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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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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1: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終極冰咒

    與上一次慘敗於風靡神殿門前只相隔了三天後,落基巨人們又再次氣勢洶洶地奔赴法加特爾山,開展「復仇」行動。

    這次,他們手中有了兩張對付敵陣的「王牌」,更顯得信心十足。

    剛開始,那兩張「王牌」到手時,他們還有點吃不消,希蕾兒與她的女魔兵還好,只有兩百人,便讓她跟隨第一批衝鋒的隊伍,準備隨時抗禦火陣之用。

    游雨蘭那一方可就比較麻煩了,白水來說過游雨蘭與她的部下一起去,那些部下是長期保護這位大法師所備用的特種部隊,落基人就爽快地答應了,卻不想那些部下多達整整一萬之數,他們自然微有言辭意欲抗拒,要求減少至一千以內,免得戰鬥時礙手礙腳。

    白水來告訴他們,那一次下山時,正是這一萬名勇士衝上山阻擋了惡魔們的追殺,他們是在游法師的預測和指使下趕去救援的。

    落基人仔細觀察,發現那一萬名戰士全都手握長弓身背箭筒,腰掛長短各異的近戰兵器,一個個強壯堅實、膊寬腰圓,臉上都包裹著黑布,只露出精燦有神的眼珠,顯然有別於那些普通的天輝戰士。

    既然上一次受惠於他們,一向恩怨分明的落基巨人們也就欣然接受了,他們想到的是,開戰時能有這些箭手在後方接應與保護,應該是利大於弊。

    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一萬名戰士卻是青石年與凌羅多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戰士,可以說八萬天輝軍的精華聚集於此。

    裡面除了包括青石年與凌羅多兩人外,半數是精於近戰的勇士,為免讓落基人識破他們的「詭計」,便統一裝扮成護衛游雨蘭的特種部隊。

    這些安排與計策是白水來開了個好頭後,「狡猾」的青石年延伸而想到的。

    落基戰士踏著驚天動地的腳步出發了,餘下的七萬天輝軍乖乖地跟在大後方。

    他們一登上山,地獄軍團便已部署好一切迎戰的準備,因為巨人們張揚的行動聲,在十里外便傳到了法加特爾山上。

    離那片山道廣場尚有半里之遙時,已能眺望到,十六座碉堡上擠滿了火妖,碉堡頂上密密麻麻地站著惡魔與巨毒蟲,在神殿之門上空,還隱隱約約地飄浮著閃亮彩光的鬼影,神殿之門下方的百步石階上,也塞滿了笨重的雙頭巨魔,粗大的刺棒在它們手中來回晃動。

    地獄軍團可謂是一切準備就緒,就只差那幾隻惡魔將領沒有出現。

    希蕾兒與一百名專修水魔法的夜凝精靈,在尚離廣場十階左右的石階上排開,落基巨人經過時,從她們身上感應到了迫人的寒氣,登時信心大增,有恃無恐地衝上廣場,直殺向雙頭巨魔。

    這第一批衝鋒的落基戰士,手中的凌木棍已經過改造,棍端安上了尖銳的鐵錐,以對付那些皮厚肉粗的雙頭巨魔。

    落基人行事光明磊落、以力量為榮,一向不屑使用鋒利的兵刃來助長殺傷力,但面對比他們還強壯粗橫的雙頭巨魔,也不得不改變一下習慣了。

    落基人一踏足廣場,上空馬上燥熱起來,無數火球呼嘯著墜下。

    被落基戰士擋開後,火球仍不熄滅的黏貼在地面上繼續燃燒,惡魔戰士們平靜地看著下方的戰鬥,並不急著出手,它們在等,等廣場變成了烈火的地獄、變成了它們的樂園,它們就會無情地開始獵殺行動。

    肩負著對付火陣的希蕾兒竟也未動。

    她認得上方的惡魔,她曾與那些惡魔交過手,幾欲斃命,因此對它們的仇恨甚深,從上一戰的報告中,她明白這些惡魔喜熱怕冷,它們在等火陣變猛變烈才會動手,所以她也在等,時機一到就給予敵軍致命一擊。

    這時,後方傳來更巨大的震動感,是柯多獸走近的腳步之力所致。

    牠們要準備發動破城攻擊,離廣場只有百尺之下的山道上,已堆滿了牠們的武器──岩石塊。

    而廣場上的烈火已越燒越猛,落基戰士已開始受不了了,一邊閃躲地上的火堆,一邊狼狽地拍打身上的火焰。

    而廣場末端的落基戰士,則正打得不可開交,雖然加強了凌木棍的殺傷力,但雙頭巨魔的強悍卻是驚人得可怕,身上被捅了十多錐,渾身冒血仍能繼續戰鬥,看來要攻破那一個關節,並不是一時三刻所能做到的事。

    一些落基人已十分不耐煩地頻頻催促希蕾兒發功,看到希蕾兒仍毫無動靜,有的已破口大罵「女騙子」、「沒本事就別到這獻世」、「狗娘養的」等等,傳到希蕾兒耳裡只是些「嗚嗚哇哇」的叫聲而已,並未動搖她的決心。

    忽然,上空傳來連綿不斷的長嘯尖叫聲,那些惡魔戰士們終於出動了,幾乎同時從百尺之高的碉堡頂端躍下。

    在廣場上熊熊焰火的映照下,它們的臉孔分外猙獰,一身紅膚分外明亮,身上的尖角在半空中紛紛暴長而出,準備開始它們的嗜血行動。

    與之同時,希蕾兒左手高舉,口中唸唸有詞,後方的冰魔女雙手放於前胸,朗聲跟隨她誦讀咒文。

    剎那間,天空傳來陣陣「轟隆」雷鳴聲,夜空中烏雲密佈,如浪濤般向廣場上空彙集而去,翻滾洶湧,彷彿要壓將而下。

    整座法加特爾山變得涼風蕭瑟,靠近廣場的附近更是翻滾著陣陣寒潮。

    除了廣場中進行著生死拚搏的人魔之外,所有人、怪都被這奇景吸引住,誰都看出將要發生驚天動地的異變之事,大多露出詫異萬分的神色,喜憂參半。

    希蕾兒也不曉得這宗師級魔咒──風雪狂雷威力有多巨大,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使用。

    這招屬於終極魔法之一的水系魔咒,以往她還未能領悟到,也無力突破,自得到白水來的異能改造後,她發現已能順利發動,便大膽地做一次嘗試。

    只感覺自己的魔能在冰魔女魔能的簇擁下,直衝雲霄,整整吞吐了來回數過兩遍指頭的時間,才完成魔咒儀式。

    在魔法的咒術中,越高深就要消耗越多魔能,所花的時間就越長,因此與敵對戰中,如果沒有人保護是極其危險的事,在游雨蘭事先的建議下,白水來與哈利意格等數十名落基戰士堅守在她們面前,以防敵人突襲。

    忽然,上空隱隱約約呼嘯著,降下無數漆黑之物,把整個廣場的上空都籠罩起來,連廣場內熱戰的落基戰士與惡魔都感應到了危險的降臨,紛紛停下廝殺向天仰望。

    「呼──嘩──」

    先是無數拳頭般大小的冰晶劈頭劈腦地打下,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落空,廣場內的人與魔紛紛揮動各自的武器掃開砸下的冰晶,但冰雹似無窮無盡地從上方灑下,根本無處閃躲,他們只得努力抗禦。

    一時間,廣場充斥著冰塊破碎的清脆聲,翻山倒海而下的冰雹,迅速將所有火舌壓熄,融冰化起的霧氣,把廣場內的景象都乳化得模糊不清。

    冰晶下了片刻後,上空的呼嘯聲突然暴增,並夾雜著陣陣利器劃空之聲。

    在下方觀看的戰士們,看清從烏雲中墜下之物,均大吃一驚,成千上萬長達五、六尺的尖長冰晶,猶如利劍一般往廣場刺下,攻擊覆蓋範圍更擴展至廣場以外十多尺之地,不但貼近廣場邊沿的碉堡被擊中,連希蕾兒所站之地也被殃及。

    廣場內外登時陷入慌亂中,躲閃的、抵擋的、救人的、逃跑的,亂成一團,更難以想像,被困在廣場中的戰士會是什麼險狀,誰都沒料到,這道魔咒竟擁有如此龐大的威力,包括施法者自己。

    希蕾兒驚訝地看著從自己手中發出的魔法之威,她終於明白這咒法為何叫「風雪狂雷」,那道道利劍般的冰霜,就彷彿是無數天譴之雷,將受法者盡數擊倒,這是一個毀滅性的魔咒,覆蓋之地可說無一豁免,極可能敵我均無一倖存!

    希蕾兒想到這裡,不禁驚慌地望向煙霧瀰漫的廣場,那裡傳來陣陣巨冰砸落的「轟隆」聲、人怪的喊叫聲。

    她只是想用最強大的魔法擊敗敵陣,卻因為對這終極魔法不甚瞭解,而禍及己方之人,實非她所願。

    發呆地胡思亂想時,她感到一個黑影貼近在她腰上一抱,人便像小鳥般飛了起來,迅速遠離廣場,向後方倒飛而下,剛才自己所站之地「轟轟嘩嘩」落下冰劍,碎冰四處濺射。

    當身形站定後,希蕾兒才發現是白水來救自己離開,環看後方,眾女魔兵已全部脫險,那百名施放過終極魔咒的女魔兵則顯得十分疲累,均坐地喘氣中,她們哪試過發動如此龐大的魔咒,剛才的法陣,幾乎把她們的魔能與體力都抽乾了。

    山道上的落基戰士,大多緊張地望著廣場上的戰況,那裡少說也有近兩千名落基戰士被困當中,生死未卜,少數落基人怒憤地望著希蕾兒。

    希蕾兒知道那是落基人痛恨她不分敵我的攻擊之過,她突然感到懊悔萬分,恨自己為何不瞭解清楚,才發動那式魔咒。

    對此她感到有點奇怪,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想法,過往她曾經殺人如麻,無論做什麼事都冷酷無情,即使犯錯也絕不會低頭示弱,如今有這變化,她卻不知道那是白水來與身旁夥伴們潛移默化對她的影響所致。

    冰劍仍在下,猛地傳來巨大的「轟隆」聲,隱約間看到上方有幾座碉堡不勝冰劍撞擊之力,轟然倒塌。

    在山道上觀看的戰士禁不住高聲歡呼,那可是意外之喜,誰也想不到那群性感的女人竟能有如此巨大破壞力的攻擊,她們身材嬌小的股掌可握,哪來的力量呢?

    許多落基巨人張望那些魔女的眼光,又變得驚歎與讚賞。

    好一會,最後一塊冰劍落到了廣場上,天空的烏雲亦已散去,和緩的暖風又重回法加特爾山,魔咒之力終於過去了,眾人長長吁過一口壓抑良久的悶氣,看到廣場上堆積的只有十多隻高的碎冰,彷彿天上的冰霜全往這裡落下了。

    不用誰號令,落基人陸續「吱吱嗚嗚」悶聲呼叫著向廣場衝去,不停掃開碎冰尋找戰友,看是否有生存之者。

    冰劍在空氣中逐漸融化成水,沿山道流淌而下,幾乎把山道淹沒成一條溪水,水中還斷斷續續地載滿了艷紅的鮮血,不管是敵是我,他們的血已在這水中化成了一體。

    站在這血水上,令人感到不寒而慄,油然而生地感觸到戰爭的可怕與殘酷。

    此情此景,白水來不禁感慨萬分,真不知這場人鬼之戰還需要多少鮮血的流逝才會結束,那時候可能已填滿了瑪納斯福河。(那是他與父親飄流到天輝聖源地的河流,足有四十尺寬,十尺深,長達數十里,是他與大石頭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因此印象很深。)地獄軍團已停下了所有攻擊,十六座碉堡塌倒了七座,剩下的堡頂上都載滿了冰塊,許多被砸死的巨毒蟲屍癱軟地搭在上面,碉堡內的火妖竟已全部不支。

    神殿之門前方的那些雙頭巨魔似乎十分厭惡那些冰塊,全部站得遠遠不敢靠近,更別說去尋覓它們遇難的戰友。

    看此情況眾人便已明白,它們這些地獄來的魔鬼妖怪喜熱惡冷,寒冰剛好是它們的剋星。

    這場冰暴魔法一下便給予它們致命之擊,相反落基人生存的北國之地,終年不是寒風就是飛雪,這些冰塊的堆積只會令他們感到涼快舒服!

    這麼想,落基戰士便更賣力地去挖掘,他們相信被淹沒的戰友一定還活著。

    誰也沒有責怪希蕾兒,反倒對她十分恭敬,慣於戰鬥的落基人也明白在戰爭中死亡難免,而如果沒有她們這一咒法,說不定他們死傷會更慘重。

    忽地,幾名落基人喜悅地高興呼叫,原來他們已挖出了第一位受困於冰陣的落基戰士,雖然傷痕纍纍,但他被抬出來的時候,雙眼已大睜骨碌轉動起來,證明他仍然生還,落基人的生命力果然是頑強不息,這時希蕾兒的心終於舒服了一點。

    落基人像忙碌的螞蟻般,輪流將廣場內大冰塊背到下方的山道,使勁扔到山崖之下。

    在成千上萬的落基人合作努力下,只花了兩頓飯的時間,廣場內較為巨大的冰塊已全部清空,被救出的落基戰士無論生死,都被抬下山去治療或安葬。

    在冰堆中一共找出四百八十四隻惡魔戰士的屍體,它們已變成了暗紫色的冰塊,大多硬僵地張開嘴巴,顯然是在驚恐與無奈中死去的。

    雖然它們是敵人,但看到如此慘烈的死狀,也不禁令人心生憐惜,不過這想法只限於善良的天輝人,落基人可不管那麼多,將它們當作冰塊一般統統扔下了山。

    在那場冰雪的魔法風暴襲擊下,相信只有少數異常厲害的惡魔能成功逃脫。

    在落基人搬運冰塊時,雙頭巨魔們已靜悄悄地逃回了風靡神殿,落基人也暫不管它們,反正最後的防衛之地也已攻破,還怕攻不下神殿的圍城不成?

    現在傷亡之兵已全部抬走,落基戰士迅速提起精神,又朝神殿之門大步踏去。

    這時,神殿的圍牆上探出無數妖魔鬼怪的腦袋,看來它們並未放棄守城之意,想盡最後之力保護神殿。

    當落基戰士們踏上最後一段石階的中間之位時,敵軍城樓「呼呼嘩嘩」落下青、紅、黑之物,全部集中飛往那石階之地。

    青是毒液、紅是火球,黑的竟是石塊,想不到那些雙頭巨魔竟也學會獨眼巨人那般投石攻擊,雖然石頭的塊頭小了許多,但也足有臉盤般巨大,數百斤重的石塊由百尺高的高處砸下,其勢也甚是兇猛。

    衝在最前方的幾名落基戰士就是小看了敵人的落石,被砸了個腦袋開花,再加上其它的落物攻擊,在地上滾動幾下便身亡了。

    敵軍位於山上,石頭岩塊自然隨手可得,甭想它們會沒有貨存,落基戰士們只好暫時退卻,換上柯多獸與它們較量一下擲石的「學問」。

    當五隻獨眼巨人們走到石階上與它們互投石塊時,勝負立分,牠們大吼著一扔,千斤之石竟便如離弦的箭般飛到的百尺上,五塊巨石登時將城樓之頂砸出兩個缺口,數十隻火妖被撞飛到半空,慘叫著落入城內,而雙頭巨魔的石塊只在它們的腳邊蹦跳滾動著。

    這時,城樓上方現出那幾名惡魔將領的腦袋,那只被白水來打中鼻子的大惡魔,不停揮手指示命令。

    當柯多獸準備第二輪攻擊時,神殿上空再次飄出數千團彩影,向牠們俯衝而下。

    在上一次吃過邪法之苦的柯多獸,一看到它們出現,立即慌張地轉身往下逃,連落基人喝止的命令也不聽。

    看到魔靈的出現,早有準備的游雨蘭、奧絲米,從廣場的隊伍中奔出來,大聲歌頌驅魂聖咒之曲──引魂頌。

    這招對惡靈萬試萬靈的魔咒果然有效,在聖光顯現的時候,空中的魔靈非但不敢飄下半分,有的還四處逃竄,有的則已靈體消散。

    與之同時,藏身在特種戰士中的青石年,向希蕾兒高聲喊道:「希大法師,請趕快使出妳們破壞力最強的火系魔法,炸開神殿之門!」

    其實希蕾兒早有此想法,馬上帶領一百名火魔女走到廣場盡頭,無須走上石階,面對著神殿之門,便準備發動火魔法陣。

    希蕾兒算準在那個距離,城樓上的妖怪們無法攻擊到她們,而她們的魔法陣卻剛剛好能在神殿之門的腳下發動,只要發出火系的宗師級魔咒──烈獄轟天,再堅硬的石門都得炸個粉碎。

    上空的魔靈數量眾多,游雨蘭與奧絲米合力發出的引魂頌威力雖強,卻有時間之限,此下已念動第二遍驅魂咒法,而希蕾兒與火魔女則在她們面前站成一列,念動另一種魔咒之語。

    在這一刻,誰也沒想到要過去保護她們,因為在眾人的腦海裡面,她們是厲害無比的,只消片刻,敵方之門會被攻破。

    就在他們伸長脖子準備看「好戲」的時候,「好戲」

    果然來了,從城樓上一窩蜂似地飛下一大群只有小狗般大小的妖怪,它們拍打著蝙蝠一般的翅膀,迅猛地向希蕾兒她們俯衝而下。

    「危險──」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白水來,他叫聲一出,人已閃電般掠到希蕾兒前方。十指齊發,藍紫之光綻放而出,化成十道凌厲的異能之劍,向小飛妖刺射而去。

    「吱吱吱……」

    指光一剎那擊下了上百隻小飛妖。

    只可惜他人丁單薄,小飛妖卻是一大群,足有三、四千,它們猶如一群巨大的黃蜂,密密麻麻地撲落在眾法師的頭臉身上,它們褐紅的屁股上長著一條箭頭般形狀的尾巴,隨著身體的動作方向不停地左右甩動。

    眾戰士這時才驚醒過來,紛紛喝罵不休,衝向小飛妖。

    除了希蕾兒與十多個反應較快的火魔女迅速停下咒術,發出最普通的火系護身魔法──火焰盾,身體四周剎那間猶如燃起烈火,那些小飛妖並不像惡魔那般能抵受高溫,驚恐地離開她們。

    這些小飛妖不但破壞了法師們念動中的大魔咒,還不斷往她們臉上身上吐一些褐土色的黏體之物,僥倖的是這樣的攻擊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不然被其爬滿全身的眾法師恐怕難保活命。

    因為被襲擊的都是女子,戰士們施救的時候得分外小心注意,這時希蕾兒與自救成功的十幾位火魔女,迅速向四周的同伴施出威力較小的火魔咒,驅散小飛妖。

    最生氣的竟然是青石年,他一邊打落那些小飛妖,一邊暴跳如雷地叫道:「可惡的色魔,竟然敢那樣抱我們的美人兒,我都沒抱過呢,氣死我也──」

    在眾人的合力驅逐下,小飛妖們陸續地散開,它們的損失也不少,地面上躺滿了被戰士們砍翻的屍體,少說也有上千。

    白水來也不追殺,趕緊去看望遇襲的游雨蘭。

    只見游雨蘭與大多法師一般,頭臉四肢,甚至嘴邊,都黏滿了褐土色的漿糊之物,她們正努力拭擦那些噁心的黏體之物,卻發現,手上的漿物一旦黏到臉上的漿物,就會馬上黏連起來再難分開,如此一來,幾乎所有法師的手都被黏在臉上。

    現在她們別說要施什麼法咒了,一個個蹲在地上幾欲嘔吐,像奧絲米那種心靈較脆弱的,已抽泣著淌出大滴眼淚,若不是嘴巴被黏緊了,她們一定會放聲大哭,青石年急忙抽出幾百名戰士,護送她們回營地清洗那些髒物。

    敵人這一次襲擊實在是出其不意,當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神殿之門上,如果在那裡走出敵人,是不可能靠近法師們半尺,誰也想不到會從空中飛下一群無懼驅魂聖咒的小妖怪。

    魔法師一走,戰況立轉,那些逃竄到不知何方的彩靈又逐漸凝聚起來,干擾那些準備跑去投石攻城的獨眼巨人。

    而希蕾兒亦感到十分無奈,現在她手下只剩十多個魔兵,哪能發動什麼終極魔法,眾戰士口中拚命罵那些魔鬼們耍無賴手段,面對敵軍死守之門卻一籌莫展。

    這時,白水來努力靜下心靈認真思考回憶,光之神也幫他一同搜索破城之法,雖然他可以獨自跳上城樓,但對方聚集一起的惡魔將領,定不容許他肆意破壞。

    忽地,他想到了當年擊敗夜凝女王時,最後所使的那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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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1: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石破天驚

    「希法師,請妳向神殿之門發一個大火球!」白水來想到就做,馬上向希蕾兒發出請求。

    希蕾兒也隱約讀懂了他的想法,立即毫不思索地唸咒,噴射出一個足有面盤般巨大的火球,向神殿之門緩緩飛去。

    白水來沉氣蓄勁,雙手猛地一拍,一團比那火球還要巨大三分的異能光團,飛射而去,迅速追趕上那個大火球,將其吞噬。

    大火球在異能光團的包裹推動下,速度加快了數倍,在眾人驚訝詫異的目光中,撞在了神殿之門上。

    「轟──」

    耀眼的爆炸火光與震耳的巨響同時乍現,整座神殿城樓都震動起來,那些妖怪們都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站在廣場上的所有戰士都按捺不住狂喜,他們想不到白水來還有這一招,紛紛期待神殿之門倒塌的壯觀景象。

    可是,煙霧消散後,那扇堅厚的神殿之門仍完好無缺,屹立不倒,只是白晰的石門表面凹陷了一個小圈。像

    威力不夠,白水來急忙讓希蕾兒發出更大的火球。

    「這已是最巨大的火球魔咒!」希蕾兒無奈地說道。

    白水來仍不放棄,天真地問道:「那可不可以跟那些魔兵姐姐一起造一個大火球啊?」

    希蕾兒輕歎道:「我們共同發動的都是威力強大的魔法陣,並不可以合力造出火球,若不是她們遇襲了,我一定有辦法炸爛那扇鐵門……」

    白水來使勁抓了抓頭,腦袋閃過一道靈光,似乎想起一件有用的事,但又模糊不清,想著想著,表情都愣了。

    希蕾兒看到他一動不動神情木然,不覺憂心道:「白大哥,對不起!不要太擔心了,我們一定有辦法攻下神殿之門。」

    至於什麼辦法她也不知道,即使等女魔兵回來了,敵人如果又又防不勝防地派出小飛妖來騷擾,她也完全沒把握能完成魔法陣的咒法。

    忽然,白水來抬起頭叫道:「你們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話說到一半,就向山下奔去,瞬間消失在廣場之下。

    眾人大感詫異,不曉得白水來有何高招。

    臨走前,白水來忘記了叮囑落基人暫停進攻,結果他們不顧危險勇猛地進行了兩波攻擊,可不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還傷亡過百。

    即使他們能硬衝到神殿之門前,那扇由幾千塊巖板拼合而成的石門,卻無情地擋住他們的前進之路,任憑他們如何敲打撞擊,也不會晃動半下。

    就算青石年他們想阻攔也辦不到,既不懂落基語也無力阻止他們的前進之心。

    本來青石年依靠和深愛他的那位落基「流氓頭領」──閣瑪達娜心靈相通的辦法,可以跟落基人溝通,但這次行動為了避免讓落基人發現身份,他將一直跟隨左右的閣瑪達娜留在營地。

    當落基人準備第三次進攻時,廣場下方忽地哄動起來,眾人回頭一望,只見白水來肩上扛著一大團麻布,奔跑回來。

    當他把那團足有五、六尺長的麻布扔下地時,眾人才看清,那竟然是兩張天輝營地裡衛兵的簡易帳篷。

    青石年失聲叫道:「白神使,剛才你回營地去了?」

    不等白水來回答,凌羅多驚叫道:「噢?那不可能,這裡到營地相距至少十多里,還要上山下山,不過是一陣子的時間,怎可能做得到?」

    白水來盤坐地上調息,他剛才的確狂奔回營地,可謂馬不停蹄放盡了腳步,因此現在一口氣還沒喘好,並不作答。

    只聽希蕾兒沒好氣地說道:「凌大將軍,像你那樣頂著大肚子跑當然做不到,人家是神使者,能力之高,豈是我們常人能想像的?」

    凌羅多好喝酒吃大肉,身體固然是強壯,肚子也因此微突而出,聽到希蕾兒譏諷的話中又有道理,便不好意思發作,冷哼一聲,便縮回隊伍中。

    這時,白水來已復原,馬上跳起來說道:「希法師,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我們再試試!」

    他神色興奮不已,因為這方法自始而終是他獨自想出來的,雖然還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已讓他高興了好一會。

    眾人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希蕾兒答應,然後觀看神使者的絕妙奇謀,長途跋涉取來這兩張帳篷有可作用?

