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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急聲道:“王老六,省省吧,快把車駕進去。”
武同春一旋身,到了車前,攔住馬頭。
趕車的的確是有眼不識泰山,跳落地面,一馬鞭朝武同春兜頭抽去,武同春隨手一揮,在修哼聲中,趕王的直摔到兩丈之外,跌了個大翻元寶。
老人向前一欺身,腰也直了,背也不弓了,眸子裡射出兩道精芒,厲聲道:“'無情劍客',你大張狂了,到底意欲何為?”
冷笑數聲,武同春道:“裝的可是真像。說,馬車裡是什麼人?”
那趕車的已站起身來,惡狠狠撲近,一聽“無情劍客”四個字,登時窒在中途,腳底下長了根,目中盡是駭芒,凶焰全消失了。
老人厲聲道:“車裡是誰,與你全無關係。”
武同春道:“本劍客在問是誰?”
老人陰聲道:“你自己看吧?”
武同春拔出霜刃,用劍尖挑起車簾,運目一看,不由驚呼出聲,連退了兩三步。
車廂裡的座位上,縛著一個人,頸子也被繩索反勒住,口裡塞著東西,雖在暗夜,但以武同春超人的目力,仍可看出被縛者遍身血污,看樣子不是受傷便是曾遭酷刑,一下子倒認不出是生人還是熟人。
只是絕不是白石玉。
老人冷冷地道:“怎麼樣,與你是不相干吧?”
武同春不答腔,再次上前把車簾反掀上去,仔細一看,心頭為之大震,車中人赫然是“流宗門”掌令“萍踪劍客”宋天培。 ”
宋天培並非泛泛之輩,竟然落人對方之手,這實在是想不到的事。
老人又道:“你還想做什麼?”
武同春心念疾轉:“宋天培是方桐的血海仇人,不能讓他毀在對方手裡,該由方桐手刃他……”
心念之中,寒聲道:“把他放了!”
老人厲聲道:“無情劍客,你在說什麼?”
武同春道:“我說放人!”
一個沉宏的聲音道:“誰說的?”
武同春轉目望去,門邊多了一個衣冠齊楚的半百老人,看上去極具威儀,暗忖,莫非這老者便是“和合童子”? 心念之中,道:“閣下怎麼稱呼?”
應門的老人代答話:“這便是本宅主人駱老爺子駱正行。”
駱正行開門見山地道:“'無情劍客',你此來到底意欲何為”
“找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誰?”
“'和合童子'賈仙源。”
“奇怪,怎會找到老夫家來?”
“即使不說,在下山知道閣下是天地會的人,此地當是一處秘舵,長話短講,在下不見到人決不甘休!”
“你準備怎麼辦?”
“找不到便流血。”
哈哈一笑,駱正行道:“'無情劍客',別太目中無人,老夫不在乎你劍法高強!”
武同春冰聲道:“好極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地辦,現在先放了車中人,再來談賈仙源吧!”
駱正行目芒一閃,道:“你投效了'流宗門'?”
武同等道:“笑話,在下獨來獨往,沒任何門派值得在下投效!”
“那你要人的目的是什麼?”
“閣下不必知道。”
駱正行出面,那駕車的漢子以為有了倚恃,突地躍上車轅,抖韁摧馬,兩匹馬昂療前衝去。
武同春本站在馬頭前,首當其衝,一個飛躍,避過兩匹馬,凌空出腿,一腳把那趕車的漢子踢飛、下落、揮劍斬斷車桿,兩匹馬拖著半截車桿狂奔而去,留下了車廂,但已離原地兩丈之多。
那漢子趴在三丈之外慘哼,已無法起身,看來是骨頭摔斷了。
虎吼一聲,駱正行與那姓牛的老人雙雙搶進。
武同春迎了過去,霜刃劃出,兩老者不敢接其鋒,雙雙彈了開去。
姓牛的老人,又彈回大門邊,撐起了棄在地上的燈籠,燈光微弱,根本毫無作用,但他仍高高撐在手中。
武同春沒去注意那燈籠,用劍劈開車廂,劃斷繩索,宋天培自己掏出了塞在口裡的破布來,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武同春問道:“閣下何穴被制?”
