是滋昧,再經對方這一奚落,俊目之中幾乎噴出火來,一咬牙,定下身形,運起兩極真元,雙掌額定「天下第一丑」的方位,不停的猛掃而出,紅自勁氣,潛力如山,一波接一波的捲湧而出。
  這一著果然生效,任你「天下第一丑」招式如何綿密奇奧,身法如何詭橘,就是無法接近對方的身軀。
  楊志宗天線輻接,生死玄關之竅早通,內力有如長江大河,源源不絕!
  剎那之間——
  只見紅自氣流,瀰漫空間,週遭五丈以內,枝葉紛飛,草木盡偎,「波!波!」之聲,不絕如縷,激氣成渦,使人鼻息皆窒,有如置身怒海波濤之中。
  這種武林罕見的搏鬥,的確駭人至極。
  「百靈會」會眾,雖然被」天下第一丑」遣退,但總舵重地,強敵登臨,豈敢疏於戒備,仍有不少悄悄隱伏在四周,這時被這幕亙古未聞的搏鬥,震驚得一個個目奪神搖,魂兒早都離了竅。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天下第一五」格式已告緩慢下來,而楊志宗也漸漸感到真力有些不濟,但揮出的勁氣,仍然凌厲沉猛,毫不遜色於剛出手之時。
  須知人是血肉之軀,內力再深厚,也有用鍋之時。
  尤其雙方功力不相上下,全力做生死之搏,所耗的內力,簡直無從估計,打通了玄關之竅的武人,雖說內力如泉,這只是說對付比自己功力差的人,可以支持久戰,不虞匾乏,但並不是說永遠不會枯竭,像楊志宗目前,掌掌均毫不保留的以十足功勁揮出,時間久了,鐵打的金剛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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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3:34 |只看該作者
  又是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
  雙方都呈不支之勢!
  楊志宗掌勁漸失凌厲,額角已現汗跡,微感氣喘力促。
  「天下第一丑」也放棄了奇奧的快攻把式,改以劈空掌力,和楊志宗硬拚。
  雙方都有置對方於死地的打算!
  一個是索討師門血債,一個是為了本身生存麗必須要毀去禍根,兩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活在世上,就是說這是一場生死之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楊志宗愈打愈感焦急,如果這個時候,「招魂蝶秦媚娘」或者是功力相等的高手,現身加人戰鬥的話,後果本堪設想,恐怕伙不能報,還得飲恨九泉。
  「天下第一丑」第一次遭逢了勁敵,而且又是生死對頭,他已看出對方的功力,竟然比自己還要深厚,久戰下去,決討不了好!
  掌風激撞的聲音,由密而疏,雙方久久之後,才互對一掌,但每一掌都有立置對方於死地的威力,只要有一方不支,立刻就得牌血當場。
  「醜鬼,血債血償,你的時候到了!」
  「小子,你還想活著走出黃草壩,那簡直是自日做夢!」
  楊志宗深感不安的是「招魂蝶秦媚娘」一會之長,被人欺到總航之中,焉有不現身之理,而且她對楊志宗也是恨之入骨!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責辣的安排?
  也許這淫每雙絕的女人不在總舵之中?
  楊志宗目光不時的向楓林之內掃掠,果然被他發現了暗中隱憂了不少的人。
  「速戰速決!」
  一個意念,立刻湧上楊志宗的心頭,目前之局,如果不謀速戰速決的話,自己身入虎穴,單只一個「天下第一丑」已難應付,對方再有高手介入的話,後果堪虞。
  同時另一個意念告訴他,今天如果不把「天下第一丑」在殘肢令下伏屍的話,決不退出百靈會!
  心念即決,行動隨之展開,就在雙方互對一掌,身形微退的剎那,把本身全部殘存真元內力,逼到雙掌之上,口裡瀝喝一聲:「醜鬼接這一掌!」
  「天下第一丑」也同樣存了一拼之心,小小身軀後挫半步,雙掌上提乎胸,以畢生修為內力,驀然推出!
  一陣郁雷般的悶聲響處——
  四外合抱的楓樹,校斷葉殘,樹幹急速的搖擺,凡欲連根拔起。
  牌樓積坐紛揚,「嘩啦啦!」碎磚破瓦,撒了一地!
  楊志宗俊面立呈蒼白,咬緊牙關不使悶哼出聲,蹬橙橙!退了五個大步,身形搖搖欲倒,強將一口逆血吞了回去,目眺欲裂的看著對方。
  「天下第一丑翁不丹」在悶哼聲中,身軀後仰倒地,但又一彈而起,口角棲淚溢出鮮血來,面目淒厲可怖,再加上他本來奇醜,更是不成人形。
  「醜鬼,你的末日到了!」
  「天下第一丑」氣喘如牛,小眼幾乎瞪出血來,就是答不上話來。
  楊志宗深知目前的處境,自己也受了內傷,真元虧損甚巨,忙不選的就地疾作調息,幸而他奇緣迭通,稟賦天生,真氣未竭,這一調運,真力又徐徐產生。
  驀然——
  唆!唆!破空之聲傳處,人影亂閃,那些隱伏在側的「百靈會」高手,紛紛現身出米,在四周合圍而上,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
  楊志宗俊目一掃來人,殺機陡然熾盛。
  一咬牙,身形暴彈而起,凌空一掠又回原地,已把適才科手插在牌樓橫額上的那柄精芒奪目的「殘肢令」取回手中。
  這一個動作,使得所有在場的「百靈會」高手,心弦為之一震。
  楊志宗手持「殘肢令」,幾立當場,嚴如天神!
  他不放過任何一點點的短暫時刻,時間愈多,對他愈有利,他又開始急速的調運著逐漸恢復的真氣,他知道已面臨真正搏命的階段了。
  四周合圍的高手,已看出「殘肢令主」在與「天下第一旦』全力一搏之下,已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正是除去這煞屋的太好機會。
  「天下第一丑」被楊志宗這搏命的一擊,已受了嚴重的內傷,但一股強勁之氣在支持著他不倒下。
  雙方互相對峙,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一場風暴剛過,另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又在醞釀之中。
  空氣在寂靜之中,隱伏著無窮的殺機。
  片刻之後——
  楊志宗視四周合圍的高手如無睹,手中「殘肢令」微微一揚,冷淒淒的向:天下第一丑」道:「醜鬼,認命了吧!」
  「天下第一旦」面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淒厲至極的哼了一聲道:「小子,你以為今天你能全身退出黃草壩?嘿嘿!你別癡心妄想了戶
  楊志宗前欺兩步,咬牙切齒的道:「醜鬼,殘肢令出現,無人能逃殘肢斷魂命運,現在本令要你嘗嘗這種滋味!」
  聲落,身形如鬼魅般的電閃暴進,一招「殘肢斷魂」倏告出手。
  「天下第一丑」雖在重傷之後,但他的身手仍不可輕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身形疾撲,右移二尺,左掌閃電般拍出,以次還攻。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是「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窮二十年的歲月,精研獨創,專為配合殘肢怪刃而設;奇詭狠辣,無人能躲。
  雙方都是以快得不能再挾的身法出手!
  「天下第一丑」旋身出掌,不謂不神速厲辣,滿以為可閃過對方這奇詭絕倫的三式,豈知事實大謬不然,只覺攻出的左掌,一陣巨痛攻心,鮮血飛噴中,左臂齊肩面折,慘噪一聲,暴退五尺。
  楊志宗一招「殘肢斷魂」僅削下對方一條左臂,心中也感一凜,這招「殘肢斷魂」不出則已,一經出手,對方絕難逃過?現在「天下第一丑」以受傷之身,仍能躲過其中二式,則他的功力修為,已到了駭人至極的境地!
  就在「天下第一丑」負創暴退的剎那,三支長劍,幻起滿空銀芒,如臘月天的瑞雪,經紛錯落,灑向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一閃一晃,「移彩換影」如幽靈般的脫出劍圈之外,殺機勢難題止,略不遲延,「殘肢斷魂」絕招,又告連環施出。
  血雨飛酒中,尖銳慘嗥聲中,三個突襲的劍手,全被削去雙臂,前胸開了一個血窟窿,當場模屍血泊之中。
  看得在場高手,膽裂魂飛,齊齊驚叫出聲。
  這種罕絕的身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c
  眾人平日只是耳聞「殘肢令」殺人之殘酷,開武林木有之風,今日親眼所睹,倍覺體目驚心,神震魂奪。
  楊志宗面罩濃厚殺氣,聲音微帶暗啞的道:「本令來此的目的,不願傷及無辜,識相的話,趁早退開,否則的活,令下無情,那是你們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令!」
  「殘肢令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為『百靈會』無人了!」
  喝罵聲中,五條人影,相繼縱出,一字式排定在楊志宗身前丈外之地。
  楊志宗俊目掠處,這五條人影,是三個老者,一個中年壯漢,和一個徐娘半者的婦人,一個個怒目圓睜,面罩寒霜,一瞬不瞬的瞪視著自己。
  「五位意欲何為?」
  其中那半老婦人怒聲回答道:「百靈會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膿包!」
  「你們大概不會看不見地下的三個榜樣吧!」
  「如你所說,血債血償!」
  「就憑你們五個?」
  五個「百靈會」的高手,被楊志宗目中無人的話,氣得七竅冒煙,暴吼一聲,各劈出一道強猛無比的掌風!
  五股激流彙集,勢如裂岸驚濤,轟然有聲。
  楊志宗自與「天下第一丑」以全部真元內力作搏浪一擊之後,虧損甚巨,此刻內力回復尚不及平日的一半,但他強傲成性,明知不可為而為,暗地一咬牙關,左掌暴然推出,迎向五股勁氣集匯而成的巨流!
  「隆!」然一聲暴響,楊志宗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身形連晃,踉蹌後退三步,口角掛下一縷鮮血!
  「百靈公』五個高手,也在同一時間,被震得氣翻血湧,眼冒金星,連退五步。
  楊志宗一退之後,強忍傷痛,捷逾電閃的向五人射去,右手「殘肢令」已在剎那之間,連續施出五招十五式,快得簡直如同一式。
  他深知如果不下殺手,鎮住其餘高手,危機立至!
  慘降之聲,破空而起,血雨暴灑之中,殘肢四射!
  地上多了五具屍體——肢體不全的殘軀。
  看得其餘的高手,一個個面呈死灰,噤若寒蟬,薪籟的直抖!
  「天下第一丑」身負嚴重內傷,差一點五腑離位,又加上一臂被錢,一時半刻之間,決難恢復,此刻已是鬥志全失,心中已萌退走之念。
  楊志宗一口氣毀了五個高手之後,業已鎮住了其餘的會眾,略不遲疑,鼓起餘勇,驀地向「天下第一五」閃身欺去,在五尺之處,停下身形。
  「天下第一丑」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退身,意念末決,想不到「殘肢令主」已告欺近身來,心中突然一震,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兩步!
  楊志宗眼射復仇之火,緊跟著逼進兩步。
  「天下第一丑」見退已無望,頓生拚命之心,暗暗強聚殘存內力於右掌,半聲不吭,快逾電掣的碎然向楊志宗拍出,膽尺之隔,掌出即至。
  楊志宗不想對方有此一著,閃避封擋均所不及,急切裡身軀微側,避過正面,護身愛氣應念面生,也唯因受氣護體,方才得免心脈震斷之厄。
  「砰!」的一聲,楊志宗硬承受了對方一掌,只覺身軀一震,口角鮮血又告溢出。
  「天下第一丑」這一掌雖是拚命之著,但以他重傷之身,真元損而未復,這一掌只及平時的三成功力,否則楊志宗決難承受,他本人也同時被楊志宗護身愛氣產生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退數步,「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倒。
  四周的高手,見楊志宗傷勢也已不輕,又蠢蠢欲動。
  楊志宗雖說負創不輕,但心裡可十分清楚,危機並未稍減,但復仇的信念,使他面對敵人而毫無怯意,手中「殘肢令」斜舉平胸,緩緩向「天下第一丑」欺去。
  「天下第一丑」怪臉扭曲,眼中露出駭極的光芒,艱難的步步後退!
  場中的空氣,緊迫得使人窒息!
  「百靈會」的眾高手,尚在猶豫著是否出手?
  墓在此刻——
  只見寒芒門處,血光進現,接著是一聲野獸臨死時般的厲嗥!
  「天下第一丑」誅儒般的身軀,已倒臥在血泊之中,另一隻手臂,被削落掉在一丈之外,胸前一個透明窟窿,尚在淌著鮮血,厥狀慘不忍睹。
  四周近二十的高手,如夢初醒,作勢就要撲出。
  楊志宗身形候轉,面對眾高手,臉上的殺機仍極濃厚,屋目之中,放射出一種使人不寒而慄的煞光,逼視著眾高手。
  眾高手被楊志宗所顯現的煞光鎮住,一個個又露躊躇之態。
  楊志宗收回目光,自懷中取出「甘露幫血海深仇錄」,翻開首頁,彎腰用手指在「天下第一丑」的屍身上蘸了一點血,往第三號「天下第一丑翁不丹」的名號上一塗,算是銷了這一號仇家!
  做完這些動作之後,慎重的把小冊子置回懷中,舉頭向天,喃喃祝禱道:「師父在天之靈有知,弟子今天又為師門索回了一筆血債,另外還有四筆債,弟子當竭盡綿薄,雖刀山劍林在前,拼著肝腦塗地,也當—一索回,師門先進幫友,實所共鑒!」
  祝禱畢,懷好「殘肢令」,向那些呆立的「百靈會」高手掃了一眼,轉過身去,邁開腳步,就向牌樓之內欺去。
  「百靈會」眾高手,臉色一變,紛紛縱身上前,橫排在林蔭道中。
  楊志宗既然闖向總舵之中,他們不得不出面攔阻。
  眾高手之中,一個禿頂老者,排眾而出,滿臉怒容的道:「閣下意欲何為?」
  「找你們的會長結一筆帳戶
  「會長已不在總舵之中!」
  「嘿嘿!就憑你這一句話,本令就會罷手不成?」
  「那閣下的意思要怎麼辦?」
  「不見到你們會長本令決不甘休!」
  「今天恐怕辦不到!」
  「嘿嘿!辦不到,殘肢令主言出必踐,沒有辦不到的事!」
  眾高手面上齊現怒容,看樣子楊志宗如果硬闖的話,他們不惜一戰。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看出,「殘肢令主」經過這一連串的劇烈拚搏,內力損耗將盡,而且身負內傷,所以減少了大半畏懼的顧慮,否則,他們豈敢輕虎鬚。
  空氣又呈緊張,眼看另一幕慘劇又將上演。
  突然——
  一陣低沉的聲音,候告傳來!
  「孩子,你太逞強了!」
  隨著話聲,楓林頂上飄落一條人影,落地無聲。
  楊志宗聽聲音已知來者是誰,驀然回轉身來,兩丈之外,站著一個紅巾蒙面人。
  「百靈會」中眾高手,乍見來人竟是名聞武林的「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不由驚咦出聲,不知道神秘的怪人何以會現身此地。
  楊志宗躬身一札道:「前輩有何指教?」
  「孩子,你想做什麼?」
  「找百靈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那賤人算帳!」
  「你目前已經受傷不輕,功力未復,你自信能敵得過她?」
  楊志宗略一躊躇之後,劍眉上揚,很恨的道:「我今天決不放過她介
  「可是孩子,你用不著找她了,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了!」
  這話聽得楊志宗大感奇怪,猜不透紅巾蒙面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迷憫的道:「為什麼?」
  「她已不在人世!」
  「百靈會」眾高手,齊齊臉上變色,這消息他們諱莫如深,除了會中有地位的人外,無人得知,當然決不可能傳出江湖,不知紅巾蒙面人何由得悉,
  「孩子,離開這裡,我再告訴你詳情!」
  「好!」
  兩條人影,先後彈起,越上林消,瞬息無蹤。
  「百靈會」眾高手迷恫的望著兩人逝去的方向,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
  且說楊志宗隨著紅巾蒙面人,雙雙離開草壩,一路疾馳,有如星飛九射,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一處僻靜的江岸,停身落座,楊志宗迫不及待的問道:「前輩方才說招魂蝶已不在人世?」
  「不錯!」
  「是如何死的?」
  「昨日晚間,招魂蝶黑夜飛頭,今天早晨,卻發現她的頭竟然供在後山前任『百靈會』會長『上官公道』,也就是她的丈夫的墳前!」
  「什麼人下的手?」
  「這個不得而知,但據推測可能與她丈夫之死有關,招魂蝶嫁給『上官公理』為繼室,時間並不太久,這女人陰毒絕倫,極可能是想謀『百靈會長』的寶座而下殺手!」
  楊志宗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招魂蝶秦媚娘」身手不弱,單只「翠袖招魂」那一手陰功,恐怕極少人能敵,而且「天下第一丑」也在會壇之內,那這下手的人,身手之高,也確實駭人。
  「追風劍上官公理」也是「甘露幫」仇人之一,但楊志宗尚未出道,他人就已經死去,人死不記仇,在「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已經銷了號!
