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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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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3: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災星變

    沉默的氣氛使得腳步聲特別響亮清脆,在狹長的梯道間迴盪不休。

    武神王走得並不急,他告訴大家封印已在日落前打開,已無須再為時間擔憂。

    在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雕刻著古人像的銅門,從那人像的臉相身形來看絕不是落基人,而且雕刻得細膩精緻、栩栩如生。

    回觀守神各層石壁上的雕刻裝設,建築物的宏偉,難以想像看起來原始野蠻的落基人會擁有這些巧奪天工的建造文明。

    武神王站在銅門面前伸出左手輕撫那人像,長長感歎了一聲,叫道:「師父,徒兒把你要找的人帶來了!」

    眾人驚奇不已,忙爭相觀看那銅像之人,雖是已故之像,卻仍能感受到武神王的師父非凡的風姿,瘦削的臉龐上顴骨略高,一雙細長之眼半張半合,帶須的嘴角似笑非笑,長髮長袍隨風飄揚,令人感到他是那種看破紅塵、超脫眾生的化神之人。

    武神王雙手合拜,向他師父深深鞠下一躬,眾人也隨之恭敬地拜下,然後武神王才用力推開銅門,第九層盡現在眾人眼底。

    本來在眾人的大腦裡,落基人應該會把他們最尊崇的守神塔頂層裝飾得華麗神聖。

    當火燈被點亮後,入目所見四壁皆空,地面鋪滿了厚足數寸的塵灰,不知道有多少個年月沒有人打理過甚至踏足此地。

    這大出眾人意料。

    霜飛燕失聲疑問:「武神王爺爺,這裡怎麼這麼髒,沒有人給這裡打掃一下嗎?搞得我們都看不見那條神煉放在哪裡了!」

    武神王「呵呵」笑過兩聲,緩緩說道:「一百年,整整等了一百年,這扇門才又再一次打開,自然會髒一點。」

    眾人嘩然,這扇門百年前已存在,這麼說武神王年壽已過百了?但給人感覺他不過是剛過六旬的老者。

    武神王並不理會眾人的驚訝,走到右面的牆壁招手喊白水來過去。

    他只是輕輕抬手,一股無形之氣便將牆上的塵土盪開了一個寬若數尺的淺洞,牆上赫然露出一張手掌印。

    在武神王示意下,白水來舉手用力按在那掌印上。

    「釋放你的能量!」武神王淡淡地說道。

    白水來從手心吐出異能,只聽相抵處的掌印猛地發出「絲絲」尖響,並隨異能的滲入泛出陣陣藍白光環,他被武神王拍打過的額上的印記,竟也發出共鳴透射出縷縷藍光。

    就在此時,整座守神塔竟猛烈地震動起來,令人站立不穩。

    這使眾人大驚失色,他們可是身處整個落基地域的最高處,如果塌下了他們有再厲害的本事也難逃一死。

    幸好震動只是短暫的,在中央處裂開了一個大洞後便停下了,而那個大洞裡面慢慢升起了一物。

    眾人一面拍打灑落一身的塵灰,一面仔細的看,除了武神王以外,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眼。

    升上來的東西是一個盤膝而坐的人,白髮蒼蒼雙目緊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心緊握著一串手掌般長短的白玉尖牙煉。

    他一出現,武神王馬上「噗通」下跪向其叩拜。

    如此異舉才讓眾人清楚那人赫然就是武神王之師,這百年前的故人不但沒有半分腐敗之象,臉上的皮膚還紅潤有色仿如在生,實令人驚愕不已。

    可是不等眾人從驚異裡恢復,當武神王讓白水來也來拜見這位先人,跪下的時候,武神王之師竟猛地張開了雙目瞪著白水來。

    「啊!」

    霜飛燕和青木年禁不住大驚失色地尖叫起來,其他夥伴也驚嚇得啞然,背脊急冒陣陣寒意,這是鬼還是神?

    幸好武神王之師並沒有說話,只是雙目圓瞪而已。

    這卻只是眾人看到的外相,白水來卻聽到一把響如雷鳴的聲音向他叫道:「我看看,我看看——」

    這是心靈意識之音!

    白水來感應到這是武神王之師對他喊出的話語,他雖感驚訝,但因為他所遇過的種種奇事神跡已不少,並未慌張,用心地細聽對方的講話。

    「呼!」

    他感到全身忽地漲然,彷彿有另一能量穿體而過,然後武神王之師高聲道:「雖然有些不同,但你的內勁還是與我所尋之人同根。太好了,我們足足等了你上千年!」

    「等我?」白水來大感詫異,傻傻道:「但我不認識你啊,老爺爺!」

    「你是不是姓白?」武神王之師問道。

    「是!我叫白水來。」

    「白水來?姓白,從水飄來,哈哈哈!沒錯沒錯!太元無窮、白日無極!你就是我們中華大地最強大的武學宗派太極門的後人,我終於等到你了!」武神王之師的聲音竟忽然變得淒怨悲慼。

    「太極門?我是太極門的後人?」白水來禁不住驚呼道,眾人詫異地凝望著他。

    武神王之師說道:「對!這龍神之器是交給你的時候了!」話落,他把緊握的龍牙項鏈往前一伸,遞給了白水來,這個動作使眾人再次現出驚恐萬分之狀!

    武神王之師的意識之聲焦急說道:「快拿住!輪到你好好保護它了,災星快要再次降臨,絕不能讓它落入邪魔手中!龍神是守護我們故鄉中華古大陸最強大的戰神之一,可惜在遠古正邪一戰之後,它被邪惡力量打得支離破碎變成六份!

    「這龍神之器雖然只有我們龍的傳人才能完全控制它的神能,但若落在擁有邪神之能的惡魔手中,它的正氣就會被侵蝕,反遭邪魔所控,成為毀滅人類的魔器。

    「我的元神在此凝聚了百年,只為等到保護它的最佳人選,此時心願已結,我該煙消魂散,一切往事讓徒兒代我道明吧!永別了……」

    「是!師父!」竟是武神王應聲而出。

    白水來略奇,原來他師父的話他們兩人都聽得到,這麼說武神王也擁有強大的意識之能,但一回想,他擁有的能量與武技比自己還要厲害,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白水來自嘲地傻笑著拍一下腦瓜,伸手取過龍牙項鏈,卻聽武神王之師歡快朗聲道:「我解脫啦……哈哈……」

    當龍牙項鏈一離開武神王之師的手,外面「呼——」

    吹來一陣風,武神王之師的肉身軀體竟如細沙塵埃般隨風而散,化作無數粉末飛離這座守神塔。

    眾人發覺今天的嘴巴是合不起來的了,怪事接連而發。

    「師父!」

    武神王悲傷地哀叫,伏地叩首。

    白水來渾身一震,突然明白武神王之師那句話的意思,他死後的靈魂與肉體為了等待,在此受束縛了百年,此刻塵歸塵、土歸土與大地同化,對他來說,一切歸於永恆的寧靜,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束縛和煩擾他的靈魂,怪不得他顯得那麼喜悅,這就是解脫!

    眾人隨武神王向他師父的漸散之體拜下,雖然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於這神奇的古人,他們心裡是充滿敬意的。

    良久,武神王之師的軀體終於灰飛煙滅,武神王站起來將眾人一一扶起,說道:「他們在等著看你們的最後的功績呢!去吧!」

    他在左方按下一機關,左壁立即打開了一道石門,外面是一個方圓十多尺的露天小平台,火紅的天空立即展眼而入,彷彿天神在盛怒中,眾人隨之而出,才發現竟是塔下燃起的無數火炬明亮了整個夜空所致。

    守神塔下方密密麻麻站滿了落基巨人,當他們看到武神王的出現,立刻齊聲吼叫:「落基達拉烏拉喲——」

    吼聲比雷電交加還要猛烈,彷彿在整個大地上炸響充滿了,他們大概全族人都聚在一齊,等待著戰神之命的指示。

    武神王輕輕舉起左手,落基人之聲頓時靜下,可見他果然在落基人心裡是至高無上的,他向白水來說道:「舉起你們勝利的見證吧,它代表著戰神之令!」

    白水來深吸一口氣,站在成千上萬人面前做事的經歷並不多,他鼓足勇氣走到平台邊緣高舉龍牙項鏈——落基人心中的戰神之煉,一顆顆龍牙彷彿有生命似地,在火光下閃耀生輝。

    它的出現無言勝萬語,落基人沸騰了,不停地高聲吶喊、吼叫,近乎瘋狂!他們畢竟是極好戰的民族,只因戰神之命安守本分地待在此地,此刻戰神已發出戰鬥啟示,要到外面的世界戰鬥了,他們可是從心底裡發出興奮之意!

    大石頭竟也忍不住跟隨著高呼起來,叫過幾聲,引得所有的同伴們也一起放開喉嚨叫喊。

    他們拚死拚活闖關,受盡苦難,此刻終於有了回報!

    天輝國有救了!這整個大地得救了!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喜樂興奮的海浪中時,右方上空傳來奇異的風雷聲,開始無人察覺,因為被他們震撼大地的歡呼聲所淹蓋,可是當武神王轉頭注視那一方時,人們逐漸靜下,詫異地隨之望去。

    團扁長之影在空中隨著風雷漸大不斷伸長,當它在眾人視線內放大漸清時,所有人都發出驚歎之聲。

    那是一隻無比巨大的怪物,碩長的獸身長著粗長的頸脖和尖尾,尖長的腦袋有一張寬長的嘴顎,一對無毛無羽比身體大一倍的長翼,每震翅一遍就能滑翔百尺,粗壯的利爪像鳥般曲在下腹處,方向直往守神塔飛來。

    人群對這從所未見的「怪鳥」發出驚歎議論聲,卻聽武神王忽然高聲驚道:「龍!那是邪惡的魔龍!它出現了,出現了——!」

    與此同時,平台後方傳來驚恐的女孩尖叫聲。

    游雨蘭,所有闖塔的勇士心裡一跳,迅速回望,嫻靜不躁的游法師總喜歡在成功之時站在眾人身後,默默為同伴們所獲的勝利而祈禱祝福,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看到她竟然被人緊抱著,被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與天輝人一般外形的灰衣人緊緊扭在懷內,一把鋒利的劍刃貼在她晰白無瑕的脖子上。

    眾人震驚了,此事比外面那條魔龍還來得可怕怪異。

    那人顯然不是落基人,而下方六層的守塔戰士雖已被打敗,但都只是受了或重或輕之傷,仍有驚人的戰鬥力,他怎可能隻身在此出現?

    雖然勝利令眾人有點沖了昏頭,但白水來和武神王這兩位非凡之人也毫無發覺有人潛了上來,從他們也驚訝無比的瞪目看著那個挾持游雨蘭的灰衣人就知道這點。

    這絕不是常人,鬼?神?魔?

    當那灰衣人「嘻嘻」陰笑著抬起頭一剎,眾人不禁驚呼:「地靈宗師博利?」

    天啊!一個驚雷在他們心中炸響。

    「給我都站開!讓我出去!」博利沉聲冷喝。

    除了武神王之外,其他人都模模糊糊猜到那只魔龍一定是來迎接這位已入魔道的邪惡之人,而且隱隱感覺,這塔內遇到的一切怪事一定與他有關!

    武神王雖然不明就裡,但他從博利身上感應到無比強大的陰冷邪氣,知道他不是容易對付之人,與眾人一起緩緩讓出一條道兒。

    當武神王挾著游雨走到平台邊緣,青木年冷喝道:

    「地靈宗師,你究竟想幹什麼?」對這已成妖物之人,她還是未習慣改變稱呼。

    「呵呵呵,你們是聰明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博利冷笑幾聲,仰首盯著白水來說道:「龍牙項鏈!把它交給我,就放了她!」他竟然還噁心地用舌尖在游雨蘭吹彈若破的臉上舔了一下。

    眾人登時憤怒到極點!

    白水來直把雙拳握得咯咯作響,他看到博利腰間掛著一把長物,意識感覺到那是在忙亂時遺在下層的龍神爪,竟被那可惡的傢伙撿了便宜!

    那只巨大無比的魔龍已飛到落基守神塔頂旁邊,巨如風帆的長翼不時拍打著捲起「呼!呼……」風雷之聲。

    那些的落基人也發現了塔頂發生的怪事,正在下面哇哇亂叫著。

    而此時游雨蘭的頭臉被博利的鋒刃頂得緊緊,危險萬分,嬌嫩雪白的肌膚已被壓出一條血線,紅與白,就像她與博利、聖潔與邪惡一樣,兩者相映相襯分外鮮明,產生一股無形詭異的壓迫力,令人感到窒息。

    白水來的大腦在拚命爭鬥中,雖然他完全未感悟到龍神之器有多重要,但剛剛化作塵埃的武神王之師告訴他,一定不能讓龍牙項鏈落入魔物之手,他也答應了,一轉身卻又雙手奉上給邪魔,好像這十分不應該!可是游雨蘭是自己最關心最喜歡的人,絕對不能地看著她受到任何傷害!

    博利看到白水來還在猶豫,竟忽地在游雨蘭胸前一撕,衣衫頓破,登時露出了她那潔白勝雪的上半胸,羞人之處若隱半現,青木年和霜飛燕不禁驚惶失色地尖叫起來。

    博利卻陰陰地笑道:「嘻嘻嘻,不給我也行,那你們就慢慢看著我怎麼對待她吧!哼哼……」話落他的右手竟向游雨蘭胸部抓去。

    羞辱往往比死更可怕,特別是對潔身如玉的女孩,眾人簡直無法想像這位曾是天輝國最偉大的地靈法師入魔後,竟變得如此卑鄙無恥。

    白水來感覺心中那團無名火幾乎就快要爆炸了,他扯盡喉嗓怒吼道:「給我住手!我給你——」

    博利冷哼了兩聲,不再動手,靜靜地盯著白水來,在眾人驚呼聲下,龍牙項鏈脫手而出向博利拋去。

    博利竟徒手一把接過,並沒有出現眾人意料中被神器灼傷之況,細心觀察才發現他的雙手裹著一層淺灰色的皮套,原來他為此早有準備。

    「放開她!」這是白水來緊接的一句話,雙目紅赤發出憤怒的電光之色,如此可怕的眼神,夥伴們第一次看到,紛紛感覺到游雨蘭在他心中那一份重量!

    博利似乎也被他的眼神所懾,陰笑了兩聲後,持著匕首的左手終於離開了游雨蘭的頸項,在她後背使勁一推。

    游雨蘭嬌呼一聲整個人向白水來撲去,在這一剎那,伺機已久的武神王出手了,抬指一彈,一束紫光向博利的右臂飛射而去,可是與此同時,博利左手一揚擲出一大團黝黑的木條。

    「噗!」的一聲,博利的右肩被紫光貫穿了,但那此木條也分散地落在眾人身上。

    這些不是普通木條,是比毒蛇更可怕的受了魔咒的殺人之器,它們一貼上了人身,就迅速扭動肢體拚命往肉裡鑽。

    武神王也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之物,吃驚下與眾人一般手忙腳亂地拍打身上的「魔物」,博利則借此機向後一跳向守神塔外躍下。

    此平台離地少說也千尺之高,摔下去別想湊成一塊,可是那只巨大的魔龍兩翼一伸,便穩穩妥妥地接住了它的「主子」,然後飛快地展翅上升!

    當那些魔樹枝飛過來的時候,早有經歷的白水來一邊衝前抱緊快摔倒的游雨蘭,一邊拍出猛烈的掌風將飛向游雨蘭背門的魔樹枝擊下,不然只消一會兒,游雨蘭的體內就會鑽進十多條這種魔物。

    兩人在相擁的一剎,均有猶如隔世相遇、久別相逢的感覺,從所未有的強烈,簡直不想再分開了。

    此刻在白水來眼裡只剩她的身影,彷彿世界的一切化為灰礫也與他無關,直到較理智的游雨蘭在他懷內輕呼:

    「白神使,請快阻止地靈宗師帶走龍牙項鏈!」他才猛地清醒過來,將游雨蘭扶穩後馬上向博利追去。

    這時魔龍刮起陣陣烈風展翅高飛,已離守神塔足有百尺之遙,它那對有力的翼翅一晃就能滑出老遠,當白水來站在平台邊看清它方位的眨眼時間,它又飛遠了數十尺。

    事不宜遲,白水來不去細想,回身往後面的石壁上一跳,當眾人也陸續鑽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像青蛙似地在牆上一蹲雙腳一蹬,身形直如離弦的箭似地射向魔龍,那雙腳踹過的牆壁立即凹下一個洞,碎石飛濺,可想他那一蹬之力有如何的威力。

    但夥伴們忍不住大聲驚呼,那個傻瓜也不想想,從這麼高的塔頂衝去捉那只百多尺外的魔龍,他可不是會飛行咒術的天靈宗師,只要有半絲閃失就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是他已這麼做了,在夥伴們的眼裡這是近似瘋狂的行為,但在下面的落基人的眼中,他卻做了近似神之行為,只有戰神才擁有這種魄力這種勇氣!

    從塔下向上往所看到的,一身夜黑緊衣的白水來化作一團黑影,彈射向逃離中的博利,落基人不禁紛紛為之動容,發出吼叫吶喊聲。

    博利發現異樣轉身察看時,白水來已準確地「啪!」

    落在魔龍的長尾上,雙手死死抱著。

    魔龍也感覺到了尾處有「敵」入侵,不停地甩尾,直把白水來甩得上下左右的晃動,夥伴們看到白水來抓到了目標,剛放下不久的心又吊了起來,幸好他們都正值壯年,不然單是心臟在一天裡不停地上上下下,早全部躺進棺材裡了。

    幸運的是魔龍身背著主子不敢來個大翻轉,不然白水來確實危險萬分,現下他憑借肚裡的一團異能之氣貼緊那

    條粗硬的尾巴上,任其打轉也不肯放手,覷準機會在龍尾向上甩的一剎他放開手凌空飛起,朝博利直撲過去。

    博利在懷內一探隨手扔出一把魔樹枝,白水來早有提防雙手連珠拍出異能光波,劃出的數道藍光將魔枝一一盪開並向博利炸去。

    魔龍的肩背雖寬,但也沒有多大空間讓博利閃躲,看著亮光團閃耀著藍光氣勢洶洶地襲來,他左手一扯將披在身後的袍衣拉到前面,掩蓋著頭臉。

    「轟轟轟!」連翻爆破在那衣袍上炸開。

    那衣袍用的不知道是什麼衣料,威力巨大的異能光波竟未將它炸穿,可是那股震盪之力仍將博利推飛兩步倒在魔龍的頸肩處,幾乎滑落了下去,若不是魔龍在高空中盤旋飛翔搖晃不穩,讓白水來跳高落下時為穩住身形得馬上趴下,不然給博利補上幾記,他就得見武神王之師去了。

    博利被武神王射穿了右肩,顯然行動不太靈活,白水來站起來向他走過去時,他只能勉強半跪而起。

    白水來凝聚起異能,讓它們在雙臂內流淌飛竄,準備給博利一個了結,卻突然看到博利左手一揚扔出一件長物。

    龍神爪!

    白水來神經反射,閃電般向那快要落下的長物飛身抓去,龍神爪是救到了,可是他的身形變成背向博利伏下,而博利已站了起來,向他的身背扔出兩塊石頭。

    白水來這才明白博利將龍神爪拋得老高只是故意引他去挽救,然後再向他下手。

    本以為那兩塊石頭有什麼厲害的威力,白水來在背上運起異能抵抗,卻不想除了稍覺冰冷之外,沒什麼反應。

    剛想反身而起,卻聽到博利口中唸唸有詞,馬上感到那兩塊石頭在一剎間膨脹起兩股無形的氣團將他緊裹在內,然後向魔龍體外滾去。

    那竟也是兩塊魔石!白水來嘗試掙扎,卻只令身體更快向外滾,在博利狂傲得意的奸笑聲中,他無奈地從千尺高空中墮下。

    無論塔上塔下的人都尖叫高呼,他這次必定要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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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3: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聖靈塚

    高空傳來博利不停的狂笑聲,魔龍展開雙翼往北方飛去。

    白水來迅速墜落,人群的腦海裡幾乎幻想地響起他撞地骨裂腸飛的清脆響聲,不是沒有人想挽救他,從千尺高空掉下來的衝力即使把他接住仍難逃一死,救援之人還必定被撞傷。

    對白水來關懷備至的女孩子們不斷尖聲慘叫,一向堅定不阿的大將軍青木年更感眼前一黑往旁倒去。

    就在人們為白水來感到絕望時,大地各處忽然升起無數星點亮光向他匯聚而去,在地面火紅的亮光映照下,能看清全是頭部發出螢光的甲殼蟲。

    這是落基族附近森林中的一種有趣的蟲子,它們足有一般人的手掌寬長,頭上長著的觸鬚能在夜間發亮光,吸引森林中的小蚊蟲靠近,它便張開嘴顎大飽口福。

    這種等待獵物自動送上門的怪蟲雖然會飛卻不好活動,此刻竟成千上萬地出現了,還目標準確地衝去挽救白水來的生命!

    神!只有神才有這種能力!落基人紛紛讚歎地驚呼起來。

    穿破了螢光甲蟲凝聚而成的數層「肉」牆後,白水來的身形終於緩下,離地尚有百尺時躺在一片螢光「地毯」

    上飄然而下。

    落基巨人們被此奇跡感動了,向白水來吼出熱烈的喝彩聲,更甚者伏倒地上大呼戰神之名,這是神跡沒錯,可惜他們喊錯對象了,這一切卻是白水來心中光之神所發之威!

    「幸好!」光之神似乎長吁了口氣,道:「不知是天命,還是你的運氣,我的神能剛好恢復過來便遇上你遭殃,下次不一定有這福氣了,以後要注意喔!」

    「是的,是的!謝謝你,光之神。」白水來充滿歉意地應道。

    他的身體仍被魔石緊緊壓迫著不能動彈,專心運轉異能集於兩塊魔石下方,意念一發,「呼!」隨一團藍光乍現飛起,魔石終於彈離了身體。

    甲蟲們托著「主子」穩穩當當地到了地面以後,在空中盤旋飛舞了片刻才落下地,疲倦地搖擺著肥胖的肚子,從巨人們的腳下散走,這些沾過神光蟲子在落基人心裡登時變得神聖起來,相信他們在以後的日子裡都不會再讓淘氣的孩子捕捉它們了。

    白水來解開手中的包裹之物,現出一把獸爪般的武器,他疼惜地撫惜著它的時候,那武器上的爪子竟彷彿有生命似地一張一合的,驚訝得四周的落基人嘖嘖稱奇。

    這位全身充滿迷的矮小少年人,在他們心裡的地位不斷攀升!

    守神塔上傳來少女嘶啞的哭叫聲,是霜飛燕!她因為高興而顯得過度激動,白水來看到武神王在塔頂向他微笑地點點頭,然後是大石頭在大吼:「我們馬上下來!」

    武神王再次點點頭,難道他也要親自下來?是的,可能是要向自己問罪,剛拿到手的龍牙項鏈一眨眼便丟了,真對不起死去的武神王之師……

    在白水來傻呼呼亂想一通的時候,落基族長與幾名衣著華麗的落基老人,靜靜地站到他身後,畢恭畢敬一聲不吭。

    過了好一會兒,眾夥伴們和武神王才在落基人散開的通道中走出來,一同出現的還有落基第一勇士哈利意格,他和大石頭抬著一大包用草蓆掩蓋的東西,發出陣陣的惡息令人們禁不住捂鼻皺眉。

    席布一展開,落基人們立即哄動起來,那是一具落基人的屍體,已腐爛得血肉模糊,但從他的打扮和身形,落基人們馬上認出這是守神塔第五層的守衛。

    是誰把他殺害了,手段如此殘忍可怕?落基人憤怒地咆哮議論著,從天輝國過來的勇士們心中卻已有了答案!

    只有他,才會有這種能力、這種噁心的行為;只有他,才會在第五層召喚鬼陣,欲將他們置於死地!

    他,就是博利,入了魔道的地靈宗師!而且,很明顯,在他們到達這裡前,博利已潛伏此地守候多時。目的,當然就是龍神之器,他自己取不了,便在白水來拿到以後再伺機奪取。

    這是眾人商討許久後結出的定論,從塔上下來的時候,口才伶俐的霜飛燕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博利和他們的關係、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武神王表達清楚,然後武神王費了不少唇舌才按下落基戰士們蠢動的心,若沒有武神王

    在,魯莽野蠻的落基人可能會先把這幾個天輝人融化了再說!