宋天培道:“督任與帶脈相交處的重穴。”
武同春立即伸指替他解了穴道。
宋天培突地采聲道:“注意那燈籠,毒!”
老人高撐的紙燈籠,正在裊裊冒煙,向現場擴散。
武同春行動如電,一道白光,劃向那老人。
老人脫手把燈籠迎著武同春拋擲,燈籠被絞碎、熄滅、餘煙仍冒個不停,只這一瞬之間,老人與駱正行已雙雙逃離現場。
宋天培大叫一聲:“快退!”
聲落,人已到了三丈之外,行動如風,身法利落,一個受了重創的人,穴道一解,便能行動目如,這顯示出他功力的深厚。
武同春也急閃退,到了宋天培身邊,忍不住問道:“以閣下的能耐,怎會被人所乘?”
宋天培搖搖頭,道:“陰溝裡翻船,不說也罷,天地會是黔驢技窮了,連下三爛的手段都用出來,倒是武老弟援手之情……”
武同春立即接話道:“在下也曾受閣下之情,自劍陣脫困,以後咱們算兩不相欠,在下還有事要辦,閣下自便吧!”
說完,又朝大門走去。
宋天培大聲道:“毒煙還沒散盡!”
武同春立即警覺,蜇身掠向側方,越垣而人。
宅子不小,院大屋深,但不見一絲燈火,也沒任何聲息,似成了空宅。
武同春深悔打草驚蛇,如果一開頭便來個暗探,可能事情已有眉目,現在,對方除了穩操勝券,否則不會現面的。
到底“和合童子”在不在這宅內,如果在,他為何不現身呢? 白石玉是陷身在這宅中的麼? 可惜不曾問明白“和合童子”的生形相貌,找起來便增加了一重困難,這點“鬼叫化”
何以沒先想到呢? 突地,武同春想到了剛到達此地時,碰到的兩個莊稼漢。 顯然並非真正的莊稼漢,而是天地會的弟子。
對方早已有了防備,同時由於宋天培的脫走,毫無疑問,“流宗門”將會採取可怕的報復行動,這秘舵如不能保,暫時放棄是上策。
白石玉的人呢? “和合童子”呢? 一想到“和合童子”是匹色狼,不由地替白石玉的命運感到擔憂,如果她是女兒身的秘密被揭穿,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黑紗女”可能不知道這意外,否則會採取行動。
該救的沒救到,反而成全了宋天培,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武同春有些進退維谷,即使人藏在裡面,這大的宅子。 一個人是無法搜遍的,而且對方盡可從容改變位置。
正在籌思無計之際,一串嬌笑,隱約自內院傳來,武同春精神為之一振,只要有人,事情便好辦了。
於是,他像幽靈般朝內院淌去,到了第三重院落,忽地有了燈火,若非是靜夜,聲音是無法傳透兩重院落的。
正屋廳門,懸了兩盞白紗燈,廳內巨燭高燒,明如白晝,一個二十多歲的紅衣少婦,正坐獨酌,兩名青衣少女,站在她身後。
武同春停在中門邊的暗影裡,從暗處看明處,最清楚不過,那紅衣少婦,別說有多美,簡直就像一團火,眉眼含春,口角帶俏,全身都洋溢著誘惑,冷做如武同春,也不由看了怦然心動。
這紅衣少婦是誰? 剛才外面在掄掌動劍,而她卻安然在此地飲酒,這可就透著古怪了。
主人駱正行與姓牛的老人呢,何以不見踪影? 武同春心想:“不管如何,看這女人妖燒美艷,意態撩人,決不是什麼好路道,定與'和合童子'有關,白石玉的事,就著落在她身上……”
心念一決,正待現身,目光突然瞥見廊沿下的院地邊,整整齊齊地排了兩排人,至少在二十人之譜,不言不動,靜靜地躺著,登時頭皮發了炸,是兩排死屍,並非活人。
死者是誰? 這是集體屠殺,難道……在白紗燈的照耀下,武同春發現第一排的頭一名,赫然是在墳場現身與自己動過手的何香主。
這麼說,死的全是“流宗門”的高手,這一發現,使他震驚莫名,天地會的報復可真快,看來,除了宋天培一人之外,此次行動的已全軍盡沒。
宋天培是由馬車送來的,可能是另外的地方嚴刑迫供,所以才一身是血。
紅衣少婦開了口:“偏偏少了個姓宋的,使這份送與“流宗門'的禮物,變得美中不足! ”
鶯聲燕語,顫人心弦。
武同春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噤,聽口氣,這批“流宗門”高於,是這少婦殺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婦,有這大的能耐,確屬駭人聽聞,看樣子,這些屍體天地會準備送還“流宗門”當禮物了,雙方手段之殘酷,可稱旗鼓相當。
奇怪的是這紅衣少婦既有這大的驚人能耐,何以剛才沒現身阻止自己放走來天培,她是剛來的麼? 紅衣少婦又開了口:“客人該到了,怎麼還不見影子?”