  他記起「紅衣女上官巧」曾向他說過,她的父親死因離奇,照此看來,這下手的人,可能是追風劍昔年的手下,查悉追風劍死於現任會長「招魂蝶」之手,而替他報仇。
  他由此想起那身形像權「紅衣女上官巧」的緣紗蒙面女子來!
  她會是巧妹妹嗎?那她為什麼見了自己而視如路人?不會的!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目前不願現出真面目,但對別人猶可,對自己可不應該!
  如果假定那女子就是巧妹妹,南海失事之後,和我一樣,死裡逃生,練成絕藝,重履中原,偶然獲知她的父親是死於她繼母「招魂蝶」之手,於是——
  楊志宗想到此處,不由忘其所以的自言自語道:「會是她嗎?」
  「孩子,你說什麼?」
  楊志宗這才知道自己失態,忙龐道:「『晚輩忽然想起一個人,據我推測,殺死招魂蝶的事,狠可能是她所為!」
  「誰?」
  「追風劍上官公瑾的女兒上官巧!」
  「嗯!這事大有可能,你怎的做這樣推斷,那女孩子……哦!荊山孽龍潭畔,曾經和天山龍女一道,捨命救你的那個紅衣的女孩子,是她嗎?」
  「不錯,就是她!」
  「孩子,你好像對她很熟悉是嗎?」
  言外之意,當然是在問楊志宗是否愛上了「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面上倏地飄過一縷悲淒之色,於是他說出自己曾因中了「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風一度丸」之毒,上宮巧與他結伴同赴南海求取解藥,中途遇風暴,慘做波臣,以及最近江湖中曾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綠紗蒙面的紅衣女子,身形酷像葬身南海的上官巧……等等經過,向紅巾蒙面人詳細說出。
  楊志宗說完之後,紅巾蒙面人不禁把頭連點道:「孩子,你推斷的極有道理,那維紗蒙面女既已現蹤江湖,不愁會遇不上,困難是如何使她現出真面目,據你所說,她的身手可能已臻上乘!」
  楊志宗一付度之後,又道,「不對,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巧,她沒有對我隱瞞面目的理由,如果她不是的話,現在的推斷,豈不完全落空?」
  「孩子,這些事待將來再說吧!我來問你,你報仇的事怎樣了?」
  「還有四個頂尖仇人!」
  「哪四個?」
  「赤髮陰魔,白面殭屍怪芮木通,烈陽老怪,玉面閻羅婆潘七姑!」
  當楊志宗說到最後一個「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時候,紅巾蒙面人的身軀猛然震動了一下,但楊志宗卻未曾注意及此,仍接下去道:「其中白面殭屍怪已和我朝過面,烈陽老怪和我交過手,赤髮陰魔和王面閻婆潘七姑還無絲毫蹤跡可尋,不過其中工面閻羅婆播七姑,據我所得到的線索是匿居在叫作『筆管峰』的一座崇峰之上,此事尚未證實真假!」
  「什麼?孩子,玉面閻羅婆匿居在筆管峰上?」
  「是的,不管如何,晚輩發誓要使這四個魔頭,—一伏屍殘膠令之下!」
  紅巾蒙面人這時心痛如續,因地紅巾蒙面,楊志宗此刻著不見他的面部表情,他又在心裡暗自念著:「塊,孽障,告訴他吧!不!決不!唉!可憐的孩子!」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不曾做聲,不由又掉過話題道:「黑鳳凰趙姑娘身懷的一件武林異寶『烏木寶錄真訣』,被白面殭屍怪芮木通搶奪而去,對於這魔頭的行蹤,前輩發現些端倪?」
  「還不曾!」
  「烏木寶錄是晚輩師門遺物,晚輩必欲尋回!」
  「孩子,這個我早已知道,我已派出十二個門人,嚴密查訪這魔頭的下落,如果能夠得回,我當原物給你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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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3:58 |只看該作者
  「謝前輩關愛之德,晚輩自與『明魔教主』等交手之後,深感功力還欠缺得很,單以誅除『天下第一丑』來說,晚輩拚命周旋之下,幾乎失手,所以也急欲練就『烏木寶錄』所載武功,方得快意思仇,同時這也是先師臨終遺訓之一!」
  「烏木寶錄真快,很深玄奧,孩子,你雖聰慧過人,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參悟!」
  楊志宗對於紅巾蒙面人,已產生了濃厚的情感,他覺得如果心裡知道的事,要向對方隱瞞的話,那是一種罪過,於是他不加思索的道:「晚輩可以解得!」
  「你可以解得?」
  「是的,晚輩身邊保存有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所以能夠悟解!」
  「哦!這就賠怪了,如果雙木合壁,上面所載的武功被你參悟的話,等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的身手,放眼武林恐怕真的找不到敵手了!」
  「晚輩習武的目的,主要的是完成先師遺志,為『甘露幫』所有死難的幫友,素還血債,次要的一個目的是藉此遍歷江湖,探查自己的身世!」
  紅巾蒙面人心中又是一震,淒慘的往事,使他泣血椎,他感到他自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當年一步之差,使得自己終生痛苦不說,還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多少年來,他盼望著奇跡出現,他奔走江湖,迫尋這個奇跡,現在天從人願,奇跡出現了,但他卻不敢面對錐心實,獨自忍受著無窮盡的痛苦。
  他不知是自己的錯,還是造物者殘酷的安排?
  他悲淒的一遍又一遍望著眼前這俊美冷漠的少年,內心如被毒蛇啃噬。
  許多次,他想坦白的揭露楊志宗身世之謎,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說出,他為怕深深的刺傷了他,說不定會毀了他一生的幸福。
  更說不定,這孩子在獲悉真情之後,永遠的根他!
  但目前,如果把事實隱瞞下去的話,說不定會造成慘絕人倫的悲劇。
  心念千回百轉,他仍然提不起勇氣說出來!
  楊志宗沉默了一刻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向紅巾蒙面人道:「前輩見聞廣博,我想請問一件事情?」
  「什麼事,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我想間一個失蹤江湖近二十年的上一代高手!」
  「誰?」
  「玉面劍客范天華!」
  紅巾蒙面人幾乎被震得昏厥過去,半晌之後,勉強壓制住鼎沸般激盪的情緒道:「你問這幹什麼?」
  「前輩知道這位武林先進嗎?」
  「你且先說出你打聽的原因何在!」
  「晚輩曾經應許一個我最敬愛的人,為她做這件事!」
  「應許了誰?」
  「天山龍女塗慧芳!」
  「天山龍女?」
  「是的!」
  紅巾蒙面人語音之中,已微帶顫抖,把聲音放得更低沉些,藉以掩飾他的激動。
  「她尋找玉面劍客范天華幹嗎?」
  「她對玉面劍客范無華一往情深,十多年來,一直在追尋他,據她說,晚輩的形貌長得和當年的玉面劍客范天華一模一樣……』」
  紅巾蒙面人不由輕囑了一聲,聲音略見淒楚。
  楊志宗接著又往下說道:「就是因為晚輩的面貌酷似她昔年的情人,所以對晚輩特別好感,三番兩次不計生死的挽救晚輩於危難之中,所以晚輩自動應許替她辦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
  「玉面劍客范天華這人是否還在人世?」
  「據我推測,他已不在人間,即使在,他此生已不會再與人見面!」
  「為什麼?」
  「他……他……他當年曾經做了一件鋁事,他本是無心之失,但到後來發覺大錯已成,無面目再立足江湖,這也許是他失蹤的原因。」
  「怎麼樣的錯事?」
  紅巾蒙面人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悠然的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
  「玉面劍客范無華,是武林一異西嶽之主凌夷風的門下?」
  「不錯!」
  「武林一異共有幾個傳人?」
  「一個!」
  「真的只有一個?」
  「是的,只有一個!」
  「那就不對了!」
  「咦!孩子,什麼事情不對?」
  「晚輩曾答應武林雙奇『南癡愚駿釣望』和『北瘋半悟和尚』兩位老前輩代他們赴武林一異傳人之約,武林一異既已發出邀柬,由他的傳人在華山候教,以他過去的名聲地位,當然不會做虛妄之言,但他的傳人只有一個,而且生死不明,這其中不是存在著極大的矛盾嗎?」
  紅巾蒙面人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奇突,他說的是實話,武林一異只有一個傳人,想不到武林雙奇竟然挑了楊志宗代他倆赴約,一時之間,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念幾傳之後,只好淡然說道:「以我所知,武林一異確實只有一個傳人,但也許他在唯一的傳人失蹤之後,又另收了門人也說不定!」
  「是的,晚輩猜想也是如此,昔年雙奇一異會於巫山神女峰,印證武學,三日三夜,雙奇以半招之差,敗在一異手下,互約二十年後,再聚神女峰,不料武林一異竟然因練功而走火火魔,眼看不能赴約,傳柬雙奇,由他的傳人代踐此約,武林雙奇論輩份聲名當然不願和一異的傳人,動手過招……」
  「於是雙奇便挑選了你代他倆踐約?」
  「是的!」
  「你已經答應了?」
  「他們各傳我一手絕藝,並且又都曾經對我有過救命贈藥之德,義不容辭!」
  紅巾蒙面人默然了,他心裡在盤算著一個重大的問題。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無語,不由訝然道:「前輩,莫非這事有什麼不要?」
  「不要是沒有的話,以你目前的功力,大可與一異傳人拼,但武林一異曾被許為武林第一人,他既然命他的傳人代踐雙奇之約,則他的傳人當然對武功一道,定有不凡的造詣,為了『武林第一』這塊招牌,這一番的約會恐怕有一場非常的拚搏!」
  「晚輩僅以本身所學全力周旋,至於勝敗兩個字倒是無所謂廣
  「孩子!武林中有幾個能拋得開一個『名』字,你的氣度雖然可佩,但到了那時候,恐怕由不得你了!」
  「前輩顧慮得對,但晚輩卻有這個自信言行如一!」
  「好!孩子,也許一搏之下,你能取代『武林第一』的稱號!」
  「晚輩志不在此!」
  「你何時前去赴約?」
  「南癡北瘋兩位老前輩要晚輩子下月月圓之夕,趕到華山主峰之後的望月坪!」
  「晤!」
  紅巾蒙面人意味深長的晤了一聲,楊志宗對於他是誠敬有加,所以許多次紅巾蒙面人的言行有失常之處,楊志宗從不去深思,否則的話,多少可察出些端倪。
  直到目前為止,楊志宗對於紅巾蒙面人的來歷姓名,完全不知道,他尊稱他一聲前輩,對方不告訴他,他決不會主動的追問!
  每逢他危難的關頭,紅巾蒙面人都會不期然的現身。
  是巧合嗎?還是紅巾蒙面人根本就沒有離開他的左右?
  楊志宗當然已有所覺,但他不好啟齒動問,因為人家是一番好意。
  「孩子,你的行止是否有所安排?」
  「晚輩目前急務是探訪『白面殭屍怪芮木通』的行蹤,這魔頭不但是仇家之一,而且落在他手的本門遺物『烏木定錄真快』,亟待收回,晚輩如不能練就更高的絕藝,對於今後的幾個。仇家,談到索仇,恐怕荊棘重重,自與『陰魔教主』『天下第一丑』等頂尖魔頭拚搏之後,晚輩深深體味到自己的功力還不夠應用!此去華山,路程遙遠,半月之後,就打算動身趕往!」
  「孩子,容再相見,願你好自為之!」
  紅巾蒙面人邊說邊立起身形,一閃而逝,最後一個之率,已經從數十丈之外傳來!
  楊志宗也站起身形,帳然良久之後,也緩緩離開江邊,走上官道。
  「殘肢令主志宗」鬥殺一天下第一丑翁不丹!」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在總舵之內,暗夜飛頭!
  這兩個震驚江湖的消息,不膽而走,很快的傳遍整個武林!
  尤其「殘肢令主」的事跡,更為胎炙人口,成為茶樓酒館一般江湖道熱烈品題的新聞,他被形容得神乎其神,威名有如日正當中。
  但真正睹過楊志宗廬山真面目的,並沒有多少!
  這一天正午時分——
  楊志宗剛從一個小鎮上打尖出來,他一時高興,多飲了幾杯酒,俊面白裡透紅,更顯容光煥發,碉低不群,如臨風玉樹,緩緩馳行在由鄂人陝的官道上。
  這時碧天如洗,萬里無雲,麗日當空,一陣陣的微風拂面而來,使人有說不出的舒爽,胸懷為之一暢!
  楊志宗藉著酒興,一個勁的向前走,不知不覺,已屆申酉之交。
  數聲馬蹄,把楊志宗從闌珊的意興中喚醒,俊目掠處,不由啞然失笑,原來他已走入了山區,人眼儘是重山疊嶺,煙嵐四起,餘暉斜照,它道從山映之中,延伸出去。
  別說村鎮人家,連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心付:「要想投宿,恐怕要疾趕一程了!」
  心意動處,正想加快腳程!
  突然——
  前道之上,奔來近十條人彤,僧道俗全有,當先一人,似是一個老和尚。
  楊志宗一看這些人彤來得突兀,不由自主停下身形,仁立在路當中。
  漸行漸近,已可清晰的看出當先一人,果然是一個六旬上下,身著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後面跟隨著八九個裝束不等的人物。
  從他們奔行的身法看來,每一個都具有不見的身手。
  一行人來到切近,乍見一個俊美絕倫面目冷漠的少年幾立路中,不由心中一動,齊齊停下身來,十雙眼睛,齊朝楊志宗的週身上下打量!
  楊志宗依然不言不動,如一尊石像般冷冰冰的看著這奇突的一群。
  當先的那老和尚,高宣了一聲佛號之後,單掌打一個訊問道:
  「施主攔阻道中,是有心還是無意?」
  楊志宗寒淒淒的答道:「有心怎麼樣?無意又怎麼樣?」
  「如果有心,請道其詳,如若是無意的話,老油等當然不會妄生事端!」
  「咦!奇了,陽關大道,什麼人走不得?」
  「但施主攔阻道中!」
  「你們不會從側繞過,路並不窄嘛廠
  老和尚身後的九人,齊齊面現怒色,想不到這俊美絕倫的少年人,竟然冷漠狂傲到這種地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和尚臉色微變之後,又復和聲道:「施主既是無意,就請便吧!老油等尚有要事!」
  「我並沒有說我是無意呀!」
  「那施主是存心找岔的了?」
  「在下也沒有說是有心!」
  「施主之意究竟是為何?請道其詳?」
  「在下只想知道大師等一行的目的!」
  一行人之中,有人怒哼出聲,老和尚一場手止住,又向楊志宗道:「老油少林百智,其餘的是五大門派的同道。」
  楊志宗一聽,原來這行奇突的人物,竟然是五大門派聯合派遣的高手,當前為首的老和尚,竟是少林寺三十代弟子中傑出的高手「百智彈師」,當下仍冷漠的道:「五大門派,聯合派遣高手人江湖,倒是一件盛事,此行目的老師父肯否惠告?」
  「百智禪師」不由面現溫色,正待開口——
  驀然——
  身後轉出一個頭戴九梁冠,身被青色道袍,腰懸長劍的中年逍土,疾行兩步,站到「百智彈師」身側,道:「禪師……」
  「百智禪師」徐徐側過頭去,道:「青陽道兄有什麼話要說?」
  「青陽道人」目光犀利如刀的再瞥了楊志宗一眼,附耳向「百指禪師」一陣低語,「百戰禪師」臉上一片疑惑不安的色彩,向後退了一步,神目如電炬,照向楊志家,好半晌才道:「請問施主上下如何稱呼?」
  楊志宗聰敏逾桓,一看當前情況,已經料到了幾分,但仍毫不在意的道:「在下楊志宗!」
  聲甫出口,「百智彈師」一行人之中,已有人驚呼出聲:「殘肢令主!」
  隨著這一聲「殘肢令主」的驚呼聲之後,十個高手面上齊齊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是驚?是怒?是俱?是奇?很難分析。
  「百智禪師」走一定擲之後,朗宣一聲佛號道:「施主就是殘肢令主?」
  想都是專為本令一人而來,哈哈!幾乎當面錯過!」
  五大門派的高手,被這句話說得臉色又是一變!