    卻見希蕾兒臉色略變地走到白水來後頭,驚呼道:「白大哥你的頭怎麼了?起了一個大包還流血呢!」

    眾人大驚,這來回的路上神使者遇襲了?

    能將神使者打傷,定是非同可小的敵人!

    白水來摸摸頭上的血包,尷尬地說道:「那個……那個,是我跑得太快,摔到的……」

    其實他並沒有說實話,他跑到營地,本來想找兩個大米袋,但剛好遇到了那個留守陣地的落基女巨人閣瑪達娜。

    他身穿黑衣行動飛快,閣瑪達娜自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便認為非敵即賊,便狂叫著打將過去。

    白水來當然不想跟她動手,一邊逃一邊找,最後匆匆忙忙拔了兩張給偵察兵躲雨小憩的簡易帳篷,便馬上離開。

    豈料閣瑪達娜煞是厲害,幾乎能跟上他的速度緊追不捨。

    最後白水來施展異能內勁,加快腳步將她拋遠的時候,她竟然奮力擲出手中的龜甲,當中有一個便擊中了他。

    若不是有異能防體,他再多兩個腦袋都得爆開。

    險乎!險乎!他心裡不斷暗歎,但那並不是閣瑪達娜的錯,不能說出來讓她被責備,便破戒隨口編了個謊。

    眾人也不多疑,因為他跑得實在太快了,摔一兩跤也非不可能的事。

    希蕾兒便問道:「現在我該怎麼做?」

    白水來取起一張帳篷,將門簾那個小口綁起來,張開底部的大口向希蕾兒說道:「希法師,請妳和所有魔兵姐姐往裡面發火球!」

    眾人不禁嘩然,一名頭腦直率的戰士失聲叫道:「火球跑進去,不就馬上把帳篷給燒了?」

    卻馬上被旁邊的長官喝止他的莽撞之言,輕聲喝叱道:「你懂個屁!要知道神使者做什麼都是對的,一定有他的原因!」

    四周的戰士也沉聲:「嗯──」以表認同。

    可白水來聽到那戰士的話後,認真想了想,恍然道:「對啊!火球直接跑進去就會燒著的,那位大哥,請過來幫我拿著帳篷!」

    那名戰士霎時臉如土色,喝叱過他的那名長官哀求道:「神使者大人,他剛才失言實屬無心,請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好嗎?小的回去一定會好好處罰他!」

    他們聽到白水來承認錯誤,還讓那名戰士替他之位,便認為神使者怪罪他的失語要馬上懲罰他!

    要知道如果待會帳篷燒著了又不准放手的話,那戰士多半要受火燒之苦。

    在一旁看個明白的青石年肚子都快笑痛了,他知道白水來忽傻忽神,卻絕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便也不吭聲道破,靜靜地在旁瞧熱鬧。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要處罰他啊?不要!不要!他可提醒了我呢,那位大哥,來幫幫我!」

    誰幫過他,他便覺得那人親近可愛一點,也沒想過換另一個。

    那名戰士不敢違命,戰戰兢兢地走過去,替代神使者掀起帳篷底部,抓著帳布的手還不斷顫抖中。

    他的長官與戰友望向他的目光,彷彿在送他奔赴刀山火海。

    白水來笑問道:「剛才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戰士嚥了下發乾的喉嚨,顫聲道:「王……王古拉姆……」

    白水來拍了拍他的肩頭,微笑道:「王古拉姆大哥,我以後會記住你的!」

    王古拉姆聽到這話,登時嚇得兩眼翻白,那不是說他準備要離開這世界,所以神使者才會記住他的名字?

    這時,希蕾兒與剩下的十六名火魔女已站在白水來後方,白水來向她們點頭示意開始。

    希蕾兒也不多慮,命令眾魔女向那個帳篷發動火球咒語,她曾多次看到白水來創造奇跡,即使叫她去死,她也不會猶豫。

    「呼呼呼……」

    十七個大小不一的火球陸續飛出,緩緩飄向帳篷之內,白水來則在旁邊雙手連拍,為那些火球添上華麗的藍紫之光。

    看到那些包裹著異能的火球飛近,王古拉姆的兩腿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幾欲曲跪在地上,他在想像自己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可怕場面。

    那長官突然大聲喝道:「王古拉姆!給我站直了,這是命令!絕不可以丟失我們天輝軍人的尊嚴──」

    這話使王古拉姆登感一股熱血衝上腦,發狠地大吼一聲站了起來,雙目圓睜,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與他較要好的幾名戰友,已向他敬出軍禮,以示道別。

    在眾人恐慌的氣氛中,火球一個接一個地鑽進了帳篷內,白水來身形一閃,衝到王古拉姆面前,搶過帳篷,口中叫道:「放手!快離開!」

    卻不想王古拉姆的神經過度緊張,雙手抽筋似地死死捉著不放,時間緊迫萬分,白水來顧不了那麼多,伸手向他拍出一掌。

    王古拉姆整個人飛去三尺之外,白水來已迅速收緊帳篷之口,一邊大叫道:「大家快閃開!閃開──」一邊用雙手抓緊裝載十七個異能火球的帳篷原地旋轉,他這是回想到前天那群小孩比賽投石,最後那名小男孩勝利的機智之法,不但將法師們的火球集中在一起,還可以將火球拋出更遠的距離。

    只是這方法從未試過,只要稍有不慎或行動過慢,都會帶來極大的危險,但白水來藝高膽大,以異能封閉火球的觸破性,將它們聚集一起,以帳篷抵作那小男孩的袋子,火球群則是石頭。

    「呼──」脫手而飛,直線撞向神殿之門。

    場上所有人都沉默無言,靜靜地望著將要發生的未知之事。

    「轟──轟轟轟……」

    從未有過的震耳之聲接連爆響,大地在晃動,碎石沙塵飛揚四濺,那道衝擊之力,將靠得較近的天輝人掀翻,神殿城樓上的妖魔們,也被爆炸之力震得東歪西倒,有的甚至震飛到半空中。

    忽地,右側的城樓「嘩啦──」塌了一大片,妖怪們慘叫著與之傾倒而下。

    廣場上的人什麼都看不清,眼前只有塵灰;什麼都聽不見,耳裡只有「嗡嗡」作響的轟動餘音。

    過了好一陣子,塌石之聲漸細,整座山巔卻仍沉溺在一片灰茫茫的土屑世界中,但視野已朦朧若現。

    怒憤填胸的落基巨人早已按捺不住,吼叫著向那個隱約看到的城樓破口洶湧而去,這下子,神殿真如決堤之壩,再也無法抵擋洪水的肆虐。

    上萬名落基戰士近似瘋狂地衝進神殿大開殺戒,將他們壓抑多日屢戰屢敗的心情在此宣洩而出。

    天輝戰士們也不甘落後地緊隨落基人的步伐往神殿裡沖,大多近戰的勇士已抽出他們慣用的武器,長弓早已丟卻一邊,因為現今再不用隱埋身份了,殺敵為要務!

    白水來努力護著希蕾兒與十多名火魔女,免得讓過度興奮的戰士將她們撞傷,他也不急著進入神殿,因為那裡應該暫不需要他了。

    落基人會爆發三倍的力量去償還他們的恥辱,若無意外,足以毀滅神殿中的地獄軍團。

    大軍一個不留全塞進神殿裡去了,白水來再跟希蕾兒她們緩緩向上方走去,卻見有一個人從廣場的角落跑過來,並高聲呼喊:「神使者請留步!」

    看清是誰了,白水來略帶歉意道:「王古拉姆大哥,你怎麼還在呢?剛才是不是摔傷了?」

    「沒有!當然沒有,我是來感謝神使者你的!」

    「感謝我?」

    白水來抓抓腦袋,不明所以。

    王古拉姆興奮得有點談吐不清:「剛剛……就是剛才我,那個……以為你要懲罰我,想不到……哈哈哈,原來是要我擔當那麼偉大的任務,這輩子最光榮就是那一刻,太感謝你了!」

    「啊?是嗎?」

    白水來傻呼呼地望著王古拉姆,怎也想不通這是什麼道理,看到他們兩人一個笨一個傻,引得火魔女們吃吃笑笑。

    王古拉姆被美女們一笑,登時大窘,深深鞠了個躬說道:「我去啦!」飛也似地向大軍隊伍追趕而去。

    看到王古拉姆已走遠,廣場內除了他們十來個人外已無他人,希蕾兒忽地撲到白水來身邊,狠狠地吻了他一口,笑道:「白大哥,你真是越來越來厲害了!我越來越喜歡你啦,這是給你的獎勵!」然後馬上離開,向神殿輕步走去。

    白水來仍陷入陶醉之中時,那十多名火魔女竟然走上前,一個接一個地在他臉上輕吻一下,學著首領說道:「這是給你的獎勵!」

    從小在夜凝國長大的希蕾兒個性冷傲,目中無人,她所選出的部下均是身材苗條、艷麗性感的少女,這下白水來可受不了,被香吻淹沒得幾乎得昏頭轉向,口裡不停地說道:「夠了,夠了,謝謝,謝謝!」

    待火魔女們嘻嘻哈哈地走遠了,他才清醒過來,抓抓腦袋跟了過去,希蕾兒笑咪咪地望著他,竟也不介意姊妹們「輕薄」她的意中人。

    到了神殿之內,白水來等人本想觀瞻一下喜特拉人建造的風靡神殿如何宏偉華麗,卻不想一切景物已不堪入目。

    那些曾經是人們朝聖膜拜的神廟殿堂,倒的倒、塌的塌,四周原本畫滿圖畫的牆壁,或被血跡所淹沒,或遭受毀滅性的磨除,雖然方圓數十里的神殿內擠滿了大大小小的人,但仍不能掩飾此地的蒼涼之意。

    所謂正邪不兩立,無論是落基人還是天輝人,他們只要一找到敵人的蹤跡就會窮追不捨,直至將之擊斃才罷休。

    神殿內幾乎每一個角落都進行著追逐的「遊戲」,被追的全是地獄軍團的怪物,它們已無力反抗了,只有逃命的份兒。

    此情此景,白水來看在眼裡,感到心裡陣陣抽搐,有一股難以言狀的鬱悶感,他並不為這場勝利而感到高興,反倒略覺悲慼、無奈與疑惑。

    人類自身是否就像魔鬼們一樣殘暴?戰爭該何時才會真正結束?這一切是誰的錯?他將來要做什麼?

    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迷茫而遙遠,他不禁沉思起來,光之神在此時似乎睡著了,並未講過半句話,似乎不想騷擾他,或是讓他獨自去感受、承受與思考。

    他盲目地跟在希蕾兒後面,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神殿之地的盡頭,那裡是風靡神殿背靠的後山之地,高聳入雲的山壁下竟有一條山澗。

    山澗前擠滿了落基人,他們吵鬧叫嚷,爭先恐後地想擠進那山澗內,從他們叫嚷的話語中,白水來聽出地獄軍團的部隊從那裡逃脫,落基戰士們正努力進去追捕。

    只聽山澗內的落基人在高聲叫喊:「裡面的惡魔太厲害啦,誰都衝過不去,哈利意格在嗎?武神王在哪裡?」

    另一些落基人應道:「哈利意格已進去了,武神王好像沒出現!」

    此話讓白水來馬上想到了那只雄壯兇猛的大惡魔,還有總是站在它身後的四隻惡魔將領。

    他不多想,幾乎源出自然反應般拔地而起,一下竄到了二、三十尺高,落下時已貼在右側的山澗石壁上。

    他手腳並用,貼著崖壁,越過擠滿山澗的落基戰士,來到一個並不寬闊的山洞中,喝罵廝打聲馬上傳入耳中。

    洞內的火光並不明亮,常人只能看到一些模糊之影。

    白水來卻清晰地看到那五隻惡魔將領在洞端與幾名落基戰士纏鬥中,哈利意格正在其中,他的對手赫然就是那隻大惡魔。

    那五隻惡魔剛好把洞穴的出路給堵住,在他們身後悠長的出口小徑之處,還能看到地獄軍團的身影,它們竟然如此強悍,硬是把成千上萬的落基神兵給攔下來了。

    白水來飄然下地,落基戰士們看到武神王突然從天而降,吃驚之餘,努力讓出一條通道,因為這個洞穴對他們來說十分窄小,外面的落基人又拚命往裡面擠,空間並不多,所以他們要讓出一片空地,的確要非常努力。

    白水來靜靜地觀望著他們的戰鬥,落基戰士雖然身形與力量都十分巨大,卻完全佔不了半分便宜。

    惡魔將領們不但動作迅疾,攻擊力也毫不顯弱,更可怕的是它們詭異幻變的攻擊招式。

    譬如像那只長爪惡魔那般,身體某一部分會突然漲大或變形,從對手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擊,往往就能奏效,從地上倒臥的十多個渾身冒血的落基戰士來看,他們顯然都是被那些奇式怪招擊敗的戰士,因為他們的傷口都是歪歪斜斜十分怪異,與常看到的傷大不一樣。

    而哈利意格與那隻大惡魔似乎正戰得勢均力敵,因為他身上暫無新增的傷痕。

    大惡魔凌厲的眼光,竟看到了站在敵人群中的白水來,忽地長嘯一聲,五隻惡魔竟同時虛晃一招,立即撤退。

    它們雖然是倒後跑,卻毫不遜於落基人前奔的速度,哈利意格與一眾落基戰士氣得哇哇叫著,拚命追趕。

    白水來跟隨大隊而前,他算過只要自己衝掠過去,只消三個起落就能攔下它們,但在他心底深處卻毫無這種打算,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可就是不想這麼做,也說不清是可憐它們,還是沒有動力的原因?

    當惡魔們退到一處十分狹窄的地方,大惡魔停下了腳步,口中咕嚕了幾句,另四隻惡魔竟向它躬下一個古怪的動作,似乎在向它拜禮。

    光之神在心裡譯出那句話後,白水來才明白過來,原來那隻大惡魔讓另外四隻惡魔先走,它要獨自抵擋所有追兵,怪不得那些惡魔對它如此大禮以敬。

    看到大惡魔守在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地,跑得較快的落基戰士識趣地緩下腳步,讓第一勇士哈利意格上前,擒拿那隻大惡魔,他們自認沒本事。

    哈利意格也不客氣,加快腳步衝過去,在踏出最靠近惡魔的一步時,右拳藉勢擊出,低吟一聲:「伏虎拳!」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實質在烏黑的鐵拳裡暗藏洶湧澎湃的內勁,四周的空氣都被其撼動,拳未到,氣浪已擊打到大惡魔臉上。

    大惡魔雙目瞳孔一縮,瞧出這一拳的厲害,它也緩緩打出左手迎過去。

    看到此時,白水來感覺到心臟興奮地加快跳動著,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兩位都是鮮見的武藝高強者,雖然哈利意格曾敗於他手中,但也勝之不易,而那隻大惡魔就更是高深莫測,至今仍未看出它有多強。

    現在兩者交手,肯定精采萬分,或許還能從中覷見許多深奧的武技,因此他體內流淌的武術家之血沸騰起來了。

    只見雙方之拳快要交碰時,大惡魔的手突然往下一折,彷彿骨頭在那一剎間斷掉了,哈利意格的拳頭失去目標也不慌亂,仍沉穩地繼續往前衝,但那只惡魔之手卻又猛然復原,並飛快地由下而上擊中了鐵拳的手腕,鐵拳登時被打偏,「咚」的一聲,擊在石壁上。

    碎石飛濺,鐵拳沒入石壁三分,大惡魔則藉此機會,左手點向哈利意格的眼面。

    哈利意格揮出左手抵擋,右拳已迅速抽出加入戰鬥。

    大惡魔的雙手猶如柔韌的麵條,竟能隨意扭曲變形,在哈利意格面前打出無數拳花,每一拳的方位都能隨時變化,完全做到了虛即實、實即虛的超強武技之能。

    哈利意格毫不示弱,使出渾身解數,施展他另一得意之技──降龍掌,以快制快與大惡魔拼得不分上下。

    兩者之間只剩無數光影,把後面觀望落基戰士們的眼睛都看花了,他們不斷揮舞凌木棍為哈利意格大聲喝采。

    白水來卻看出那隻大惡魔並未使出全力,哈利意格則已肌肉繃緊,大汗淋漓,反觀大惡魔則氣定神閒,似在玩耍娛樂,並不吃力,那種氣度直追武神王爺爺,極可能它的武技也不在武神王爺爺之下。

    它為什麼不直接對哈利意格下厲害殺著呢?

    他細心一想,那隻大惡魔一定是在為逃跑的同伴們爭取時間,讓它們能更從容地離開敵人的追捕,但它自己呢?

    再厲害也不可能抵得住上萬個落基巨人的車輪戰,它最終可能會被殺死,它竟然願意為同族之人犧牲!

    白水來感到詫異萬分,小時候父親告訴過他,人類最偉大的精神就是愛,犧牲就是愛的最高表現,因為有愛才會有犧牲的意願與目標。

    在他過往無數的經歷裡,這一點也得到了見證,這證明那只惡魔愛它的族人,才會為它的族人犧牲?

    為什麼?為什麼惡魔會有愛?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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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1: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深淵蛛妖

    這時,前面雙方的戰況,將白水來的沉思打斷了。

    因為他看到哈利意格出拳漸漸變緩,而大惡魔的拳爪卻逐漸加快,這只是微細如針的變化,在其它人眼裡,他們仍是打得一塌糊塗,看不清他們的拳頭飛到哪去了,可白水來卻看出在這種此消彼長的轉變下,哈利意格劣勢頓現,只要再挨十招他就會被擊敗。

    白水來的預測只准了一半,他們對碰過五招後,大惡魔打出第五拳,似乎在後退的右手突然伸長了一倍,狠狠地擊中了哈利意格的下顎,拳頭方向一改,手肘之處的尖角便順勢往他的脖子割去。

    僥倖的是哈利意格反應敏捷,飛快向後翻倒,即使如此,他的脖子也被割破了表皮,鮮血直冒。

    大惡魔得勢不饒人,左臂內曲,以手肘之角飛快地刺向哈利意格大露空門的肚腹之處,落基戰士們的喝采聲登時全變成了驚呼聲。

    一直默不作聲的白水來身形一動,已閃到大惡魔與哈利意格中間,也不用龍神爪,伸手便抓向大惡魔的左肘之角。

    大惡魔早有預料白水來會出手相救,左臂瞬間轉動,如扭麻花一般將尖角轉向白水來,而白水來前衝之勢,剛好將咽喉送往它的尖角。

    這一突變若換成別的人,馬上就被穿透而過,只可惜它的對手是白水來,一個一打架腦袋就變得靈光百倍的怪人!

    白水來想也不想,頭臉略低,張口對準那只尖角一咬,馬上「口到擒來」將大惡魔的左肘之角咬緊了。

    這一奇招是第二次使出,兩次都救了他的命,到後來他將此招封號為「餓狗搶肉包」,意寓咬得又快、又準、又狠,至於這稱號會不會被人笑話,他自然不去理會那麼多。

    大惡魔也想不到他會如此對招,左臂來不及回扯,一下被他制住,然後便看到他的右手伸指,閃電般向自己的左肋點去。

    它曉得這傢伙的雙手能發出強大的能量,即使是一指一拳都擁有超乎尋常的攻擊力。

    它猛吸一口氣,左肋竟然隨之扭動彎曲,剛好讓白水來的右指點不著,「噗哧」一道光箭隨之射出,只可惜已完全落空了。

    白水來大吃一驚,口裡便自然地放開了對方的尖角,他實在無法想像,這惡魔到底是什麼結構,竟像沒有骨頭的麵團一般,哪個部位想變什麼形,就能變出來。

    就在這時,哈利意格的身體才摔落到地上,而白水來與大惡魔已經歷過一番生死之搏,可見他們的出手快至何種地步。

    大惡魔看到沒殺到的哈利意格已爬起來,那個黑衣小傢伙也死盯著它看,知道如果他們同時合擊,自己定會慘死。

    突然它的嘴巴大張,下顎直往下掉,成一個足有半尺長的長方口形,雙爪往前一伸,五指猛然暴長數倍,緊接著從它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無法言喻的震耳長嘯。

    那聲音經過它那曲張成竹籮般的雙爪飛快地擴大,化作一道無形而響亮無比的衝擊波,撞向洞中每一個角落。

    落基人剛一看到它變成誇張滑稽的怪模樣時,本還想笑,卻馬上聽到一聲巨響,然後腦袋便一陣發昏,最後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將他們全部掀倒。

    即使是白水來,驟然被如此強烈的聲波攻擊,也大感不適,頭腦發脹得幾欲嘔吐,但他〉迅速調息運功,將魔音之力迅速排於體外,精神一復原,馬上望向大惡魔,害怕它會向受衝擊較深的落基人狠下毒手。

    卻見那隻大惡魔飛快地倒退往後奔,已跑出了二、三十尺之遙。

    白水來看到它的眼神之光,已沒有先前那般明亮,顯然剛才那一招它耗用了相當巨大的能量,如果現在追趕它的話,或許就能將它擊倒。

    不過白水來心裡猶豫不決,怎也提不起勁在此刻去追殺它,反正將來一定還有機會遇到它的,到時候再堂堂正正與它一決生死!