說著,呷了一口酒,姿態相當迷人。
武同春本已準備現身,一聽對方有客人,又定下心來,想看看客人是誰。
少婦身後那瓜子臉的青衣少女笑笑道:“這位貴客要等姑奶奶請。”
另一個鵝蛋臉的脆笑一聲,接口道:“一定是面皮嫩,害臊!”
紅衣少婦也斜著媚眼道:“冷面無情的人,臉皮子還會嫩,別胡扯了。”
武同春心頭一震,原來對方等的客人是自己,這麼說,自己的行動,全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當下現身出來,昂首走向廳堂。
進人燈光所及之地,那瓜子臉的少女大聲道:“貴客光臨!”
紅衣少婦抬眼望著廳門。
武同春越過兩排死屍,上階,直趨廳門,四目交投,心頭一盪,他並非好色之徒,也是成過家的人,但這是自然的反應,因為這少婦太美,太富於誘惑了。
素手微抬,紅衣少婦嬌聲道:“大劍客,請進啊!”
定了定心神,武同春跨人廳中,瓜子臉的少女轉到桌邊挪了挪座椅,另一個執起了酒壺,斟上一杯。
紅衣少婦春花也似地一笑道:“請坐,候駕多時了!”
武同春目光一掃桌面,杯筷是早準備好了的,菜餚也很精緻,冷聲開口道:“在下不是飲酒來的。”
嫣然一笑,紅衣少婦道:“大劍客,開明些,我非常欣賞你的風度,任何事都有解決之道,坐下來杯酒慢談不是更好麼?”
武同春心裡已定了主意,寒聲道:“站著談也是一樣!”
“喲”一聲,紅衣少婦道:“這多煞風景,不動氣,不變臉,一樣可以解決問題,堂堂無雙堡少堡主,不致教人笑為不夠風度吧?”
除了老奸巨猾,人總是有好勝之心,而且喜歡聽好聽的話,這是人性天生的弱點。
武同春自不例外,一方面他自持功高,另方面這少婦的美艷,沖淡了人又對她害怕的感覺了,武同春終於坐了下去。
脆脆地一笑,紅衣少婦舉杯道:“這一杯我敬大劍客!”
武同春乎指觸及酒杯,沒舉起來。
紅衣少婦又道:“放心,這酒裡不會下毒的!”
說完,先乾了照杯。
風度兩個字真會害死人,武同春明知對方是個相當可怕的人物,但仍喝了下去,執壺的少女趕緊替雙方斟酒。
紅衣少婦吹彈得破的粉腮,泛起了兩片紅霞,咫尺相對,更加表現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魁力。
但武同春僅止於自然反應上的心動,他沒忘記他此來所為何事。
紅衣少婦似水眸光一閃,道:“人家都叫我'桃花女',我先目我介紹,現在談正事吧!”
武同春心頭一動,這外號沒聽說過,但聽來人如其名,決非善類,定定神,道:“在下的來意,芳駕當已知道?”
“桃花女”意外地沒轉彎抹角,但然道:“不錯,我聽說了,你來找'和合童子',為什麼?”
武同春也開門見山地道:“在下一位好友白石玉落在他的手中,所以特來一會。”
“桃花女”黛眉微微一蹩,道:“那姓白的是你的好友?”