  「百智禪師」為此行之首,立即接住話頭道:「老鋼身為我佛弟子,不作斑語,正是為了施主而來!」
  楊志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不知老師父等為本令何來?」
  「五大門派鑒於施主在江湖中的血腥作為,唯恐造成武林浩劫,各掌門秉悲天憫人之旨共同協議,派遣老油等十人,深入江湖,尋訪施主……
  「準備把本令怎樣?」
  「一來查明實況,再則奉勸施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這個辦不到!」
  這句斬釘截鐵的話,使「百智禪師」為之一愕,其餘九個高手也同感一震!
  空氣之中,已隱隱泛出緊張的色彩。
  「施主考慮過了?」
  「毋庸考慮,本令為所當為,辦份內之事!」
  「何謂份內之事?」
  「昔年『甘露幫』在武陵山中,被數十黑白道高手突襲,一夜之間,自幫主以下二百多人無一倖免,總壇之內屍積如山」血流成渠,這件血案,大師曾耳聞沒有?」
  楊志宗提到師門慘案,俊目煞光隱隱,聲音中充滿了恨意!
  「百智禪師」低眉垂目,又宣了一聲佛號,然後注視楊志宗道:「這件公案者納曾經聽人述及!」
  「本令主就是要索回這一筆彌天的血債!」
  「冤冤相報,何日是了……」
  「大師不必談及佛家因果,本令主今日之果,正是要證昔年之因!」
  「施主索仇,原無可厚非,但……」
  楊志宗胸中熱血沸騰,腦海裡仇恨交織,打斷「百智禪師」的話道:「大師既然也以本令的索仇行為,是無可厚非之舉,是否還要我放下屠刀呢?」
  「阿彌陀佛!施主索討昔年血債,當然無可厚非,但枉殺無辜,濫造殺孽,弄得武林一片血雨腥風,上千天和,這就不是了!」
  「大師言重了吧?」
  「施主在七里坪大開殺戒,血洗紫雲幫,等等屠殺行為,是否算是濫殺無辜,難道死者每一個都與『甘露幫』結有仇怨?」
  「那是他們自不量力,逼本令下手,咎不在我!」
  「施主這話未免本過強詞奪理!」
  楊志完怒氣候升,冷激之性大發,不願再多所解說,怒聲道:「那大師等今天準備如何對付在下?」
  「對付未必,但如果今天之後,施主仍然濫殺如前的話,老袖等不能坐視廣
  「怎麼樣?」
  「為了武林蒼生,只好對不起施主了!」
  「如何對不起法?」
  「為武林除思洱劫!」
  「哈哈哈哈……」
  楊志宗舉首向天,暴發出一陣聲人云霄的狂笑,笑聲激盪排雲,四山回應,直似要撕裂長空一般,五大門派的高手,被笑聲震得氣血微湧,耳鳴心悸,笑聲停了,那裊裊餘音,仍然飛繞空間,不絕如縷!
  「施主不可任性而為!」
  「本令生重申前言,是做份內的事,沒有人能阻擋本令主索取血債!」
  「五大門派不會坐視!」
  話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楊志宗不屑的道:「哈哈!五大門派,本令主不慣受人威脅!」
  「施主不要後悔!」
  「後悔?哈哈!五大門派如果不分是非黑白,強自出頭干預的話,本令主倒是不在乎,一切後果,由五大門派自負,本令主言盡於此!」
  眾高手面色一沉,各各蓄勁作勢,他們有意要一顯名門大派的威風。
  「百智禪師」灰眉一揚,目射稜芒,沉聲道:「施主之意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了?」
  「不錯,各位盡可出手,本令主一力接著就是廣
  武當青陽道人,首先飄身而出,面色一沉,厲聲道:「閣下年紀輕輕,殺孽如此之重,竟然不聽相勸,還這般目中無人,不把貧道等人放在眼裡,今天就叫你識得厲害!」
  楊志宗哼道:「道長口出大言,必有驚人之技,在下極願見識,不過話可說在前頭,拳腳無限,如有得罪之處,請道長不要見怪,在下實不願與五大門派為敵,但事逼至此,不得不然,這一點諒道長還清楚吧?」
  「好狂妄的小輩!」
  武當青陽道人怒喝聲中,移形換位,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楊志宗冷哼了一聲,右掌運集了七成功勁,悠然推出!兩股勁氣相接,發出一聲「轟!」然巨響,楊志宗身形一晃而止,「青陽道人」卻被震得退了一步,寬大的道袍獵獵而飛!
  「青陽道人」是武當門下第一流的高手,竟然被對方一掌震退,而且還當著其他各派高手之面,不由秦怒交進,暴吼一聲,雙掌驀然上提平胸,以十成勁道猛推而出。
  楊志宗冷曬一聲:「來得好廠「乾元真罡」應念面生,仍以單掌疾揮而出.但勁道卻已較之先前加了二成!
  「轟隆!」響聲震耳欲聾,引起四山回應不絕,勁風激撞,捲起漫空塵沙,
  悶哼聲中,「青陽道人」道冠歪斜,踉踉蹌蹌一連退了五個大步!
  楊志宗也被震得胸頭一窒,微退半步!
  看得一旁的五大門派高手,面上失色,同時心念道:「殘肢主令,果然名不虛傳,功力確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當然,楊志宗的本意,並不想傷及對方,僅以單掌對「青陽道人」的權掌,饒是如此,「青陽道人」還是承受不了,如果他全力發掌的話,十個「青陽道人」也得煤血當場。
  「青陽道人」一陣喘息之後,驀地掣出長劍,寒芒映看夕陽,煙煙生光,順手一抖,劍尖顫起朵朵劍花,兩丈之外,頓覺寒意襲人!
  武當一派,以劍術見長,楊志宗焉有不知之理,當下凝神而待!
  「百智禪師」灰眉一掀道:「道長,不可演出流血慘劇!」
  話聲未完,「青陽道人」已飛身上步,手中劍揮起漫天寒芒,夾著森森的逼人劍氣,奇詭狠辣兼備的向。殘肢令主楊志宗」鋪天蓋地的罩落!
  絲絲劍氣的破空聲,刺人耳鼓!
  楊志宗在心裡暗罵一聲:「好一個不知進退的牛鼻子!」
  驀然施展「移形換影」身法,如鬼鞋般一旅脫出劍圈之外,曲指如鉤,閃電般向「青陽道人」的背心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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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5:38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烏木真訣

  「青陽道人」論內力,當然不及選遇奇緣的楊志家深厚,若論劍術招式,他卻有不平凡的造詣,決不是虛有其表的人物。
  當下劍勢攻出,速失對方人影,立感不妙,當下極快的就攻出之勢,身形滴溜溜一轉,劍幕護住週身,連人帶劍轉變了一個方位。
  楊志宗的五指堪堪就要觸及對方的身形,被他這迅快奇詭,的一變式,身形從指下險極的滑離三尺,如虹劍氣,已告反削而來!
  楊志宗如果跟蹤出指的話,「青陽道人」固不能倖免,而楊志宗也得傷在劍下。
  但他的身手畢竟不同凡響,疾將抓出的五指,往回一編,「移形換影」又如幽靈般的欺到「青陽道人』身後,伸手就抓。
  「青陽道人」被迫得把一柄劍揮舞成一座光膜,罩住自己週身,
  楊志宗身法雖然奇妙,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數十個照面之後,「青陽道人」的劍勢益見凌厲,沉穩狠辣,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劍氣直衝霄漢,劍風勁疾稅嘯,令人目奪神迷。
  但楊志宗的身形,直若鬼就,隱現無常,忽東忽西,乘虛蹈隙,看準機會就攻一招,「青陽道人」劍術雖然高超,卻是守多於攻,如果他封閉稍為不嚴的話,立刻就會被對方所乘。
  旁觀的所有高手,心內比雪還亮,「殘肢令主」毋須還手,單只憑那令人無法捉摸的玄奇身法,就足以施垮「青陽道人」。
  突然——
  人影一晃,又有一個道土仗劍而出。
  楊志宗身形電閃飄退一丈,不屑的道:「你們準備倚多為勝?」
  「青陽道人」也同時收招不攻,和那僅劍而出的道主,對角峙立,三人成了鼎立之勢。
  楊志宗接著又滿面凝霜的問道:「名門大派,原來也是講究群打合毆,嘿嘿!我看你們乾脆全上吧!」
  這句話確實夠厲害,簡直視五大門派的高手如無物,而且語含譏諷,使得所有的人為之臉上一紅。
  「青陽道人」紅著臉道:「為了武林劫運,玄芙蒼生,群打合毆又有什麼不可?」
  楊志宗怒極反笑道:「道長言之有理,上吧!」兩柄長劍,如毒龍出海,閃電般從兩個不同方位刺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裡暗道:「若不給你們點厲害嘗嘗,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哩!」
  心念之中,左右開弓,雙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分別劈向兩個道人。
  「波!波!」兩聲,兩個武當高手的長刨,被愛氣震得倒劈回去,幾乎脫手飛出,人也跟著跟隨後退,跌跌撞撞的退了一丈有餘,
  看得一旁的其他高手,心中寒氣直冒。
  就在「青陽道人」等兩個武當高手被震退之後,少林「百智樣師」向前連跨五個大步,欺近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道:「施主功力果然不凡,老袖清教幾招!」
  楊志宗毫不為意的道:「在下也渴望一睹少林絕技,大師請吧!」
  「百智禪師」面色一整,微退半步,雙掌猛然推出,一道撼山拔岳的勁氣,匝地捲出,帶起四周氣流疾旋有聲!
  楊志宗單掌一揚,「乾元真罡」應掌而發。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百智彈師」雙掌齊推,面對方以單掌相接,竟然秋色平分,心頭不由一凜,當下身形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面色十分沉凝。
  楊志宗知道對方必然有什麼厲害的掌功施出,當下也凝神一志,暗暗把「兩極真元」提聚十成,貫於雙掌,表面上仍是一付悠閒冷漠之態。
  「百智禪師」待到雙掌乎胸之時,面上突現異彩,臉色紅潤如嬰兒,雙目中也射出一縷使人不敢逼視的湛然神光。
  「般若神功!」
  楊志宗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心頭也隨之一緊,他所習練的「兩極美元」,是否能與佛門至高的「般若神功」相匹敵,他毫無把握。
  其餘九個高手,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一不稍瞬的沉視著場中的一對。
  如果「百智樣師」的「佛門般若神功」仍然不能和「殘肢令主」相匹敵的話,那他們今天除了乖乖的退定之外,別無他途。
  「百智彈師」攀然吐氣開聲,雙掌平推而出。
  佛門神功,果然不同凡響,掌勁方吐,三丈之內已覺氣勢逼人,一道強猛絕倫的勁氣,挾風雷之聲,有若巨浪狂濤,以雷霆萬鈞之勢,湧捲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中微凜,雙掌也告緩緩推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不帶絲毫火暴之氣,冉冉飄出。
  眾高手的心,提到了喉邊,緊張得幾乎窒息。
  「兩極真元」通剛則柔,遇柔則剛,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柔弱無力,其實潛勁如山,威力之強,駭人聽聞。
  一剛一柔兩股氣流突然相接!
  奇突的事情發生了……
  「百智禪師」所發驚天動地的一掌,觸上那股紅白相間的氣流,發出一陣輕微的「波!波!」,頓如泥牛入海,被無聲無息的消卸得乾乾淨淨。
  各門派的高手,不由齊齊面上失色,驚咦出聲!
  「百智禪師」面現灰色,半晌之後,忽然跌坐地上。
  驚呼聲中,各門派的高手,齊湧向「百智彈師」的身前。
  「大師你受傷了?」
  「大師,事到如今,我們只好出手了!」
  喧嚷聲中,九個五大門派的高手,齊把目光集中向「殘肢令主」楊志宗,九個身影,也跟著緩緩向楊志宗身前移去。
  如果九個高手聯合出手的話,楊志宗當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眼看一場狠拼惡鬥在所難免!
  空氣呈緊張之色!
  楊志宗眉目之間,驟現煞光,一張俊面冷漠得像一塊冰,他準備不計一切後果,給這些自命名門大派的人物,一個嚴重的教訓。
  危機千鈞一髮——
  「各位清退下,不可造次!」
  眾高手聞聲不由一征,身形也隨著停下,只見「百智禪師」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雙手連搖,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楊志完以十成功勁,萬分沉凝的發出「兩極真元」,不僅消卸了對方的無鑄神功,餘勁不衰,直襲向「百智憚師」。
  「百智禪師」見自己未出的「佛門般若神動」,碰上對方的紅自氣流,有如觸在棉花之上,毫無著力之處,不由心中大駭,一口真氣頓告鬆弛,而對方的暗勁不衰,直捲而來,登時如中雷頓,忍不住躍坐下去。
  現在他發現各門派的高手,已不顧厲害的湧向「殘肢令主」.難免要造成流血慘劇,他知道眾高手決非「殘肢令主」之敵,自己為此行之首,而且一行人只是奉命查察「殘肢令主」濫肆殺戮的真相,並沒有奉命要和他拚搏,所以忍痛起身,發話阻止。
  眾高手因見少林「百智禪師」受傷,激於義憤,所以不顧利害的出手,現在被「百智禪師」這一出聲阻止,登時醒悟過來,合九人之力,上去也是白廢,他們心裡有數,說什麼也不是「殘肢令主」的敵手,弄不好死傷立見!
  當下順水推舟,汕汕的退了下來。
  「百智禪師」不愧佛門高弟,氣度雍然,上前一步道:「施主功力超凡,老油等自歎不如,不過最後再進一言,深望施主不要率性而行,上千天和,老油等即日回所屬門派向掌門人覆命!」
  百智老和尚坦白承認不敵,不愧名門風度,楊志宗深為所感,和聲答道:「大師的話,在下理會得,不過在下也坦誠相告,這報仇雪恨的事,希望貴門派能明辨是非,著重事實,不要橫加干預!」
  「百智禪師」又默然注視了楊志宗一眼,一行人紛紛移步離去。
  楊志宗眼看著五大門派的高手們在視線中消失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身形一展,正待——
  摹在此刻——
  左面山腹之中,遙遙傳來兩聲淒厲的慘爆!
  楊志宗將起的身形,不由被這兩聲慘噪聲喚住了,側耳細聽之下,一切寂然,不田驚奇的忖道:「怪事,荒山野嶺之中,何來的慘噪聲?」
  這時,夕陽已沒,瞑氣四起,人目一片晦暗,官道兩側的山巒,像一尊尊蹲踞的巨靈之神,只顯出一座座黑黝黝的輪廓。
  料峭的山風,拂面生寒。
  楊志宗呆立了片刻,希望能有所發現,但除了剛才的兩聲像曝之外,半絲聲息俱無,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決不會聽錯。
  也許這荒山之內,正在發生著某種慘劇。
  於是——
  一些任俠兼好奇心理,使楊志宗不再猶豫,決定要一窺究竟,身形一展,如夜行編幅般朝左側山嶺射去。
  登上嶺頂,憑著他神光充溢的眼睛,四下、陣掃掠,只見山嶺綿豆,一峰接著一峰,松濤盈耳,聽來有如鬼語淋淋,使,人油然而生淒涼陰森之感。
  楊志宗繞著山嶺,在林頂之上,飛掠疾馳,直到星月滿天,搜遍了附近五里範圍,卻沒有發現任何徵兆。
  他不由氣餒下來,停身在一株虯松之上!
  淡淡的月光,照著寂寞的空山,時而傳來一兩聲夜粟的悲啼和陰森淒厲的狼曝。
  下山去吧!他有些不甘心。
  不走吧!這種盲目的搜尋,等於是捕風捉影。
  正在猶豫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然瞥見距自己約主十丈的一處窪地草叢之中,有兩團黑影,在微微蠕動。
  楊志宗心中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如鷹般飛撲過去。
  身形方一觸及地面,草叢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沙抄之聲,瞬即寂然。
  楊志宗運足自力向草叢中看去,只見豐草的隙縫中,射出四點慘綠的寒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忖道:「難道是什麼毒蟲惡獸盤伏在此!」
  思念本已,慘綠的小星一閃,一條黑影,已向他疾撲而來。
  楊志宗猜不透這黑影是人是獸,當下身形一閃,全力劈出一掌。
  這一掌少說也有數千斤的力道。
  一聲刺耳的慘噪聲中,那黑影被震得倒飛回草叢之中。
  楊志宗神自如電,已看出這被震飛的黑影是一隻惡獸,從那慘曝之聲判斷,可能是狼豹之類。
  緊接著又是一條黑影,飛射而來c
  楊志宗如法炮製,又是一掌拍出。
  正當楊志宗揚手發掌的電光石火之間,那撲來的黑影竟然電疾的落向旁側,堪堪避過一道如山的掌勁,「呼!」的一聲,又告縱身撲到。
  楊志宗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畜生!」
  手形一坍,那黑影恰距頭頂不及一尺撲空,楊志宗反手以托塔之勢向上一揮,又是一聲慘曝,那黑影被震起三丈之高「砰」的一聲,又落回地面,寂然不動。
  楊志宗一看,竟然是一隻利齒森森枯牛般大小的大青狼,已被掌風擊得肚破腸流。
  楊志宗又縱向那方才第一條攝影震落的草叢中,忽感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使人欲嘔,定睛看處,不由頭皮發炸,毛髮豎立。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血跡琳漓,頭碎腦破,腹膛大開,肝腸內腑,狼藉一地,另外草叢之內,赫然又是凡具白骨骷髏,毛髮猶存,顯見死的時間並不太久。
  荒山!
