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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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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地靈法師回歸

    大軍在天輝國邊城可兒洛羅基,只停留了一天一夜,補充一下軍糧,馬上啟程直奔國都魔樂雷德。

    青石年將騎兵近衛軍留駐在邊城內,只帶上兩個副將跟隨大軍的步伐前進。

    這次遠征對天輝國來說,最大的收穫是發現了白水來這位神人,搜羅天輝國的奇人異士都難找到其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種種神跡足以說明,他的能力已超越人所能理解的了。

    如果天輝國能得到這樣的天人相助,可想而知必定更加強盛,白水來也一定會被國王封為特級將帥或大英雄。

    一路上,青木年滿心歡喜地獨自想著。

    能看到心儀的人建功立業,是許多女性習慣的一種渴望,甚至比自己得到成功的想法還要強烈,偏激的女人甚至會約束或驅趕男人去完成心中那份願望。

    不過,有時候卻往往是她們單方面的想法,男人不一定會照辦,因此男女間的矛盾由此而生。

    回程的沿途經過了三、四個城市,城裡人民早聽說了援助精靈國的大軍凱旋歸國的消息,還知道那位被精靈國尊稱為森林神使的天人白水來也在隊中,興奮激動的人們圍攏在大軍休息營地的外面,想偷望到那位英雄卓越不凡的風采。

    傳言這位大英雄黑髮黃膚,憑著這特徵,人們很容易便看到了他,可這位年紀甚輕的青年看起來,一點神人的味兒都沒有,整天與一個足有十多尺高的巨人,和長著藍發的小女娃在嘻哈玩樂、抓頭楞呆的,倒像個傻蛋。

    唯一令人感到震驚的就是他身材瘦小,卻擁有那位巨人一樣的飯量,每一次吃飯都似乎在上演大胃王比賽,看得人們直冒汗,不僅紛紛暗歎:果然是「天」人!

    他們當然不知道光之神再次在這位天人的心裡化卵休眠了,正在大量地吸引白水來的營養能量。

    這一點連青木年等夥伴也不懂,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白水來如此嗜食,只是紛紛猜想他是否又要進入第三次發育階段?

    大軍平靜無事地行進了二十四天後,卻發生了一些比白水來食量大增還奇異古怪的事情。

    剛開始,隊中一些女戰士和女法師們夜裡休息的時候,帳篷裡會突然爬進黑黑的長蛇甲蟲,往她們單薄的睡袍裡面鑽,將她們嚇得尖叫亂跳,幾乎把整個軍隊的人都吵醒了。

    當戰士們亮著火把衝進帳裡時,卻沒有找到她們所說的黑蛇大蟲,只發現一些樹枝大葉。

    剛開始只有一兩人發生此事時,還笑她們眼花或睡夢未醒。但接連幾個晚上越來越多女人的帳營發生如此之事,不僅讓她們幾乎不敢睡覺,連戰士們也被她們的尖叫聲搞得無法熟睡,使得他們白天頭昏眼花精神迷糊。

    將領們十分重視此事,但事件發生了這麼多次,卻未見有任何人受傷害,究竟是什麼人在搗蛋搞鬼呢?

    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個晚上,隊中所有女人都聚在一起休息,男戰士們輪番為她們把營,四周也加強的搜索偵察,希望能把這個搞惡作劇的傢伙揪出來。

    當然,希蕾兒和她的女魔兵們除外,那位搗蛋者似乎不敢惹她們,這些夜裡她們沒未發生過類似之事。

    當戰士們都在營地內外忙碌不已的時候,白水來捧著撐得滾圓的肚子在營帳裡睡得香香的,本與他同營的豪烏巴、大石頭也跑去幫忙,這些小事戰士們並不想驚動這位「神使者」,所以有勞他在營裡乖乖休息就好了。

    時至夜深,戰士們緊張地等待著那些黑蛇、大蟲的出現,可一直沒有看到它們的蹤影,但在白水來休息的營帳裡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他躺著的地面上,四周的青草迅速長高增長,並緩緩轉動扭作兩條怪異的觸鬚,分別捲向放在白水來旁邊的龍神爪和龍弦弓。

    碰上這兩把神器時它們發出熾熱的亮光,但這兩條青草「觸鬚」卻毫無感覺地將它們卷緊往後拉去,在其根處的地面竟現出一個深深的黑洞,神器被緩緩拖入洞中。

    白水來猛然醒覺,睜眼一看暗吃了一驚,雙手迅速一伸,捉住神器止住它們的去勢並馬上坐起來,扭作一團的青草「觸鬚」一掃,它們柔弱的外觀不但堅韌,而且力大無比地與他對勁。

    白水來的右手握緊龍神爪運勁一吐,「呼!」藍白之光從爪掌間射入黑洞裡,傳來刺耳之聲,青草「觸鬚」突地鬆散落下,緊接著白水來放開龍弦弓,異能灌入左指擊彈弓弦,「蹬蹬!」弦聲震動異能結合龍弦弓的神能,從弓把的烏珠發出,「嗖!嗖!」兩支長細的光箭刺進另一個黑洞裡。

    「吱--」纏著龍弦弓的青草條也散落了,白水來這才鬆一口氣,站起來奇怪地自言自語:「哇!那是什麼東西?」

    當他以為事過境遷了,卻突然感到腳下大動,地面竟憑空急升,將他整個人托了起來,升勢不止把帳篷都頂翻了。

    白水來本想躍下地,不料雙腳踏空所站之處猛地凹下,那片突然拔起的草地竟變成一張巨手將他緊握其中。

    更可怕的是,當他用力掙扎時,草地已形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怪物,正用一雙眼眶凝視著他。

    這草泥巨人足有五、六層樓房的高度,它的突然冒出著實把戰士們都嚇了一跳,青木年急忙指揮士兵向它衝去。

    可衝近的士兵被它提腳一掃,便整整一群的摔出十多尺遠,兵器刺劈在它腳上完全如砍泥地的感覺,它也對這些攻擊毫不理會,也不主動向士兵們發動攻擊,緩緩提腳向營地之外的森林走去。

    白水來被捏在半空,雙手無法動彈,對方力大得很,異能運出十足才使心膛的呼吸順暢了點。

    大泥怪握著他,咚!咚!咚……地大步向西北方走去。

    四肢受制,白水來無計可施下一口狠咬對方的手掌,卻只吃了滿嘴的泥巴青草,呸呸吐個不停,龍神爪、龍弦弓與身體緊貼在一起,想用都使不了。

    看著巨泥怪大步地踩塌了好幾個帳篷往外逐漸走遠,速度甚快,而大部分較厲害的戰士都聚到營中心去保護女孩們,事變突然趕不及來拯救幫忙。

    突然,「呼!」數個盤大火球從外營右側瞬間爆現,飛射落在草泥怪的後背上,粘附在上面燃燒著,夾雜著枯草的泥塊表面迅速被點燃,飛快蔓延了全身。

    這簡直是及時雨的火術攻擊,正是住在外營的希蕾兒與女魔兵齊手合發的。

    草泥怪驚恐地發出「吱吱--」尖叫,甩掉白水來,用大手往身上亂拍。

    白水來在空中翻過幾個觔斗,兩把神器已抄入手中,龍弦弓回歸背上,著地的一剎那,他雙手緊握龍神爪大喝一聲彈跳而起,全身泛起藍白的異能之光,衝向草泥怪的右臂。

    龍神爪散出的光芒令爪刃之鋒似乎暴增數倍,閃電般地沒入目標的肩上,隨著白水來下墮的身形,把泥怪的整條右臂卸了下來。

    白水來再度彈起,在草泥怪腰間躍過,後方的戰士們看到那道光劍從怪物腰背透出、從右往左劃了一條光線,然後泥怪的整個上身便脫節了,歪歪地往後翻倒,「轟!」落地立刻摔得粉碎,揚起無數草泥塵土。

    草泥怪很快便被白水來徹底地擊垮,戰士們才明白這隻怪物並不厲害,定是偷襲才將神使者制住的。

    當青木年與戰士們趕到戰事之地時,那碎成小塊的泥怪,泥塊上的青草還在劈劈啪啪跳動著火焰。

    白水來呼過一口長氣,雙手猛擦頭臉上的大汗,卻不知手上粘了泥巴,把面龐擦了個大花臉,看到戰士們來了,還特別轉向他們露齒一笑。

    一些戰士實在受不住他那張滑稽的泥巴臉,捧腹大笑起來,把剛才驚險的一幕都幾乎忘掉了。

    大泥怪散落一地的碎塊堆起來有如一座小山丘,反觀白水來睡覺的地方空了一個魚塘般大小的泥坑,夠嚇人的。許多戰士圍在坑邊嘖嘖稱奇的觀看著,元素法師們也擠在其中。

    青木年走到洛仁身旁問道:「洛仁法師,你見識最廣,看得出這是什麼魔法所致的嗎?」

    洛仁沉默著並不回答,與其他法師交換眼神低聲道:「我們走!」然後帶法師離開回營地。

    「哇!他們也太傲慢了吧!連主帥的問話也不理不睬!」也擠在人群中湊熱鬧的霜飛燕,嘟著老長的小嘴嚷道。

    青木年笑著說:「別與他們一般見識了!」話雖這樣,明白人卻聽出她話裡也甚為惱怒。

    這時,拭擦臉頰的白水來也走近道:「那只泥怪好像很怕火的樣子,就跟夜凝女王一樣。」

    「對,我也看到了!」青木年問道,「它為什麼要抓著你就拚命跑呢?」

    白水來道:「那怪物剛開始只想偷走龍弦弓和龍神爪,我發現了搶回來,卻一不留神被那大泥怪捉住!」

    「這麼說那泥怪的目標是兩把神器?」機靈的霜飛燕馬上說道,「而這幾天晚上發生的怪事不過是想引開大軍的注意力,讓那泥怪好下手。」

    青木年沉思道:「沒錯!可是那麼可怕的泥怪,相信我們加起來也擋不住它,為什麼要引開我們呢?」

    「這……」這點霜飛燕就想不通了。

    白水來卻突然笑道:「咦?你們看,那個地方好像定風山幻影術士的召喚魔法一樣,跑出怪物後就空了一個大洞!」

    暈,他不會現在才發現地上的坑吧!戰士們兩眼翻白朝天看,拍頭想著。

    青木年卻一拍手叫道:「對!為什麼沒想到這點呢?反倒讓白水來看出來了。」

    霜飛燕馬上否定道:「不過絕不是幻影術士做的,他們沒有這麼厲害的魔咒,而且只懂得召喚石怪。」

    青木年道:「這是當然,但現在至少知道三點:敵人的目標是神器,懂高級召喚咒,而且一直跟在我們附近!」

    霜飛燕大喜道:「木年姐既然知道他在附近,我們馬上去把他找出來!」

    青木年道:「這人十分厲害,不但無懼我們幾萬大軍,而且這兩天我派去極有偵察經驗的士兵在四周查探,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現在,我們只好多加小心增強防衛就是了,大家回去休息吧!相信那人計畫失敗後,暫時不會再出手。」

    「噢!」眾戰士應令,回去收拾被搞得混亂無比的營地。

    這時,白水來伸手把擦過臉的絲巾交還給青木年笑道:「青將軍,謝謝你!」

    霜飛燕看到那條絲巾又髒又黑,濕濘得像鹹菜一般,不禁大叫道:「哇!木年姐姐那條香噴噴的絲巾變成這樣了,還能要嗎?快扔了吧!大笨瓜!」

    白水來抓抓頭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弄得太髒了,我把它洗乾淨再還你。」

    「不用了!」青木年一把捉過絲巾塞回腰帶,淡淡地說道:「走,我們回去吧!」一邊拉扯著還在竊笑的霜飛燕,留下那個仍為此事而發呆中的白水來……

    這一夜以後,果然再沒有發生什麼怪異之事,但因為行途休營時處處謹慎小心之故,行進速度大大的下降了,當大軍回到國都魔樂雷德的時候,比預定到達之期晚了整整十天。

    城裡上下的人們都跑出來歡迎這些凱旋而歸的戰士們,歡笑痛哭聲震天動地,但哭叫聲卻比歡笑大多了,有的因為喜極而泣,有的是在哀號失親之痛。這一場大戰役奪去了近三萬個人的生命,算上傷兵回來只剩五萬多人,損失慘重。

    人們慌亂地在戰士們隊裡搜索找尋自己參戰的親人,看看是否仍在,一時間城裡城外混亂噪嚷,使得大軍進城之速變得非常緩慢。

    戰爭無論勝負哪方,對平民百姓帶來的傷害總是最大的。看來戰士們又得放一段長假了。青木年歎息著,心裡深深渴望這世上不要再出現戰爭了,實在不想再看到人們失去親人那種哀痛的眼神。

    戰況和捷報是定期傳到國王手裡的,國都裡的將領們大概也清楚大軍回來的消息,但現在看來對他們的回歸並不太熱烈,只派了兩隊軍將來迎接。

    其中一隊赫然是藍石大將軍歇度姆親自前來,當然他是為迎接那白髮蒼蒼的兒子而來,青木年在他面前經過的時候,從他臉上發黑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在強忍著憤怒。

    「哎!」青木年心裡歎著,知道與歇氏家族的結怨越來越難解了。

    當拉著歇拿多的馬車停在歇度姆面前時,這位壯健體寬的大將軍竟然開始顫抖了,艱難地爬進垂著長布的車座裡。

    一會兒裡面爆出震天的叫聲:「我的兒啊--」

    大軍的步伐也嚇得停頓下來。

    但奇怪的是,叫聲很快便平靜下來,拉馬的車伕聽令繼續策馬前進。

    青木年心裡十分納悶,相信歇度姆不會這麼簡單就罷休,但自問自己所做的一切為國為民,不管那歇度姆要怎樣蠻橫也不怕他。

    大軍回到城堡的軍營後,便由各分隊長安排戰勝後的獎賞等各類繁瑣的事務,青木年與綠石級以上的將領們,例行公事地向大殿走去,準備向卡拉多國王總結夜凝國戰役之事,相信他們也很心急想知道通信裡所提到的,神使者所創造的神跡。

    豈料大殿之門緊閉著,守護在外的士兵解釋道:「因為有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前天回來了,國王與各大將軍、法師們正在軍事廳裡談論中,國王有令,請你們幾位勝利而歸的將軍們今天好好休息一晚,國王明天早上再召見各位!」

    「哇!還有比神使者還重要的人物?」大石頭忍不住憤怒地叫道,但已被青木年拉扯著退下去。

    皇宮能住的地方多得很,大伙還是習慣地回到曾住過幾年的賓客部後院。那裡的房子,景物依然,連房內的東西也未有人動過。

    當然,這幾位住客可是國都裡的大名人,收拾房間的侍僕們自然對他們十分敬畏,連皇宮裡其他貴族將士也得對他們客客氣氣。

    希蕾兒則給元素法師們帶走了,到法師們聚居的光源魔堡去,相信她將得到法師們的高級「招待」,儘管白水來有點擔心她的硬脾氣會讓其他法師受不了,但游雨蘭答應會好好看管她,也不會讓她遭到不該有侮辱和傷害。

    不知為何,有游雨蘭那句柔和而堅定的話讓他安心了不少。

    飯後,青木年把夥伴喊出來,聚到大石頭的房間裡去議事,為何要在那裡?很簡單,夠大!

    大石頭的塊頭自然得住特別的房子,進出的門足夠讓十個嬌小的霜飛燕同時擠過,一張椅子能坐上三、四個人,桌子可讓數十人作為會議之用。

    而且這裡夠靜,一來是皇宮後院的最後的部分,二則像大石頭那種人所住的地方別說人,蛇蟲鼠蟻都得繞過,因為他睡覺一個轉身就可以壓死三隻老鼠、四隻蟑螂和五堆螞蟻。

    「我覺得皇宮裡的氣氛很不平常!」青木年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青石年哈哈笑道:「沒有啦,還是那幾個女娃兒在這裡服侍人,都沒換新的,有啥不同?」

    霜飛燕立刻糗他道:「你除了對不同的女孩有興趣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瞎眼了。」

    青石年正想辯駁,青木年「咳咳!」兩聲止住他們將要開始的舌戰,道:「大家對這有什麼想法?」

    「奇怪!天靈大法師好像不在,也沒碰上經常在這裡路過的任何一個天靈法系的人。」豪烏巴提出道。

    大石頭也接道:「以往這裡很熱鬧的,現在似乎冷清了許多?」

    青木年道:「對,而且那位重要的人物究竟是什麼人呢?竟讓國王和全宮的將領都去集合了。」

    白水來抓抓頭道:「難道是青將軍的師父回來了,他可是個好厲害的人噢!」

    青木年道:「不!我師父到了北方,不會這麼快回來的,而且我們回來的消息城裡早知道的,師父在的話一定會出來接我!」

    霜飛燕笑道:「其實我們不用猜來猜去,明天就會有答案的啦!」

    「唉!好吧!」青木年歎息道,「我只是有點不祥預感而已。那歇度姆看到兒子的情形到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哈哈哈!」大石頭笑道,「青將軍你也太多心啦!我們有這位『神使者』在,還怕他個鳥?」

    大伙談不出結果,只好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卡拉多國王果然一大早遣人將各位將軍勇士召到大殿集合。

    他們八人在殿內站好後,其他文武百軍陸續進場,這一次大殿集會人特別多,看來國王把全城的官員們都召來了。

    當一大群法師進入殿裡時,白水來眼尖,一下便看到游雨蘭和希蕾兒,開心地叫了起來:「游法師、希蕾兒!早上好!」

    殿上的將領們「刷!」地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心想哪來的野小子在這亂嚷亂叫的。

    這才看清楚竟是宮裡大大有名的廚師白水來,他們不覺感到納悶,國王怎麼連當廚師長的傢伙也叫來了?

    一下子殿堂上有不少人哄哄議論起來,他們當然不知道白水來就是消息中所說的神使者,也不曉得他不懂殿上眾多的禮節和規矩。

    希蕾兒寒冰似的臉瞄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從她仍一副高傲的氣勢,看來法師果然並未對她怎樣,游雨蘭緊站在她身旁。

    法師們站定後,卡拉多國王便從殿端右方的內門走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全身裹著褐土長袍的中年人,他的臉孔被衣頂半摭擋著看不清,但他進來的時候冷冷盯了白水來一眼。

    目光如電,白水來與之相觸的剎那間,渾身一顫,這感覺既熟悉又可怕,在哪裡遇過呢?

    他心裡努力想著,卻被豪烏巴一把拉下向國王半跪施禮。

    卡拉多國王抬手讓眾將領起立後,笑道:「首先我要宣佈,我們今天所迎來的兩件大喜事!第一,歇拿多與青木年將軍帶領大軍幫助精靈國解脫困苦,戰勝了夜凝國啦!」

    「呵呵--」官員們舉手歡呼。

    卡拉多接道:「第二,我們遠赴西方盡頭冒險的地靈宗師--博利回來啦!」

    「呵呵!歡迎法師回來!」官員們也高興地拍手笑道。

    豪烏巴、古鋒和大石頭興奮地對望一眼,查探天輝聖源地被滅的大法師,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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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4: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泥陷滅世之言

    對卡拉多國王的發言,青木年感到詫異非常,她記得每一次向國王匯報的訊息裡,都提到在戰役裡起了重要作用的神使者白水來,連沿途的百姓們都清楚這件大事,但為何卡拉多國王卻隻字未提呢?

    這時,卡拉多國王接道:「今天把各位喚來,除了宣佈這兩件喜事外,還要商討兩件可怕的事!」

    這話使得興奮的將領們馬上平靜下來。

    卡拉多國王道:「第一件事相信除了遠征回來的戰士外,在國都裡的各位將臣都已略有所聞,北方鄰國發生的戰事,現在已得到確實,讓今早剛從北方邊城趕回來的沈將軍,詳細道清楚吧!」

    一名身材高長的綠石將軍從戰將的行列裡走出來,向眾官員敬過禮洪亮地說道:「末將是北面邊境墨漢文城的綠石守護將軍沈莫士,我國北方邊境遼闊,與八個大小國家相連,再往北上還有三個小國,當中位於西北角,有冰國之稱的西斯格裡,在半年前突然瘋狂地向鄰國發動戰爭……」

    沈莫士突然臉色發青頓了頓接道:「那時候我們並未注意到此事的異樣,還以為它只是與鄰國之間發生的仇戰,但後來西斯格裡的軍隊,竟僅僅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便侵佔了兩個比它強大的鄰國,並繼續以吞食之勢攻向我們的鄰國。」

    「我們馬上派人去查探些事,本想還有比它大幾倍的八個鄰國相隔,應該對我國無甚威脅,豈料它竟又在三個月裡,擊敗我國西北面的兩個鄰國--洛凱和阿布蘭閣,偵察回來的戰士他們都驚恐地匯報說……說……」

    沈莫士聲量漸小,額上冒著冷汗,顫聲道:「他們說『鬼』!西斯格裡的侵略者全是地獄裡的惡鬼魔物、骷髏、殭屍,漫山遍野把大地都吞沒了!」

    殿上的空氣似乎隨他的話語急速下降,不少人心裡發毛打了個冷顫,如果這裡不是皇宮大殿,沈莫士也不是將軍的話,眾人會當他在說瘋話,一腳把他踹出殿外,敢在這裡危言聳聽!