這一說,證明白石玉是真的落在“和合童子”手中了。
武同春道:“是的!”
“桃花女”偏起頭道:“她很美,是麼?”
全身為之一顫,白石玉的底牌已被揭穿了,顯示情況已相當嚴重,目芒一閃,道:“她人在何處?”
“桃花女”道:“別急,我會告訴你的,先用點酒菜……”
武同春厲聲道:“不,在下馬上要知道。”
柔媚地一笑,“桃花女”道:“你是擔心她會被……”
半句話中途頓住。
後半句當然不用說出口,誰也聽得懂。
武同春眼裡泛出了然芒,咬牙道:“鄭重聲明,在下來要人,是基於道義,彼此並沒兒女之私,如果她……不幸的話,天地會將付出難以計算的代價。還有,白石玉是'黑紗女'的妹妹,會有什麼後果,在下不說芳駕也該明白!”
粉腮一變,“桃花女”略顯激動地道:“她是'黑紗女'的妹妹?”
“不錯!”
“那'黑紗女'又是什麼來歷?”
“在下不知道,僅知有其人,知其名,別的無法相告,不過……殺人流血在她不算回事。”
這不是虛聲恫嚇,事實真的如此。
“桃花女”目望空處,眸光連連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武同春迫不及待地道:“人到底在何處?”
“桃花女”籲了口水,收回目光,道:“別急,不會出事的,吃喝完了,我親自帶你去如何?”
武同春道:“在下無意飲食。”
“桃花女”媚笑著道:“這算是條件,如何?”
武同春心念疾轉:“如果此刻翻臉,用強硬手段,可能把事情弄砸,從'流宗門'這些高手之被殺而論,這女人可能不那麼容易制服,同時由於食物的引誘,飢火業已上升,餓著肚子辦事,多少會打折扣。可是……,這女人如此好說話,肯帶自己去……”
心念之中,沉聲道:“芳駕毫不考慮,便帶在下去見'和合童子'”
笑了笑,“桃花女”不假思索地道:“這很簡單,你大劍客出了面,'黑紗女'又是惹不起的人物,我帶你去由他們自己作主,我便不負後果之責,至於他們的反應如何,我無法須知,由你自去應付。”
話說得入情入理,武同春無話可說,點點頭,道:“好吧,就叨擾芳駕盛宴。”
“桃花女”樂不可支地道:“這並非盛宴,便酌而已,請!”
武同春不客氣地開始吃喝。
“桃花女”談笑風生,頻頻勸飲。
不久,武同春感到有些暈眩,似乎不勝酒力,腦海變成了渾噩一片,像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逐漸,“桃花女”的媚眼、香唇、笑聲、肌膚變成火,在他的心裡燃燒,他的眼直了,也冒出了火,一種貪婪與飢渴的火焰。
“桃花女”現在真的像一朵盛開的桃花了,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想折下它。
兩名青衣少女,一樣粉面含春,在咬著指頭。
靈明蔽障,理性盡失,武同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站起身來,口裡徽喘著,兩隻眼死盯在“桃花女”的面上,那樣子像是要吃人。
人與獸的分野,在於人有靈明理性,以道德為行為的規範,一旦靈性喪失,人與禽獸並無二致。
現在,武同春真的成了野獸,口中的狂焰,是獸性的,原始的。 人的外衣,已徹底地撕碎了。
這,正是“跳花女”所希冀的,也是她故意造成的。
武同春面紅筋脹,只差一點不像野獸般咆哮:“嘩啦”一聲,桌子被掀翻,武同春雙臂箕張,把“桃花女”緊緊抱住。
“桃花女一扭動著蛇般的嬌軀,喘息著道:“你……要把我勒死,別猴急,到……房裡去! ”
青衣少女之一,拉了拉武同春,指向房門。
武同春抱起“桃花女”,衝人房內,左右一顧盼,粗暴地把“桃花女”拋在床上,“嗤”地一聲,“桃花女”胸衣裂開,尖挺的雙峰彈了出來。
“桃花女”喘息著,雙眸半開,她在期待下一步。
武同春已忘了自我,除了人類原始的衝動之外,腦海裡什麼也沒存在。
昏黃的燈火下,一幕不堪入目的丑劇就要上演……就在此刻,一個冷厲的聲音道:“你不能這樣!”人隨聲現,一個年齡與武同春彷彿的年輕武士進人房中。
“桃花女”翻身下床,用手掩上被撕裂的胸衣,憤然道:“二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年輕武士面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咬牙道:“你不能這樣放蕩!”