  靜夜!
  新屍!
  白骨!
  這情景夠陰森,夠恐怖,令人不寒而慄!
  難道這兩隻青娘竟凶殘到聚屍而食?
  以這兩具血肉模糊,狼藉污糟的屍體看來,顯然剛死不久,莫非剛才那兩聲慘曝,就是出自這兩具屍身之四?
  但這些白骨,又何以會跑到這荒山來嘗狼吻,這事確實令人費解?
  驀然——
  楊志宗一眼瞥見兩丈之外的一株小樹上,有一幅黑黝黝的東西,隨風飄動。
  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手取下一看,這一駭更是非同小可。
  那黑黝黝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黑巾,黑巾正中一隻白色海鷗,海鷗的身上一個「伍」字;丈外的草叢中,赫然又是一條同樣的探巾,上面繡的是一個「肆』字。
  楊志宗的手心,竟然冒出汗來!
  這兩條黑巾,不正是「海鷗使者」的標誌嗎?
  不知這「肆」「伍」兩號使者,何以會暴屍荒山?
  從死者的服飾和這面巾,他斷定死者是「海鷗使者」無疑。
  紅巾蒙面人屬下的十二個「海鷗使者」,每一個都具有不同凡響的超絕身手,當然絕對不會連兩隻狠都收拾不了,顯而易見,第「肆」「伍」兩號使者是被人慘殺之後,拖屍至此,兩隻狼乃是聞血腥之味而來!
  那這殺害「海鷗使者」的兇手,必定也有一身駭人的功力!
  當前的問題是——
  「肆」「伍」兩號使者為什麼會來到這荒山野嶺?是奉了他們師父「紅巾蒙面人」的命諭來此辦事,或者是有其他原故?
  兇手是誰?
  以兩死者慘狀來判斷,這下手的人,不是心懷極深的怨毒,就是窮兇惡極之徒,但以「紅巾蒙面人」在江湖中的聲名和他的身手而論,敢對他的門人下手,則這兇手必定是有以侍而無恐。
  那一旁的白骨骷髏,又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呢?為什麼會拋屍此間?
  楊志宗越想越感到迷離莫測。
  我必須把這件事通知紅巾蒙面人。
  但天涯茫茫,誰知道紅巾蒙面人此刻蹤跡何處?
  而且目前最急迫的事,是趕赴華山代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
  於是,他連帶的想起——
  新近出現江湖的神秘線紗蒙面女於,她是誰?她會真的是上官巧妹妹嗎?「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的傑作是她所為嗎?
  還有筆管峰下被自己追蹤的兩個奇醜女子,她倆矢口否認她們的主人不是「玉面閻羅婆」,那筆毛管住的聲一個怎樣的神奇人物?
  「陰魔教」何以會全力對付自己?
  還有,自己迷離的身世,失蹤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劍客范天華」,會和自己的身世有關嗎?根據不完整的資料,顯示「玉面劍客」和「玉面閻羅婆」有夫妻的名份,如果真的與自己的身世有關的話……
  「工面閻羅婆」是師門血海仇人之—……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感到頭昏腦漲,胸膛窒寨難忍!
  突然撮口發出一聲長嘯,聲如裂帛,高亢人云,搖曳夜空,宿鳥驚飛,四處回聲久久不絕,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目的是藉以發洩一下胸中的悶氣。
  就在楊志宗嘯聲甫落的當日——
  「嗤!」
  陰森至極的冷笑,突然傳來,聲音的冰寒陰冷,像不是發自活人之口。
  楊志宗電疾的轉身,神自四掃,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難道世間真的有鬼不成?
  如果說這冷笑聲是人所為,那這人既能欺近到自己身旁十文之內發聲而不被發覺,那這人的身手也相當的可觀了!
  「嗤!」
  又是一聲冰寒至極的冷笑!
  這一下楊志宗可聽清楚了,冷笑之聲是從三丈之外的一棵大縱松之處發出。
  「是人是鬼,給我亮出相來!」
  楊志宗喝聲甫落,那株虯松之後,晃悠悠的現出一條人影,乾癟癟長,眼射綠色寒芒,在淡淡的星光之下,仍可看出那付慘白如雪的面孔!
  難道真的是鬼?
  楊志宗只覺從心底裡冒出寒氣,渾身起栗,毛骨悚然。
  「娃兒,你送死來了!」
  聲如鬼哭狼降,刺耳之極。
  由於這一發話,楊志宗斷定對方是人而不是鬼,本來,世間哪裡會有鬼。
  當下膽氣頓豪,也冰寒至極的向那怪人道:「送死未必,也許替你送終是真廣
  「嘿!嘿!嘿!嘿!」
  怪人的身形移近了一丈。
  兩人相隔,三三文不到,只見那怪人肩鼻塌腮,慘白無人色,兩隻枯稿的手僵直下垂,指甲約有寸來長,活像一付殭屍模樣。
  楊志宗細一審視之下,修地想起對方是誰來,不由熱血一陣沸騰,一抹殺機,立時飄上俊面。
  原來這怪人正是從「黑鳳凰趙麗珍」手中搶去「烏木寶錄真快」的「白面殭屍怪芮水通」,也正是楊志宗急於要尋找的人。
  「白面僵戶,怪丙木通」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所載的五個頂尖仇人「陰、陽、丑、怪、婆」中的第四位。
  楊志宗不但要向他素還昔日師門的血債,而且更急迫的是要取回師門遺寶「烏木寶錄真訣」,參以身邊的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修習成上面所載的五招奇功,由於他最近與「陰魔教主」等頂尖魔頭交手之後,深感自己在招式方面,仍有所不濟,所以求取之心更切。
  這真符合了俗語所說的:「踏破鐵鏈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從人願,竟然會在此地碰上。
  「不知這魔頭是否已參悟了烏木神功?」
  這是楊志宗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如果已被對方參悟的話,楊志宗自付,決不是這魔頭的對手。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嘎嘎一陣怪笑道:「小鬼,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這裡來找死!」
  楊志宗心裡雖然恨到極點,但在不明對方虛實之前,暫不發作,恨哼一聲道:「老魔,小爺踏破鐵鞋正要找你,想不到在此撞上,真是天假其便!」
  「白面殭屍怪藥木通」陰殘凶狠,武功深不可測,黑白兩道聞名喪膽,見對方不過二十不到的娃兒,竟敢出言頂撞,而且絲毫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不但是奇,而且驚為怪事了,只因他自得了「烏木寶錄真訣」之後,隱匿潛修,對最近江湖上的事,不甚了了,而且從前他出手搶奪擊傷「黑鳳凰」的時候,楊志宗武功平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早已把楊志宗給忘懷了。
  當然,如果他知道眼前這少年,就是震動了整座武林,掀起江湖空前巨波的「殘肢令主」的話,他會重新把他估價,甚至於急謀退身也說不定。
  「娃兒,你說你要找老夫?」
  「不錯!」
  「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誰?」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不錯吧!」
  怪人身軀為之一震,想不到對方竟能一語道出自己的名號,而且毫無懼容。
  「小鬼,你找老夫有什麼事?」
  「我要殺你!」
  「白面殭屍怪」驚得直眺起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耳,詫異道:「你說什麼?」
  「我要取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小鬼,你不是失心瘋昭?憑你要取老夫的性命
  楊志宗一咬牙道:「你不相信?」
  豈非只不相信,老夫殺的人怕比你小鬼見過的人還多,有生以來今天第一次聽有人要殺老夫,哈哈哈……」
  「老魔,你笑個什麼勁,告訴你,你不但第一次聽到,而且你是最後一次聽到,今天之後,你便超生極樂,再不會聽到第二次了!」
  「它面殭屍怪」氣得渾身直抖,的確,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面說要殺他。
  「叫、鬼,你師出何門?」
  「這個無須你問,停會自然會告訴你!」
  楊志宗突然想起一事,他清楚的記得紅巾蒙面人說過,已經派出十二「海鷗使者」,遍訪「白面殭屍怪」的下落,以期奪回「烏木寶錄真快」,莫非這「肆」「伍」兩號「海鷗使者」在發現了老魔蹤跡之後,反為老魔所殺。
  想到這裡,不由又接著道:「這些白骨新屍……」
  「嘿嘿!小鬼,凡發現老夫行蹤者,只有一條路,死戶
  楊志宗冷冷的道:「那你已承認這些人是你所殺?」
  「怎樣?」
  「欠債還錢,欠命還命!」
  「哈哈!小鬼,老夫生平所欠的命太多了,恐怕還不清,今晚,老夫看在你這一份豪氣的份上,賞你一個全屍!」
  楊志宗語含深意的道:「可是在下只要出手,例天全屍!」
  「小鬼,你是想死得快些,對不對?」
  「老魔,我來問你,你大概不會忘記從一個黑衣女子手中奪走一件武林異寶的那回事吧?在下當時曾在場目睹廣
  「白面便屍怪」驚愕的退了一步,突然嘎嘎一陣怪笑道:「哦!小鬼,你就是那日被老夫放生的那小鬼頭廠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話嗎?」
  「你小鬼還說過話?」
  「我們遇上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鬼,別多饒舌,老夫成全了你吧!」
  「白面殭屍怪」鬼哭般的說了這句話之後,身形一晃,兩隻枯瘦得像鳥爪似的手爪,閃電般朝楊志宗抓到,狠快無比。
  楊志宗驀地橫飄八尺,避過這速捷詭辣的一抓,仍是語如冰冷的道:「慢來,我有話要說!」
  「小鬼,別只管廢活,遲早還是一死,爽快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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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6:13 |只看該作者
  吧字方落,乾瘦的身形又告一閃而至,兩隻鳥爪,從極其詭異的角度,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出,放眼武林,能躲過這一抓的,恐怕不多。
  楊志宗冷曬一聲,一式「移形換影」巧極快極的一閥而沒。
  「白面殭屍怪」心中一震,止住身形。
  「老魔,你知道我是誰?」
  「大不了,會見式奇妙身法狂妄小輩而已!」
  楊志宗業已從對方兩次撲擊中,看出對方的功力並沒有商到什麼可怕的程度,知道這老魔八成沒有參悟出「烏木寶泉真快」所載的奇奧武功,不由心中大定。
  當下緩緩的自胸衣內掣出「殘肢令」一揚道:「老魔,你認識這東西吧?」
  「白面殭屍怪」這一駭非同小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脫口道:「殘肢令!」
  雖然楊志宗掀起武林滔天巨浪的這些事實經過,「白面殭屍怪」因隱匿練功,與江湖隔絕,不甚了了,但「殘肢令主」最初連續出現江湖,毀去七個高手的那些驚人血案,他卻耳熟能詳,而且還擔了一份心事,想不到眼前這黃口小鬼,竟然持著令人喪膽亡魂的「殘肢令」!
  楊志宗逼近一步,手中「殘肢令」一晃,厲聲道:「芮木通,你死而無怨了吧?」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乍見「殘肢令」確曾嚇得心弦一陣抖顫,但他馬上聯想到持令的人,竟是這麼一個小鬼時,又回復了他凶殘的作風,嘿嘿一笑道:「小鬼,你這東西哪裡來的?」
  「嘿嘿!我便是殘肢令主!」
  「你就是殘肢令主?」
  「難道有假的不成?」
  「嘿嘿!小鬼,你能騙得了老夫?」
  「信不信由你,反正『甘露幫』這筆血債今晚此時此地,就得結算清楚,同時,那片『烏木寶錄真訣』,我看你還是乖乖的交出來吧廠
  「白面殭屍怪」凶念陡發,陰惻惻的道:「小鬼,你口氣倒還當真不小,可借你不能如願廠
  雙掌一槍一圈,驟然向外揮出。
  一股重如山嶽的萬鈞勁道,以排山倒海之勢,匝地捲出,勁風之中,竟然挾有陣陣腐屍之味!
  「白面殭屍怪」,既已明瞭當前的冷漠少年,就是「殘肢令」之主,知道今晚已成生死之局,存心要把對方一舉毀在掌下,所以在掌勁之中,挾以生平極少施展的獨門陰毒武功「腐屍功」。
  楊志宗這時已把「兩極真元」凝聚週身百骸,當那腐屍惡臭之氣剛一觸鼻之際,立即封閉住氣脈穴道,疾施「彩駕乘風」一式。
  只見他一個身形,輕得像一根羽毛,隨著洶湧而來的勁氣,冉冉飄飛,待到對方掌勢消竭,身形著地,猛的又一彈而起,射向「白面殭屍怪」手中「殘肢令」一掄,一招「殘肢斷魂」,已告電閃攻出。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分取雙臂或雙腿,然後直戳心窩,乃是楊志宗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竊二十年的歲月,悟刨出來,目的在配合「殘肢令」對付血海仇家,奇詭狠辣,世無其匹。
  「白面殭屍怪」做夢也估不到這自稱「殘肢令主」的毛頭小伙會具有這高的功力,一掌落空之下,對方的一記怪招,已電疾攻來!
  只覺得避無可避,封無所封之感。
  也算這老魔頭身手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境地,萬般無奈之戶,腳尖猛一用力點地,身形其快無比的斜斜射起,毫髮之差,避過這致命的一擊,但卻已冷汗遍體了。
  楊志宗見對方竟然能避過自己的一招絕著「殘肢斷魂」,心中也不由一凜人,怒哼了一聲,仍然是那招「殘肢斷魂」全力攻出。
  「白面殭屍怪」剛剛緩過一口氣來,對方的怪招又告攻到。
  就在楊志宗的身形一閃,招式將出的電光石火之前,也以差不多同樣快捷的速度,電閃向側方橫射五尺。
  楊志宗第二次的攻出,又告落空。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這老魔拾掇下來,今後要再找他,恐怕相當不容易,而且「烏木寶錄真快」,自己也是急切需要,萬一錯過今天,真的給老魔參悟了上面的五招絕學,不但仇報不成,反而要受其害。
  再一方面,以老魔的為人,如讓他練成絕學,豈非如虎添翼,勢非掀起武林中空前的浩劫不可。
  心念之中,候展「移形換影」身法,捷逾鬼院的欺到「白面殭屍怪」身側,左掌虛空拂去,這一拂之勢,已施出了奇絕武林的「流雲拂穴」功。
  「白面殭屍怪」只覺服前一花,連對方的人影都未曾看清,一股暗勁,已撞向自己胸前的死穴「中堂穴」。
  不由心膽懼寒,「粹施閉穴易脈」獨門武功,封住穴道。
  楊志宗「流雲拂穴」出手之後,眼看已確實拂中對方「中堂死穴」,而老魔僅隻身軀一震,並末倒下,不由愕然愣住。
  「流雲拂穴」是『北瘋半悟和尚」窮畢生歲月精研所創的絕技,可以說出手無空,想不到這老魔竟能絲毫不損,楊志宗焉能不驚。
  「白面殭屍怪」見楊志宗出手儘是奇奧無比的絕學,心細再戰下去決討不了好,就在楊志宗一怔神之間,瘦長的身形一晃,電閃而遁。
  楊志宗豈能容對方遁出手去,急喝一聲:「哪裡走!」
  身形猛彈,銜尾疾追。
  分秒之差,「白面殭屍怪」的身形已在二十丈外。
  楊志宗猛提一口真氣,全力疾追,雙方的身形,快得有若流星飛矢,但幾個縱躍之後,距離已由二十文縮短到十丈,由此看來,楊志宗畢竟是功高一籌。
  兩縷輕煙,電逐雷奔般飄閒在山嶺林莽之間,在星月輝映下,好像是一對幽靈在互相追逐。
  漸漸,距離又告縮短到不及三丈!