    搞明白這一切是西方邪神手下所搞的鬼以後,落基人對參與西北抗戰之事更熱衷了。

    雖然不能絕對的確定,西北方死靈大軍與西方邪神有何關聯,但伶牙俐齒的霜飛燕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它們混為一談來描繪,說得好像就是西方邪神為了滅絕落基人而指派博利過來的,然後他們這些正義的天輝戰士趕來了,把那個邪惡的魔神手下打敗趕跑,使得那些落基人對北部死靈軍團說有多痛恨就有多痛恨!

    為了追回戰神之器,為了討回落基人的尊榮,為了阻止邪神的陰謀,落基戰士們在族長的領號吶喊下發出征戰的誓詞。

    「全部!難道他們已全部決定出戰了?」青木年興奮地向武神王發問。

    「不!還有北部的落基人還沒有來,他們那邊的麻煩事還沒解決呢!」武神王問過落基族長後,回答道:「不知道你們派去幫忙的兩位戰士進行得如何了!」

    青木年的心登時冷了半截,那兩人雖都是非同凡響的戰士,但一個目中無人、一個浪蕩不羈,現在都已去了差不多兩天還未見捷報,很難保證他們會功成而回。

    在落基族長的建議下,眾人只好先回族??的宮殿處休息,等候消息。

    奇怪的是,武神王竟一聲不吭地跟隨著七位闖關勇士,來到他們的寢室休息。

    而落基族長並未盤問任何關於闖關的事,大概是那些被擊敗的守關者已向他匯報了過程,他還告訴白水來,北部的情況已派了幾名要員去查探,明天一早一定有消息回來!

    他對白水來的態度很明顯地改變了,神情恭敬有加,彷彿這位英勇的小伙子才是一族之長。

    或許是因為心靈宗師所說的,戰神之鄉的人最尊敬比他們強的人,又或許還有別的原因,不過大伙此刻啥也不再想不再猜了,疲倦已滲透了他們全身的神經。

    大石頭幾乎倒在石床上的一剎那,便發出了震天的呼嚕聲,其他夥伴也揉著快要散架的筋骨陸續熟睡過去。

    從未參加過戰鬥的游雨蘭顯得比誰都疲憊,她不僅在救助同伴時付出了大量的精神體力,給博利劫持侮辱的一幕更彷彿給她的神經深深地刺了一刀,儘管在同伴們安慰她的時候,她已綻開了寬鬆的微笑,但眼神中的驚恐之意卻仍未完全消清。

    細心的青木年感覺到了,一直坐在游雨蘭旁邊相伴左右,希望能讓她好過一點。

    夜幕星空依然高掛,窗外的火光卻已淡下,這片大地又從熱熾的氣氛裡回復了寂靜。

    此時,偌大的寢室只剩下夥伴們大小不均的呼吸聲,白水來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眨巴著一對黑眸,滿心關切地看著那位受了傷害的天使,他心中的女神。

    終於看到游雨蘭閉目熟睡後,他才甜甜地泛起了笑意,忽然心中響起一位低沉沙啞的聲音:「她可以讓你的生命爆發,也可以讓你的生命消逝,這並不是好事!」

    白水來嚇了一跳,眼睛一掃,馬上感應到了這聲音來自於,一直沉默地盤坐在正對面牆壁下的武神王,心裡應道:「武神王爺爺,你好!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明白!」

    「擁有愛並懂得愛!很好,不錯!」武神王的意識之音說道:「但太沉溺於此,難成大事啊!本論輩分,我不一定比你長!但我還是得向你勸喻幾句,凡事莫貪、莫過、莫悲、莫激。」

    白水來拚命抓抓頭笑道:「武神王爺爺,你講的話好深奧喔,你比我老那麼多怎麼還可能不比我長呢?後面那些,我……我笨,更聽不懂!」

    武神王微覺詫異,他本以為白水來該是一位聰明伶俐的奇才,所以才會那麼年輕便身懷奇技,但現在看來他與那些粗野笨拙的落基人不過是半斤八兩。

    他便懷著疑慮問起白水來的身世和經歷,純樸的白水來在親切的故鄉老爺爺面前,可是滴水不漏地把他的過往經歷都略略說了出來,不過,光之神那一段他還是習慣性地留了底。

    武神王沉吟了好一會才長歎道:「天意,天意啊!你的天資似乎並不高,其父又早逝,孤伶一人經過了如此多的磨難後仍心無怨恨、胸懷恬淡,對生命充滿了企望和熱情,所以你年紀輕輕,武技便能到達如此高的境界,確非偶然幸運所致啊!不錯不錯,看來我擔心你的將來是多餘的……」

    白水來心中大奇,問道:「等……等等,我真是越聽越糊塗了,老爺爺你說我確實不聰明,但又說不用擔心我的將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神王呵呵笑道:「這事說起來漫長啊,今夜我們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帶你去一個神聖的地方,那裡一定能解開你心中許多謎團,到那時我再詳細告訴你!現在,睡吧……」

    此話一過,白水來再次追問的時候,武神王已不再理他似已熟睡,他只好也靜心地休息了。

    次日清晨,冰冷新鮮的空氣剛滲進屋內時,外面傳來雷般的嘈雜聲。

    除了一睡覺就雷劈不醒的大石頭外,夥伴們陸續被吵醒了,揉著眼伸著腰到街上看個究竟。

    落基部落只有兩條相交成十字的寬闊主道,一條通向守神塔和練武場,別一條通往戰神之鄉的唯一入口大峽谷和北部山區之地,此刻叫嚷不停的落基人們正往北區跑去。

    一定是青石年他們有消息了!

    青木年嘴上雖然老是對哥哥的不是表示不恥不屑,心裡卻甚是擔憂的,此刻她快步領先在眾人前面緊跟落基人的腳步,大伙隨後而至。

    北區的高原地勢明顯地斜行而上,而那些簡陋而宏偉的落基民居像梯田一般,一層層靠著高坡聳立而上,對矮小的天輝人來說,那是十分壯觀的景象。

    此刻,落基人聚集在與高坡相交的空地處向上仰望,遠遠的高山上傳來陣陣整齊的喊叫聲,時高時低,偶爾還帶點跳躍旋律,似乎是山中的獵人們在吆喝他們的行山歌。

    逐漸看到一大群身穿皮毛的落基人擠擁地從山上跑下來,在他們人群中央還擔抬著一張巨大的架台,上面堆滿了食物。

    在食物堆中央處隱約看到一個俊朗的青年,神采飛揚地俯視而下,一澤棕紅長髮隨風飄舞,顯得他帥氣瀟灑。

    這不正是青木年的哥哥青石年嗎?難道他擺平了北部的麻煩事所以受此厚待?但希蕾兒呢?她並沒有在擔架上,眾人滿腹疑問齊伸長脖子,等那神氣的青石年到來好問個究竟!

    當山上的落基人靠近時,眾人赫然看到在那架子後頭跟隨著「異乎出眾」的落基巨人,那巨人不但個子比一般的落基人高出一個頭,一身粗壯膨脹的堅實肌肉在晨光下閃爍生光,但這些都不是巨人引人注目的焦點,令人驚愕的是巨人那張醜陋得難以正視的面孔後,還紮著小女孩般的小辮子,前胸有兩團大水袋的物體,隨著走動動作而彈跳著。

    「難道……難道他是女的?媽呀——」

    未見過她的天輝戰士不覺在心裡發出驚呼聲,旁邊落基人也向那「女妖怪」指指點議論紛紛,看來她可是落基人裡的「名人」,許多人都認識她,只是不知為何那些討論她的人,臉上都現出輕微的驚恐之色。

    如果這些天輝戰士有幸目睹這可怕的落基怪物打架的架式,一定能明白落基人的心情。

    她,就是令戰神之鄉頭痛腳癢的、一直滋擾落基北部的流氓頭領——閣瑪達娜!這是武神王向大家介紹的人物,他在大伙離開寢室時,明明還閉目坐在一角處,卻忽然鬼影般在眾人身後響起了聲音,著實把大伙嚇了一跳。

    更令眾人吃驚的是,武神王竟指明這位「女流氓」的武技,絕不比落基第一勇士哈利意格遜色半分!

    這話使得那些曾感受過哈利意格威猛無比戰鬥力的天輝戰士們,抓破頭也想不出青石年那傢伙面對這個「怪物」是如何把北部紛爭平定的,相信這也是令落基人們沸騰的原因,他們無法「根治」的麻煩事,竟被這小白臉的小人兒治妥了。

    好不容易從簇擁的巨人堆裡鑽了出來的青石年,終於回到戰友們的圈子裡,馬上被蓄勢已久的夥伴們轟雷式地盤問起來!

    青石年舉手一甩他那頭飄逸的長髮,擦擦鼻子,笑意盈盈地大談他如何威猛地把那些落基流氓們打得落花流水,卻忽然感到後背升起刺骨的寒意!

    希蕾兒!她一直跟在巨人後頭,夥伴們才沒看到,此刻她正玉面冷霍地盯著青石年淡淡地吐了句:「你真了不起噢!真有那麼厲害嗎?」

    青石年馬上停下了話語,現出苦瓜之臉,沉默了半刻才道出答案:「勝利的原因是那位女巨人愛上我了!」

    那位女巨人,當然就是指閣瑪達娜!

    眾人在一剎間靜下,寒意從腳底升起,然後爆炸般狂笑起來,當然是大石頭他們幾位男同胞笑得最痛快了,如果讓這「怪物」愛上了簡直比下地獄還可怕!

    當時眾落基人被打敗後,青石年慘被擄進閣瑪達娜的巢穴中去,本以為會被撕成數塊,卻不料那女怪物把他輕輕地放在她那張巨大的石床上。

    青石年心裡恐懼無比地亂猜:「難道……難道她要把我先姦後殺,然後慢慢將我烤來吃?神啊……救救我……」

    只見閣瑪達娜咧嘴現齒一笑,轉身跑到另一個房內,抱出一大堆食物扔到青石年面前,還親自為他剝了個水果往他嘴裡塞。

    青石年雖「受寵若驚」,但不敢拂她的好意,啃著那個幾乎比他的臉還大的冰冷果子,嚥下去只有苦澀之味,心裡暗叫不妙,慣於穿梭在女人堆裡的他,從閣瑪達娜的眼神中,瞧出了這位威猛的女巨人對他已產生愛慕之意。

    怎辦?冷靜機智的他嘗試以意識之能與閣瑪達娜的大腦交流起來,這讓那女巨人驚喜無比。

    借對方對己的愛慕之意,青石年順勢將她收服,連同那些聽命於她的落基流氓一起加入了北援大軍。

    夥伴幾乎笑得虛脫後才大讚青石年為國犧牲,日後定向卡拉多國王邀上一功,青石年卻欲哭無淚,因為那女怪物又朝他走過來,似乎真的要一輩子跟上他。

    這次北行似乎在悲怒哀樂、幸運倒楣中得到完滿結束,成功地邀得全族落基人的支援。

    當日,晚霞初現時,武神王把白水來帶到守神塔背靠的那座小山下,隨行的除了青木年等夥伴,還有落基族長、七位落基長老,及一些在落基族裡職位甚高的巨人。

    把所有重要人士聚到這來幹嘛呢?是要宣告什麼要事嗎?霜飛燕和大石頭面對著那座足有千尺高卻光禿禿不長寸木的小山,不禁嘰哩咕嚕地討論起來。

    他們兩人平常喜歡鬥嘴,遇上奇怪的事情時卻同聲一氣地相互議論有夠熱呼的,經常令夥伴們哭笑不得。

    當武神王挨著山壁按動機關,「隆隆」展開一座百尺高的石門時,眾人都驚訝得瞠目結舌,這小山裡竟有一個黑漆深縱的大洞!

    除了白水來,其餘人等都得待在外面等候,這是武神王發出的話。

    落基人們臉上顯得肅穆,莊重無比地對待此指令。倒苦了那幾位對洞中之境十分感興趣的戰友們,只能伸長脖子在乾等。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沿著只有數人寬的通道走了半頓飯的時間,武神王才停下腳步。

    雖無任何火光,具有神目的白水來仍能將洞中之況看個清楚,前面還有一扇石門。

    武神王在門中央一按,石門立即向上縮起,現出裡頭寬敞的石室,馬上有無數淡綠之光從裡面滲出。

    白水來懷著興奮之心,隨武神王步進第二層深洞內,寬若數百尺的穴中,臥環著一個個巨大的蛋形物體,淡綠螢光就從這些橢圓光滑之物表面散出。

    數了數,足有九個,白水來的嘴巴因為驚歎而無法閉合,因為這奇境實在太玄妙了!那些蛋形之物有別於他所見過的任何物體,不知是什麼構造的東西?

    而且,來到此地,他心靈深處不知為何有一股無比親切的感覺,彷彿曾經見過它們,甚至曾到過此地!

    這感覺只是微妙地在心頭盤旋,並未產生他的好奇之心,卻是武神王的一句話幾乎把他嚇暈了。

    「今天,帶你到我們中華族人的聖靈墓地,就是要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我要真真確確地告訴你,我們從三萬年前存活至今是為何事!」武神王面對著白水來平靜地說道。

    三萬年前?白水來幾乎想狠狠刮自己幾個耳光,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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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3: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玄太極

    武神王看到白水來面上現出的詫異之色,奇道:「白水來,難道你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關於我們中華民族的任何事?」

    白水來緩緩點點頭。

    武神王長歎一聲,喃喃道:「或許是因為當時你太小了,白凰星前輩他還來不及給你回顧就英魂早逝,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怪不了任何人。但在命運巨輪的轉動下,你卻神差鬼遣般來到此地與我相遇,這是我們的命,你的命,中華大地的後人無法逃避的命!」

    白水來抓抓頭,問道:「武神王爺爺,你都有一百多歲了,為什麼會叫我爸爸作前輩,還有……我記得你說過我並不比你小,這……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哈哈哈……」

    武神王苦澀地揚聲大笑,並未作答,走到最近的蛋形光石旁,伸手一拍,那外表圓滑無瑕的光石竟忽地展一道小門,裡面竟然是空的!

    白水來心裡「砰!」地一跳,對此他似乎未感到十分驚奇,倒有一種曾經見過的感覺,他拚命回想,猛地感到大腦一陣劇痛,使他不自覺抱頭蹲地。

    武神王看到他的異樣追緊問道:「相信你也會有些許的記憶,其實我們都是在三萬年前中華大地被毀之前,躲進了這種名叫多姆格的機器裡生存了下來,這機器是我們中華大地文明的結晶,在裡面,我們沉睡了三萬多年卻不會衰老,而你也和我一樣,是從這機器裡出來,走進現在這個文明落後的世界的!」

    白水來用力甩了甩頭,悲痛欲哭叫道:「不知道,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

    武神王無奈地輕歎,搖搖頭,走到白水來跟前將他扶起來,道:「不要想了,讓我告訴你吧!過去的事先讓它過去,最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知道現在和未來要做什麼,來!跟我來!」

    白水來的心情平復了些許,隨著武神王沿蛋形光石——多姆格機器一個一個地參觀,這機器內部,除了一張可以臥躺的鐵床外,四壁佈滿了密密麻麻精細無比的金屬顆粒。

    而每一張鐵床中央都放著一個小小的瓷瓶,武神王告訴白水來,這瓶裡裝的就是自一千二百年來他的先輩師祖們生命消逝後的肉身之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多姆格裡出來,在這世界快到達自己生命終結時,就放出下一位,如此接連地在大地延續。

    每介紹一位先輩,他和白水來都向其瓷瓶跪地叩拜。

    從左往右打開第八個的時候,裡面並沒有瓷瓶,武神王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布包,然後從機器裡的鐵床底下取出一個小瓷瓶,展開小布包,把包內的細灰倒了進去。

    「這是……」白水來納悶道。

    武神王恭敬地將瓷瓶放到鐵床上,說道:「這是我師父的遺灰,在它消逝時我取了一些!」

    兩人對武神王之師叩頭再走向最後一個多姆格機器,武神王觸景生情地撫摸著它笑道:「這就是三萬年來我所棲身的地方,當時我走出來的時候不過只是兩歲小兒,所以相對來說,我並不比你大,你本該比我年長的,只是你和你父親較遲出來而已!」

    白水來張開嘴巴思索了好一會兒,仍無法理解武神王的話,只好抓抓頭傻笑道:「有點懂……又不大明白……」

    武神王「呵呵」笑了幾聲,道;「看來這點倒是你的運氣,人生在世有時候笨一點卻少了許多麻煩,好了,不要把這些無足輕重的問題掛在心上,圖個明白就行,現在……」

    他面色一轉,鄭重地走到石室中央朗聲接道:「白水來!現在我以百宗門第八百七十七代掌門人的身份,請太極門的後人,完成我們中華民族最後的遺任——找尋全部龍神之器、毀滅巴那托拉斯零號!」

    看到白水來圓瞪黑眼珠一頭茫然之相,武神王不覺笑了笑,知道他聽不懂便詳細道:「龍神之器擁有守護中華大地之神的神能,在三萬年前的大災難大浩劫裡,若不是它,全人類都將滅亡,它最後為了保護我們,自己也被擊潰分成了六份散落大地各處。」

    「大災難、分離各地的神器,這我聽武神王爺爺的師父講過,而且天輝國的天靈宗師也提過這些事,那時候我們的中華大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沉到大海裡去呢?那個什麼……『拉屎號』又是什麼東西呢?」

    白水來一口氣把一直埋在心裡的問題講了出來,這可能是他至今以來說得最流暢的語句,只因他實在太想知道那答案了。

    武神王頓了頓,憂心地接道:「其實……我們沉睡了幾萬年後,許多記憶受到了損傷,我們只記得部分,還有那兩個最重要的任務!在記憶裡,巴那托拉斯零號與帶給我們災難的事有極大關聯,先師告訴我經歷了這三萬年,它大概要重新出現了,將會給大地帶來再一次浩劫!所以一定要把它找到並將它毀滅!」

    白水來苦思了一下,奇道:「武神王你已那麼厲害,各位祖師一定更棒,為什麼你們不去完成這個任務,而一定要等待那麼多年後,讓我們太極門的人去做呢?」

    對於他忽然提出這麼細膩的問題,武神王大感詫異,這絕不像笨人所能想到的事。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所提之問,以白水來的個性,管他是什麼原因,只要自己信任的人說出來的任務,盡力照辦就是,絕不發問,但他們中華大地的事,卻引起了光之神的莫大興趣。

    武神王沉吟了一下,說道:「在三萬年前,我們的祖師之輩曾與巴那托拉斯零號對決,但全部落敗了,只有你們的玄太極武學,才有與之一搏的能力,因為玄太極是中華民族最高的武學技藝,它不行的話這個世界就要面臨覆滅!」

    白水來奇道:「玄太極?我學的是白日無極啊,不是玄太極!」

    「噢?」武神王微皺眉頭,雙手收後,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喃喃道:「看來你是連自己祖宗的武學都不大瞭解,怪不得與我相鬥時與師祖們描述的玄太極之功不大一樣,不知道是缺了什麼?這真叫我擔心啊……」

    他想了一會兒彷彿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們百宗門是中華武學界中認識最廣博的、集千百家武學之長而自成一宗的奇特門派,而第三位師伯對玄太極最有研究,一定有其相關的資料!我去找找!」

    武神王跑去打開第三個多姆格機器,在裡面猛按那些精細的金屬按鈕,時而發出「辟辟啪啪」之聲,白水來聽得有趣極了,卻不敢上前滋擾觀看。

    一會兒,武神王喜上眉梢地取出一個黑黑的小圓筒。

    「找到了,這是全套玄太極神功的資料,在你去完成任務前一定要多加修研,現在我們先看一看,你看到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吧!」對白水來的笨腦瓜十分不放心的武神王叮囑道。

    只見他把小圓筒放在手心用拇指一按,圓筒底部竟馬上亮出粉黃之光,在地面上擴展明亮,形成無數文字,是一種有別於白水來熟悉的天輝文的字形。

    可白水來看著這些小字,卻一點都不陌生,這些就是父親的遺書中的文字,可以說是他的母語,不但看得懂,還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令他驚訝的是,那些文字現了一會,黃光一閃又變成另一段,就像看書翻頁似的,這個小圓筒實在太神奇太方便了。

    裡面是武神王的三師伯所說的話,對玄太極進行了十分祥細的描述:

    「玄,有形無形盡在此境;太極,以其為首,敷生兩儀,延生四象,再化八卦,如此生生不息,無窮無盡,因此玄太極是世間至極、絕對、唯一、至高的武學始終。

    「它既是無限,亦是單一,運息發勁、修行之時,需要對立而又統一,玄太極神功以剛柔、虛實、動靜、快慢,開合、屈伸、吞吐、粘揚十六式為基式,可相互轉化融合連成無窮之式,動作銜接緊密,勁斷意不斷,勢斷意相連,拳勢須如春蠶吐絲綿綿不止,如海浪水濤濤不絕。

    「它常用的身形手法以掤、捋、擠、按、采、捩、肘、靠、進、退、顧、盼、定、拍、推、吸等為基力使出。

    「在世間萬派中,此武學要求靜心用意,以意識引導動作,動作與呼吸緊密配合,呼吸須平穩,深勻自然,動作中正安舒,柔和緩慢,身體保持舒松安暢,不偏不倚,綿綿不斷,常以弧形、圓括起式,不滯不緩、不急不躁,以腰為軸、上下相隨,全身組成一個整體,因此修行之人需心胸廣闊,無慾無愁,靜若止水才能達至無窮無極之境,反則極易走偏走移無法修之,甚至走火入魔自毀,所以欲修行者即使有名師指引,還得三思而行……」

    接著是白水來所修煉過的六十四式肢體動態的敘述、及一些修行時注意之事。最後竟還有一段後話:

    「開世以來,能將玄太極之功修至臻化的只有張氏與白氏兩家派系,但他們亦無法全悟玄太極之境,分別精於太元無窮、白日無極之陰陽法式,在他們發展至第五十六代時,兩家執掌之人想出通婚之法,將兩家太極學法相融,從此玄太極之無窮奧意盡被他們所修得,成為無敵於中華大地的至高無上的派系,統率天下千數載。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華歷九六八七年,大地出現了另……」

    當兩人凝神貫注、滿心興奮地準備看下去時,黃光卻突然消失,本以為能意外獲悉三萬年前大災難之根源,卻中斷了。

    武神王急忙再去找尋,但找出來的都是其他無關重要的資料,再也沒發現下文。

    鑒於此刻北方戰況十分緊迫,時間不饒人,武神王只得放棄,長歎一口氣定了定神,把剛才那小圓筒交給白水來道:「你帶著它,以後可以慢慢看,使用時只要握於手心,灌入體內的能量按下開關就能播放!」

    「是的!」白水來凝重地將其收歸懷內,武神王卻忽然閉目沉思起來。

    片刻,他睜眼朗聲說道:「白水來,現在我明白了,以你的個性心胸,是極適合修煉玄太極,但你所修行的白日無極只是玄太極中的陽式,雖然你體內數種異類的能量將原有的太極功力增強數倍,終歸不能達至玄之境,也就是無窮無極之境,這實在太遺憾了,不知道你能否順利抗禦將來所面對的無數危機。」

    頓了頓,想了想,武神王接道:「據我們所知,要尋找的六塊龍神之器分別是,龍眼、龍爪、龍鬚、龍牙、龍角、龍鱗。它們分別具有龍神的各類神力,當初它們是一體時,任何邪惡之息皆不能侵入半分,而且只有中華後人才能操縱,可是它們分開後便失去了這種神能,若落入魔人之手,定墮其掌控下成為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的魔神器,這就不容易對付!幸好的是……」

    他忽然左手一提,往白水來胸前一張,藏在內裡的龍眼石竟「呼!」地飛躍而出落入他掌中,他微笑道:「這就是龍眼,還有你所用的武器就是龍爪,雖然龍牙被敵所奪,但我們手中還有兩樣神器!」