冷極地一笑,“桃花女”道:“金明雄,照規矩我稱你一聲二師兄,我的丈夫死了,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管不著我,現在請你出去!”
金明雄狠狠朝武同春盯了一眼,道:“師妹,你……為什麼對我這樣?”
“桃花女”正在慾念大張之際,受了這干擾;自然是氣極,圓睜杏眼道:“你要我對你怎樣?改嫁你,陪你睡覺?”
武同春除了直覺上需要發洩之外,對方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自然也就不會有反應,他恨第三者阻礙了他,眸中泛出了濃熾的殺機。
金明雄臉孔扭曲成了怪形,咬著牙道:“師妹,談正事,你的使命是什麼,你忘了?”
“桃花女”道:“我沒忘,但我有更好的主意……”
金明雄怒聲道:“更好的主意……哼!你看他是小白臉,所以……”
武同春開始挪步,迫向金明雄,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迫向對敵。
金明雄立即發覺,大吼一聲:“阻止他!”
一個倒彈,到了門外。
“桃花女”抓住武同春的手,盪意盎然地道:“好哥哥,算了,我們金明雄在在門外道:“帥妹,你別錯了主意,師父在等你回話。 ”
武同春再次抱住“桃花女”突地出指一點,武同春栽了下去,金明雄重新入房,“桃花女”從懷中取了粒藥丸,塞入武同春口裡。
一場暴風雨,止息下來。
金明雄舒口大氣,道:“師妹,你……有把握完成任務麼?”
“桃花女”餘憤猶存地道:“二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明雄道:“我是擔心你……按捺不住,故技重演,壞了師父的……”
“桃花女”冷笑了一聲道:“你一定要管我的事?”
“師妹,這不是你個人的事,是我們共同的大事。”
“不錯,但師父交給我辦。”
“師父也要我協助你!”
“不必,我做事不喜歡別人於預。”
“你……叫我別人?”
“除了我自己之外,都可以稱別人,不對麼?”
“師妹,你……當初,我跟大師兄同時愛上你,結果大師兄捷足先登,現在大師兄已經過世,你對我……”
“桃花女”抿了抿櫻口,扯扯胸衣的裂口,冷漠無情地道:“二師兄,人各有志,不能勉強的,你我無緣。”
金明雄目光盯在“桃花女”掩不住的酥胸上,吞了泡口水,期期地道:“你說……我們……無緣?”
“桃花女”不屑地道:“我說這話並非第一次,你未免太健忘了!”
金明雄惱羞成怒地道:“你跟天下任何一個小白臉都有緣,獨獨跟我無緣?……”
“桃花女”面不改色地道:“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樣?金明雄,我這輩子不會愛你,死了這條心吧,如果不是因為師兄妹這層關係,我……哼! ”
金明雄瞪眼道:“你就殺了我?”
“桃花女”不假思索地道:“一點不錯,你說對了!”
金明雄橫眉豎目,臉紅筋脹,但隨即又變為乞憐似的道:“師妹,我到底那一點使你討厭?”
冷哼了一聲,“桃花女”道:“不必明知故問,當初你欺我年幼無知,用詭計騙我失了身,以及又不擇手段破壞我夫妻的感情,你太卑亂我討厭你!”
陰陰一笑,金明雄冷酷地道:“我卑鄙,你這人盡可夫的女人高尚,可以立貞節牌坊了!”
這話說的相當刻毒,也十分刺耳。
任何一個女人,不管多淫蕩,不能說全無自尊心,被人指著額頭罵為淫婦是受不了的。
“桃花女”的臉色泛了青,咬牙切齒地道:“你想死?”
金明雄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栗聲道:“你還殺不了我!”