  眼前突然呈現一片峭巖,嶙峋奇突,寸草木生,「白面殭屍怪」奔到峭壁之前,如鷹隼騰空般掠上半壁,身形一閃而逝。
  楊志宗跟蹤而上,一步之差,「白面殭屍怪」已影蹤杏然。
  「奇怪,這魔頭難道有隱身之法?」
  楊志宗根得牙癢癢的,自語了一聲之後,身形如一隻巧燕,在老魔消失的鱗晌岩石之間,飛掠遊走,神目如電,不停的掠掃。
  果然被他在一塊倒懸的峻巖之下,發現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小洞口。
  從洞口人內視,以楊志宗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底。
  當下楊志宗心頭電似一轉道:「這老魔除此決無其他隱身之所!」也不逞更想其他,疾把「殘肢令」插入衣襟之內,一揚手,一股紅白相間的悠然勁氣,朝洞口之內劈去,人也一躍跟著而人。
  洞徑黑暗幽深,但以楊志宗超逾常人的目力,仍可清晰辨物,不殊白晝。
  洞璧光滑,三丈後,好開闊,直徑約一丈左右。
  楊志宗蓄勢戒備,緩緩向裡走進。
  漸行漸寬,接連兩轉之後。突然現出三個岔洞,楊志宗不禁躊躇起來,不知該向哪一洞走對,一陣猶豫之後,心裡忖道:「管他呢!先朝第一洞探探著!」
  心念之間,就朝第一個岔洞飄過去,洞徑曲折迂迴,左轉右彎,半晌之後,忽現一個洞口,出來一看,竟然已從第二個洞口出來,原來這洞是相連通的。
  奇怪的是,「白面殭屍怪」影蹤僅無。
  楊志宗心想,這一二兩個洞既然相通,那第三洞可能也會連接一起,如果三洞嫂遍之後,仍不見老魔蹤跡的話,那老魔可能不會藏匿這洞中。
  以自己進洞的時間而論,已經超過了盞茶時間之久,老魔如在此時溜走,至少已離開十里之外,要想再找他,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心念幾轉之後,返身又向第二洞欺人,輕捷如狸貓,不帶半絲聲響,到了洞底之處,橫裡又現出一條洞徑,楊志宗毫不遲疑的飄身過去。
  突然,前面不遠之處,呈現一間巨大石室,護灶被褥俱全,楊志宗心中不由狂喜,這證明了洞內有人,而且這人十有九成是「白面殭屍怪」這魔頭。
  於是,功集雙掌,以備不虞而來的突襲,提氣輕身,如幽靈般的無聲無息的向石室掠去,身形方才欺近石室門口,忽見石室之中,人影一晃而沒。
  楊志宗心頭一緊,疾飄人室,只見另一面的石壁之上,又是一個洞門。
  當下不逞道思,又向那石室中的另一道洞門疾馳而人!
  五個折轉之後,又走回原來的三岔路口,他證實了三洞相連,可是依然不見人影,剛才石室中一閃而沒的人影,可能又從另一個岔洞隱去了。
  假使就這樣捉迷藏似的不停穿梭追逐的話,可能永遠也無法追及對方。
  楊志宗一陣尋思之後,忽地想起一個計策,如果把三個貧洞,堵塞兩個的話,藏在裡面的人,除了從第三洞出人之外,插翅難逃,自己從第三洞內挨次搜索……
  他想到就做——
  身形後退到距洞穴兩丈之處,右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就向那洞口邊的岩石劈去,一連三掌,「轟隆!」之聲,震耳欲聾,石屑紛飛中,斗大的石塊紛紛震落,把洞口堵得嚴密無縫。
  第二洞,他又如法炮製!
  第一二兩個洞口,封堵之後,楊志宗駕輕就熟,閃電般,朝第三個洞口射人。
  身形剛進入原先那石室。忽感一股奇猛勁道,罩身而來。
  楊志宗意動功生,右掌候揚,一股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竟然把那股奇強的勁道,消卸得一乾二淨。
  舉眼望處,不禁狂喜,脫口叫道:「老魔,你逃不了的!」
  「白面殭屍怪」,乾癟瘦長的身軀,緊靠著石室中正對楊志宗人室的那一面石壁之上,滿面暴庚怨毒之色,一雙綠光閃閃的睜子,死死的盯著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走下之後,再次發話道:「藥木通,你很幸運,這裡倒是絕佳的理骨之所!」
  「白面殭屍怪」一張慘白得無人色的臉孔,氣得泛出青色,咬牙道:「小子,你且先別賣狂,你踏入了這石室,等於進了死域,嘿嘿!管叫你骨化灰肉化泥!」
  楊志宗不由心裡一震,忖道:「難道這老魔在這石室之中,安排了什麼毒計不成?」
  心雖在想,表面上仍是一付冷漠恨毒之色回冰寒至極的道:「芮木通,你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反正今晚你是死定了!」
  「白面殭屍怪」木無表情的一陣於笑道:「小子,你以為老夫是空言唬你介
  「老魔,空言也好,實言也好,總之你的末日到了!」
  「白面殭屍怪」右手中指墓然朝石壁上的一個小鋼環一扣,左字手掌則平貼在石壁之上,一陣鬼嚎般的嘎嘎怪笑道,「小鬼,老實告訴你吧!這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內,埋有劇烈的炸藥,只要老夫一拉鋼環,你馬上就被炸成肉醬,神形皆滅!
  楊志宗不由寒氣頓冒,他估量雙方的距離至少有十丈開外,以自己的功力,固然可以一躍而至,但決趕不上老魔手指一拉的快捷。
  他忽然又想起如果老魔要炸毀石室的話,他本身又何所遁形,難道他自己也拼著一死,來換取自己的一條命?
  「小鬼,你怕了是不是?老夫今晚,特開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例,你自點殘穴,廢去武功,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楊志宗眉目之間煞氣盎然的道:「老魔,你在做夢!」
  「那你是決心要粉身碎骨,追隨你那老鬼師父了地下了?」
  到目前為止,江湖之中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外,一直以為那老的「殘肢令主」已死在「烈陽老怪」的「烈陽掌」之下,而楊志宗卻是以醜少年面目出現的「殘肢令主第二」,殊不知前後
  兩人人洞寫來話長,實際上差不多等於同時。
  楊志宗疾撞人洞,衝勢極大,一連兩個翻滾,竟然與「白面殭屍怪」的身形碰在一起,疾伸手抓去,一下抓個正著!
  「嚓!」的一聲,只覺手一緊一鬆,原來他抓住了對方的腰帶,老魔被抓,亡魂皆冒,奮力向外翻滾,帶斷人脫。
  楊志宗身形陡然站起,正待——
  驀然——
  一卦印舶們的巨響,震得石洞之內,石屑如雨,立足的洞底一陣急劇的晃動,楊志宗的身形,幾乎倒撲下去。
  他知道那炸藥果真的爆炸了,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分秒之差,幾乎粉身碎骨。
  心神一定,腳底下忽然觸到一物,不經意的朝下一瞥。
  不由脫目驚呼道:「烏木真快廠
  原來「白面殭屍怪」被楊志宗抓斷了腰帶,衣杉遂告鬆開,藏在懷裡的「烏木寶錄真快」自然掉落下來!
  老魔倉惶逃走,可能他還不知道寶物已失哩!
  楊志宗激動得手腳發顫,想不到寢寐不忘的師門遺物,竟讓自己湊巧得回,目前只要參悟了上面所載的絕技,何懼仇人厲害。
  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十分懊惱,「白面殭屍怪」這一脫走,出現的「殘肢令主」都是楊志宗的化身。
  且說楊志宗一聽老魔開口辱及他的先師,俊面之上殺機雲湧,目眺欲裂的道:「苗木通,小爺今晚要把你挫骨揚灰!」
  話聲中,募集畢生功力,碎然全力施展「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電射向「白面侵屍怪」。
  楊志宗的心意是即使真的難逃被炸之厄,也要親手殺死「白面殭屍怪」,同時事實擺在眼前,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中,都被裝上了炸藥,他插翅難逃。
  「白面殭屍怪」料不到楊志宗會碎然發難,不由一怔神,但總算這老魔功力不弱,反應也極靈敏,一怔神之後,緊貼在石壁上的左掌用力一按,石壁之上,突然現出了一個洞口,右手一拉鋼環。身軀疾朝洞內閃入。
  就在他拉壞人洞的電光石火之間,楊志宗的身形也剛好撲到。
  楊志宗一躍十丈開外,真氣已踢,身形非得借勢換力不可。
  「白面殭屍怪」身形甫人洞,那洞口的石門,又告關了回來。危機千鈞一髮!
  就在石門關閉到一半之際,楊志宗一咬牙就將那落下的身形,向石洞內橫滾撞入。不知要費多少手腳才能再找到他。
  呆立了一陣之後,撲去身上的石屑塵土,俯身撿起那塊手掌般大小的「烏木寶錄真解」,洞中雖然昏暗,但憑楊志宗的如電神目,對那塊烏木上面的繩頭小字,仍依稀可辨,一共只有五句口訣。
  楊志宗一看之下,果然艱深絕倫,任他智益蓋世,連一絲絲的頭緒都找不出來,如果不參照另一塊「烏木寶錄真訣」,恐怕窮畢生之力也是白費,難怪「白面殭屍怪」和「雲龍三現趙亦秋」等先後的得主,竟一招半式都參悟不出來。
  當下念轉道:「還是先離開這石窟再說吧!莫被那老魔又弄上手腳!」
  隨即把那片烏木謹慎的置人懷中,順著洞徑向外飄去。
  不到半盞條的時間,已到了洞的盡頭,竟然沒有出路,四處都是堅硬的巖壁,用手敲擊之下,都是實胚胚的,心中不由焦急起來!
  前無出路,後面的石室通路又已經悉被炸毀,一時之間,倒沒了主意。
  通路是有的,不然那老魔如何能脫身出去,關鍵在於老魔脫身之後,隨即把出路堵塞,或是把機關破壞,楊志宗要想出困,可就萬難了。
  他功力再高,也不能破壁而出呀!
  如果時間久了,楊志宗非被活活困死洞中不可!
  楊志宗竭力鎮靜心神,不停的在洞壁之間摸索探尋,希望能發現些端倪,但他失望了,他換遍了洞底十文以內的每一寸石壁,毫無蛛絲馬跡可循。
  他斷定這出路必定是由機關所控制,但也找不到開啟的樞紐。
  洞中昏暗無光,他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但據人洞的時間估計,可能距天亮已經不遠了!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仍然找不出半絲端倪。
  怒恨交進之下,功聚雙掌,猛朝四周的洞壁連連劈揮,響聲震耳欲聾,石屑難了一地,枉自費了許多力氣,一無所見。
  飢餓——開始向他襲擊,只感到腹如雷鳴,舌干唇焦,但洞中連一滴水都找不到,愈是在絕望的狀況下,那飢渴的需要,加倍的強烈,似乎半刻也挨不下去了。
  難道我楊志宗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活活埋葬在這荒山野洞之中?
  我不能死呀!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辦,師門血仇未復,身世未明,還有……啊!與雙奇月圓之夕華山之約,算來日期已近,難道我死了還落個不信不義之名?
  他頹然的坐下,斜倚在壁洞之上。
  飢渴的煎熬,他還能勉強忍受,但心靈上的負荷,卻使他猶如置身在烈火之中。
  完了,縱使學成了傲世絕技,又有何用?
  想到此處,楊志宗情不自禁的從胸前掏出那塊自小就帶在身上的「塊」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它,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清楚的記得,他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曾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宗兒,這塊塊,關係著你的身世,你要好好保存它,當你尋到另一塊風決時,也就是你身世大明之時!」
  「你無名無姓,就隨著師父我姓楊吧!給你取名志宗,希望你永誌不忘去揭開你身世之謎!」
  「從這面『塊』來判斷,你的身世決不平凡!」
  言猶在耳,然而現在,自己將含很以終,這塊唯一能證實自己身份的「塊」,也將伴隨著自己永遠埋葬!
  身世之謎,將成了一個永不能揭開的謎!
  一陣陣錐心的刺癰,使他的淚水不斷簌簌而下。
  「藥木通,小節有生之日,必把你挫骨揚灰!」
  他恨恨的自語了一聲,但另一個聲音卻無情的告訴他:「楊志宗,你辦不到了,你無法出得這石洞,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將隨著你的生命而消逝!」
  絕望像一條毒蛇,在啃噬著他的心。
  他並不怕死,他曾有過兩次死亡的經驗——
  第一次在荊山孽龍潭畔,被「獅面怪魔」一掌震死,第二次在七里坪大會群雄之後,被「烈陽老怪」的「烈陽掌」所傷,但先後兩次都因他曾巧服了「牛龍紋內丹」的緣故,死中復活,現在是第三次,被固在山洞之中,活的希望可以說完全沒有。
  他只感覺到他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在許多應辦而未辦的事情未了之前死去,他將不瞑目,靈魂將永不得安息。
  他下意識的把那塊「塊」放在田邊親了一親之後,又妥慎的掛回胸前,手指卻觸及了懷中的那兩片馬木!
  於是他順手取了出來,一種習武人的特有僻性,使他情不自禁的把眼光落在那片「烏木真快」之上,只見上面刻有五記掌招的名稱:
  雷驚天地。
  立掌屠龍。
  秋風落葉。
  怒海楊波。
  乾坤失色。
  每一招的名稱之下,各注有四旬口訣,楊志宗一讀之下,不但艱深僻奧,而且怪異奇突,一連看了十餘遍,連半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由於這奇奧招式的吸引,使他暫時忘記了目前的苦難,急忙參看另一片「烏木真解」,首先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第一招「雷驚天地」之上。
  與真解對照之下,心中似略有所悟,忙自凝神淨慮,閉目黃苦思索,越想越感到這一招「雷驚天地」的玄奇,威力之強,無法比擬。
  三個時辰之後,楊志宗面現喜色,立起身來,不斷的比劃揣想,比了又想,想了又比,一會兒眉鋒緊豎,一會兒神色開朗。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楊志宗眉飛色舞的狂叫了一聲:「對了,就是這樣,真不傀是蓋古凌今的絕學!」
  到這時他才領悟到自己雖然因奇緣選通,而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但如果不以「烏木神功」這種罕絕武林的招式配合施為,確實不能發揮全部的威力。
  但這種罕絕的招式,也只有像楊志宗這種身懷絕世功力的人施展出來,方能展全功,單只第一招,楊志宗在數個時辰之內,獲益無法估計。
  以他所具的「乾元真罡」,「兩極真元」兩種蓋世內功,讀合在烏木招式之中施出,其威力真是驚天動地,使乾坤變色。
  楊志宗簡直忘了他此時置身何地,更忘了飢渴疲乏,身形向後退出五丈之多,凝神作勢,他要試一試這一招「雷驚天地」的威力,究竟大到什麼程度。
  雙掌交錯,怪異至極的一陣疾搶,照洞底部位猛劈過去。
  一聲沉雷也似的怪響,應掌而發。
  突然,掌風擊實洞底的巖壁,發出一聲山崩地裂的爆響,石屑紛飛激射,整個洞徑都搖晃起來,洞壁的回音,使楊志宗的聽覺全失,身形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後直退,「砰!」的一聲,重重的碰擊在洞壁之上,渾身一陣酸麻,眼前金花亂冒。
  他以為洞頂已被自己震塌,那豈不是作法自斃!
  神定之後,俊目張處,不禁驚喜若狂,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活了!」
  原來洞底之處,竟然是一道厚達五尺的石門,難怪楊志宗在敲擊之時,回聲是實胚胚的,現在,洞門大開,那石門已被震得碎成一大堆石塊。
  一縷陽光,從洞口射入。
  楊志宗藏好兩片烏木,一縱身形,像脫灣之箭般的朝洞外射去。
  身甫離洞口,暮覺情形不對,自己的身形竟然虛懸半空,下面是一個無底深谷,霧氣騰騰,深不可測。
  原來這洞口是開在陡峭的山腰之處,楊志宗不察,焉有不蹈空之理。
  不由驚出一頭冷汗,所幸他功力深厚,凌空猛提其力,折腰變勢,在半空劃了一個悠美的圓弧,「側!」的又落回峰壁之上,連稱:「好險廠
  峰壁雖然陡峭,但在楊志宗這等人物的眼中,和平地也差不多,藉著山壁的凸凹部分,加飛般的飛昇,幾個借力,已達峰頂之上。
  再越兩個小峰頭,就是坦蕩的官道。
  一看日色,已是第三天的上午。
  楊志宗一盤算華山之約的時間,轉眼即屆,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主峰之後「望月坪」去履一異傳人之約。
  他無暇再想及那「烏木定錄」的事,立刻飛馳下山,踏上官退。
  在附近的農家,飽食一餐之後,就沿官道向陝西境內疾趕。
  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
  這一天過午時分,楊志宗已到了鄂陝交界的漫川關,一其行程,趕到華山赴約,時間尚有餘裕。
  於是緩步入關,想尋一家酒店打尖,順便歇宿一宵。
  楊志宗走完兩條大街,死自找不著一間合意的酒店,不是太過嘈雜,就是門面骯髒邀遏,正想轉入另一條大街,辜見前面人群之中,紅影一閃,背影十分熟悉。
  不由心中一動,緊追過去。
  那紅色的人影在流水般的行人中,時隱時現!