    如此想著,白水來釋然地望著飛逃中的大惡魔,只聽那大惡魔一邊跑一邊大叫道:「小傢伙,我會記住你的!

    下次我再跟你大戰一場,你可別死──「

    當然,這是光之神譯出的後話,那時它已跑得連影都不見了。

    想不到那隻大惡魔的想法跟自己一樣,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越想越有意思,白水來情不自禁豪邁地哈哈大笑起來,在他心裡竟不知不覺地將那隻大惡魔當成了英雄,敵人中的壞英雄……

    被敵人長久佔據的風靡神殿終於告破,喜特拉自然欣喜萬分。

    只可惜這座數百年來聖音不斷以謝大地之神的神廟,卻沒有得到大地之神的庇護,已是面目全非。

    其中有半數之地是被落基人所破壞的,但戰爭的爆發,其結果又有誰能控制,自然不能怪他們。

    陸陸續續重踏上這座神殿的喜特拉人,高興過後又顯得十分哀傷,要重新光復這片神聖之地,又不知道是多少個牛年馬月以後的事情了。

    風靡一戰,落基人折兵近兩千之眾,天輝軍更達八千,這是自約達斯國展開反擊戰以來最大的陣亡之數。

    而在風靡神殿上,計算到敵軍的死亡之數,也不過一萬六千左右,按兵種強度來算,落基人一個少說也能抵十個普通的天輝士兵,因此這一戰是人類損失比敵軍還要慘重。

    不過按照常理來說,攻城一方受到的打擊原本就會比守城方高數倍,這一結果眾戰士也感到十分滿意了。

    落基人隨遇而安,佔領了神殿以後,他們就乾脆在那裡駐營,主要是為了防止敵人再度入侵。

    而天輝軍安於原狀,仍駐紮在皮球山下,這便苦了為落基神兵煮食的後勤隊伍,他們每天要上上下下法加特爾山十來次,一個個累得半死。

    不過這苦景只維持了三天,他們就得到了解脫。

    因為在風靡之戰過後的當日,白水來就將阿布蘭閣國境的戰況,一一告訴了青石年與凌羅多,他並沒有忘記那天收到的靈魂之信,只是礙於這幾天正陷入水深火熱的攻城戰,才暫擱起來。

    卡拉多的王命眾將領都仔細地聆聽,對於阿布蘭閣北部戰線的苦困,他們顯得心急如焚,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能馬上飛到赫墨城,為藍石將軍利浦杜比報仇雪恨。

    但喜特拉的天輝軍減去傷兵後只剩六萬多戰士,看來還得不遺餘力地去救援阿布蘭閣北境之地,反正這一面有落基神兵在,天輝軍所能發揮的戰力也不多。

    經過激烈的討論與商議,最後確定,先由青石年帶領所有騎兵,以最快之速趕往阿布蘭閣的赫墨城,以緩解那裡的燃眉之急,然後凌羅多率領的兩萬步兵、兩萬箭手,合計五萬三千名戰士隨後而至。

    因為青石年是全國有名的聖騎士之首,因此他擔此前鋒之帥當之無愧。

    而凌羅多跟隨落基神兵的時日裡,都無法暢快地戰鬥,這次他是興奮得幾乎睡不著,準備狠狠地去大幹一場。

    紀莫卡爾自然追隨他左右,他感覺暫時離開那位魔女是上上之策。

    最後留在喜特拉國充當落基戰士後勤部隊的一萬多名天輝戰士,則由一位名叫納度夫的紅石老將軍指揮。

    臨行之時,白水來與擔任保護騎兵之帥青石年的豪烏巴、古鋒兩人,依依不捨地告別,他一直十分敬重、喜歡這兩位大哥,在風靡之戰裡他忙碌不停,再加上戰陣有別,幾乎沒有跟他們聊過多少句話,此番離別,又不知到何時才能相聚,悲鬱之感油然而生。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奧絲米也隨青石年那一方遠行了,她說那裡需要更多生靈法師的大能,因此毅然離開師姐與白水來,這裡面是否還另有原因,除了她之外,就無人能知了。

    希蕾兒是堅決留在白水來身邊,而游雨蘭竟也沒有選擇離開,這使白水來大感欣慰,對他來說,這是風靡之戰裡最值得他高興的事!

    最後與青石年道別時,白水來向他咕嚕了幾句話,青石年登時恍然大悟,興奮異常地深深拜下一個大禮說道:「感謝白神使的提點,小將萬分感激!」然後,便指揮騎士軍團踏上征程,而那位感情專一的女巨人閣瑪達娜自然伴隨他左右,這使他咽進肚子裡的水一半是甜一半是苦。

    眾人詫異地追問白水來跟青石年所說的話,他只是笑盈盈地拒不作答。

    趕往阿布蘭閣的大軍離開只有兩天,落基戰士們也繼續他們的戰鬥行動──將所有鬼怪趕回老家!

    他們按喜特拉人繪畫的地圖,向地獄軍團逃往的方向追殺而去。

    這是一片幾乎寸草不生的荒漠,在暗紅之色的夜空映照下,瀰漫著死亡的氣息,在這方圓數千里,除了石頭沙礫外,都不會發現生命的蹤影,對誤入這個地方的人和動物都只有一個字──死。

    因為這裡是一個名叫阿隆哥的國家中最有名的盆谷──噬骨之地,它佔據了阿隆哥整整四分之一的國土。

    阿隆哥是西斯格裡唯一的鄰國,位於其東面。

    在死靈入侵之時,阿隆哥是最早遭殃的一個國家,因此即使在噬骨之地以外的國土中,也幾乎找不到生命的存在。

    這個國家已完全成為了一個死亡之國。

    不過即使是死靈大軍的任何一個軍團,也不敢靠近那片噬骨之地,因為即使是它們走進那裡,也一樣逃不掉被吞沒的結局。

    這時,噬骨之地的上空,有一條巨大的魔龍在盤旋飛舞,那條魔龍也嗅到了下方的死亡之息,在主人幾番喝令下竟也不願降下。

    最後,坐在那位主人後頭,那個身穿鮮艷黃袍、頭頂皇冠的半人半鬼之物,往魔龍頭上一指,那魔龍渾身一顫,竟便馬上緩緩滑下。

    落地的時候,魔龍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待背上兩人都走下地時,牠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若不是牠的後背還有緩緩起伏的呼吸動作,那主人真以為牠死了。

    那主人不禁微帶惱怒地說道:「鬼王大人,我好心送你到這片死亡之地,你為何要那樣對待我的坐騎?那叫我怎麼趕去阿布蘭閣?」

    那個半人半骷髏之物剩下的一隻眼圓睜大開,完全發白毫無瞳孔的眼珠爬出許多屍蟲,他高傲地瞪著那主人吼道:「博利,你剛剛叫我什麼?再講一遍試試?」

    那主人正是地靈宗師博利,他沉默了片刻,努力忍下怒火說道:「沃利加陛下,屬下失言,請陛下降罪!」

    「呵呵!」沃利加鬼王這才得意地伸出只有骨頭的左手,扶了一把歪斜的皇冠,正色道:「我只是教訓牠一下,讓牠睡上半天就會好轉,不聽主子的話就會有這下場,哼1

    只要那位隱匿在博利體內的烏托神沒有出現,他永遠都是以唯我獨尊的姿態面對世界。

    博利眉頭緊鎖,但他低下頭把這些表情藏於衣帽之下,平靜地說道:「那……沃利加陛下,這半天的時間我該做什麼?」

    沃利加鬼王用他的單眼環掃四周,點點頭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就是這裡了,我讓你跟我到這裡自有要事,你可曾記得我說過,要親自去對付人類南面的聯軍?」

    「這是當然,沃利加陛下還說過,要把那個女將軍活捉回來,吃她的肉、吸她的血!」

    「哈哈哈,很好!你這奴才倒有點記性,你用你裝屎的腦袋想一想,你有魔龍乘載,只消一天時間就能到達阿布蘭閣,而我呢?難道要我堂堂鬼王走路去迎接那群垃圾聯軍嗎?」

    「當然不是,那麼……陛下的意思是……想借我的魔龍一用?」

    「呸!」沃利加鬼王往博利身上吐了一口屍蟲,惡狠狠地說道:「你坐過的東西怎配給我用!帶你來這裡,就是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寶貝們,它們不但能飛快地來回大地,還是死靈大軍新一股的力量!本不想驚動它們的,它們那麼可愛活潑,我可不想它們去打打殺殺,不過馬厄那個渾球太沒用了,不得不找它們,唉……」

    他越說越可憐悲淒,若是沒看到過他的人,還以為他準備叫一群可愛的小狗去拚命戰鬥呢!

    只是博利瞭解他,知道他說得再好的東西也別指望太高,聽他還說的那麼動人,他幾欲吐嘔,但口裡卻說道:「是的,沃利加陛下,你打算帶我去認識一下它們嗎?」

    「哼哼,這話總算有點模樣,能認識它們是你的榮幸,你得謝謝我!」

    「謝謝沃利加陛下的大恩大德,它們在哪裡?是不是正趕過來見陛下?」

    「對,它們已經來了!」

    「來了?在哪?」

    「就在你的腳下!」

    博利的臉上顯出大感詫異之色,猛地看到腳下之地伸出了數十隻長滿刺毛的尖長之物,然後他與鬼王所站之地突然下陷,迅速滑落無盡的深淵之地。

    其實他以地靈法系的本領,早感應到地下藏匿的妖怪,只是他知道在鬼王面前最好就是裝傻扮呆,一切暫隨他的意願而行。

    腳下的泥土不斷碎散,他們的身形就不停地往下掉,似要落入一個無底之谷,博利倒沒什麼,大地自然任何一物,都猶如他的肌膚一般熟悉。

    只是那個鬼王則偶爾會發出一兩聲難聽的咒罵話語,看來他對現在的處境感覺並不舒暢。

    不知下墜了多久,博利忽地感到他們落在一個軟韌之地,落下之勢登時受阻,並往上彈轉回去,又落下又彈回去,如此反覆彈跳了上百下才緩轉下來。

    然後所坐的地方開始向前方移動,四周漆黑一片,博利用盡眼力也只隱隱感到前面好像有三、四隻生命在走動著,耳旁還傳來鬼王哇哇咧咧的叫罵聲:「我操你狗娘養的鳥蛋,屎屁蟲的卵子,竟敢那樣對待我鬼王,小心我把你們的卵蛋都操翻到地上去──」

    博利大感厭惡,這鬼王哪有半分王者氣派,倒像人類中的流氓強盜,不過回想,他生前確是人,而且是一個法力高強的咒術師,或許他生前的個性就如此,真可謂死性不改。

    走了約有兩三里路,他們終於停下了,四周慢慢亮起一團團淡綠之光,足有燈籠般大,只是非常微弱。

    但在這黑漆漆的空間裡,真如夜海明燈,把週遭之景都照亮了。

    博利首先發現他們坐在一堆軟泥上,泥下竟是一張灰白色巨大無比的絲網,原來他們是被拖到此地的。

    他認真地環望四周,不禁也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每兩團並列的綠光上面,都有一張灰白的女人之臉,其身形也如女人一般曲線柔美,只是到了臀下,駭然是巨大的蜘蛛之體。

    它們足有十尺高八尺寬,雙臂肩上的皮膚光滑呈灰白之色,手的下半截卻是烏黑發亮長滿刺毛的尖爪,這種半人半蜘蛛的妖怪,博利還是第一次見識,怎也想不通大地竟會孕育出這種怪物來。

    這時鬼王已站了起來,輕輕拍打黃袍上的泥灰,看到他口所說的「可愛活潑」的妖怪後,他反倒一聲不吭了,臉上擺著一副不悅之色。

    前方傳來一陣密集的「窸窸窣窣」之聲,博利看到一大堆綠光向這裡飄來。

    走近時博利又看到一群女人上身之體,綠光源自它們前胸碩大的雙乳,它們頭上的長髮如獅毛般蓬鬆散開,全是木無表情猶如死人之相,下身的蛛體飛快地爬行著,給人感覺是一群大蜘蛛載著女人的屍體在遊行,想到此,博利那身仍屬人類的皮膚,頓時起了幾陣雞皮疙瘩。

    走在最前面的那只蛛妖看樣子是它們的首領,不但長相分外妖艷動人,身體曲線玲瓏浮突,標準的性感美女模樣,若不是立在蜘蛛的肢體上,定能使千萬男子俯首裙下。它與其它蛛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人身肚臍下長著一叢金毛,而一般的都是褐土色或是暗綠色。

    那蛛妖之首走到鬼王前面,人身連續彎下三遍,然後彷彿從地底傳上刮木板一般的聲音:「沃利加陛下駕臨,柯妮莎萬分榮幸,方才接迎聖駕下來,部下做得不夠好,多有得罪,實是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想不到這些看起來強大可怕的蛛妖,對鬼王的態度十分恭敬,博利也暗暗對這鬼王有點改觀,不知道他是怎樣收服這些大妖怪的。

    只聽見鬼王將手中一把丫叉般的玉石魔法杖,在地上戳了幾下,冷冷地說道:「那個我先不追究了,柯妮莎,妳可收到了我派鬼傳給妳的密令?」

    蛛妖柯妮莎應道:「已謹記心中,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陛下大駕來臨!」

    這時,博利才注意到,她講話的時候嘴巴仍然緊閉著,眼睛卻有規律地眨個不停,不禁詫異這只妖怪是如何講話的。

    沃利加鬼王陰陰地笑道:「很好,很好!那現在馬上就出發吧,遠方有一群肥肉等著妳們呢!」

    「嘿嘿嘿……」蛛妖柯妮莎竟也奸笑了幾聲,雙手的黑爪在空中揮動,顯得異常興奮,口中叫道:「感謝陛下的恩賜,沃利加國王萬歲──!」

    「萬歲!萬歲……」

    其它蛛妖也舉著雙爪不斷高呼。

    沃利加鬼王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後轉過身向博利問道:「你可知道南路聯軍已走到哪裡了?」

    「在昨天剛進入吉泰爾國,沃利加陛下!」博利回答道。

    沃利加鬼不再理他,又轉向蛛妖們大叫道:「目標是吉泰爾國,那裡的人全部是妳們的!」

    「吱吱──嘎嘎──」

    蛛妖們高興地不斷舞動雙爪,話也不說只在亂叫,雜合著沃利加鬼王陰森森的笑聲,在這片黑暗的地底裡迴盪不休,連博利也感到全身有一股說不出的恐懼、噁心的鬱悶之意。

    那可能是他原有生命對恐怖事物的自然反應,因為在他面前所見的,都是以噬食生命為樂的可怕妖魔……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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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魔甲聖騎

    「轟轟轟……」

    一萬三千匹駿馬在原野上奔馳之聲,猶如奔雷灌耳,一名全身披掛鮮紅戰甲戰袍的將士率領在大前方。

    他座下是一匹全身烏黑、鬃毛卻是純黃色的戰馬,比跟在後方的馬兒都要神駿三分,偶爾跑得過快,還要放緩一點腳步,讓後方的大部隊趕上來。

    那名將軍,正是帶領萬名騎士,趕去解救阿布蘭閣國內赫墨城之困的青石年。

    他在天輝國是顯赫有名的騎術家,自年少時,在野外馴服這匹黃毛黑兒神駒後,他領導馬軍的能力便如日中天地上升,原因大半在於黃毛黑兒身上。

    馬天性群居,好奔跑,以速度最快為群首,而黃毛黑兒縱橫天輝國東南西北以來,鮮有馬兒能與牠並馳。

    只要有牠在,青石年所帶領騎兵的座下之騎就分外聽令、團結與賣力,發揮出最大的潛力與戰鬥力。

    青石年是一軍之首,那麼黃毛黑兒就是萬馬之頭。

    當然,若說世間有誰比牠跑得更快的,就是獨角神獸白風,不過那不是人間常見之物,喜獨行獨往,那又另當別論。

    連日來,青石年努力讓大軍以最快速度前進,但又不敢讓黃毛黑兒放盡馬步,不然大部分馬匹都會虛脫而亡,他們還必須要保持良好的馬力,在與敵軍交戰時這是必不可缺的力量。

    因此,跑了不足千里,青石年便指揮大軍停頓休營。

    休營時,青石年攤開地圖算了一下,現在他們已進入了阿布蘭閣北部邊境,往東南方向再跑三天就能趕到赫墨城。

    沿路來,他保持著與赫墨城鷹鴿通信,知道那裡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若不是藉著赫墨城堅固的城牆,再加上風靈、土靈法師們的魔咒之力,那裡早就被黑暗騎士們給夷平了。

    較頭痛的是敵人中的吸血妖怪,打死又會復生,而且它們能直接飛進城裡,破壞或刺殺魔法師。

    幸好它們數量不多,在天輝戰士拚命看守下,並未受重大打擊和影響,但也因此,既要日夜守護城堡又被它們不停地騷擾,使得戰士們精神乒不堪,體能力量每下愈況。

    敵軍主力部隊黑暗騎士攻過數次,仍無功而回後,便在城西十里外築營休養,以待它們的援兵到達再大舉進攻。

    據一些冒死前往偵察的阿布蘭閣士兵回報,約有五千黑騎兵不斷向赫墨城挺進,當它們到達後,城外之敵將增至一萬以上,到時候,赫墨城中的戰士法師們再拚命也抵擋不住了。

    青石年仔細分析,他們離那隊行進中的黑騎兵較近,決定先攔下它們,阻擋它們前進,只消挨到後方的大部隊到達,就可以將它們擊敗,再轉向赫墨城,與之夾攻城外的敵軍,一舉兩得。

    只是最難預計的是黑騎軍團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據傳那些黑騎軍不怕刀砍劍刺,唯一弱點就是腦袋,但他們手中的彎刀長矛詭異迅猛,沒有七、八人圍向他們,根本很難靠近他們半尺,更別說要砍他們的頭了。

    而且,他們當中使彎刀的黑騎士,都懂一招「蹄落狂刀沖地擊」(天輝人暫給他們安上的招式名字)!

    其攻擊殺傷力,能一下砍翻幾個甚至十幾個戰士。

    這點青石年曾聽白水來提過,但歸納這些資料,青石年分析到黑騎軍的強大力量最適合攻擊步兵,不知道這一點會否對他們這些騎兵有利。

    而且在離開風靡神殿之時,白水來提醒了他一個重大的作戰之法。

    青石年本為騎兵戰士,當年好玩纏著尚未入魔道的地靈宗師博利求學地靈魔法,結果天生悟性極高的他,不自覺修行到了青袍級以上的魔法,成為天輝國少有的魔法騎士。

    既然他也能學會這種魔法,其它戰士為何不能學?

    當時,白水來對他所說的話就是:「以君之道,還予眾生!如果你的騎士軍團都懂魔法,你將無往不利!」

    當然,這些話是光之神借白水來提點青石年,青石年卻直感白水來果真是天神降世,一言驚醒夢中人!

    當然,這件事並不是想幹就馬上行得通,這整整一萬多個戰士,他如何能教得了。

    所以在這些日子裡,每次休營,青石年便將他的五千近衛兵聚集起來,大上魔法課程。

    他的近衛兵都是從大軍中篩選而出的精英之人,雖多是一介武夫,不大懂這些文雅的戰鬥技能,但當中也不乏聰慧之人。

    再加上奧絲米知道青石年的意圖後,大力相助,細心為這些聖騎士解釋,她的溫柔可愛,自然讓聖騎士們學習之心大升,在這短短幾天內,已有大半掌握了地靈魔法的基理。

    經過觀察與思考,青石年決定在後面的幾天裡,專心只教聖騎士們一個最簡單卻十分有用的地靈魔咒:石化皮甲。

    這魔咒的效果,隨施法者的魔能高低而定,但只學懂最基礎的施展之法,也能大大增強自身的防禦力,這在近身搏鬥中,往往很有作用。

    此外,「石化皮甲」還能給其戰士施法,如果只有青石年一個人懂,在千軍萬馬面前,他再厲害也作用不大,但如果五千名聖騎士都懂,那麼同時施加此法,其作用就非同可小。

    也不知道此法是否可行,看到一些較粗魯的漢子念起咒法「嗚哩媽叉」不知道念什麼鬼話,看得青石年直搖頭,畢竟時間太倉促了。

    時間過得飛快,三天過去了,鐵騎大軍已來到情報中黑騎援軍的必經之路。

    青石年算了算,只消在這等候三、四個時辰,敵軍就會出現,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得找個地方藏一下。

    這片地方一馬平川,最近的山丘之地都在數里之外,一萬三千大軍加上馬匹,哪有那麼容易躲藏起來?

    最後青石年被迫放棄這一想法,乾脆就大大方方來個正面對決,他也想試試那些黑騎軍團有多厲害,反正打不贏就跑,他們不追就再回頭打,直至大軍到來。

    他早就派出快馬,將他中途伏擊敵軍援兵之策,告訴行進之速較慢的凌羅多大軍,相信他們已盡最快之速趕過來。

    如此想著,青石年便安然讓騎兵隊整裝待發,守候黑騎軍團的到來。

    果然,只過了兩個時辰,遠方已傳來陣陣的馬蹄聲,但仍未看到他們現身,聲音只在遙遠的地平線下傳來。

    只聽聲音已越來越雄壯,但還是未看到他們出現,而且聽那聲音整齊之度驚人地相同,聽到的就是「咯!咚!

    咯!咚!「馬匹前後蹄的踏地聲,完全沒有丁點的雜亂,彷彿走過來的只是一匹巨大的馬,而不是一群,但信報十分可靠,明明是說至少有五千名黑騎兵。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的紀律性與團結性已達到了和諧與至高的默契,在世間會有種事發生嗎?