    青木年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何皇宮失去昨日的熱鬧氣氛,現在聽來,北方邊境有大戰事發生,想不到西南方的精靈國戰事剛平定,北面又烽煙四起。

    此時,殿上一片死寂,眾人都專注地聽著,沈莫士從驚恐裡喘息過來,繼續道:「我當時根本不相信,但接連回來的偵察兵都是同一個結果,我便親自去查看。」

    「這時第三個鄰國柏巫多利拉亦已快要淪陷,我在那裡親眼目睹了令我心寒至今的場面,野外路上密密麻麻地走著毫無人息的骷髏、殭屍,一望無際、數量多得根本看不到邊沿的軍隊……我嚇得馬上趕回邊城匯報。」

    「後來剩下的五個鄰國出動全部兵力結盟,才勉強把它們頂住,但那些鬼物沒有知覺、卻有無盡的體力、不但不會勞累而且數量越來越多,據說它們經過的地方再沒有一個活人,而且死去的所有人都會變成了鬼物,令它們有無窮不息的兵源,我向國都趕來的途中已聽說第四個鄰國也被戰敗,可怕實在太可怕了。」他說得越往後越激動,拳頭緊握渾身顫抖,就彷彿鬼物已殺近。

    良久,仍是一片沉默,此消息的確令人窒息。

    「唉!」卡拉多長歎道,「那你們有嘗試過查看他們的兵力嗎?」

    沈莫士抬起頭凝重地道:「有!查了好幾遍,只有一個確實的結果,它們現在的兵力至少在兩千萬以上。」

    兩千萬!這數字「轟!」地在殿裡炸開,許多人只敢心胸狂跳大腦鳴叫,比雷擊還有威力。

    卡拉多王眉頭緊鎖向藍石將軍歇度姆問道:「歇將軍,我們全國現在一共有多少兵將?」

    歇度姆步出行列道:「全國一共有八名藍石將軍,大概各統率著二十萬兵力分守各主城及重要的邊城,三大貴族共有四十萬兵,散落各地城市的小兵團加起來約有十三萬,連國王陛下的兩萬親衛兵算上,合共約有二百一十五萬兵將!」

    卡拉多國王接問道:「現在北方邊境有多少兵力?」

    歇度姆沉思片刻,然後肯定道:「三座要城與五個小城合共八十萬左右!」

    卡拉多國王沉默地點點頭,十分相信他的話,歇度姆與青鐵松是天輝國裡最老資格的藍石大將軍,對國內軍力的分佈可謂瞭如指掌,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的了。

    兩千萬對二百萬,十倍的懸殊,而且對方兵力還能不斷上漲,「為什麼?為什麼?」卡拉多國王忽然吼叫道,「有誰想到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天靈宗師海牟矢去哪裡了?」

    他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想不到這位一向遇事都平和鎮定的一國之君也顯得如此激動,可見此消息的轟炸力有多強,殿內所有將士都止住了言語,不敢吭聲。

    一會兒,一名天靈法師才膽顫顫地走出來應道:「大宗師半個月前離開了,到南方的島國探查,卻沒交代下去辦什麼事!」

    「唉!這骨眼關節的重要時刻他卻走開了。」卡拉多國王無奈地按下氣歎聲道。

    在以往,每有要事發生,天靈宗師總能以他那雙慧眼洞察天機預測未來,這使得卡拉多國王十分依賴他這種超凡之能。

    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地靈宗師博利終於開口了,說道:「皇上!這下你相信我昨天所說的話了嗎?我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聲音低沉帶點嘶啞卻十分響亮,足讓這靜寂的大殿內所有人聽到他的講話。

    卡拉多國王再次長歎了一聲道:「雖然我實在不想相信,但你還是把你所發現的一切告訴我們吧!」

    博利緩步走下階級,現在白水來看清他臉上風紋滿臉,除了那雙電光石火般閃亮的眼睛外,臉上的皮膚有如木頭般乾涸,彷彿用一片烘乾了的樹皮蓋在頭上似的。

    他來到大殿中央,提高聲量向眾人道:「大家記得八年前聖源之地的異人奇兵,被神秘滅絕的事嗎?」

    眾將領紛紛點頭稱是,這事曾經轟動一時,令全國陷入一片備戰狀態,但它神秘而來也神秘而去,八年了,一點後繼之事都沒發生,彷彿不過是一場突發的天災。

    後來眾法師們選派了這位最熟悉大自然,和擁有最高大地法系的地靈宗師,到西方神秘的龍之地勘探調查,希望有所收穫。

    現在他打開話題,豪烏巴他們三名異人戰士更緊張得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五年前,我獨自上路往大地的最西方出發去探查些事。」博利接道,「穿過茂密的森林、跨過無邊的沼澤、闖過令人窒息的沙漠,終於讓我來到了冒險家蘭得斯所描述的龍之地。」

    「在那裡你們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博利突然頭一轉,目光射向白水來,咬牙厲聲道,「破壞魔神!是破壞魔神雅圖亞瑪復活了!」

    「嘩--」大殿裡的將領再次哄動,卡拉多國王呼出一口大氣道:「的確有傳說,說破壞魔神在遠古的數萬年前,被光之神為首的眾神合力打敗後,沉睡在西方盡頭,但我覺得此事不過是傳說,你肯定看到魔神他復活了?而且這與北方出現的鬼物有何關係?」

    博利轉向國王說道:「破壞魔神的復活令地獄的鬼怪全跑出來,他復活只有一個意圖,就是毀滅人類!北方的戰事就是他為此而發動的戰爭。」

    「嘩--」大殿的議論更升級地喧鬧起來,卡拉多皺眉道:「博利法師,我知道你是經驗豐富具有非凡智慧的大法師,但這件事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你究竟在龍之地看到了什麼?」

    博利道:「相信大家都記得,聖源地的村長為我們留下的記憶水晶裡所顯現的經歷,巨龍與野獸人!我在龍之地看到,所有巨龍都被那些野獸人控制住了,他們除了凶悍力大並沒有特別的能力,比他們強大百倍的地龍被馴服,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供奉的這個土神!」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血紅猙獰的面具,上面是一張大嘴獠牙、頭長雙角、面骨激凸的魔鬼樣貌。

    「是破壞魔神!」一些人驚叫起來。

    「嘩!」後來接連有人附和稱是。

    博利接道:「他們不但戴著這種面具,到處都有這個魔神的拜像,如果不是破壞魔神之能,他們哪來的力量征服暴龍?哪可能從數千里以外傳送到我國的聖源地呢?而且我通大地之能,讓我知道那魔神已指派了一名魔尊,在大地搜尋能顛覆大地的神器--魔龍之刃!」

    「魔龍之刃?」卡拉多國王奇道,「這是什麼神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時,一名藍袍大法師顫聲道:「皇上!我與天靈宗師曾在古籍裡看過這神器的傳說,據說是那是破壞魔神手中的兵器,他被眾神打敗後,將這把能劈開大地的魔龍之刃分成六部分,散落各地由不同的戰士保護,當時只以為不過是個傳說,我們沒放在心裡,想不到這傳說之事竟然要發生了……」

    博利高聲道:「水靈宗師,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馬上趕回來,據我一路上偵察探視,我已找到了那位魔尊的所在,還知道他已得到了其中的兩件神器!」

    「在哪?他在哪?」許多將領掀袖擦拳激動地叫嚷道。

    博利緩緩道:「他就在……」猛地他右手一伸,指著白水來叫道:「這裡!他就是破壞魔神的魔尊--白水來!」

    當殿內所有人都將目光盯著白水來的時候,他一下楞住了,自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可嘴巴卻發呆舌頭打結,竟冒不出半句爭辯之詞。

    青木年等人也呆立當前,好一會都沒能反應過來,懷疑是否耳朵聽錯、眼睛看花了!

    倒是霜飛燕甦醒得最快,叫道:「喂!你這位什麼、什麼靈法師,搞錯了吧!他可是幫助你們戰勝夜凝國暗黑精靈的神使者大英雄!怎可能是什麼魔尊呢?」

    「對啊!」大石頭緊接著嚷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絕不可能是那個破壞神的手下啦!」

    想不到卡拉多國王也否定道:「博利,昨天你跟我說魔尊藏在回來的軍隊裡,但若是指這一位,我想不會是他吧!他是我國有名的大廚師,誠懇老實,是個不錯的青年。」

    本還想生氣辯解的青木年看到王上維護白水來,便輕笑著向博利道:「地靈宗師,這位青年已跟隨小將多年,經小將的觀察,若他還算是壞人的話,世間就沒有好人了。」

    話語表面客氣,弦外之意卻在向博利說明,白水來是壞的你也定是壞的。

    博利會意卻並不動氣,看到這年輕的女娃竟是一位紅石將軍定非常人,不覺凝重的瞄了青木年兩眼,然後哼哼輕笑道:「國王陛下,各位與他相識的將軍們,你們都被他欺騙了!」

    卡拉多國王問道:「你可曾見過白水來?」

    博利肯定地道:「沒有!只是聽過他的名字。」

    這出乎意料的話一出,不等卡拉多國王發問,霜飛燕已馬上高聲諷刺道:「我說你這位地靈大法師啊,你還沒見過白大哥,便否定我們與他朝夕相對所認知的結果,說他在騙我們?你有什麼證據?你憑什麼可以說的那麼肯定?我說你才是在騙人!大騙子--」

    她劈哩啪啦吐出的話,把許多人聽得猛吸一口氣,覺得也不是沒道理,豪烏巴他們面現喜色幾乎要拍手稱讚。

    博利卻「呵呵」笑道:「你這小姑娘可真是利嘴,你們想想我不曾見過他,為何我會指定他?因為我不但在龍之地查探出他的特徵,而且我經過的森林、走過的土地已把他所做的一切告訴了我!你們可曾想過他只是一個廚子,為何會身負不可思議的武技?他曾告訴過你們嗎?有沒有?」

    這下霜飛燕結舌了,白水來的確從來不把他怎樣練就超強武學的經歷和方法說出來,青木年與豪烏巴他們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只好緊盯著白水來,希望他能在這裡說得一清二楚。

    博利「哈哈哈!」嘶啞地笑了幾聲道:「怎樣,你們這些『好朋友』說不出的話,讓他自己來說好了!」

    白水來的眼光掃過一圈,發現眾人都帶著怪異的目光望來,心裡不覺有點發慌,想著:「慘!光之神睡大覺去了!怎麼辦,我不能說出光之神的秘密!但我又不想說謊,嗯……」他使勁想了想,抬起頭堅定地道:「我的武技是從爸爸留下的一本書裡學來的!」

    豪烏巴一拍大腿叫道:「對!他父親是一位擁有超凡武技的勇士,相信虎父無犬子,這點我可以作證。」

    一直不哼聲的古鋒也挺胸高聲道:「我也可以作證!」

    博利馬上反駁道:「這事我也有耳聞,是天靈宗師告訴我的,相信確是事實,但你們可記得,當年這位白水來才不過是個小毛孩,而且他腦袋蠢笨,是個只懂得煮菜的傻子,這是阿卡都麗軍營裡誰都知道的事,他有可能靠自己學懂父親的武學嗎?有可能嗎?」

    這話使得豪烏巴他們呆住了,當年白水來雖然很受人喜愛,但他經常突發的傻勁怪行被戰士們笑他笨蛋,這是事實!殿上的將領紛紛議論起來,並向白水來指指點點,懷疑之態盡現眼臉。

    白水來慌了,楞著嘴巴道:「我……我不是傻子,我……我只是……」

    博利卻哈哈笑著打斷他道:「你們看吧,一個話都說不清的傻瓜會學成驚人的武技?我來告訴大家真相吧!」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拳大的紫水晶放在地上,合手口動念出咒術。

    一會兒紫水晶射出束束亮光組成一團,亮光裡能隱約看到石頭樹木的影像,「是記憶水晶!」一些人叫道。

    停下咒語博利轉身面向青木年道:「三年前,青木年你帶兵討伐色頭巾山賊時,是否曾失足落入克鋒拉達山下的迷亡森林?」

    青木年微覺一驚,這事她並未張揚,殿上只有身旁的幾位夥伴知道,不覺點點頭。

    博利一指白水來問道:「這位青年是否與你一起掉落下去了?」

    青木年怔了怔,再點點頭。

    博利長歎一聲道:「唉……他本來確是一個忠厚的人,可是你們看!」回身用勁一指,紫水晶大亮,影像漸清,眾人看到白水來抱著青木年走進一個山洞裡。洞中有一個石架,架上放著正是光之神當時被封住的黑蛋。

    白水來慌了,以為地靈宗師要揭穿光之神藏身己心的秘密,急忙揚手叫道:「不!不可以說出來的!」

    他的用意眾人當然不明白,更感覺他可疑了,青木年竟也不再講話了,緊張地看著答案--究竟自己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事?白水來是怎樣救自己的?她也非常渴望知道!

    突然,畫面裡的黑蛋冒出一股人面灰煙,而白水來半跪下與它交談著,但影像無聲,眾人不知內容。

    博利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詭笑,向眾人描述道:「當時青將軍中毒了,白水來向這位惡鬼求救,然後……」畫面裡白水來拿起黑蛋硬吞下肚,然後那人面灰煙飛揚幾下便消失了,四面石壁爬出許多白色的小蟲往青木年腳腿上的傷口處鑽。

    博利猛地一指白水來道:「那只黑蛋就是魔鬼的胎種!白水來為了挽救青將軍已將靈魂賣給了魔鬼,他是偉大的,可是他已經失去靈魂死了,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破壞魔神的使者!將要毀滅人類的魔尊!」

    「啊--」一些年紀較輕的女法師竟驚嚇得尖叫起來,在白水來附近的將領,紛紛散開將他半圍起來。

    青木年雙手捂著嘴巴,眼淚失控地淌下,口中喃喃道:「這是真的嗎?真的嗎?這麼說,真正的白水來已為我犧牲了?」

    大石頭、豪烏巴等夥伴也不禁後退了半步,地靈法師的話與眼前看到的場面,確實令人難以否定。

    只有霜飛燕仍大聲叫道:「這是騙人的!騙人的!」

    想跑到白水來身旁,卻被青石年一把拉住。

    白水來拚命叫喊著:「不!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吞下的不是魔蛋!不是……」

    博利有力地走到他面前喝問道:「不是魔蛋,那是什麼?」

    「我……不能講……」白水來心慌道。

    「哈哈,不肯承認是吧!」博利緊迫不放道:「那你身上背的是不是龍弦弓?腰上插的是不是龍神爪?」

    白水來點頭道:「是!」

    博利臉向青木年他們問道:「這些神器是否被他摸過後便認他為主人,而別人不能再碰了?」

    青木年他們對博利事事瞭解已不再驚訝,不禁點頭應是,博利再轉向白水來步步進逼道:「它們就是魔龍之刃的六件碎片之一,你已得到其二了,還不承認你就是魔尊嗎?」

    「我……我不知道……」白水來更慌了叫道:「我也不清楚它們為什麼會這樣的……」

    博利不等他說完高聲道:「有一事絕對能證明你的身份,你在搶奪龍弦弓的一役裡,欺騙了森林神獸獨角馬讓它幫助你,後來它認清你的真面目,就馬上離你而去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白水來不停地張嘴叫道:「不可能的,它不會這樣對我的!」

    突然其中曾看過那一幕的兩名戰士叫道:「沒錯!當時獨角神獸把他踢倒便跑開了!」這麼說這件事也是真的,殿上的人想著想著越來越緊張,部分戰士已拔出傢伙指向白水來。

    白水來望向大石頭等夥伴們道:「不,不是這樣子的,你們相信我好嗎?」

    但夥伴楞住了,白水來身上的謎太多了,多得實在會讓人感到他不是人,所以他們額上不斷冒出冷汗,卻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突然而來的「事實」或是「假象」,但無論是什麼,他們的大腦都已被矛盾的心情攻擊得麻木了。

    歇度姆忽然怒喝道:「我兒子一定是被他害的!快把他捉起來!快--」

    數十將領持劍緩緩靠向白水來,另有數名將領守住了殿門,他們均是武藝超群的戰士,看來已打算活捉白水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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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肝膽照禍並肩

    看到白水來被一句壓一句地逼得氣都喘不過來,游雨蘭實在感到無法忍耐,想走出法師行列發言,卻被旁邊一位身穿藍袍的老嫗攔住,心裡響起那老嫗低沉的聲音:「別衝動!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根據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也找不出博利法師話中的破綻,等!」

    這是生靈法系的靈心術,施術者能對一定距離內的受法者交談、互通話語,但其他人是無法聽到的,游雨蘭心裡應道:「師父!但白大哥他現在的處境很不妙,我們就這樣看著不動?」

    那老嫗向她道:「相信我,那位叫白水來的青年擁有強大的生命之能,即使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有危險的,聽話!不要打草驚蛇……」

    游雨蘭雖然有點不甘,但師父如此堅持也只好作罷,一顆心提到半空去不敢再看白水來的遭遇,握緊小拳頭顫抖著低下頭。

    恰好這時無助的白水來望向游雨蘭,發現她望也不望自己,心裡一酸,感覺自己彷彿是個被親人拋棄的小孩兒,失落、悲哀、痛苦、屈辱滲雜一起在心胸裡打滾,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沿臉頰淌下。

    「不可以哭!我不可以再哭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白水來拚命將眼淚往肚裡咽,然後神情一斂,緩緩脫下龍弦弓拔出龍神爪。

    一名戰士慌忙叫道:「小心!大家散開,這些神器的威力很可怕的!」圍上前的將軍們登時止步注視著白水來的動作。

    卻見白水來「啪啦!」將兩把神器扔下地,哽咽地說道:「這……它們給你們好了,我並不想要……」

    這下輪到包圍他的戰士們詫異驚訝了,若果這兩把神器果真是博利所說的魔龍之刃碎片之二,而白水來確是魔尊,絕不可能如此隨意地交出它們,究竟誰是誰非呢?

    白水來不管眾人是何反應了,轉身向殿門外大步走去,守住門口的戰士馬上緊張地「噌噌」拔劍指住他。

    博利恨恨地咬咬牙又叫道:「魔尊,以為留下神器就能離開嗎?」

    歇度姆也接口道:「無論你是否為魔尊,請你留下讓我們審查清楚!如果不是自會還你一個公道!」話說得漂亮,他卻也「噌!」地抽出鑲著金鑽的寶劍緩步向白水來靠去,臉上那種咬牙切齒的神情卻在說,不留下你的人就留下你的命!

    白水來抬起頭將淚花擦去,高聲說道:「無論你們怎麼想,我清楚自己沒做過壞事,也絕對不是那個什麼魔尊,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各位,再見!」他踏步迎向前方戰士們的劍鋒。

    「別過來!別過來!」一名使闊劍的健碩戰士慌張地叫著,見白水來仍不止步便劈向對方的大腿。

    白水來似乎看也不看並不停下腳步,在闊劍揮近左手時,左指平伸輕輕在劍身上一彈,「蹬!」清脆的碰刃聲響過,那名戰士感到一股強大的勁力,從劍身傳入震得手腕一麻,闊劍脫手飛到半空中。

    其他幾名將軍的兵刃往白水來招呼時,他也只出這一招,所有兵器立即像中了魔法似的被彈飛,留下驚愕張嘴的戰士在呆站著。

    殿內越來越多將軍戰士在歇度姆的叫囂帶領下,衝向白水來。

    「妖怪!給我倒下吧!」門外閃進一名足有九尺高的彪形大漢,如臉盤般巨大的右拳往白水來鼻樑打去,他是魔樂雷德裡有名的大力士之一,只是大石頭出現後人們幾乎把他忘記了,而白水來經常與大石頭待在一起,想教訓他們兩人是這位大力士一直以來的願望。

    現在有機會對其中之一下手,他運足十分勁力揮出,帶起呼呼風聲,這一拳他自信連野牛都能一下擊倒。

    卻見白水來閃電般伸出雙手,一隻捉住那大力士的手腕,另一隻托著他粗壯的手臂肘處猛地一拉轉身一甩,那大力士感到自己在對方手中像小雞一般的輕盈,「呼!」

    地被拋起摔向跑近的戰士們頭上。

    「哇--哎呀……」他巨大的身軀壓倒了一片人,白水來已藉此機衝出了大殿。外面接連響起兵器「框!鐺……」落地之聲,顯然是阻攔的士兵們也失敗了。

    當眾將領跑到殿外時,白水來的身影已如鳥般細小,幾個起伏便消失在視線裡。

    「白水來--別走啊,等等我!」大石頭此刻才如夢初醒似的,撥開人群衝下殿階對遠方吼叫著,但馬上被守衛的士兵們緊緊地圍住。

    在白水來消失無蹤的一剎那,青木年如虛脫般頹廢地坐下了地,大腦一片迷糊,唯一令自己知道不是在作夢的證據,是身後霜飛燕尖叫哭鬧的聲音。

    將領官員們卻一片沉寂回到殿上,直到幾名將士想拾起兩神器時,「哎呀!好燙!」的聲音才讓他們又活躍地議論起來,內容大多是:「那魔尊果然邪門,這些神器已認他為主了。」

    此時,卡拉多國王終於長歎一聲道:「神器先收起來保護好,加強城裡防衛,魔尊的事先暫擱一邊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擋住北方兩千萬的死亡大軍。」

    卡拉多國王摸了摸發痛的腦袋,接道:「我累了,得去休息一下!給各位一天時間思量,希望明天能聽大家的好建議!散會!」

    話落,他命人將神器包好,竟親自將神器拿進皇宮深處收藏,這是既令人放心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因為只有國王知道神器的藏身之處。

    夾在人群中的博利輕輕哼笑了一聲,衣袖裡悄悄爬出一隻灰黑的小蟲,並急速追上卡拉多國王緊跟著。

    當然,除了他並沒有人發現此事。

    眾人亦陸續散去忙碌各自的事情,許多將領已暗自盤算著如何捉拿那魔尊立功。

    不久,城裡大小街道都能看到一隊隊兵將走動搜查著。

    「砰--嘩啦--」大石頭寢室的大木桌在他的憤怒一擊下,成了一堆碎木,「可惡!」緊接是他咆哮的聲音。

    霜飛燕仍在低聲哭泣著,豪烏巴與古鋒低頭默言靜坐在椅上,精靈公主茵兒緊抱著丈夫的手臂,從她發青的臉色看得出來她也嚇壞了。

    青木年似乎虛弱無力地靠著牆壁,只有青石年精神奕奕地站在房中央,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大石頭,冷靜一點!」青石年竟然勸告道。

    「冷靜?」卻是霜飛燕應道,「你是最冷靜的,剛才幹嘛老拉著我?我知道白大哥有這樣的遭遇你是很高興的是不?」

    青石年聳聳肩道:「我怎麼會高興呢,但我當時也幫不上忙啊……」

    不等他說完,霜飛燕哭叫道:「你當然不會幫,因為你的肚子在叫好呢!你喜歡游姐姐,而游姐姐總是對白大哥好,你妒忌是不是?現在可好啦!壞蛋!大壞蛋--」

    這話令大石頭他們霍地望著青石年,老實說若不是看在青木年份上,他們並不想跟這個輕浮浪蕩的人做夥伴。

    青石年卻並不生氣,擦了擦鼻子道:「游法師對誰好關我何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又關白水來何事呢?我為什麼要妒忌?」

    「你……」霜飛燕被這句像是解釋,又似乎是在耍皮的話噎住了。

    青石年接著毫不客氣地說道:「但你們都太傻了,簡直像一群笨蛋!」

    「什麼?」大石頭砰地一聲,又拍散了旁邊的茶桌怒喝著,馬上站起來伸出盤大的拳頭,準備狠狠地揍青石年一頓。

    青木年卻被一言驚醒夢中人似的精神一振,伸手把大石頭攔住說道:「大家靜靜,先聽我哥哥說說!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青石年「哼哼」笑著,輕輕擦著鼻尖道:「剛才在殿上發生的事,很明顯是那位地靈宗師博利早已蓄心積累準備充足的,而且對我們和白水來的過去都十分清楚瞭解,無論我們或白水來怎樣回答,相信他都能拿出更多相應的所謂的證據予以反駁,所以……」