  因為此時正是鄉下人趕墟的時分,所以街道之上,行人往來如織,為了怕驚世駭俗起見,楊志宗只好耐心的遙遙尾隨。
  越過幾條街之後,行人漸稀,楊志宗不由把腳步放快,但那紅色人影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似的,也跟著快了起來。
  轉眼之間,已出關到官道之上。
  兩人的距離不及十丈,楊志宗已看出這紅色人影,正是自己要追尋的那個神秘絕紗蒙面的紅衣女子!
  因為她的身形像極南海被風浪吞噬的心上人「紅衣女上官巧」,而且這個神秘女子出現江湖不久,就發生「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之事,所以楊志宗更懷疑這女子可能就是與自己山盟海誓的上官巧。
  但對方何以相見不識,如同陌路,使他狐疑不已。
  難道上官巧巨變了心?他告訴自己:「不會的!」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一時不願顯現其面目,但,這又為了什麼?
  「好歹總得弄清楚她的底細!」
  楊志宗心裡暗自決定,身形一連幾縱,欺到那神秘的蒙面女子身後兩丈之地。
  那女子倏地回轉身來,停身路中。
  楊志宗不由一怔,也停住了。
  兩人對面,除了對方的面部被那綠紗蒙住看不出外全身上下,無論哪一點都與「紅衣女上官巧」一般無二,楊志宗幾乎脫口呼出。
  那蒙面女子呆立了半晌之後,突然厲聲道:「你這人好沒來由,追我怎的?」
  楊志宗一聽聲音有點耳熟,但又不大像上官巧的聲音,一時答不上話來。
  「喂!你是啞巴不成?」
  「誰是啞巴?」
  「那你怎不回答姑娘的問話?」
  「什麼問話?」
  「你為什麼追蹤我?」
  「陽關大道,千人走萬人行,你又憑什麼說在下追蹤你?」
  「哼!你以為姑娘我是好欺的?告訴你,識相的趁早與我快滾,不然的話……」
  「怎樣?」
  「姑娘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楊志宗俊面一變,冷冷的道:「你想教訓我?」
  「哈哈!別人畏懼你是『殘肢令主』,姑娘我可不在乎!」
  楊志宗驚愕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她怎知道我就是殘肢令主?」但對方的語氣,卻使他有點受不了,一怔之後,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問你為什麼要追蹤我?」
  楊志宗心想,何不用話探探她,我不能因為她說話的聲音不太像,就推翻自己的猜測,至少得知道她的來路,心念及此,面色較為緩和的道:「因為……因為……你像一個人介
  「你既不能見到我的真面目;你知道我像誰?」
  「從姑娘的身影來判斷,簡直是一模一樣!」
  「像誰?」
  「一個使我畢生難忘的人,我為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裡!」
  蒙面女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楊志宗神目如電,已察覺了出來。
  「她叫什麼名字?」
  「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說完之後,緊緊盯住蒙面女子,觀察她的反應,果然見蒙面女子的嬌軀,又是一震,心中急忖道:「莫非她放意把聲音改變,使我聽不出來,但,為什麼?」
  褲紗蒙面女子半刻之後又道:「你說的那女孩子呢?」
  「在南海疆舟,生死不明!」
  「她值得你為她痛苦一生嗎?」
  「當然!」
  「哼!鬼話,以你的年貌武功,你不會愛上其他女子介
  「在下之心,唯天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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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6:32 |只看該作者
 「南癡愚駿釣臾的孫女兒尉遲瓊,你不否認愛她吧戶
  楊志宗聽了,又是一怔,自己的事何以她會這般清楚。
  「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沒有這個必要!」
  「在下如果一定要問呢?
  「我不會告訴你!」
  楊志宗心念一轉,突然激動的道:「你就是巧妹!」
  綠紗蒙面女子,向後退了一步,厲聲道:「誰是你的巧妹?」
  「巧妹,你不理我了,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你再胡言亂語,可別怪姑娘出手無情!」
  「巧妹,你無須再假裝了,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就……」
  「告訴你別廢話!」
  「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的事,你不會否認是你所為的吧?」
  「告訴你我不是你的什麼巧妹!」
  「真的不是?」
  「不是廣
  「那你是誰?
  「這個體管不著!」
  楊志宗把心一橫道:「那清姑娘摘下面紗!」
  「為什麼?」
  「如果事實證明姑娘的話不假,在下馬上就走!」
  「辦不到!」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
  綠紗蒙面女子又退了一步,嬌軀微見顫抖,楊志宗看在眼裡,證明了自己的猜想可能對了一半,當下欺進三步,俊面之上,一片激動之色。
  「你想怎樣?」
  「在下言出必行,要證明姑娘是否我要追尋之人!」
  「你敢!」
  「這有什麼不敢!」
  身形一閃,捷逾鬼魅的欺近絕妙蒙面女子身側,綠紗蒙面女子,冷哼一聲,電疾的向側一閃,反手拍出一掌,莫看她這隨手的一掌,勁道可也真是駭人,有如狂瀾暴捲。
  楊志宗一爪抓空,心中微凜,勁風已告襲體,疾順前抓之勢,前衝三尺,巧妙的避過一擊,反轉身形,略不稍停,身軀一彈,一爪又告抓出。
  綠紗蒙面女子嬌軀突然凌空彈起,快逾電掣,一個側轉,以蒼鷹搏兔之勢,向楊志宗當頭抓落。
  楊志宗冷曬一聲,身形如鬼般的一晃而沒。
  那女子一撲不中,身形竟然再度騰起,卻發現楊志宗站在一文之外,兩隻纖纖五掌就空一伸,十指一扣一彈,十縷銳利指風,向楊志宗急射而去。
  楊志宗心疑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上官巧,所以一直不肯出重手傷她,見指風襲來,「移形換影」,飛快的變動位置,但對方的身手的確駭人,那十縷指風,竟然是扁形射擊,毫髮之差,險被擊中。
  維紗蒙面女子這一擊又告落空,紅影一晃,疾瀉落地,雙掌一掄,幻起漫天掌影,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一連攻出九招二十七掌。
  楊志宗襲著交奇的「移形換影」身法,算是險極的避過,心想:「管你是誰,你既出手無情,我還考慮什麼!」
  心念之中,右掌以七成勁道揮出——
  一般紅白相間的氣流,接著如山暗勁,湧向對方。
  綠紗蒙面女子暗地一咬牙,嬌軀微挫,也疾拍出一股駭人勁氣。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楊志宗以七成功勁拍出的一道「兩極真元」,竟然不能把對方的勁勢完全消卸,反而被震得退了一步,心中的驚詫,無可言喻。
  這一來,卻激發了他天生的狂傲之性,高聲道:「再接一掌試試廣
  聲落招出,紅白相間的氣流,又告應掌而發,這一掌。他加了三成勁道。
  綠紗蒙面女子,玉掌交錯一搶一放,萬鈞勁道,呼嘯而出。
  「波!」的一聲輕震,綠紗蒙面女劈出的一股萬鈞勁道,竟被楊志宗的紅白相間的掌風,消卸得十去其九。
  楊志宗身形一搖即止,而她卻退了兩步。
  「好功力!」
  嬌叱聲中,紅影一晃而前,斜斜向楊志宗攻出一掌。
  綠紗蒙面女一招攻出,乍失對方身形,立知不妙,心念本轉,一股重逾山嶽的勁道已告罩體而來,閃避封擋,都嫌太遲
  一聲尖銳刺耳的慘爆響處,一條紅影,直被震飛到三文開外,倒地不起。
  楊志宗暗叫一聲:「精!」縱步疾飄過去,身形方起——
  「你敢傷我家公主!」
  一聲蒼老的喝聲傳處,一道強烈得生平僅見的掌風,突告襲來!
  楊志宗一時大意,失手傷了對方,他擔心對方如果真的是上官巧的話,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頓時心亂如麻,毫無防範,被掌風擊個正著。
  悶哼聲中,身形倒翻而回。
  楊志宗有「兩極真元」護身,遇外力即產生作用,把碎然而來的勁道,消卸了不少,否則的話,不死也得重傷。
  舉眼望處,一個半百的奇醜老框,站在距自己兩丈之外,目射稜芒,照定自己。
  剛才老擔那一聲:「敢傷我家公主!」楊志宗已聽得清清楚楚,忖道:「如此看來,她真的不是巧妹妹嘛!但這老姐又是什麼來路,怎的有這高的內力修為?」
  「嚶嚀!」一聲,綠紗蒙面女已自悠悠醒轉,搖晃著身站起來。
  那老擔忙過去一把扶住,慈藹的道:「公主,你傷得重嗎?讓我殺了這小子給你出氣!」
  楊志宗不由俊面一寒,正待——
  只見那絕妙蒙面女把手一搖道:「算了,我們走吧戶
  楊志宗不由從內心裡感到一陣內疚,但冷做成性的他,一時卻說不出道歉一類的話,不過俊面之上已流露出一抹歉意。
  那半百老娘,怪眼一翻道:「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秦嬸嬸,這事以後再說吧!」
  那被喚作秦婢嬸的奇醜老擔又遭:「公主,你這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
  「你不顧我們『白沙官』的威名了?」
  「晦!」那被稱作公主的繹紗蒙面女幽淒的歎了一口氣,並不作答,這一聲歎息,使楊志宗心弦為之一顫,不知她為什麼要歎氣?而且滿含幽怨。
  楊志宗同時心裡忖道:「原來她是南海派白沙官的公主,不知到中原何事?南海派武術自成一家,代出奇人,單只看對方那老婚的一手,就不可輕視。」
  「公主……」
  「秦嬸嬸,算了,我們先去辦正事要緊!」
  老擔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又道:「公主,你說那『賽扁鵲吳濟人』會答應我們所求嗎?」
  「會的,聽說他是一個仁心俠醫!」
  楊志宗一聽對方所提的「賽扁鵲吳濟人」,不正是自己師門的大恩人嗎?
  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幫」被賣之夜,幫主以下二百多人,無一倖免。
  「甘露幫」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衰」和該幫的刑堂堂主「雲裡青騖祁鉤」,護法「鐵判官周立道」,刨痕纍纍,四肢不全,昏死在屍堆之中。
  事後,恰逢『賽扁鵲吳濟人」採藥路過,見三人心脈還在跳動,躺在屍難血泊之中,頓生俠義之情,憑他的蓋世醫術,使這三個瀕臨死亡的半殘人,撿回了生命,雖然『布道熱腸楊霞表」等三人,在二十年後,又被「赤髮陰魔」偵知蹤跡而再度予以殺害,但卻已經為「甘露幫」孕育了一顆復仇的種子——「殘肢令主」標誌宗。
  這段往事,深深地銘刻在楊志宗的心版上,時時都想報答,但這一代聖醫早已息影江湖,欲報思而無從。
  現在一聽對方提起一代醫聖「賽扁鵲吳濟人」來,不禁心頭一震,不知對方有什麼要求於這醫隱,心想:「我何不尾隨而去,一方面可以認識『賽扁鵲』的居所,以備將來報恩之時,不致欲報無門,另一方面,也可知悉這兩位南海『白沙官』中人,對他有什麼希求,如果對方有不利於『賽扁鵲』的舉動時,就非伸手一管不可!
  那被稱作秦嬸嬸的半百醜婦,狠狠地瞪了在一旁沉思的楊志宗一眼,轉面向綜紗蒙面的紅衣女子道:「公主,那豈不使這小子認為南海派無人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公主執意如此,今天算便宜了這小子!」
  楊志宗在一旁聽見,不由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
  那半百醜婦,怪眼一瞪,喝道:「小子,你鬼哼什麼?」
  楊志宗不屑的回答道:「哼!你技自活了這麼多歲數,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廣
  「哈哈!你竟敢教訓起老娘來了!」
  這一聲老娘,使得蒙面女「噗嗤!」笑出聲來,道:「秦嬸嬸,你聽說中原武林的煞星『殘肢令主』沒有?」
  「我第一腳踏入中土,就聽人說過這小煞星,怎樣?」
  「就是他!」
  半百醜婦不由驚愕的退了一步,竟似不信的道:「真的?」
  「不信你問問看!」
  半百醜婦沉吟片刻之後,粗聲向楊志宗道:「你就是把中原武林攪得天翻地覆的殘肢令主?」
  楊志宗原以為綠紗蒙面女,可能會是寢寐不忘生死不明的上官巧,所以一味的容讓,現在既然知道對方是南海派中人,態度上可就不那麼溫和了,聞言之下,俊面更見冷漠,如罩寒霜,冰冷冷的反問道:「是又怎樣?」
  「不管你是不是,我京晚桓娥秦芳蘭不在乎!」
  楊志宗這才知道這半百醜婦,竟然是「南海白沙官」掌門人之下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擔娥泰芳蘭」,難怪說話這等凶霸霸的,當下冷笑一聲道:「你『索魄桓娥』稱尊南海,但也不在本令眼下!」
  「你以為你了不起?」
  「南海武功也不見得高明!」
  「好哇!今天就鬥鬥你這『殘肢令主』,讓你見識一下南海武卜!」
  「索魄組娥秦芳蘭」怪目圓睜,就準備要出手。
  維紗蒙面女嬌軀一閃,堵住她的身前道:「秦嬸嬸,我們走吧!辦正事要緊,師父她老人家等著覆命呢!」
  「可是這……」
  「你只管放心,有一天他會自動的找上咱們!」
  維紗蒙面女這句話,不但楊志宗大惑不解,就是「索魄桓娥」也不知其中奧妙。
  楊志宗為什麼會自動找上她們呢?
  「公主這話是真的?」
  「將來你自會知道,走吧!」
  綠紗蒙面女說完,身形當先縱起,「索魄桓娥」又狠狠的瞪了楊志宗一眼,方才緊跟著飛身離去。
  楊志宗不由的感到一陣無比的空虛,他原來想像中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維紗蒙面女,根本不是上官巧,那證明了上官巧早已葬身南海,人大永隔。
  但他的下意識中,卻對綠紗蒙面女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債,他想再見到她,至甚每天都呈現在他的眼前,因為她像他的她。
  於是他頓然明白了「天山龍女徐慧芳」,為什麼一見面就對自己傾心關注,就是為了自己長得和她的心上人一模一樣的原故啊!
  心念數轉之後,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趕赴華山,代武林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算來時間已非常緊迫,但對「賽扁鵲吳濟人」報思的心理,又促使他不得不追蹤降紗蒙面女等兩人,去探個究竟。
  另外一種微妙的心理,使他還是不期然的疾起追蹤絕妙蒙面女身後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捨去了官道,轉向山間馳去。
  越過兩重山崗,眼前現出一彎溪流,溪流一旁一片修童、翠五、陣風過,翠協迎風款擺,隱約可以看見一橡茅屋。
  這時,鋒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兩條人影,已消失在竹林之9。
  楊志宗一看,就知已抵達「賽扁鵲吳濟人」的隱居之所,當下不遲疑,展開「移形換影」身法,如幽靈般的朝竹林中那橡茅屋欺去。
  攀然——
  竹林之中,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
  楊志宗不再隱蔽身形,疾朝那發聲之處疾飛瀉而落。
  俊目掃處,不禁目眺欲裂。
  只見茅屋前的空地之中,一具鬚髮蟋白的老人屍體,仰臥在血泊之中,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維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呆呆的立在屍體之前。
  剛才的那一聲尖叫,無疑的是發自繹紗蒙面女之口,而這屍體,不用說,必然是茅屋的主人「賽扁鵲吳濟人」了。
  統紗蒙面女,乍見楊志宗現身,不由驚「咦!」了一聲。
  「索魄恆娥秦芳蘭」卻怪眼一翻,氣勢洶洶的道:「怎麼你也來了這裡?」
  楊志宗這時,已完全沉浸在悲憤之中,腦海裡在不斷的思索:。「賽扁鵲吳濟人」一代俠醫,生平與世無爭,是什麼人竟然對這老人下這般毒手?
  是仇殺嗎?還是另有某種圖謀?
  「甘露幫」唯一的大恩人,遭到這般悲慘的結局,我楊志宗既不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報恩,那只有在他死後,替他報仇了,!