    一直擔任訓練馬軍的青石年直冒冷汗,他感覺這一場戰鬥似乎未戰已敗,他自認自己無法操練出這樣一隊出色的騎士軍團。

    黑騎軍團終於出現了。

    他們猶如從夜空中落下的一群烏雲,踏著整齊有力的馬步,每一次起伏都一樣高低,因為踏蹄節奏完全一樣,因此離天輝大軍尚有兩里時,那蹄聲已響亮得猶如在耳間敲打。

    幾乎所有天輝騎士都臉色發青,他們可是第一次目睹黑騎軍團行進的威勢,不但為之折服,還油然而生陣陣恐懼之意。

    大多人已手心冒汗,雙腳有點發抖。

    黑騎軍團也看到了敵軍的出現,他們走至相距一里之外時,同時緩下,馬蹄原地連踏兩下才停步,將地面的沙塵都濺到了半空。

    最後的兩聲蹄步,震得天輝戰士們的耳膜隱隱作痛,連馬匹也顯得有點不安,輕輕揚首嘶叫。

    青石年發現握緊鋼槍的地方已有點濕滑,這麼多年的南征北戰,他極少出現這種情況,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至少加速了兩倍,前方的黑騎軍團如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般壓在他的視線裡,令他幾近窒息。

    在這一刻,他竟然忘了自己是一軍之首,要馬上喊令衝鋒。

    忽然,他耳邊響起一把熟悉的敲銅鑼般的聲音:「怎麼了,石年!你害怕了嗎?」講話的正是那位落基「流氓頭」閣瑪達娜,她已盡量將聲量說的溫軟,但仍然十分刺耳。

    她現在獨自處身於天輝大軍中,可謂鶴立雞群,再加上她的聲音能「沉魚落雁」,因此她一講話,幾乎所有戰士都聽到了。

    一看到她那張醜陋得可以令人一口氣吸不上來的臉,青石年的所有恐懼之感登時被嚇跑了,他清醒過來,尷尬地咳了兩下,大聲應道:「怎麼會!」然後他將馬拉轉向後方的騎士大軍,高聲吼道:「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這一喊,大多騎士被驚醒,紛紛響應,但聲音並不宏大,青石年也知道他們被敵軍的氣勢所懾,再用盡力氣叫道:「天輝軍人戰鬥的意義是什麼──」

    「為國家!為人民!」戰士大聲應道。

    「天輝軍人戰鬥的信念是什麼──」

    「勇往直前,勇猛無懼!」

    「天輝軍人打擊敵人的口號是什麼──」

    眾騎士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們並未聽過有什麼打擊敵人的口號,青石年繼續吼道:「讓他們死回去──」

    眾人一聽,頓時哄笑起來,陸陸續續地接上那個口號:「讓他們死回去──」

    這時,眾人的精神被青石年攪動得活了起來,所有恐懼之意都拋諸腦外,拚命吼著打擊敵人的口號。

    這時,遠方的黑騎軍團,前排忽然同時高舉兵器,然後同時向前一揮,發出一陣刺耳的破空之聲,然後它們的攻勢啟動了,一排接一排,一浪接一浪地,朝向天輝大軍衝過去。

    青石年也將鋼槍高舉,大叫道:「聖騎兵,唸咒──」

    在戰鬥前,青石年將五千聖騎士參雜在大軍中,等他喊出這一命令,聖騎士們就發動「石化皮甲」的魔咒,加強四周戰士的防禦。

    聖騎士們開始唸咒了,可是剛才經過一冷一熱的情緒搞混,近半數聖騎士一下忘了完整的咒語,或是念錯了語句。

    這時,只聽一陣嬌柔清脆的聲音朗誦道:「斯靈達瑪家──索索朵多麻拉達既家卡,呢古媽絲──庫茲瑪呢格哪──」

    這正是「石化皮甲」正確的咒語讀法,只見奧絲米騎著一匹馬,一邊念著,一邊從軍隊這頭跑到另一頭。

    平常經她細心指導,聖騎兵們都十分喜歡這位生靈法師,她出現指點,頓時使得他們重拾信心,有力地念動地靈魔咒。

    剎那間,一萬三千名騎士的身上都微亮褐黃之光,他們感覺全身都緊裹著一件無形的堅厚的石甲,卻完全沒有

    重量之感,戰士們興奮不已,信心立即大增,戰意膨脹地充滿了心胸。

    青石年感激萬分地望了奧絲米一眼,然後捉緊時機,高聲叫令:「衝啊──讓他們死回去──」自己一馬當先向黑騎軍團衝去,閣瑪達娜緊隨而上。

    騎兵們吶喊著跟隨主帥往前衝,無懼地直撞向黑騎大軍。

    兩軍相交,天地為之變色,「轟隆」炸開一個響雷後,竟飄下毛毛細雨。

    激烈的戰鬥聲卻將雨聲覆蓋了,雨點打在他們身上,幾乎馬上被火熱的戰鬥給蒸發掉。

    魔法護甲果然產生了巨大的效用,它令戰士們超越了最大的抗禦力,信心更因此而加倍,完全無懼黑騎軍團劈砍過來的彎刀刺矛,即使魔甲被刺破挨了刀,他們也忍痛還以顏色。

    因為黑騎兵的弱點早已公諸於世,因此戰士們全部集中攻擊他們頸部以上的人體組織,大多黑騎兵一受到重擊後,就不會再動分半。

    黑騎士也剽悍異常,一直沉著應戰,持著彎刀的騎士,偶爾擊出必殺技「蹄落狂刀沖地擊」。

    原來這一招並不只對步兵有效,即使高坐馬上的戰士,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刀光閃射之時,就會有三、四個戰士被劈得血濺當場落馬身亡。

    但騎士的數量本已近黑騎軍團的三倍,再加上他們越戰越勇近乎瘋狂,仍迅速佔據了優勢,將黑騎軍團包圍著殺。

    在這一戰裡,青石年感受到幾樣寶貴的經驗。

    第一,信心是戰鬥的基石。

    第二,魔法與戰士合於一身是可行的。

    最後就是,帶上閣瑪達娜這個女人戰鬥,是非常有智慧的!

    最後那個經驗,源自他的親身體驗,那個「龜婆」

    (青石年心裡對閣瑪達娜的簡稱)似乎對打架非常狂熱。

    她舞動手上至少有百斤重的龜殼,每一拳都打翻三個黑騎兵,敵人的刀砍在她身上,只會令她更加興奮。

    她的頭比敵人的盔甲還硬,能將敵人的頭盔撞凹半尺,導致敵人頭爆而亡,她還有一招超級絕技「龜旋回力投」,雙張龜殼飛出去,少說倒下十來個敵人,真是他媽的爽!

    和大石頭那個笨瓜簡直是絕配!

    當然,這是他過後的回憶。

    這一次他對閣瑪達娜的武技算是心悅誠服了。

    要知道當時戰況混亂不堪,閣瑪達娜少說也替他挨了十刀,救了他三次,因此他不得不對那位落基「流氓頭」

    產生了第一次的好感。

    不過並不多,他獎勵了她一顆米花糖,但閣瑪達娜為此高興了好幾天。

    那些都是後話,這一戰可說是人類一面倒的勝利,並成為佳話,迅速傳遍戰場的每一位戰士的耳裡,為對抗死靈的人類又打了一劑興奮之針。

    人類因此明白,天輝人也擁有抗衡死靈的力量,靠的是人類自身的智慧與勇氣

第十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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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三集 緋色噬人[全文完]

第一章腐靈鎖魂咒

    阿布蘭閣第二大城市──馬列本丁,脫出死靈陰影的歷史不久,又接連受到戰火的洗禮。

    自上一次白水來之靈大敗黑暗騎士與吸血蝙蝠軍團後,它們鍥而不捨地每隔五六天就來犯一次,雖然在天輝國的魔法力量與軍隊的頑強抵抗下,將它們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但它們所受的打擊與損失,遠不及天輝軍那般慘烈。

    在第四次擊敗敵軍進犯後,天輝軍每個戰士與將領都感到無比的疲累,無論是精神與體力都如此。

    每次戰鬥過後,遍地都是天輝戰士的屍骸,倒下的敵軍不及己方損失的半數,而且敵軍每一次都是氣勢洶洶而來,從從容容離開,並在數日之後復返,彷彿視戰爭為玩樂,並似有無盡的動力,永不疲倦。

    這使得天輝戰士總是神經繃緊,心靈更日夜處於敵軍隨時來犯的陰影下,戰士們的鬥志日益消沉。

    連卡拉多國王與魔法師們也不例外!

    畢竟死靈大軍的攻擊間隙實在是太短了,每一場戰鬥的強度卻又非常巨大,他們都感覺已瀕臨能力的極限,準備要聽天由命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第四場攻防戰後,足有十天未見任何敵軍來犯的跡象,當天輝大軍得以緩過一口氣後,來自哈約羅城與赫墨城的好消息,陸續傳到眾將領的耳中。

    兩地的戰況,已在南部聯軍與北部天輝軍的增援下擊退敵軍,同時也做好了繼續反攻敵軍的準備。

    兩地傳來的戰報,都令卡拉多國王驚愕不已,青石年大膽嘗試教懂五千近衛軍初等地靈魔法,將一萬多普通騎兵變成有魔法輔助的神甲騎士,以之抗衡強橫的黑暗騎士,實屬創舉,更是天輝國之福。

    若將此法引用發揚,不但能讓天輝大軍具有更強的能力對抗死靈大軍,還可能會在將來,成為天輝國另一特有的安國力量。

    因此,卡拉多國王馬上傳下一道聖諭:封賞青石年為藍石大將軍,接任已逝的利浦杜比之位,統率阿布蘭閣北部之師。

    而另一方面,青木年所派的援兵多達十五萬之數,這大出卡拉多國王預料之外。

    從過往的軍報中推算,青木年那一方聯軍,頂多只餘不足三十萬,可來信中提到,聯軍將以最快速度收復莫隆國,然後直取吉泰爾國,並大有準備與落基神兵及天輝大軍會師汰拉泊國的意向,並不取用卡拉多國王暫守原地的建議。

    卡拉多國王知道,青木年行軍領兵之能,不在其父青鐵松之下,而且有勇有謀、劍技超群,是百年難遇的良將奇才,有此決定並不奇怪。

    只是他有點擔憂,自從殭屍王被滅後,南部戰線的國度,的確都平靜下來,鮮有發現死靈的報告。

    但萬一聯盟大軍所走的前路,有像黑暗騎士團那般強敵,又如何抵抗得了?畢竟聯軍並不是神兵,只有區區二三十萬,此舉實在過於冒險。

    卡拉多國王並不清楚,定風山弦影人與精靈人的戰力有多強,在他的觀念裡,聯盟軍的力量與普通的天輝軍相差不大,因此不由得他不擔心。

    經眾將領的討論,死靈大軍暫緩進攻馬列本丁,極大可能是因為攻向赫墨城與哈約羅城的戰線被破,不得不重新調動、分配兵力所致。

    估計等死靈大軍整頓完畢,它們又將捲土重來,那麼現在應該繼續留守馬列本丁、養精蓄銳?還是該跟上兩翼戰線、馬上反攻呢?

    將領們激烈地爭論許久,仍未達到共識。

    最後,卡拉多國王決定,再休兵五日,然後視軍隊復原狀況而定,畢竟前四場戰役給他們帶來的創傷實在不輕,共有近四萬名戰士壯烈犧牲,傷者更多達十幾萬,連卡柏拉的劍客戰隊,也近半數受傷不輕,這都需要多一點的時日來恢復。

    夜色迷茫,綿綿細雨整整下了兩天,大地都沉溺在朦朧的水霧中,這似乎是上天在柔和地刷洗戰火過後,滲淌在大地上的血痕。

    涼爽的水氣帶起了大地的泥草味道,嗅得天輝戰士們精神暢快,自從進入被死靈侵佔的國度後,他們幾乎都在鬼怪腐屍的臭氣圍繞中度日,現在總算有了新鮮的、充滿生命氣息的空氣補充,自然令他們感到分外舒服。

    卡拉多國王在天靈宗師海牟矢,及幾名大將軍的陪同下,巡視城裡,沿路所見士兵平民,都急忙收起慵懶的神情,肅穆地向國王跪拜。

    卡拉多國王不斷點頭,微笑揮手,示意戰士們毋須多禮,雖然他已慣於被子民如此敬拜,但如今戰事如火如荼,戰士們累死累活,他也懂得這個時候更需要體恤民情,善待兵民是明君之舉。

    看到士兵們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精神體力都恢復的十分理想,卡拉多國王欣慰萬分,回城堡的路上,他高興地與將軍們商議,何時進攻馬列本丁西面百里外的那座小城。

    藍石將軍格多爾更是講得興奮不已,上一次他被黑暗騎士軍團挫敗,感到十分不服氣,因為當時他並不瞭解對方的實力與弱點,以致過度輕敵,現在有了數戰的經驗,他感覺有把握能功成而返。

    眾人正討論熱烈之時,卡拉多國王忽然停下話語,望向右方。

    此時,眾人已來到城中軍事戰堡前方的一片廣場之地,那裡本建有幾座代表阿布蘭閣文藝文化的雕像與觀光建築,被死靈大軍入侵後,大多已遭受到嚴重的破壞,成了一片廢墟之景。

    順著卡拉多國王的目光望去,一塊巨大的、已倒塌的石柱上,坐著一名身背兩把劍的戰士。

    仔細一看,竟是國王的兄長卡柏拉──天輝國的劍魂大師!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低下頭盯著雙手所捧之物。

    這位劍世界中的國王,也備受人類的景仰,只要認識他的人,看到他,心裡就油然而生敬意。

    卡拉多國王急忙向卡柏拉走去,他奇怪有什麼東西能讓見識廣博的哥哥,看得如此專心?

    眾將領的心裡也是如此想法,便快步跟上。

    然而走近時,眾人嚇了一跳,卡柏拉手中拿著的,駭然是一個人頭,一個帶著黑暗騎士頭盔的斷頭!

    看到眾人的驚愕之色,卡柏拉輕輕苦笑了一下,並不放開這個青灰的腦袋,臉上滿是憂鬱之色。

    卡拉多國王奇道:「皇兄,何事令你神傷?是與這個黑暗騎士的頭有關嗎?」

    卡柏拉點點頭,從石柱上躍下,將黑暗騎士之頭穩放在石柱上,歎道:「想不到一別十年,我與他再度相見,竟是人鬼相隔……」

    卡拉多國王詫異萬分地叫道:「你認識他?」

    天靈宗師卻想到了另一點,同時問道:「這黑暗騎士曾經是人?」

    在眾人的觀念中,黑暗騎士是魔鬼從地獄中帶上來的戰士,屬於鬼怪世界中的物類,卡柏拉又怎會見過他呢?

    卡柏拉長長地呼了口氣,似要把心中的鬱悶之意盡數吐出。

    他緩緩說道:「他名叫格蘭麥閣,是阿隆哥國精鐵聖騎軍的一名中將,個性豪邁爽朗、騎術戰技高超,十年前我雲遊四方,在那裡遇上了他,與他一見如故,交為好友。」

    「卻想不到竟在死靈大軍中碰上了他,還親手將他……將他……」他盯著那個黑暗騎士的頭,再也說不下去,臉上泛起懊悔之色。

    眾人登時明白他為何如此憂鬱!

    顯然他的這位摯友,或許是受魔鬼迷惑,以致成為死靈大軍所用,或許把他生擒,可以使他恢復本性,誤殺好友的感覺,確實會令人十分不悅。

    在當時戰鬥的情景中,黑騎士清一色戴著罩面角盔,哪看得出那是人是鬼,因此可算是誤殺。

    這時,天靈宗師海牟矢走上前,捧起那位格蘭麥閣的腦袋,仔細端詳了一番。

    只見那死人之臉已成灰黑之色,雙目微張,瞳孔之白已發黃略變腐爛,頸上致命之傷齊整光滑,正是卡柏拉快如閃電的劍式所致。

    傷口中的肉色筋脈已呈淤泥之色,他發現格蘭麥閣斷頸之處的肉筋,猶如枯乾的葦草,不但沒有半點血色,連水份都似乎被擠干了。

    斷露的頸骨上佈滿霉點,臉上的皮膚乾癟如皺紙,原本的樣貌已是有點變型,只是左頰上有一道足有三寸長的刀疤,相信卡柏拉是憑這點而認出是舊友。

    海牟矢心中掠過一絲恐懼,失聲道:「他不是被劍魂大師你殺死的!」

    眾人愕然,驚訝地望向天靈宗師。

    海牟矢語氣肯定地說道:「他……至少已死了六個月以上!你們仔細看看他的血肉骨骼之質。」說罷,他將格蘭麥閣之頭托了起來。

    眾人嘩然,爭先恐後地去觀察細看,以印證天靈宗師所說的話。

    這群人中,除了國王以外,大多久經沙場、看慣腐肉屍骨,海牟矢認真研究的時候,卡拉多國王微微側臉,不願細看,畢竟那個斷頭不是什麼養眼之物,他那貴體自是無福消受的。

    經詳細的觀察後,眾將也看出,這個乾屍一般的腦袋,正如天靈宗師所說,死去時日甚久,但這明明是卡柏拉在十天前,第四場戰役中將他擊倒的,怎麼有可能一下變成如此模樣?

    「難道,這些黑暗騎士本身就已經死的,它們是行屍走肉?」一名腦筋轉得較快的將軍脫口而出。

    剛剛將格蘭麥閣腦袋捧到手上的藍石將軍格多爾,如被針刺般,「啊」的一聲,馬上把那個頭扔掉。

    他擔心這個行屍之頭,會像以往那些行屍般,有腐化他體膚的屍毒,與死靈交戰以來,那種可怕的場面他看得多了。

    卡柏拉並不懼怕,俯身撿起格蘭麥閣的頭,走到不遠處的一片泥地,用劍掘了個坑,將好友之頭埋葬下去,然後躬拜一番,輕聲誦讀經文,期望好友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當他回到卡拉多國王跟前時,眾將仍在討論著剛才的「驚人」發現,紛紛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那些黑暗騎士為何不怕痛、為何不會冒血了。

    天靈宗師海牟矢卻一直沉默不語,眉頭緊鎖,目視遠方,似在憶想著什麼事。

    卡柏拉心中也回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以為擁有先知之能的海牟矢也有所發現,便問道:「天靈宗師是否因此而看到了什麼?」

    海牟矢神色顯憂,猶豫了一下,摸著他那把長及腰間的銀白之須,喃喃道:「這個……希望是我想錯了,黑暗騎士被製成乾屍,卻仍具有原身的戰鬥能力,這是一種恐怖的邪惡魔法,但據我所知,在三百年多年前,曾出現過與此非常相似的事。」

    眾人聽到天靈宗師開始發言,便自動自發地靜下,他們曉得這位魔法長老所認知的事情,比他們強十倍百倍,有時候他所說的話,比國王說的還有重量,卡拉多國王也聚精會神地聽著。

    卡柏拉略帶失望地開口說道:「噢,原來不是我所想的事!那麼請天靈宗師你繼續講吧。」

    海牟矢長長吸吐了一口氣,似乎將要講的事重重地壓在腹中,他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而且不宜張揚,請國王陛下與各位移步到城堡殿內一談。」

    眾人一聽,幾乎都失聲而笑,他們本就準備進城堡議事,卻因為卡柏拉的發現而跑到這片廢墟中,連國王也一起站了足有半個時辰,登時紛紛附和天靈宗師的話,簇擁著國王回城堡。

    在殿堂中,眾將按其職分坐下,海牟矢則站於殿心,看到國王點頭示意,便開口說道:「在三百年前,天輝國有一位法師天賦英才,猶如帶著眾神的祝福而來到人間,不但修行出一身無人能及的魔法之能,還德行兼備,一生解救無數危難蒼生,可算是天輝國開國以來最偉大的魔法師!」

    卡拉多國王愕然道:「天靈宗師所說的一定是游力大魔師,他在天輝國的魔法力量中貢獻無比巨大,而且受萬人景仰,因此先王為他立像,安於國都皇殿,讓後人膜拜,難道他與大宗師你想到的事有關?」

    「對!」海牟矢點點頭,躊躇了一下,說道:「在魔法世界中發生過的事情,或發現到的事情,並不一定能公開,這件事就只有我們幾代長老宗師知曉,我們原想將此事長埋,以免世人的福禍為此受影響,但現在極可能就要發生類同之事,我只好在此與各位一說,希望大家能靜聽其言,莫要張揚!」

    天靈宗師在說出事情始末時顯得十分小心,藍石將軍格多爾有點按捺不住地叫道:「大宗師快快說啊,有何不能講的,我們定會保守秘密!」

    眾人怕他那粗魯之言打斷天靈宗師的話,紛紛瞪了他一眼,連卡拉多國王也如此,嚇得他這位大將軍倒吸一口涼氣,馬上低下頭,不再吭聲。

    海牟矢也不介意,繼續說道:「游力宗師一生沉浸在魔法鑽研中,只要關於魔法他都無所不好,無論是風火水土、光明黑暗、甚至是邪惡的,他都有興趣,因為他天資極之聰慧,領悟到許多高深莫測的法術,他記錄下林林總總的資深魔法與發現,盼後人能加以改進或學以致用。」

    「只可惜,我們這數代宗師,無一能達到他的境界,能參透其一之人亦是寥寥可數,當時的不幸之禍就因此發生。」

    「他有一位門徒,名叫沃利加,那人亦是世上難覓的魔法奇才,所修得之術,在眾多游力門徒中最為突出,因此他不但討得游力歡喜,還贏得了游力之女游百素的芳心,豈料……」

    海牟矢頓了頓,想起那往事,他便感到莫大的惋惜與心痛,眾人也不敢多言,靜待他的後話。

    他輕歎了一聲,接著道:「沃利加本將成為一名大有作為的魔法師,卻不知為何,偏好暗黑魔法,並利用游百素,盜出遊力宗師編寫的《導靈聖海》勤加修行。」

    「那本寶典裡面,不但記載著過百種暗黑魔法,還記錄著許多游力宗師對暗黑系與光明系魔法相生相剋的奧義心得。」

    「但因為暗黑系大多是與生命之道相違背、損人利己的魔法,若為心術不正之人所用,必遺害世人,游力宗師將此書深藏起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卻不想對沃利加一片癡心的女兒,竟把此事透露了出來。」

    「沃利加得到魔典後,魔能突飛猛進,終究被游力宗師發現此事,但他一則不想讓太多人知曉魔典的存在,二來希望沃利加能知錯改進走回正道,便不張揚,與沃利加私下解決,並欲除去沃利加身上因修煉魔典後,產生的陰息邪氣。」

    「萬萬想不到,表面配合的沃利加,在游力宗師發動光明聖咒的岔隙時,忽然狠下殺手刺傷其師,並馬上逃離天輝國,藏身於東北邊境的一個蠻人部落中,然後利用一式高級暗咒『腐靈鎖魂咒』,控制了那裡的首領與軍隊,發動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

    「那就是三百年前,天輝國所經歷的那場浩劫。」

    卡拉多國王驚訝的說道:「難道天靈宗師所指的,就是三百年前『弒人狂』作亂之戰?」

    海牟矢歎聲道:「唉……是的,游力宗師覺得,那場災難是因他教導無方而引起的,不但與心靈宗師等戰士勇闖戰神之鄉,請得神兵援助,還獨力追捕沃利加七七四十九個日夜,最後將沃利加擊倒時,他也被沃利加不斷施出的詭計與暗黑魔法所重傷。」

    「因為沃利加那時已精通暗黑魔法,修得噬魂重生之法,游力宗師全力使出一式兼備光暗元素的魔咒,將沃利加封於人間地獄的交界之處,使他不能利用鬼界之力復還人間成為禍害。」

    「因為那一魔咒超越光暗單一元素的終極威力,所以這數百年來,暗黑魔法也隨沃利加成為永恆而消失。」

    「後來,游力宗師也因心力交瘁,在戰後不久便辭世而去,他的女兒游百素,也在生下與沃利加私生之子的一年後,因為內疚鬱鬱而終。」

    「而游力宗師生前為彌補過錯,更向女兒腹中之子降下詛咒,但在游百素死後,她的兒子也神秘失蹤了,我們一眾魔法長老,怎樣也找尋不到,或許他已被游力宗師詛咒而死,想不到一代宗師就此絕後……」

    說到這裡,海牟矢再次顯出惋惜萬分與神往的神色。

    或許游力宗師的為人與當年的故事,在他眼中是已接近神話,但對於其它不懂魔法的人來說,那不過是一段歷史而已。

    格多爾將軍略顯焦色地說道:「嗯,我說大宗師啊,怎麼說了半天還不著邊際?這些幾百年前的鳥事,和現在的黑暗騎士有何關係,都扯到我媽的床邊去了……」

    他嘰嘰咕咕地雖然說得不大聲,在這安靜的殿堂上誰都聽得到。

    格多爾目不識丁、行事粗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個性爽朗過於率直所致,不過他身具九牛二虎之力,使著一把百斤巨劍,殺敵時永遠是一副不要命的態度,雖然率兵之能並不算強,但他視上下兵將為兄弟,甚得軍心,加上多年來屢獲戰功,因此當上了藍石大將軍。

    卡拉多國王微微一笑,向格多爾說道:「格將軍別急,其實天靈宗師已將他要說的話都告訴我們了,天靈宗師你說是嗎?」

    海牟矢摸摸長鬚,淡淡地說道:「國王陛下明鑒,微臣確已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了大家,或許是我說得不好吧!」

    眾武將面面相覷,其實他們都感覺聽到了一個關於魔法大師的故事,還不弄不懂天靈宗師要說的話。

    格多爾尷尬地咧嘴笑了笑,不自然地轉轉腰說道:「小將愚笨,請天靈宗師老人家你道個明白。」

    這時,卡柏拉揚身而起,朗聲道:「讓我試試解答一下大將軍的疑問吧!」

    他走到海牟矢身旁,接著道:「容我大膽猜測,天靈宗師想的,定是指那個被封在人鬼兩界交接處的沃利加已然復生,並用『腐靈鎖魂咒』控制了新的軍隊,還加入死靈大軍,與人類作對,是否如此?」

    此話一出,眾武將登時恍然大悟,若此事當真,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現在戰神之鄉的神兵已並肩作戰,但那個沃利加,竟然從天輝國最偉大的法師最厲害的封魔咒中逃出來,現今又有誰能與他相抗衡?