    霜飛燕卻微哂兩聲,譏諷道:「所以你就怕了,拉著我躲到一旁去?」

    青石年臉皮特厚地笑了笑,道:「若我們衝動地與那地靈法師對著幹,反令他對我們處處提防,這就不好辦事了。」

    「咦?」豪烏巴道,「我好像明白一點,又好像越來越糊塗了,究竟你想說什麼?」

    青石年繼續道:「若你們認識地靈宗師博利的話,你們會發現他變了,簡直成了另外一個人!」

    「噢?」豪烏巴奇道,「難道你認識他?」

    「哼哼,當然!」青石年耍酷地掠掠頭髮,眉毛輕輕往上一挑悠悠接道:「他以前常經過邊城羅洛基,幾年之前遠足西方的時候還在那住了一段時間。不但如此,他還教導過我一些地系魔法的修行之法,我對他當然不陌生。他是一位隨和得連小蟲子都能問一通好的老人,今天那種以極強的氣勢咄咄逼人、叫囂乖張的模樣實令人費解!絕不是原來的博利所應有的!」

    青木年驚訝道:「噢?真的,這麼說這個地靈宗師是假的了!」

    「不!」青石年道,「從他的舉止聲音外貌來看,他是千真萬確的地靈宗師!但為何會變成這樣,就有待我們去查探了。」

    青木年沉思了一會,點頭道:「對,在殿上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而我們被他的氣焰所迫,根本無法靜心去思考他口中所說的種種證據,現在回想的確有許多破綻!」

    這時茵兒用生硬的天輝語插口道:「可惜我今早身體不適沒有跟著古鋒上殿,不然我就能證明白英雄是森林神使的身份。」

    青石年道:「我想即使你在當場,代表精靈國說話,我相信那博利定會說是白水來把你們迷騙了,這樣一來還是沒有用。」

    霜飛燕此時情緒已靜下,腦袋變得靈活了,說道:「既然那個博利可以說白水來在迷騙人,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說他也在迷騙我們呢?」

    「哈哈!對!」豪烏巴朗聲笑著拍打腦袋道,「現在想來,博利主要說了三點指證白水來,神器認主、一身超人本領的來歷、和獨角神獸的離去,這些都是他個人的片面之詞,誰也不知道原因,為何大家這麼相信呢?竟然連我們當時都……現在回想白水來與我們相處至今,哪裡做過一件壞事?我們真是又可惡又沒用!」他越說越激動「咚!」地一拳打在牆上,宣洩心裡那股悶氣。

    青石年凝重地說道:「這也難怪的,地靈宗師利用特有的地位和身份,影響眾人的思維觀點,還有白水來自身的謎團,這些都令人難以反駁他話中的對錯!」

    霜飛燕奇道:「他是什麼來頭?不是個厲害一點的法師嗎?」

    其他人也瞪大眼睛望著,包括青木年也不明所以。

    青石年擦擦鼻子嗤笑道:「怪不得你們在亂叫亂嚷的,告訴你們吧!他是卡拉多國王的叔叔,是貴族的領頭人之一,誰敢與他對著幹?連皇上也得對他客氣幾分。」

    「哇--」眾人驚叫著倒吸一口涼氣。

    大石頭苦惱地抓頭道:「這麼說我們定是鬥不過他了?」

    青石年道:「那倒未必,你們可有注意對面那群法師,從頭到尾都未哼過半聲嗎?」

    霜飛燕這才恍然大悟地叫道:「對!游姐姐、還有那個脾氣古怪、個性暴躁的希蕾兒都沒有為白大哥講過好話呢!究竟怎麼回事?」

    「很好!多謝你的誇獎!」一把冷若冰霜的少女聲音在屋外響起,眾人吃驚地望向門外。

    只見希蕾兒披著一件灰布長袍裹住了她的美好身段,逕直踏進屋內,眼神冷酷直盯盯向霜飛燕望去。嚇得霜飛燕往大石頭身後鑽去,希蕾兒在她心目中跟吃人不吐骨的母老虎差不了多少。

    她進來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白水來,但眾人十分奇怪她竟會主動找他們來談話。

    當游雨蘭從希蕾兒身後出現時疑團頓時解開了,她向眾人打過招呼,盈盈一笑,屋裡的氣氛馬上緩和了下來。

    如果說希蕾兒是一塊冰,令人觸及寒心,那游雨蘭則像太陽的光芒,她一出現暖意就會柔柔地滲入,令人感到柔和平靜。

    霜飛燕笑道:「游姐姐你來了就好,我們剛談到怎樣對付那個地靈老頭兒呢,他壞死了,竟然冤枉白大哥,害得他離開我們。」

    希蕾兒譏諷道:「你們的聲音比打雷還大,相信等你們想到辦法的時候,別人已先把你們幹掉了。」

    霜飛燕吐了吐舌,道:「啊?那我們小聲一點好了。」聲音立刻小得像蚊子叫喊似的,眾人一聽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小妮子真是孩童性子!

    青木年也放輕聲音道:「游法師對早上的事有什麼看法?為何你們在殿上都不開口呢?」

    游雨蘭面現悔色道:「其實我是很想為白大哥說話,但師父他們好像另有行動,止住我的話語。」

    青木年大喜道:「噢?他們想對付地靈宗師?」

    游雨蘭歎息道:「我問過了,但他們隻字不提,要我聽話不要莽撞行動就好了。」

    「哼!一堆頑固不化的老磚頭!」希蕾兒咬著嘴恨恨地說道,「若不是被土靈法系的那些老傢伙使用土靈縛咒偷襲我,讓我動彈不得,我早讓那個地靈混蛋嘗嘗惹火燒身的滋味!」

    眾人擦了一把冷汗,心裡慶幸她被定身,不然難以想像大殿會亂成怎樣?她一發火,殿裡的人大多不是變成烤豬就是雪人,甚至有可能整個大殿都得燒個精光。

    青石年笑道:「好了,現在人已到齊,我想該要行動了!」

    霜飛燕歡欣道:「你有辦法了?青大哥!」一聽要採取行動,她竟然連口頭上的稱呼也變甜了。

    「不!沒有!」青石年否定道:「但我們不能呆坐著,要去找兩樣東西!」

    青木年問道:「什麼東西?」

    眾人也是詫異地望向他。

    「第一,白水來!」青石年道,「第二,要找出地靈宗師真正的目的!」

    「噢?博利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捉住白水來嗎?」青木年奇道。

    青石年道:「這是其一,但我感覺並不止這些,因為白水來走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動手去攔截,要知道地靈法系有一式縛身不動咒很厲害,他卻悠閒地讓將士們動手,自己袖手旁觀,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另有企圖。」

    「噢!」眾人紛紛點頭,想不到這位平常看起來嬉皮笑臉、好色浪蕩的傢伙,認真的時候頭腦如此精明,怪不得能當上紅石大將軍,頓時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與地靈宗師是鄰居的游雨蘭和希蕾兒,自然是查探跟蹤他的最佳人選,青石年與古鋒夫婦則在宮裡暗地裡監視博利在皇宮的動靜,尋找白水來的任務,便交到另外四人手裡。霜飛燕的伶牙利齒打探消息是一流的,其他三人在魔樂雷德城甚有人緣,相信找出白水來並不是難事。

    事情過去了三天三夜,白水來彷彿在人間蒸發了,而地靈宗師也毫無動靜,除了參與卡拉多國王討論北方戰事的緊急大會外,整天待在房間裡從不外出,送飯的女僕也只能從門外的一個小窗將東西遞進去,十足把自己關進了監牢裡似的。

    倒是卡拉多國王下了行軍令,不但命快馬將增援北方邊境的旨意,送向全國各大城市,國都的軍隊也開始行動,在第三天的下午,向北方緊急調動出發。

    剛從精靈國回來的青木年等將領,暫得半個月的休息時間,然後再跟隨第二隊出發。而白水來是神是魔的事好像就此無疾而終了,可能卡拉多國王並未盡信博利的話,也可能如青石年所想,博利真正的目標並不是白水來。

    魔樂雷德雖不是全國最大的城市,但要在短時間裡找一個人也如同大海撈針,何況白水來擁有神出鬼沒的身法,在旁邊走過都不一定能發現,儘管他那副黃皮膚黑頭髮的樣模十分容易辨認,可就是沒有任何人看到過。

    城外四周的樹林荒地也都翻遍了,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在青木年等人快絕望時,聰明的霜飛燕卻想到白水來是個超級大胃王,每天要吃很多很多食物,或許可以從這點入手。

    經努力查問,雖沒有人直接看到過這麼能吃的人,卻發現了城裡最大的那家得興酒館發生了一件怪事。

    這幾天一到早上,他們的廚房都丟失了許多夜裡剩下的食物,加派了人手看管仍會不翼而飛,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有外人出入,當霜飛燕等人問到此事時,那老闆正準備命人在廚房守夜防竊呢!

    驚喜若狂的霜飛燕哪會讓他這麼做,驚動那一位極可能是白水來的小偷,可不得了!她急忙塞給老闆幾塊金子說捉賊的事交給他們來辦好了,只要他不要留下任何人在店裡。

    那位老闆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暗地認為這群人是瘋子,幫他捉小偷還給他金子,而且他認出青木年是位大將軍,自然不擔心他們會監守自盜。

    夜深,青木年、飛燕、古鋒、青石年,還有特意跟來的游雨蘭,因為只有她能最快地感應到白水來的出現,他們躲在該酒館廚房四周外的暗角處。

    他們沒有通知希蕾兒,害怕她的冰臉火心一時激動驚嚇到白水來,同時也沒有通知體形較大的大石頭和豪烏巴,他們的脾氣較躁,一時沉不住氣也是麻煩。不躲進廚房裡,是避免如果那小偷是白水來,他一定會馬上發現裡面有人掉頭就跑,那就功虧一簣。

    眾人凝神屏息地躲藏著,一直等待至天色朦朧灰白,廚房裡仍沒有任何動靜,此時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的時候,青木年他們的眼簾也幾乎撐不住要關上了。

    突然游雨蘭以傳心術喚醒昏沉沉的夥伴們,因為她已感應到廚房裡出現了強大而熟悉的生命體。一收到這消息,霜飛燕就馬上隨著傳送咒術的念動,呼一聲衝進了廚房。

    眾人從藏身處跳起來向廚房跑去,一路上聽到裡面傳出尖叫聲、碗盤落地聲,令他們更加緊張了。廚房門終於大開,亮起火燈,只見霜飛燕死死抱著一個青年的手臂,像樹熊纏樹一般。

    那位青年黑髮黃膚,明亮的大黑眼帶著驚慌之色,口裡說道:「飛燕!放開我,被人發現了你就麻煩啦!」

    這正是眾人幾天來日夜牽掛的白水來!

    看到眾人的出現,霜飛燕才放心地放下手,卻仍牽著目標的衣角,生怕白水來隨時想離開。而白水來反倒平靜下來了,抓抓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傻傻笑道:「大家好,你們……吃早餐了嗎?」

    青木年的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著滾,忍不住喝道:「笨蛋!大笨蛋--竟丟下我們就跑了!你以為我們真的不相信你了嗎?當時我們只是還沒想到要講什麼話來幫助你,現在!我要告訴你!無論怎樣,只要你是真正的白水來就永遠是我們的好朋友、好夥伴!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不要離開我們知--道--嗎--」

    她一口氣將埋在心裡多天的悶氣爆發出來,將周圍的餐具都震得「嗡嗡」作響,把白水來嚇怔當前,呆呆地望著她,青石年、古鋒、游雨蘭等都用勁點頭表示認同。

    白水來禁不住湧出兩行熱淚說道:「你們……你們……對我太好了!謝謝你們!」他從來沒有聽到青木年說過這類的話,激動之餘,不禁走上前用力地握住了青木年的手。

    青木年臉上一紅,然後感到手掌赤痛,白水來似乎有點用力失控了,但是手還是任由他緊握著。

    大家都喜悅起來,想不到白水來這麼快就肯原諒他們。

    其實,像白水來這種單純的人,在第二天便迅速忘記了心中對朋友的怨恨,現在他聽到朋友真誠的態度更是感動至極。

    霜飛燕吁了口氣,說道:「別在這停留太久啦,我們快趕去目的地吧!」

    青木年等人忙應:「好!」便簇擁著白水來往外走。

    白水來問道:「去哪裡?國王不是要捉我嗎?」

    青木年輕聲道:「這件事還沒過,我們先將你藏到我父親的一位老朋友的家裡去,以後就不用流離失所,沒餐沒水了。」

    「噢?」白水來接問道:「我在那裡就不會被發現了嗎?」

    青木年道:「對,那人是個小官,正直老實,博利一定想不到你會躲在那裡的。」

    白水來披上早為他準備好的蓋頭法師長袍,與眾人趁天色未明之際,向城北急步奔去。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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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中伏囚牢受困

    在路上,青石年壓著嗓子向白水來問道:「嘿!白水來,你這麼好的功夫,飛燕那個小丫頭怎會把你捉住了?」

    白水來「呵呵」傻笑道:「她突然出現,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準備跑出前門的時候,她再一次傳送到我身邊,卻站上了廚台大叫『白大哥!我站不穩要摔下來啦』,我擔心了便過去扶她一把。」

    青木年聽到他們的談話,忍不住「咯咯」笑道:「飛燕真有你的,竟捉住白水來又心軟又笨瓜的弱點。」

    霜飛燕得意地皺一下鼻子道:「當然,如果小偷不是白大哥,我叫也沒用,如是他聽我的叫喊都不理我,看我這輩子還理不理他。」

    另一面,白水來接著說道:「當時廚房很黑,我跑過去接歪了,她整個人撲在我頭上,我們兩人摔下地時,她胸前有兩團軟軟的東西壓著我的口鼻,讓我呼吸不了,然後便被她捉住了。」

    霜飛燕聽到此處,臉上「刷」地通紅,「呀!」輕叫一聲奔到白水來身後,粉拳拚命擂打嚷道:「白大哥你欺負人!欺負人!人家不管了啦!」然後跑到青木年身後躲起來。

    白水來一臉茫然地抓著頭,青石年卻幾乎笑彎了腰,顫聲道:「哈……白水來,你完蛋了,你可要負責任喔!哈哈……」

    白水來更糊塗了,瞪大眼問道:「我要負責任?還要完蛋?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我沒接好啊?我已經把我整個人墊在下面啦,她沒有摔痛的!」

    「哄!」大家忍不住失聲笑起來,這下連經常面無表情的古鋒也「呵呵」笑了,霜飛燕則是恨得牙癢癢地想咬人。

    的確,有白水來的地方就常有歡樂和笑聲,儘管目前的形勢非常危險。

    過了一會,青木年輕喝道:「好了,別鬧,被發現就不好辦。」

    「噢!」眾人應著止下聲響,靜靜地繼續前進。

    街上寂靜無比,大概因為城裡大部分的軍將士兵已出征,竟連一個巡邏的士兵都看不到,這下更好辦,省了不少麻煩。

    青木年領著眾人閃進一片民居集中的房屋群裡,拐過不知道多少個彎角小巷、穿過幾條橫街後,來到一幢小院住宅的後門停下。

    這種中等大小的院房在城裡不下千座,看來躲在裡面的確難以尋覓。青木年掏出鑰匙打開後門與眾人鑽了進去,天色已發白,雞啼連綿不斷正在喚醒沉睡一夜的人們。

    院裡簡陋地擺著幾張石桌木椅,盡處立著三幢石砌的平房,白水來一眼望到中央的石房前站著一位中年人,不禁輕叫道:「前面有人!」

    走在前頭的青木年笑道:「別慌!那就是我父親的好友辰叔叔。」

    眾人走近石房時,那位中年人已迎上來低聲道:「快!跟我來!」

    這位辰叔叔國字口臉、濃眉大眼,走路腳步沉穩,令人初見之時便感到是那種正義忠厚之人,原還有點害怕的白水來此刻也放下心,與夥伴們緊跟著辰叔叔走進房裡。

    但他並未在房裡停下,而是直穿而過走到樹木茂盛的前院去。青木年奇道:「辰叔叔,我們要到哪?」

    辰叔叔沉聲道:「前院有一個隱密的地下室,躲在那裡最安全!」

    青木年這才收回疑慮,準備走向樹叢中央時,白水來卻突然停下步道:「奇怪!我感覺前方有許多人,兩旁也有,他們都躲在樹叢裡。」

    「對!我也感覺到了。」游雨蘭輕聲附和。

    此話令夥伴們「刷」地臉色發白,背靠左右環顧起來,辰叔叔發現他們的異樣便轉身問道:「怎麼了?還不快走?」

    青石年微皺眉頭保持笑臉問道:「辰叔叔,當年你退役後留下了許多士兵作家丁,怎麼還沒見他們起床幹活呢?還真夠懶喔!」

    辰叔叔淡淡地應道:「我們一家五口自己動手照顧自己,並未留下任何人作家丁,你記錯了吧!」

    這下眾人明白青石年是在引他說出是否認識躲藏的人,既然他自己承認只有一家五口,不用說已證明他在隱瞞事實。

    青木年眉頭一揚,語氣凝重地道:「對,是我哥記錯了,而我是看錯了!看錯了你,爸爸也交錯了朋友!我們快走。」

    眾人剛轉身想從原路退去,「嘩啦嘩啦!」四面八方已鑽出許多軍兵,石房裡也陸續衝出兵將戰士,一下把他們包圍起來。

    那位辰叔叔站在原地失聲長歎一聲道:「對不起,我的妻兒都在他手裡,只要捉到那位魔尊她們就自由了。」

    「行!什麼也不用說,無論該不該你已經做了。」青木年黯然說下這話,再揚聲向圍過來的士兵喝道:「你們是誰的部下,不認識我們了嗎?都給我住手--」

    青木年在國都極具名氣,加上她天生那股懾人之氣把士兵們嚇怔了,不敢再靠近,但弓箭手已緊拉弓弦對準了他們。

    「哈哈哈!」這時,中央的石房走出一名頭戴藍寶石鋼盔的將軍大笑道:「憑你也敢喝令我的士兵?」

    歇度姆!國都裡唯一的藍石大將軍!他身旁靜靜跟著一位披著長袍的法師,雖看不清他隱在頭布陰影下的臉孔,但眾人十分清楚肯定的知道,他就是地靈宗師博利!

    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青石年總是帶著輕笑的臉也變得認真起來,他們就好像幾隻跑進由貓布下的陷阱裡的老鼠。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青石年心裡拚命打著這個結,想不明白他們如此秘密地行事也會被發現?

    青木年定了定神,毫不妥協地高聲道:「歇大將軍,派出這麼多戰士來厚待我們是為何事呢?」

    「哼!竟然還敢問我?」歇度姆喝道,「昨夜,藏在皇宮裡的兩把神器被盜走了,裡面看守的人被殘酷殺害,而外面眾多的守衛卻毫不知曉!除了你身後的那位魔尊,誰還有這種本事啊?快把神器交出來--」

    青木年他們一下楞住,神器又被偷走了?

    白水來拔開布蓋抬頭叫道:「沒有,我根本沒偷過神器!」

    「哈哈哈!」歇度姆笑道,「你當然不會承認!當初還惺惺作態大方地留下神器,然後等城裡的大軍出征離開後,宮裡疏於防犯便再下手,不錯不錯,果然是魔物,夠奸狡的!若不是地靈宗師一直注意著你們這群同夥的行動,我們還蒙在鼓裡以為你已遠走高飛了呢!」

    「不!不是這樣的!」白水來爭辯道,「我的確是要將神器交給你們,也沒想過要拿回來,我留在城裡是因為我太餓了,要吃很多東西才走不了的。」

    歇度姆譏諷地笑道:「這樣也算是原因?老老實實給我交還神器!」

    「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白水來正想步出隊伍認罪,讓他們放了夥伴,卻被青石年一把攔住。

    他沉聲道:「多說也沒用,這是他們老早就策畫好的陰謀,看來他們的目標還包括我們,並不關你的事!」

    「哼!」青木年不屑地冷哼道,「說了這麼多廢話,歇大將軍不過就是準備把我們一網打盡吧!」

    「當然!」歇度姆雙眼通紅惡狠狠地道:「你們已經把我兒子害成那樣,現在不但與魔尊同流合污,還想將他包庇隱藏,已犯下滔天之罪,給我射!把他們的腳射跛了再帶回去!看他們還能往哪兒逃?」

    哇!想不到這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竟這麼狠毒!若落到他手中,真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了!眾人感歎地想著,四面的箭矢已嗖嗖接連射出,低飛灑向眾人的腰下腿部,籠罩了下方的空間,看來鳥兒也難以逃開這片箭網!