    白水來恍然道:「武神王爺爺,這麼說,我們在精靈國找到的龍弦弓就是龍鬚,怪不得當時我們幾乎全死在那裡了!」

    「噢?」武神王驚喜道:「現在它也在你身邊嗎?」

    「不!因為它的威力過大,害怕傷及無辜,我把它放在天輝國一位很厲害的老爺爺的身邊,沒有帶來!」白水來回答道,他所指的老爺爺就是天輝國最高資歷的心靈宗師默布羅。

    對此武神王卻不知曉,微感憂心道:「他有保護龍神之器的能力?」

    白水來堅定地道:「我相信一定可以!」

    「好!很好!」武神王禁不住喜形於色道:「這麼說,你已擁有龍神之器的一半力量,即使其他的神器落入邪魔手中,你也都不用懼怕了!我也放心讓你去了……」

    說到此他頗為感傷,白水來大奇道:「讓我去?武神王爺爺,你……你不和我一齊去嗎?」

    武神王略略苦笑,忽地盤膝而坐,示意白水來也坐到他半尺跟前,肅穆地說道:「在這世界,人必有生老病死,我也已到油枯燈竭之時,加上昨日與你一戰,我的右臂已廢,更加速了我生命的消逝,我不能和你同往戰鬥,為此我也十分遺憾!」

    白水來猛地一楞,驚叫道:「什麼?武神王爺爺,你……我……是我不好……」

    他未說完淚水已如泉般湧出,父親離逝後,經歷了如此多的歲月,才終於找到另一個同族之人,可說他已完全把武神王當作自己最親的人,此刻竟又將面對分離,他實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

    武神王微笑著伸手拍拍白水來的肩膀,說道:「別悲傷,我已在這世上活了一百五十四個年月,生命將盡,能在有生之年讓我與你相遇已是上天對我的眷顧,要知道死亡反倒是我的一種解脫和快樂,我將留在這裡與師祖們同登極樂之界!」

    「武神王爺爺……」白水來悲慼地哭了起來,在以前他都是獨自從苦難中堅強地經歷過來,可此刻,他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無助之感。

    這只因他遇上了武神王,他一直渴望這位知道他的過去的老爺爺,能帶領他走向未來。

    這就是人性,一個人精神上不知不覺有了依賴,就會變得脆弱。

    武神王朗聲笑了幾下,說道:「傻孩子,我即使離去了,我和祖師們的靈魂也會與你同在,打起精神,勇敢地走向你的路吧!現在,我最後唯一能幫助你的,是助你完成玄太極的正式!」

    白水來拭去淚水,奇道:「武神王爺爺你懂得玄太極的陰式嗎?」

    武神王輕歎道:「不,我不懂。可是,我現在所修的內息叫月華輪光,性屬陰。而我與你相戰時,我感覺到你的內息中內蘊寒陰之息,只是被其他幾道剛烈陽息掩蓋了。我相信,盡我所能增強你的陰寒之息,均衡你體內的能量,雖然這並不是完美之法,可是一定能令你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啊?我體內是有一股冰力,可是好久沒用了,我該怎麼做呢?」

    「閉目坐好!思緒虛空,神清意澈,萬事皆止,煩憂無蹤,運氣御息,吞納吐勁……」

    在武神王明朗懾心的語聲引導下,白水來迅速回復平靜,運起白日無極心法,帶動異能運走全身。

    當他進入忘我之境時,武神忽然左手一揚射出一道紫光,擊向他的前額眉心,但這道並不是殺人於無形的光芒,它緩緩地從觸及的眉心滲入白水來體內,讓那股不停旋轉中的強大的異能將它吸入,成為當中一員,在白水來身體裡流淌轉動。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外面等待的人早感不安,此時已過正午,洞內仍毫無動靜。

    能為他們譯語的一老一少都不在,青木年等人與落基長老們只好各歸一堆各自討論。

    青木年憂心道:「不知道他們要辦什麼事,要多長時間呢?實在擔心北境的戰況,飛燕,你父親的雪藍回來了沒有?」

    霜飛燕咯咯笑道:「木年姐你真是的,我昨晚才把雪藍放飛回去,把我們成功的消息帶走,它飛得再快也不可能一日間翔過萬里的,最快大概要明日下午左右才有回應!」

    「唉……」青木年輕輕歎息,心中在遐想希望能盡快趕到北方與師父並肩作戰,一睹劍魂大師的風采!

    這時,遠隔萬里外的一座破損不堪的高城上,有一人比她更憂心萬分,這人濃眉白鬚,高鼻鷹目,全身披掛一套鮮紅奪目的戰甲,頭盔上鑲有一顆耀目的紅寶石,一把比一般劍長三分的寶劍斜掛於右腰。

    一般的使劍戰士,都會把劍掛在左腰,方便右手拔取,可是這位戰士卻習慣於左手,他憑那奇特的左手劍法,曾獨自一人取下禍害百里的法華山十四怪的性命!

    這人,就是曾親眼目睹天輝異人村慘遭滅絕的紅石大將軍何洛汰,在八年前的慘劇發生後,他一直固守邊城,以防邪魔入侵。

    北境的死靈大軍來犯,他自然跑到了最前線參戰。

    此刻,他那英武的白眉間充滿憂色,天輝國與邊境最後一個倖存國約達斯聯盟抗敵已近四十天,雖然天輝大軍不斷增援中,可是數量龐大無比的死靈大軍,日夜不停無

    竭無止地進攻,約達斯的國境已被吞食了小半,現在所站之地,是約達斯內第二大城皇尼馬閣,經過了差不多二十場死戰才保了下來,把死靈大軍攔在北方之域。

    可是,偵察兵剛才來報,死靈大軍已在五十里外再次集結,數量至少比上一次多了兩倍,大概是在停戰的三天裡,它們的後軍跟上來了,簡略探數,最少超過四百萬,不但站滿了遠方幾個山頭,圍繞城外的郊野之地都密密麻麻塞滿了行屍與骨頭人,它們已將皇尼馬閣死死地圍住了,又一場惡戰勢難逃避。

    而己方所剩之力不及二十萬,約達斯最精銳的甲騎馬已往國都勒布頓退去,只留下八萬左右的傷兵在此地作斗纏之用,可看出那個日漸沮喪的約達斯國君已毫無鬥志,只求苟存度日,全線依賴天輝國的力量了。

    「神啊!是否真要在此滅絕我們?」何洛汰仰視長空,自死靈大軍出現以來,澄藍的天空竟變得灰暗無比,似乎連天神也不忍目睹它們的惡行,又或是它們的強大連上天也無法制止了。

    何洛汰心裡明白,現在只能等。

    等待的,是死亡,或……是奇跡!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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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鬼噬日

    「何將軍!敵方好像開始行動了,我們該留還是該走?」一名綠石將軍副將奔到何洛汰身旁稟報道。

    何洛汰點點頭神情凝重地沉思起來,戰城裡的百姓在半個月前已開始疏散,可以說這座偌大的城已成一個空殼。

    他十分渴望能與死靈大軍拼一死,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榮耀,可是……城裡天輝與約達斯的後勤兵、戰士、民工、傷兵等等約有三十四萬,如果盲目對抗不但使己方大

    軍遭受極大損失,而且戰士死後還會被化作行屍傀儡增強了敵人的軍力……

    「退——我們馬上全軍轍退!」想至此何洛汰毫不猶豫發出急令,並鄭重宣佈:「帶走所有傷兵,一人不留!」

    神經早就繃緊的戰士們迅速行動,集合有序地從皇尼瑪閣城的後門退卻!

    精銳部隊在前後開路和防守,不善於戰鬥的後勤民工,負責擔扶傷兵夾在大軍中央。

    何洛汰的仁義之心絕不願掉下傷兵,不但為了不使死靈軍增員,他還知道許多傷兵們有許多與打不死的敵軍短兵相接的經驗,這些都是十分寶貴的。

    他們有如海嘯般從城門衝出,前鋒的鐵騎軍發出怒吼般的踏蹄聲,迎向零星夾擊而來的行屍骷髏。

    槍影劍光濺射,無數骨頭碎肉在鐵騎軍衝過的時候彈飛而起,其餘步行的部隊拚命朝著前鋒部隊殺出的骨頭之路,拚命往前衝。

    現在可利用的是敵軍主力行動緩慢,它們的兵力在城門後方還未合攏,而且在城外三十里外有一條名叫「納度」寬約百尺的深河,只要能順利通過那裡,那些不懂游泳的死靈就會被擋住,大軍就能安全逃脫!

    這是何洛汰早有準備的計畫,半個月前他知道以己方的薄弱兵力,是不可能擋住滔滔不絕的敵軍,便預先準備了這一次退兵,現在幾乎每一個士兵身背都綁上一塊木板,在渡河時定能發揮效用,加快過河的速度。

    所以他心裡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己方全身而退!

    那些遲鈍的行屍骷髏,擋不住天輝大軍們凝成一股的強大力量,硬是被他們順利地一口氣衝到了納度河邊。

    將士們迅速脫掉沉重的盾甲,撲通撲通躍下河,首先是把傷兵們接過河。

    何洛汰與鐵騎軍在後方守護著,把湧過來的行屍們一堆一堆地砍倒。

    已有半數將士越過了深河,在河對岸擔憂地看著這邊的戰況,何洛汰身旁的副將不斷叫道:「何將軍,快!請你先過去吧!我們在這裡抵擋可以的!」

    何洛汰左手一掠,劍光閃動,立即有三個行屍的腦袋被削得飛上了半空,他毫不停滯地邊殺邊應道:「不!我和你們走最後一批!」

    「將軍大人……」

    「別多說!還不快殺!」何洛汰忽地提馬一縱,勇猛地躍進衝向河沿的骷髏堆中,近乎瘋狂地砍殺著。

    看到主帥如此神勇,其餘將士們也振奮無比的衝殺,彷彿把敵人看成雞蛋似地,一個個敲破砍爛。

    眼看部隊們快全部過河,卻突然聽到四周的戰士在驚呼:「嘩!那些是什麼?鬼……鬼魂!」

    何洛汰仰首望去,只見河旁的一些大樹上纏繞飛舞著許多白影,遠處的半空中也飄浮著無數約隱約現白霧般的東西,不斷向己方聚集而來,的確十足民間傳說中的冤魂模樣。

    見多識廣的何將軍心中也不覺一寒,怎麼以前沒有見過的?這些鬼東西究竟會怎樣?不等他細想,只見那些白影猛地俯衝而下,向戰士們撞過去!

    白影從戰士們身上穿過後,他們慘叫「啊——」的一聲竟全部定住了,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仍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大多張開著驚恐的嘴巴!但從他們仍有血色的臉上看出,他們不過是被邪法定住了。

    何洛汰驚呆了,幾乎無法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事,直至看到那些行屍骷髏對呆站的戰士們撕咬時,他才如夢初地吼叫道:「大家小心,要閃開那些鬼影!」自己一馬當先衝去挽救被定身的戰士。

    鬼影的出現令局勢遽變,在河邊戰鬥的數萬餘兵不但要躲閃它們的襲擊,還得面對行屍們的毒爪,雖然被定身的戰士過了半刻就能恢復,可是那半刻也足夠讓行屍骷髏們啃死了。

    戰士們越戰越心寒,恐懼在不斷蔓延,被敵軍勢如破竹地擊潰了。

    何洛汰看到態勢不對,急令全軍躍進河逃亡,不管身上的甲冑有多重了,他自己卻不停地衝刺於敵群中。

    忽然,他的副將向他衝過來,猛地一撞,把他撞翻滾到了河邊去,他不禁大吼:「莫拉,你瘋了?」

    那位名叫莫拉的副將悲慼地叫道:「何將軍!我知道你的用心,你不可以在這裡戰死的,我們的大軍需要你!

    你要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大法師他們……」

    他未講完猛地被三個惡靈「呼!」地通過全身,然後瞪目定住了,後面幾個骷髏緊接而來,利爪在他身上穿插,鮮艷的血在狂噴,濺到後面的行屍臉上,讓它們歡快地大口吃著。

    「莫拉——」何洛汰憤怒而傷心地叫喊,卻被附近幾位將士抬起來扔到水裡去,不准他再去幹「傻事」。

    當何洛汰從對岸攀上時,發現另一面岸上的數萬餘兵,只有數千人能逃出生天,陸續從水裡鑽出。

    奇怪的是,他們過了河,那些惡靈鬼影便不再追來了,似乎這條河真是它們的界限。

    何洛汰沒半分喜悅,懷著沉重的心情帶領逃兵,朝約達斯的首都走去,曾與死靈戰鬥過數十場,這種惡靈卻第一次看到,為什麼敵軍不一早派出它們來攻城呢?後面又還有多少未知的可怕敵種呢?

    無論怎樣,他現在得盡快與天輝國的主力軍匯合,告訴他們所發現的一切。

    夕陽西下,霓霞斜影,戰神之鄉這片北國大地已涼風蕭蕭。

    在山洞外發呆站了一天的人們已漸覺疲憊,心情變得十分焦急,不時往洞裡張望。

    「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好玩好吃的東西讓他們一老一少不肯出來了?我餓啊——」大石頭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埋怨道。

    青木年瞪了他一眼輕叱道:「虧你是異人軍營的戰士,這點苦都受不了!」

    大石頭苦瓜著臉,他的頭可以斷血可以流,但飯不可沒得吃,這是他的致命弱點,不過在青將軍的威嚴下卻不敢再吭半聲。

    幸好這時,洞內傳來腳步了,緩慢而有序,眾人馬上精神為之一振,向洞口圍攏過去。

    「怎麼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細心的青木年奇道,眾人也逐漸聽出了,紛紛輕聲議論起來。

    一會兒,終於走出一人,黑目黑髮穿著一套束身黑衣,身形略顯瘦小,但他全身散發著一股懾人心肺的氣息,彷彿大地把精華濃縮到體內,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白水來,一個奇特而神秘的少年,他默不作聲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雙眼閃爍著精光環掃人群,每一位被他望過的人都感到心裡像觸電似地一震。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何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熟悉他的同伴紛紛驚訝地亂猜起來。

    白水來走向落基族長,對他咕嚕講了幾句,族長露出奇特的憂鬱之色,然後點點頭,提步往洞內走去。

    白水來並未跟在其後,仍留在外頭,可是他心事重重地仰首凝望著天空,夥伴們感到他彷彿在這一天裡成長了無數歲月,一下子變得沉靜蒼老似的,他們心裡雖有千言萬語也暫時忍耐著不敢上前追問。

    的確,現在白水來的心情有如灌鉛般沉重,他肩上的擔並不多,但每一份都巨大如山,而且他必須全部獨立承擔,這一切無法再讓他像以往那般無憂無慮地笑起來了。

    「龍眼石是龍神之目,它會指引你尋找其餘龍神之器,就因為我知道它在你身上,所以龍牙鏈被搶以後我並不擔憂,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它奪回來的!」

    「武神王爺爺,我真的可以做到嗎?我有點迷茫……」

    「哈哈,勇敢地走下去吧!現在我全部的月華內息,已轉移到你體內成為你的一部分,那也代表著我與你同在,陪伴你走向日後的路!而且你不是還有許多戰友嗎?

    我只擔心一點……你心思單純無瑕,毫無機心,將來要小心魔道乘虛之手啊!」

    「是的,水來謹記……」

    白水來不斷回想洞內發生的事,過了半晌,落基族長走出來站到他身旁說了幾句。

    白水來轉身凝望了深洞一眼,右手忽地揚起,拍出一掌,一道能量之光閃向石壁上武神王先前按動的機關。

    眾人赫然看到白水來原本藍白之色的異能,此刻竟泛起了紫光之影,與藍光相映相間,十分華麗。

    「轟!」

    洞口的萬斤巨石落下了,那個開啟的機關也被白水來的能量光炸散,這裡真成為了中華先人安息的塚墓之地,已不會再有人能進去騷擾他們了!

    不知情理的落基長老們驚訝無比,紛紛叫嚷起來,武神王可是還活生生地在裡面啊!落基族長舉手止住他們的不安,向他們宣告武神王最後的遺命。

    武神王自感已到生命將結時,希望能在此地終寢。白水來,已受他親任傳授戰神的一切神技,他就是戰神的第十任神使者,將帶領落基人為征服邪惡,無懼英勇地走向未來!

    落基長老們沉默了半晌,猛地爆出熱烈的怒吼聲,並用雙手不斷敲擊結實堅硬的前胸,連落基族長也不例外地對著白水來嚎叫。

    白水來心裡微感吃驚,表面卻不動聲色靜觀其變,他相信武神王已跟落基族長道明瞭一切。

    可是不明就裡的同伴戰友們卻嚇壞了,他們以為白水來把武神王封閉了,引起落基人的極度不滿,準備要對他動手!

    眼看就要成功回航了,難道就此功敗垂成?

    青木年等人臉色發白,卻繞到白水來身後,無數次的生死共濟,他們的性命幾乎都曾由這位少年挽救回來的,無論他做出的事得到如何的結果,他們都決定並肩同受!

    忽地,落基長老們不再叫嚷,竟全部半跪而下,向著白水來行出敬拜戰神的大禮,齊聲高呼:「古羅摩多!古羅摩多!古羅摩多!」

    這讓白水來的戰友們登時傻了眼,古羅摩多是落基語中稱呼武神王的用語,難道……

    「向他們說說話吧,新一代的武神王!」光之神在白水來心裡提醒道。

    她對白水來能得到戰神之鄉這一聖職感到十分高興,她告訴白水來在經歷過無數次正邪之戰中,與地靈宗師的戰鬥最為險惡,而且她感覺到博利體內流淌的邪惡力量裡,帶有西方極地邪神的氣息,相信此時那位幾乎將她毀滅的邪神,已知道她的存在之身——白水來,將來定會無止無窮地繼續對其加害,所以白水來能得到一分正義之力就越有利,以便能在未來她復活之日,相助她對邪神作出大反擊。

    「好!」白水來提提神,微笑著面向落基長老們舉起了右手,落基人紛紛靜下等待他的豪情壯語!

    「大家好——」

    白水來運足中氣大吼了一聲,霎時大地四周充滿了他的迴響。

    人們難以想像這個瘦削的小個子能發出有如炸雷似的聲音,令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但落基蠻人們就喜歡如此氣勢的問候,紛紛扯嗓子回應大叫:「好——」

    白水來再吼:「你們吃飯了嗎?」

    落基人一下楞住了,霎時又沉靜下來,猛地爆起雷般笑聲,這位領導好奇怪噢,竟擔心他們餓了一天,然後齊聲吼叫:「沒有!」

    其實這只是因為白水來平常除了練功就是煮飯,最常說的問候就是這一句!

    「為了明天有精神出發戰鬥——我們馬上去吃飯!」

    白水來絞盡腦汁終於說了句像樣一點的話。

    落基人哈哈大笑著應道:「好——」

    他們感覺這位新任的武神王太有意思,那直接簡潔的發言十分合他們的味兒。

    只可憐白水來的同伴們聽到他們在大吼亂叫,卻聽不明白在說什麼內容,傻呼呼地呆站著看著眾人興奮的模樣,只能陪著傻笑。

    落基人們歡喜聽話地散去覓食,白水來跟同伴們邊走邊談,講到這位神使者如何偉大地發言,夥伴們驚奇得直翻白眼,使得吃飯的時候霜飛燕想著想著就會噴飯。

    可是,在往後的日子,他們發現落基人們並沒有為原武神王的離去而變得憂鬱,反倒因為新任的武神王出現了以後,他們更興奮賣力了。

    終於,夥伴們明白,在將近的戰爭裡,落基人所需要的,不一定是一個具有極佳號令口才的領導,而是需要一個能震撼他們、帶領他們、鼓舞他們的靈魂,這些在白水來身上都具備了!

    次日午間,霜領主的雪藍果真飛來了,不但為眾人帶來了戰況的消息,竟還有一張手繪的戰爭地圖,霜領主實在想得十分周全!

    雪藍在這幾天裡不停飛翔,把它累壞了,到達這個寒冷的目的地以後,很快便縮在霜飛燕的懷裡熟睡過去。

    「各位勇士好!聽到你們功成的消息,我們實在太高興了,這下一定能把邪惡的魔鬼趕回地獄去!銅人機兵的進程非常迅速,估計在你們回來的時候能超過萬隻了!這是我想像不到的結果,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天靈宗師那老傢伙竟然帶了一群門徒來幫忙,為了要使移動緩慢的機兵能迅速投入戰場,天輝國還為我們製造了許多大馬車作裝載機兵之用,這實在是太棒了!

    「可是,你們知道天靈宗師為何要從戰場上過來嗎?

    因為敵方出現許多十分可怕兵種,不單只有以前那些像水一般多卻很笨拙的屍鬼,有身纏邪咒的陰靈、雙頭惡鬼、飛翼妖精、噴毒地蟲等等……許多數不清的怪物,越來越難對付。

    「現在約達斯已有半邊國土成為黑暗之地,都不知往後還是否有別的鬼類出現,這些鬼怪對擁有血肉之體的人類造成的傷害,是非常可怕的,因此海牟矢才趕來幫忙大量生產那些百害不侵、擁有無窮動力的銅人機兵,它們可算是鬼類的剋星!呵呵呵,想不到我們弦影人也有為大地出一分力量的時候,真讓我感慨啊!

    「你們快來,人類的命運等待著你們!末了,如果那個頑皮的霜飛燕給你們添麻煩,青將軍,有勞你給我狠狠地揍她屁股吧!希望能很快看到你們!霜翼風上」

    霜領主的話把眾人看得直冒汗,霜飛燕更把臉頰鼓得球漲,咕嚕著老爸怎麼老把她小孩看。

    現今看來,北境的戰情已十分惡劣,青木年等人馬上把情報匯報給落基族長,與一眾長老們商議行軍之事。

    從那張地圖的戰況看到,約達斯國中,尚有五座城市在抵擋敵軍的侵犯,以此往西北的所有地域,全被塗成一片灰色,就彷彿那裡的光明已被吞沒了。眾人看到了心裡都不是滋味,恨不得馬上出現在那裡奪回人類的領域。

    從地圖上的標示裡,戰神之鄉與約達斯相隔並不十分遠,可是相間千重山,想翻過去簡直不可能,所以青木年與落基人商談戰略時一直都以定風山為起點,規畫出戰的路線!

    說了一會兒,一名長老咕嚕似地冒了一句,當白水來翻譯過來時眾人興奮極了。

    他是說:「我知道有一條捷徑可以通往約達斯!」

    在眾人追問下,那位名叫羅納得的長老,馬上在地圖上繪出一條路線,雖然十分曲折,但至少要比回定風山那一方快三倍時間。

    落基族長他們也肯定地證明,這位喜愛遊歷的落基長老曾經由那到過西面的世界,這使青木年高興極了,能更快地到達戰場,這是誰都渴望的事情!

    這一次,一向同舟共濟、同歷艱苦的夥伴要分成兩路了,身為紅石將軍的青木年,必須要趕回天輝帶領她的軍隊,輔助她的異人奇兵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不得不跟隨著她的行動。

    霜飛燕也似乎轉性了願意與青木年一同先回定風山,在大局面前她也不敢隨意任性,她必須回去幫助父親製造機兵,那裡需要她的魔能!

    白水來現在是落基戰士的領航人,他當然要跟落基人同路了。

    希蕾兒是鐵定跟著他的,她修了一封信讓青木年交給她的女魔兵屬下們,讓她們自己前往約達斯的首都集合等待,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拜託青木年的事,兩人顯得頗為尷尬。

    令人意外的是,游雨蘭也堅持要跟隨白水來一方的??軍,她認為那裡必須有一位懂治療魔法的法師!

    這不但使白水來十分高興,青石年更笑不攏嘴巴,為了控制女怪物閣瑪達娜的情緒,他也得隨大軍出發,所以他覺得有游雨蘭這絕色美人相隨,簡直是他的福氣。

    他在狂笑的時候,突然感到後頭冒起寒氣,這與希蕾兒的冰法不同,他全身感到不寒而慄,猛起雞皮疙瘩,轉身一看,竟是閣瑪達娜在死死地盯著他!

    「你竟然喜歡別的女人——你不要我啦……」閣瑪達娜苦瓜著那張恐怖而可笑的臉,然後回身「咚咚咚」地跑開了!

    青石年直感五臟六腑在翻騰幾欲嘔吐,身旁的夥伴們卻笑得幾乎在地上打滾,雖然聽不明白女怪物的話,但誰都看得出她在吃醋。

    權衡利弊,青石年硬著頭皮跑出去「安慰」那個「可愛」的女怪物了。

    第三天大清早,北風呼嘯猛烈地吹拂著大地,就在這寒風中,戰神之鄉落基人的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向遙遠的西北之域出發了,這已是他們除了老弱婦孺外全部的戰鬥力量!

    令人意外的是落基人竟還帶領著數百隻比他們身形還要巨大幾倍的獨眼巨人。

    青木年等人曾嘗過它們投石的驚人威力,這些可是意料之外的力量,確是振奮人心!