    他們緊張地望著天靈宗師,希望他會搖搖頭或加以否定,那就安心得多。

    只可惜,海牟矢已緩緩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劍魂大師說的沒錯,心靈宗師曾親眼看過那位『弒人狂』軍團首領被砍下的頭,就如剛才我們所看到的黑暗騎士之首一般,每次說起這件事的經歷,他都產生莫明的恐懼,一個看起來活生生的人被砍倒後,才發現那人其實已死了不知多少個年月,想不到這種感覺,終於發生在我身上了。」

    眾人無言,卡拉多國王喃喃道:「腐靈鎖魂咒……腐靈鎖魂咒,那個沃利加究竟是不是真的復生了,我們該怎麼做呢……」

    卡柏拉轉身面向卡拉多國王,昂首挺胸道:「國王陛下,無論敵人如何的可怕強大,我們都要有將它們一一殲滅的決心,勝利一定會站在正義的一面,邪惡定有終結之時!」

    得到哥哥的鼓勵,卡拉多國王提起精神,應道:「對!現在我們有光明神使、落基神兵相助,還有各位法師勇士們的力量,一定能擊敗死靈大軍!」

    眾武將齊聲呼應,熱血在他們體內沸騰,大有馬上找死靈大軍拚命之意。

    卡柏拉待眾人的激情稍降,接著道:「我想到的,與天靈宗師略有不同,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與黑暗騎士的首領交鋒,如果我的好友格蘭麥閣已被邪咒所控,那他的首領,也就是阿隆哥國精鐵聖騎軍團之首,也必然有同樣遭遇,所以我們必須加緊十二萬分的注意。」

    「精鐵聖騎軍團的首領,可不是常人能想像的厲害,連格蘭麥閣也對他崇拜不已,我也曾目睹他的一招半式……」

    「怎樣?有多厲害?」格多爾不禁站了起來叫道。

    卡柏拉不自然地嚥了一下口水,慢慢地說道:「當時,我看到他們與一群襲擊村莊的怪物戰鬥,我只看到他的刀閃亮了一下,圍在他四周的精鐵聖騎軍手中的彎刀也亮起來了,然後站在百尺外的我,被一個巨大的氣浪掀翻,震耳的響聲那時才傳到耳邊,當時的我,還未有能力看清楚他發出的是什麼攻擊,真是可惜,可惜……」

    眾人不禁汗顏,頭腦較靈活的都想到,卡柏拉的劍術武技,在二十年前已名滿天輝,十年前更已節節高昇,但連他都說看不到精鐵聖騎首領的絕技,那是何等厲害。

    格多爾啞然道:「這樣的戰士也被死靈擊敗?難道那練暗黑魔法的壞傢伙,真的又跑到人間來了?」

    卡柏拉所說的話,更表示天靈宗師的預測是正確的,眾人又開始感到不安。

    暗黑術士沃利加,控制了精鐵聖騎的首領,甚至整個精鐵聖騎軍,再加上投入魔道的地靈宗師,不斷阻撓人類大軍進攻死靈的基地,破壞「紅月」的滅世之力,前路可真是坎坷不平,人類面對的考驗實是困難重重。

    卡柏拉忽地向卡拉多國王拜下說道:「因此我有一個異想,懇請國王陛下賜准!」

    「准!說!」

    卡拉多國王看到卡柏拉似乎有新的主意,想也不想馬上應允,因為他對這位身經百戰的皇兄充滿了信心。

    「自從看過精鐵聖騎軍首領的絕技之後,我一生難忘,在十年裡,我苦心冥想了一套劍陣,無論是兩人、十人或是千百個人也能發動,但並不一定人數越多就越有威力,參與劍陣之人,必須心意相通才能發揮其效,一旦有效發動,我相信定有效用!」卡柏拉自信地說道。

    眾人聽劍魂大師說得平常,並未描述其創出的劍陣有何威力,但從他的神情能看出,這劍陣絕不遜於精鐵聖騎軍的絕技。

    卡拉多國王高興地說道:「好!太好了,那需要本王的什麼幫助?」

    卡柏拉道:「我有近兩千名弟子,但他們不才,能擁有操控靈能之人不過三十,雖也能發動劍陣,但威力仍是不夠,我想國王陛下讓心靈法師們全力特訓我那一眾弟子,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激發他們的潛能,讓更多的弟子擁有加入劍陣的能力,就此想法,請國王陛下批示!」

    不等卡拉多國王興奮地應好,殿外傳來雄亮的聲音道:「行!為何不可?」然後一團小孩般大小的人影,飛快飄進殿內,在最後一個字響過時,已來到卡柏拉的右側。

    「心靈宗師!」

    眾人幾乎齊聲呼道。

    平常若是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心靈宗師默羅布都只會待在他的休息之地,從不現身。想不到,這次他如未卜先知般地到來,並且馬上答應卡柏拉的要求。

    其實,這都是因為剛才,海牟矢發現黑暗騎士的秘密後,馬上就以千里傳音之法,將所有的消息傳給了默羅布的緣故。

    卡柏拉欣喜地向默羅布作揖,拜下道:「感謝心靈宗師成全!」

    默羅布笑道:「小伙子,你確實不錯,我們會全力幫助你的,你也甭感激我,這可是關乎人類的命運,是我該做的事,大家努力去幹吧!我對你有信心!」

    頭大身小的心靈宗師,保持著盤坐的姿勢飄於半空,足有四五尺長的長鬚拖在地上,大聲說話時,鬍鬚一根一根彈起,有如在表現他話語的力量。

    確實,他的聲音不但響徹整個殿堂,還深深地擊在聽眾的心上,猶如聽到鼓舞之聲在耳邊響起,一切恐慌不安之情忽地消失不見,換來一種無形的力量充滿了全身,彷彿自己已變成一頭雄獅。

    這就是心靈法系的魔力,卡柏拉心悅誠服地朗聲應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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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神山迷離地

    「咯了咯了──」

    兩名身穿貼身輕甲的天輝戰士,騎著快馬沿山間飛奔而行,他們受命偵察方圓百里的敵情,在最近的半個月裡,他們感到這份工作實在太輕鬆了。

    他們的主帥──藍石大將軍青木年,率領聯盟大軍,十分順利地收復了莫隆國,並馬不停蹄地挺進吉泰爾國。

    大軍每到一個城市,就會派出偵察兵探視前方的敵情,可是所到之處,死靈鬼怪們都似乎驚懼地躲藏起來,全無蹤跡。

    因此,他們覺得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死靈大軍大概已躲回老家西斯格裡國,聯盟大軍幾乎可以大搖大擺地攻到汰拉泊國,等待落基神兵與國王的大軍一到,就能跟死靈大軍幹上最後一場大戰。

    雖然這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在聯盟軍中,足有半數人也存有同樣的想法,包括他們的主帥青木年,亦如此打算。

    路上雖與往常一樣,沒遇到什麼魔怪,那兩名偵察兵卻也不敢聊天說笑,只是精神略顯放鬆,沿著一片共有六座山峰的山澗之地,向西走去。

    這裡是通往吉泰爾國都力馬丁城最近之路,因此得小心探視有何危機。

    這條山谷之路,並不是將六座山峰平均分割兩部分。

    南面是四座高低不等的小山;北面卻是兩座高度一般、較巨大的巒山,吉泰爾國的人民開玩笑地稱其為「雙乳峰」,從遠方眺望的話,它們地勢既不傾陡又不崎嶇的山形,的確像一對飽滿的胸乳。

    據吉泰爾的神話傳說,這是山神之女留戀吉泰爾美麗的山水、善良的人們,便永恆地沉睡在此地,陪伴她喜愛的子民,這對山峰就是她高聳的雙乳化成的。

    兩名偵察兵來到「雙乳峰」中間時,不禁幻想起那傳說中美麗的山神之女。

    忽然,一名偵察兵隱約看到前方有一白花花的人影晃動,仔細一看,似乎是一名女子的赤裸之影,他心裡「咚」地一跳,用力擦擦雙眼再使勁地看過去,另一偵察兵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沿他目光望將而去。

    兩人同時「咦」地驚呼,那果真是一名女子!

    她上身一絲不掛,露出堅挺的胸乳,下身隱藏在草叢小樹的密葉中,不知是否也如此展現春光緋色,她似乎還向他們甜甜地笑著。

    聯盟大軍進入吉泰爾國已近五天時間,未曾發現有任何活人,連嚮導都是一些較熟悉吉泰爾國的莫隆人來充當,況且這裡是深山之地,怎麼會有如此美艷之人出現呢?難道是山神之女顯靈?

    兩名偵察兵同時胡思亂想之際,那名赤裸的女子忽地鑽進樹叢中,偶爾還回首一望,嫣然輕笑,似要帶引他們去仙界之地遊樂。

    如此動人心魄的綺麗景象,使得兩名偵察兵春心大動,迷迷糊糊地縱馬跟著那「神女」的身影,消失在瀰漫著夜幕之色的森林中……

    過了將近半天的時間,同一條路上,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聲,八名戰士馳馬沿著兩名久出未返的偵察兵所留下的蹄印痕跡,匆匆地跑過來。

    跑到此地,他們看到偵察兵留下的蹄印竟然轉向,直往「雙乳峰」中間的山澗林地,而且再沒有走出來的跡象。

    眾戰士大惑不解,交換過意見後,他們決定追查到底,一起衝進「雙乳峰」的乳溝之地,結果這一去,連他們也失去蹤影。

    過了整整一個日夜,同一方向又跑來近百名戰士,前來尋找失蹤的這十人。

    這山谷之路的蹄印雖凌亂,方向卻是明顯而統一的,全往「雙乳峰」中央下方的密林地帶延伸而去。

    領隊的隊長十分機警,先派三名戰士相隔一定距離地,去那密林偵察一番。

    過一會,那三名戰士滿臉通紅地狂奔回來,興奮得幾乎撲倒地上。

    當他們口齒不清地報出裡面的景況時,誰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竟說看到林中有許赤身裸體的美女在遊玩嬉戲,一眾戰士因為戰爭已久,體欲早就渴如枯木,聽到那消息,紛紛激動的想馬上衝進去,與那些美女摟摟抱抱、耍樂耍樂。

    只有經驗豐富的隊長眉頭一皺,感覺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怎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他留下十名戰士原地等候,以應萬變,隨時發現有何異況,就馬上回去報信。

    他自己則帶著其餘部下,抽出武器,非常謹慎地,慢慢走去密林之地。

    看到隊長的嚴肅表情,戰士們也收起樂開花的心,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他們畢竟是接受過刻苦訓練的軍人,也隱隱感覺此事非同尋常,不能掉以輕心。

    可憐了在外面守候的那些戰士,心裡麻癢難耐,他們總幻想著密林裡面那春色無限的畫面。

    等了半個時辰,密林中仍沒有任何動靜,幾名戰士按捺不住了,口中嘰嘰咕咕地討論著:「他們進去快活,我們就在這裡吹風,這是什麼世界啊?」

    「對!這麼久了,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是啊是啊,他們在裡面爽,我們在外面想,隊長也真是不公平!」

    「嘿嘿,不讓我們玩,也可以進去瞧瞧嘛,如果情況真如我們所想,我們進去一同耍樂,相信隊長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哈哈,說得好,大不了有什麼情況,我們馬上回來就是了!」

    「對啊對啊!」

    「好啊好啊!」

    眾戰士紛紛贊同,正準備躡手躡腳地走進密林,林中卻突然「啪──吱──」竄出一道亮光,在空中由紅變青,瞬間消失。

    眾戰士呆望了一會兒,馬上大驚失色,這是天輝國的一種急情信號彈,表示有突變危機之事發生,非萬不得已是不會出現的。

    他們感覺猶如被潑下一頭冷水,登時清醒過來,馬上縱馬,向大軍營地飛馳而去。

    「將軍,注意了!」四名武鬥兵同時出拳,向站在他們中央的傑克西打去。

    傑克西眼神一凝,四肢迅速伸展,與武鬥兵們拳腳翻飛地熱鬥起來。

    經過這半個月的治療調養,他的痛苦歷史已過去,身手已回復正常,還感覺體內的力量比以前更壯大、更澎湃。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白水來附體過後殘留下來的些許異能所致,這段日子所挨的苦楚,總算有了回報,異能已跟他自身的力量相結合,融成一體歸他所用,只可惜他仍一直蒙在鼓裡,不曉得因果的來由。

    或許知道了實情,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他可能就不再安心理得,會一輩子生活在白水來的陰影中。

    那四名武鬥兵是傑克西的近衛兵,受命與主子試練武技,剛開始還擔心傑克西傷病未癒,不敢使出過度之力,雙方交戰十多回合後,他們發現主子不但已完全復原,拳腳的力度猶勝以往,不禁高興地開始施展全力。

    一下子「劈劈啪啪」的打鬥聲加急響起,四名武鬥兵圍著傑克西打轉,疾步如風。

    這時,有兩條纖秀的人影掀簾而進,傑克西不自覺地瞄了一眼,發現竟是青木年與霜飛燕,心裡登時一熱,手中的拳頭揮舞得更加賣力。

    忽地,他大喝一聲,整個人橫身躍起,如陀螺般凌空飛旋,四肢借其旋力,閃電般擊出十多招,四名武鬥兵的拳頭幾乎同時被盪開,身體被擊中,慘叫地摔出幾尺外。

    傑克西落下時,還特意原地旋了三圈,在營內觀看的其它武鬥兵,紛紛鼓掌喝采,有的甚至豎起大拇指,高興讚美道:「好一招『旋舞飛揚落葉繽紛』,大將軍真是武功蓋世啊!」

    傑克西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後轉過身去,面向青木年與霜飛燕時,裝出很驚訝的樣子說道:「咦?想不到你們也來了?」

    他正想接著說:「你們都看見我那絕招的厲害了嗎?」但看到霜飛燕對他裝出嘔吐的動作,他便不敢說出口,害怕被飛燕追打三里路。

    青木年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大將軍真是威風,這麼有本事,剛好可以把一件重要的任務拜託給你了!」

    傑克西明知道她話中有刺,但厚達十尺的臉皮卻承受下來了,嘻嘻笑道:「感謝青大將軍的讚賞,只要是青大將軍特意交託的任務,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本將一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霜飛燕摸著手臂上急冒的雞皮疙瘩,向青木年埋怨道:「青姐姐,給他直接下令就是唄,再給他囉嗦下去,我可受不了。」

    這下,青木年再板不住她那張俏臉,「噗哧」笑了出來,但馬上又嚴肅地咳了兩聲說道:「傑將軍,昨日發生了一件怪事,近百名士兵在西面五十里外的『雙乳峰』下無故遇險失蹤,據逃回來的戰士報告,他們偵察到山下林中,有一群……一群……」

    青木年粉臉略紅,頓了頓才接道:「有一群一絲不掛的女子藏於林裡,進去探察的戰士卻無一能歸,我感到此事大有蹺蹊,或許是什麼邪魔妖道,所以……」

    她看到傑克西兩眼發光,直盯盯地望著自己,停下話慍怒地說道:「傑克西,你在瞧什麼?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傑克西是被青木年時嗔時喜、時威時羞的動人模樣深深迷住了,癡癡地呆望著不能自己,雖然將青木年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卻仍未反應要應答半句。

    青木年看到傑克西一副垂涎欲滴的癡呆相,隱隱明白他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心裡竟又幻想,如果面前所站的是白水來,也如此呆望著自己,那該多有好啊!偏偏白水來除了對游法師好一點之外,對其他人卻都一樣,又怎會特別對她好呢?

    她想得迷迷糊糊,竟忘了繼續交代。

    直到傑克西「啊」地慘叫一聲,才將她驚醒,原來是霜飛燕用腳底狠狠地「吻」了一下傑克西的腳尖。

    傑克西抱著左腿,一邊跳一邊叫:「幹什麼?痛死了!」

    霜飛燕吐了下舌頭,說道:「還以為你啞了呢?原來還會叫。」

    青木年清醒後,不覺幽怨地暗自輕歎一聲,然後提起精神說道:「小飛燕,放過他吧,先別鬧了。傑將軍請接令!」

    後面的話,她已恢復以主帥般的氣勢說出,眼神變得凌厲有力,傑克西與霜飛燕登時靜下。

    傑克西敬下軍禮,應道:「末將聽令!」

    「現命你馬上帶領近衛兵,追查士兵在『雙乳峰』下迷離失蹤之事,並盡快將情報帶回!」

    「是!」傑克西認真接令後,又輕聲發出疑問:「青大將軍,真的要我帶上五千近衛兵去嗎?好像……太小題大作了吧?」

    青木年神色肅穆地說道:「『雙乳峰』下的森林方圓近千里,你們不但要找尋失蹤的戰士,還要查明是否有妖物在作怪,若是小事就得迅速擺平,勿要拖延大軍前進的腳步,所以五千戰士一點也不多。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派多一萬兵力給你,如何?」

    傑克西不禁汗顏,按青木年分析,五千兵力是恰好適當,後面加兵力的話,顯然對他略有輕視之意。

    他馬上應道:「感謝青將軍給我這個立功機會,末將定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務而歸,不會令主帥你失望!」最後的話他加重了力量,充滿自信地直視青木年雙目。

    青木年微笑地點點頭,說道:「很好!若無他事,請傑將軍馬上出發,可以嗎?」

    她的話柔韌而有力,雖是在詢問,卻毫無客氣之意,她明白如此態度,反能激起傑克西的好勝之心。

    果然,傑克西把前胸拍得「劈啪」響,大叫遵命,然後便大步走出營帳,調兵遣將去了。

    數個時辰後,「雙乳峰」山下出現了一大群與普通士兵大不相同的戰士,他們身穿簡單輕便的戰甲,雙臂穿套著長約一尺的臂刀、鐵爪等短兵器。

    這些看起來既沒有盾牌或重甲護身、也沒有厲害武器在手的戰士,便是傑克西特訓出來的武鬥近衛兵。

    武鬥兵是因應天輝國西南方特有地形環境而衍生的兵種。

    傑克西之父傑哈拉,長年駐軍西南邊境,發現那裡叢林遍佈,沼澤零星分佈,隱於其中,小山石巖之地卻又特多,即不適合重甲兵行動,也不容騎兵縱馬奔馳,剩下的箭兵與輕甲兵,戰鬥力偏弱,無法擔任主力軍,因此特好拳腳功夫的傑哈拉,經過數十年的訓練,調教出近二十萬行動迅捷、戰鬥以拳腳交加的主戰部隊──武鬥兵。

    這些情報青木年自是瞭解個通透,所以「雙乳峰」下密林之地發生怪事後,她馬上想到了傑克西這等最佳人選。

    領軍之首傑克西轉過身,意欲向部下高喊幾個行動前的慣用口號,卻發現幾乎所有武鬥兵們,都伸長了脖子,遙望「雙乳峰」之下的密林地帶,雙目發光,大有迫不及待要衝過去的意向。

    那裡出現赤裸神女的傳聞,早如猛烈的北風般掃遍整個營地,對他們這些熱血男兒來說,是何等刺激香艷之事,難怪他們有如此反應。

    雖然確實是有近百人走進密林後一去不返,但大多戰士的大腦,都歪曲地幻想,是那些人進了美女神地,就留連忘返所致。

    傑克西大聲叫道:「喂喂喂!看你們這群傻瓜一副猴樣的焦急,我們所接下的任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用你們的猴腦去想想吧,別老只看表面,等下發現任何情況,可別擅自行動,給我丟臉了,就罰你們一個月不准喝酒!」

    「是!」武鬥兵們心不在焉地應道。

    大多人心裡卻在想:這次任務當然不簡單,面對一大群沒穿衣服的神女,而不去擅自行動,可是大大難題啊!