  「索魄擔娥」喝問他的話,他半甸也沒聽進去。
  「喂!你狂個什麼勁,老娘問你的話,你聽見沒有?」
  「什麼?」
  「你為何跟蹤我們來此?」
  「笑話,跟蹤?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
  「我問你,你來此的目的何在?」
  楊志宗被對方這一問,忽然想起兩個時辰之前,她倆曾說過有所求於『賽扁鵲吳濟人」,莫非她倆來此的目的,和「賽扁鵲吳濟人」的被害有所關聯?如果能知道對方來此的原因,也許可以推測出行兇者的動機。
  心念轉處,反問道,「兩位來此的用意又何在?」
  「你先回答我的問話!」
  楊志宗略作思索之後,慨然道:「死者對在下師門有思,我聽兩位提及有所求於『賽扁鵲吳濟人』,所以跟蹤而來,目的是恐有人對死者不利,但現在……」
  「你還是來遲了一步!」
  「現在清兩位說明來意?」
  「索魄招娥」沒好氣的道:「憑什麼要告訴你!」
  楊志宗俊面一寒,沉聲道:「就憑在下的這句問話!」
  「你狂妄得世上少有,老娘偏不告訴你,你要怎樣?」
  「恐怕由不得你?」
  「小子,你想較量一下是不是?」
  場中充滿了火藥昧,看來二人勢必要出手一拼。
  「憑你也配和本令較量!」
  「好哇,小子,你簡直是門縫裡看人,今天非教訓體不可了!」
  「索魄擔娥」墓地欺身上步,雙掌一揚,就要……
  維紗蒙面女,急道:「秦嬸嬸,告訴他吧廠
  楊志宗又冷冷的道:「兩位如果不說出原因,在下就認為兩位與兇手是共謀,那對不起,在下為死者報仇的茶一步行動,就是現在!」
  「索魄擔娥」揚起的手掌候告放下,討然道:「你要為死者緝兇報仇?」
  「不錯,因為死者生前曾有大恩於在下師門!」
  「如此我告訴你吧!但話得說明,我『索魄桓娥,並不是在乎你剛說的一句話,而是覺得你的動機還不錯,才告訴你!」
  「請講!」
  「敞派掌門人命我兩用明珠十粒,來向死者換求一瓶『生肌續骨丹』,以做救傷之用,你明白了嗎?」
  說著,果然從懷中掏出十粒龍眼大的珠子,在楊志宗面前一晃。
  這不由得楊志宗不信,如此一來,證明了她倆的來意,與死者的死因,毫無關聯,不由劍眉緊皺,暗地忖道,「我何不到死者屋中搜查一番,也許能有所發現!」
  他想到就做,身形一晃,就向那五文外的茅屋中射去。
  屋內幾斷椅殘,爐鼎木櫥瓶罐等物,狼藉一地,顯然是經過一場凶狠的搏鬥。
  忽然——
  忽然屋角裡一件紅得刺眼的東西,映人楊志宗的眼簾。
  楊志宗過去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張大紅柬帖,不由出聲念道:「茲特派本教雲台分壇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等,持帖叩謁,敦請閣下出山,本教『養生殿』殿主一席,虛位以待,萬折勿卻。
  陰魔教教主拜具」
  楊志宗念完之後,不禁目眺欲裂,臉上殺機雲湧,熱血沸騰,咬牙切齒的道:「又是陰魔教的傑作,本令主不殺盡你們這些魔息子,誓不為人!」
  陰魔教主派人持帖,要請「賽扁鵲吳濟人」出師,加盟』『陰魔教」,任為「養生殿殿主」,極可能是「賽扁鵲吳擠人」不肯答應而慘遭殺害。
  這時,蒙面女和「索魄擔娥」已不聲不響的跟了進來,楊志宗的一舉一動,全人她倆之眼,綠紗蒙面女忽地向「索魄擔娥」道:「秦嬸嬸,這殺害吳老前輩的兇手,必定是『明廉教』所屬的『雲台分壇』壇主『黑煞在命吳天霸』率眾所為無疑!」
  「雲台分壇在什麼地方?」
  「在商州境內的雲台鎮!」
  楊志宗不由心中一動,自己此去華山赴約,商州是必經之地,我何不順道向雲台鎮一行,給那些魔息子先來個現世現報!」
  主意打定之後,心情似乎也不如先前的激動,一言不發的走出屋外,把『賽扁鵲吳濟人』的屍體,托入茅屋之中,端正的放在草堂正中,然後下拜祝禱道:「老前輩英靈不遠,晚輩楊志宗決以全力誅凶除魔,為老前輩索此血債,以報昔年對晚輩師門大患於萬
  祝畢之後,返身出屋。
  終紗蒙面女等二人,在一旁看很頻頻點頭。
  楊志宗隨即在屋內尋到一點火種,把茅屋點燃起來,烈焰飛騰之中,一代醫隱,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生命旅程。
  江湖中的恩怨仇殺,就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波未已,一波又生,無了無休。
  楊志宗火葬了「賽扁鵲吳濟人」之後,也不理會繹紗蒙面女等兩人,懷著滿腔的殺氣,飛身縱離。
  綠紗蒙面女,望著楊志宗人影消失的方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兩顆淚珠,從蒙面維妙之後,悄悄滴落腮邊,苦心在空虛之中,含有無邊的酸楚!
  她是否傷心人別有懷抱?
  抑或是與楊志宗之間,真的有什麼牽纏?
  且說楊志宗懷著無比的殺氣,縱離現場,這時他的意念之中,只有一個可怕的字:
  「殺!」
  路上,他略事打尖之後,連夜疾趕!
  第二天早晨,他已置身距商州城不足五十里的官道上!
  突然,十幾騎怒馬,風馳電掣般從身後奔來,楊志宗頭也不抬的朝路邊一閃,十幾騎馬,帶起漫天沙塵,擦身而過,隱約之中,馬上人的話聲飄人耳中。
  「分壇主,這者不死的真是自己找死,不識抬舉!」
  「嘿嘿!陰魔教幾曾放過……」
  楊志宗暗罵一聲:一魔息於,果然是你們下的手盧
  身形一起,如經天長虹,兩個起落,已超越十餘騎人馬,挺立官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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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0:17:42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踐約望月坪

  十餘騎人馬,正自奔行之間,忽然見有人橫阻道中,齊齊一勒馬韁,一陣烯聿聿的嘶鳴聲中,馬兒人立而起,好半晌才緩住勢子。
  一看阻路的竟然是一個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但面容冷漠之中蘊著煞氣。
  其中一個瘦長漢子,越到眾騎之間,手中馬鞭,就空一掄一抖,「砰!」的一聲暴響,睜著一雙三角眼,高聲喝叱道,「小子,你大概活膩了,敢阻爺們的路!「
  楊志宗俊目一瞪,迸射出兩道冷電似的寒芒,朝那瘦長漢子的臉上一掠,那瘦長漢子被他一眼看得在馬背之上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暗道:「好精湛的內功!「
  但他自恃人多,而且平時作威作福已慣,一怔之後,又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存心?好好給大爺回話,否則當心你的小命!」
  楊志宗先不理這個碴,把目光飄向眾人,只見這一行人老少不等共有十三人之多,其中當頭的一個面目燻黑,獅鼻環眼,頷下一撮鋼針也似的短髭,身軀偉岸,坐在馬上,彷彿一座鐵塔,看來這傢伙很可能就是「陰魔教」屬下「雲台分壇」的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了。
  那瘦長漢子,見對方連理都不屑理他,不禁惱羞成怒,厲聲喝道:「好小子,先給你一點厲害嘗嘗!「
  話聲中,兩腿一挾馬腹,就那馬前衝之勢,手中馬鞭一掄,兜頭罩臉的就向楊志宗砸去,勢疾力猛,激起絲絲勁風。
  楊志宗低喝一聲:「找死!」連看都不看,挨到那鞭梢距頭頂不及三寸之際,閃電般伸手一措,抓個正著,順手注目一帶,竟把那漢子帶離馬鞍。
  瘦長漢子大話說在前面,焉知一出手就吃了虧,就當他被帶離馬鞍之際,——鬆手棄了馬鞭,凌空一個鷂子翻身,又坐回馬鞍之上。
  這——手輕功,自是不弱。
  楊志宗是懷著滿腔的怨毒而來,出手豈有留情,當下把守在手中的馬鞭一抖,抖得筆也似直,勁透鞭梢,朝路邊一塊大青石擲去。
  「嚓!」的一聲,馬鞭齊柄而沒。
  這一手驚人的內功,使十幾個人為之目瞪口呆,毫無疑問他的功力已經到了飛花摘葉均可傷人的地步。
  楊志宗投鞭人石之後,面向那瘦長漢子淡淡的一笑道:「就先打發你上路吧!「
  吧字出口,一股駭電奔雷般的如山勁氣,轟然捲出。慘嗥聲中,夾著一聲悲鳴,頓見紅光進現,那瘦長漢子連同胯下的坐騎,雙雙橫屍就地。
  震驚聲中,十二條人影,紛紛離鞍下地,向楊志宗身前圍來,一個個面帶怒色,眼露殺光,氣勢洶洶,像一群被激怒了的野獸。
  雖然楊志宗一出手之下就毀了對方一個高手,功力是駭人的,但他們倚侍人多勢眾,一個個橫眉豎目,蓄勢待發。
  楊志宗雙目赤紅,臉罩濃重殺氣,冷冷注視當前的十二個「陰魔教」高手。
  其中那半截黑塔也似的莽漢,聲如閃雷似的道:「小子,你敢是吃了天雷豹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士!「
  楊志宗冷哼了一聲道:「你們都是陰魔教下?」
  「嗯!」
  「那閣下當然是雲台分壇壇主『黑煞奪命吳夭霸』了!」
  「哈哈哈哈!小子,既知我名,還敢出手傷我手下!」
  「賽扁鵲吳濟人是不是死在爾等手下?」
  十二個陰魔教高手,連「黑煞奪命吳天霸」在內,齊齊面上變色,往後退了一步,十二雙驚詫至極的眼光,齊齊盯向楊志宗。
  「雲台分壇」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奉教主密令,率領屬下十二個香主,持帖前往請「賽扁鵲吳濟人」出任該教「養生殿」之主,不從的話,就毀了他,這件事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回萬沒料到這冷漠少年,竟然如眼見一般,焉能不驚。
  他們卻沒想到百密一疏,把那張陰魔教主致「賽扁鵲吳濟人」的帖,遺落現場,而讓楊志宗發現。
  「賽扁鵲吳濟人」昔年曾有大恩於楊志宗的師門,楊志宗早存報恩之心,苦於對方已經歸隱,欲報無從,無巧不巧的碰上絳紗蒙面女和「索魂桓娥」,言語之中透露出要向「賽扁鵲吳濟人」求藥,跟蹤而去,才撞上這場慘案,否則的話,這一代醫隱豈不冤沉海底!
  楊志宗尋出端倪之後,誓為報仇,以償昔日之思。
  且說「陰魔教」十二個高手,一陣驚愕之後,不約而同的全起了殺心,如果這件事傳到教主耳中,將獲得辦事不密的罪名。
  而且「陰魔教」目前正在大肆網羅奇材異能之士,影響不小。
  但猜不透的,是這少年的來路。
  「黑煞奪命吳天霸」陰惻惻的一笑道:「小子,你準備怎麼樣?」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答道:「我怕殺錯了人,所以先問個清楚,你們既然坦承不諱,那沒得話說了!」
  這句狂傲無倫的話,視這十二高手如掌中之物,生殺予奪任便,十二高手,不由怒哼出聲,其中兩個老者,搶步上前,其中一個較高的老者,手指楊志宗道:「小子,你敢是要為『賽扁鵲』那死鬼討取公道?」
  「不錯,我要你們百倍償命!「
  「嘿嘿!小子,你算什麼東西?」
  楊志宗俊面一寒,殺機陡起,沉聲道:「什麼東西?說出來你們就沒命了!」
  另一個老者立即插口道,「小子,你的口氣比天還大,先報個名來,本香主好給你上冊?」
  楊志宗緩緩自懷中掣出「殘肢令」向眾人面前一晃。
  「殘肢令!」
  驚呼聲中,一個個面目失色,心中直冒寒氣。
  銀芒閃處,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兩聲慘嗥,立地傳出,噴起兩蓬血雨,那兩個老者兩臂各被齊肩削去,前胸各被刺穿一孔,就地橫屍。
  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殘肢令主」是如何出的手。
  一個個面呈死灰之色,顫抖不已。
  先後有三個香主,毀在「殘肢令主」的手下。
  「黑煞奪命吳天霸」雙目盡赤,暴吼一聲:「上!」
  其餘九個高手,齊齊「嘿!「了一聲,掣出兵刃,刀光映日生輝,劍芒打閃,挾著駭人至極的掌勁,如狂風疾雨般向楊志宗暴捲過去。
  楊志宗恨哼一聲,左掌有令,猛然穿人人群之中。
  他早已橫下了心,要毀去這些魔爪子,掌令均以十成功勁發出,猶如虎人羊群,慘嗥之聲,響成一片,血箭亂射,人影橫飛。
  轉眼之間,九個高手沒有半個活著。
  只剩下一個「黑煞奪命吳天霸」,目眥欲裂的瞪視著這不可一世的小煞星。
  幾個照面,毀去了十二個一等一的高手,這種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
  「黑煞奪命吳天霸」身為分壇之主,武功當然並非泛泛,眼看自己帶出的手下十二個香主,死亡淨盡,這口氣叫他如何吞得下!
  當下豹眼圓睜,無限怨毒的朝楊志宗獰聲喝道:「小鬼,本壇主不把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進步欺身,雙掌一掄,連環拍出,掌掌具有開碑碎石之威,疾勁銳嘯,如大海中的巨浪般,一波一波的翻湧而出,眨眼之間,拍出了十八掌之多。
  楊志宗哪裡會放在心上,右掌連圈連劃,紅白相間的氣流,層層圈出。
  一陣陣連珠般的「波!波!」聲中,剛猛無比掌風,碰上紅白相間的「兩極真元」,有如泥牛人海,被消卸得無影無蹤。
  「黑煞奪命吳天霸」一輪疾攻無效,忙自收招暴退,身形一矮,曲背弓腰,兩掌緩緩上提,待至乎胸,雙掌竟然透大一倍有餘,呈烏黑之色,目瞪如銅鈴,額下短髭,根根朝立如刺蝟,滿臉民氣,形態獰猛可怖。
  楊志宗見狀,心裡急忖道:「對方既以『黑煞奪命』為號,看樣子必定是要使出成名絕技『黑煞掌』意存一拼無疑!」
  可也不敢太過大意,雙掌虛虛下垂,表面上氣定神鬧,暗中已貫足了「乾元真罡」,準備來個以硬碰硬,看看「黑煞掌」究竟強到什麼程度。
  「黑煞奪命吳天霸」運足黑煞神功之後,暴喝一聲:「小子,納命來!」
  吐氣開聲,雙掌猛然推出,他這一著可說是拚命之舉,已經毫不保留的以畢生功力,全力施為,勢如巨瀑怒潮,狂湧暴捲而出,掌風之中,夾著絲絲黑氣,他有心一舉而擊倒對方,不說毀去對方的話,至少得使對方受點傷。
  楊志宗半聲不哼,雙掌平胸推出,一股駭人至極的罡氣,有如裂岸驚濤,撼山震岳,以雷霆萬鈞之勢,匝地捲出。
  勁氣相接,爆發一聲地裂山崩的巨響,沙石塵埃,蔽天旋起。
  悶呼聲中,「黑煞奪命吳天霸」蹬蹬蹬一連退了五個大步。
  楊志宗也被震得退了三步,方才穩住身形,心中為之一緊,這「黑煞奪命吳天霸」的功力,實非等閒,竟能硬接了自己十成功勁的反擊而不倒。
  塵紗散處,只見原來橫七豎八的屍體,已被震得散落五丈之外。
  那些坐騎,似久經訓練而不散,但已退到十丈之外。
  一招下來,「黑煞奪命吳天霸」已知自己的功力,絕非對方之敵,頓生遲意,心思:「對方既然是本教通令全力以謀的『殘肢令主』,教中不少好手,喪命在他手下,我何必在此枉送性命,還是暫且脫身,傳訊總壇為上!「
  心念及此,嘿嘿一笑道:「小子,這筆帳錯過今天再算!」
  算字出口,人已閃飄十丈之外,正待換勢再起,一看,不由心膽俱寒,「殘肢令主」已無聲無息的橫攔身前,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想走嗎?可沒這麼容易I」
  「小子,本壇主尚有要事待辦,這段樑子錯過今天再算!」
  「吳天霸,你認敗服輸了?」
  「黑煞奪命吳天霸」身為江湖第一大教的分壇之主,這認敗服輸的話,如何說得出口來,一張黑臉,頓成紫醬之色,但事實擺在跟前,再鬥下去,可能與其他的十二個香主,同一命運,心念幾轉之後,咬牙道:「今天大爺認栽,改日再找你算帳!「
  楊志宗不屑已極的冷哼一聲道,「認栽也不行!」
  「黑煞奪命吳天霸」何等桀驁不馴之輩,幾乎氣得發昏。暴吼如雷道:「小子,你待如何?」
  「殺害『賽扁鵲吳濟人』,你是正凶之一,本令主不會放過你!」
  「黑煞奪命」』羞怒攻心,身軀一挫,咬牙切齒的道:「小子,大爺豁出去了!「
  雙掌驀舉,以畢生之力,猛劈而出。
  楊志宗雙掌乎提,凝重十分的推出,這一推之勢,他已用了全部功勁。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暴響,慘哼之聲突起,「黑煞奪命」如滾地繡球般,直被摔到一丈之外,雙掌已齊腕而折,鮮血泉湧而出,但他又倔強的搖晃著站起身軀,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痛苦使得他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但他忍住了,不再哼出聲,額角上黃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口角也流出兩縷鮮紅,形貌更見猙獰。
  楊志宗念頭一轉,忽道:「吳天霸,你坦白回答本令一個問題,本令今天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小子,你下手吧!這筆債本教遲早會向你討!「
  「哼!『陰魔教』欠本令的帳還多著呢!何必來討,我自會去取!」
  「小子,本壇主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真的?」
  「毋需你廢話了!」
  「如此本令成全你,不過在你死前還告訴你一句話,『雲台分壇』已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運,這是你們殺害一代醫隱的百倍代價!」
  「黑煞奪命吳天霸」像野獸臨死前的哀鳴般慘哼一聲道:「小子,你趕盡殺絕……」
  以下的話還未說出,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已告迎胸而來,慘嗥半聲,五腑盡糜而死,半截黑塔似的龐大身軀,倒地有聲。
  楊志宗盤算路程,此去「雲台鎮」不遠,一不做二不休,率性把這幫魔爪子的巢穴「雲台分壇」挑了吧!