    這使得五位往南方走的戰士,更充滿希望地離開了,他們在心裡相信這一次戰爭,人類一定會得到勝利!

    西北方的世界烏雲密佈,自死靈大軍出現以後就歷久不散,似乎死靈在侵佔大軍,它們卻在吞食日月。

    正義的戰士們從東方出現,真的就能撥開雲霧見明日,挽救人類的命運了嗎?

    這是誰也不能預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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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引魂頌

    「快!快抬到床板上!小心別給他的手抓傷了!」

    「是的,隊長!」

    「奧法師,這位戰士整個左腿被吃掉了,還中了屍毒,得麻煩你們了!」

    「好的!把他放下按著他的雙手!」一名身披青袍的少女法師,疲憊地苦笑了一下,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然後口中唸唸有詞。

    一會兒,剛放在木板床的傷員,被籠罩在一層淺黃的亮光裡,他那低沉的哀號聲和亂抓亂動的手腳也停了下來,平靜地昏睡過去,四周的士兵們這才長長吐了口氣。

    奧法師拭擦了一把額上滲出的熱汗,向士兵們說道:

    「好了,後面的交給我們吧!」

    她本是一位天真燦爛的女孩,可是此刻所處之境令她無法再快樂起來,圍繞在她身旁的全是受了重傷的戰士,他們包紮好的傷口上,淌溢的竟是黑黝黝的液體。

    鬼血!在這場人鬼之戰裡,被行屍骷髏所傷甚深的人,大多會中這種奇特的毒咒,若不及時救援,待受害者毒發身亡之時,便會當上鬼物的一員,成為行屍走肉。

    能解開這種咒術的,只有天輝國的生靈法師和約達斯裡的祭司們,因此他們的擔子十分艱巨,地位也變得十分重要了。

    「辛苦你了!」士兵隊長向奧法師敬了個軍禮,領著士兵們離開這個高大寬敞的帳幕。

    這是整個軍營裡最巨大的帳幕,在其四周還站立著數十名精悍的守衛,因為在帳內忙碌著十多位生靈法師和祭司,受傷的戰士們能否渡過命關甚至重回戰場,就得看他們了。

    「好累啊!」

    奧法師為那名慘受斷腿之傷的戰士施完驅散靈動咒及治療咒術後,不禁從心底哼了一聲,扶著纖腰坐在地上的木凳上休息,今天她已一口氣為十八位戰士療過傷,早超出了她的體能極限。

    「師父怎麼還沒到呢?這裡在約達斯接近戰場的五座城市裡離天輝國最近,師父來信說先到這裡幫忙,竟遲了三天!」她咕嚕著閉上眼睛,歇上一會。

    這時,帳篷的幕簾又被掀起,帶進一股夾雜著腐臭的涼風,她知道又有人進來,馬上強打精神站起來,英勇的戰士們在前線拚死戰鬥,她認為自己也該拚命似地出所有力量,所以不能躺下!

    可是,進來的只有一名少女,她身上繡有生靈法師標記的白袍。

    奧法師奇道:「芙麗,你怎麼這麼早來了,不是說好晚飯後換你嗎?」

    「奧師姐,今天有激戰,傷員特多,你應該累壞了,我該早點來幫忙!而且……」白袍少女詭秘地笑了笑說道:「師父來啦,她說要見你!」

    「真的?」奧法師興奮得幾乎跳起來,馬上往營外衝出去,但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問道:「師父在哪個營等我?」

    「米將軍的營幕……」

    芙麗還沒講完,奧法師已一溜煙似的奔走了,身上的疲累被興奮之意一掃而光,她不但因為掛心著師父,而且有許多無法弄懂的生靈法咒的奧義,她得急著去問,不然有幾名傷重的戰士得歸天了。

    可當她一口氣跑進米將軍的帳篷時,看到皺紋滿臉、衰老蒼白、慈祥和藹的師父——生靈宗師時,她竟虛脫地坐下了,再也沒力氣站起來。

    「噢,可憐的奧絲米,要趕這麼急嗎?」

    生靈宗師輕輕走到她身旁牽拉她的手,當兩人的手掌相觸時,生靈宗師口裡響起輕聲細語,奧絲米馬上感到一股能量直往她體內跑,讓她全身一振精神恢復了不少。

    「師父……」奧絲米感激地望著生靈宗師,卻被師父提手止住道:「好了,不用謝,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來,坐下吧!」

    奧絲米在生靈宗師旁邊坐下,帳內還坐著一位精明矮瘦的紅石將軍和一名同樣身穿綠袍的中年法師,他胸前繡著一個盤坐的人形。

    在天輝國的魔法師裡,長袍前胸的標記代表不同的法系,元素系印著風火水土的形狀物,而精神系裡的天靈是一對翅膀,地靈是一棵樹,生靈法系以一朵生命之花以代表,致力研修人類潛能精神力的心靈法系,則以簡單的人

    形作標誌,他們的宗旨是人乃萬物之靈長,開發自身的潛力就能通曉大地的奧義,以此取得無窮的力量!

    「想不到連他們也出動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奧絲米心裡暗暗感歎。

    心靈宗師在魔法師裡只有極少數量,許多是修行極高的魔法師參悟了法界的力量後轉過去的,他們一般留在重要的城市裡,專門為有需要的戰士或法師們提高能力所用,當然,能得到他們相助的都是非凡之人。

    這時,生靈宗師向那位瘦小的紅石將軍說道:「我們繼續吧!這次我們是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來此地的,相信米將軍也聽到過戰地有惡靈大量出現的事了吧?」

    「哼!豈止如此,我們已遇上了,雖然不多,可十分難對付!它們不怕任何攻擊!」

    米將軍狠狠地一拍案台,震翻了上面的好幾本厚書,他個子矮小,力氣卻甚大,使用一對幾乎有他高的大斧,戰鬥時英勇無懼,加上腦袋也十分靈敏,因此能當上萬人

    之長紅石將軍之位,隊裡敬佩他的人稱他為——破陽虎,因為他有猛虎般的跳躍力,撕破太陽般的斧光。

    連他也說沒辦法對付的東西,絕對能讓人感悟其可怕,生靈宗師點點頭微笑道:「經我們多日的努力探討研究,已發現有一種能對付它們的術咒——引魂頌!」

    「噢?」

    奧絲米與米將軍同時興奮而驚奇地叫了起來。

    惡靈,本是鬼魂的一種,是人死後對世間留戀的精神意識的殘留體,在世間飄遊,對萬物本是沒有任何攻擊力,也沒有思想,像這種具有邪咒能力並有目的的襲擊人類的,就統稱為惡靈。

    在這次戰爭裡,誰都明白死靈大軍背後一定有操控者,不然那些沒有思考意識或低能的鬼怪,不可能會如此洶湧、集中、有規模地攻擊人類,可是誰都不知道這發動者是誰?是誰有這種推動鬼界的魔力?竟能讓沒有能力的鬼魂擁有咒法!

    瞭解地靈宗師入魔之事的人,都隱約胡猜,這是西方邪神的作祟所致。

    惡靈的邪法對擁有思想的人類十分有效,但它們只是精神意識體,有形卻虛無,實體的攻擊對它們都無效,甚至元素魔法都無法對它們造成傷害,只有修行精神能量為主的精神系法師們才有對應之法。

    在四大法系中為數最多的生靈法師,雖然不懂得任何破壞攻擊的魔咒,但她們能在己方戰士遭遇邪咒後,馬上施出解咒術語,在戰場上有一定的作用。

    不過,這一切遠遠不足以對付成千上萬的惡靈侵襲,也幸好它們並沒有真正的殺傷力,只要不讓其他鬼物傷及受咒者就會沒事。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法,再強悍的戰士在束手束腳無法正常發揮的情況下,身心與體力都會迅速疲累,如此下來,天輝大軍與約達斯的軍隊再多幾倍也沒用,因為死靈鬼怪不會痛苦、不會退縮、不會勞累,永無休止……

    現今唯一能令局勢改觀的辦法是——清除惡靈!

    生靈宗師一邊為將軍們解述戰況,一面講解對付惡靈的法咒,引魂頌本是古時流傳為祝願死後亡靈能得到上天的眷顧進入天堂的世界,表達人類對死後憧憬的願望。

    「緣生緣滅蒼生盡,

    歷古往今終留夢;

    恩緣恨愛百皆空,

    喜怒哀樂了無蹤;

    人間輕游繞凡塵,

    命兮回首萬物清;

    一縷青煙躍天境,

    悠然盡享仙逍遙。」

    生靈宗師朗朗念出頌詞,眾人頓覺有如沐浴在清新的陽光中,神聖得令人感到飄然,靈魂似乎想脫體而出往神界飄去,當生靈宗師念完最後一個字時,靈魂才被拉了回來。

    很顯然她在朗誦時使出了魔法,她微笑著道:「引魂頌能解開惡靈的怨念,或消清它們的遺願,使它們化煙成

    霧回歸大地,我剛才只不過念動它的十分之一威能,使用的魔能越強,效力就越高,我相信這首引魂頌,連一般被封鎖魂魄的行屍骷髏,都能得到解放,不再成為死靈大軍的傀儡。」

    「哇!」將軍們與奧絲米再次驚喜地歡叫。

    生靈宗師打斷他們的喜悅接道:「可是這種法咒不但只有生靈系的法師才懂得修行,而且它是中級生靈法咒,修煉者必須達到綠袍級以上。

    「全天輝國算上剛挑選入門的生靈學徒,也不足五百,白袍的初級法師佔了大半,現今大多已來到約達斯投入戰爭中,分散各個重城,這對千萬死靈大軍來說簡直是大海一針,因此心靈宗師把心靈系的法師指派過來了!目的是提升所有生靈法師的能力,雖然時間倉促了一點,但相信心靈法師們一定有辦法的!」

    她望著那位心靈法師介紹道:「這位是心靈系綠袍法師馬棟羅爾,原來是地靈法系的紅袍級法師,他負責對這個城市所有的生靈系法師進行提升。」

    那位心靈法師微笑著向眾人點點頭。

    這個城少說也聚集了三四十名高高低低的生靈法師,奧絲米心裡非常高興,但又十分點擔心,這位法師能否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生靈法師提高至具有修習引魂頌的能力呢?

    馬棟羅爾一直保持著微笑,沒有半分憂色,神情淡然恬靜,看來他十分有自信能完成任務。

    奧絲米也安心了一點,便向生靈宗師問道:「那太好了,師父!我現在已是綠袍法師,什麼時候可以學習引魂頌的魔咒呢?」

    在與死靈鬼怪戰鬥中喪生受傷的人,她見得太多了,她實在希望能盡快學會使用這種魔咒,為打敗亡靈加一分力量!

    生靈宗師慈祥地看著她,輕輕撫摸她額上被汗水浸透過的髮梢,疼愛地說道:「我知道你的心,待你休息過後,馬上就教你!而且你還有一份更重要的任務,為此我才特地把你喚來!」

    「任務?」奧絲米奇道。

    「對!有一位年紀輕輕便快超越本師的生靈法師,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是誰?」

    「游雨蘭師姐?」

    奧絲米顯出興奮和敬佩的眼神,那是一位美麗無瑕的女孩,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擁有神秘強大的魔能,不但在極短時間裡完成了別人需要幾十年的修行成為紅袍大法師,還能代表天輝國為了大地的命運遠赴北鄉,尋找神之戰士。

    「對!因為我得留在前線教導其餘的徒兒,所以不能抽身,你得把這卷我詳細記下的引魂頌帶給她,相信她一定能把這一神聖的咒法發揮最大的效用!」

    「游師姐現在在哪呢?我聽說白神使者他們已成功得到戰神之鄉相助了,他們回來了嗎?徒兒定以最快之速找到她完成師命!」

    「好!很好,我們研修出引魂頌就匆匆趕來這裡,沒有聽到更多消息,只聽到過他們已往定風山趕回來了,相信游雨蘭也在其中,你盡快趕到那裡吧!」

    「是,師父!」

    「轟轟轟……」上百架巨大的馬車在崎嶇寬闊的路上奔馳著,任其顛簸震動也不緩下半分速度,相信任何人坐在裡面,都會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出來,不能吐的也會吐個乾淨。

    每一個車廂裡面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它們全身冰冷如霜靜默如石,仿如死人,在這抖動的車內它們無動於衷,毫不受影響。外面的陽光灑進來,它們的全身竟閃爍著黃金般的亮光。

    夾著馬車隊前後的是兩隊千人兵馬,奇特的是跟在後頭的一色是馬軍,跑在前方的是步兵,更令人驚訝的是,那些步兵奔馳的速度竟不亞于飛蹄中的馬車群。

    忽然,一匹駿馬從後隊快馬加鞭衝往前隊,好不容易趕上了最前頭的首領,向其會報道:「青將軍,那些馬車已快受不住了,急需整修!」

    那名青將軍漸漸放緩腳步,扭過頭望向通報者,現出一張秀麗清美的俏臉,這位率領千軍萬馬的將軍正是劍聖青木年,她馬上向身後發出號令:「停止行進,築營休息!」

    此令有如急風般向後散去,大軍的步伐逐漸停頓,在附近的林邊空地處建營築火,打獵備餐。

    與軍同行的工匠們不停忙碌著對馬車加固維修,這些由四匹壯馬同拉一輛的馬車裡,盛載著重逾千斤的銅人機兵,加上路途崎嶇,再堅實的馬車都會迅速破損,這一次已是第五次整修了。

    青木年坐在樹樁上,大口地把清水往肚裡灌,她已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喉嚨快冒煙了。

    從定風山離開後,她的步兵近衛隊與青石年的騎兵隊,已在蒙哥拉斯城等待著,因為青石年往戰神之鄉北面的另一條路線走,所以她便暫代哥哥之職,擔起率領騎兵隊的責任。

    這隊馬車裝載著三千支機兵,是趕往約達斯五座抵禦死靈大軍的城市之一的涅多摩城,五座城市連成半弧狀,如半月般半裹著敵軍的攻勢,一南一北的邊城,比另外三座城更深入敵軍,因此也遭受著更強烈的進攻。

    北城柏家遜離落基大軍前進的路線最近,相信白水來率領的大軍一到,那裡的危機便能立解,而位於最南邊的涅多摩城,就要靠他們這批援兵來解困。

    雖然天輝國軍備充足,但要一下子把定風山裡的銅人大軍全拉到戰線,至少需要數上千匹耐力持久的駿馬,還有數百架特製的巨大馬車,都是需要時間去完成,因此青木年帶領部分機兵和一萬近衛兵先行支援,霜領主與天靈宗師稍後前往。

    青石年的騎兵隊行進速度之快不容置疑,青木年訓練出來的近衛劍兵隊,也是天輝國中行軍速度最快的步兵,但她仍覺得不夠快,按現狀停停歇歇的情況,要比原定計畫慢了至少三天。

    三天,如果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涅多摩城可能已被攻陷了,因此她的心情十分擔憂。

    大石頭、豪烏巴與古鋒這三位與她經歷過數次生死的夥伴,也走到她身旁,默不作聲地喝著水休息,他們也十分渴望能盡快到達戰場與死靈大軍戰鬥。

    這時,嘰嘰喳喳歡叫著的霜飛燕,跑到青木年身旁,展示她剛捉到的幾隻野雞,這位天真活潑的女孩,好像天生就只會生活在快樂裡,她為那幾位憂鬱的夥伴帶來了些許活躍的氣氛。

    在軍營燃起一堆堆篝火,士兵們談天進食準備甩走一天勞累的時候,偵察兵忽然迅速跑回軍營,後面還跟著一名身裹綠袍的少女……

    「真的?」在將軍的營帳中,青木年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叫道:「這麼說,引魂頌是死靈的剋星,只要我們好好運用,再配合戰術,一定能把它們擊退!」

    那位綠袍少女,正是要把引魂頌之卷帶給游雨蘭的奧絲米。

    她由天輝國過來的前批援軍那裡,打探到青木年大軍的行進路線,很順利便找到了他們,可是她卻失望地發現,游雨蘭還有那位可愛英勇的白神使並沒有同行!

    她擔憂地問道:「青將軍,那我該怎麼辦呢?游師姐竟在那麼遙遠的北方,師父囑咐過,這份引魂頌務必以最快時日交給她!」

    「他們所走的路途比我們短,雖然還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相信現在也已到達約達斯的北城柏家遜了,由此地到那裡沿直線走必定會遇上死靈軍隊,你得沿另幾座防衛城市的後頭走,我為你準備最好的馬匹,相信不用花太多時間就能到達!只是……」

    青木年憂心地看著議台上的地圖指畫道:「柏家遜離最近的另一座防衛城都有一百多里,相間兩座小山,極可能已有死靈軍在上面遊蕩了,要通過那裡有多凶險都不知道!」

    「啊!那該怎麼辦……」柔弱的奧絲米一下緊張起來喃喃道。

    青木年微笑著拍拍她的肩頭,道:「別急,我讓異人戰士豪烏巴和古鋒與你同往吧!他們是優秀勇敢的戰士,一定能安全護送你到達柏家遜!」

    奧絲米一下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可她轉念道:

    「可……可是,青將軍……他們是保護你的異人奇兵,這……」

    「哈哈!」卻是豪烏巴朗聲笑道:「別擔心,青將軍現在可是天輝國新一代的劍聖,劍術高超,早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了,況且……」

    他狠勁拍了幾下大石頭的屁股說道:「她身邊有這個怪物,誰還能動得了我們將軍的毫毛!」

    大石頭也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足有奧絲米小手般大的門牙。

    奧絲米感激得臉現紅暈,向眾人躬身謝道:「謝謝你們,謝謝……」

    忽然,霜飛燕一把跳到她身邊,拍著奧絲米的肩膀笑道:「這樣吧,我也陪……」

    她還未發言完畢,青木年已揚聲制止道:「你不准去!」

    「為什麼?」霜飛燕驚奇地應道,心裡咕嚕著青木年怎像她肚裡的蛔蟲,還沒說完就知道她也想跟奧絲米一塊去冒險!

    青木年柳眉一豎,裝著凶巴巴地說道:「現在操縱三千銅人機兵的五十名弦影人都聽你的,你走了,讓他們回去定風山啊?」

    霜飛燕聽了只得吐吐舌尖嘟著嘴,乖乖地坐到一邊去,大石頭他們則誇張地對她大聲譏笑起來,連奧絲米都被引得掩嘴嫣然一笑。

    她發現這幾位名動天輝的戰士彷彿並不是去遠征,倒像去野遊耍樂,緊張的心情也不禁放鬆了下來。

    次日,青木年的部隊在收拾營地時,肩負重任的奧絲米與兩異人奇兵騎著精挑細選出來的駿馬,攜帶著天輝法師們的希望——引魂頌卷軸,往約達斯北方的柏家遜城飛馳而去!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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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魔使者

    「嘿喲——嘿喲——」

    在遙遠北方的一條深縱的峽谷裡,傳出雷動的吆喝聲,猶如深淵地獄發出的怒吼,驚嚇得谷頂四周的動物爭相逃竄。

    這條深約數百尺的峽谷彷彿是大地的年紋,悠長連貫地深陷在兩片遼闊的高山谷地之間,站在山頂離峽谷稍遠一點都幾乎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加上峽谷兩壁筆直如刀削,谷底是堅硬的岩石,因此下方躺滿了不小心掉下去命喪黃泉的動物屍骸。

    峽谷散發的死亡氣息,使得動物們極少在谷底出現,卻成了食屍鷹和蟲類的天堂,現在這條充斥著臭氣的峽谷之地內,竟站滿了成千上萬的巨人。

    這些巨如象牛、壯如獅虎的人,正忙碌地搬抬滾動著一塊塊比他們更巨大的岩石,離他們不遠處的前方是一個堆滿這種碎石的隘口。

    從左方崖壁凹進去的大缺口能推測出,這個隘口本來是通行無阻,不幸遇到了天雷或地震把左一方的岩石塌了下來。不過,這只是那些巨人們的猜想。

    「不!這不是天災!絕不是!」一名夾雜在巨人粗腿間的面相俊朗的長髮青年,高聲叫道。

    他的體形只有巨人們的三分之一,身材略比常人高瘦,但他把胸膛挺得老高,時而擦著鼻,雙目流露著一副對任何事都不屑一顧的眼神,彷彿他才是比身旁的人們更高大的巨人。

    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一名紅髮少女冷冷地譏諷道:「青將軍又想發什麼高見?」

    「你看,那些碎石掉下的泥巴竟還有點濕潤,許多岩石的破口都十分嶄新,很顯然只是一兩天之內的事,而且這是我們遇到第二次窄口處被塞,我想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所為,有心阻擋我們前進!」那名長髮青年摸著鼻子推敲道。

    紅髮少女哼聲道:「好像有點道理,但你瞧瞧崖上的破口足有幾百尺方圓,誰有這種能力?而且想把崖頂震塌,必定發出極大的聲音,這一路來我們哪聽到過什麼聲響,只不過是我們倒楣罷了!」

    他們兩人吵嚷的聲音引來了同伴們的興趣,向他們圍攏過去,一名黑髮黑衣的少年向長髮青年問道:「青大哥,其實這一路來我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前方似乎……似乎總有一股陰沉沉的殺氣,但又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所以……所以一直不敢向你們說……」

    這位少年正是帶領戰神之鄉落基戰士,遠伐西北死靈大軍的新一代武神王白水來,算起來他還兼任了天輝國的光明神使和精靈國的森林神使這兩份神聖之職,雖然如此,他面對大伙們講話還是略帶靦腆,一副老實結巴的模樣。

    但是誰都不敢拿他的話作玩笑,眾人認真地議論了一番。

    待各人紛紛嚷嚷發表過意見後,全身裹著鮮艷紅袍的游雨蘭抬起頭,望向峽谷的前進方憂鬱地說道:「在寂靜的夜裡,我也感覺到了前方有人遠遠地監視著我們,但我無法感應到他在哪裡,彷彿遠隔千里,又彷彿近在跟前,常令我不寒而慄……」

    這下,眾人沉默了。

    連生命靈魂系修行極高的游法師也如此說著,那此事必定不假。

    好一會兒青石年凝重地分析道:「白神使,這麼一來就更肯定前面有人、妖或魔在阻撓我們的步伐,而且一定效忠於死靈大軍那方的人!」

    白水來把他的話譯出來後,落基長老羅納得大奇道:

    「我們行走的這條路線十分隱蔽,他們為何會知道並趕來阻攔我們呢?實在太可惡了,本來再走兩天就能穿過此地,現在變得如此麻煩!」

    羅納得是唯一曾經通過這條峽谷到西北方國度的落基人,他的話引起眾人的疑問。

    「難道我們軍裡有敵人的耳目通知了敵人?」冷傲的希蕾兒刷地臉色發白,眼珠往四周的部隊掃去。

    白水來卻肯定地說道:「不!我相信沒有!」

    「為什麼?」青石年不覺衝口而出問道。

    「這……」白水來不敢說是因為與軍隊跑來跑去、心裡「居住」的那位對邪惡特別敏感的光之神並沒有任何發現的原因,只好楞口道:「是……感覺!」

    游雨蘭接口道:「我覺得既然白大哥已肯定軍中沒有內鬼,那現在不要再為討論這個問題而浪費時間了,我們應該馬上想辦法阻止那個在前方阻撓我們的人的行動,搬開兩次阻塞道路的碎石群,都花了我們近兩天的時間,不可以再拖了!」

    一向緘默的游法師不但美艷動人,談吐舉止均有一股高雅聖潔之態,說出的話份外令人敬之,眾人馬上聽話地靜下,經一番探討,決定讓白水來去「開路」,大軍隨後而行。

    白水來的行進之速最快,也是軍裡最強悍的戰士,他擺不平的話就別指望別人能行。

    阻塞路口的碎石群已搬矮了半截,可還未能如常地通行,白水來提氣一躍,借其作平台向左方崖頂飛掠而上。

    他仿如靈敏的小鳥般,只是幾個起伏便到了崖頂,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下方的夥伴們暗暗為他祝福了一番,便加入了搬運的行列中去。

    到了崖頂的白水來發現,懸崖之上的世界竟是一望無際的高原草地,他那雙目視千尺的利眼看到許多奇怪可愛的動物在草原上跑動玩耍、啃吃尖細的草葉,令人頓覺心曠神怡。

    大概是因為東北方的群山阻擋了寒風,這裡才如此綠郁蔥蔥,此境使得白水來無限感慨:「如果這世上的所有東西(他所想的東西是指同生在大地的魔怪、人類、野獸、神鬼等物類)都像那些小動物那樣,和和平平的生活玩樂就好了,不用打來打去!」

    他停下步吐了口悶氣,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草原之氣再向前方衝刺。

    雖然他很想舒服地躺在這片大草原上與動物們玩耍,可是他心靈深處知道他的腳步已不能再停頓了。

    除非,這世界擁有了真正的和平,回復平靜。

    那日子不知道還有多遠,他只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

    在他的放力飛奔下,大地一切境物模糊成一片往後倒退,只剩風越來越清晰強烈地衝擊他的臉頰。

    在這曠野之地極速奔馳的感覺實在爽快。

    白水來越跑越歡,猶如野馬放蹄任意長驅,他只感到跑了兩頓飯的時間,卻不知道跑了足夠讓落基大軍走上一天一夜的路程。

    忽然,他感到前方傳來陣陣靈能之氣,注目直視而去,隱約看到千尺之外的崖頂上站著一隻長頸怪物,他心裡猛地一震,這隻巨獸不正是地靈宗師博利所乘的魔龍坐騎嗎?難道……

    他迅速將身形一閃縮到一堆石塊後面,將氣息收至最小,由石縫窺視而出。

    果然,在魔龍腳下站著一個身穿灰袍身材高瘦的人,多麼熟悉的身影!他即使化了灰白水來也認得出。

    這人正是博利,一個無論什麼事都與他對著干、幾乎陷他於萬劫不復之地、不斷偷搶神器卻又捉不著打不死的惡人,這次阻礙他們前進的人竟又是他!