    耳朵甚是靈敏的傑克西,忽地從「是──」當中,聽到一聲尖細稚嫩的聲音。

    他面對這五千近衛兵少說也有五六年,對他們熟悉的不得了,絕未聽過誰能發出這種動聽的聲音,他大吼道:「誰帶女人來了,馬上把她獻出來!」

    這句話馬上又引得那把嬌嫩的聲音「噗哧」笑了出來,傑克西馬上盯準了一個縮在三排之後的個子瘦小戰士,武鬥兵們立即沿他所望的目光閃開,把那戰士的蹤影給「獻」了出來。

    這戰士身形纖細苗條,身穿頭戴的戰衣戰盔都十分不相襯,一看便知是女子扮成。

    她發現四周的戰士已將她「出賣」,嘟起嘴巴,十分不滿地「哼」了一聲,不過倒是識趣地走出了隊列,來到傑克西面前。

    傑克西將雙手抱胸,裝出兇惡之樣叫道:「你是什麼人?竟如此大膽藏於我軍中?意欲何為?快給我從實招來!」

    那女子聽這話似乎有點來氣了,一把甩掉過大的頭盔,眾人眼前登時一亮,她露出了一頭披肩藍發與一雙俏皮明亮的藍眼珠,潔白的皮膚粉裡透紅。

    她眨巴著大眼睛,小嘴微蹺,顯得分外的嬌氣可愛,令人油然生憐。

    傑克西一看清來者樣貌,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大腦發漲,剛才的威勢馬上矮了半截,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道:「霜大小姐,你怎麼跟來了?我們可不來玩啊!」

    眾武鬥兵見首領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紛紛在肚子裡發笑,但他們也認識這名少女,她不但是弦影族的公主,還是主帥的好友,與主帥一天到晚粘在一起,誰也不敢得罪她半分。

    那少女正是好玩成性的霜飛燕,她聽到「雙乳峰」下的怪事,早心癢癢想去看個究竟,她便瞞著青木年偷偷行動,用傳送術傳到正在行進中的傑克西的隊伍中,那些武鬥兵大腦都塞滿了對任務行動的絢麗幻想,竟也未發現隊中多了一個人。

    霜飛燕也知道自己的不對,她甜甜地笑著,眼珠轉了兩圈,靈機一動,嚴肅地說道:「這是青姐姐派我來監視你的行動!」

    「噢?是嗎?」

    傑克西頭腦靈敏,自是不輕信霜飛燕的話,但在這段時間內的接觸,他知道這位調皮任性小妮子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而且她身負弦影人奇怪詭秘法術,便也不敢多加反對,以免惹她不悅。

    他躊躇了一下,說道:「那……好吧!等會兒行動,你就留在我身邊,別到處胡搞亂闖就是了!」

    「我什麼時候胡搞亂闖過了?」霜飛燕鼓起粉腮,生氣地叫道。

    傑克西知道跟她一辯起來就會吵個沒完,馬上敷衍道:「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只要你跟在我旁邊就行了,兄弟們,出發──」最後他高聲號令,不讓霜飛燕再插口接話。

    霜飛燕看他不趕自己走,便笑嘻嘻地跟著大軍,走向「雙乳峰」下的詭異之地。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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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緋色噬人夜

    「雙乳峰」本是吉泰爾國有名的景色之地,山下綠蔭蔥蔥,密林遍佈,樹木姿態大多優美婆娑,而且許多樹上都長著清幽撲鼻的小白花,可謂是鳥語花香、美倫極致,即使現今世界處於紅月映照的夜色中,那裡仍是一片生機勃勃、氣息芬芳的世界。

    傑克西與武鬥兵們鑽進那片密林天地後,均感覺這裡確實清雅,非凡人可居之地,怪不得能衍生神女的傳說。

    走在前方的戰士,細心觀察失蹤的士兵進入密林後所留下的蛛絲馬跡,沿著腳印與被折斷的枝葉,戰士們越走越深。

    約走了半個時辰後,他們發現失蹤者的足跡變得凌亂無序,並向四周散開,似乎就在此開始出現狀況。

    傑克西讓五千士兵分成十個分隊,以這裡為中心擴散而去,分開搜索。

    戰士想到快要發現神女的蹤跡都顯得十分興奮,待主將號令一發,他們幾乎是爭先恐後地向四周洶湧奔去。

    傑克西與二三十名貼身護衛竟留在原地不動,靜聽信報。

    他們倒安靜,坐在地上,一邊喝著水,一邊嚼著隨身攜帶的肉乾,只有霜飛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走過來走過去。

    她答應跟在傑克西左右,本以為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那些神女是仙是魔,卻想不到那傢伙竟如此安心地原地休息。

    過了一會兒,看到傑克西仍然毫無動身之意,霜飛燕耐不住大聲叫道:「傑克西,你究竟坐在這裡想幹什麼?不是要去找那些……那些妖女嗎?」

    傑克西嚼著肉乾,悠悠地說道:「急什麼,若有發現,我的近衛兵就會發出信號,我們在這裡坐享其成,豈不更好?」

    「但……但這樣不好……」

    霜飛燕不敢冒出後面那個「玩」字,她可是說過,自己是來監督他工作的,要是說為了玩,傑克西就可能以此根據將她遣走,如此想著,她便一鼓氣坐了下來,不再哼聲。

    傑克西也不理她,與身旁的戰士嘻嘻哈哈地扯天扯地,實質上,他的心神都放在四周的動靜上。

    只過了一刻鐘,霜飛燕苦悶地坐著,感覺好像過了有整整半天,正想又發脾氣,忽然聽到東面傳來陣陣驚呼聲,緊接著竄起一道亮光,看來搜索的戰士已發現情況了。

    霜飛燕登時興奮得一蹦而起,準備大叫行動,卻看到傑克西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大步往東面走去,便急忙跟上。

    緊挨東面的東南東北兩路戰士,也迅速轉向往東面靠攏,當傑克西等人來到東面事發地點時,已看到近千名戰士已聚集在那裡。

    可是他們的臉上沒有半點喜悅之色,並寫滿了疑惑、詫異、驚恐之情。

    傑克西他們認真視察了一下,也禁不住大驚失色。

    剛才還燃放信號彈的東面部隊,已經一個人也看不到,將近五百人,在這片刻時間內竟全部消失無蹤!

    可怕的是,竟沒有聽到他們任何呼救之聲。

    眾人登時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那些消失的戰士,彷彿一瞬間在空氣中蒸發掉了,難道真是天上的神女,將他們全部請到了天界?

    傑克西面對此突然而來的怪事,顯得十分冷靜,手舉火把仔細觀看四周的景物,只見這裡仍是樹叢環抱之地,除了高大的樹木無特別變化外,較低矮的灌木草叢大多被壓倒推翻,地上也有許多重物拖動的痕跡。

    綜合所見,戰士們的失蹤並非無故,定是被一些不知名的妖魔鬼怪捉了起來。

    但只在剎那間就能制服五百名百里挑一的武鬥兵好手,那些不明之物也實在太厲害了。

    傑克西越想越驚懼,沉喝道:「大家不要散開,所有行動都聚在一起!」

    正講著,西北面又「吱──」竄上一道亮光,那裡又有新的發現。

    眾戰士心裡同時「咚」地一跳,隱隱害怕地估計那一方又要出事,在傑克西的叫令下,眾人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北方狂奔,他們實不想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

    結果卻是令人沮喪的,當戰士們衝到西北方時,所見到的只是從其它方向趕來的另外三隊戰士,又有五百名戰士在頃刻間被「收藏」起來了。

    因為地面上沒有血跡與激烈的打鬥印痕,傑克西估計他們是在不經意之間被瞬間制服的,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接連發生的怪事,使戰士們人心惶惶,傑克西算了一下,現在還有西南、西面與南面三隊戰士情況未明,或許他們當中已有一方正遭遇不測。

    他心中一凜,立即掏出一個信號彈,「嗖──」地放於半空,閃亮出暗黃之色,這是全軍撤退之示,看到此信號一出,其它部隊就會退往出發點。

    傑克西帶領眾戰士回到集合之地時,發現又是少了西南方那一隊,幾乎把他當場氣暈,接連發生的事實在太詭異了。

    霜飛燕也嚇得哼不出半聲,這時她想到了一些東西,大叫道:「傑克西,我們快趕去西南方,那裡還沒有放出信號彈呢,或許他們還未遇險!」

    一言提醒夢中人,傑克西一拍大腿,立即號令全軍出發,與戰士們幾近瘋狂地往西南方衝去。

    當奔跑了約有五六里路後,跑在前方的戰士高興地叫道:「他們在那裡!他們還在!」

    傑克西看到前方數百尺之處,果然站著一大群人,正是沒有集合的武鬥兵,奇怪的是,他們都靜靜地站著,後方大軍奔跑的腳步吵雜雷動,他們竟也不回頭望上一眼,就彷彿被定身了似的。

    戰士們急忙加快腳步,當跑到離他們尚有百尺之遙時,走在前列的戰士「哇」地大叫,並迅速停下了腳步,傑克西詫異地衝到前排,細看發生何事,霜飛燕自然毫不落後地跟過去。

    前方的情景,可說是令人一生難忘的。

    傑克西與霜飛燕都失聲驚呼,一下子愣住了。

    在五百名發呆戰士前方的樹林中,竟站著上千個美女,果真全部都一絲不掛,盡現她們白嫩柔滑的肌膚,不但長得都是天姿國色,身材玲瓏纖細、惹火性感,一對對豐滿的胸乳,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微紅之光,分外誘人。

    只是她們腹下之體藏在樹叢中,未能盡數飽覽她們的胴體緋色,但這反令人更瘋狂地遐想那隱匿之處,春光無限,盡在不言中。

    她們還如蛇一般柔和地扭動著腰身,觀者只要是男性,無一不感到眼花撩亂,熱血上腦,暈暈乎乎的。

    所有目睹此景的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目光無法再移開半寸。

    一些壯年青年興奮過度,鼻血淌流也渾然未覺,在後方擠擁上前,觀賞到這一絢麗奇景的戰士,又加入發呆的隊伍中。

    忽地,那些裸體美女下身的樹叢中,飛射出無數乳白細絲,直彈射到最前方的五百名戰士頭頂上方,交織成一張白雲般的絲網,輕輕落在那些戰士們的頭肩上。

    這一情景看在戰士們眼中,就彷彿神女拋出無數柔滑的白絲巾,似乎是對他們的留情挑逗,部分戰士竟喃喃地說著:「我來了,我來了……」

    突然,那些絲網猛地一收,五百名戰士同時被拉扯倒地,並飛快地被拖向美女們的樹叢下。

    站在他們後面的數千戰士,竟渾然未覺,只感覺前面少了一堆阻礙視線的物體,看得更是爽快了。

    那些被絲網纏繞的戰士,倒下撞地的一剎那竟清醒過來了,這才發現自己身處極度危險之境。

    他們不斷掙扎,但嘴巴被那些粘性超強的銀絲貼緊,無法吭出半聲,負責帶隊的隊長立即掏出信號彈,往天空一放,「吱──」一聲長鳴,信號彈在高空炸開了。

    可是傑克西等戰士們仍視若無睹,猶如沉溺到了另一個世界中,但有一人卻被那聲響驚醒了,那是隊中唯一的女性霜飛燕。

    她雖是女子,卻仍被對方的妖術迷惑了,但並受害程遠沒有男人那般強烈,因此一下清醒了過來。

    霜飛燕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過身去,她明白中了那些妖女的迷魂術,不可多看,拚命搖晃傑克西,大叫道:「喂!別看啊,她們是妖怪,你們都被迷惑住了!」

    豈料傑克西使勁地將她一把甩開,目光卻一刻不停地,盯著前方的美景,喉嚨間還發出陣陣低沉的「嘿喝」

    聲,眼睛散發著異樣的光采,在他四周的戰士情況也是和他一般。

    霜飛燕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了,生氣地罵道:「你們這些男人真是太沒用了,一個個都是好色鬼!差勁!真是一群笨蛋、大烏龜、臭雞蛋……」

    她罵了半天,氣消了些許,但想到那些妖女很快又要射出絲網來捕捉這群笨男人,頓感躊躇,可她靈光一閃想到,雖然不能叫醒他們,但可以破壞那些妖女施展迷術啊!

    想到這點,她馬上高興起來,迅速唸咒,喚出小猴子。

    小猴子本體是萬年堅巖之石,雖被灌上施術者的生命之能後,變成了能打會叫的守護獸,卻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此刻讓它出馬,是再適合不過。

    小猴子在主人的命令下,「波波波」地叫嚷著,衝向那些美輪美奐的俏人兒,它可不懂憐香惜玉,衝到最近的美女面前,舉拳就打。

    那些妖女長得非常高,眼睛直望前方,似乎完全看不到那只只到膝蓋高的石猴,又或是完全不將小猴子放在眼裡。

    小猴子個頭太矮,只打到那名妖女腰身以下的部位。

    霜飛燕認為,讓小猴子打斷那些妖女的腿,破壞妖女的咒術,就算大功告成,卻看到小猴子一拳下去,整隻手臂都陷了進去,也沒聽到什麼骨折之聲,難道它打偏了?

    突然,小猴子手臂之處響起「破」的一聲,綠油油的漿液猛然噴射而出,灑了小猴子一身。

    被攻擊的妖女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渾身顫動身形扭曲,忽地竄起三四尺高。

    霜飛燕認真一看,不禁驚恐地失聲大叫。

    那名妖女並不是原地跳高了幾尺,而是在其下方的叢林處,忽地冒出一隻巨大的蜘蛛,將妖女的身形抬高了。

    但再仔細一看,那妖女的下身,顯然與那大蜘蛛是連結成一體的,如此可怕的人妖或是妖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然反應就是嚇呆了。

    但小猴子是不懂「害怕」兩個字,它剛才那一拳,竟糊裡糊塗打穿了蜘蛛妖的肚子,看到它現出原身,小猴子毫不猶豫地抽出還塞在它肚子的右臂,左手又是一拳。

    「撲──」

    蜘蛛妖的血,又從被打的破口噴射而出,它上身的美女雙手忽地變形,原本五指纖纖白皙細嫩的手臂,竟迅速漲大伸長,變成一對毛茸茸黑漆漆的巨大蟲爪。

    兩隻蟲爪馬上惡狠狠地向小猴子頭頂拍去,單聽那呼呼作響的風聲,就知道那蜘蛛女妖把全身勁力都使出來了。

    如果這蜘蛛女妖曾看到過小猴子過往的戰鬥場面,那麼它的蟲爪,恐怕死也不會打下去。

    只見蟲爪撞在小猴子腦袋的一剎那「卡啦」一聲折斷了,綠油油的血漿,隨蜘蛛女妖扭曲甩動的身形滿天噴灑,使得霜飛燕精神為之振高興得拍手叫好,然後指令小猴子繼續進攻下一隻妖女。

    當小猴子「波波波」衝過去時,那些看到同伴慘狀的妖女登時騷動起來,紛紛現出原形,爭相躲避。

    小猴子則興奮地專往它們數量密集的地方闖,它不怕打、不會痛,什麼邪術對它又毫無影響,而它的攻擊可是拳拳有果、招招有效,所到之處遍地綠血漿,簡直就像它們的剋星下凡。

    蜘蛛妖女們在頃刻間,被攻了個手忙腳亂,變得混亂不堪。

    就這麼渾搞一番,蜘蛛妖女們的迷魂術立即自動瓦解,傑克西與武鬥兵們都清醒過來了。

    他們宛如隔世,用力回憶、思考了一番,才搞懂剛才與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傑克西猛擦冷汗,若不是將錯就錯的跟來了一個搗蛋鬼霜飛燕,他們可能已葬身蜘蛛妖們的肚腹。

    看清那些美女尤物的真面目後,武鬥兵們顯得極度憤怒,雙目赤紅,不等首領叫令,他們已吼叫著殺向蜘蛛妖女們。

    他們的憤怒還包含了一種異樣的情緒,當美夢遭到破滅,看清殘酷的真相時,那種類似因愛成恨的怒氣,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不過武鬥兵可不是石猴,蜘蛛女妖的蟲爪可沒對他們留情,被抓得鮮血飛濺、頭斷手折的大有人在,而且它們爪上暗藏的針刺還沾有劇毒,那些被擦到的武鬥兵,片刻之後就會全身抽搐、四肢麻痺、不能動彈。

    儘管如此,數量上少了好幾倍的蜘蛛女妖,仍擋不住洶湧的武鬥兵,一隻又一隻被刺出滿身洞,死的時候像普通的蜘蛛那樣蜷曲成一團,那個美女身段也如枯葉折迭扭曲,立刻變成了令人噁心的模糊一團。

    再加上在它們之中亂打亂踢的小猴子,更使它們束手無策。

    眼看蜘蛛女妖們已有半數被擊斃,森林四周忽地傳來無數雜亂的「絲絲索索」聲,只消片刻,傑克西等人發現,他們所處之地的四面八方,又出現了多不勝數的「赤裸美女」!

    這次,蜘蛛女妖們無需再施什麼迷魂術,單是數量,已反勝武鬥兵他們數倍,而且隱隱看到它們當中,還夾雜著像小山般巨大的蜘蛛,使傑克西他們感覺,蜘蛛世界裡面的精華全跑到這裡來了。

    打是不可能贏的了,現今唯一之計就是逃!

    傑克西不再多想,一聲高呼,指揮戰士們集中力量,往來路攻去,全力撤退。

    在小猴子的幫助下,尚未合攏的來路,硬是被武鬥兵們闖出一條綠水之道。

    只可惜蜘蛛女妖們不但移動飛快,還甚有頭腦,竟讓大批蛛妖迂迴到前方攔截,傑克西只好指揮戰士們,往蛛妖數量最少的方向逃。

    忽然,小猴子從一隻巨蜘蛛身旁經過時,那只蜘蛛從口中出千絲萬縷,淡黃色的蛛絲,竟讓小猴子速度大大減慢了,然後它不停地吐絲,直把小猴子裹成蟲繭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少了小猴子,武鬥兵們的戰鬥更顯艱苦,霜飛燕也顯得心神不寧,彷彿不知是逃是留。

    傑克西猛然想起,這個女孩懂得弦影族的傳送術,急忙叫道:「飛燕,清醒一下,你趕快傳送回營地,通知青將軍派兵增援!」

    霜飛燕怔了一下,她明白現今情況,只有她能全身而退,可知道這些戰士,包括眼前這位平常略感討厭的傢伙,將要面臨滅頂之災,她忽地感到十分難受,畢竟傑克西不是十分可惡的人,在重要時刻,還顯現出他過人的一面,她內心實已將他當成了朋友,所以變得猶豫萬分。

    傑克西看到她在發呆,馬上吼道:「這個時候還想什麼,快啊!如果我們都死光光,你記得幫我報仇就是了!」

    聽到這話,霜飛燕一咬牙應道:「好!傑克西你保重,千萬不要死!」

    說完,她已聚精會神,靈游四海,找尋青木年的身影,當感覺已捕捉正確時,她的身形登化模糊,剎那間了無蹤影。

    在四周保護的武鬥兵首次見識此等高級魔法,不禁驚歎喝采,傑克西寬心一笑,高喝一聲,馬上加入殺出重圍的戰陣中去……

    霜飛燕傳送之心過急,落點不准,竟處身於半空之中。

    當她看清眼前景物時,已從空中落下,她失聲驚呼,卻「啪」地落在一個並不十分堅硬的高坡上。

    她沿斜坡滾落,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後,馬上爬了起來,卻駭然看到那個高坡竟然動了起來,還顯出一張凶狠的惡相,向她吼道:「什麼人?竟然在我吃飯的時候撞我的頭,是不是嫌命長了?」

    霜飛燕這才看清,那個所謂的高坡竟便是大石頭。

    他正坐在地上用餐,弓起背的模樣真如小山坡一般,此時此刻,看到這位在她心中除了白水來之外,最擁有安全感的人,她霎時忍耐不住心中的苦楚「哇──」地哭了起來。

    這時大石頭也看清,來者是調皮搗蛋的霜飛燕,氣已消了大半,卻發現她大哭,還以為是自己過粗之言將她嚇壞,急忙賠不是:「啊,原來是小飛燕,我沒發現是你啊!是我不對,是我不好,你別哭了行不行!X的,你這鳥人什麼時候成水桶了……」

    霜飛燕哪是為這些哭,但聽到大石頭嘰哩咕嚕安慰她的語氣,柔和不過三秒,便粗話連篇,盡露本性,不禁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大石頭後方傳來甚具威嚴的嬌喝聲:「大石頭,你怎麼又欺負小飛燕了?」

    來者正是青木年。

    她站在離大石頭不遠的地方指點戰士們劍術,並未看到霜飛燕從高空中出現,直至聽見她的哭聲才走過去。

    她並不知道霜飛燕偷偷混在傑克西的軍隊中經歷了一次奇遇劫難,還以為她一直乖乖地待在營中。

    霜飛燕一看到青木年,放聲大哭,撲到她懷內,哽咽地說道:「傑克西要死了,他要死了!」

    青木年疑雲頓生,從霜飛燕的神情來看絕不像開玩笑,急忙按著她的肩頭,說道:「鎮定一點,把話說清楚!」

    迫於事態,霜飛燕毫不保留地,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道了個清清楚楚。

    青木年聽得臉色陣紅陣白,湊過來聽聞此事的大石頭則仍在發呆,事情太玄太怪異了,他仍在努力理解中。

    青木年沉喝道:「大石頭,還等什麼,馬上準備出發!」

    對青木年忠心耿耿的大石頭不再多想,他認為青木年的命令就是正確的,反正有架打就再好不過,便馬上應道:「太棒了!我這就去!」然後飯也不吃了,大步奔去取他那對震天錘。

    青木年轉向霜飛燕,說道:「此事聽來非同小可,極可能是死靈大軍新的戰鬥軍力,我先帶部分騎兵以最快速度去營救傑克西他們,你去通知其它將領,帶上十萬士兵包圍『雙乳峰』,我們要將蜘蛛妖物徹底剷除!」

    霜飛燕雖然很想跟隨青木年一起出發,但此刻也不敢任性妄為,馬上應令動身行事。

    青木年以最快速度召集五千騎兵,帶上大石頭,刻不容緩地,向那座被吉泰爾人諭為神山之地,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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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腐骨奪魂手

    青木年與大石頭一行人,只花了不足一個時辰,便趕到了五十里外的「雙乳峰」下,幾乎所有馬匹都口吐白沫,幾欲虛脫。

    反正密林之地並不適合馬上作戰,青木年讓馬匹留在林外休息,她則與五千名戰士殺進「雙乳峰」的中心地帶。

    根據霜飛燕所說,傑克西他們衝不出包圍,反向森林深處逃去,方位略偏往右方的山峰。

    觀察著樹叢被破壞的痕跡,青木年他們十分順利地找到了激戰過後的場地,那裡除了橫七豎八躺著武鬥兵們的屍骸外,還有許多蜷成一團的巨大蜘蛛屍體。

    那些蜘蛛身上,果真如霜飛燕所說那樣,長著女人之體,雖大多已扭曲變形,但仍瞧出它擁有白皙光滑的肌膚與纖腰挺胸,可想死前是多麼的妖艷。

    這種妖物竟利用人性的弱點加以引誘,然後攻擊,實是陰險之極。

    青木年憤怒地利劍一揮,將一隻蛛妖的人身蛛體一分為二,高聲叫道:「我們要把那些妖怪都殺光了,為死去的戰士報仇!」

    「喝喝──」

    戰士們大吼呼應,大石頭揮舞雙錘對撞三下,震動刺耳之聲響徹森林,使得戰士的鬥志更激昂了。

    沿著武鬥兵們逃跑時所留下的血跡,青木年與大石頭一馬當先拚命狂奔,也不管後面的戰士是否能跟上。

    跑了大約兩頓飯的時間,已前進了近十里之路,將近跑到了「雙乳峰」右山腳之下,前方已傳來陣陣混雜著吆喝、吶喊、叫罵、打鬥的聲音,看來終於趕到了目的地,聽那戰鬥的聲音判斷,傑克西他們總算還未死光。