武同春此刻已慾念全消,只是腦海渾噩如故,木本地坐在地上,什麼也不想,事實上,他已失去了思想的能力。
這一雙男女在他面前的爭執,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任何反應都沒,似乎分別處在兩個世界裡,要救白石玉當然是談不上了。
“桃花女”挑起黛眉道:“要試試看麼!”
凡是富於心機的人,都癢於變,在別人是毫無改變可能的情況下他一樣能轉彎,並非能屈能伸,而是能變。
金明雄的臉色緩和下來,笑笑道:“師妹,我們暫時不要爭,壞了事你就會吃不肖,師父交代,如果你沒十足的把握,就毀了他,不能冒險!”
“桃花女”粉腮連受,最後像突然下了決心似的道:“我自有分寸!”
點點頭,金明雄道:“好,我們得離開此地,說不定'流宗門'的人甚麼時候會來!”
外面院子里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桃花女”道:“是聲送禮的麼!”
一名青衣少女在門外接口道:“是的,是準備去送禮!”
突地,另一名少女驚叫道:“有人闖入!”
話聲甫落,慘號已起。
金明雄采聲道:“是'流宗門'的人,想不到對方來得這麼快,師妹,快行動……”
“桃花女”秀眸中殺光一同,迅快地取出一粒藥丸,遞與武同春,道:“快吞下去。”
武同春木然接過,放人口中,吞下。
院子裡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見人就殺,雞犬不留!”
“桃花女”急向金明雄道:“你先去擋一陣!”
金明雄轉身出房,暴喝聲起,雙方連半句話都沒交代,便動上了手,顯見“流宗門”的高手是挾怨毒而來,蓄意作血的報復。
武同春服下藥丸之後,神色改變了,眸子裡閃射煙煙凶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桃花女”點點頭,拉了他一把,道:“出去,一切聽我的!”
一聲尖厲的慘叫發自廳中,那瓜子臉的青衣少女栽了下去,殷紅的血,立刻在廳地上蜿蜒開來。
鵝蛋臉的少女退避到廳角,衝人廳中的,是一個塔似的虯鬚老者,手中一柄巨劍,比普通的寬了一倍,長了半尺。
“桃花女”與武同春跨出房門。
又是一聲刺耳的慘叫,避在廳角的青衣少女也做了巨靈劍下之鬼,被斜切藕劈成兩段,死狀慘不忍睹。
“桃花女”雙目盡赤,厲叫一聲:“殺這老狗!”
武同春目中兇芒倏熾,掣出了霜刃。
虯髯老者驚叫一聲:“無情劍客!”迅快地射出廳外。
武同春此刻只有一個殺人的衝動,別的什麼意念也沒有,大步搶到廳門邊。
院子裡,金明雄與一個黑衫老者,打得慘火十分,掌令宋天培與另一老者並肩而立,萬桐站在側方,虯老者已到了來天培身邊。
武同春仗劍出廳。
“桃花女”隨在他身後。
方桐的雙目瞪大了,駭異之情溢於言表,他為了報父仇,化名童方,加人流宗門,擔任護衛之職。
武同春會與“桃花女”一路,使他不解O宋天培也是震驚莫名。 武同春在一個時辰之前才救了他,他也想不透武同春怎會與天地會的人聯上手。
“桃花女”脆笑了一聲道:“宋大掌令,你回來得好快啊!”
兩輛馬車停在院了邊,“流宗門”被殺的高手屍體,已全裝上了車,車旁陳屍六具,是天地會派來運屍的弟子。
武同春兀立著,像尊殺神。
宋天培撩視著廳門邊的“桃花女”道:“桃花女,我不知道該讓你如何死才能消心頭之恨。”
“桃花女”媚眼一斜,道:“那就要看大掌令的能耐了。”
頓了頓,又道:“各位能進人這院子,看是有備而來,今晚這兩車禮物,有各位湊數,相當夠分量。”
宋天培寒聲道:“你在四周布的毒,阻擋不了我們。”
金明雄在那黑衫老者猛攻之下,已呈不支之勢。
“桃花女”上前一步,站到武同春身旁,用手一指,道:“先殺那動手的老狗,再對付別的!”