    白水來雙拳緊握得咯咯作響,差點飛掠而出準備與地靈宗師拚命奪回龍牙項鏈,卻聽心裡的光之神輕喝道:

    「別急,你這麼樣莽撞地衝出去,他會馬上逃走的,先看看他要搞什麼再伺機行動!」

    按捺著心中的怒火,白水來縮回原處靜心觀察著。

    只見博利彎身在崖邊播種似地插下一根根棍枝,然後爬上了魔龍後背。

    魔龍展開巨大的龍翼振翅飛揚,卻只是停在離地數十尺的高度懸空飄浮晃動,博利則在其背上站立而起,口中大唸咒詞,猛地往插過棍木的地面一指,發出一道奇異曲折的綠光。

    綠光在地面來回閃動了一下,地面竟冒起陣陣白煙。

    白水來清晰而驚訝地看到白煙迅速形成一張猙獰的臉孔,只看它作了個張口大吼的表情,那片方圓百尺的堅硬的崖頂之石,便開始下陷滑落墜向谷底,一會兒,下方發出沉悶的轟隆聲,看來谷底又被塞住了。

    一切真相大白,白水來正要下定決心跟蹤地靈宗師,阻止他下一次的行動,卻發現魔龍輕滑而下,停在剛陷下的缺口旁,博利走下來俯視落石之況。

    可能還嫌落下的石泥不夠份量,他竟又開始往旁邊的地面上插棍子。

    這還了得!白水來再也忍耐不住,往博利後背迂迴掠去。

    他盡量放輕身形,免得被地靈宗師發現,又逃之夭夭,幸好博利一直專心於干他的壞事並未留心後方。

    眼看尚有數十尺就能靠近發動攻擊,卻猛地看到博利轉身向後雙目一瞪,不知情之下白水來被嚇了一跳,這一怔身形頓時慢下了許多。

    就這一霎間的遲緩,博利已雙掌一張,手心綠光一閃,白水來所站之地的四周猛地拔起無數土石尖刺。

    想不到對方的法咒來勢如此迅猛,白水來一下未反應過來,土刺群已將他緊裹在核心。

    隨著土石刺不斷長高變粗,每一根刺桿上竟又伸出鋒利的橫刺,白水來這次定被刺成千瘡百孔,博利嘴角泛起了陰陰的微笑,他早察覺白水來的出現,才故意出其不意地反襲擊。

    忽然,「轟!」的一聲,泥石飛濺,土刺群破開一個大洞,一團黑影閃身而出,猶如電射雷擊般向博利衝掠過去。

    白水來借勢凌空擊出一拳,霎時把前方的空氣全部迫空。

    一剎那四面八方的空氣全部凝聚,形成一股龍捲風壓向地靈宗師。

    龍捲風未打至博利已感到無比強勁的氣壓,身上的全部能飄動的物體,都被吹拂筆直向後飛。

    這一次與博利決戰,白水來決心再不讓他逃脫,並算準他站在崖邊已無去路,一來便使出了異能的八成威力,立意將他擊倒。

    地靈宗師眼神掠過一絲驚愕,他瞧出白水來這小子在短短時間內功力又上漲了許多,但他仍面無懼色,口中大聲吆喝了一下,身旁的魔龍縱身一躍衝向強大的氣旋。

    料不到博利有此一著,白水來一拳打到魔龍的身上。

    「吼!」被旋氣擊中的巨龍咆哮怒吼,但它只是身形晃動了幾下,硬生生地全部擋下了。

    白水來收回手的時候,感到骨頭生生作痛,剛才一拳彷彿打在銅牆鐵壁上,可恨的是這麼一來,博利完全被龐大的龍體擋住了。

    魔龍連續朝天吼叫了好幾聲,看來它也十分不好受。

    白水來正思考著如何繞過這頭巨獸追擊博利,可魔龍已抬腳向他踐踏而下。

    「轟!」大地也被一踏震動,白水來靈巧閃過,卻見魔龍張開利牙長顎朝他撕咬過來,陣陣腥臭熱氣迫臉而至。

    看到那張能隨便吞下十個八個人的大口,使他回想起在精靈國森林裡遇到地殼巨蟲的經歷,可這次不同,不用吞下肚,巨龍那些鋒利的牙齒已將他撒得粉碎。

    白水來輕躍後退躲開魔龍的咬擊,抽出了龍神爪,凝神注目著巨龍的下一步攻擊,他明白不打敗魔龍,難捕博利。

    殺意驟生,他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地指向魔龍。

    忽然,望向他的魔龍竟驚恐萬分地龍首迅速後縮,發出低沉「咕咕」之聲,振翅起飛,落在不遠的平地外,腦袋低低地朝向地面,偶然往白水來望去,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不但白水來驚愕不已,連博利也詫異無比,目瞪口呆了一陣子。

    但他比白水來更迅速清醒過來,口裡狠狠亂罵了幾句,從懷裡摸出兩塊石頭向白水來扔去。

    在光之神的提醒下,白水來回過神準備朝已失去保護的博利發動下一波進攻,卻見滑落地上的兩顆怪石猛地「呼呼」閃出耀目的綠光,光亮消失竟化作兩只可怕巨大的怪物。

    一隻是身長八尺渾身發著暗綠青光的毒蠍子,兩隻巨如面盤的鉗子一合一張,長著烏黑長針的尾巴配合著節奏一晃一晃,散發誘人死亡的氣息。

    另一隻則是高達十多尺的石頭怪獸,一出現就舉起巨大的石拳向白水來砸下,單是拳頭的陰影就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如果被擊中肯定變肉餅。

    白水來並不硬碰,輕身閃開準備繞過這個笨重的石頭怪,那只巨蠍卻敏捷地竄到他跟前,尾巴快而準地直甩他的面門,毒針在陽光下泛起暗綠之光,絕不能讓其碰到半下。

    龍神爪暴起「砰!」將毒尾盪開,蠍子的大鉗子又迎臉擊來,呼嘯生風。

    「咚!」擋住蠍鉗子,白水來卻被掃得向後倒翻了一個觔斗,他心裡暗自吃驚,想不到這怪物不但靈敏,力量也十分巨大!

    忽然,腳下猛地一震,耳邊響聲大作,猶如奔雷電擊,卻是大石怪在他後頭雙手敲擊地面,張口大吼,無數碎石塊從它口中噴射而出。

    此刻白水來不但身形被震歪了,吼聲還令他感到陣陣眩暈,碎石飛砸而來他只能勉強閃躲,身上連續中了好幾塊,連骨頭都被打得生生作痛,幸好石怪的震擊力使得巨蠍不敢靠近,不然被補上一針他便完蛋了。

    但博利卻不放過這個機會,右手一拍,一條臂粗的綠光向白水來閃去,左手拋出一堆枝條——被注滿邪咒專門噬人血肉的魔樹枝!

    雖然身具強大的異能,但種種變化來得太快了,敵人也強得超出意料之中,白水來還沒來得及發動異能之威,已被對方的詭異邪法弄得暈頭轉向,眼看危在旦夕,突然他全身泛起粉紅亮光,將他團團包裹住,將所有攻擊擋在其外。

    借此機白水來迅速躍開暫離敵人的包圍圈,此時他已驚嚇得汗流浹背,剛才若不是心中的光之神使出神跡之法,他早已命喪黃泉。

    「你太大意了!」光之神輕聲責備道:「現在你該看出地靈宗師博利比以前更強大了!我感覺他的力量至少增長了一倍!」

    白水來心裡納悶道:「怎麼可能呢?離上一次戰鬥還不足十天,他怎會厲害了這麼多?」

    光之神道:「你細心看一下他的脖子,相信原因就在那裡!」

    這時,博利正冷冷地陰笑著,兩隻巨獸也停止了一切行動,它們彷彿都知道白水來身上的紅光是不能擊破的,在等待其消失的時候。

    白水來利用這段淺短的時間盤坐起來調息運氣,透過粉紅的神光護罩,他清楚地看到,博利頸上戴著一條由八顆半月般的長牙組成的項鏈。

    這不正是中華神器龍牙項鏈嗎?天啊!並不是龍的傳人的地靈宗師竟能使用龍神之器?

    白水來的心無法平靜了,詫異的向光之神問道:「光之神,這是什麼回事呢?武神王爺爺不是說只有我們中華後裔才能操控龍神之器嗎?」

    「的確,龍神之器有認主之能,不會讓外族之人碰觸使用;可武神王說過,如果神器遇到比它本身更強大的人,就會被破解那種能力,成為那人所有,不管那人是魔是怪!」

    「啊!對,所以武神王才讓我盡快找回龍神之器,免得它們成為邪魔之用。可是以前我跟博利打過幾次,他……他好像都打不過我啊?怎麼會有能力控制龍神之器呢?」

    「或許你還沒完全感覺到,而我卻覺察到他體內的邪神氣息已越來越濃烈,邪神已知道我藏匿在你體內,所以它不斷把意識加載到博利身上,相信破解龍神之能的是邪神而不是地靈宗師!」

    「嚇?這……這麼說,博利他也像我那樣,我肚子裝著光之神,而他肚子裡裝著邪神是嗎?」

    「哈哈,也可以這麼說,只不是形式不同而已!加上博利有龍神之器相助,他已今非昔比,如果說你是神使者,那麼他就是魔使者,你們誰勝誰負連我都不得知曉,絕不可再大意了!」

    「好!明白!」白水來應過後專心一致地運轉白日無極的心法,讓異能在體內流淌不息,神空意澈,靈神歸一,直至世間仿如獨剩他一人,大地一切循化同形圍繞著他轉動。

    這時,神盾之光已逐淡無形,大石怪與巨蠍同時靠近,博利靜靜地跟在其後,準備在聖光一滅之時給予白水來致命一擊!

    白水來此時心神靜如止水,雖然雙目緊閉,但旺盛的元神卻已靈敏地感應到敵人的接近,連它們所處之距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最先衝近的大石怪雙拳高舉向地面擂去,準備再使出它的震地絕技,巨蠍馬上停下腳步稍作避讓,地靈宗師也守在大石怪使招的有效方圓之外靜待機會。

    就在這交錯的一剎間,白水來閃電般出手了,身形猛地彈起,像風一般掠向巨蠍,在大石怪拳頭衝擊到地面前,他已躍向巨蠍的背上。

    「轟——」大地一陣震動,巨蠍的反應在這剎那間緩慢了些許,等白水來踏到它的頭頂時,才將尾巴曲甩向入侵之敵。

    但龍神爪已出擊,隨白水來前衝之勢劃過巨蠍之尾的中段之處,綠血噴射,剛跳出毒針的尾端已脫離了巨蠍之軀在空中打轉。

    白水來輕躍而起,旋身拍出一爪,準確地擊中那條斷尾,目標直指驚訝中的地靈宗師博利!

    這一刻,大石怪的吼叫聲仍在一旁嗡嗡作響,雖然目標已消失,但它使出的招式才剛開始,暫時收不回了。

    巨蠍吃痛「吱吱」大叫,身形打轉欲甩掉身上的贅物,白水來借勢一躍向博利衝刺而去,龍神爪伸指成劍直刺敵人的心窩。

    這時,博利才剛剛拍出一團綠氣擋開沾滿毒液的蠍尾,似乎已來不及再抵擋對方迅猛的連擊,白水來心裡不禁大喜,全身之勁貫於爪上。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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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風捲雲

    龍神爪在白水來運勁之下泛起藍紫相間的能量之光,令龍爪看起來暴長了一倍,幾乎已貼到地靈宗師的胸前。

    博利不動不閃雙手指頭一合喊了一聲:「骰——」就在這瞬間他的身形竟化成一團黑煙。

    龍神爪帶著白水來一掠而過,只衝散了幾絲微閃綠光的煙霧,差一點衝落崖頂。

    好不容易收住衝勢回身一看,博利原來所站之地已虛空無形,他已消失無蹤,白水來驚訝得喊不出半聲。

    猛地,他發現大石怪旁邊飄出一片灰黑的衣袍,是博利的衣衫!他竟在一剎那間到了那裡?太奇妙了吧!

    「是瞬間轉移的法咒!」光之神在他心中回答了他的疑問。

    白水來抓抓腦袋想道:「噢,霜飛燕也用過這種法術,但她遠遠沒有傳得那麼快啊!」

    光之神道:「飛燕那種叫傳送術,能移動很長的距離,博利這種瞬間移動的魔咒,比傳送術可怕得多,一眨眼就能移動數次,需要極強的爆發魔能,轉移過後的肉身會被空間撕裂得痛苦不堪,一般人類魔法師都承受不了,只有魔鬼妖物才會修煉!一但修成能取人性命於眨眼間,你得注意小心!」

    與之同理,那只從斷尾之痛恢復過來的巨蠍,氣勢洶洶舉著雙鉗向他衝來,這只失去了狠毒武器的大蟲就像被拔了牙的蛇,不再可怕。

    白水來突然憶起與希蕾兒被困蛇屋時,打出燙熱的異能光波令群蛇蜷曲的得意景象,心裡一動,馬上趨身向前,運轉體內的火能右手一拍,「呼!」一團泛白耀眼的亮光閃出。

    自精靈國之戰過後,他已極少使用冰火之能,這次打出不但比以前更強更猛,操控也十分得心應手,手臂上更沒有漲熱之感,看來火能已在這段時期裡變得馴服了。

    白水來心裡一個高興,雙手齊出連拍了好幾個熱光球,使得四周被掠過的空氣剎那間變得火熱朝天。

    可憐那只巨蠍空長一身厚殼,被接連而來火般的光球打中頭部,燙得它一下彈了起來,朝天的眼珠和口臉都幾乎給烤熟了,痛苦得吱吱亂叫。

    巨蠍彈起來的剎那間,白水來身形一閃,衝到它的腹下,龍神爪從它脆弱的肚皮透入,「破——」一條藍紫閃光衝破巨蠍的背殼透射而出,龍神爪由下至上一劃,巨蠍的腹肚頓時開腔濺了白水來一身綠液。

    白水來躍開後,巨蠍蜷在地上扭曲顫動了一會兒才斷氣,雖然它是博利變戲法般喚出來的怪獸,但這麼看來它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這只還好辦一些,但那只硬邦邦的

    石怪看來可不好對付,它正「蹬蹬蹬」大步壓逼過來,如果它那雙大拳再給崖頂敲幾下,說不定這方圓百尺的崖石都得塌到谷底去,那時候就麻煩了。

    這麼想著,白水來急忙向高原的寬闊之地跑去,知道他想法的光之神提醒道:「這麼做的話,博利就會有時間使法轟塌頂層的岩石,還是迅速想辦法打敗這只石怪吧!

    它的弱點是頭,把頭打掉操控它的意念就會消失!」

    在白水來怔了一下,正想著如何躍上那只差不多有二十尺高的大石怪打它的頭,卻發現它的拳頭已呼嘯著砸下,它的招式不多,但十分有效,聽那風聲,那股力度絕不亞於大石頭施展鐵錘的威力,白水來知道硬擋並沒有好處,只好再閃。

    「轟!」巨拳落下濺起無數石花,向後躍起的白水來卻猛地有了主意,向石怪的大手飛撲過去,龍神爪狠狠一插,「噌!」透進它的手臂上。

    大石怪並不覺痛,但敵人到了手臂上,使它很自然提手想將其甩掉。就這麼一提,白水來輕盈地隨之而上,當石怪的手臂舉高一剎那,他的雙腳在石怪臂上一蹬,抽出龍神爪躍向大石怪的肩膀。

    石怪的手臂向下一甩,白水來已在它的肩上一點,身形隨即旋舞而起,龍神爪伸作刀形泛出藍紫閃光揮向石怪的腦袋,這是異能貫注的徵兆,再堅硬的鋼石都會被劈開的!

    「不——」博利在下方怒吼了一聲。

    在異能之光包裹下增長了一倍的龍神爪,已狠狠劃過石怪的粗脖子,大腦袋圓球般滾落。

    甩過手臂後,無頭的石怪所有動作便定住了,當白水來落回它的肩頭時只感腳下一鬆,石怪巨大的身軀竟霎時碎裂倒塌,使他一下站立不穩隨之摔落。

    「轟——」塵土飛揚,碎石四濺,白水來倒坐在碎石堆上,腦瓜至少被彈起的飛石砸了幾個包,痛得他蹲在地上緊抱著腦袋直冒眼淚。

    他如此迅速解決了石怪,光之神本想對他表揚一番,可石怪塌下前他卻笨豬似地一同摔落,現在可是大敵當前的時候,那傻瓜竟沒半分警覺留神,不禁把欲吐出的美言吞了回去。

    博利卻已抓緊時機往遠處的魔龍跑去,白水來的作戰速度之快、戰鬥力之強大出他的意料,他難保能否對付得了這個忽神忽傻的光明神使。

    白水來忙跳起來提步追趕,可惜內息散亂跑起來達不到飛馳之速,強壯的博利卻跑得比野狗還快,遠處的魔龍已聽到他的號令準備向其飛過來。幸好在博利面前的路,在先前被他搞塌了一個大坑,他必須繞拐而過。

    這丁點阻礙的時間已夠白水來平復內息,使他越跑越快,在魔龍準備展翅時,他已奔到了博利五尺之外。

    龍神爪猛地一伸射出藍紫亮光,這次白水來十分有信心不等博利念完咒已將他擊倒,卻見博利忽然停步背對著他雙手一張,竟從他身上閃出一團暗綠之色的黑霧,向異能光波衝去,白水來清晰地看到那團黑霧現出一張兇惡猙獰的鬼臉。

    鬼臉之霧並沒有擋住光波,博利慘叫一聲「啪!」地被擊中了,向前撲倒摔落向懸崖谷底。

    可穿過光波的霧氣也團團罩住了白水來的身體,一股陰冷的能量馬上衝擊他全身的神經,連具有極強保護力量的異能也來不及抗禦,這能量強大得無法形容,他只感心神一麻,知覺馬上全失,撲倒在地上。

    大概異能在拚命抵抗的原因,麻痺之感很快就消失了,白水來睜開眼馬上看到魔龍飄懸在峽谷上空,而博利正靜靜地坐在魔龍上。

    他心裡一驚想立即站起來,可一動身體每一寸都似乎被針刺一般,痛得他冷汗直冒,但想到不能讓博利逃走,他還是一咬牙拚命站直了身子,赤紅著雙目緊盯著地靈宗師。

    博利坐在魔龍上動不動,右手捂著腹部,看到白水來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凌厲兇惡地瞪了白水來一眼,露出的牙齒已被鮮血染紅了,顯然他也傷得不輕。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博利吆喝了聲,魔龍輕吼嘶叫著往北方展翅飛去。

    白水來無奈地乾瞪著,此刻他已無能為力,忍受全身鑽心的痛已消耗了他全部力量。

    直到魔龍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後,白水來虛脫地再次倒躺在地上,鮮血不停從嘴角滲出。

    「如果不是你硬撐著站起來,博利大概會過來割斷你的喉嚨。」光之神在他心裡說道:「因為你已暫時失去所有力量。」

    白水來在心裡顫抖著應道:「好痛!我覺得好痛,那股是什麼能量,竟一下把我打成這樣,我得到武神王的功力後,不是比以前強多了嗎?」

    光之神長歎一聲凝重地道:「比起他……武神王根本不算什麼,剛才攻擊你的那團邪氣,就是邪神留在博利身上的全部意識,你仍能生存已是奇跡!」

    「邪神……的氣息?」白水來驚訝地道。

    「嗯,雖然他把你打傷了,但他又得花不少時間重新凝聚意識到博利身上,而博利中了你那一招大概也沒了半條命,大概一段時間不能再作惡,這一戰其實是你勝了!」

    白水來心裡開懷笑了起來,「哈哈,是嗎?那太好了……」未笑完,他感到一陣眩昏,又暈過去了。

    不斷地昏昏醒醒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谷底傳來轟隆雷動的腳步聲,落基戰士們來了!

    「咯啦咯啦……」三匹駿馬在一片戈壁上飛馳著,座上的三名戰士已身上多處掛綵,血跡斑斑。

    他們俯趴在馬背上衝進一座戈壁上建起的軍營時,他們已脫力摔落馬下,營內的兵將們馬上蜂擁過來。

    「破了,破了……第三個關卡被攻破了……」當中一名騎士掙扎著用力叫喊著。

    圍上來的兵將裡,一位頭戴綠寶石戰盔的將軍驚恐地叫道:「什麼?柏家遜是約達斯第一固城,擁有三道天然

    屏障,它們只用了六天時間全部就攻破,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邊不可置信地否定著,一邊與士兵們把三位受傷的騎士抬回帳篷裡治療。

    裡面的治療師忙碌著為他們洗擦傷口、念動治療咒術,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名身穿將軍甲盔的戰士,為首一名將軍頂上的頭盔鑲著一顆耀目生輝的藍寶石,他一進來,帳內的所有人馬上向他躬身敬禮,連剛躺到床上的傷兵也掙扎著要起來行禮。

    那名藍石將軍馬上揚手止住他們道:「你們都受了傷,無須多禮!馬上將關前的戰況告訴本帥吧!」

    三名騎士裡傷勢較輕的坐了起來,開始向眾人述說……

    在這場死靈侵略人類的戰爭裡,約達斯可謂是較幸運的國家,在國土中央處有一條自北往南寬闊的賴達瑪兒河曲流而下,將約達斯分割為兩部分,沿河兩旁的大小城市共有十一個,擁有軍備力量的分別是柏家遜、河木、桂閣內爾、吉得爾和涅多摩城。

    闊河是死靈大軍的主力兵種行屍、骷髏的剋星,它們得花很多時間才能通過,因此這五座城市仗借這點機會,硬是死守了幾個月未被攻破。

    位於最北面的柏家遜南臨賴達瑪兒河的分流,北靠連綿山脈,只有一條狹長的通道通往該處。

    賴達瑪兒河是第一道天然屏障,過了河岸有一片能將人畜吞噬無影的流沙地帶,過得了這片流沙,就會遇到長滿尖刺的灌木低窪地,即使有能力通過這三關,只要在高達百尺的坡頂上派遣軍力堅守,可謂佔盡天時地利能以一擋百,因此柏家遜有該國的第一固城之稱,但死靈大軍只用了六個日夜便闖過三道屏障,攻下了守在坡頂的五萬天輝大軍!