    青木年不覺精神一振,腳步卻放緩了,她知道等一下要開展一場惡戰,得先喘口氣,舒緩一下體力,畢竟一口氣衝刺了十里路,她再怎麼強壯,也得歇一歇,才能復原最佳狀態。

    大石頭則毫無異狀,他那身落基人的體質天賦異能,體力超強,從營地出發時他就是一直在跑,到現在為止,仍面不改色,精神力旺盛,但看到將軍減緩速度,便以為有所用意,於是就跟著慢了下來。

    目標越來越靠近了,已隱約看到前方林地密密麻麻地圍滿了蜘蛛妖,青木年喘過最後一口大氣,凝神屏息,將月光劍與蕭玄劍分握雙手,俯身潛行。

    她習慣性地做出該有的行動,卻忽略了大石頭那龐大的身軀怎適合潛行,他的大腳一跺,地面的落葉都似乎會跳一下,所在離蜘蛛妖們足有兩百尺時,它們已察覺後方的敵情,紛紛轉身迎敵。

    青木年察覺自己已被發現,乾脆堂堂正正地大步走去,力量精神均蓄勢待發。

    看清蜘蛛妖的真面目,青木年與大石頭均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最美麗與最醜惡相結合的生物,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產生一種莫名的難受之感。

    當人發現美麗內質是醜陋無比時,感覺確實一點都不痛快。

    看到對方只是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兒,蜘蛛妖的警戒心顯然大降,有的已轉回身去觀看原有的戰鬥景況,只有十來只蜘蛛妖圍向大石頭。

    而青木年因為看起來嬌小瘦弱,迎過去的只有區區兩隻,這些妖怪並未看清那是青木年女性的特徵。

    那兩隻蜘蛛張牙舞爪地靠至青木年五尺之外時,猛地看到那瘦小的身影竟消失了,它們驚奇地左右張望,卻看到臉前閃過兩道亮光,完全未知發生何事,它們那美人的腦顱已與身體分家,然後劍光再現時,美女之軀已然離開了蜘蛛之體。

    在大後方悠閒觀望的蜘蛛妖這才看清,青木年不知何時,已站在兩隻被劈成三段的蛛妖中間,身形之快、手段之狠,大出它們所料,它們登時躁嚷起來,又派出十多隻向青木年圍去。

    這時,大石頭那一方響起敲銅鑼般的叫聲:「讓開,讓開!誰敢擋老子的路就他媽的去死吧──」然後「呼嘯」之聲急響,急風頓生。

    那些既聽不懂他叫什麼,也不曉得他厲害的蜘蛛,無懼地去完成「送死」二字的意義。

    「劈劈啪啪」聲響連綿大作,蜘蛛妖們慘烈的叫聲,在耳朵不停地劃過,身體的殘肢,沿大石頭揮過的鐵錘滿天飛舞。

    一些準備向大石頭攻擊的蜘蛛妖,登時驚懼地呆立原地,它們憑著蜘蛛天性的敏銳觸覺,感覺到前方那個龐然之物根本不是人類,是比它們更可怕的怪物,猶如狼看到了老虎。

    大石頭單是氣勢,已將蛛妖們壓得恐慌不已。

    擋在大石頭前方的蜘蛛妖紛紛散開,卻換上了兩隻比它們還巨大五六倍的蜘蛛怪,這兩隻蜘蛛與常見的相似,只是體型相差天與地而已。

    它們身上長滿紅紅黃黃的斑點,每一隻爪足都堅硬鋒利,每爬一步就留下一個足有兩尺深的洞,可想像被刺到的話,肯定肚破腸流。

    大石頭看到敵人的大傢伙來了,非但不懼怕,更有興奮之意,那些普通的蜘蛛妖對他來說太肉腳了,這些才有點看頭。

    他哼了兩下粗氣,怒目圓瞪,身體向前一傾,往走在前頭的巨蜘蛛疾衝過去,握著雙錘的手臂肌肉暴漲,全身之力集結於此。

    離巨蜘蛛約有十尺時,他的雙錘猛地往左方掃去,身形隨之急轉,在空中凌空躍起一圈,落地時再照此法旋轉,自左往右連翻過三圈後,離巨蜘蛛只有一尺之遙。

    他暴喝一聲,將那雙凝聚了衝力、旋力與全身之力的震天錘,由上而下擊向巨蜘蛛的頭部。

    這一式是他新練的絕技,名叫「旋風碎腦擊」,他自信不論什麼樣的腦袋,只消如此被他一擊肯定粉碎。

    那只巨蜘蛛看起來笨重,動作卻不蠢笨,飛快地舉起最粗大的前爪予以抵抗。

    「卡啦咚──」巨蜘蛛雙爪立時折斷,震天錘帶著斷爪打進它的頭部,深深地打出了一個大洞,綠漿如水柱般濺射而起,落向大石頭身上時,他也忘了閃躲,因為他也驚呆了,想不到這一招的威力如此巨大,這是他在實戰中第一次的使出。

    被擊中的巨蜘蛛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往左方瘋狂亂撞,撞翻了幾隻蜘蛛妖後,抽搐起來,最後慢慢蜷成一團。

    大石頭注意力放在那巨蜘蛛身上時,忽感腳上一涼,低頭一看,駭然發現,不知何時雙腳被纏上了一大團淡黃的絲狀粘物,沿其延伸方向望去,竟源自另一隻巨蜘蛛的口中,原來是它發出捕獵用的蛛絲。

    大石頭一邊後退,一邊使勁跺腳想掙脫蛛絲,卻猛地看到另一團蛛絲又迎面飛來,他頭一偏躲過,蛛絲卻編纏上了他的肩臂上,使他的左手也失去了靈活之力。

    巨蜘蛛噴出的蛛絲粘性特別,連小猴子都遭受其害,大石頭力量雖大,卻也無法一下脫身,四周的蜘蛛妖看他處境狼狽,便舉著爪子圍攏過來,準備覷準時機,補上致命攻擊。

    空中忽地閃亮一道光弧,吟嘯有聲地貼著巨蜘蛛面前劃過,它抬起的一隻爪子登時斷落,它剛吐出口的第三團蛛絲立即軟軟地掉了下地,斷足之痛使它驚慌地往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半空響起一聲嬌喝:「死吧!妖怪!」

    青木年從天而降,雙手倒握蕭玄劍,由上而下準確地扎進那只巨蜘蛛的背上,劍身直沒而入,只剩劍柄。

    然後她迅速反手正握,用力向前一板,蕭玄劍「撲」

    的一聲,從巨蜘蛛背部向前推進,由其前額彈出,狠狠地將巨蜘蛛的腦袋切成兩半。

    綠血噴射時,青木年已躍下地,接過從高空中落下的月光劍,馬上奔去解救大石頭。

    剛才她雖然被蛛蛛妖們圍攻,卻憑著高超的劍技與寶劍的鋒利,將它們輕鬆解決了,蜘蛛妖們的目光大多落在大石頭身上,將她給忽略了。

    在蕭玄劍的鋒刃割扯下,大石頭恢復了自由,蜘蛛妖們馬上又識趣地散開,在還沒想到辦法對付這個怪物前,它們並不願與他正面交鋒。

    這時,大後方傳來轟隆的吶喊聲,五千名戰士終於趕到了。

    青木年登感安心,相信這一次定能順利地救下傑克西他們。

    她與大石頭施展渾身解數,全力衝擊敵人的包圍圈,飛快地殺出一條妖血之路,終於看到了圈中受困戰士兵的慘烈情況。

    他們只剩不足千人,背靠著「雙乳峰」山腳之壁,頑強地抵抗著蜘蛛妖們的襲擊,所幸的是傑克西仍生存著,但幾乎全身都是紅紅綠綠敵我雙方的血跡,而且有氣無力地靠著山壁,似乎已受了不輕的傷。

    奇怪的是,包圍他們的蜘蛛妖數量非常多,密密麻麻地遍佈四周林中,成千上萬數不清有多只,隱隱約約還看到為數不少的巨蜘蛛,但它們卻不盡全力攻擊傑克西這些殘兵,只派了小部分去跟他們游鬥,似乎將他們當成到了嘴邊的獵物般玩弄。

    青木年盤算了一下,相信加上她那五千名戰士,也未必能戰勝全部蜘蛛妖怪,而己方的十萬軍力,還需要一段頗長的時間才能趕到此地,不能力敵只能游鬥,能安全撤退已是萬幸。

    計策想好,青木年讓大石頭領兵,接下攻擊武鬥兵的蜘蛛妖們,自己則指揮戰士,救助受傷未死的武鬥兵與傑克西,然後讓戰士們全力抵擋蜘蛛妖,殺出一條通往森林出口的道路,讓傷兵們先退,他們則在後方掩護。

    青木年的指揮簡潔有力,無半點拖泥帶水,果斷而有效,實是凝聚了她多年的行軍打仗之經驗。

    相對這點,蜘蛛妖們差得遠了,並沒有天輝軍那般行動起來整齊有序、迅速有向,圍起來的圈子猶如潰堤般,受困者一下子全部逃了個清光。

    順利地退了五六里,青木年砍翻了兩隻靠近的蜘蛛妖,忽地聽到一把嬌脆的聲音在耳邊叫道:「青姐姐,我來幫你!」

    聽清竟是霜飛燕,青木年嚇了一跳,失聲叫道:「你幹嘛還跑回來?怎麼不和大軍一起?」

    霜飛燕俏皮一笑,說道:「大軍已快趕到『雙乳峰』前的森林,很快就會掃平這裡,我再不趁早過來,哪有我玩的份兒?」

    青木年臉色一沉,慍怒地喝叱道:「玩玩玩!這也是好玩的事嗎?」

    「哼!」霜飛燕嘟起嘴巴,不滿地應道:「我就喜歡玩它們這些妖怪,誰叫它們用妖術來害人!」

    說完,她馬上把小猴子召喚出來加入戰陣,自己不停發射「氣動元魔咒」幫上一手。

    那小猴子是霜飛燕剛才好不容易才割破蛛絲救出來的,幸好這石猴不能吃,而且重達千斤,蜘蛛們扯都扯不動,所以留在原處,也沒留下兵力看守,於是被她輕鬆地找到了。

    當戰士們戰鬥得如火如荼時,蜘蛛妖那一方突然如雷炸響般,爆出一句天輝語:「天輝國的勇士們,怎麼走得那麼急,也不等我一下啊──」

    那話說得似乎十分柔和,響亮的無法形容,直震得在後方掩護的天輝戰士一個個頭暈耳鳴,難受得幾欲嘔吐。

    這時,蜘蛛妖們從中央處迅速散開走到兩旁,一隻全身烏黑發亮的巨蜘蛛突然冒出,以飛快的速度,向青木年與大石頭爬去。

    那巨蜘蛛背上還站著一個頭戴金冠、身穿皇袍的怪人,與一隻長著金毛的蜘蛛女妖。

    當霜飛燕看清那怪人的長相時,肚腹一陣暗湧,當場嘔吐起來,吐了幾把,她也不擦一下嘴,馬上驚慌地奔到青木年身後,再也不敢望那怪人第二眼。

    因為那怪人只有半邊蒼白無血的肉身,另一半竟是爬滿蟲子的骷髏之體,連青木年與大石頭這種膽識超群的人,看了也不寒而慄,胸腹翻滾,實不知那怪人是人是鬼、是魔是怪?只隱約猜到,肯定是敵人的主子將領。

    青木年一邊號令後方的戰士加快撤退之速,自己則與大石頭將注意力轉向那半人鬼,以防它隨時發難。

    只聽那半人鬼高聲叫道:「今天你們遇到我這位大地之王沃利加,是你們三生修來的福,怎麼不乖乖地給我跪下啊──」

    他說完這句話,左手抬起嘴巴輕輕顫動,似在喃喃自語。

    剎那間,青木年馬上聽到四周戰鬥中的戰士發出奇異的叫聲,環視一下發現,他們竟全部「噗咚噗咚」地跪到了地上。

    仔細端詳,駭然看到他們的腳膝之處,被幾對灰黑的手緊緊抓住,而那些無中生有的鬼手,竟便是從地下伸上來的,難道是地獄中的鬼都爬上來了?

    青木年只感全身體溫急遽下降,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魔法,霜飛燕更已驚恐地尖聲慘叫。

    那半人半鬼正是鬼王沃利加。

    它從阿隆哥國帶來了深淵蛛妖埋伏此地,就是在等青木年大軍的到來,殭屍王馬厄之死,令它對青木年與大石頭這兩個人恨之入骨,故此讓蜘蛛妖慢慢折磨傑克西的武鬥兵,卻不將他們全滅,只等這兩位重要人物到來,它才出現。

    看到至少有三四百名戰士被鬼手擒住,一向心思敏捷的青木年,此刻也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反倒頭腦簡單的大石頭,怒吼著向鬼王沃利加衝過去,兩支大錘揮舞得虎虎生風,氣勢毫不弱於傲氣十足的沃利加。

    沃利加深深地「哼」了一聲,對大石頭的攻擊視若無睹,而是抬起只有骨頭的左臂,慢慢指向跪在地上的戰士們。

    站在它身旁的金毛蛛妖「吱──」一聲長鳴,它腳下的黑蜘蛛猛地將雙爪插進地裡。

    衝鋒中的大石頭忽覺腳下有一黑影急冒而上,衝向他的胯間,幸虧他天生的戰鬥意識特強,對危險的直覺特別靈敏,馬上往左方閃開。

    剛才所站之地登時「嘩」地鑽出一隻烏黑發亮的蟲爪,爪尖鋒利如劍,若閃避遲了半分,可能身體就被捅穿了。

    大石頭又感腳下有異,急忙再閃,另一隻蟲爪又猛伸而出,看是那只巨大的黑蜘蛛與他幹上了,但它的攻擊陰毒狠辣,稍不留神就會著道兒,大石頭只好一邊謹慎地躲閃著,一邊想辦法靠近。

    這時,鬼王的左掌忽然伸直張開,嘴巴也隨之打開,不知在使什麼邪咒。

    青木年發現,它所指向之處的五六名戰士突然渾身顫抖,雙眼翻白,片刻間全部癱軟地上,隱隱看到他們身上竄出白霧般的影子,飛快地飄進了沃利加的口中。

    青木年驚呼道:「它在吸人的魂魄!」聲音不自覺的也有點打顫了。

    軟在地上的戰士,馬上被站在附近的蜘蛛女妖拖走,對它們來說,這些可是新鮮的食物啊,那些戰士體內的血,極可能還未凝結呢!

    青木年直感頭腦發麻,思想卻清晰了,向霜飛燕輕聲說道:「飛燕,你立即傳送回大軍那裡,讓他們派出最快的部隊趕到此地,我拖著它們的首領,等大軍一到,將它們一網打盡!」

    霜飛燕哀叫道:「不,不行,你在這裡冒險,我卻又要臨陣逃脫,我不要!」

    青木年眉頭一皺,沉聲道:「這是軍令,你必須遵命!而且我們邊戰邊退,不會枉自送命,快!」

    看到青木年堅決的眼神,想到大軍馬上就到達此地,相信應該趕得及,飛燕抹了一下眼角冒出的淚水,點頭同意,立即唸咒離開。

    青木年則轉身向後方的戰士們叫道:「戰士們,我們的十萬大軍馬上就要到達,我們跟這些妖怪拼了,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除了救援傷兵的戰士,其它人跟我上,殺光它們──」

    聽到十萬大軍將要到來,戰士們精神大振,戰意高昇,紛紛轉向,往蜘蛛們反撲而去,青木年也抽出了日煌炫輝劍,準備全力一拼。

    霜飛燕「呼」地憑空消失了,鬼王沃利加也大感詫異,它認得這招魔法,卻怎也想不到那個小女孩會曉得使用,心裡不覺驚歎,天輝國果真是人才輩出,小小年紀竟修行到如此高深之法。

    那個名叫青木年的女娃竟也叫了兩聲,幾千人就馬上聽令行事,領軍之力果然不弱,難怪馬厄會失手落敗,實是自己太看輕這一代的天輝人了!

    雖然蜘蛛妖怪們的數量仍佔優勢,但在這密林之地,要擊敗全力拚命的五千名戰士也不是輕易之事。

    沃利加想到,萬一那青木年女娃說的是真的,後方有十萬大軍殺到,那可就麻煩,即使是雄獅懼怕的大象,也不想站在蟻窩,接受千萬隻螞蟻的攻擊。

    沃利加沉吟半晌,猛然發現,青木年竟已靠到了黑蜘蛛的左翼,似乎有隨時跳上來與它拚命的意向。

    只見四隻蜘蛛妖馬上圍過去阻擋青木年,卻看到金黃的劍光如煙花爆放般,從她身上閃出,那四隻蜘蛛妖幾乎同一時間身首異處,它們的蟲爪只消碰到那些劍光就立即被砍斷,其劍的鋒利實令人讚歎不已。

    沃利加忽地有了一個令它狂喜的主意,得意地獰笑了三聲,右手握著的長角杖,猛地向青木年與大石頭分別一點,在他們所站之處,竟然拔地而起的冒出了上百根土石之刺,將他們圍了起來。

    不等青木年與大石頭反應,那些石刺竟又「劈劈啪啪」地炸出團團火焰,直竄上空,形成一圈火柵欄,石刺之火按他們的高度量身而變,圍著大石頭的火舌足足伸高了十尺,讓他無法一下跳出去。

    只聽沃利加「嘿嘿嘿」大笑著,換成左手握起長角杖,向天一舉。

    剎那間,從它體內飛出無數黑影,以魚躍之式竄進火圈之中。

    只消片刻,那裡面傳來了青木年與大石頭聲嘶慘烈的叫聲,劃破長空直衝雲霄,沃利加則得意地仰天長笑……

    霜飛燕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寒顫,心裡忐忑不安,急忙催促藍石將軍米格達利亞號令加快行軍之速。

    米格達利亞身材矮小,卻背著兩面幾乎比他還高的大斧,自然跑得不快,他叫道:「你已催過我第五次啦,難道我不想快嗎?」

    米格達利亞接到霜飛燕傳來的主帥急令後,馬上率領行進速度較快的兩萬名輕甲,拋下大軍,衝進「雙乳峰」

    山下的密林。

    經過軍隊的幾次行進,那片森林快踩出一條大道來了,大軍很快便遇上了護送傷兵的戰士,但在霜飛燕的再次催促下,米格達利亞不敢緩下半步繼續前進。

    終於看到了青木年所帶領的幾千名戰士背影,霜飛燕驚喜萬分,看來青木年真的頂住了那個什麼沃利加老妖的進攻呢……

    可當他們與那些戰士會合時,卻發現所有蜘蛛妖怪與青木年、大石頭已不知所蹤,戰士們則大多垂頭喪氣地坐倒地上,或挨靠著樹木無力地站著,霜飛燕急躁地追問他們發生何事。

    他們幾欲落淚,沉痛地轉述方纔的情況,說青將軍與異人戰士大石頭,已被那個半人半鬼的老妖怪使邪法打死,還將他們的屍體抬走,卻不知為何,那老妖怪下令撤退,全部妖怪一瞬間跑光了,他們怎麼追都追不上,只好回到原地等待大軍的到來。

    此消息猶如青天霹靂打在霜飛燕頭上,她無力坐倒在地,良久才放聲痛哭,大叫道:「不!不可能的,青姐姐──大石頭──你們不會死的!哇……」

    風蕭蕭地掠過,沒有人能回答她……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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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3: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狼牙鬼哭林

    喜特拉國西部有一片聞名全國的險地「狼牙鬼哭林」,那裡方圓數百里,一棵樹木也沒有,遍地是拔地而起、朝天拱月的尖岩石筍,高矮、大小、形狀各異,從遠處遙望,就彷彿是一片無葉森林。

    石筍有的密密麻麻成群成堆、有的一枝獨秀傲然孤立、有的相倚相靠、有的並體連生分首望星。

    如果以遊玩的心態來觀賞這片奇地,倒也看得心曠神怡,可讚歎大地造物的奇跡,可熟悉它的喜特拉人,都將此林視如洪水猛獸。

    因為「狼牙鬼哭林」生長著無數蟲蛇猛獸,一到晚上,急風掠過時,整片林地就會響起無數鬼哭狼嚎之聲,聽者驚心失魂,傳說裡面到了夜晚就會鬼門大開,百鬼夜行尋人索命,如果在夜裡走進去,就別想有命出來。

    「狼牙鬼哭林」位於喜特拉國的達漫城與格地哈路城中間之地,兩城來往都得繞路而過,若不顧危險直接橫穿那片山林地,至少能節省一半時間,可是喜特拉人都以保命為重,即使是白日高掛,也沒有人想到要走那條近路,因為那裡曾吞沒了許多自認英勇的冒險者性命,對喜特拉人來說,那裡只是通往地獄的快捷方式。

    但是,惡魔們則無所顧忌,或許對它們來說那裡是天堂,在落基人的追趕下,它們全軍逃進了「狼牙鬼哭林」。

    自法加特爾山上,風靡神殿前,一戰大敗地獄軍團後,落基神兵與天輝戰士不敢多有停滯,稍事休息後,便對地獄軍團展開窮追不捨的征戰。

    雖然有喜特拉人引路,但佔據喜特拉國已有一段時日的惡魔們,對該國的地形道路都十分瞭解,而且它們在前面佔了主動之機,不但逃跑的路線迂迴曲折,還經常堵塞一些狹窄的山路,埋伏些許兵力,來阻緩追兵的行進速度。

    雖然它們伏擊的小妖鬼怪一隻不剩地被幹掉,但也甚有效用,硬是拖慢了落基神兵的腳步,也算是「犧牲有價」了。

    沿路來,白水來看到那些攔截他們的魔兵,即使知道落基神兵們會將它們碾碎也無懼無恐,均是一副死而無憾的樣子,白水來的意識越來越深刻地感覺到,魔兵同樣享受「犧牲」的快樂,那種為完成愛義而付出的快樂。想不到,不單是那隻大惡魔如此,連小兵小卒竟也如出一轍。

    曾多次想讓落基戰士留下魔兵們的性命,但想到人類被這些鬼怪殘殺的景況,又不敢說出口,只是他已決意,不再出手對付那些他感覺有點可憐的魔兵。

    雖然惡魔們使盡手段拉遠了雙方的距離,但三日前,它們逃到一片廣闊的平原之地,除了一座塌荒了的廢城──達漫城外,再無什麼天然之障,它們自然不敢留在那座殘破的城裡抵抗,只好全力逃命。

    落基神兵們到了平原之地,狂奔之速猶如野馬飛鷹,飛快地縮短與敵人的距離,經過三天的追逐,只差一點的咬到敵軍的「屁股」,卻想不到前方竟有這麼一片山林,被惡魔們如魚得水般逃竄了進去。

    帶路的喜特拉人,死活都不敢走進「狼牙鬼哭林」半步,彷彿一走進去,他們就得升天了,他們只願意帶領戰士們繞道而行。

    但問清楚繞道所走的路,要比直穿「狼牙鬼哭林」長五倍,那些落基人氣得想將喜特拉人扔進石林的中央。

    經過討論,落基長老們一致決定,不靠喜特拉人直闖「狼牙鬼哭林」,希蕾兒聽到這消息後幾乎捧笑翻倒,她是想到了那些龐大的獨眼巨人塞進石林裡,無法動彈的可笑場面,就像她在夜凝國內常見的一種食物──烤薯夾鼠肉。

    肥大的土鼠肉,四肢伸展夾在兩片薯塊中,夜凝精靈吃得津津有味、咯咯作響,她可不敢恭維,因此記憶猶深。這回兒,她將獨眼巨人想像成土鼠了。

    「狼牙鬼哭林」裡面並沒有什麼主徑大道,單是入口都有幾百個,大多是狹隘的小徑,而且被胡亂分佈的石柱山筍「擠壓」得歪歪曲曲,並不知前方的路是否能貫通整片山林,猶如一座天然的巨大迷宮。

    普通人走進去尚能輕鬆有餘,落基戰士們就感覺擠了一點,若他們的柯多獸獨眼巨人鑽進去的話,就有點像貓鑽老鼠洞,進不去出不來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天輝人的思路想法,他們都認為獨眼巨人得繞道了。

    可是落基人出發的那一天,獨眼巨人們竟被排到了前面,天輝戰士均詫異萬分,但當他們看到獨眼巨人面前堆積了許多巨石時,他們隱隱猜到了落基神兵的意圖──開山。

    這個可算是大地上最強悍的種族,並沒有太高的智慧,用力量解決一切困難,是他們慣用的方法,也是他們的根本思想,假如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們也會用力量填出一條道路!