宋天培厲叫道:“無情創客,別為這臭婊子迷惑!”
武同春充耳不聞,他只知道“桃花女”要他殺人,而他自己也極想殺人,身形一起,電射人場,霜刃森寒,以疾風迅雷之勢劃向黑衫老者。
“鏘”地一聲,武同春劍被封開,出手的是方桐。
黑衫老者為了閃避武同春的逆襲,懈了劍勢,給了金明雄可乘之機,發出一記怪招,黑衫老者問哼一聲,斜蹌開去。 金明雄彈回“桃花女”身後,這情況與方桐架開武同春的劍是同時。
武同春本性已失,根本不再認得方桐,抖手就是一劍。
方桐舉劍封開,倒退了三四步,栗叫道:“'無情劍客',你投效了天地會?”
武同春狂叫一聲,彈步出劍,用上了全力,而且是“玄黃經”上的絕學,本性迷失的情況下,威力更加駭人聽聞。
方桐怕暴露身份,不敢叫明了質問,同時對武同春根本沒有敵對之念,是以沒施辣著,他以為武同春另有用意,不虞武同春是真的下殺手。
淒呼聲中,倒撞了一丈之多,前胸已裂開了一道大口,若非他身手不弱,非橫屍不可的。 他呆住了,忘了止血,他做夢也估不到情同手足的武大哥會真的向他下殺手。
宋天培臉色慘變,“無情劍客”反轉為天地會效力,完全出了他事先的計劃之外,脫口大叫道:“'無情劍客',原來你聲言要殺天地會主是謊話。”
由於他對天地會主的恨在心裡生了根,所以宋天培這一吼,喚回了他一絲絲靈智、他住劍思索,但什麼也想不起來,他無法捕捉那模糊的一念。
“桃花女”嬌喝道:“快動手,殺!”
原來衝人廳堂殺死兩名青衣少女的老者早已按捺不住,虎吼一聲,仗巨靈之劍,撲攻武同春。
武同春被喚回的那一絲絲靈智混沒了,渴欲殺人流血的衝動抬頭,霜刃挾畢生功力劈了出去,以攻應攻。
“哇”地一聲慘叫,老者鐵塔也似的身軀倒了下去。
宋天培與另一老者雙雙欺人場心。
“桃花女”口裡發出一長串銀鈴也似的笑聲,嬌脆地道:“大掌令,看來幾位非得留下不可了!”
一死二傷,情況對宋天培一行相當不利,而最可怕的是“無情劍客”,連來天培本身也沒把握應付他,弄不好,真的會全擱下,身為掌令,當然是不會妄逞意氣的,腳步一停,大叫道:“撤退!”
武同春的霜刃,已在同一時間攻向宋天培。
宋天培竭力封了一劍,口里道:“你們快退!”
兩老者與方桐掠起身形,“桃花女”與金明雄飛身攔截,但方桐與兩老者都非泛泛之輩,如魅影般越屋而去。
同一時間,宋天培劍交左手,右掌一揚,極其詭異地圈出,不知是什麼功力,武同春連連倒退。
宋天培無暇傷人,閃電般掠身上屋,“桃花女”與金明雄折回現場。
宋天培在屋面厲聲道:“小賤婦,你等著付代價!”聲落人沓。
武同春目中兇芒四射,他在找搏殺的對象。
金明雄陰森森地道:“那姓家的跟那年輕的功力似與'無情劍客'相去不遠?”
“桃花女”口裡發出一聲“唔。”
金明雄又道:“依此而論,'流宗門'人才濟濟,可能還有更強的高手,'無情劍客'這一著棋,未盡可恃,這件事得……”
“桃花女”又“唔”了一聲,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武同春渾渾噩噩地來回走動。
金明雄深深望了武同春一眼,道:“師妹,如果'無情劍客'落入'流宗門'之手,破他們解了禁製而加以利用的話,就後果嚴重了,不如趁早“桃花女”眸光一閃,道:“乘早怎樣? ”
金明雄道:“毀了他,減少一個可能的大患,這也是華會主的本意,不能與我用則除之,師妹,你以為如何?”
“桃花女”深深吸了一口氣。 皺眉苦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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