    「它們……它們全是地獄上來的惡鬼……」那名騎士戰戰兢兢地說道:「除了噁心的行屍外,天空還飛舞著無數惡靈,地上還爬著許多粘糊糊蟲怪,它們從百尺之下噴上綠綠的毒液,不知多少戰士因此一下子失明了。

    「那些骷髏踐踏著相互層迭攻上,即使踩在底下的同伴變成肉漿它們也不在乎,它們有幾十……不,可能有幾百萬,太可怕了,我們越戰越心寒、越戰越膽怯,只知道在很短時間裡就被攻克了,我們三人是戰友們拚命挽救才得以逃生……我們太沒用了,請將軍懲罰,嗚……」這名八尺男兒竟失控地悲泣起來。

    他的精神已飽受驚恐的折磨,眾人心裡聽得實在不是滋味,還感到空氣翻來陣陣陰風,似乎死靈們已近在咫尺。

    藍石將軍長歎道:「唉……其實這是我的責任,本以為在那狹窄的高地守下五萬精兵,怎樣都能塞住敵軍的攻勢,我太看小它們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綠石將軍面現憂色說道:「凌將軍,本來南方傳報說北方戰神之鄉的援兵會在五天前趕到,可我們多次到那片峽谷探視,至今連影都沒看到,我擔心……」

    「嗯!」凌將軍止住他說下去,接道:「帶領戰神援兵的是我們光明之神的使者,他們一定會趕來的!」

    那名綠石將軍仍擔憂道:「可現在死靈大軍已殺近,我們還應該死守此地嗎?」

    凌將軍厲目圓瞪向那名將軍喝道:「紀莫卡爾!我們還整整有八萬良將精兵!你身為天輝國的千夫之長,在大敵當前竟會如此膽怯了?還不如去當小兵蝦毛吧!」

    紀莫卡爾口裡喃喃道:「小將不敢,小將定全力禦敵!」筆直地向凌將軍敬上一禮,其實他心裡咕嚕著:

    「八萬精兵?敵人可是有幾百萬呢……」

    凌將軍卻已高聲喊道:「給我傳令下去,城堡裡所有兵將整裝準備,我們要與死靈在戈壁灘上決一死戰!絕不後退,直至北方神兵的到來——」

    他的吼叫幾乎把整個帳幕都震動了,將士們也被他的決心激起鬥志大聲呼應,「是!」

    由那三道天然障礙之關到柏家遜城,是一片寸草不生長達十里的戈壁平地,北靠筆直的山壁,南臨闊深的河流,是柏家遜城常用作操兵練馬的地帶,他們將此地稱之為「戰道」。

    可現在柏家遜最精銳的戰士,都被他們膽怯的君王調回首都勒布頓防衛,剩下的都是入隊不久或殘弱之兵。

    表面上約達斯是與天輝國結成聯盟,其實他們的軍隊一直躲在天輝大軍背後,在約達斯的戰爭中,很明顯逐漸演變成了天輝國與死靈大軍之戰。

    不過約達斯之王亞瑟遜內加二世還算有點良心,全力幫助後勤的工作,畢竟天輝戰士的戰鬥是在保護他的國土,因此在前沿戰鬥的戰士們有充足的糧米甲刃。

    凌羅多是天輝國固守西北邊境的藍石將軍之一,來到柏家遜城的時候,他率領著三十八萬兵力,他使的一條刺球長鞭如靈蛇般迅敏,如虎牙般鋒利,他的一萬近衛兵使著刺球鏈錘,久經沙場數十載,不知有多少敵兵倒在他們強勁的錘擊下。

    在這場人鬼之戰裡,凌將軍的軍隊是最早參戰的,三十八萬兵將到現在已剩八萬,但被他們放倒的鬼怪,大概能填滿漫歌探娜湖(約達斯裡最大的湖泊)!

    八萬兵將裡本有半數是箭手,可是箭支再鋒利也不會讓那些不會痛只會流毒血的殭屍骨頭人停下腳步,所以他們也披上了重甲,拿起刀劍與敵人作肉身拚搏的近戰。

    戈壁灘上,充滿鬥志的天輝戰士無懼地列成人牆,塞滿了這條足有數千尺之寬的大道,後方「隆隆」推來五台巨型的投石機,這些本是攻城用的機器,此時用來砸扁死靈之軍是再有用不過了!

    凌將軍也不想在平地與死靈短兵相接,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但柏家遜之固全靠那三道屏障,本身城樓的防護,卻可算是約達斯裡最差的,在這片狹長之地把死靈擋住還更有利!

    天空陰雲漸密,猶如風把大地的烏雲都卷席而來了,與死靈不知交鋒過多少次的凌將軍知道那是死靈漸近的跡象,忙高呼大軍備戰。

    一時間戈壁之地傳遍了「噌噌框框」兵刃出鞘之聲,然後他們屏氣閉息凝望前方,天地間又霎時變得一片死寂,偶爾只有一兩下戰馬嘶叫聲,更令大地充滿肅殺之意!

    「滋滋嚓嚓!」前方地平線傳來奇異的腳步,密密麻麻地出現無數人形之影。

    它們來了!

    陣陣惡臭從前方傳來,意志稍差都會被熏昏,它們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來,入目的全是一團團腐肉人形,或是被噬光皮肉的骨架子,有的已四肢不全、全身皮開肉綻,有的身上還穿著天輝國的甲衣,身上被開了許多洞,流淌著黑紅的濃血,唯一最相似的地方就是無論它們是否有眼珠,表情都是空洞無神的。

    當無邊無際的死靈大軍行近百尺之遙時,可看到它們大後方跟隨著一團團巨大的軟綿綿綠油油物體,難道就是逃回來的戰士所說的毒蟲?

    凌將軍一聲號令,投石機立即發射,「砰砰砰……」

    鐵兜裡的石頭呼嘯著飛出,「咚咚咚……」灑進敵軍堆裡,把許多行屍砸碎砸扁,一些去勢未盡的又壓翻了前方的行屍,一下子擊倒了一片,可後方洶湧的敵眾又馬上補回了空出的缺口。

    無論投石器砸得再凶,死靈之敵仍不斷靠近了,當靠到數尺之外時,最前排盾甲兵在命令下吶喊著衝殺過去,劍芒吐閃,劈下敵人的頭碩砍斷它們的軀體。手腳遲緩的行屍哪是英勇的戰士的對手,就彷彿是把一團笨肉塞進絞肉機裡一般,它們的肉末肢干滿天飛舞。

    突然,天空灰芒大現,傳來陣陣呼呼風聲,細眼觀看只見敵方頭上凌亂地飛來無數約隱約現的灰白人影。

    惡靈,是惡靈來了!

    凌將軍心裡一寒,這種敵兵最令他們頭痛,雖然南方傳來消息已有對付它們的方法,對付它們的生靈法師也馬不停蹄趕來柏家遜,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憑借曾經試過的經驗,凌將軍知道它們較懼怕火,早有準備,在他的號令下,站在稍後幾排戰士紛紛亮出火把,熊熊燃成一條火龍。

    向戰士們俯衝而下的惡靈們靠近火之光時,果然馬上嚮往後退撤,在數十尺開外亂飛亂竄,只是一些殺紅了眼的戰士,離開了火牆保護之地走遠了,被惡靈透身而過,呆定當場,成為殭屍骷髏們的餐糧。

    夾在隊列當中的將領們,忙大聲呼喊越殺越出的戰士們撤回火牆映照的範圍之內,讓那些沒腦筋的死靈自己衝上來送死,前排的戰士殺累,排在後方的換上,死死地把死靈大軍堵在這片戈壁灘上。

    可是好景不長,火把逐漸熄滅,能補上的為數不多,凌將軍正在擔心,忽然發現敵軍後方的綠蟲怪已來到數百尺之外,在火光照耀下,它們身上泛映著閃閃綠光,可看出它們全身都流淌著粘液,十足菜地裡常見的鼻涕蟲,比那些難看行屍們還令人感到噁心。

    本以為圓圓一團的是它們的腦袋,卻猛地看到那團肉如蝸牛出殼似地慢慢長出了一個暗綠的腦袋,粘糊糊的頭部還淌滴著它們的體液。當它們頭上再長出兩條觸鬚後,那個長長的大概是嘴巴的地方鼓漲起來。

    凌將軍看出它們要幹什麼,心裡一揪大聲高呼道:

    「後退——全軍後退!」命令發出去了,可馬上被投石機的卡啦聲、戰士們的喊殺聲淹沒掉。

    不等天輝戰士們作出反應,那群綠巨蟲的嘴巴猛張「噗哧噗哧」噴射出團團「鼻涕」漿液,鋪天蓋地的灑向火炬兵頭上。

    慘叫聲、火把熄滅聲、漿液落下剎那間混合雜亂地響起,無數戰士捂著雙目、拍打著身上的粘液,被粘上的皮肉發出陣陣白煙,可見那些液體具有強烈的腐蝕性。

    更可怕的是,火把一下子被撲滅了一半,惡靈們馬上乘機衝下,在戰士們身上穿插,密密麻麻的行屍海浪般湧上,被定身的戰士們迅速被吞沒了。

    不用將領號令,在此形勢下,士兵們的鬥志崩潰了,瘋狂失控地向後退卻,凌將軍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他把心一橫,取出刺球長鞭一踢馬肚,迎著死靈大軍衝去,忠心的鏈錘近衛兵們也吶喊著緊隨而上。

    他們不知道跟隨主帥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所以此刻即使對方是魔神降世,他們也無懼。

    勇敢的人不一定無懼,可無懼的人一定勇敢!這股氣勢仿如黑夜曙光似地,為恐慌的戰士們帶來勇氣,激起了他們的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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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艷陽照

    凌將軍一馬當先躍過撤退中的人群,衝到被定身的戰士們後方,刺球長鞭猶如靈蛇出洞,呼嘯著在幾隻準備撕咬天輝戰士的行屍頭上點跳而過,它們的腦袋立時爆破開花。

    鞭梢一轉,在空中打了幾個圈,落下時準確地套中另幾隻行屍的脖子,他暴喝一聲使勁一扯,那幾隻行屍的頸部早是腐肉,經這一拉整個腦袋像皮球般脫體而飛。

    看到主帥如斯勇猛,附近戰士們的鬥志也激昂起來,重拾信心與死靈抗戰。

    凌將軍的一萬鏈錘近衛兵很快也趕上來了,他們的強悍簡直是激奮人心的,鋒利厚重的刺錘專門攻擊行屍骷髏的頭部,無數敵人血肉腦漿在空中飛濺,其他戰士也振奮起來陸續加入戰鬥。

    雖然空中的惡靈仍不斷飛下對戰士們施展定身邪法,可在凌將軍的指揮下,能走動的戰士馬上衝過來保護不讓行屍加害定身者,如此配合著,果然令傷亡大大減少。

    沒有行屍的致命攻擊惡靈的邪法不過是嚇人的玩意兒而已!這使得戰士們把先前的恐慌之意逐漸掃空,越戰越勇!

    可好景不長,當綠巨毒蟲再次噴射時,再厲害再勇敢的戰士都得倒下。

    戰士們被擊倒一大片,痛苦地慘叫著,而它們被無窮無盡的行屍包圍著,根本不可能靠近,即使能衝到那些巨蟲的身旁,也不見得能對它們那龐大、軟綿綿的身軀造成傷害。

    戰況是一面倒,凌將軍的手也開始覺得疲累了,看到已逐漸變得氣喘吁吁的戰士們,他心裡升起絲絲涼意。

    看來今天將又有一片大地的生命之火要被死靈侵吞而滅。

    忽然,他感到大地震抖了一下,本還以為是錯覺,卻發現震動之感連綿而來,並愈來愈烈。

    不一會兒,「轟轟轟……」的響聲在死靈大軍後方傳來,整片戈壁灘都震抖起來。

    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難道那是地裂山崩的先兆?還是敵人又出了什麼厲害的魔兵邪將?

    凌將軍警惕起來,無論怎樣,應該先退開查看清楚為上策,忙大呼撤退令。

    戰鬥中的士兵們也不敢戀戰,迅速退開,死靈大軍對地震卻毫不在意,行屍們仍抬著手空洞地眼望前方不斷前進。

    突然在死靈大軍後方的一處山崖峽谷處,震耳欲聾地發出「轟——」的一聲,那峽谷口的兩端崖壁登時塌下,碎石紛飛,把在其附近走動的死靈軍震倒了大片。

    不等天輝戰士們看清何事,幾個巨大如雷神(天輝國傳說中的雷神有五層樓高,腰寬百尺,為人間招雨懲惡而射出閃亮大地的雷電!)從峽谷處衝出,將那些對他們來說細如螻蟻的行屍踐踏於腳下。

    他們一來便拾起剛才塌下的巨石,向死靈大軍包圍深處的綠巨毒蟲投擲而去。

    天輝戰士們這時才看清他們約有七八個,額頭竟然都只長著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臉相兇惡,粗厚的嘴唇緊緊閉著沒發出任何吼叫聲,可他們投出的巨石卻風雷般呼嘯著砸向巨毒蟲。

    「轟轟……」

    石落聲交集著毒蟲破碎炸散的「哧滋」聲,它們猶如一隻隻膨脹的水袋,被重物砸破後體液四周噴射,在它們附近的大片死靈軍與戈壁之地都被染綠了。

    只經過一輪投砸進攻,敵方的毒蟲便掛了一半,天輝戰士從驚愕裡恢復過來,情不自禁歡呼雷動,這一砸實在狠狠地出了他們的一口悶氣!更令人高興的是,現在看來那些巨人是來幫他們的!

    這時死靈大軍才緩緩地反應過來,轉向往獨眼巨人包圍過去,剩下那一半綠巨毒蟲也向他們反擊噴出綠液毒漿。

    獨眼巨人全身長滿尖長的毛,肌肉黑黝結實,哪像那些大蟲般笨鈍,毒液飛過來的時候,他們用剛撿到的石塊抵擋。

    這些石塊可不是天輝戰士們手裡的小盾牌,兩三塊就足夠建一幢平房,然後他們把粘上「鼻涕」的巨石隨手擲還給毒蟲。

    又一輪震地之聲炸響,剩下那些毒蟲終於也被「正法」了,被壓成一團粘糊糊的水皮。

    天輝戰士那一面再次爆響歡呼,可一切這只是前奏,緊接下來的事情直令他們眼珠都幾乎掉出來。

    大地仍在不停地顫抖震動著,獨眼巨人不斷地從峽谷裡走出來,凌將軍心裡一邊數著頭上一邊冒汗,但那是興奮不已的熱汗,如此厲害的巨人足足超過三百個,他們一定是來自遙遠的北方之鄉的戰神援兵,神使者他們終於回來了!

    這位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不會流半滴淚的大將軍,此刻不禁熱淚盈眶,因為他彷彿看到了無盡黑夜裡灑進的一束朝陽,一束為人類帶來光明的希望!

    獨眼巨人一共走出了三百四十八個,緊接出現的也是巨人,他們的五官長得與常人一般,可相對獨眼巨人來說個頭少了許多,只有天輝國平房左右的高度,但他們卻表現得比獨眼巨人更兇猛更迅捷,簡直像洪水一般咆哮著衝出來,大多手裡執著一根黑漆漆的棍棒,在戈壁灘上狂追著那些行屍骷髏們敲打。

    本來幾近絕望準備接受死神如喚的戰士們,此刻倒像在看一場熱鬧刺激的演戲,在那些巨人面前,可怕的死靈大軍變成了甲蟲老鼠一般弱小,在那些棍棒下成了麵團沙袋,毫無還手之力。

    巨人如海水般連綿澎湃地湧出,似乎無窮無盡似的,天輝戰士們眼睛都看花了,完全看不了出來了多少人,只知道眼前聳動的全是他們的身形,密密麻麻地把整個戈壁灘塞滿了,即便想去幫忙,也只能乾瞪著眼,因為一衝進他們的戰圈大概會被他們的亂腳踏扁。

    震天的「轟隆」聲,巨人們的廝殺聲,彷彿令大地在顫抖,快把戰士的知覺都震麻。

    漫天飛舞的惡靈並沒有閒著沒動,它們不斷從巨人身體上穿過,但每一次巨人都只是微頓了一下,馬上又嚎叫著去追打行屍,它們的定身邪法竟失效了,這使得天輝戰士們看得下巴都幾乎掉了下來。

    這點倒能讓人理解推敲,將惡靈的邪咒比喻成一種能麻痺兔子的毒藥,可用在牛身上便不夠用了。

    空氣中突然傳急促的「嗚嗚」鳴叫聲,天上地下的所有死靈兵種迅速改向,竟然開始撤退了!

    惡靈倒跑得爽快,可憐行屍骷髏們一搖一擺、一拐一提只能「悠悠」地走著,巨人們兩步就追上了,黑棍一掃,登時碎成幾份飛向半空。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巨人們已漸漸在戈壁灘另一端的視線底下縮小,凌羅多這才清醒過來揚鞭高喊:「戰士們,衝啊——」

    「噢!」整齊的呼應聲沖天雷動,天輝的兵將們向死靈大軍的逃向衝過去,說得好聽是去追殺敵兵,其實追上去也只能看熱鬧罷了。

    沿路而上,遍地屍肉,幾乎把戈壁之地築厚了一層。

    戈壁灘的盡頭連接著柏家遜的第三道天然屏障——低窪尖刺林,當戰士們趕至時,登時傻了眼。

    巨人們已把那整片刺木林填滿了,常人通過這片林地甭想能完體而出,可他們的皮肉不知是什麼結構的,所有的尖刺都被他們踩了個稀巴爛,但他們的身上腳上都沒見半點掛綵。

    千年道行一朝喪,這句話用來形容柏家遜的第三道屏障的結局,是最貼切不過了。

    第二道屏障是流沙地帶,上面躺滿了敵軍的「屍體」,怪不得它們能那麼快渡過那裡,原來把它們硬是把流沙地「喂」飽了,踏著同伴的屍骸走過來的。

    不知為何,巨人們停在流沙地邊沿不去涉足了,站在刺林地上揮舞著棍棒吼叫咆哮著,稀稀拉拉的余敵努力地追竄,如果它們還會拉的話,一定會嚇得把肚子裡的東西全部清空了!

    「神兵們為何不繼續追殺敵兵呢?」

    看著漸消失在遠方的死靈大軍,凌羅多心裡納悶著,忽地聽到右上方傳來呼叫聲,巨人們聽話地轉身往戈壁灘爬上來。

    那位叫令的一定是神兵們的首領,天輝戰士們充滿敬慕之意,往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那是戈壁北面的崖壁頂處,約有三四百尺高,在邊沿處站著四人,他們的身形大小竟與天輝人一般,高聲喊叫的號令者一頭棕紅長髮披肩,俊朗的臉上略帶得意的微笑,手中舉著一支奇特形狀的長槍,另三人更是非凡之人。

    當中兩名是美艷奪目的少女,一個身穿鮮紅的裹頭長袍,一個身上的衣裳穿得性感短少,她們把下方的男性們的目光一下緊緊吸引住;另一人看起來瘦小精幹,穿著一套貼身勁裝,頭髮眼珠竟都是烏黑的。

    凌將軍心裡一跳,他的年歲幾乎都在邊疆渡過,並未見過這四名年輕人,可他記得國都發來的軍函裡描述的神使者是黑髮黑目的奇人,從戰神之鄉成功帶來神兵,對!

    一定是他,但……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名少年!

    「神使者啊!」、「對!一定是,看他多麼威武帥氣!」、「好威風噢……」天輝戰士們興奮地叫嚷起來,但他們手指比的方向,竟是朝著那名英俊的號令者。

    天輝國早有許多關於神使者的流言傳說,大多把他神化了,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卻沒有多少。

    這四名年輕人便是從北方歸來的青石年、希蕾兒、游雨蘭和白水來,剛才青石年不過是代白水來發一下號令而已,聽到下方天輝戰士們的喊叫聲,他毫不介意地向他們揮手回應,彷彿他真成了神使者。

    初戰告捷,在天輝軍的帶領下,落基大軍踏著大步邁向柏家遜城,天空的陰雲也吹散了,灑下久違的朝陽。

    柏家遜是約達斯邊沿城市,並不是繁華的商城之地,自死靈大軍的出現後,平民大舉搬遷逃命,令城裡更顯蕭條冷清,但沉醉在勝利喜悅裡的戰士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地在街上穿梭忙碌著,他們要為戰神之鄉的神兵們準備盛餐。

    落基巨人能以一擋百,甚至以一擋千,他們的肚子至少也該以一抵十,所以得出動成千上萬名士兵來準備他們的餐食。

    做好的食物用板車拉到城外的落基營地,巨人們的身形根本無法在城裡待下,只能在城外休息進食。

    那四位功臣自然留歇在城裡,凌將軍早為他們準備了一個乾淨舒適的大屋。雖然約達斯仍是異邦,但回到常人的世界,他們別提有多高興。

    歇了一會兒,凌將軍親自來邀請他們相聚慶功宴,白水來卻忽然臉色發青,雙唇發白,獨自走回寢室去。

    游雨蘭神傷地望著他的背影,為他拉下門簾。希蕾兒冰冷的臉上也現出了憂色,靜靜地站了片刻,一聲不吭地也走回她的房間。

    凌將軍心裡一驚,緊張地說道:「本將是否有何待薄之處,讓神使者他不悅?」

    「哈哈……」青石年苦笑了幾聲,用力擦了擦鼻尖,說道:「沒事,他們只是有傷在身,需要休息,請將軍大人見諒!」

    其實他心裡既擔心也十分無奈,自白水來在峽谷之道打跑沿路設障的魔使者博利後,每天夜幕漸降時,他就會出現痛苦之色。

    雖然他不肯說出是何事,但一定與那場獨戰有極大的關聯,不知道變得陰險無比的博利又在他身上施了什麼惡咒?

    凌將軍擔憂地問了好幾遍,青石年找出一堆敷衍的托詞回應,游雨蘭也答應她與青將軍稍微梳洗一番再去殿堂。

    凌將軍無奈地與部下們離開了,不能請到神使者親臨,他感覺頗為失望。

    好一會兒,青石年與游雨蘭都出去,希蕾兒靜悄悄地從房間裡走出來,溜進白水來的房裡去。

    白水來一動不動的盤坐在木床上,雙目緊閉,面色發青,冷汗直冒,渾身打著顫抖。

    希蕾兒一掃平常的冰冷神情,輕輕歎息後,竟在白水來額上親吻了一口,憐憫地取出絲巾為白水來拭汗,若青石年看到她此刻嬌柔的姿態,眼珠都會掉下來。

    可白水來現在無暇消受這種溫香之福,他正聚集全身的能量灌於元神,與心窩中的光之神在人類無法視察的空間裡戰鬥著。

    「注意!它在你後方——」光之神叫道。

    白水來的意識馬上回轉向後打出一拳,異能隨之吐射而出,狂風般攻向一團漆黑的影子。

    黑影露出尖角獠牙的影像,雙手伸出向異能拍去,無數黑射線閃動著,包裹在異能前端讓其無法再前進半步,甚至還逐漸倒退。

    白水來拼盡全力增強異能,光波乍現,藍紫相間的旋轉之芒,終於將黑射線的攻勢頂住了。

    這時,光之神飄到他身後,雙手輕拍在他雙肩上,白水來頓覺全身熾熱力量澎湃,異能光波也漲大化作耀眼的光柱,威力暴長不知多少倍,黑射線完全不堪一擊地被擊退。

    或許來不及,或許已無力躲閃,黑影吼叫著被光芒吞沒,頃刻間便消失無蹤。

    「呼呼……」白水來只感十分疲累地喘息著,雖然現在他處於意識之狀,但他感覺如此。

    光之神凝重地說道:「這場惡戰,差一點就被邪神得逞了!」

    白水來心有餘悸問道:「想不到他真的那麼厲害,只是一部分意識就那麼難對付,他還會再來嗎?」

    「會!」光之神肯定地說道:「你看……」她那只仿如一束光影的手,向兩人飄浮的下方指去。

    白水來看到那裡有一個旋轉中的黑洞,便奇道:「那是什麼?」

    「唉……」光之神歎息一聲說道:「四天前,邪神把注在博利身上的意識轉轟到你身上,為的就是在你的心裡建一個通道——噬靈之孔!」

    白水來下意識抓抓腦袋叫道:「在我的心裡打一個洞?那我怎麼還不死呢?」

    「那並不是真的在肉身裡開洞,而是鑽破你的心靈世界裡,讓它可以隨意進入侵蝕你的靈魂,這幾天它數次出現就是利用了那個通道。」

    「哇!那我們趕快把那個洞塞住吧?這幾天和它打架我覺得好累好累……」

    「說是容易,但這條通道被建成以後,非得十倍的力量才能將它打散,但你的意識並未能完全操控異能的力量,而我還是雛化之身,還未有足夠的能力,所以我十分擔心……」

    「噢?那它來了,我們就把它打跑不就行了,等我練好了意念之力,能完全操控異能時再把那個洞打爛!」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雖然這裡是你的心靈空間,但我們的每一次戰鬥的衝擊之力都會使你的肉身受損,即使你有異能護體,也不會排解這種另一種世界的力量侵蝕,所以不管你的身體有多強,只要它不停地來滋擾戰鬥,你的肉身很快就會死亡,也代表我將隨之枯滅!」

    說到這,光之神的話語變得陰沉無比。

    「那……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但以我們的現狀無能為力!」

    白水來心裡一顫,一直以來他經歷無數生死,也從沒有出現過現在這種恐懼之意,因為這一次連光之神也認輸了,他還能怎樣?