    情況最險峻的是游雨蘭與霜飛燕,她們兩人均是法師,料不到對方在這麼近距離下突然發難,已來不及念動術咒。青木年為了輕身行動,只帶了一把輕薄的普通劍,無法施展高超的劍技,青石年是騎兵、古鋒是神射手,對箭雨的襲來能自保已算不錯。

    眼看箭矢就要洞穿夥伴們的雙腳,白水來的大腦自然反應,迅速運起全身異能貫入雙手,喝一聲,閃電般拍在地上。

    歇度姆等人剛認為他是否瘋了,在這危急時刻竟還敲打地面,卻已看到白水來與青木年他們所站之地的外圈猛地爆起無數沙泥,形成一垛比人高的、密不透風的泥牆,將四周射至的箭雨擋落地下。

    好一會兒,箭矢全部被打下後,他們四周落了整一圈厚厚的箭支。不但歇度姆他們驚訝無比,連青木年這些夥伴們都看得瞠目結舌,箭手們更忘了繼續進攻。

    「快跑!」最快反應過來的霜飛燕叫喊道。

    此時沙牆已落下,夥伴們回過神急忙向前門殺將而去,白水來跑在他們後頭護衛。

    歇度姆大怒地叫道:「你們所有人還楞在那幹什麼?還不給我上!」

    在門圍截的士兵這才呼叫著迎上前,他們手中舉著一把粗長奇特的倒鉤尖矛,如果被劃過定能鉤出一片血肉,是一種十分凶殘的武器。

    青木年認出這是歇度姆近衛軍特有的兵器,忙叫道:「大家小心!他們是歇度姆的近衛兵,不是普通士兵!」

    離前門約有十多尺遠,兩旁的大樹陸續湧出鉤矛兵,看來要用上真功夫了,古鋒停下腳步短箭連珠射出。

    「啊!啊……」前方立即倒下數名戰士,均是大腿中箭站立不住而致,古鋒實不忍心對這些同族戰士下殺手。

    青木年嬌喝著衝入敵陣,青石年緊隨而至,他們熟知對付這些鉤矛兵必須貼身戰鬥才能輕易取勝,銀影翻飛,一個接一個鉤矛兵被刺傷肩腿,拋下兵刃急退散開。

    青木年的薄劍亮出點點劍花,那些鉤矛兵未來得及看清劍的方向,究竟是刺向自己哪個部位,已感覺肩手同時一涼,血線急射,無法再握住粗長的鉤矛。

    青石年的劍技雖沒有如此高超,但他配合靈活的身法,習慣性的驅馬戰術在士兵堆裡遊走穿插,通過貼身的肩撞和腳踢,一找到機會便刺上一劍,也能接二連三地擊退許多近衛兵,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發揮長兵器的作用,只能往後散開拉長距離來出招。

    「嗖嗖……」追至的箭兵們在後頭彎弓激射。這次他們心情急躁,害怕被對手走脫大將軍會責罰,竟盡往目標身上射去,微覺不妥的歇度姆卻並不呼叫阻攔,反倒露出一絲狠毒的擰笑,心想即使把他們誤殺了,只要隨便找個借口推搪一下,也無不可。

    白水來看到這次箭雨上下紛飛蓋天鋪地的射來,知道再打出沙牆已沒有多大作用,忙跨步運勁雙手不斷在前胸打圈旋舞,手的旋動越來越快,瞬間造成了雙手間的真空,在他面前的空氣立即隨異能急轉,刮起一股漩渦之風,空中的箭矢與地上的落葉沙石紛紛被捲入其中。

    這一式是他在廚房裡最常用的手法,這是搓面的基本動作,雙手的旋力不但能讓麵粉與水搓得均勻,還把面的韌力盡數搓出,令造出來的麵條富有彈性。現在他在危急之時非常自然地使了出來,在他眼裡雨點般的箭支已變成了一顆顆麵粉!

    白水來雙臂越舞越急,旋風之勁大增,箭兵們不斷射來的箭支均穿不過這垛氣牆,化為附和之物,很快在他面前形成一團巨大的、由箭支組成的黑旋風,將他和夥伴們的身影都遮擋住了。龐大的吸力令箭兵們的衣角都隨急速流走的空氣飄起,他們也被如此壯觀的景象嚇呆了,紛紛停下拉弓之手。

    突然,白水來暴喝一聲,雙手一吐,剎那間無數旋風中的物體「轟!」炸開激射回去,猶如巨浪般反噬向呆立中的箭兵們。

    「哇--」箭兵們驚恐的紛紛爬地躲閃,不但沙石枯葉落了一身,許多人還被瞎飛的利箭刺中負傷不淺,上百名箭兵一下便被盡數擊倒。

    閃進石房裡的歇度姆倒吸一口涼氣,額冒冷汗歎道:「想不到他的妖術竟這麼強大,看來擋不住他們了!」

    「哼哼!」博利在他旁邊冷笑道:「大將軍請放心,交給我辦吧!」他步出石房走下前院,臉上嘿嘿陰笑著。

    此時青木年他們已殺近了前門,白水來則喘著大氣趕去幫忙,從他臉龐流下的熱汗,博利看出剛才一擊耗費了他不少元氣。

    博利嘴角再次泛起陰冷的一笑,口中喃喃念動咒術,霎時天空風雲變色,本來被明媚灑下晨曦的院子,馬上被聚集而至的厚雲遮蓋著,大地一片灰暗。

    天地的異變令游雨蘭驚叫道:「這是宗師級魔咒發動的先兆,大家注意!」

    話落她馬上念動天堂盾的魔咒以防突然而來的攻擊。

    與此同時,四周的大樹腳下忽然升起綠霧,本來靜如處子的大樹竟搖動起來,「嘩啦……」樹根硬生生地從地裡拔出,在地面上蠕動著前進包圍向青木年等人。

    幾乎整個院內的樹都變成了這種怪物,它們搖晃著「大頭腦」看起來十分笨重。

    當青木年兩兄妹好不容易殺開一條路,準備帶夥伴們衝出前門時,前方幾棵樹怪竟然「嘩啦!」猛地橫倒而下,硬是把前門給塞住了。

    「可惡!」差點兒被壓中的青木年恨恨地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游雨蘭神色凝重說道:「是地靈法系的宗師魔法樹靈召喚,別看它們動作緩慢,並不容易對付!」

    可是,青石年並不大相信它們的能耐,竟縱身跳上躺著的樹怪上,從它們身上爬過前院的圍牆,豈料後腳一緊,樹上的枝杈竟靈活地纏住他的雙腳往下拉。

    青石年失重趴倒樹身上,右手忙舉劍拚命砍腳上樹枝,卻發現數十條大小樹枝已迅速爬伸而至,把他整個人緊緊「抱」在樹幹上動彈不得。夥伴也很想去救援,但兩旁的樹怪已逼近進攻無法抽身。

    古鋒的利箭雖然百發百中勁力十足,但這些樹怪毫無痛覺,箭支插在身上只當是多了枝葉,仍全力壓將過來。

    它們一靠近,樹上的長枝就如麵條般地捲來,青木年手不停遐地揮動長劍削斷吐舌般伸至的枝條,碎葉斷枝在她經過之處飛揚散落,令她感覺快成了一個正為樹木修剪枝葉的勤勞園丁。打著打著,她發現五、六棵樹怪竟將她圍攏起來與同伴們隔開了。

    忽的聽到外面傳來霜飛燕尖叫道:「別過來,快走開!」青木年不覺心裡一亂,腳步稍滯便感右腿的腳踝被數條軟物搭上,緊接一收,雙腳被拉得一字跨步幾乎摔倒,原來是樹怪腳下的樹根靜悄悄地偷襲得手了。

    身形受困,無數樹枝又從頭上鋪天蓋日,管她的長劍舞得再快也是徒勞,最後被捲住了手腳,緊繃繃地拉起來綁在半空中。

    「轟!轟……」不斷靠前的樹怪被白水來撐地躍起的大腳飛踢而倒,樹幹較細的被一斷為二,落地便不動了,雖然如此,樹怪密密麻麻的壓上前,如章魚觸鬚一般,樹枝還不停套捲過來,若不是他身法快速難捕,早落得青石年的下場,但這麼一來他也無法抽身救助飛燕她們。

    「啊!」古鋒一個不留神也被倒吊捲到半空中,他向飛燕大叫道:「飛燕!怎麼還不召喚小猴子來幫忙?」

    霜飛燕已急得欲哭道:「你以為我不想,召喚小猴子要平靜地與它心靈相通才能傳送過來,現在我哪有這個空!」然後又忙閃身躲開枝條的襲擊。

    這時游雨蘭也被纏到了腰肢,正被拉向樹幹上,她急叫道:「飛燕!你快逃吧!用傳送術逃走去告訴我師父!」

    「這……」霜飛燕猶豫著。

    「快!這裡有白水來,我們暫時不會有事的!」古鋒也叫道。

    霜飛燕一咬牙正準備念起傳送咒,眼前突然一花,無數樹葉猛地飛來打在她的臉龐上。「啊!」她吃痛捂著眼臉時,身後的長枝已把她緊緊捲住了。

    白水來煞是厲害,將圍過來的大樹怪擊倒了大半,仍精力充沛地飛躍著,卻聽地靈宗師博利陰沉沉地說道:「好了!白水來,你的表演已結束!請看看你的夥伴們!」

    白水來心一驚,停下身形向後望去,只見五名同伴都如吊鐘般地被掛在樹上,下面站滿手舉長鉤矛的士兵,看來只要他還繼續動手,同伴就要被刺成蜂窩。

    「可惡!」白水來憤怒地望著博利,他再次感受到陰毒之人無所不用的手法。但知道了又怎樣,現在已沒有任何辦法能挽救同伴了。

    博利哼哼笑道:「怎樣,乖乖受綁吧!不然,我會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地在你面前流血哀叫。」

    「不!不要管我們!」青木年大叫道:「你快逃吧!我們不會……」她喊到一半的時候便被樹怪用一根粗大的樹枝「咚!」地敲到後腦勺,暈過去了。

    「青將軍--」白水來急叫,然後轉向博利道:「好!我跟你們回去,但不可以傷害我的朋友!」雙手放到背後作被俘狀。

    博利冷冷道:「很好,總算識趣!歇大將軍,我們可以走了!」

    歇度姆大笑道:「哈哈哈,好!」手一揮,士兵們拿著長繩將白水來和他夥伴們扎得緊緊的。特別是那白水平,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只露出了個腦袋。

    大院裡立刻迴盪著歇度姆和博利得意的怪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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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驅魂精靈縛咒

    「框……砰……咚!」一扇比一扇厚的鐵門陸續關上,這是得意無比的歇度姆一眾離開時最後留下的聲音。

    昏迷過去的青木年也因此被驚醒,後腦仍頭痛欲裂,想伸手摸摸傷處有否起了個大包,一動卻發現手和腳都被鎖上沉重的鐵鐐,連轉個身都頗為艱難,看來歇度姆還真是「關照」他們。

    她用力掙扎著坐起來,從半空牆壁的小天窗透下的些微亮光,能看到五名同伴或坐或站或躺著,地上散發著混合青苔和爛草的腐敗潮濕氣息,這使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幾年前在定風山被囚禁的一幕,不覺輕聲歎道:「唉,古鋒、游法師!三年前我們也曾被關進大牢,想不到這麼有緣分,現在一同再回到這種鬼地方,只是又多了三位夥伴。」

    「對!當時是白大哥拚死救我們出去的,但……但現在他……」游雨蘭低聲歎息道。

    青木年的心「蹬!」地一跳,因為她看清地上躺著的正是白水來,霜飛燕在一旁低泣著,難道……驚嚇令血液似乎迅速凝固了,她急忙爬過去急切地問道:「他……他怎樣了?」

    霜飛燕抽泣地望了青木年一眼道:「白大哥沒死……」

    來不及聽下去,青木年心中一喜,鬆了一口氣,血液溫度立即回升。

    「但那個鬼法師在他身上穿了四條繩子,使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嗚……」霜飛燕說著一邊拭擦臉上的淚水,一副暴雨梨花、我見猶憐的模樣。

    對於霜飛燕來說,這段時間的經歷的確是危難重重,再加上一直的精神支柱--白水來竟然也倒下了,她現在是傷痛欲裂,眼淚竟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青木年咬著牙心裡歎息著,實不該讓這個可愛活潑的少女跟著他們受苦,畢竟現在她才十八歲,與她同齡的女孩子還在家裡做著浪漫的白馬王子美夢呢。

    這時游雨蘭伸出纖長軟玉的五指輕撫白水來的肩頭,道:「青將軍,地靈宗師在他兩肩和雙腿腳筋處各穿了一條細繩,下了一道『驅靈咒』。」

    「驅靈咒?這又是什麼妖術?」青木年恨恨地罵道。

    游雨蘭輕歎道:「這本是地靈法繫在野外生存時,用作制伏猛獸的法術,能暫時令受術者靈魂離開身體不能再有任何行動,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地使在人身上……」

    青木年倒吸一口涼氣皺眉道:「那白水來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轉呢?」

    游雨蘭沉默半晌才悠悠道:「驅靈的時間是根據施術者魔力級別而定,宗師級的法力能按意願使對方睡上兩三天,但……」她神色忽地變得憂鬱,欲言又止。

    青木年追問道:「但怎樣了,游法師?」

    游雨蘭凝重地回答道:「你們知道嗎?宗師級的召喚樹靈一般只能控制一兩棵大樹,歷史上最厲害的那位地靈宗師一次能喚變出十棵,但今天一戰裡,博利很隨意地便把整個院裡五、六十棵大小樹全部召喚成靈,他的法術之高連我也無法估量,所以白大哥……有可能要躺上幾個月或幾年,甚至一輩子!」

    「不!不會的!」霜飛燕止住哭叫道:「白大哥他那麼厲害,是神的使者啊,他一定會醒來的!」

    雖然心底對於游雨蘭的話深信不疑了,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說出一些無力的反駁。

    「嗯,我想是這樣的。」游雨蘭明白這是飛燕的信念和願望,如果被打破熄滅了,她大概就會崩潰了,所以並不反對,其實她心底何嘗不是希望自己說的是假話呢。

    青木年沉默地低下頭,淚水已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湧出,宛如小溪般淌過在戰鬥裡弄污的臉龐,形成兩條淚溝,再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掉。

    卻聽古鋒在一旁淡淡地道:「青將軍,我一直有一事想不通,在早上的戰鬥中以你的作戰經驗,定知道其實我們不一定需要逃跑,只要全力逮住那個歇度姆,要脅他的兵將,我們就可以脫身,為何不這麼做呢?」

    不等青木年回答,青石年即時接口應道:「說來容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歇度姆就在一場戰役裡,憑他那對赤烈鉤,隻身衝入敵陣,鉤下三百多名敵兵的腦袋,最後把敵軍首領的頭也鉤了回來,從那以後軍隊偷偷喊他作『鉤頭將軍』。再加上他旁邊有那個地靈宗師博利,他的厲害就像游法師剛才說的,相信即使我們能衝過重重防衛殺到歇度姆面前,也不一定能把他們兩人同時擒住,反令我們逃脫的希望更渺茫了!你說對嗎?妹?」

    「哎--」青木年輕輕拭去眼淚,歎聲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如今我們已落在敵人手裡,現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這個鬼地方。」

    青石年翹了下嘴角,沉思片刻才道:「我們想離開這裡,我想……大概有三種辦法。」

    「噢?」霜飛燕精神大作,瞪大眼睛問道:「是什麼辦法?快講!」

    青石年舉高被銬緊的雙手,費勁地撥了幾下蓬亂的長髮,以保持他瀟灑的外貌,笑道:「第一,當然是飛燕小妹妹使用她的傳送術到外面求援!」眾人看到這麼重的鐐銬他還能舉起手來掠頭髮,真令人哭笑不得。

    「不行!我已試過了!」霜飛燕馬上否定道,「這牢房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令我無法感應外界的事物,傳送必須先讓腦海感應某個地點才行,但我感到自己就像被塞進了一個密封的瓶子裡,完全與世隔絕了。」

    青石年失望地道:「如此說來這裡定下了術咒,封鎖魔法的透出,也就是說第二個辦法,讓游法師利用她們獨有的靈心術通知她師父,也不行了!」

    游雨蘭驚奇道:「咦?想不到你連這個也知道?」

    青石年得意地摸了下他的高挺鼻子輕笑道:「當然!這麼算來我們只剩下最後的辦法了!」他摸鼻子的動作既緩慢又吃力,看得眾人兩眼直翻白。

    霜飛燕白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辦法?」

    當眾人都豎起耳朵好一會後,只聽到他回應了一個字:「等!」

    「哇!大哥,你真可惡!這個時候還開玩笑!」青木年慍惱地罵道,眾人也是面帶慍色。

    青石年卻正色地道:「我沒有,等,是指等機會、等奇跡或最後等歇度姆放了我們。」

    「哼!」霜飛燕譏笑道:「前面兩個我還能理解,但歇度姆那傢伙不是想讓我們死嗎?還會放我們?」

    青石年保持著他極有風度的微笑道:「噢,這位小姐,你猜錯了!歇度姆把我們關進他自己府中的地牢裡,絕不會讓我們死,據我的推測,他與博利聯手定然另有圖謀,而我們……」

    「我們怎樣?」青木年道,「別老在故弄玄虛的!」

    「就是啊,討厭死啦!」霜飛燕罵道。

    青石年猶豫著道:「後面的我不大敢肯定,有可能他不敢對我們下手,或者必要時我們或許會變成他們的擋箭牌,又或只是把我們關起來以防我們破壞他們的計畫!」

    青木年這時點點頭道:「這是,但你猜到他們的計畫了嗎?」

    青石年聳聳肩無奈地道:「我能想到的話就不會被抓到這裡了,你以為我是神啊?」眼睛掃了一下毫無動靜的白水來。

    「唉--」他講了半天,結果毫無進展,眾人不禁有點洩氣同聲歎了口氣。

    「神……」青木年凝視著地上沉睡中的白水來,每次最危險的時候,這位年輕的英雄就像神一樣出現,但這次……似乎連神的光也照不進這個鬼地方!

    這是囚牢,同時也是他們的地獄嗎?

    「什麼?明天就動手?」歇度姆幾乎從座上彈起來叫道,「這太急了,我還沒作好準備!」

    「嘿嘿!準備?」博利靜靜地坐在地上冷笑道,「從你故意留下十萬兵馬在皇城等下一批軍隊出征時,已準備好一切了吧!大將軍!」

    歇度姆吃了一驚,楞道:「這……這是我……為了……」

    「你是為了幫兒子討一個公道,但怕皇上不賣臉子,便想以大軍壓迫皇上受命處罰青木年他們一眾,是不是?」博利仍平靜的說道,身體一動不動的,甚至看不清他有張開嘴說話,就彷彿是一座本來就長在地上的木雕似的。

    歇度姆的額上滲下豆大的冷汗,指著博利顫聲道:「你……連這都知道?你……不是博利!以前的你就像一頭綿羊,現在卻比狼可怕十倍!你究竟是誰?你想怎麼樣?」

    「這……你不必要知道!」博利淡淡地應道,「你只需要明天配合我的行動,若有不從,你應該明白十萬大軍威懾皇上的後果吧!」

    他講完這句話,突然迅速往地下一沉,猶如整個人泥化似地溶解了,又或是地裡裂出一個洞把他吞沒了。

    歇度姆看著他飛快地消失在眼前那空出的小片泥地裡,只剩一些稍微被翻起的黃泥碎石,他則癱軟地倒在後面的虎皮交椅上……

    暮色漸沉,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大多已歸家與父母妻兒共餐享樂。

    皇宮深院內,有人面對著一桌美食卻苦著臉毫無進食之意,這人不是要準備纖體瘦身的少女,也不是身虛無力的病人,這人的食量與他那龐大健碩的身軀和體重成正比,是皇宮裡眾所周知的大胃王。

    此刻他食不知味是因為往日一桌七人現在只剩下三人了,另四人從昨夜出去後一整天未歸,令人擔心。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金髮白膚的精靈美女更低頭緊咬下唇,臉上充滿了焦慮、驚慌。

    在長桌另一面坐著一名粗獷的大漢,雙臂繃緊的壯實黝黑的肌肉,隨他夾菜進食的動作反射著不同形態的光,他看起來胃口很好,已消滅了三大盤菜和肉。

    大石頭托著腮定睛望著正在瘋狂用餐的豪烏巴奇怪地問道:「我真服了你,青將軍他們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半點消息都沒有,你竟然沒半點擔心,還吃得那麼高興!」

    豪烏巴「嗉!」吸走碗裡最後一根麵條,擦擦嘴正色道:「你也趕快吃飽一點吧!以青將軍他們的頭腦、戰鬥能力和處事經驗竟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出了事,我們要動手了!」

    「動手?要去哪裡?要幹什麼?」大石頭繼續問著,但已精神大振,捧起一大碗湯麵大口吃起來。

    旁邊的茵兒竟也對滿桌的食物開動了,一邊堅定地說道:「無論你們要去哪,這次一定要帶上我!」

    「這是當然!小嬸子!」豪烏巴咧起笑臉道,「我們從青將軍口裡說過的那個藏身之地開始調查!」

    「嗯……」大石頭塞滿食物的大嘴,勉強吐出一個字應著。

    夜深,他們三人溜到那位辰叔叔的後院,身法輕盈的茵兒率先躍過圍牆到裡面探視。

    一會兒,她竟然徑直打開後院門讓大石頭他們兩人進去。原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三幢石砌平房漆黑寂靜,他們在窗戶竊望屋內,也沒發現任何人影蹤跡。

    穿過走廊來到前院他們楞住了,前院橫七豎八躺滿了被連根拔起的樹木,地上一片狼藉,箭支斷劍隨處可見,看來這個地方曾經有過激烈的打鬥。

    「天啊!」豪烏巴不禁吸了口大氣輕聲道:「果然出事了,卻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竟然將整個院子的大樹盡數打得離地而起,很可怕的功夫。」

    突然茵兒捂著嘴尖聲叫道:「你們看!那裡好像有個人。」她右手指向前院中央的地上。

    三人急忙跑前,只見一個身穿土褐外衣的男子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是活,大石頭正想把那人翻過來,豪烏巴暗喝道:「小心!別亂動!」

    大石頭忙將手縮回去,卻不料地上那人猛地彈起雙手一揚,豪烏巴迅速反應舉斧揮擋,但對方扔出的只是幾個圓球落在他們三人腳下。

    「砰!砰……」地炸開,圓球爆出淺紅的濃煙。

    「有毒!」豪烏巴嗅到煙中的異味急叫道,此時大石頭已怒吼一聲,鐵拳擂到偷襲的人胸上,「啊--」那人嘶叫著飛到半空,落在地上時身體的骨頭至少斷了幾十根,軟軟一團地躺著,這次真的成了不能再動的死人。

    與此同時,前院的地面翻開兩扇地道暗門,湧出許多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均戴著一張面罩,看來是防止吸入毒煙。

    茵兒提弓拉弦連射了五、六箭,開始的時候還能命中,擊倒了兩名敵人,但過了一會兒力度漸弱,箭矢甚至還沒法到達目標便落地了,因為她感到大腦陣陣暈眩四肢無力。豪烏巴掃開幾輪刺上前的長矛,也疲軟地撐斧喘著大氣。

    「可惡!混蛋!他媽的……」只有大石頭仍精神奕奕地一手捉住數根長矛或掃或拋,持矛的士兵就會被連帶亂撞高飛,很快便倒下了幾近半數。

    這時,從士兵後方衝前三名手持寶劍的威武劍士夾擊大石頭,他們劍走輕靈躲過大石頭的大手撲擊遊走刺砍,很快腳步已略顯緩慢失衡的大石頭身上掛上了道道紅彩。

    豪烏巴認出了那三名劍士手中鑲著珠寶的十字長劍,失聲叫道:「你們是歇大將軍的護身劍侍!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劍士當中一名冷聲道:「地靈宗師的預測真準,你們這幾名同夥果然來這裡集合了,是聰明人就放下兵器投降受綁!免得我們出手無情!」

    「我呸!」雙手漸軟的大石頭破口罵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跟我來個決鬥,耍這些狗屎招數來陷害我?竟然還嘴翹翹地對我號令?想我投降,殺了我吧!」

    那三名劍士顯然從未被人如此賤罵過,也反罵了幾句,加急揮動手中寶劍準備往大石頭身上的要害下手。

    忽然,暗角處輕飄飄地飛出一個全身罩在灰袍裡的人,落在戰場的正中央,右手往大石頭方向輕抬,口裡發出古怪的話語,只見那三名劍士手中的寶劍竟「呼!」脫手飛出飄向高空。

    三名劍士這才驚訝地發現這人的出現,忙大喝道:「什麼人?快!給我拿下他!」

    長矛士兵們叫嚷著舉矛向那神秘人刺去,那人只是左手一伸,立見前方十多名士兵馬上凌空飛起,落出幾十尺外。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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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5:33 |只看該作者
如此連番左右手交替拍了好幾次,這群士兵竟盡數被推到遠處摔落地上,那三名近衛劍士剛想提步向他走過去親自動手,卻見本在半空中的寶劍「噌!噌!噌!」地幾乎貼著他們的臉掉落插入地裡,三名劍士目驀地嚇楞了,靜靜望著這位高深莫測的神秘人。

    只見那人伸指在地上旋過一圈,然後迅速划動,很快地上現出一個畫著怪文的魔陣,他向大石頭他們輕叫道:「快進來!」

    不管太多了,仍有些許力氣的大石頭急忙拖著豪烏巴和茵兒跑進魔法陣裡。

    魔法陣現出一束光芒直飛上半空後,他們四人便在魔法陣裡消失了,留下院中一群張目發呆的士兵和那三位驚恐無比的劍士……

    黎明之光悠悠地從石壁上的細窗子滲入,「啊--欠!」青石年誇張而艱難地舉手伸了個懶腰,雖然這個監牢令人難眠,但昨天實在太累,他靠著鐵柵欄竟糊里糊塗地睡著了。

    睜眼卻看到游雨蘭正從背後緊抱著霜飛燕,兩人好像十分享受地一動不動,不覺猛地清醒過來,大叫道:「喝!我說這位游法師大美人,怎麼對我這位英俊瀟灑的好男人無動於衷,原來她有這種愛好啊?」

    這時卻聽青木年慍怒地喝道:「哥!別一大早鬼叫鬼叫的,游法師是在全力增強飛燕的傳送法咒,似乎已找到這個封魔陣裡的某個缺口,飛燕可以從那傳送出去!」

    「噢?」青石年忙聽話地合上嘴認真觀看起來,心裡卻甭提有多高興了,一則霜飛燕有機會逃走,二來證明游雨蘭的「愛好」應該還是正常的,他還有機會!