  於是——
  楊志宗趕回那十二匹坐騎,把地上的屍體,—一拴縛在馬鞍之上,那最先喪命的瘦長漢子,坐騎已死,乃把他的屍體,加縛在另一騎之上,手一揮、勁風湧處,那十二匹馬,昂頭疾馳而去。
  馬慣識途,這一奔跑,當然是直向「雲台分壇」而去。
  楊志宗身形一展,緊隨馬後。
  雲台鎮——不過是依山而居的數百戶人家!
  雲台分壇——設在鎮西峽谷之內,插天高峰,形成一道狹長的險峻山峽,人峽三里,谷地突然一展,屋舍櫛比,約有百來間,這便是分壇所在之地。
  一抹殘陽,把峽谷之內染上一層暗淡的紅色,幾片浮雲,從峽頂的天際悠然飄逝,谷內顯得份外的靜溢,誰也料不到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將來臨。
  一陣雜奮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峽谷外的卡哨,認得是分壇主一行回谷,忙以訊號,一重重的傳人壇內。
  在卡哨的眼中,見馬行如飛,馬上人都伏鞍而馳,一時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十餘匹怒馬,越過重重卡哨,直趨壇外!「場。
  !「場上,已聚集了分壇上下數十高手,在迎接分壇主一行人的歸來。
  那十餘匹馬,停下之後,口中呼呼的噴著熱氣,而馬上人卻依然伏鞍如故,毫無動靜,這事可就透著奇怪!
  「血!「
  人群之中,有人驚惶的叫起來!
  眾人方才感到事有蹊蹺,峰擁上前一看,竟然是十餘具血跡淋漓殘肢不全的死屍,於是全壇轟然,驚惶失措!
  一陣陣的警鐘聲,突破黃昏的靜溢,傳人每一個教眾的耳鼓!
  人群紛紛湧向壇前的!「場集中,全都被這突然慘變,震得惶惑不安,六神無主。
  「雲台分壇」頓時籠罩上一片慘霧愁雲,有如臨末日之感。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一面下令加強卡哨,嚴密戒備,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開緊急會議,商討應付這突然之變。
  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黑煞功在江湖中罕逢敵手,所率領的十二個香主又都是分壇中精選的好手,想不到竟會伏屍而回。
  據他們所知,此次前去促請「賽扁鵲吳濟人」出山,本來並不值得派出這多好手,因為「賽華扁吳濟人」的醫道,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妙,但武功卻是平平。
  那這一行人的被殺,顯然是另外的高手所為。
  但這下手的人是誰呢?或許下手的不止一人!
  能夠使十二個好手無一倖免,而且還把屍首縛在馬背上送回來,如果真的是一個人所為的話,那這人的功力,已經到了相當可怕的地步。
  而且行兇的一方,極可能是向整個「陰魔教」挑戰,動機絕不單純。
  目前唯一處理的辦法,除了嚴密戒備之外,就是緊急傳報總壇,請示處理。
  就在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與各香主以上的高手們在壇內集議之際——
  突然——
  一聲陰森至極冷笑,傳人眾人耳鼓。
  笑聲陰冷得像是發自幽靈之口,使人不寒而慄。
  壇內集議的高手,一個個面現驚驚惶之色,紛紛離座而起。
  「卡嚓!」
  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令壇居中橫樑之中,出現了一樣白森森的東西,不由全從心底冒出寒氣,一看——
  一柄精光雪亮,寒氣森森,亦刀亦鋸的怪兵刃,斜插在橫樑之上。
  「殘肢令!」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首先驚呼出聲。
  這一聲「殘肢令」有如一個平地焦雷,震得壇內眾高手亡魂皆冒。
  「殘肢令主」所到之處,必然是一片血腥,這煞星既已光臨「雲台分壇」,其後果不言可喻,分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一行人之死,必是這煞星的傑作無疑。
  就在眾高手驚駭莫名的當口,一個俊美絕倫但卻冷漠得令人生畏的少年,在令壇沿口之下現身,如電炬般的眼芒,一掃眾人之後,冷冰冰的發話道:「如果要避免流血,即時與本令解散『雲台分壇』!「
  這種狂傲絕倫,蠻橫得不近情理的話,聽在眾高手的耳中,簡直不是味道,難道憑他的一句話而解散分壇。
  「噹!噹!當……」
  令壇之內,警鐘大鳴,剎那之間,無數教眾,蜂擁而來,把令壇周圍,圍了個水洩不通,如臨大敵。
  「殘肢令主」之名,可說是在江湖中人皆知,橫樑之上斜插的那柄怪兵刃,等於告訴這些教眾將要發生了什麼事,一陣交頭接耳之後,個個面現驚駭之色,噤若寒蟬。
  這煞星何以不聲不響的在令壇之前現身,沒有一個人知道。
  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勉強定了心神之後,硬起頭皮道:「閣下來意可否見告?」
  楊志宗冷冷的反問道:「你是什麼身份?」
  「雲台分壇副分壇主閃電手朱寬。」
  「好極,本令沒有多餘的時間囉嗦,為了一代醫隱『賽扁鵲吳濟人』慘遭你們殺害,除正凶十二人已伏誅外,著令解散分壇,以為作惡者的薄戒!」
  壇內外所有的教眾,為之心頭劇震。
  楊志宗又向「閃電手朱寬」道:「現在由你下令解散分壇!」
  「閃電手未寬」心寒膽顫,面呈極端為難之色,他豈敢下令解散分壇,即使他僥倖能逃出「殘肢令」下,也躲不過「陰魔教」酷毒教規的制裁,當下壯起膽子道:「這個辦不到!」
  「辦不到?」
  「歉難從命!「
  「那你是準備流血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是人,而且分壇主等十二人的死,使每一個徒眾,悲憤境膺,只是懾於「殘肢令主」之名,不敢表露出來,經這一逼,所有在場的教眾,不由一陣嘩然。
  楊志宗冷眼一掃圍在週遭的一片黑壓壓的教眾,轉頭又向「閃電手朱寬」道:「你答不答應下令解散分壇?」
  「閃電手朱寬」面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一咬牙道:「閣下未免逼人太甚!」
  「哈哈!本令主為了不願多造殺孽,所以才提這個條件,那你的意思是要本令自行實踐這句話了?」
  「閃電手朱寬」身側,突然閃出兩條人影,暴喝一聲道:「好殘暴的小子!」
  兩棲長劍,疾逾電閃的向「殘肢令主」楊志宗劈去。
  「找死!」
  楊志宗單掌一揚,兩個遂起發難的高手,各發出一聲慘降,立斃當場。
  舉手投足之間,毀了兩個高手,這份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教眾又是一陣嘩然。
  「閃電手朱寬」悲呼一聲,掌出如電,碎然拍向楊志宗胸前要害大穴。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的確不愧「閃電手」之名,而且招式也夠狠辣凌厲,但他快,楊志宗更快,一式「移形換影」人影頓沓,待到重現時,手中已多了那柄斜釘在橫樑正中的「殘膠令」,這種身法,簡直形同鬼魅幽靈。
  「閃電手朱寬「一式走空,心中一凜,電疾向橫裡飄退五尺,見「殘肢令主」手持「殘肢令」又站回原處,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但,事逼此處,他無法不出手,即使明知是死路,也得豁出性命闖上一闖。
  一頓之後,又告閃電般攻出!
  楊志宗大喝一聲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令!「
  口中說話,手卻不停,左掌拍出一股如山勁氣,把對方的身形招式一阻,右手一招「殘肢斷魂」差不多同一時間施出。
  一聲慘絕人裹的慘嗥,震得所有的教眾心碎膽裂,頓見紅光進現,「閃電手朱寬」兩腿被齊股削去,前胸血噴如泉,身形緩緩倒下。
  一旁香主以上的高手,各各悲呼一聲,湧身而上,十餘道勁風,接著絲絲劍氣,罩向楊志宗,威勢卻也不能忽視。
  楊志宗殺機已起,左掌右令,一陣疾揮狂劈,慘嗥之聲,此起被落,響成一片,但見血雨亂灑,殘肢四射,令壇之內,頓成屍堆血池。
  僅有少數幾個香主,見機得早,倖免一死,但早已魂兒離了竅。
  壇外!「場附近合圍的教眾,自知如果出手的話,等於是以卵擊石,平白送死,一個個呆若木雞,不言亦不動。
  這一陣狂殺之後,令壇內外,靜得落針可聞,死寂的空氣中,充滿了死亡和恐怖。
  楊志宗靜立片刻之後,移步轉身,徐徐走入壇外場。
  擁塞在令壇門外的徒眾如波浪倒捲,紛紛後退,一個個眼中流露出像囚犯上斷頭台似』的駭極光芒。
  楊志宗立定身形之後,疾言厲色的高聲道:「本令主不為已甚,識相的立即離開『雲台分壇』改過遷善,各安生理,本令從一數到三,如有不願離開的;莫怪令下無情!」
  「一!「
  教眾之中,立即起了一陣騷動。
  「二!」
  人影紛紛閃晃,如潮水般退去,不待三字出口,早已走得一乾二淨。
  楊志宗因凜於「北瘋半悟和尚」一再勸戒他少造殺孽,所以在殺機熾旺之時,仍然留了分寸,否則的話,「雲台分壇」怕不和那「紫雲幫」一樣,遭到血洗的命運。
  夜色淒迷,「雲台分壇」一片死寂,沒有一點燈火,也沒有半絲聲息。
  夜——
  統治著一切,也掩蓋了一切!
  楊志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仰首向天,喃喃祝禱道:「吳老前輩,你可以瞑目了!」
  祝畢,身形一展,如夜飛蝙幅,飛身離開了「雲台分壇」。
  現在他一心記掛著的是趕赴華山望月坪,替武林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雖然這個約會僅是為了昔年雙奇一異在巫山神女峰印證武學時,雙奇以一招之差,敗於一異,互約二十年後,再次會面較技,又因武林一異在五年前因練功走火入魔,所以才有以傳人代履此約的事發生。
  名雖印證,其實這中間卻有名份之爭,因武林一異,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稱,所以楊志宗的內心難免感到忐忑不安。
  他沒有爭名求勝的心,但如果真正不敵的活,雙奇慧眼識奇材,對他們的一番期許,將成幻影,他想盡可能的不讓這兩位老人家失望,當然這其中沒有勉強求勝的成份。
  就在月圓之夕的日落時分,楊志宗已進人了華山山區。
  但見群峰聳翠,崗巒羅列,人目一片莽莽蒼蒼。
  俄頃,夜幕低垂,星斗差橫,楊志宗徑朝那最高的一峰馳去,但山外有山,峰裡套峰,一峰比一峰高,山勢綿亙無窮無盡,要想尋到那名不見經傳的望月坪,可不是件易事,他只牢記住是在主峰之後。
  星星一個接一個的暗淡隱逝,一輪明月,從峰頂的樹梢升起。
  千山萬壑,一片空濛。
  楊志宗奔馳得更快了,內心惶急不已,因為他還沒有找到「望月坪」。
  月上中天,楊志宗停身在一處峰頂,遠望群山低頭拱伏,心想:「這裡應該是最高峰了,但望月坪在哪裡呢?
  楊志宗正自流目顧盼,不得主意的當口——
  突然——
  一聲清朗的語音,自不遠之處飄送過來:「上面敢是楊少俠,在下久候了!」
  聲音人耳,楊志宗登時俊面一熱,暗道一聲:「慚愧!把自己的行蹤人了別人的眼,還死自全然不覺。」循著聲音,目光透過那濃密林木的隙縫,只見離自己立足之地的下方不及五十丈之地,從半壁之中,突出一塊小小的方坪,方坪正中,死立著一條人影。
  楊志宗應了一聲:「請恕小可失禮!」身形一起,如灰鶴騰空,輕靈妙曼的盤空三匝,輕輕落在方坪之上,點塵不驚。
  「好身法!」
  一聲蒼勁的聲音方歇,又是一聲銀鈴般歡叫聲:「宗哥哥,我們以為你不來了,真急煞人!」
  接著一條纖細切娜的身影,盈盈走了過來!
  「瓊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能不來嗎?」
  楊志宗一看尉遲瓊姑娘,顯然比分手時清瘦了許多,他不敢多看那火熱般的眸子,俊目移處,尉遲瓊身後,靠山壁的地方,坐著「北瘋半悟和尚」和「南癡愚駿釣輿」,正自舉杯吸飲,旁邊一張木椅,上面半躺著一個鬢髮如銀的清瘦老者。
  楊志宗忙搶身上前見過雙奇,然後轉向那半躺的老人道:「老前輩想是武林一異凌老前輩了,晚輩楊志宗叩見!「
  說著拜了下去,只是那老人哈哈一聲宏笑,單手微指道:「娃兒免禮!「
  一股絕強的勁道,倏然湧來,托住下拜之勢!
  楊志宗豪性突發,摹集全身功力,向下一沉,硬生生的拜了下去,然後才緩緩站起來,但臉容之上,仍是一片誠謹之色。
  南癡北瘋兩個老人,舉杯不飲,微笑的看著楊志宗。
  武林一異「西嶽之主凌夷風」證了半晌之後,突然發出一陣穿越九霄的狂笑,聲如斷金裂帛,搖曳長空,引起四山齊應,宿鳥驚飛,笑聲止了,娜娜裊裊餘音,仍迴繞激盪,久久不絕!
  「好!好!好1」
  楊志宗靜靜的立著,不發一語,尉遲瓊姑娘,緊挨著他並肩而立。
  「北瘋半悟和尚」猛吸了一口酒,向「西嶽之主」道:「凌老兒,你好些什麼?」
  「西嶽之主」眼射奇光,又瞥了楊志宗一眼,轉向北瘋道:「單憑這一點,我凌夷風今天輸定了!」
  「什麼話?」
  「人中之龍,武林奇蔭,你兩個既瘋又愚的老不死,眼力好,運道好2!」
  「凌老兒,你知道我倆是不收傳人的,這娃兒被我瘋和尚發現,拿來做個替身,匝應景而已,如果你認為身份不合,就取銷了今晚之舉吧!「
  「笑話,我既答應在先,任由你倆物色代替的人物,焉有反悔之理廠
  「南癡愚駿釣臾」老眼瞇成一條縫,懶洋洋的插口道:「反正是印證性質,勝負無傷大雅,我們這三個老而不死的,就當熱鬧看吧!」、「武林一異西嶽之主凌夷風」突然向坪中一抬手道:「天華過來,見見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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