    光之神道:「現在連我也只能聽天由命。麻煩的是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正向死亡深淵步近,暫不能與外界之敵作戰了,幸好現在你們的軍力強大無比,大概還未需要你出手,你就專心修行意識之能吧!」

    「嗯!」

    「還有,把你的情況告訴游雨蘭吧!讓夥伴來保護你!但絕不可洩漏張揚!現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嗯……」白水來應著。

    意識漸釋回腦海,經過一場激戰,肉體之痛電擊般傳來,他不禁失聲呻吟起來,迷迷糊糊地昏厥過去。

    暈,本就是人為逃避痛苦的一種本能,但有時卻令別的人更痛苦。

    希蕾兒看到盤坐中的他忽然叫著暈倒,不禁眼角滲淚,輕輕將白水來扶好身形,蓋上被單。

    經過意識心靈的修行,她的境界雖不高,但也能感受到白水來身上所受的痛苦是如何猛烈。

    這位正直勇敢、隨和善良的少年,在數年前將她的靈魂從恨欲裡解困出來,使她情根深種,可惜這憨傻的男孩對兒女之情不明就裡,對事對人的態度都是一般的熱情溫和、開朗快樂。

    這點卻更深深吸引了她,此刻她恨不得把他全部的痛苦轉嫁己身,讓這位肩負重擔的少年無憂地去完成他所肩負的人類偉任……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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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4: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大逆轉

    「呵呵!從戰神之鄉回來的勇士,本帥敬你們一杯!」凌羅多大將軍朗聲笑著向青石年他們舉杯敬酒。

    與死靈鬼怪久戰的日子裡,柏家遜城裡的好東西都差不多吃光了,大後方送來的食物都只是一些乾糧醃肉,慶功宴的豐盛餐食實令人不敢恭維,連酒都只剩一些略帶酸味的次劣品。

    將領們仍興奮無比地跳舞高歌,因為神兵們的到來和他們帶來的首戰勝仗,實令人喜悅不已。

    況且宴上還有一位美麗得不可方物的法師,更使那些略帶三分酒意的大男人們頭腦發昏,眼睛都往她身上打轉,特別是那位名叫紀莫卡爾的綠石將軍,簡直是目不轉睛地邊喝酒邊看。

    游雨蘭落落大方,總是臉帶著微笑,可整個晚上她都沉默不語,對什麼招呼都只是以笑回應,凌將軍的邀酒她也彷彿沒聽到靜靜地目視別處。

    青石年「哈哈」大笑舉杯回應,她才驚覺地取酒輕喝起來。

    接著,凌將軍開始高興地大聲「宣讀」他對這幾位勇士感恩謝詞。

    還未講完一半,游雨蘭忽然長身而起。

    她歉意地說道:「凌將軍,對不起!我覺得身體不舒服,想先行回去休息了,感謝將軍大人的盛宴!」

    凌羅多略感躊躇,因為他也知道這位少女法師一走,戰士們的興致定必大掃滑落,但也不好勉強她,還是應道:「那……好吧!」

    青石年笑道:「她身體纖弱,大概長途跋涉累了!就讓小將來陪大將軍喝個大醉方休!」

    其實他心裡在叫罵著:「你們這兩個女娃怎不管我死活,留下我一個來應付大將軍他們,以後再跟你們算帳!」

    凌羅多這才面現喜色。

    四位從戰神之鄉回來的勇士大半不願留下,他畢竟是位藍石大將軍,這樣令他甚感沒臉子,青石年總算為大家建了個台階好上好下。

    一直坐著的紀莫卡爾長身而起稟告道:「末將願護衛游法師回去!」

    這位綠石將軍是跟隨凌羅多多年的副將。

    他頭腦靈敏,知書識禮,是凌羅多心腹之將,凌羅多對他如此達禮之舉大聲贊同,游雨蘭欲止不住,只好聽命。

    他們兩人離開後,殿堂內雖靜寂了許多,但在青石年的歡語帶動下,很快又熱鬧起來了。

    一路兩人無言沉默,前後而行,游雨蘭的心是巴不得飛般回到休息之地,盡量地加快腳步。

    忽然,紀莫卡爾笑道:「游法師不是累了、不舒服嗎?怎麼還有勁趕得那麼快呢?」

    游雨蘭臉上微紅,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了,頭不回的解釋道:「我……我只是想快點回去休息而已……」

    紀莫卡爾卻走上前圍著她走了一圈,有發而感讚歎道:「美!真是太美了,粉臉桃紅,我家祖輩行醫濟世,我也略懂此類學術,可看不出你有何不妥!」

    游雨蘭保持微笑道:「將軍見笑了,我的確並沒什麼不舒服,大概是累了吧!」

    她想繼續前走。

    紀莫卡爾卻閃到她前面笑道:「既然大法師你累了,小將該牽扶你回去。」話落竟一把捉起游雨蘭的纖手。

    游雨蘭嚇了一跳,迅速將手抽回,語氣變厲道:「謝謝,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呵呵!」紀莫卡爾一臉嘻笑說道:「連罵人都是這麼的溫柔動人,做你的男人定快樂如神仙。」

    游雨蘭玉臉一寒,責備道:「將軍請放尊重一點,你回去吧!小女子不需要你護送!」

    她停下來不動,直視紀莫卡爾的目光,立時散發出一股神聖威嚴、凌厲迫人的氣息。

    紀莫卡爾心神一驚,不自覺地止語低下頭讓開路,待游雨蘭走遠後,他感到身上的冷汗仍在直冒。

    游雨蘭回到他們作息的屋裡,馬上徑直走進白水來的房內。

    發現白水來已躺在床上沉睡過去了,呼吸均勻已無大礙,而希蕾兒則趴伏在他床邊睡著了。

    游雨蘭長吁了口氣,為希蕾兒添蓋一件被衣,坐到床的另一邊靜靜地望著白水來蒼白的臉。

    他此刻的狀況是認識他到今最差的,已用盡方法為他治療,但毫無見效,實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白水來猛地睜眼坐了起來,開聲叫道:「你們來了?」

    希蕾兒被驚醒,精神恍惚,與游雨蘭一般詫異地望著他。

    白水來凝重地說道:「我的事暫只能告訴你們兩個,你們一定要保守秘密,免得落基人的戰心受影響!」

    希蕾兒驚奇地問道:「為什麼?」

    白水來歎息道:「我暫時失去戰鬥力了,因為……」

    這一夜開始,這三人的命運被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寒風蕭索,無數枯葉隨著冰冷的北風在大地飄蕩。

    涅多摩城位於約達斯偏南之地,但它立在一座山丘上,西北方面對一片闊達千里的平原,毫無遮擋的西北風強烈地在其上空吹拂著,不停衝擊涅多摩城,使得城裡沒半分暖意。

    可這時,城裡上下佈滿了熱火朝天的人們,他們正為抗禦死靈大軍而忙碌著。

    在城郊三十里外所布下的戰線在前不久已被攻破。

    幸得青木年紅石將軍帶來的三千銅人機兵及一萬近衛軍從定風山趕來了,從天輝境內趕來的三萬援兵也及時到達,使得城裡的人民、戰士都回復了鬥志和信心,為驅趕死靈而努力。

    「報告將軍,死靈大軍在十里外集結,數量已在百萬以上,看樣子他們會在日落之前發動進攻!」探兵氣急地跑上城樓報告。

    探兵面前有三名頭戴紅寶石頭盔的將軍,站在中間最矮小的那名將軍揚手道:「再探!」

    待探兵走了,他面向右旁那名身材纖細的女將軍問道:「青將軍,憑我們現在兵力還不能力敵,該如何作戰呢?」

    守衛涅多摩城的兵將是藍石大將歇度姆的舊部,擁兵八十萬的歇度姆親信甚多,有半數分派在天輝國的各大城市,收到征戰令後陸續往此地趕來,他自己則帶上四十萬兵出戰。

    可惜與死靈大軍數度交鋒後他犧牲了!

    喪失主帥的大軍一路退卻到涅多摩城時,損兵折將已近三十萬,幸虧他屬下猛將之一的米格達利亞紅石大將,帶領八萬大軍接應而上,統率起歇度姆的舊眾余兵,與涅多摩城的約達斯軍全力擋住了死靈前進之步。

    可是自惡靈與毒蟲出現後,他們的戰線也被一道道地攻破了。

    那位矮小的紅石將軍正是米格達利亞,而他所問之將卻是青木年,雖然青木年曾與歇度姆有過仇恨過節,但此時正值共抗外敵之際,過往之事早被拋諸腦外。

    而且青木年是天輝國有名的戰略家青鐵松藍石大將軍之女,可謂虎父無犬子,她的戰謀之能曾在解救精靈國時大顯光芒,再加上她與六名勇士到北方戰神之地請來神兵之事,早如烈風般傳遍了整個天輝軍,因此米格達利亞與城裡的兵將們都十分敬重她,甚為聽從她的計策號令。

    青木年心裡盤算了一下,向米格達利亞分析道:「現在我軍的兵種數量分別是騎兵隊三萬五、步兵十四萬、箭兵六萬、銅人機兵三千,約達斯軍一萬七千,民兵八千,看起來我們只有不足三十萬的兵力,可敵軍的兵力大部分是行屍,戰鬥力很弱,只要對付了惡靈與巨大的毒蟲,我們就有獲勝機會!」

    「什麼?獲勝?」

    米格達利亞大感驚諤,他本以為青木年會應該說「擊退敵人攻勢」或「守住城堡」之類的話,但聽她的語氣是想主動去進攻,把敵人擊敗!

    青木年甭讓他猜疑,點明道:「對!我們運用靈活的戰略,加上能抵禦惡靈的生靈法師,其實有很大的機會擊敗它們!」

    另一名紅石將軍擔憂道:「敵兵的數量在不斷增長中,現在已超一百萬,守在城裡我們或能抵擋,若在郊野外作戰,我們定會被它們包圍,加上數量眾多的惡靈!敵眾我寡,我們連半分勝算都沒有!」

    青木年微笑道:「恰將軍,情況剛好相反!敵軍的巨毒蟲與行屍軍團移動緩慢,雖然惡靈速度甚快,但它們沒有傷害力,沒有主力軍的攻擊它們無足輕重,在平原上作戰反倒更利於我們施展戰術!而且……」

    她堅定地說道:「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米格達利亞忽地感到她的目光閃爍的是一種智慧之光,身上散發著將帥之風,完全超越他們所擁有的氣息,這位少女的氣度、能力似乎已不是她頭上的紅石軍盔能表現的了,給予他一種彷彿歇度姆主帥猶在的信心。他情不自禁一拍手掌叫道:「好!我相信你,這一戰就交託青將軍了!」

    恰將軍略感驚訝,米格達利亞是有名的牛脖子個性,想不到會忽然拜伏於那位年紀輕輕的女將軍,雖感奇怪,但青木年的信念也把他感染了,他也贊同米將軍的做法。

    青木年展顏一笑,高聲叫道:「飛燕,拿那個神奇的圓筒過來!」

    「是!大將軍!」一把纖細甜美的叫聲回應著。

    從城樓下跑上一名身穿絨衣短裙的嬌美少女,正是領導弦影人和三千銅人機兵的霜飛燕,她身後還背著一個籮筐。

    走到青木年身旁,她故作恭敬地打躬施禮一番再放下籮筐,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一個臂長的木圓筒交給青木年。

    對她調皮的態度,青木年忍住不發作,狠瞪了她一眼才悠悠舉起木圓筒放在眼前往城外觀望而去。

    眾將士大感詫異,青將軍拿這怪怪的東西作什麼呢?

    卻聽青木年環視半周後,放下圓筒向米格達利亞說道:「敵軍的巨毒蟲已到達,在城外西北偏右方約三十里處聚集,這是我們攻擊的最主要目標!」

    將士們直感匪夷所思,這位青將軍連三十里外的敵情都能看到?恰好與之同時,探兵來報:「米將軍,敵方巨大的毒蟲已來到西北方三十里外的一個小山坡上集結,行屍之數又增多了二十萬左右!」

    這消息馬上印證了青木年的話,將士們感到非常驚訝,但青木年不等他們細問已揚聲叫令道:「全將士聽令!備馬裝甲,列隊備戰!」

    「是——」

    早有準備的兵將們響亮地應叫。

    看到兩位紅石將軍仍驚奇得大張嘴巴,青木年笑了笑,說道:「那個魔法圓筒是定風山霜領主製造出來的,能夠遙望百里之內的景物看個一清二楚,給你們瞧瞧!」

    她將那個魔筒遞了過去。

    米格達利亞略帶懷疑之心將取過魔筒,放在眼前遙望了一會兒,馬上哇哇驚歎起來,引得恰將軍也急嚷著爭著要觀看,兩人像小孩般地你爭我奪,搶著看那個神奇的魔筒。

    青木年咯咯笑了一會,正色道:「我們也該行動了!

    恰將軍,您精通馬術,騎兵隊有勞你來帶領!米將軍,請您帶領約達斯之軍、民兵、天輝步兵和箭兵隊在城外十里處與敵軍正面交鋒吧,那裡是一個高坡,位置對我軍極之有利!帶上三十名生靈法師對抗惡靈,緩行前進!」

    此時兩位紅石將軍也看夠了,認真肅穆地聽著青木年的命令。

    恰將軍奇道:「那青將軍和我的騎兵隊要做什麼呢?

    還有剩下的八名生靈法師呢?」

    青木年語重深長地道:「此戰的勝利關鍵就在你身上,恰將軍!」

    「我?」恰將軍詫異地叫道。

    青木年笑道:「對!請聽我的詳計……」

    涅多摩城西的平原之地已被陰雲灰暗之色籠罩著,城東卻仍有夕陽灑下的霞影光芒,光暗雙色交錯在城上,戰鬥還未開始已使城裡充滿了肅殺之意。

    米將軍率領二十多萬步行的戰士,從西門正方急行而出,搶向十里外的高坡。恰將軍則帶領著三萬五千名騎兵由東門沖,向敵軍北面迂迴而去。

    青木年卻高舉那個魔法圓筒站在城樓上瞭望戰況,霜飛燕在她身旁問道:「木年姐,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沉默了半晌,青木年向霜飛燕說道:「小飛燕,要讓你跟著我去冒險,真對不起。」

    霜飛燕咯咯笑道:「木年姐,你太客氣了吧!我和你都不知道冒過多少次險,這次算得了什麼!」

    其實此戰連青木年自己也沒有把握是否有勝機,但行軍打仗最重要是信心,在將士面前,她必須要有堅石般的信念。

    自離開白水來後,她總感覺自己像個空殼,先前她是拚命忍住面對死靈大軍的驚懼之心,但現在看著飛燕真誠的笑意,她突然感到友情也同樣能溫暖人的心窩,心情頓時平靜了許多。

    很快,米格達利亞帶領的大軍佔領了十里外的高坡。

    說是高坡,其實只是地勢略高而已,但已足夠造成一種攻防優劣的差異和速度上的差距。

    「惡靈本來的速度就快,行屍移動力慢,只要在這片高坡開戰,它們的差異就更明顯,配合便更困難,對付惡靈就得利用這點!」這是青木年向米將軍分析的計策。

    但死靈大軍仍在二十里外,似乎對這方聚集的敵兵並不在意。

    估計它們在等,等數量再多幾倍再攻來,以洪水氾濫之勢將涅多摩城吞沒,這是它們一貫的戰鬥作風。

    經歷過數次戰鬥,米格達利亞已感受到本沒有任何思想的行屍,本是被一種力量操控著的,這種力量就是它們的眼睛、它們的智慧,想到此,想到此他心裡不寒而慄,一定要把它們引過來!不然等一會便無法配合騎兵隊的戰略!

    一咬牙,他從箭兵隊裡分出一萬人,本想親自帶領五千箭兵向敵軍衝去,另五千在半路接應。

    跟隨他的將領們大力反對,他吼叫道:「你們以為那些鬼怪是笨蛋傻瓜,我不親自出馬,它們會追來嗎?」

    他的副將說道:「那麼做始終太危險了,萬一大將軍你有什麼意外,我們這幾十萬兵將怎麼辦,你忘了歇大將軍的慘死嗎?」

    米格達利亞怔住了!

    歇度姆勇猛無比,卻因太好戰殺進敵心,致使大軍被圍,最後他為挽救受困之兵戰死沙場,導致大軍損失慘重。

    眾將斟酌一番,最後決定讓一名綠石將軍換上米將軍的戰甲,帶上他的旗幟出發。

    一萬箭兵迅速出動了,米格達利亞手心冒著汗,因為時間十分緊迫,恰將軍的騎兵隊雖然繞著遠路突擊敵方左路,但以他們的行速在日落前就能趕到,離今只有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青木年在城樓上遙望著,看到他們的行動不禁心中安穩,那位樣子粗魯的米將軍看來並不是有勇無謀,定能完成他的任務。

    一會兒,五千箭兵靠到死靈大軍的不遠處,無須向它們攻擊,它們已躁動起來向箭兵們撲去,果然如米格達利亞所想,它們被混在箭兵裡的假將軍吸引住了。

    箭兵們嚇得慌忙轉身飛逃,竟有部分嚇軟了腳走不快,被趕上的惡靈穿透定身,讓隨後而來的行屍吞食著。

    當那名綠石將軍跑到中央接應處時,與他同往的箭兵已少了一半,所謂接應的箭兵們也是有心無力裝模作樣的,看到假主帥來到也馬上轉後奔逃。

    末路狂奔的箭兵們,雖然把行屍遠遠拋離,但高空中的惡靈卻甩不掉,不斷有戰士被定身。

    當他們逃到大軍數里外時,仿如沙漏流失一般,能回來的戰士越來越少,米格達利亞實在無法看下去,暴喝一聲號令全軍衝鋒去救援危在旦夕的箭兵們。

    早按捺不住的戰士們怒吼著衝下高坡迎上行屍大軍,上空呼嘯俯衝的惡靈們,根本無法擋住他們憤怒的攻勢。

    片刻間,兩軍在坡低處交錯廝殺起來,隆隆的叫喊聲在平原上迴盪。雖然確實被救下了不少箭兵,但密集的戰士人群衝來卻讓惡靈更方便下手,數以百千的戰士被它們定下身形。

    忽然,從嘈雜聲中傳來優美的歌聲,穿透整個戰場的雷動之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心耳,那並不是一兩人的聲音,是集結了三十名生靈法師一同高歌之曲。

    正是生靈宗師研究出來對付惡靈的戰歌——引魂頌!

    她們分站在軍隊裡各處,但引魂頌的神音卻凝作一團逐漸在戰場上擴展壯大,彷彿形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屏罩蓋在戰士們的上空。

    在半空飛舞的、俯衝而下的惡靈們,在歌頌之聲的包圍下,猛地停住所有動作,忽然又扭曲蠕動起來,忽地炸散灰飛煙滅,這是一場極之奇異壯觀的景象,在她們四周的戰士們都被吸引住,仰天而望,喊殺聲登時靜下了大半。

    「……人間輕游繞凡塵,命兮回首萬物清……」同樣的歌詞不斷重複,並越唱越響亮。

    戰士們簡直看到上空的惡靈仿如煙花盛放似地不斷爆散,令本來灰暗的天空都被染白了。

    走在最前排的行屍們,也忽然驚恐起來竟往回退卻,但後繼而來的骷髏們哪管前方發生之事,依然「勇往直前」,登時與逃回去的「戰友」們扭撞成堆,它們的隊形霎時變得混亂不堪。

    雖然天輝戰士們把這些看到眼裡,只可惜在引魂頌的魔力下,他們都暫時失卻了戰意,呆立當前。

    一會兒,引魂頌之音漸細,本來成千上萬飄浮在天空的惡靈只剩下寥寥幾數。

    這是引魂頌在戰場上第一次使用,誰也想不到它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不但把將士們都看呆了,連站在城樓上遙望中的青木年也不禁失神。

    聽到行屍們吱吱咕咕的叫聲,米格達利亞終於醒轉過來,高聲吼道:「戰士們!衝啊!以光之神之名把鬼怪殺回地獄!」

    戰士們也逐漸回復力量斗志,吶喊著向混亂中的死靈大軍殺去,沒有了惡靈的幫助,在手執兵刃身穿甲冑的戰士們面前,它們不過比砧板上的肉強一點。

    戰況一下大逆轉,這大出青木年的意料之外,她本來十分高興,卻忽然發現遠方巨大的毒蟲群開始移動了,看來是米將軍那一方的突發戰況讓它們提前行動。

    與之同時,青木年從神奇的魔筒裡,看到敵軍的左方出現沙土飛揚之境,她心裡一揪馬上放下魔筒,向城樓下方準備已久的戰士們叫令:「戰士們,神聖光輝的一刻來臨了,我們出發——」

    「呵!」她的五千近衛兵與青石年的鐵騎隊齊聲高喊,還有霜飛燕所帶領的三十名弦影戰士。

    當然,還有三千個不能言語、冰冷堅硬的銅鐵戰士!

    「隆隆……」

    裝載著銅人機兵的馬車隊在一萬名衛兵的護衛下出發了,卻不是從前門殺出,而是沿騎兵隊迂迴的路線迅速前進。

    十里外的大軍戰意正濃,米格達利亞也揮舞著雙斧殺得甚歡,他們已好久沒有戰鬥得如此痛快,越殺越遠。

    忽然敵軍的左後方漫起濃濃灰煙,熱戰中的米格達利亞大腦猛地一醒,憶起青木年的計策:二十萬大軍務必將敵軍前鋒主力引到高坡附近,使它們的戰線拉長,不然後面的突擊之計就難以奏效。

    本來聽到青木年決定突擊敵陣中心處的巨毒蟲,其餘將領都認為她是在癡人夢話,但青木年堅決地說道:「即使現在有了對付惡靈的引魂頌,但如果不滅掉巨毒蟲,在它極具傷害力的遠程攻擊下,我軍根本無法戰勝無窮無盡不休不眠的行屍大軍,所以務必冒險一試!

    恰將軍帶領的騎兵隊只有區區三萬眾,根本無法突進敵方的核心,但卻是另有其用。

    此時正值秋冬交替之季,平原上的草木進入枯萎期,大多已風乾,因此他們幾乎帶上城裡的所有火種,在米將軍率領的大軍拉開敵軍陣線時,衝近巨毒蟲所處的山丘,燃點那一帶的野草,再分作兩隊引開護衛巨毒蟲的行屍軍團,最後由青木年率領的精兵,在煙霧的掩護下突襲巨毒蟲。

    「嗚——」號角長鳴,那是突擊兵出動的鳴號。

    米格達利亞忙發下急令:「全軍慢慢退回高坡之地!」

    軍令如風般擴散,大軍一邊戰鬥著一邊後撤,行屍大軍這次是沒頭沒腦地跟了上來,遠方的天空還有大團的灰影在閃動,看來是惡靈軍團第二波的攻擊要過來了,生靈法師們凝神聚氣準備新一輪的退魔戰。

    「轟轟……」裝載機兵的馬車被趕至極速,青木年盡量將心情放穩,但仍緊張得心臟怦跳不已。

    計畫看起來十分順利,卻仍危機暗湧,曾觀察過簇擁在巨毒蟲四周的敵兵,少說有三十萬眾,騎兵隊頂多把半數引開,剩下那一半,憑這裡一萬多名士兵能突破嗎?而且毒蟲上空的惡靈,真會如生靈宗師所說懼怕煙火嗎?還有可怕的巨毒蟲,只聽說過靠近它們比較容易對付……

    一切是未知數,現在只能把白水來的戰鬥精神拿出來:往自己認為是正確的方向衝啊!