    一會兒,果然看到霜飛燕的身體開始若隱若現,看來正在衝陣努力中,游雨蘭的全身已是香汗淋漓。

    突然,飛燕「呼!」一下消失了,眾人霎時呆楞了半晌才高興地蹦跳起來歡呼,游雨蘭臉頰潮紅胸膛起伏地大口吸吐,回復剛才耗能過量的疲倦。

    青石年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游法師,飛燕她傳送到哪裡去了?」

    游雨蘭氣息漸暢後說道:「封魔法陣實在厲害,好不容易感應到一條小河岸上的景物,她便馬上傳送,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小河?」青木年失望地道:「魔樂雷德城裡根本沒有河,最近的小河好像也在城外十多里,慘了,也不知道飛燕懂不懂回城的路!」

    青石年哈哈笑道:「別擔心!能出去就行了,那鬼靈精主意多得很,哪用擔心她會回不來,只是時間可能要等多一會兒!好了,我可以安心再睡啦,呵呵呵!」

    他說完果真又靠著牆壁開始打呼嚕了。

    「這是什麼人?這鬼地方也能睡個半死,真是的!」

    青木年狠盯了他一眼,其實她滿羨慕哥哥那種能頃刻拋開所有煩惱的性格,不像自己,許多事情都會緊緊地記在心裡擔憂亂想,特別是眼前躺著的白水來。

    唉!她心裡歎息著,用手輕輕拭去白水來額上滲出的汗珠。

    監牢裡發生的所有這些事情,都有一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應該是半個人,因為他只是一個靈魂,一個很特別的靈魂。

    「為什麼我進不去自己的身體呢?」白水來的靈魂輕飄在自己身體上空思考著,他只記得最後被博利穿了四根繩子後,便迷迷糊糊地暈過去,醒來已看到朋友們都睡著了,而自己則飄在空中。

    任憑他怎樣高喊大叫,夥伴們都毫無反應,想推一把霜飛燕卻發現雙手竟穿過了她的身體,後來看到自己在地上躺著,第一個想法就是:「死了!自己升天了!但自己怎麼不知道呢?死不是很痛苦的嗎?」

    又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仍有呼吸,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也曾試過類似的情況,難道是自己的元神跑出來了?嗯,肯定是。

    那好!快回身體裡吧!

    他橫臥著收斂心神,元神果然慢慢向身體降去,但快要融合的時候雙肩雙腳猛地被一股力量推開,元神馬上彈高了數尺,這樣一來身體自然也發生了反應--不停地冒汗!

    他不懈地嘗試了許多次,當天色漸亮時,夥伴們也紛紛醒來了,他只好暫時不動看其他人有什麼活動。看到霜飛燕成功逃出監牢,他也由衷感到高興,心想朋友們也在不停努力,自己也得加把勁,好!再來!衝進身體去!

    經過多次的失敗,這一次他特別用心地感受那四股力量的爆發時間,每次當他快觸及自己心臟時,那些力量會突然而來,防不勝防的攻至將他彈開。

    所以他剛碰上心臟部位時,猛地翻轉側身,然後清晰地感到四股力量從身體上的四根繩子裡衝出,掠過他打側的元神,直飛到半空中。

    終於,他看清楚那四股力量竟是四道微泛米黃色的亮光,亮光停下後竟現出四張長耳獠牙的怪異嘴臉和四副瘦長的身軀,還從上半段身軀伸出了兩條細長的手,一同俯視著白水來。

    白水來既感到驚奇又覺得好玩,不禁飄起來,哈哈張嘴大笑,那四個光人並未開口,但白水來清晰地聽到他們混合一起叫喊說道:「你!你在笑什麼?」似乎有點生氣。

    白水來早習慣了這種心靈的溝通模式,便笑道:「你們有點像被捏得變了形準備下鍋裡炸的油條,又長又細,我經常做的,所以忍不住笑了。」

    「油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你是什麼人,竟能看到我們?」光人們齊口接問道。

    白水來抓抓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們是很奇怪的事嗎?」

    光人道:「我們是自然界的精靈之一,只有精神力極強的人類才能看到,看來你屬於這類人。怪不得主人要同時召喚我們四兄弟來束縛你的身體!」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要束縛我的身體?」

    光人道:「讓你的靈魂回不了身體!」

    白水來接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認識你們啊!也沒有得罪你們?」

    光人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聽命於主人的要求。」

    白水來笑道:「那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光人們道:「因為精靈從來不會說謊!」

    「哈哈哈!」白水來開懷道:「真好玩,那我有辦法回去自己的身體嗎?」

    看到比自己還單純的精靈,讓白水來如同呼吸空氣般的心情舒暢,目前的危險感也突然輕鬆了許多。脫離了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恨仇殺戳,儘管費盡心思辯解,最後仍要被蒙冤,白水來心裡那份壓抑的委屈情緒,在和幾個精靈的有趣對話中緩解放開了。

    光人們道:「有!讓我們主人解開咒術,或者你打敗我們!」

    白水來道:「你主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這麼說我一定要打敗你們了。」

    光人們道:「對!」簡潔又肯定。

    白水來心想著:「打?從未遇過這種奇特的人,現在我既沒有武器,不能使用身體裡的異能,難道就用雙手?行嗎?」

    想不到那四個光人應道:「行!可以的!」

    白水來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的東西?」

    光人道:「在我們的世界裡,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心思,而你們的靈魂與我們在本質上很相似,所以能聽到你的心話,我們因此不會說謊,也說不了謊,不像人類那般總是心口不一。」

    「噢!原來如此!這樣很好啊,我喜歡這樣。」白水來點頭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落,果真飄向前,往當中一隻精靈就是一拳。

    他要行動時絕不想是否能成功,只知道盡力拼就是了,因此這一拳是貫注全「神」之力。不曉得有多快,也不曉得打中的地方是他的鼻子還是嘴巴,瞬間人到拳到,只看到中拳的那只精靈呱叫著飛出老遠。

    「咦?奇怪,我竟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白水來大奇。

    精靈們又齊聲應道:「你這個問題我們也不知道。」

    說完,剩下三隻精靈猛地散開從三面夾擊白水來。

    他們也只是用拳頭極快地往白水來身上摜,如光芒噴射,被打中了沒有痛楚,卻是陣陣說不清的難受,彷彿「身體」要散開爆炸似的。

    沒別的辦法,白水來只好一邊躲閃著,一邊與他們比快,這種拳拳到「肉」的搏擊真有點像街上的流氓打架,只是方式高雅玄妙多了。因為是一個人類的靈體和三條光條不斷交叉碰撞,時不時的光芒四射,如果能被人看到就會覺得是盛放的煙花。

    剛被擊飛的精靈也回來了,加入戰陣,四面圍攻,雖然他們看起來只有小孩般大小,速度與力量卻是驚人的,陣陣強攻把白水來打得天旋地轉,往地下摔去。

    摔下的一剎那,白水來感到落下之處旁邊正是自己的軀體,便咬牙忍住身體快要爆開般的難受,使勁一扭,偏轉方向跌入身體裡。

    精靈們一看,哪給他佔這個便宜,在他還未與身體心神合一時已衝下來拉扯,讓他的元神再次脫體。

    但在剛才那一剎那,白水來感到元神與身體的心臟接觸了一下,只是閃電般的一碰,然後異能竟隨之狂湧而入,暢遊進他的元神裡,連他的身體也顫抖起來,在地上扭曲彈動了幾下,同時汗如泉湧,嚇得正在關注他的青木年與游雨蘭驚慌失措地呼喊他的名字,但她們卻無法看到半空激烈的場面。

    能量!是能量!白水來再次感到無窮的能量充滿了全身,是那樣的實在,那樣的奇妙,那樣的暢快。

    四名精靈把他吊高,一鬆手便再次瘋狂地拳打他的元神,但這次白水來卻感到對方不過是為自己捶背鬆骨,真是有夠舒服的,差點暢快得忍不住大喊出來。

    「哈哈!」白水來笑了幾聲,然後左手一抄,擒住一精靈的手腕,運勁一拉,那只精靈便飛到面前,右手灌力一拳揮出,打在他油條般的發光身體上,異能隨之狂瀉而進。

    「呱!」刺耳尖叫一聲,那精靈竟被異能擊得瞬間炸開四散,成為無數星星點點,異能的餘勁未盡「呼--砰!」擊中前方的石牆上,打出一個凹進去的大坑。

    這下可把青木年他們嚇壞了,還以為這監獄要發動什麼機關對付他們,四對眼睛密切緊望四周。

    一會兒,「砰!砰!」青石年正靠著的鐵欄柵稍高之處,竟憑空被打彎了數根,嚇得他們飛快地聚到監牢中央,下意識地團團圍住白水來的身軀。

    再過一會兒,地上也「咚!」地凹了個洞。

    游雨蘭因為緊張而顫抖著道:「我感覺到……空氣裡膨脹著……巨大的能量,但……卻無法感觸到……那是……什麼,在……哪裡?」

    這話令眾人心裡更發毛了,不知又要遇上什麼可怕魔怪。

    只剩下最後一隻精靈時,白水來向他道:「其實我不想傷害你們的。你現在根本打不過我了。」

    「這我知道!」最後一個精靈平靜應道,儘管三個精靈已經煙消雲散,但他似乎沒有一絲的悲傷或憤怒。

    白水來歎聲道:「但為什麼你們還要跟我拚命呢?你為什麼不走呢?」

    精靈道:「因為我們要遵守主人下的命令,主人給我們下了精靈契約,若我們違反了還是一樣會消失的。」

    「噢?」白水來道:「有什麼辦法你走了也不會消失呢?」

    精靈道:「打倒我們的主人。」

    白水來笑道:「好!那我去打敗你的主人吧,我想放你走。」

    這次,精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類,善良得不像人,嗯……或者你能幫助其他被禁錮的精靈,但……我現在只能遵從主人的意旨與你戰鬥到最後!」接著他毫不客氣地繼續向白水來攻去。

    「砰!」另一面鐵欄柵的高處也彎曲了好幾根後,一切靜下來了。

    當青木年他們仍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時,白水來兩肩腳跟上的細繩忽然「啪啪啪啪」一起斷掉,然後他已微笑著睜開眼睛,輕輕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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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天靈對決地靈

    夥伴們剛好都背對著他並未察覺他的甦醒。

    過了好一會兒,監牢裡已靜得能聽到落針之聲,青石年才擦了把汗,冷笑道:「好像沒事了!」

    游雨蘭也擱下了吊空的心,呼了口氣道:「那些奇異的力量突然又消失掉,不知道去哪了。」她仰頭向灰暗的四壁環望著,其他人也跟隨她的目光張望。

    白水來突然哈哈笑道:「游法師!你說的力量是指我嗎?」

    四名夥伴猶如屁股被針刺一般「刷!」地同時彈起來,臉色發青慌張地看著白水來,古鋒冒著冷汗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抖聲問道:「游……游法師,他不是沒有靈魂了嗎?」

    「屍變!一定是屍變!他被魔鬼上身了!」青石年顫聲怪叫。

    青木年「咚!」地狠狠打了青石年一拳,罵道:「哥!別亂講,白水來他又沒死,變你個頭!」

    游雨蘭忽地衝上前緊握白水來雙手,抖聲道:「白大哥,真的是你?」

    白水來笑道:「我就是我啊,還能是誰?」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游雨蘭喜悅地合十向神感謝起來,其他人楞了好一會兒才紛紛圍上前叫嚷問候。

    青木年似已呆了,心有萬般言語卻竟在這令人感動的一刻卡在咽喉底,只是靜靜地盯著白水來的臉。

    白水來向夥伴們詳細講述自己靈魂脫竅後的經歷,聽得大伙嘖嘖稱奇,大讚白水來厲害,竟能戰勝這些神奇的精靈,游雨蘭卻凝神深思臉色漸沉。

    青木年察覺到她的異樣便問道:「游法師,怎麼了?有何不妥?」

    游雨蘭盡量保持平靜道:「這種精靈是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生命體,只能以精神與他們感應,我也曾接觸過他們,但他們都是自由的、快樂的,師父說過能操縱這些精靈的人精神力定然無比強大,甚至已接近神了。」

    眾人霎時靜了下來,他們終於明白游雨蘭所擔心的事,這點證明了地靈宗師的可怕程度。

    這時,卻見監牢石壁在中央牆角處開了一扇小門,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肉從那小門傳了進來,魚、雞、鴨樣樣齊備,豐盛誘人。

    把食物推進來的是一隻皮膚略黑的小手,當第七盤菜被推進來後,響起一把中年女子的嗓音道:「開飯啦!」

    顯然是一名普通的女僕。

    「隆!」石門被關上了。

    青木年歎聲道:「歇度姆做事真的很小心,本想抓住那人問一些情況,卻只是一個小女僕,要脅她也沒用。」

    「嗯,歇度姆哪會這麼容易給機會我們。」青石年應道:「而且,看來這是我們的最後晚餐了,這麼豐盛。」

    古鋒捧起一盤菜嗅嗅道:「這些菜應該沒下毒,但卻有另一種輕微的藥味。」

    青石年從那盤菜裡拉出一根用舌尖輕舔品嚐一下道:「嗯,味道不錯,但他們加了點料,是一種叫沉夢香的迷暈粉,我們若把這些菜都吃光起碼要睡個三天三夜。」

    青木年奇道:「他們已捉住我們了,還幹嘛要迷暈我們呢?」

    青石年輕笑道:「這麼說,他們要行動了,準備帶上我們這幾張擋箭牌,為怕我們調皮搗蛋,只好讓我們乖乖睡個好覺。」

    青木年擦了把冷汗道:「我肚子正餓著呢,幸好你們提前發現了,不然……」她瞄了一下另外幾盤飯菜,霎時臉色大變。

    只見白水來已狼吞虎嚥地將地上其餘六盤菜扒個精光,他看到夥伴們呆呆地看著自己,抓抓頭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實在太餓了,忍不住多吃了一點。」

    青石年張嘴半天才問道:「你剛才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嗎?」

    白水來搖頭道:「我看到有吃的,大腦都暈乎乎了,你說過話嗎?」

    游雨蘭顫聲問道:「那你現在覺得怎樣了。」

    白水來笑道:「嗯,味道很好,現在我舒服多了。」

    青木年急道:「不是指這個,菜上有迷藥!你沒感覺嗎?」

    白水來驚奇道:「有嗎?沒感覺!」

    青石年擦擦鼻子道:「食物確實有迷藥,但這傢伙看來是免疫的,大概要一桶迷藥才能對他有效。這很好!很好!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吧!」

    「噢?」眾人都詫異地望向他,他得意地「嘿嘿」笑起來……

    「隆!」傳菜的小門再次打開了,露出兩對小眼拚命往監牢裡張望,右面那雙眼笑道:「看!他們都吃個精光,全部倒下了!」

    「嗯!你肯定他們的確吃過那些飯菜嗎?」另一對眼質疑道。

    「是的,我剛才特意放了幾隻老鼠進去,它們很快便走光了,裡面並沒有倒出來剩菜。」

    「呵,很好!我們可以動手了。」

    「隆!」小門迅速落下。一會兒,監牢外的三幢大門陸續被打開,進來了數十名大漢,分了一半守在門口,另一半走進監牢將躺在地上的五人抬起來,放在備好的擔架上,並未解開他們的手腳鐵鐐。

    擔抬游雨蘭的大漢感歎道:「哇!這妞兒實在太美了,如果能……」說完竟伸手去摸她高聳的胸脯。

    「住手!」旁邊一名大漢喝道:「你瘋了,女人的感覺特別敏感,把她吵醒了要你的命!」

    想輕薄的大漢只好訕訕無趣地將手縮回去,繼續他的「搬運工作」。

    終於,五人被抬到寬闊的廳堂裡,歇度姆與博利已端坐在高椅上。

    博利走上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道:「他們的確都睡著了,但少了一個人!」

    歇度姆驚叫道:「什麼?他們有一個人逃走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已派人守得密不透風,加上三道特製大鎖的鐵門,連蒼蠅都飛不進,這……」

    博利揚起右手,止住他道:「大將軍別急,那名女孩是弦影人,他們有一種技能叫傳送咒術,能瞬間穿過萬物移動至所想之處,所以並不關你們的事,只是想不到她能穿破裡面的封魔陣式,是我低估她了。」

    歇度姆緊張地道:「那現在要去追捕她嗎?」

    博利擰笑道:「我施下的封魔法陣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咒,是帶有極高的攻擊傷害力,她儘管逃得出去,也受了不輕的傷,我們只要行動比她快就沒問題。現在!馬上出發吧!」

    話落他已轉身向門外走去,歇度姆指揮廳內的兵將緊隨其後。

    到了外院,白水來他們五人由上千名鉤矛近衛兵簇擁著,足夠「安全」。歇度姆則大步前進,率領著上萬兵眾步向皇宮大殿。

    「噗通!」一尾青魚躍起落水的清脆聲音,將昏迷中的霜飛燕敲醒了,她微微睜開眼睛,意識漸清,她只記得穿過牢房的一剎那,身體彷彿被五雷轟頂似地打了一下,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時,她模糊看到有一匹馬向自己走過來,是一隻潔白勝雪不帶一根雜毛的馬兒,馬額上還泛著閃閃金光。

    「哈!真像白大哥的白風,我在作夢嗎?」她心裡想著,剛想轉動身體,卻感到又是一陣刺痛,一下又昏了過去。

    皇宮大殿上,往日熱鬧鼎盛的景像已不復存,偌大的殿堂,只有寥寥幾名衛兵站立四周出口。

    卡拉多國王疲倦地坐在皇座上掃視著空蕩蕩的宮殿,寂靜的氣氛,令他感到陣陣的壓抑,北方亡靈軍團洶湧如潮,至今所收到的消息都未見有回轉之勢,按它們吞噬的速度,將在三十天內攻下第五個國家,也就是說天輝國的鄰國只剩下兩個,而支援的大軍還得五十天左右才到達北境,不知道能否在鄰國的盟軍戰團被徹底擊潰之前趕到。

    而神器又在前天丟失了,賊人來無影去無蹤,不知道現在潛伏在哪裡,令歇度姆的大軍與法師們連拖了三天行軍之程在城裡停頓追查。皇叔的行動更一直都非常奇怪神秘,回來這麼久竟從不與自己深談過一次,西方的探險好像把他整個人都改變了。

    內憂外患使卡拉多國王看起來更加蒼老虛弱,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報告國王陛下,歇大將軍與地靈宗師他們來了!」

    一名衛兵進來輕聲匯報。

    卡拉多國王點頭示意明白,並揚手讓衛兵退下。

    然後歇度姆與博利已徑直大步走入大殿,向卡拉多國王施禮呼號問好後,卡拉多國王響起洪亮的聲音問道:「你們趕得這麼急來找我是為何事?」他雖然神情疲倦,但此時張目挺腰,盡顯威嚴貴氣的皇者之風。

    歇度姆不敢直望國王懾人的眼神,低頭拱手道:「稟報皇上,偷竊魔龍神器的一眾惡徒已捕獲,本將把他們綁在城堡後方校練場上等待皇上查問處置!」

    「真的?」卡拉多國王禁不住現出喜悅之色道:「他們是什麼人?」

    博利抬頭淡淡地道:「請皇上與我們同去一看就知道。」

    卡拉多國王點頭道:「嗯,好,馬上帶我去!」

    他立身站起,座旁的一名侍從奔過來攙扶著從後門走出大殿。

    歇度姆向博利露出會心一笑,兩人快步跟在卡拉多國王后面。

    當通過走廊來到城後高台上時,卡拉多國王看到校練場上密密麻麻整齊地排列著成千上萬的軍隊戰士,從他們旗號衣甲上,卡拉多認出是歇度姆的軍團。

    卡拉多不禁停下腳步,沉聲問道:「歇將軍,請問你在這裡集結軍隊又是為了何事?」

    歇度姆急冒泠汗一下楞住結舌道:「這……我……」

    博利平靜地應道:「他們在此是想見證皇上如何處罰這幾個竟敢在國都犯事的罪人,然後他們才更有信心效忠皇上為國出征!」

    歇度姆接聲道:「對!皇上,這是他們強烈的要求,本將才斗膽安排此事!」

    卡拉多國王仍保持著冷靜沉默不語的姿態,但已繼續往前走去。

    終於,他坐到校練場的主台座上,看到場上一個橫長高豎的鐵架下吊著五個被垂下的鐵鏈穿住手鐐的人,雙手高高地被拉起,腦袋卻無力地垂下。

    卡拉多國王朗聲道:「抬起他們的頭。」

    當士兵們聽令將他們的腦袋托起時,卡拉多國王大吃一驚高喝問道:「歇度姆!這是怎麼回事,你竟把兩名多次建功的紅石將軍和異人奇兵,還有大法師捉住了,你真是夠膽啊!」

    國王威懾的神情令歇度姆不禁打了個哆嗦,身經百戰的他從未有這種心慌之感,他強打精神道:「經地靈宗師查明,竊走神器的人正是魔尊白水來,而青木年他們一眾則與其同夥合謀此事,並欲將魔尊藏匿在退役將軍辰百威家中,幸得辰將軍知悟此事的嚴重性,向本將告知他們一夥的行動,才得以將他們全數捕獲!」

    博利接道:「這就是辰老將軍,他的大義之舉讓這些罪人落網,實立功不少,皇上該好好獎勵他!」

    那位將青木年等人狠狠地出賣了一把的辰叔叔強作笑臉,從隊列中走到台下深深拜下一禮,道:「小將是退役多年的軍人,這種正義之事是我應該做的。」

    卡拉多國王並不理睬他,轉望向博利道:「博大法師,你如何肯定神器落在白水來手中呢?而且他是否魔尊的事還未確實查明,我覺得你們如此對待這群將士實在是太過火了!」

    卡拉多國王漸變凌厲的語氣並未嚇著博利,他哼哼冷笑道:「皇上,相信當日你也看到那位白水來妖術的厲害,在國都裡除了他還有誰可以輕鬆打倒寶庫裡的八名頂尖好手盜走神器,並神出鬼沒無人知曉呢?」

    「這……」這話令卡拉多國王無言以對,這點的確無法排除白水來的可疑性。

    博利盛勢迫人道:「若他不是魔尊也沒有盜走神器,為何要逃跑躲藏呢?還有那種種無人知曉的神秘過去,皇上難道還看不出他就是魔--尊--嗎?」

    卡拉多國王努力保持平靜,此刻他的確沒有任何論據能支持自己的觀點,雖然他並不大相信白水來是魔尊的身份。

    歇度姆卻在此時高聲道:「皇上,若任憑這魔尊和他的同夥逍遙法外為害人間,這能讓戰士們對天輝國充滿信心嗎?這還能讓戰士們全心為國戰鬥甚至犧牲嗎?」他雙手誇張地一揮,下方排列好的數萬名士兵立即齊聲高喝:「對!我們要看到魔尊伏地的下場!」

    校場上刮著清爽涼快的秋風,卡拉多國王的頭上卻不斷冒出熱汗,嘴巴燥干,這剎那間的事變使他想不到該如何應付,難道真的要處決青木年他們?不!不行!

    博利這時微笑著湊上前道:「皇上!如果這樣簡單的事都解決不了,我想我該以皇族尊高之令請皇上卸任讓更好的賢君上位了。」

    「轟!」卡拉多國王的大腦彷彿被雷擊中,他終於覺察到博利他們的用意了。

    現在身邊的重臣將領已幾乎走光出征北方,唯一在朝的兩位大將已落在他們手裡,各大法師則為戰事忙碌不堪,而且他們也不大參與政治之事,而博利不但是他的皇叔,更是貴族皇統的領頭,此時推翻自己的政權實在是易如反掌。

    吃驚的不止他,歇度姆竟亦是全身一震,瞪眼望向博利,博利卻淡淡哼笑著向他道:「歇大將軍是一直最支持我這想法的人,而且我覺得他實在是下一任皇君的大好人選!」

    歇度姆的身體又是一抖,博利這不是將所有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嗎?難道……難道這是一個局?但現在已騎虎難下,他只好沉住氣不動聲色道:「博大法師所說甚是,本將定全力支持。」

    「好!」博利面向卡拉多道:「現在請皇上下一個定斷吧。」

    卡拉多國王知道他們在名正言順地逼自己親手除掉他們的障礙,只要自己服從就表示向他們屈服,很快地,孤立的他就會被他們逐步逼下台。

    「哼!」卡拉多國王不覺怒火燒心,一拍座把猛地站起來大喝道:「博利!雖然你是我的皇叔,但也不能逼我隨你意願做出這種不清不白的事,我必須要再查明事實才能對他們作個判斷!」

    「哈哈哈!」博利笑道:「想不到皇上你也挺有威風嘛,但你一而再偏袒這些妖眾,你怎樣向戰士們交代呢?」

    「喝!」台下數萬大軍隨博利高聲大喊齊聲應叫著。

    卡拉多國王只感大地快要崩裂塌陷,而博利他們正準備將他推入地獄。

    彷徨之際卻突然聽宮殿裡邁出一人高聲嘹亮地說道:「我來為皇上向大家作個交代--」聲音由小漸揚,竟在校練場上隆隆炸雷般響起,令戰士們一下被嚇楞了,呆望向那個全身裹著淺藍長袍的人,一位飄逸著長長白鬚的鶴髮老人。

    那老人輕悠踏步,每步卻踏在空中,彷彿空氣裡搭建了一道透明的梯橋,看他像是緩慢地抬步,身形卻仙人般從人群頭上掠過飛向卡拉多身旁,身上還泛起微亮白之光,如此的玄妙神聖的姿態使得戰士們澎拜不已的心情頓化無形,如沐清風般的漸漸平和下來了。

    當那老人拉下蓋頭布簾的時候,卡拉多國王禁不住喜出望外激動地叫道:「天靈宗師!你回來了?」

    歇度姆的臉龐漸漸發青,博利則是臉色一沉,但迅速回復平靜冷漠之色。

    他沉下聲音冷霍地說道:「海牟矢,你出外這麼久,並不清楚國都裡發生的種種事情,雖然你是魔法公會大長老,但也不可以隨意亂說話!」

    天靈宗師伸手輕撫他的銀白長鬚,朗聲笑道:「哈哈哈,博利,我確有一事十分不明,除此之外,城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我自有辦法知曉,還瞭解得清楚透徹!」

    卡拉多國王此刻的精神振作了許多,向他問道:「天靈宗師你法力高強,能通過夜觀星象、卜算玄機通曉大地萬事、洞察未來,你也會有不明之事?」

    海牟矢向國王躬身施禮:「皇上過獎了,那不過是本靈法師一些微薄之能。我半月前到南面島國調查一事,但七天前查看到有一凶星降臨國都,便急趕回來,結果讓我發現了極其痛心的事。」

    博利淡淡笑道:「呵,相信海牟矢你也發現那個白水來就是凶星了吧!」他伸手指向吊在鐵架最右側的白水來。

    海牟矢忽然正視著博利厲聲道:「博利!我痛心的是發現那凶星就是你!我不明白的也是這件事!究竟你在西方發生了什麼事,令你變得如此陰深狠毒?」

    海牟矢的聲音洪亮高亢,整個校練場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連續的問話令所有人都屏息靜聽著,因為天靈宗師在天輝國擁有極高的尊榮,在人們心中他是最接近神的,他的話絕不是隨意胡編。

    博利並未被他的氣勢嚇到,反而哈哈長笑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凶星,我卻能證明那白水來是西方破壞魔神派來的魔尊,他才是你口中所說的大凶星!」

    海牟矢平靜地道:「你說白水來是魔尊,並舉出他三大罪證,其實那只是你空口捏造歪曲了事實,先讓我們看看這個……」他向博利輕提右手。

    那顆紫水晶忽地從博利懷裡「呼」地飛出,落入海牟矢手中,博利沉聲喝道:「你想怎樣?」

    海牟矢道:「這就是證明白水來在迷亡森林遭遇的過去是嗎?」

    博利怔了一下肯定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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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牟矢笑道:「讓我們認真再看一遍吧!」他將紫水晶放在卡拉多面前的石台上,口中唸咒,一會兒紫水晶亮光大作,再次現出白水來吞下黑蛋的一幕。

    博利狂笑道:「哈哈哈,大家看!那就是白水來如何被魔卵奪去了靈魂!」

    海牟矢道:「的確!當時那魔臉想要了白水來的命,但失敗了!」他口中再唸唸有詞,從自己懷裡掏出另一顆紫水晶同放在石台上。

    很快那紫水晶亦現出另一記憶景象,卻是白水來與色頭巾首領科木查德戰鬥的過去,而且還伴有當時戰鬥的聲響。

    海牟矢接道:「這是四年前,我在青木年他們戰勝色頭巾過後,到克鋒拉達山上查看時發現的經過,我把當時的音像之靈記憶起來,你們看!」

    這時紫水晶映出科木查德變成千眼怪,被白水來擊敗後爆炸死亡,從地裡一顆黑眼珠跑出一道灰煙,正是博利的紫水晶裡那個人面黑煙。

    只聽那人面煙尖聲怪叫道:「又是你!又是你!你這臭小子怎會還不死的,實在太可惡啦!」一會兒又接著叫道:「完了,一切完了,我的迷魂大陣被你破掉,肉身又給你殺了,我該怎麼辦?」然後紫水晶的亮光漸淡消失了。

    海牟矢轉向場上的將士高聲說道:「相信大家都親耳聽見那只妖魔也說白水來並沒有死,反倒破了他迷亡森林的大陣,殺了他的肉身,這正好相反地證明了白水來不是什麼魔尊,而是一個英勇無比的神跡戰士--」他張開雙手大吼著,白髮長鬚都飛舞飄起,整個人彷彿亮了數倍,一下把場上的戰士都震撼住。

    他們的內心本來已被紫水晶顯出白水來大戰魔眼怪的英勇一幕觸動,此刻受天靈宗師鼓動,不少戰士忍不住齊聲呼應:「對!白水來是神跡戰士!」

    博利看到情勢有變,急忙高聲道:「騙人,他那紫水晶是造出來騙人的!」

    不等海牟矢回應,卡拉多國王已厲聲道:「博利!如果說天靈宗師的紫水晶是騙人,難道你的就不是騙人嗎?」

    博利狠狠瞪了海牟矢一眼,迅速恢復平靜道:「好,這點算你說得過去!但還有兩點你又作何解釋?」

    海牟矢呵呵笑道:「神器認主這更好說,傳說裡神器是被天神分作六份,而白水來正是神所挑選的神使者,神器當然就認他作主人了!相信大家都記得白水來戰勝了夜凝女王,被精靈國女王發現他就是森林之神選出的神使者,整個精靈國對他奉若神靈的事。」

    「對!我可以證明這件事!」只見宮殿裡又走出一名金髮精靈美女高聲應道,「我是精靈女王的女兒利漢安茵兒!」她一邊說著一邊輕步走下梯階,身上穿著一套精靈人最喜愛的潔白長紗,舉止動靜都優雅脫俗,盡顯公主的高貴氣質。

    大多戰士被她外貌氣息吸引住了,自然地從心底贊同她說的話!並不止台下士兵反應開始轉變,連歇度姆也帶著些許慌張輕聲道:「博法師,那個白水來好像……可能真的不是魔尊呢?」

    博利沉聲喝道:「安靜!你別聽他們在亂扯!」他轉向天靈宗師冷笑道:「但當日神聖的森林守護獸動怒離他而去,我相信這是最重要的證據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否認!」

    海牟矢道:「這一點本來我也無法說清楚,但我發現神總靠在我們身邊!大家看--」他揚手指向校練場的側門,然後雙手拍擊作響。

    隨後一名藍發飄飄潔齒明眸的少女,騎著一匹雪白無瑕的馬兒走進校練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馬兒頭上長著一隻金燦閃亮的尖角。

    這只聖潔神獸的出現,令戰士們敬仰地讓出一條寬道讓它走近觀望台。

    海牟矢長聲歎息向博利道:「那只神獸因為一點誤會離開了白水來,但它現在回來了,它已認定白水來就是神的使者!收手吧,博利,請回歸你的本性,不要再在天輝搞風潑雨了!」

    博利冷哼道:「即使你證明了白水來不是魔尊,又為何總說是我在搗亂,我所作的一切可是全心為天輝國。」

    「博利!你不要再狡辯了!」

    遠處宮殿又步出數名法師,他們快步走下階級,高聲叫嚷的正是風靈法師洛仁,他走近看臺說道:「我們在精靈國回來的路上曾經被地精靈襲擊,能夠召喚這種生靈的只有你這位地靈宗師才能做得出,但襲擊我們的地精靈太強大了,超出了我們所認識的地靈宗師的魔能,所以不敢確定是否是你做的,可是……」

    他旁邊一名中年女法師接道:「地靈宗師你回來後,我師父生靈宗師已感覺到你巨大的變異,經多日的觀察細看,終於發現你被一股強大無比的魔力所控,原來的博利已不復存,因為你權高尊貴我們不敢張揚此事,但現在你的事情敗露,請你跟我們回去,讓生靈宗師幫你驅走那股邪魔意識吧!」

    博利突然哈哈大笑,忽地沉下聲音道:「歇度姆,現在他們已聯成一氣來迫害我們,你該發發威了!」

    這下歇度姆猶豫不決了,博利輕聲道:「歇大將軍,現在你已跟我同一條船,我們手中有十萬大軍,難道還怕他們這幾個人?」

    歇度姆怔了怔,又回想起來:「兒子從回來到現在都未與我說過一句話,他變得如此都是那些人害的,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把心一橫,掏出一塊令牌高舉手中向眾法師叫道:「你們不用在這裡妖言惑眾了,我和我的十萬大軍全力維護地靈法師的看法,卡拉多陛下,請你下一個公正的判斷吧!」

    他口說公正,其實是以十萬大軍來要脅國王。

    「這……」卡拉多現出躊躇不安的神色,他最忌憚的就是歇度姆手中的兵力。

    海牟矢卻笑道:「歇大將軍,我看,你是在要脅我們呢!那就來個公平對決吧!」

    他左手高舉並朝天「呼!」射出一點光亮星彈直飛上高空,然後在空中耀眼地炸開。

    「呼--」校練場上憑空刮起急風,緊接著四周牆上站著數十名長袍及地的法師。

    「轟!」校練場外層的那垛厚牆被炸開了一大片,現出一群短裙露臂打扮的性感女戰士,領首的正是冷艷傲氣的希蕾兒,這隊自然就是她的精靈魔兵。

    博利掃眼看到牆上的法師們多是紅袍級以上的法師,四位元素宗師級的法師竟也在其中,有他們的加入,場裡數萬士兵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博利向歇度姆沉聲道:「快動用我們的最後『皇牌』,我們藉此先離開吧!」他慢慢地向後退開。

    歇度姆頭上再次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恨聲道:「好!你們厲害!今天就不跟你們這些老糊塗鬥,但別忘了他們還是在我手裡,我想怎樣就怎樣!哼哼!」

    他與博利急步跑下看臺,他那些忠心的近衛兵已簇擁上前,一部分士兵以長矛抵著鐵架下的五名「人質」。

    海牟矢與洛仁已迅速守在卡拉多旁邊保護國王的安全,看到歇度姆竟以白水來等人作擋牌想帶兵全身而退,氣得咬牙切齒,但也暫無對策。

    卡拉多國王問道:「天靈宗師,有辦法阻止他們嗎?若被他們逃了,再煽動各地的貴族與之聯手就麻煩了。」

    「這……」海牟矢顯得十分無奈道:「得找機會,若有必要,只好犧牲他們!」

    卡拉多國王歎聲道:「他們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英雄勇士,這麼做太可惜了!」

    海牟矢向前緩慢前進著輕聲道:「只好盡力而為!」

    此時歇度姆等人已靠近鐵架,大軍正在他的指令下逐漸向校練場出口退去。

    突然,吊著白水來的鐵鏈斷了,他整個人軟落地上,以為是意外,歇度姆叫道:「把他抬起來!」

    博利卻微覺不妥正想開聲制止,但已太遲,白水來猛地在地上轉了一圈,甩動的鐵鏈呼嘯著,劈劈啪啪地把衝上前的士兵擊倒。

    他縱身彈起,再一甩捲住了旁邊青木年頭上的鐵連運勁拉扯,「卡拉!」鐵鏈像嫩竹般地斷裂了,青木年落地站穩後,他衝到下一位夥伴身旁開動「拆鏈工作」。

    圍在附近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舉起長鉤矛攻向白水來和剛獲自由的青木年,歇度姆則驚訝叫道:「博利!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他們要躺上三天嗎?」

    「可惡!我查過他們的確全睡著了,不知道他們搞了什麼鬼,竟把我也蒙騙了,呀--」博利惱羞成怒雙手合十準備念動地靈咒術,忽地感到左方空氣突然變重急撞而來,幾乎將他掀倒在地,抬頭看到海牟矢雙手對準了自己,知道剛才是他所發的魔法攻擊。

    前面白水來手中的鐵鏈如毒蛇吐舌把士兵們的長矛或卷或掃,硬是把圍近的戰士拉倒一片,但還未能抽空將同伴們救下。

    「呼--」台上的洛仁催動陣陣烈風,將後繼而上的士兵吹得東歪西倒,無法睜眼視物,加上青木年拚命揮動鐵鏈擋開刺近的長矛,合力幫助白水來騰出更多的時間施救其他夥伴。

    看到情勢不對,博利悄悄地往牆邊靠去意欲溜走,身後卻傳來海牟矢的聲音:「博利,現在我該與你好好作個了斷了。」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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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七集 戰神之鄉[全文完]

第一章戲法暗渡陳倉

    「啊……正確來說,我要與佔據你身體的魔鬼來個了斷!」海牟矢得意地補充道。

    博利冷冷哼了一聲,道:「我就是我,你們才被魔鬼迷惑了!」

    海牟矢歎聲道:「記得我們都是三歲孩兒之時,進入國都的魔法學會修行,你我雖不算知心朋友,卻也是熟識,想不到如今要敵我相戈,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博利「哈哈」長笑道:「少跟我攀親附友,今天你有本領就拿下我,不管你們有多少人,我可從未害怕過!」

    看來是講不動這個已墮入魔道的地靈宗師了,海牟矢挺直腰身,雙手平舉胸前,長長的白鬚在激盪流動的空氣裡飄忽飛揚,博利則仍平靜地將手抱於腹處,頭部微傾向下,將臉龐藏進衣服兜蓋裡一動不動。

    他們兩人均已過七旬,卻仍有一副壯年男子般的高大精幹身軀,若不是臉上爬著歲月的痕跡,實看不出他們是老人。

    此刻他們的姿態一個張揚,一個默守,一個清朗,一個沉默,如此的相異,唯一共同之處就是專注!他們專注地望向對方,彷彿身邊吵嚷雜亂的聲音、激戰劇鬥的人們,與他們毫不相干!

    這是因為他們都不敢輕覷對方,天地是世界萬物之首,在天輝國的魔法系裡,兩者亦屬至高之景,此刻相碰爭鬥難料其果。

    未看到博利如何唸咒,海牟矢腳下四周的泥地,忽然暴起數條觸鬚般的長手將其包圍,並急速向中心收緊,欲將海牟矢夾住。

    在泥觸手將要合攏的剎那間,海牟矢雙手對拍,猛的拔地飛起躲開這一擊,整個人竟懸浮半空,雙手向博利來回急拍,未見他打出任何眼視之物,博利猛地被擊翻倒地,四周的地上也被打出數個盤大淺坑。

    一招得手,海牟矢大喝一聲,雙手用勁往前一推,四面八方的空氣竟迅速流入他所拍之處聚集,變成一個巨大的氣團壓向博利,這股強大的氣壓,讓靠在博利附近的戰士們都感到無法站立,身體變得如鉛般沉重,胸口被擠得快要窒息,嚇得他們驚恐地奔爬四散,天靈宗師的魔法威力在此盡現。

    眼看博利就要被壓成「人干」,卻見他忽然身體下沉,竟整個人陷進泥地,他所處的地方就彷彿變成了軟綿綿的沼澤濕泥,海牟矢擊出的氣團,把方圓數十尺的地方壓出一個深及過膝的大坑,嚇得剛逃開的士兵們拚命拭擦冷汗,可以想像如果剛剛來不及逃脫,就得被壓成泥巴了。

    坑裡卻沒有博利的蹤影,彷彿他已溶化消失在大地裡。

    天靈宗師像鵬鳥般在空中飄飛,地靈宗師竟在地裡暢遊,這實在是令戰士們大開眼界的魔法之戰!