    當他們衝到目的地時,恰將軍的騎兵隊已把那裡附近的草野都點燃了,火勢雖猛卻不烈,跳起的火舌只比腳掌高些許,但散開的濃煙使得青木年他們連路都看不清,幸虧巨大的巨毒蟲仍隱約可見,它們並不管這邊兒戲般的「煙火盛會」,正緩緩向東面的天輝大軍移動過去。

    事不宜遲,青木年帶領突擊兵們毫不猶豫地衝進煙陣中,往那巨毒蟲方向直殺過去。

    大石頭一馬當先,兇猛地衝進敵陣,連敵人是什麼模樣都未看清,他的雙錘已吼叫著揮擊起來,當眾戰士跟隨著一直殺出煙陣目視清晰時,他已快殺到敵軍中心去了,沿路遍地肉碎殘肢,行屍在他面前像豆腐似的。

    他的狂勇給後繼的戰士們打了一支興奮劑,也吶喊吼叫著向敵軍殺去。

    這一萬突擊兵仿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一下捅進了敵軍的心窩,巨毒蟲已近在咫尺。

    行屍大軍與毒蟲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向他們圍擊過去。

    青木年指揮著戰士們殺開一條順暢的通道,讓怒馬奔馳中的馬車群直衝到第一隻巨毒蟲附近,車門大開銅人機兵陸續湧出。

    它們擁有堅硬的身軀、極強的戰鬥力,可惜移動力緩慢,下車後悠悠地向巨大的毒蟲走去,它們的目標明確——把毒蟲打成漿糊。

    只苦了為它們抵擋敵眾的戰士們,被密密麻麻的行屍骷髏們包圍住了,數量不斷暴漲,大概是騎兵引開的敵軍也趕回來了,在他們的上空,更開始盤旋聚集了許多被煙火嚇跑的惡靈。

    與此同時,數百個機兵已圍上了第一隻巨毒蟲,在前面阻攔的行屍們根本擋不住它們凌厲的攻勢,在它們有力的鐵拳下一堆一堆地翻倒。

    那幾乎比銅人巨大十倍的毒蟲,竟慢慢轉過身去準備逃跑,看來消息是真的,它們並不懂近戰。

    青木年心裡不禁有了半丁喜悅,但是因為半空傳來嗚嗚的呼嘯聲,漫天飛舞的惡靈已向他們俯衝而下,登時使她心情變得冰冷。

    為了讓米將軍穩控主力部隊,她只帶上了八名生靈法師,可天上的惡靈多得幾乎把天空都遮蓋了,看來凶多吉少。

    當它們成群結隊地向戰士們衝下時,那八名拚命歌唱引魂頌的生靈法師,果然無法止住它們的來犯,抗魔咒不再湊效了。

    戰士們幾乎準備閉目受「刑」的時候,突然看到它們猛地方向一改,轉衝向銅人機兵的方向。

    原來第一隻巨毒蟲已在機兵們輪番猛擊下,四噴綠漿不斷扭動著,那些惡靈要趕去挽救它,但太遲了,那毒蟲吱滋叫了幾聲「撲——」軟綿綿地倒下,戰士們登時轉憂為喜高聲歡呼起來。

    銅人機兵們毫不停滯,氣勢洶洶地向其他巨毒蟲衝去。

    所謂「沖」不過是比行屍毒蟲們略快而已,但足已趕上逃命中的毒蟲。

    較遠的毒蟲向它們用力噴灑毒液,但除了給它們添上綠油油的顏色外,仍無法阻礙它們的前進。

    速度極快的惡靈們幾近瘋狂地在銅人身穿過,但機兵們毫不在乎它們的親近,定身邪咒對它們的冰冷身體毫無作用,但惡靈們仍愚笨地繼續完成它們的工作任務,行屍們也陸續向機兵圍攏過去。

    這下戰士們的壓力迅速減緩了,可以自由地到處衝殺。

    青木年心裡卻擔憂被圍得看不到蹤影的機兵,是否能完成它們的任務,實不知道那些銅人的強悍到達哪種程度?

    當過了不久,第二、第三隻毒蟲也相繼倒下時,它們的實力得以證明!

    此時,戰士們的後方傳來馬嘶吶喊聲,定是恰將軍的騎兵隊放盡火苗後趕來增援了。

    遠方的米格達利亞遙望到敵軍的毒蟲軍一隻接一隻地減少中,知道青木年的戰略已見效,登時喜由心生,高聲吼令:「衝啊!戰士們,把惡鬼打回老家!」

    天輝大軍猶如從牢獄中得以釋放似地從高坡狂叫著衝下,全力反攻敵軍,先前惡靈在幾輪引魂頌的神音下,消散了數不清的數量,只知道半空已剩寥寥幾數,巨毒蟲此刻自身難保,再無眷戀前方的戰線。

    這次,天輝戰士們終於可以狠狠地出一口氣,行屍們兵力雖多上幾倍,但沒有了兩種怪異兵種相助,它們不過像沒了牙的軟皮蛇。

    寒風仍在這片平原上呼嘯吹拂著,但方向卻似乎改了,換成了東南而來,上空的陰雲也在逐漸消逝中,將沒入大地的太陽竟也灑來絲絲霞光,似乎在為努力奮戰的戰士助威。

    涅多摩城外的大草原一戰,人類大獲全勝,這次勝利帶來的影響,更甚於戰神之鄉神兵的來臨,因為這是人鬼之戰真正的一次大逆轉,不靠神兵天將,靠的是人類的智慧結晶、團結一致的信念!

第九集完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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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集 驅魂聖咒[全文完]

第一章鬼王令

    有人以木筷來比喻團結的力量,一根木筷小孩都能折斷。但十根、一百根、一千根呢?雖然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惜真正能按其道而行的人卻沒有多少,因為人並不是筷子。人有思想、靈魂,這些並不是肩並肩就能合併團結的東西,但它們卻主導著人類的心和行為。所以人要團結,必須先要有一個領導者,統一靈魂思想方向的人!

    天輝國的君王卡拉多深深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親自從國都魔樂雷德趕到了北方的戰場,指揮人類抗禦死靈大軍的戰鬥。

    他並沒有走在最前線,卻已觸動了約達斯國王的自尊、指引了人類前進的方向。

    因為他所領導和治理的天輝國,已在人鬼之戰裡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而他所請來的戰神的神兵天將,則為所有因為這場戰爭而活在驚惶中的人類,帶來了無比巨大的信心,使人們深深感覺,天輝國真有光之神的眷顧與保衛,為人類掃走黑暗!

    約達斯的利亞勒國王將他的五萬甲騎兵調回前線,祭司出身的他,還親自帶領祭司們的救護工作。

    不僅如此,曾受天輝國恩澤而存活下來的精靈國與托黑族人,也不遺餘力地派出他們所有的戰士加入抗戰,而弦影族人的七千銅人機兵與弦影戰士們,也相繼到達青木年所在的涅多摩城。

    最令青木年振奮的,卻是她敬愛的劍魂大師,帶領了他幾乎所有的徒子徒孫,約兩千眾,趕到卡拉多國王所在的邁卡洛尼斯城幫忙。

    雖然不在同一戰場,卻如同並肩作戰,這給了她一份莫大的鼓舞。至今,人類的力量彷彿暴增了幾十倍。自涅多摩城郊之戰後,人類更瞭解死靈大軍的弱點。卡拉多國王以約達斯的五座禦敵主城為起點,兵分五路,向死靈們開始有史以來最大的反擊戰。

    北路是落基神兵,他們所向披靡、勇不可擋,可他們只聽命於神使者白水來之令,不能分兵二路,只能歸作一線進攻。

    但由於他們的加入,在精神上已令其他戰線的士兵們大受鼓舞,人人都有勝利在握的信心。南面戰線由剛被卡拉多國王封為藍石大將軍的青木年率領。

    弦影族、托黑族與精靈國均與她有過情誼之交,他們都自動加入了這條線路的作戰,再加上陸續趕到的十二萬援兵,使得她所率的兵力之強已不容置疑,國王對她的封賞令可謂是既體面又得民心,一舉兩得!

    夾在南北戰線間的莫柯城、法格地勒城和邁卡洛尼斯城,則分別由藍石將軍馬赫爾、利浦杜比及卡拉多國王帶領。

    兩名藍石將軍分領五十萬兵將分走西北、西南兩路,由風火水土四大元素系法師作輔助。

    正西中路的卡拉多國王之軍,加上約達斯的甲騎兵,只有三十八萬眾,但有他的兄弟劍魂大師卡柏拉相助,加上天、地精神系法師們的護衛,與另外兩軍一般強盛。

    而且三座城相距較近,出征作戰時三線兵力可靈活地互利互助,幾乎使這三路軍團立於不敗之地!

    在落基神兵率先的啟動下,人類的大反擊可算是一鼓作氣、一氣呵成,只用了三十多天的時間,便將死靈大軍驅逐出約達斯的國境,並向其鄰國裡布莫羅挺進,勢不可擋。在戰士不斷獲勝的路上,艷陽高掛,草木重生,似乎人類的光明之地將要復還,將死靈鬼怪趕回地獄的日子已近!

    「轟隆——」雷鳴電閃,已進入乾燥地寒季節的裡布莫羅國,竟奇怪地下起了雷雨,人類進軍的步伐被迫減緩下來。大概是上天想讓他們停下來歇一歇吧!這只是許多人為安撫迫切的戰意,所作的無奈想法……暴雨傾盤、雷電交加的夜空,有一隻巨大的獸影在翱翔著。在瀑布般灑下的雨水裡,它竟毫無影響的以極速前進,向陰暗得似乎無盡的西北方飛去。更可怕的是它的背上盤坐著一個人,一身裹體長袍在雨中變成了墨綠色,坐騎在暴雨中飛行的速度,令雨點都

    化成了尖刀似的撞來,但他卻穩如盤石地坐著,彷彿已粘在坐獸身上。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或許他已不能稱作為人了,他已被天輝國的戰士們稱為魔使者——博利!

    與白水來一戰後,他便歇歇走走,向大陸的西北盡頭飛去,那裡是死靈的起源地——西斯格裡,一個死亡的國度!

    不知飛了多久,魔龍忽然盤旋起來,向一座黯淡無光的高山降下。臨近之時,所有雨水竟驟然消失,就彷彿這座千丈萬尺之山,被一個無形的屏罩蓋住似的。很快,他與魔龍便融進了深淵般的黑地裡去。「轟——」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帶來的一霎時間的亮光,才照出博利與魔龍,停在山腳下一個巨大山洞前。

    一會兒,許多矮如孩童的怪物從洞內跑出來,它們頭大如斗,竟發出淡淡的綠光,連皮下的血脈都映照得一清二楚,它們「嗶嗶啪啪」叫嚷著,在洞前排成兩列,顯然是迎接魔使者的到來。

    博利仍一動不動,直至洞裡走出幾名同樣蓋裹著灰袍高矮各異的怪人,低下頭與他交談了幾句後,他才緩緩跟隨他們走進洞內,魔龍緊隨在後。

    這片山腹洞穴猶如無比巨大的怪獸口腹,裡面幾乎是一片漆黑、五指不見之地,四周吱吱呱呱地響著奇異刺耳的怪聲,有的彷彿在上空流動著,有的仿如從地上滲出來,有的更猶如纏繞在你身邊作響。

    博利等人急速走著,在洞裡左轉右拐腳步毫不停滯,黑夜似乎對他們毫無影響。

    良久,領路之人停下了,高聲怪叫了幾聲後,以異國語叫道:「主人,博利大人來了!」

    洞裡所有聲音霎時間靜下,忽地傳來「嗚吱——」刺耳的長鳴,「呼呼呼……」無數暗紅的東西在半空亮起。

    細心一看,竟是一些細翼飛舞著的鬼怪,它們猶如青蛙般鼓挺著一個亮著紅光的肚皮,皮球一般地在空中悠悠飛來。

    「啊,你來了?」一陣鑽入人五臟心肺的怪聲從地裡傳上,在洞穴裡迴盪,無數鬼怪之聲嚷叫著附和。

    博利抬頭向右方地坑裡望去,那是一片黑黑的泥地,聲音是從那裡傳來的。

    忽然,猛地一陣地動山搖。

    四周的鬼怪們尖叫著閃躲因為震動而砸下的碎石,博利卻屹立不動地,靜靜盯著那片漸漸裂開的泥地。

    當大地的顫抖靜下後,泥地裂開的大坑下,慢慢伸出一隻粘著腐肉的骷髏之手,這隻手扶扒著坑邊;然後另一隻截然不同、蒼白無色的人手,在另一邊伸上;很快地,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從坑底站了起來!

    連心腸變成石鐵的博利看到那怪物,都禁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如果常人看到的話,大概已嚇破了膽,驚掉了魂。

    這怪物從右側看可算是個人,只是全身肌膚沒有半點血色;另一邊卻是不折不扣的骷髏,仍掛著肉碎的骨架上,有無數屍蟲在攀爬玩耍。

    他打開唯一的右眼,向博利瞪去,那是一隻已發白得完全沒有瞳孔的眼睛,睜開的一剎那,還有十幾條蟲子從裡面爬出來,經過他的嘴巴時,猛地,有半條算是舌頭東西從裡面吐出,將蟲子舔進口裡咀嚼起來。

    博利直看得頭腦發麻,冷汗急冒,雖然他的心智已不屬己有,但他仍是人,對噁心可怕的事物仍有自然反應。

    「哈哈哈!」那半人半鬼看到博利的表情竟狂笑起來,忽又止住怒吼道:「是誰?你知道是誰讓我變成了這副模樣?是誰讓我留在人世與地獄的中間受這種永恆的毒刑?」他整張臉因激動而變得猙獰扭曲,一團血肉模糊之狀。

    博利卻反倒平靜下來,說道:「是天輝國的魔法師——游力,鬼王大人!」

    鬼王抓狂地搖頭揮手吼叫著:「我要把他撕成碎片,就算他下了地獄,我也要揪他上來吞食他的靈魂,哈哈哈……」

    他狂叫了好一陣子才停下,卻一動不動了。

    四周的小鬼們吱吱叫著跑過來,竟還抬著一件華麗的皮衣、一把鮮紅的權杖,和一個閃亮著金光的皇盔。當這幾樣人類之物披掛上身後,他的神情似乎安靜了許多。

    為他拿東西過來的小鬼們,卻驚慌起來四散奔逃,只見他左手一揚,「呼!」地閃出幾團白霧,迅速從幾隻小鬼身上飄過。

    被擊中的小鬼霎時倒地化成一堆白骨,而那些白霧剛光彩大增,竟迂迴飛到鬼王的口裡,他閉眼將全部白霧吸光後,舒暢地吐了口氣,然後走向洞口的一片高坡之地。

    在空中立即出現一群拍打著翅翼的鬼怪,它們不知從哪抬來了一張精緻華麗的座椅,小心翼翼地放那片高坡上,然後馬上散開。

    鬼王真仿如君王之勢坐到上面,向博利發問:「這次回來要告訴我什麼好消息?攻進天輝國了嗎?」

    博利緘默了一陣才說道:「不,事情恰好相反,他們已反攻到裡布莫羅國,看情況,那裡也很快會被攻下。」

    鬼王並不激動,人手托著右頰,冷冷地哼笑道:「馬厄那個蠢才,還說自己有多大能耐呢?擁有兵力再多,也不過是些垃圾,看樣子不能單靠他了……」

    「鬼王大人的意思是……」

    博利說著,卻被鬼王打斷吼道:「我告訴你,博利!別以為你有那個什麼烏托神作靠山,我就會怕你,如果下次你不叫我作沃利加陛下,我就把你的靈魂給吸了!」

    博利的臉色一變,恭敬地說道:「是的,沃利加陛下!」

    沃利加鬼王滿意地陰笑了幾聲,然後右手在博利旁邊的空地上揮擺,口裡唸唸作動,一會兒,那空地出現了五團橢圓的黑霧。

    當黑霧突然間消散時,竟現出五個人怪,可它們虛幻若無,只有模糊的影像,隱約能看出模樣和大小。

    最左方的是一個巨大的怪物身影,緊挨著它的,則是一團在半空飄浮著的霧狀影子;中間的那影像與人類一般身形,還長著一頭金黃的長髮,全身包裹在烏黑的長衣裡,看不清是何樣貌。

    在它右方那怪物也與人身形狀類似,全身的外表卻暗紅如凝血,頭額上還隱約長著兩隻尖角;最右方的卻真真切切像人類一般,騎著一匹披掛戰甲的高頭大馬,手提一把大腿般粗的大彎刀,只是它全身披著與戰馬一般漆黑的盔甲,無法看清是人是鬼。

    它們的出現,令博利嘴角綻起一絲笑意。

    不等鬼王開口,站在中間的金髮之人已叫起來:「沃利加陛下,我早已說過讓馬厄獨自去戰鬥是不行的,現在看到了後果吧!」

    長角紅怪冷哼道:「飛力圖柏斯,你是什麼東西?主人還沒說話,你在這裡放什麼屁?」

    金髮人怪叫道:「阿卡思,你又是什麼東西,敢說我……」

    「好了,你倆都給我閉嘴!」沃利加鬼王叫道,吵嚷中的兩怪果然馬上靜下,五團影像向鬼王下跪拜禮高呼。

    過後,鬼王才向那只巨大的怪之影說道:「馬厄,你可知道你的千萬大軍被擊敗的原因?」

    馬厄抬起那個大概是頭的東西,因為它的脖子似乎比頭還要粗大,向鬼王說道:「我的屍兵走得太遠了,我無法控制它們的作戰能力!」

    名叫飛力圖柏斯的金髮怪人尖聲笑道:「嘻嘻,你有作戰能力?老子活了幾千年,都沒聽說過半死不活的殭屍會有作戰頭腦的!」

    鬼王聽到它的話忽然臉目猙獰,骷髏手向飛力圖柏斯一指,一道暗綠之光閃過,飛力圖柏斯狂叫一聲癱軟倒地!

    沃利加鬼王喝罵道:「混帳!你這是說我嗎?如果是,我就把你弄成半死不活,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他的骷髏手又舉了起來,在地上趴著的金髮人怪之影,抬起雙手哀叫道:「我知錯了!陛下饒了我吧,我再也不亂說話了!」

    「哼!」鬼王冷哼道:「若不是看你那群打不死的吸血鬼軍團還有點本事,我早就把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扔到三界之外去!」

    飛力圖柏斯渾身顫抖地站起來,本來趾高氣昂的神情完全一掃而空,腦袋無力地低低垂下。

    沃利加鬼王這才放下左手向眾怪道:「事情確如馬厄所說一般,行屍大軍鋪散得太遠不受操控,就不過是垃圾而已,雖然華路底亞出動了怨靈,阿卡思也分了些厘納蟲去幫忙,但你們要麼派些最低等兵種,要麼只派了一百幾十隻,你們實在太看輕天輝國的力量了!

    「這個國家可不是你們過往所滅的小國那般脆弱,所以這段時間的敗績,你們都有責任,別再埋怨誰!

    「誰再敢吭半聲,我會給他好看!」

    「是!」這次五名鬼怪甚是齊心地叫著,看起來它們的確十分害怕鬼王之威。

    沃利加鬼王這才點點頭轉向博利問道:「烏托神的奴僕,這次過來,你大概帶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給我們吧?」

    聽到鬼王根本沒給他留半分面子,博利仍十分平靜應道:「是的,沃利加陛下。我為你們帶來敵方最新的情況,還有……一件好消息!」

    「噢?說吧!」鬼王淡淡地道。

    「敵軍現在兵分五路,中部三線靠得甚近,以魔法力量為主;南面是一名女將所率的雜種軍,戰力並不算強,但那女人甚有頭腦,不可輕覷;北面是落基族的巨人,雖然他們數量並不多,可他們的確是難對付的傢伙,我到他們那裡奪取龍牙項鏈時,曾被一名守塔的守衛發現,費了我不少功夫才把他殺死。

    「不過據我所知,帶領他們的那個新上任的武神王,現在已功力暫失,只是廢人一個,而落基巨人也只聽令於他,所以……只要他一死……」博利說到這裡故意停下。

    沃利加鬼王略有所思後,問道:「你所說的那個什麼神王,是你以前提過的那個又笨又傻的小子嗎?」「是的!」「我曾聽你說過你幾度敗在他手中,他怎麼會突然失去武功了,你肯定?」「以前被他得逞,是他的狗屎運氣,這一次絕不會有錯,因為……這是烏托神親自下的手!」「果真?」「這是烏托神讓我帶來的話,我哪敢說假?」「哈哈哈!」沃利加鬼王狂笑道:「雖然我老對你這人身魔心的狗崽子看不順眼,但你的斤兩倒不少,那個小子幾次都把你打敗,對我來說確是一塊心頭石,如你所說,只要把他的靈魂收到我的肚囊裡,那些大塊頭就不擊自潰了,對不?」

    博利附和的笑道:「對,陛下實在是英明!」

    沃利加鬼王忽地神情一轉,怒罵道:「既然那傢伙已變成死狗,你怎麼不順手把他給斃了,趕回來讓我去下手,你這麼做有何居心?」

    對鬼王突轉的態度,博利竟未驚慌,平靜地說道:「因為與他最近一戰裡,我也傷重未癒,若不是烏托神相助,我大概回不來了!」

    「噢?」沃利加鬼王悠悠說著,右眼球輕輕滾了一下,在博利右方的黑泥地裡,竟猛地竄起一隻怪物向其撞去。

    「咚!」博利被撞得飛起來,還未落地,左方又閃出一隻妖獸將他撞到另一面。

    從地裡跳出的怪物準備再迎接飛來的人球,沃利加鬼王輕喝了一聲:「停!」它便馬上止住動作鑽回泥裡去。

    博利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止住去勢,但他一聲不吭馬上爬起來,右手不自覺捂著腹部,嘴角不斷冒出鮮血。

    剛才撞他的怪物比牛還壯,可令他痛苦的,卻是白水來曾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一記重擊。

    沃利加鬼王竟不再追問什麼,因為他已看出博利確實重傷未癒,用這種直接又實在的行事方法是他的習慣,看到別人痛苦更是他的樂事。

    鬼王轉向那五名部下說道:「我施下的長陰寒雨過兩天就要結束,到時它所落過的地方,就會變成和我們生存的界域十分相似,這便能加強我們的一切能力,卻剛好削弱了那些靠著陽光生活的人類的力量!哼哼,所以……」他陰陰笑道:「是完結他們生命,讓他們成為我們一員的時候了!」

    「那將是我們沃利加陛下恩澤大地的世紀時刻,人類將永遠成為我們的奴隸、食糧,沃利加大王萬歲——」

    飛力柏圖斯藉勢歡呼起來,其他妖魔鬼怪紛紛呼應哄叫起來!

    沃利加鬼王半躺在他的王座上,甚是受用地聽了好一陣子,才揚起那只屍白的人手停下了眾怪的呼喊,最後,他向五名部下號令道:「你們聽著!即使是那樣,你們也不能太大意了!阿卡思,你的地獄軍團實力最強,你與華路底亞的幽靈軍團配合,對付北路的落基巨人吧!」

    「是!」長著尖角全身暗紅的魔鬼高聲應令,那名白霧一般的靈怪也發出吱吱叫聲應著。

    「飛力柏圖斯,中路的三支軍團就讓你去辦吧!」

    飛力柏圖斯大奇道:「主人啊,我們吸血鬼軍團雖然是鬼界裡最優秀的戰士,可我們只有幾萬隻,但據我所知,那一路敵軍足足有一百多萬兵力,還有……還有什麼元素魔法的東西,聽說也挺厲害的……」

    不等他說完,鬼王打斷道:「力務克多的死亡騎士軍團隨你同去,你還有什麼不爽?」

    飛力柏圖斯聽罷,略帶驚懼地望了一下站在最右方從未吭過半聲的黑甲騎士,馬上止口應令。

    「馬厄,我和你同往南路吧!看看那個小姑娘有多厲害,相信她的靈魂的味道一定很好!」沃利加那根半截的舌在半片唇上舔伸起來。

    聽到鬼王親自出動,魔怪們都興奮地嗚哇大叫!

    聽完鬼王的號令,博利才問道:「沃利加陛下,那……那個笨小子的性命……」

    「哼哼,雖然那是一個廢物的靈魂,但相信他們那幫蠢人會派人保護左右,為保萬一,派兩名魂月巫師去又如何!」沃利加冷冷笑道。

    博利彷彿精神一震,喃喃道:「竟出動魂月巫師……太好了,哈哈哈——」轉而他竟仰天狂笑起來……寒雨沒日沒夜地下著,但已漸細,看來雨過天青的日子就要來臨,驅逐死靈之戰又可以繼續,向西北前進的大軍裡,幾乎每一位戰士都如此想著,在他們心裡彷彿已看到通向勝利的寬闊平坦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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