    海牟矢忽然「呼」!如燕子般俯衝校練場側門,人還未到,雙手已擊出另一團氣波,側門前方的泥地立即凹了下去,但坑裡仍沒有博利的身影,顯然又被他躲過。

    海牟矢在戰士上方旋飛,左衝右掠,時而往地上拍出一掌,站在相應之處的士兵們,看到天靈宗師在頭上一停,馬上叫嚷著飛逃散開,原本整齊排列的幾萬大軍變得混亂不堪。

    與之同時,歇度姆看到白水來又趁機救下古鋒與青石年兩人,忙大聲喝叫他那些近衛劍士,圍攻手腳仍受縛的白水來等人,自己亦從腰間抽出一對奇特的長劍,靠近劍尖的地方竟跟近衛兵的長鉤矛一樣,多了片鋒利的彎刃。

    他虎步向前逼近白水來身後,他那八名侍衛則緊密連綿地向青木年兄妹攻去。

    雖然青木年、青石年、古鋒三人已獲自由,但雙腳因鐵銬的阻礙,造成行動不方便,手裡唯一的武器,是那條被扯斷的半截鐵鏈,與對方手中的寶劍相碰交錯幾次,均只剩指頭般的小段了。

    正感無奈之際,猛聽到有人暴喝道:「我來也——」

    緊接一團高大黑影從高空乍現,翻過幾個觔斗,準確地落在他們戰圈的中央,正是異人奇兵中的狂戰士豪烏巴。

    青石年驚歎道:「哇!想不到豪烏巴你的彈跳這麼強,竟從幾萬名士兵的外圈跳進來了!」

    「哈哈哈!」豪烏巴橫舉裂風斧,立地生威大笑道:「哪裡!是大石頭把我扔進來的!」

    劍衛侍們瞭解這位狂戰士的厲害,不敢貿然進擊,分出四人伴圍著他,另外四人繼續衝向青木年三人。

    豪烏巴從腰下抽出數件長物,扔向青木年道:「來的時候順手帶給你們的!」

    青木年一眼便看到當中有一把熟悉的劍影——蕭玄劍,心中驚喜,便叫道:「謝謝!」躍上前不等劍身著地,雙手已緊握劍柄借勢拔出,手心觸及它的一剎,有一種莫名的感動,有如遇到久別的親朋好友。

    手腕一旋「噹!噹!」格開迎面刺近的兩劍,在後至的劍鋒未來到前,劍光一閃劈斷了腳上的鐵銬,雖然雙手仍未釋放,但身體已回復靈敏,劍光立刻游動,在四名劍衛侍裡穿梭起來,硬是把他們的劍式全都逼開。

    青石年看到妹妹手中有了劍士的「生命」,心裡頓覺安穩,與古鋒兩人忙衝上前,撿起地上普通的長劍加入戰陣。

    另一方面,白水來剛想拉下最後一位夥伴——游雨蘭,卻感到後背傳來沉厚的兵刃破空聲,忙旋身甩出鐵鏈回擊。

    「匡啦!」清脆的鐵器破碎聲響過後,鐵鏈碎成數段,但對方的兵刃卻仍平穩狠辣地抹向白水來的脖子,可見此人的技擊不但老練,而且臂力之強勁,非常人能比。

    鐵鏈斷碎,白水來身體霎時失力向前傾去,剛好將腦袋之下的空檔送到敵人劍鋒上,如果他往左右閃躲,劍尖會繼續直伸,後面的彎鉤則隨手腕旋動一拉,出其不意就割下敵人的腦袋。

    此想法已使歇度姆的嘴角露出冷笑,這是他縱橫戰場數十載,從未失手的得意之技——追魂鉤!眼看白水來的腦袋將成為「鉤頭將軍」下一個戰利品,他竟然毫不思索地低頭張嘴一口咬緊劍尖,鉤劍的去勢馬上被定住了。

    歇度姆大吃一驚,此招實在太怪異也太難看了,卻偏偏準確地破解了他那十拿九穩的招式,不過他戰鬥經驗豐富,迅速揮出左手鉤劍,仍刺向白水來的脖子。

    白水來鬆開牙間的鋼劍尖向後輕退半步,對方兩把鉤劍立刻如影隨形地追上,不讓他歇一口氣。看準雙鉤交替的空隙,白水來閃電般提手運勁彈指。

    「蹬!」在歇度姆的右劍尖上彈了一下,歇度姆立即感到被一股強烈的內勁震偏了右劍擊在左劍上,那股內勁竟不止餘勢又從左劍傳入,震得左手幾乎要丟劍。

    這下使得歇度姆驚嚇出一身汗,想不到對方不過動了一根指頭,就有如此威力,但他馬上提起十分精神,猛地將雙鉤劍急速舞動,剎地綻開數十朵劍花,這些劍式還暗藏玄機。

    白水來想伸手彈指的時候,對方的劍尖一轉,改勢讓彎鉤飛割他的手腕,嚇得他連忙縮手。

    遇上如此棘手的敵人,他自己的手腳又受縛行動不靈,想發異能氣旋,但對方追擊的速度實在太快,無暇蓄勁,白水來只能不斷後退,大腦換過好幾個方法,也想不出對付的招式,猛地他眼角看到空中掠過的天靈宗師。

    潛意識驅使他拔地而起全力躍高,足足跳起了三、四層樓房的高度。

    歇度姆抬頭怪叫道:「你以為這就逃得了嗎?」看準他落下的位置衝過去守著。

    白水來在高空利用落下的空檔,運轉異能聚於雙臂,「呼!呼!呼!」連擊出三團藍光。

    不曉得厲害的歇度姆舉劍直擋,「隆!」第一團藍光在右劍上炸開,強大的能量爆破力把鉤劍彈飛半空,右手麻得幾乎失去知覺才躍後閃躲,但仍被另一團藍光擊中左肩。

    「啊——」歇度姆被擊得倒飛數尺摔倒地上,坐起時口角已微滲血絲。

    白水來則輕鬆平穩地落下靜靜看著他。

    「你這妖怪,納命來!」歇度姆幾近瘋狂地吆喝著站起來,看到整條左臂無力地軟軟垂下,勉強用麻痺的右手撿起鉤劍,想繼續進攻。

    卻聽到後方傳來一把蒼老顫抖的聲音,叫道:「爸爸!爸爸!請你收手吧!」

    歇度姆渾身一震,雖然這把聲音只聽過一次,但他已認出是那個變得蒼老衰弱的兒子!是兒子在呼喚他!他迅速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之處,只見一位滿頭銀髮、腰身躬曲的老人,在一名婦人攙扶下,站立在看臺上。

    正是從精靈國回來後,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兒子歇拿多!

    「兒!兒!你終於肯開聲啦!」歇度姆喜出望外地道。

    歇拿多撐著木拐緩緩步下看臺,走向其父,歎聲道:「爸爸啊!你知道我為何回來以後都在房間裡冥想嗎?你知道我為何總是鬱鬱寡歡嗎?」

    歇度姆大聲叫道:「我當然知道!是他們——就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的!」並凶狠地望著白水來。

    「爸爸……」歇拿多抖聲道:「錯了!錯了!害我的並不是他們!」

    「兒……」歇度姆怔住了,厲聲道:「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你是多麼地令我驕傲,現在,你看你!受害了還要為他們申辯,可惡!他們究竟給你下了什麼邪術?」握緊鉤劍的右手指節咯咯作響,雙目幾欲噴出火焰。

    歇拿多用勁嘶啞地喊道:「爸爸!我知道你很愛我,想讓我成為萬人敬仰的大將軍,但就是你這份過熱的愛和執著,使我目空一切,在戰爭裡沒有客觀地聽從部將的建議,導致眾多的戰士與我一樣,釀成了生命的悲劇,我在這數天裡靜靜地回想過去,最後才確定害我的是我自己,還有……你,父親大人!」

    圍在四周的士兵將領們,此刻都停下來靜聽他們父子的對話,而歇度姆的八名侍衛戰士也擠成一堆加入聽眾行列,因為他們已被青木年和豪烏巴他們制伏了。

    「歇將軍!你兒子說的是事實。」這時卡拉多國王也在看臺上接著說道:「那一役,歇拿多所率的軍隊在低窪森林裡中埋伏,傷亡過萬。你未曾對你兒子的事表現得特別異常,我還以為你已知曉事件的經過,才沒有追究,想不到你一直把它暗藏在心底,成為一股強烈的恨意,甚至不惜為討一個快意恩仇而落個叛國罪名。值得嗎?」

    卡拉多國王一席聲色俱厲的話,令歇度姆霎時定住,看了看兒子,再望著國王,突然他無力地跪下,鉤劍亦隨意地放倒地上。

    「國王陛下!我錯了!我錯了——」歇度姆低下頭,雙手顫抖地摘下藍石將軍之盔,老淚縱橫地懺悔道。

    「爸爸!」歇拿多甩開婦人的攙扶,踉蹌地奔到歇度姆身旁,也跪下緊緊擁抱著他,眾將士看到主帥已認罪落敗,加上本無心背叛卡拉多國王,紛紛「匡當!」扔下武器隨之跪下。

    看到校場上的大軍陸續伏下,卡拉多國王如釋重負地展開了眉頭,現在只剩下頑強掙扎中的地靈宗師了,把他收服後交由生靈宗師,回復他的本性,然後眾將臣攜手共抗死靈大軍的入侵,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當卡拉多國王想得滿腔熱血,準備揚手讓眾將士站起來時,看臺忽然「轟——」地炸開了,巨響震耳欲聾,碎石紛飛,他也隨之被彈飛到半空中!

    雖然事出突然,但剛為白水來和游雨蘭劈開鐵鐐的青木年迅速反應過來,高聲叫道:「白神使!快去救皇上!」

    炸開的石塊落到人群裡,砸得戰士們抱頭東逃西躲,卡拉多夾雜在其中摔下。

    白水來人影一閃,兩個起伏,在半空接住了國王,踢開幾塊飛近的碎石輕飄著地,卡拉多國王定定神後,馬上讚歎道:「好功夫!」

    白水來咧嘴笑了笑,立即轉身望向看臺,此刻那裡已爬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黑泥怪,單是腦袋就足有兩層樓房的高度,沒有口鼻,只有兩個類似眼睛的深洞。

    高空中傳來天靈宗師海牟矢的吆喝聲道:「博利!原來你在地下躲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造出這隻怪物,你別再作無謂的掙扎抵抗了,歇度姆和他的大軍也已歸服,你該收手了吧!」

    只聽那只巨泥怪內裡傳出博利沉悶的聲音:「哼!不跟你廢話,誰勝誰負還是未知呢!」

    它提著巨腿大步踏上操練場,直向卡拉多國王走去,顯然目標已鎖定,意欲捉住國王要挾眾臣將伏首。

    「原來那件事是他幹的!」與父親跑到牆邊躲避的歇拿多失聲叫道:「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曾受到與這只十分相似的怪物襲擊,肯定也是博利的傑作!」

    歇度姆聽到此話,更氣惱道:「可惡,我還一直被他利用,真是太糊塗了!」

    剛好站在他們旁邊的游雨蘭,看到歇度姆懊悔不已的神情,便輕聲安慰道:「歇將軍,問世上誰人無錯,地靈宗師精於心計,能準確地把握住人性的弱點,對之利用或打擊,連我和夥伴們還有國王都幾乎被他陷害了,所以歇將軍你無須太自責,此刻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收服被魔鬼控制的地靈宗師。」

    她那柔和而恬靜的話語,令人心田如灌入一股暖流。

    歇度姆亦不再懊悔,提起精神,與四周的戰士一同抄起傢伙,圍向巨泥怪。

    巨泥怪皮厚肉堅,既不怕兵刃之鋒,也無懼法師們發出的魔法攻擊;風吹電擊,只濺起它表皮的一些土毛,熱浪焰火,在它身上燃起的只是幾縷黑煙;冰箭地刺,更是不傷其毫毛,博利造出這只泥怪,選用的是地裡極潮濕粘韌的土壤,為了對付法師們,他實在是用心良苦。

    海牟矢發出多次超強的魔法氣壓攻擊,卻被巨泥怪眼洞中噴出的一團團泥巴,將其威力盡數破解。

    白水來這位「神使者」,面對著這隻腳趾頭比他還高的怪物,加上手中沒有神器相助,也是一籌莫展,唯一能施展的技能是抱著卡拉多國王逃避,靈敏地閃過大腳巨手一次又一次的襲擊。

    混亂的軍隊人群,不斷從城堡側門和希蕾兒打出的缺口處湧出來,他們看過逃不快的下場——被巨泥怪踏成人餅肉醬,血肉化作一團,可怕噁心。

    戰士們並不是膽小,而是全聚在校練場也是於事無補,徒增加無謂傷亡,將領們也指揮著人們奔逃的秩序。

    這時,希蕾兒猛地再炸倒一片圍牆,為的不是讓士兵們逃得更方便,而是帶上身穿藍衣的女魔兵們從這缺口裡走進校練場,看到她們板著一面凶巴巴惡狠之相,那些想從新缺口衝出去的戰士們紛紛止步,讓出道兒不敢與她們爭路。

    女魔兵們與希蕾兒如吃了虎膽似的衝到巨泥怪前面,無懼地揚首仰望泥怪,一起舉手唸咒,天空登時風雲翻動凝聚而來,校練場內的空氣溫度急速下降,巨泥怪四周的氣溫更迅速冷凍冰結,使得它表皮上的濕泥已泛起片片霜白,動作顯然漸變緩慢。

    高空中的海牟矢已飄落到法師們站立的圍牆上,驚歎道:「凝雲冰封咒法陣!」

    一名紅袍級水靈法師馬上否定地叫道:「不可能吧!

    這是水靈法系的終極魔法之一,能冰住世間萬物,千年不解凍,可是我也只聽過它的存在,這輩子都沒見過有人習得,她們才多大啊?不可能!「態度還說得肯定至極。

    可站在海牟矢身旁的藍袍法師忽然歎聲道:「真是青出於藍啊!洛茜絲的女兒果然特別出眾,竟懂得集結眾魔兵之力發動此咒法陣,可惜的是……威力仍差些許!」

    果然,那巨泥怪用力掙扎轉動了幾下,冰霜便「砰砰砰!」破裂碎落,動作漸漸回復靈活,並向希蕾兒她們踏去,因為白水來已利用這一剎間的空檔,飛快地將卡拉多國王送出城堡外的安全之地,博利操控之怪只好遷怒於這群壞它大事的女魔兵。

    這超強大的魔法耗能極快,女魔兵們已冒出星點虛汗,盡力發動冰封咒仍止不住巨泥怪的腳步。

    希蕾兒看到巨泥怪漸近,再不逃命就危險萬分了,她正準備揚手號令眾魔兵撤退,卻猛地感到四周空氣再度急降,魔法之能在身後澎湃地湧過來,回頭一瞄,竟是一名藍袍級法師率領眾水靈法師站到背後,加入喚動法陣之列。

    希蕾兒臉上並無感激之意,只是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念動她的導咒魔法令。

    這下,巨泥怪面前幾乎聚集了全國最優秀的水靈法師,齊心合力發出凝雲冰封咒法陣,冰寒之氣直滲出城堡外,連牆頭上的法師們也受不住飄下地,遠離百尺之外,只有天靈宗師仍輕盈立著,並不懼怕寒氣之侵。

    天空的雲霧不斷聚到城堡上空,將烈日之光都厚厚地擋住了,大地一片灰暗,人們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只巨泥怪身體漸白,動作漸僵。

    一步、兩步、三步,人們情不自禁數著泥怪還能踏步的數量。當走到第五步時,巨泥怪終於不動了。

    良久,天空暗雲漸散,明媚的陽光再次灑落大地,戰士們爆出驚天動地的喝采聲。

    「好險!好險!好險啊!」海牟矢激動地連喊了三聲,引得人們再度湧進校練場上觀看。只見巨泥怪正立在希蕾兒和女魔兵們面前,右腳微曲,看來是踏出下一腳的動作,也就說只慢半刻她們就得陪葬了。

    戰士們趕上前,將顯得脫力的法師攙扶離開,有的戰士剛想扶女魔兵乘機「親近親近」,卻被衝進來的紅衣女魔兵們狠狠打了一把,將他們推開,由她們接過這份任務。

    雖然她們的態度惡劣,但戰士們仍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這些比許多男兒更勇敢的女魔兵,確實令他們敬仰,若不是她們那份堅定無比的戰鬥之心,那只巨大的泥怪有可能把整個城堡都夷為平地。

    忽然,有人指著巨泥怪後背大聲叫道:「快看!快看上面!」

    這時,卡拉多國王與眾人也趕了進來,只見巨泥怪後背凸出一人,一個僵硬不動的人。他身體大部分爬了出來,甚至只差一點就能逃脫,只有左腳與右手粘附在結成厚冰的泥怪背上。

    「是博利!」青石年說道:「他應該也死了吧!」

    在眾人認同這一觀點時,博利被粘住的手腳突然「卡啦!」斷裂,不等人們反應過來,已「匡啦!」落在地上碎成數塊。

    人們心裡只覺一聲悶擊,想不到本是人民心中愛慕的地靈法師,卻因被魔吞噬靈魂而落得這個下場,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他的死,令西方盡頭那片魔境之謎更神秘可怕了。

    海牟矢抑鬱地蹲下,準備將博利的遺體撿成一堆,其他法師也圍了上來。

    突然,海牟矢握著屍體碎塊的手用力收緊,神情如跌落深淵冰窖般僵硬,身體不斷顫抖著,法師漸覺詫異。

    眾人正想著開聲提問,那屍塊猛地「嘩!」被海牟矢捏碎成粉,他站起來高聲叫道:「我們全被騙了啦!他根本不是地靈宗師博利!」

    「什麼?」人們難以置信的驚訝著。

    海牟矢隨手拿起一塊屍塊顫聲道:「你們看!這是木頭,不是人的肉體!」

    法師們驚奇無比,紛紛拾起碎塊端詳,果然只是一塊塊被冰結的樹木。這怎麼可能?他去哪裡了?真正的博利沒有回來嗎?又或是已經死了,這只是惡魔造出的傀儡?人們不斷發出疑問之音,但沒有人能作答!

    這時城堡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猛地從外面衝了進來,馬上的士兵未落馬已高叫道:「報!國王陛下!發生怪事了!」

    因他的高叫,令人群閃開一條通向卡拉多國王的道兒,那士兵躍下馬跪下稟報:「國王陛下,地靈宗師博利突然無故在西門打死了三名守門法師、和數十名戰士離開,往西南方向逃去!」

    「嘩!」這消息一下如火雷落下炸開,人群紛紛議論起來,明明看到博利不停地與眾戰士戰鬥著,怎會突然又在西門出現了呢?

    卡拉多國王緊皺眉頭望向海牟矢,相信此事只有他能看出端倪。

    海牟矢沉思想著,突然向那士兵問道:「地靈宗師走的時候身上是否帶有兩把武器,一把長弓,一把劍般長度的奇特之物?」

    那士兵凝思一會道:「沒看到這些武器,但他背著兩個緊裹麻衣長包,不知是何物?」

    「對了!一定是!沒錯!」青石年立即會意叫道:「兩把神器只有白水來能碰,而地靈宗師從來不會使用武器,他背著的一定是神器!偷走神器的原來也是他!」

    此猜想令人群再次哄動吵嚷著。

    卡拉多國王舉手止住人們說道:「我在神器被盜的那天開始,加派了四道防衛看守城門!想不到仍攔不住他……」

    海牟矢恍然大悟道:「而我們的魔法行會也開始懷疑他,各指派了一名紅袍法師與五名綠袍法師相助守城,豈料他使計煽動歇將軍在這裡發動叛亂,將城裡的兵與法師們都引到這裡來,然後乘機衝出城,即使有所阻撓,我們這裡也來不及派兵追捕他!」

    「但剛才我們明明看到他在這裡,為何突然又在數里外的西門出現了呢?」卡拉多國王不解地問道。

    海牟矢凝重地道:「其實我們所見不過是他製造出來的木頭傀儡,以精神力控制它的言行,而他自己則一早躲藏在西門附近!」

    「哈!」豪烏巴忍不住笑道:「不可能吧!剛才那個地靈宗師是木頭人?真的看不出半點破綻!」

    青石年道:「此話說來,我也奇怪他總是低下頭講話,而且動作生硬不靈,但都是微小異況,哪想到這個地靈宗師會是假的!」

    海牟矢沉重地說道:「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竟在遠隔數里之地以精神力控制木人,還喚出巨大的地獸,看來他的魔能已達到我們未知的強大,你們趕快領兵出城追擊,我先追上他,盡力將他纏住!」

    話落,海牟矢已開始念動咒術準備一飛沖天,卻聽一人急叫道:「天靈宗師!我也去!我能感應神器的蹤跡!」

    來者正是白水來,身旁緊跟著剛與他重逢的獨角神獸,他們這對人獸朋友看起來都興高采烈的,因為相互間的誤解終於冰釋。

    獨角神獸告訴白水來,是森林之神在它夢裡告知真相,它父親被敵人施術操控著,母親也是被他們所殺害,相對來說白水來殺了它父親,反倒釋放了它受縛的靈魂。

    白水來緊抱獨角神獸的長脖喜極而泣,與它熱烈交談了一會兒才走進城堡裡,剛好趕上發現地靈宗師陰謀的一幕。

    海牟矢聽他之言大喜道:「真的?但……你能趕上他嗎?」

    白水來肯定道:「能!我有白風幫忙!」他笑著拍拍獨角神獸的馬背!

    海牟矢輕撫長鬚呵呵笑道:「好!早聽說這只神獸的大名,我們這就出發!看誰先追上他……」

    「呼——」天靈宗師猛地拔地沖天,向西南方飛去,高空傳下他哈哈長笑聲。

    白水來也準備上馬時,霜飛燕在一旁歡叫道:「白大哥加油,打敗那個可惡的博利!」他側頭望著飛燕,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走到她面前,飛燕微笑地回望著。

    白水來忽然低下頭親吻了一下霜飛燕柔軟的紅唇,然後笑道:「飛燕,謝謝你把白風帶回來!這是給你的獎勵!」他這是從希蕾兒那裡學來的「獎勵」之法,使得霜飛燕刷地紅通滿臉,青木年吃驚地摀住嘴巴笑著,四周的戰士們更怪叫連天。

    霜飛燕終於受不住地尖叫一聲,喊道:「白大哥,你好壞喔!趁人家沒有防備……」還未說完,就害羞得轉身往人群裡鑽去。

    白水來不解地抓抓腦袋,心想:「原來接受獎勵要防備的,怪不得希蕾兒獎勵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哈哈!」他自嘲地笑了兩聲,叫道:「白風!我們走!」

    獨角神獸揚蹄長嘶,竟不等待白水來跳上背,便猛地向城堡外衝去,人們正感覺詫異時,白水來身形一掠已準確落在馬背上,他早習慣這位老朋友對他的考驗,瞬間便與白風融成一團白影,向西門飛馳而去。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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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中華大地傳說

    皇宮城堡中發生的戰事,早就使城裡的百姓們關上大門,躲進自己的屋裡去,巨泥怪襲擊大地的震動之聲,更把他們嚇得緊抱一團直發抖,直到戰士們雷動的勝利歡呼響過後,才逐漸解開了他們的恐懼,部分人還走到了街上遙望察看。

    卻見一團白影急掠而過,眨眼便消失在街尾的盡頭,根本看不清是何物,彷彿只是天上逃下的一朵白雲,令人們讚歎驚奇不已。

    西門的守衛們正在查看被博利殺害的將士法師,他們均是凸眼、張嘴、吐舌,像被吊死一般,死狀極其恐怖。

    一名黃甲黃盔的將領搖搖頭,向一名士兵問道:「他們是如何被殺的?」

    那名士兵心有餘悸地道:「我看到地靈宗師雙手一扔,拋出許多樹枝,但落在他們身上卻變成了蛇一樣,纏著他們的脖子,直到……直到他們氣絕為止……」他講到後面還不寒而慄地打了個顫抖。

    黃甲將軍皺了皺眉,敲敲腦袋道:「想不到平和的地靈宗師竟會突然變得如此狠毒,唉,真是世事難料!」他望向城堡方向自言自語道:「奇怪,去報信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忽然他看到遙遠路端出現一團白影,疾風般靠近,從急促的踏蹄聲能聽出是馬蹄聲,還模糊的看到馬背上有一個人,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只怔了一下,他們已在視線裡擴大了數倍。

    來不及驚訝世上竟還有人能騎在這麼快的馬上,他大喊道:「快!快攔下前面那個可疑的人!」

    當士兵們紛紛抽出兵器合攏上前的時候,獨角神獸「呼——」地從他們頭上躍了過去,刮起的勁風把好幾名士兵吹得原地打轉,等那黃甲將軍提勁站穩身形回頭望去,目標已奔出城外數里,只剩一個小白點。

    他們咋舌了半天,突然又聽一小兵怪叫道:「你們看,天上有人在飛!」

    果然,百尺上空有一個沒有翅膀的人形之物掠過,如燕子穿梭般迅速,天靈宗師海牟矢極少使出這種飛行術,他們再次呆呆地張開剛合上的嘴巴。

    黃甲將軍拚命擰自己的臉皮自言道:「不是真的!今天盡遇怪事,我一定還沒睡醒,這是夢境,哈哈……」

    看到將軍失常的反應,士兵們擦了把冷汗,心想將軍是否被嚇瘋了。

    白水來一邊通過龍眼石感應兩把神器的方位,一邊用心告訴獨角神獸方向。

    目標的移動速度也相當快,博利顯然是騎著馬匹逃跑的,可惜這次的追逐賽他遇上了白風——白色的烈風,兩者間的距離飛快地縮短中。

    算了一下,只稍半刻就能追上,白水來心裡高興起來,這時他卻發現目標停了下來,定神向前看,原來前方是一片青竹林。

    上空的風雲剛開始流轉旋動聚在一起,白水來直覺不妙,這是宗師魔法施展的徵兆,可是獨角神獸放蹄飛奔之速太快了,白水來來不及跟它談兩句,已衝進了竹林中。

    果然,一闖進青竹林,許多纖長的竹身晃動搖擺地從泥地裡抽出根腳,向中央集中走去,林裡的道路本已狹窄難行,此刻變得密不透風,而且青竹怪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若不快逃,一定被它們緊緊困在竹陣裡。

    獨角神獸不得不止住腳步,在逐漸縮小的空間裡來回踱步,霎時間它也不知道該進還是退。白水來一咬牙充滿信心地道:「白風,我幫你開路!我們繼續前進!」

    「好!你很有勇氣!我們衝!」白風在他心裡應著,動作平靜下來等待白水來的行動,密密麻麻的竹怪枝葉緊纏著,快將他們所處之地的空氣都擠跑了。

    白水來一躍而起,站在馬背上凝神聚氣,將全身的異能集中起來,在腹下滾動澎湃的時候,大喝一聲,雙手急速向前推,拍出一條扭旋著藍白光芒的巨大氣柱。

    「嘩啦!嘩啦……」這強大威力的氣柱衝破前方竹牆,凝而不散地繼續前衝,硬生生打出了一條上百尺的小道。

    白風揚蹄長嘶,猛地衝刺,它必須捉緊時間,因為那小道兩旁的竹怪已嘗試填補這個空檔,但跑上一段,前方又是厚實的竹牆。

    「呼——」白水來接著發出下一波異能氣柱,「嘩啦!」再次擊倒新的道兒讓白風繼續飛蹄。

    竹怪的行動力也甚靈活,白風奔過的後方已迅速合攏,可說已沒有後退之路,只能全靠白水來拚力開拓,若他耗盡異能仍通不過這片竹林,就只有一個結果——死!被竹怪活生生地夾死!

    幸好白水來似乎越打越順,發出的異能光柱一波比一波強,一次比一次迅速,看來他又掌握住這種新的攻擊技巧了。

    不知打了多少次,穿過了多少條竹子,終於隨著一聲「破!」清脆擊空,重見外界的光明了。

    白風盡力飛蹄奔至極速,衝出了青竹林,後面傳來「卡卡啪啪!」竹子相交合併的響聲。

    博利顯然沒想到他們能如此神速地衝破魔竹陣,他騎著一匹黃毛褐馬,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看到獨角神獸像離弦的箭一般跑過來,才大吃一驚地急策馬轉身奔逃。

    可白風閃電的馬步是他的坐騎所無法比擬的,眼看已伸手可及博利背上的神器,白水來卻忽然在馬背癱軟地伏下,隨著獨角神獸的一次跳躍的顛簸,「劈啪!」摔落馬下。

    白風嘶叫著急忙轉身,跑回白水來身邊,只見他大口吐著氣,臉色發青,剛才他為了打出一條生路在拚命,體內的異能幾近枯竭,氣若游絲。

    博利則哈哈狂笑著,馳馬跑下山坡向遠方奔去。

    在白風的舌舔下,白水來清醒了少許,艱難地盤坐起來,運轉白日無極心法,山坡下突然轟轟兩聲巨響,博利的馬匹嘶烈慘叫,不知發生何事,但一切之事只能拋諸腦後,專心回復體力要緊。

    原來是天靈宗師海牟矢終於趕到,在空中擊出氣壓魔咒,阻止博利前進,博利在馬上不能靈活地躲開連珠壓下的氣團,只好棄馬躍下地閃避,可憐那只黃毛褐馬被氣團壓個正著,骨碎命斷。

    到了地上,博利變得鎮定沉靜,竟原地打著圈兒奔跑,海牟矢發出的氣壓,有的被他躲過,有的被他身背猛地濺起的一垛泥牆格擋住。

    海牟矢搞不懂他在幹什麼,雙手蓄集魔能,再次發出巨大的氣壓團,他相信這一記是泥牆也無法抵禦的魔法攻擊。

    「呼嘯——」氣團急速壓下,爆發著撕裂空氣的聲音,這是比校練場上所施展的更強大的魔咒,連地上的小草枯葉也隨氣流飄上半空打轉,最後加入氣團中成為一分。

    卻見博利驀地止步一動不動,剛才繞了半天的那圈泥地,竟然拔地竄高,變出一條粗大的泥柱,然後又迅速化成一隻巨大的泥拳,「咚!」擊在氣團中央。

    氣壓團被擊散,只化作一股烈風掠過博利,把他身上的長袍撕破許多裂口,可想像此擊若直接打中他是何種結局。

    那泥拳的威力使海牟矢也不禁驚歎發呆,料不到泥拳還繼續上衝,他閃避不及被擊中了大腿,從百尺高空向地面直摔而下。

    海牟矢流星下墜般撞向一塊凸起的巨石,千鈞一髮之際,他回過神念動術咒,令身體瞬間定在離地三尺處,後背的衣襟已碰到石塊的尖角。

    但泥手仍不放過他,伸指成掌向海牟矢拍去。身形好不容易才穩住,已無法再念出另一句魔語,只能睜大雙眼看著比人還巨大的泥掌蓋日而下,將自己拍成肉餅。

    突然左方一團藍光閃電般飛射而至,轟擊在泥掌上,爆聲頓響,泥手被炸成無數碎泥濺了海牟矢一身,嘴眼都粘上了四、五塊,但要比成為人干幸福多了。

    「咚!」又一聲巨響,是那只泥手剩下的長臂癱軟地摔落在地上,海牟矢站直身形,感激地望向左方相助之人,只見白水來再次縱馬從山丘上飛馳而下,從他炯炯發亮的雙目看來,元氣已恢復了。

    遠處的博利自然也看到這一切,在白水來尚離兩百尺左右時,已急唸咒術,在他面前百尺方圓之地,不斷下陷沉落。

    當獨角神獸快衝近時,這大坑已陷下數十尺,白水來向獨角獸問道:「白風!有信心躍過去嗎?」

    白風應著:「我盡力一跳只能躍過五十尺左右,可能不行!」

    白水來突發奇想叫道:「我將異能傳入你體內,或者可以跳得更遠!」

    白風道:「好!我對你的想法有信心!」

    白風的認同令白水來勇氣大增,緊抱馬頸,專心地將異能隨意識傳向它的四肢,令白風頓覺四足澎湃著無窮動力。

    「咯羅!咯羅!咯羅——」隨著蹄踏聲有勁地漸響,獨角神獸在大坑邊緣長嘶著後蹄一蹬,猶如彩虹乍現一般,從那個大坑上飛掠而過。

    不但海牟矢對它躍出的高度驚歎不已,連博利也看怔了,當獨角神獸跨出一道炫麗悠長的弧度落下時,他才如夢初醒地回身急退,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小片灌木林,能跑進去,他就能得到大地之物的庇護,這是地靈法師們獨有的能力。

    為此白水來曾吃過數次苦頭,這次當然不能讓博利得逞,急策白風快步趕上,俯身去抓他身背用布包著的神器。

    博利忽然一扭身想躲開白水來伸近的手,豈料對方已捉住了一角,對拉之下那長布包被撕成碎條,龍弦弓與龍神爪「匡當!」落地,雙方均是一怔。

    博利急忙站定回頭,而白水來則被獨角神獸帶出十多尺才回轉搶奪。幸好博利不敢直接用手撿,還得用碎布幫忙捲著才能撿起龍弦弓,這給了白水來衝回來的時間。他右手伸張用勁一吸,地上的另一把神器——龍神爪呼地飛入了他的手中。

    但博利在龍神爪飛起的那一剎那,右手拋出一團線狀之物,灑落在白水來和白風背上。看清了,不過是一些山上最常見的長籐枝莖,白水來並未在意,正想繼續衝上前搶龍弦弓,豈料那些籐枝突然像小蛇般急速扭動,攀爬到他的脖子上和白風的長頸上。

    猝不及防下,他們被軟韌如牛根的籐枝緊纏箍勒著,呼吸漸困,急忙伸手拉扯已太遲了,籐枝似有無窮之力深陷頸上的皮肉,雙目陣陣發黑,連獨角神獸也張著嘴巴拚命搖頭、來回踏步卻嘶鳴不出一聲。

    而且他們所站的小片之地竟不斷下陷,迅速沉沒過獨角獸的四肢,他們此刻幾乎被奪走了全身的力氣,哪還能躍出坑外?

    博利低下的嘴臉已露出得意的冷笑,如看到獵物已落入股掌的獵人般興奮。猛地,幾塊巨石凌空飛至,向博利頭上砸去,嚇得他忙飛逃跳開,巨石「轟!」在地上撞個爆裂。

    不知什麼時候海牟矢飛過後方的大坑,落在十多尺外高舉雙手,巨石定是他操控而來的。

    博利氣惱地怒目瞪了海牟矢一眼,然後急轉身飛奔,在他受襲分神的時候,白水來頸上的籐枝一剎那力度減弱了些,被拉扯斷了,箍著獨角獸的籐枝也被龍神爪劃斷落下。

    當博利跑出不過十步遠,獨角獸已飛躍而起,聽到它蹄足落地的聲音令博利知道,即使前方的灌木林近在百步之內,但跑得再快也會被神速的獨角獸追上,竟索性停下來轉身放下龍弦弓雙手大張。

    「巴布羅——哇馬絲家拉……」隨著博利一聲咒術高呼念動,海牟矢與白水來同時飛快地衝過去,卻見地面上的無數小草升到半空中,猛地化作千針萬刺向他們捲去。

    與此同時白水來的龍神爪已伸直吐勁,「呼——」激射出一團藍光,當變得堅硬鋒利的小草包圍著他的時候,已聽到博利的慘叫,顯然一矢中的,可惜密密麻麻飛舞亂刺的小草纏繞在四周,令他無法繼續追擊。

    雖然拚命揮舞龍神爪,但小草本輕飄細小,異能的掃蕩把它們一片片擊飛,但很快它們靈性地回轉繼續纏繞,並且無窮無盡的多,不但令眼睛無法睜大,還將露出空氣外的皮膚割出道道小口,火辣辣地疼痛。

    想不到這麼不顯眼的地上之物,在魔力發動下竟如此難以對付,白風無助無奈地輕嘶揚蹄四處跑動,但小草如影隨形,總一大群地緊跟著,白水來心裡有點焦急不安了。

    「喝!魔魔得卡羅拉斯達阿……」只聽右旁的海牟矢大聲唸咒,小草飛轉的速度漸緩變慢,很快便全靜靜地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了。

    不去感歎天靈宗師的強大法力了,白水來立刻策馬飛馳衝出這個草刺陣,卻已發現博利踉蹌著走進了不遠處的灌木林裡。

    正想繼續追趕,海牟矢在後面高聲叫道:「不要追了,那裡是他的地界,我們找不到他的!而且,你看!」

    白水來順著海牟矢的手勢看去,只見龍弦弓靜靜地躺在地上,博利並未將它帶走,他詫異地翻身下馬走過去撿起它。打開碎布,輕撫龍把上的兩條玉龍和那顆烏黑的圓珠時,一陣熾熱熟悉的能量從手觸處衝進體內,在身上運轉一周才回歸原處。

    「是的!沒錯,這是龍弦弓!」白水來高興地叫道。

    海牟矢也微笑地摸著他那把銀白長鬚走過來,在他後方的小草此刻如雨點般飄灑落下,回歸大地的懷抱。

    海牟矢拍拍白水來的肩膀道:「小伙子!好樣的,若不是你把他打出數尺外,並令他受了不小的傷,我們可能就要失去這把重要的神器了!」他指向數十尺外,地上的一灘血跡,那裡還有泥沙被拖滑的痕跡,看來那團藍光異能波發射得十分及時,把博利打離了龍弦弓,致使他的奸計無法得逞。

    白水來笑著抓抓腦袋,心裡直高興,被這位從小就敬畏尊重的大法師讚賞,還是第一次,他反倒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這時,後方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是快騎兵的軍隊來了。

    海牟矢道:「我們先回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噢?」白水來奇怪地望向他時,天靈宗師卻已飄起來,向軍隊的方向飛去,白水來只好回到獨角獸的馬背,準備踏上回程之途。

    當然,他得再表演一次「飛越大壕坑」的技藝,引得跑近的將士們嗚哇哇驚呼起來,他們總算感受到「森林神使」的魅力了。

    搶回神器的事,令城堡裡的戰士們發出陣陣歡呼聲。

    博利逃脫了,雖有點不盡如人意,但天靈宗師與森林神使聯手都捉不住他,此事只好先暫擱,卡拉多國王指令一隊輕騎兵去通知西南方各城市,逮捕這位變了質的地靈宗師,另派一隊經驗豐富的偵察兵去追尋他的蹤跡。

    接下來是如何處置參與背叛之舉的將士。

    所有人都緊張地聽著卡拉多國王的宣判,特別是歇度姆父子,更懺悔地跪下地準備默默受罪。

    但卡拉多國王出乎意料平靜地說道:「歇大將軍,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政治意外,不應該牽扯到這些忠心的士兵們身上,你先指揮他們回軍營準備出征的事,待會再到宮殿裡,我在那等你!」

    他並未嚴厲地指責漫罵,只是保持一貫的平和,淡淡的語氣裡透出威嚴,話裡仍稱歇度姆為將軍,讓人聽出似乎並不追究他的過失,這使歇度姆一陣激動,用力點頭按令行事。

    海牟矢微笑地摸著長鬚向卡拉多國王點點頭,很讚許他的做法。

    歇度姆所犯之罪固然不輕,但他主要是受博利歪曲事實教唆所致,加上愛子心切對青木年他們產生誤會,而且現下北方邊境的災難降臨,正急需人力人才,若對他加以重罰,還可能會引起他屬下的眾兵將們驚惶失措,服從性大降。

    卡拉多國王當然明白那種為紓一己之快的做法是下下之策,因此他的話意明確表明不想撤去歇度姆的職位。

    稍後,眾法師與將領們陸續集中到皇宮大殿上,右殿以往排列上百武將的景象,已不復存,他們大多已加入北征的戰團中,除了青木年與青石年這兩名紅石將軍,只剩下寥寥可數守衛國都的綠石將軍,回想歇度姆叛兵之時,城裡的兵力在歇度姆的大軍面前,實是微不足道,幸得天靈宗師及時帶領所有法師壓敵,情勢實在危險萬分。

    卡拉多國王如此想著,不禁在殿上再次向天靈宗師海牟矢道出感激之意,殿下眾人也熱熾討論著城堡所經歷的戰事,這時歇度姆大步入殿。

    當他單膝跪下時,眾人靜默,卡拉多國王朗聲道:「歇度姆,你可知今天所犯之過?」

    歇度姆沉聲應道:「末將知罪,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卡拉多國王正色道:「好!你聽著,現在北方的死靈大軍肆虐,已快攻進我國邊境,我命你速帶所有兵團出戰保衛國境,你必須全力以赴,為了我們的家園作最大的貢獻,知道嗎?」

    眾人均是一怔,原來這懲罰就是讓歇度姆帶罪立功,以補過失,歇度姆感動得老淚縱橫應道:「末將必定誓死效力,絕不讓死靈之軍踏入天輝國半步!」

    「好!你馬上去準備!後天立刻起程!」卡拉多國王微笑道。

    歇度姆高聲應令後,便退下處理他的軍務,他現在看起來已沒有了以前的傲慢囂張,顯得更加令人信服。

    眾人敬佩地望向國王,這場政治紛爭裡,因為國王的寬容而獲得了最大的勝利——叛將的忠誠。

    白水來也情不自禁說道:「這國王真是個好人呢!」

    霜飛燕接道:「是啊,真的很不錯!但白大哥你也是心腸很好的人啊,不用羨慕別人了。」她現在已恢復如常,顯然心情愉快的樣子。

    青石年卻譏笑道:「噢?是啊,親過嘴的大情人,在你眼裡當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呢!」

    「你……」霜飛燕一下又羞紅了臉頰,氣極地一拳狠捶到青石年背上,她這一記可是連吃奶的勁也用上了,「咚!」一聲響起,青石年咬牙皺眉卻不敢響出半聲,那吃泥般的痛苦狀,使對面的一些年輕的女法師們忍俊不禁。

    青木年慍惱輕聲責備道:「你們兩人別鬧了!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霜飛燕鼓腮翹嘴,站回白水來身後,青石年卻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天靈宗師海牟矢忽然呵呵笑道:「真是一群充滿朝氣的年輕勇士,我們正需要這種戰士,所以……」

    他步出殿堂中央面向卡拉多國王,揚聲道:「今天我有兩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告訴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心靈法系的默布羅宗師,想見見這幾位不斷為天輝國的和平而戰鬥的英雄勇士,希望國王陛下批准!」

    他的話一落,殿內馬上騷動起來,卡拉多國王竟笑逐顏開拍座叫道:「好!太好了,心靈宗師能見他們,這是再好不過了!準!准!準!」

    他激動的表現與眾人的反應,讓青木年他們感到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心靈宗師是什麼人?從來沒聽說過。

    海牟矢微笑著得到國王的允許後,並沒解答這個疑問,而是轉身望向白水來道:「心靈宗師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位被精靈國號稱『森林神使』的英雄白水來了!」

    當眾人的目光「刷」齊指向這個「神聖」的青年時,他感到十分尷尬,傻傻地抓抓頭笑著。若不是他那種驚人的技藝、過人的勇氣、率直單純的個性早為人們所知,現在單憑他這副笨笨的表情,絕不能與神使者沾上半點邊!

    海牟矢正色道:「他與父親同樣身具驚人的武學技藝,並不是生於我國的子民,他們到底來自何方,據我所知,他們是從天輝聖源地的河西飄渡而來,但經我多年的研查追尋,終於找到了些許答案!」

    這話不但使眾人驚訝地靜下,連白水來也止住了笑容,呆呆地凝望著天靈宗師,這麼說,他難道已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海牟矢接道:「我從一部數百年前的上古傳說的書裡,看過一段描述……

    「數萬年前,神魔一戰令大地各處千瘡狼藉、河水發紅、生命枯竭,與神同根卻生活在東方大地的神人,帶著憂傷的眼神離開了我們的大地,消失無蹤,夢裡,我看到他們長著如夜幕灑下的黑髮、烏黑的眼眸、淺黃的肌膚,一個接一個飄向無盡的天空……

    「這是具有預知未來、通曉過去之能的天靈大法師哈里根,在一場夢境裡的記憶,我根據這點,到東方的各個島國去找相關的傳說。」

    這時,殿內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白水來的身世似乎隱藏著巨大神秘玄機,究竟是什麼?許多人在胡亂猜想著。

    海牟矢道:「我曾去過數次,都只是零星的收穫,但在半月前,我終於在最東邊的島國阿奈家爾,找到一位老漁佬收藏的古籍,裡面竟記載了千年前一位神人在那居住的經歷,我相當興奮,可惜那神人已逝,葬於大海裡。

    「書裡寫了部分關於神人的過去,遙遠的東方曾有一片大陸叫中華大地,也就是神人居住的故鄉,那裡與我們的大地一樣,有高聳的山嶽、廣闊的草原、寬長的江河,無數的牛羊在此生長著。

    「但數萬年前,一場歷時百年之久的神魔之戰,令那片美麗的大陸破碎下沉了,絕大多數的神人無奈回歸天國,只有極少部分人不願離去,隨之沉下或散落大地各處。」

    他歎息著頓了頓望向白水來道:「書裡描述那神人除了黑髮黑目黃皮膚外,他們都喜好煮食,能煮出天堂般的美味之餚,習慣使用兩根竹子進食,而且身具奇異的武技,能躍起百尺、徒步追馬、炸石開山,當年曾有數百海賊入村搶掠,被他一人盡數擊敗收服,俯聽其令,他個性溫純極受村民愛戴,平常總愛沉默地遙望東方之海與深藍天空……」

    此時,青木年等夥伴們都站離白水來半步,定睛望著他,天靈宗師口中所說的一切,簡直與白水來的本質相同,毋庸置疑,白水來定是從那片東方神之地││中華大陸過來的神人!

    連卡拉多國王也不禁離座,步下殿階,聲音因興奮而充滿了激動,說道:「天靈宗師,這麼說,你已肯定這位白水來就是來自東方傳說之地的神人?」

    海牟矢微笑著點頭道:「兩部古書,前者是大法師,而後者是一位普通記史人,所說的如此一致,恰好我們眼前的這位『森林神使』與其不謀而合,而且……大家都知道,傳說裡眾神遺下的龍之神器只認他作主人,所以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其他的身份!」

    得到天靈宗師的肯定,卡拉多國王竟向白水來彎腰,雙手交叉伏胸呼道:「想不到神界之人一直在我國之內,在此本王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並獻上我萬分的敬意!」

    他這儀式是每月祭神時所拜之禮,可見對白水來恭敬之情。

    國王如此,其他將士法師更目瞪口呆地,隨之也向他拜下一禮,高呼東方神人的稱號,使白水來驚慌地不斷擺手。

    此刻青木年的心情卻忽然感到沉重起來,她覺得這位曾是她的廚師、異人、朋友的人,已離她越來越遠。她感覺他是天空中的一條神龍,自己,不過是地上的一點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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