    這種看起來最笨最簡單的方法,卻往往十分有效,就像白水來以往的處事方式。

    當然,這裡面需要達到的條件卻是苛刻的,落基神兵們的力量之大、白水來的能力之強,是世上罕有的,故此他們往往能違反常人的定律來行事。

    「轟轟轟──」巨石從獨眼巨人們手中飛出,毫不客氣地撞擊在尖岩石筍上,那些不知道經歷了幾千幾萬年時間才形成的天然石柱,一根一根地被砸碎。

    天輝人感覺不可能的事就在他們面前發生了,獨眼巨人們輕輕鬆鬆地踏著鋪滿了碎石的大道向石林深處前進,一路不停地投擲石頭。

    有些獨眼巨人,甚至撿起仍未粉碎、還有長長一截的天然石柱,當作武器,敲打前方的阻障之物。堅硬無比的石柱,在它們面前都變得異乎脆弱。

    這一天,天輝人深刻地體認到,落基族人果然是神族,不然怎麼令這些山神般的怪物臣服,為他們所用。

    天輝人當然不知道,落基人與獨眼巨人柯多獸,是相輔相依的關係。

    力大無比的獨眼巨人,生存在山石荒地,那裡食物短缺,加上獨眼巨人們動作笨重、頭腦單一,無法捕捉到太多在山石間靈活走動的獵物,偏偏它們的食量巨大,因此它們的數量不斷減少,幾乎到絕種的地步。

    落基人憑其天生的超強生命力與戰鬥力,在戰神之鄉不斷發展,並在一千多年前,第一代武神王出現開始,學到了許多種植養牧的知識,因此變得食物豐盛,族群飛速壯大。

    五百年前,落基人遇到了獨眼巨人,發現它們的特長後,落基人聽從武神王的建議,不將柯多獸視為獵物,而是將它們帶到戰神之鄉,供給它們足夠的食物,然後利用它們的力量,建造了現今戰神之鄉的宏偉國度。

    獨眼巨人從絕種邊緣得救了,並得到了生存發展的食物與空間,自然對落基人感恩如敬神,甘心永遠受其驅使之用。

    雖然落基人並未將它們當作奴隸或畜生般看待,但終究感覺它們樣貌頭腦都與人差異甚大,因此將它們命名為柯多獸。

    這些歷史,是白水來與哈利意格閒聊中得知的,除了希蕾兒與游雨蘭外,他並未告訴其它天輝人,因為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白水來最關心的,是一千多年來,歷代武神王的作為。

    他希望能知道多一點關於他那中華民族的過去,只可惜武神王除了帶給落基人文明,與教導他們戰技外,並沒有跟他們談過其它的事情,武神王高高在上,落基人更不敢找他們聊天說地,因此哈利意格並不清楚武神王他們的過去。

    三百個獨眼巨人輪番擲石開路,四周可用的石頭多不勝數,所以它們工作的頗為順利,花了半天時間,便已前進了近二十里路。

    可它們終究不是鐵人機器,全力開山劈石,再多的力氣都快花光,紛紛靠在旁邊幾根較巨大的石柱旁,歇息一會。

    這時,後方的大軍踏著崎嶇無比的碎石之路靠過來了,落基人仍行走如飛,天輝人卻慘了,由無數巨石塊堆成的路坑坑窪窪,一不小心就會滑進比他們還高的深坑中,所以他們時爬時走、時跳時攀,遠遠地落在後面。

    隊伍中的女性更是辛苦,全身披裹長袍的游雨蘭等生靈法師還好一點,希蕾兒與她的女魔兵們輕衣短衫,在爬石的時候,手腳上的細嫩肌膚都被刮花,直看得天輝戰士們心痛不已,但他們自顧不暇,別說去幫忙了。

    即使是神獸白風也無法施展它的速度,馬天生的肢體,局限了它爬石攀巖的能力。白水來早已下地獨自奔跑,但看到白風在石堆上行走的困難模樣,心想:「在平地上它跑得輕鬆,看來走不了這些岩石之路,以往都是白風背我走,現在應該輪到我幫幫它了。」

    他二話不說,俯衝到獨角神獸胸腹之下,以心靈之音向其說道:「白風,我來背你!」

    不等白風反對,他反手扶抱著它的腹部,運勁一布,整個獨角神獸的身體被頂了起來。

    別說獨角神獸自身有多驚訝,看到這一幕的所有天輝人與落基人,都驚愕地懷疑白水來是否瘋了?!自古以來,人馴服馬,只有人騎馬,哪見過馬騎人,今日終於大開眼界。

    只見白水來掂了兩次感覺,已將白風背穩,深吸一口氣後抬步飛躍,在碎石上奔馳起來,猶如行雲流水,時而蜻蜒點水般在石尖上借力彈跳,宛如背上無物,片刻間便奔到了獨眼巨人休息之地。

    戰士們喝采聲不斷,雖然他們感覺白水來的行徑有點可笑,但確是真心佩服他那匪夷所思的輕身功夫。

    白水來放下白風後,白風一個勁兒感謝他,他只是傻傻的笑了笑,馬上又奔往大軍後方,接那些落在隊末的少女們,他向希蕾兒、游雨蘭她們高喊道:「我來抱你們過去──」

    白水來此舉一出,眾生百想。

    希蕾兒與一眾女魔兵歡欣雀躍,紛紛拍手叫好。

    游雨蘭那方的生靈法師則是含羞嫣然。

    她們一向清心自律,甚少與男子親密接觸,雖然聽到神使者的話都由衷地高興起來,但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男子抱著總不是妥,因此看到白水來奔過來,都畏畏縮縮地站到游雨蘭後面,不知如何應對他的熱情行動。

    其它人的想法更是多彩多姿、各式各樣。

    有的想:「神使者人真好,寧讓自己挨苦,也要幫助弱者,果真慈悲心腸!」

    有的卻羨慕:「神使者真是夠色的,能夠跟這幾百位美女一一相挨親熱,那是何等美事啊!只可惜我沒這能耐,不然可不能讓神使者獨吞美食……」

    有的則懷疑:「那裡少說也有三百人,抱著她們在這石道上來回幾百次,不死也垮了,神使者太逞強了吧?」

    不過無論人群的目光如何詫異,心胸純淨無任何雜念的白水來,只會專心地去按自己的意願行事。

    他話不多說,左右手一伸,抱緊希蕾兒和另一名女魔兵的纖腰,撒腿便往回奔,把兩位少女放到獨角神獸旁邊後,又繼續行動,如此循環不息地穿梭於大軍前後的路段中。

    當他像燕子般飛躍而過時,騰雲駕霧般的飛速之感,使得女魔兵們興奮地尖叫,似在進行著快樂無比的遊戲。

    來回五十次,跑了近百里路,終於剩下最後一名女魔兵,白水來體力精神仍充沛有勁,他發現剛才飛奔的時候,異能隨意識竄游全身,非但沒半點疲累之感,還似乎有越跑越痛快的感覺,因此跑上癮了,滿心歡喜地抱著那名女魔兵,衝向生靈法師們,準備多抱一位才回去。

    生靈法師們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看到白水來滿臉嘻笑地跑過去,還抱著一名女魔兵不放,似乎以此為樂,維護矜持的警戒心登時大增,意同時散開,閃躲白水來伸過來的右手。

    白水來哪曉得女孩子的心思,連抓了兩把沒抱到人,百思不解地急道:「你們怎麼了?」

    游雨蘭知道白水來心純無污,並不是好色好玩之人,但看到自己的師妹們害怕疑惑的神色時,明白三分,淡淡一笑,柔和地向白水來說道:「白神使,抱了這麼多人來回跑動,你也累了,我們並不想再給神使你添麻煩,不用擔心我們的,我們自己走好了!請白神使回去休息吧!」

    其它的生靈法師正躊躇如何推搪神使者的「好意」,看到游雨蘭開口,馬上接話道:「是啊,白神使不用接我們的了,我們能走過去,沒問題!」

    看到游雨蘭親口拒絕自己的援助,白水來的熱火之心,登如被一桶冷水淋下,徹底熄滅了。

    他抓抓腦袋,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好吧,你們小心走好……唉,游法師一定還在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好……嗯,我回去了。」

    游雨蘭聽到他喃喃自語地咕嚕不停,話中還提到自己,猜想他誤會了自己的話意,正想加以解釋那是因為師妹們害羞的原因,卻看到白水來已轉過身,往前方飛奔而去,她頓感失落與抱歉,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否又傷害了白水來,畢竟他存有的是一片好心。

    但人已遠去,多想無益,游雨蘭緊咬牙關,與生靈法師們繼續一步淺一步深的走她們的路。

    她們都是經過艱苦辛勞的修煉,才練就一身魔法本領,這點苦她們還受得了。

    白水來一臉沮喪地抱著最後一名女魔兵來到希蕾兒她們面前,放下女魔兵後,他一聲不吭地坐到獨角神獸旁邊喝水。

    希蕾兒靜觀其色,發現他再沒有去接游雨蘭的意向,雖不明其因,但看到他鬱悶不樂,便也不多問,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取出肉乾撕成肉絲給白水來吃。

    女魔兵們看到那位一向凶狠冷傲的主子,現下竟變得如此溫柔體貼,紛紛大呼小叫地議論起來,使得希蕾兒直往她們瞪眼。

    可是白水來毫無知覺地接過肉絲往嘴裡一塞,便嚼咬起來,眼睛發呆地望著前方未開之路,腦海中卻翻滾地回想著剛才游雨蘭拒絕他的一幕。

    落基人抱著大包小包的食物給獨眼巨人吃,它們消耗了不少體力,確實需要補充一下,反正等天輝大軍走完石路,至少還需要半個時辰,它們擁有充足的食用時間。

    哈利意格閒來無事,便帶著幾名落基戰士鑽進前方的石林,探索前方未知之路,視察一下地形,選擇一條較易開拓的路線。

    當天輝大軍好不容易趕上來的時候,他們也回來了,兩者神色各異,天輝戰士們終於可以坐下來歇息,自是歡欣不已,而哈利意格他們則顯得有點驚慌與緊張。

    很少看到這位落基第一勇士有這種表情,白水來詫異地站了起來,哈利意格也徑直向他走去,沉聲與他討論了一陣子,白水來不住地點頭。

    最後,哈利意格向落基戰士與獨眼巨人揮手叫道:「戰士們注意,馬上準備出發!柯多獸準備行動!」

    獨眼巨人們站直身子,大力踏步走去搬石頭,落基神兵們也收拾散慵的精神,列隊跟在獨眼巨人們後方。

    看到他們的種種動態跡象,天輝戰士們明白馬上又要出發了,登時面面相覷冷汗急冒。

    他們走了近二十里刀山般的石路,未曾休息過片刻,體質較弱的感覺快散架了,現在馬上又要繼續前進,他們嚇得眼珠都瞪出來了,只差口吐白沫。

    那些生靈法師不停地敲打著發疼的雙手雙腳,看到希蕾兒與女魔兵們輕鬆悠閒的模樣,而白神使者離她們遠遠的,並未與她們再有半分親近的動作,她們後悔了,輕歎只因一時的警戒之心,而浪費了神使者的一片好意。

    游雨蘭心裡則泛起一陣酸苦的滋味,以往只要她出現了,白水來的眼光就經常放在她身上,現在他卻眼望前方,再沒有瞄過自己一眼,是否因為剛才的事而惱恨自己了呢?

    她迷迷糊糊亂想了一陣子,忽地心驚肉跳地暗暗叫道:「啊!我不可以想他的,唉……他不理我,那不是更好嗎?我……我又不可以跟他在一起,免得日後又傷心……唉──」

    這時「轟轟轟──」巨大的炸石之聲將游雨蘭驚醒,她的師妹們都已站起,相互為對方念動治療魔咒,利用魔法來恢復體力,不然等一會,又在這崎嶇的石頭道路走個幾十里,不用跟敵人戰鬥,她們就先倒下了。

    「轟隆嘩啦──」

    又一座石柱群塌下,前方之景竟逐漸開朗,那些尖岩石筍越見稀疏。

    白水來伸長脖子,迫不及待地遙望著未知的遠方,碎石沙塵仍翻滾飛揚,再加上大地仍是一片夜色,即使他擁有神目,也無法看個清楚明澈。

    據哈利意格說,他們發現數里外有一片寬闊的空地,那片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建築物,但無窗無門,詭異之極,不知是什麼東西。

    「狼牙鬼哭林」是喜特拉人的禁足之地,裡面怎可能會有建築之物呢?

    若是真的,在這片寸草不生的險惡地帶,建造屋房又有何用呢?

    白水來的笨腦慢慢推敲猜想著,剛才不愉快的事情已暫時拋於腦外。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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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4: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塚墓魃魑影

    白水來獨自緊張地想著,卻忘了告訴天輝人將要發生何事,也忘了安排他們原地休息,因為去調查那座古怪的建築物,並不需要太多人。

    在震耳的「轟隆」中,天輝人看到落基人已大步前進,雖然怨聲載道,卻也不敢怠慢,拖著疲倦的身體,緩緩跟在後面。

    他們現在只剩下了不足三萬人,主將大帥們都暫時離開了,他們的勢力更顯薄弱了,神使者又從來沒有偏袒幫助他們的意思,只好無論落基人做什麼,都乖乖地跟從著。

    大軍走了約兩里路,前方忽地傳來特別清脆悠長的「嘩啦──」落石聲,這是聲音傳到寬闊的空間裡特有的,與先前較沉悶的破石有所不同。

    然後落基人的驚呼聲隨之響起,但毫無緊張恐懼之意,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們快步跑進一片灰暗的空地中散開,抬頭仰首,不知觀望著什麼東西。

    天輝人立即好奇起來,紛紛加快腳步,想去看個究竟。

    群眾效應在此盡顯,當一些最快跑近落基人的天輝戰士也驚叫起來的時候,後面的天輝人好奇心更濃烈了,疲憊之意彷彿瞬間消散,爭先恐後地湧向獨眼巨人打出來的山道出口。

    連那五六名一直戰戰兢兢、跟在大軍後方的喜特拉人也拋下懼意,奮力奔過去,其實他們比誰都要緊張,「狼牙鬼哭林」在他們心中的份量比誰都重,自然更想瞭解這世界裡面有何秘密?

    那片空間果真廣闊,近兩萬名落基人、獨眼巨人加上兩萬多的天輝人,都輕鬆有餘地塞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呈圓狀,方圓足有十里,四周環繞的仍是石柱山林,正中央嵷立著一幢巨大灰黑的古怪建築。

    說它是建築,因為很明顯的,它是由許多被雕琢磨平的石塊砌合而成,還明確地分作五層,每一層比下層小三分,一直到頂端時窄小成尖狀,由四方望去,這建築就像一個巨大的三角椎。

    說它古怪,是因為這建築非但沒有入口之門,連一個透風小窗也沒有,就彷彿只是用一堆石頭砌成一個形狀之物而已,但這是不可能的,這座建築建起來,必須耗用巨大的人力物力,有誰會如此無聊?

    在這片只有石頭的世界,建這座建築又有何用呢?

    眾人議論不停,各抒己見,忽地有人高喊道:「這裡是喜特拉國,當然要問他們喜特拉人嘛,他們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眾人紛紛稱是,並馬上將目光投向那幾名做嚮導的喜特拉人。

    那幾個喜特拉人望著面前的建築,臉露恐慌之色,渾身哆嗦,似乎準備隨時轉身逃跑,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時,他們自然也聽到了天輝人的話,卻是半天不吭一聲。

    領軍的紅石將軍納度夫,馬上奔過去大聲問道:「格哈里,你可知道那建築物是什麼東西?」

    格哈里是喜特拉人中年紀最長的,見識也最廣,因此是嚮導中的領隊,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茫然地喃喃道:「我……我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不清楚……」

    這時,白水來與希蕾兒也靠過來了,白水來感覺到格哈里散發著一陣無比恐懼的意識,走上前,輕輕一拍他的肩頭,說道:「別怕,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你認真地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們吧!」

    他這一拍,暗帶上了少許異能,幫助格哈里驅散懼意。

    格哈里渾身一震,他感到一股溫熱的力量從神使者手中傳入,並迅速走遍全身,登時神清氣爽,他以為被天輝國稱為光明神使的白水來,給他輸入了神人之氣,立即感激道:「謝謝神使者,我這就直說吧!」

    眾人馬上豎起了雙耳,只聽格哈里凝重地慢慢吐出道:「這種建築,是王族用來埋葬死囚重犯的墳墓,我認得那個標誌!」

    他揚手指著那建築的頂端,那上面刻畫著一個方方正正淡紅色的字符,天輝人還以為是裝飾的圖案,想不到竟是喜特拉人墳墓的標誌。

    紅石將軍納度夫大奇道:「格哈里,埋葬囚犯的墳墓有什麼奇怪的,你為何怕成那個鳥樣?」

    格哈里似乎十分艱辛地嚥了一下口水,慢慢說道:「喜特拉人的墳墓,一般都用白石砌成,或用白的色料塗染表層,而且基本上是每一人只有一個小墓,而埋葬囚犯的墓地是灰黑色,一般會比較大,因為他們接受刑罰死去後,不一定馬上拿去埋葬,而是存起來,達到一定數量才統一葬進去。」

    「這種死囚陵墓越大越高,就表示裡面葬著越多死人,或是裡面的囚犯曾犯下很大的罪行,據說……據說……」

    他吐了口氣,又恐懼起來,有點說不下去。

    白水來又搭了一下他的肩頭,微微一笑,格哈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接著道:「像這麼巨大的死囚之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過,還有王族的標誌,這……傳說這種陵墓葬下的人,所犯的都是滔天大罪,所以陵墓下了詛咒,裡面的……裡面的囚犯靈魂將永不超生,永遠留在墓裡,為免讓他們再轉世害人。」

    「但我也不知道,這座陵墓為何要建在『狼牙鬼哭林』。」

    「呼──」

    一陣寒風適時地從空地上掠過,天輝人都靜下了,陣陣寒意從腳下升起,雞皮疙瘩失控地冒起。

    格哈里的話令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特別是他所說的事物就豎在了面前,使人非常直觀地理解和相信了他的話。

    一大群死人的靈魂被關在墓中不知多少個年月了,不能上天堂、不能下地獄、不能獲得輪迴重生的機會,它們的怨念一定的可怕而巨大。

    許多靠近陵墓的天輝人,急忙倒退,離的越遠越好,雖然他們見識過不少死靈大軍,但那些都是可以用刀劍砍劈的死物,而這些怨靈卻是看不到摸不著,誰知道惹上它們會發生何事?所以他們心裡都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之意。

    未知神秘的東西,往往最容易令人產生恐懼,所以一般人天生對黑暗較為懼怕,因為在黑暗中發生的事,都是難以預知的!

    就彷彿現今的情況,傳說的事總是比較虛幻,影響力卻往往不會遜於真實遇到的事。

    白水來將格哈里的話告訴了哈利意格等落基人,他們頭腦較簡單,沒將事情想得太複雜,顯得不以為然地,對天輝人的恐慌之心譏笑起來。

    既然知道那是一座陵墓,他們也不想為此多花什麼時間了,馬上結隊向陵墓後方走出,準備繼續開路「工程」,為打通「狼牙鬼哭林」而努力。

    天輝戰士們也希望盡快離開這片陰森森的地方,盡量挨貼著四周的石林跟在落基人後頭走,不想再靠近那座巨大的墳墓。

    走在隊伍最後頭的游雨蘭,卻不停地張望那死囚之墓,臉上泛起陣陣憂心之色。

    正準備趕回落基人那方的白水來看到了,隱隱感覺到游雨蘭散發出驚恐之意,她一向都沉著冷靜、堅強勇敢,從不輕易受別人的話或情緒影響,為何也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白水來心生疑問,馬上向游雨蘭走去,但走了兩步,卻猶豫起來,他又回想起游雨蘭當著眾人拒絕他,那件事明明並不重要,卻深深影響著他的心情,或許是因為游雨蘭在他心中太重要,一字一句都有如此份量。

    白水來不敢直接當面地去問,以意識之音,小心翼翼地傳向游雨蘭問道:「游法師,你怎麼了?發現什麼事了嗎?」

    他心想問一句就好了,如果游雨蘭聽不到或不回答,就馬上離開,反正她肯定還在生氣中。

    游雨蘭顯然愣了一下,馬上往白水來望去,神色驚喜萬分,但她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異狀,馬上低下頭,心靈中應道:「白大……白神使,是你叫我嗎?我很好,只是感覺那陵墓裡面有強烈的能量在湧動,偶爾陰冷萬分,偶爾卻激烈如火,似乎隨時要衝出來,令我感覺有點害怕。」

    白水來聽到她的應答,非常高興,忍不住說道:「別怕,我去陪你!無論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會讓它們傷害你的!」

    這至真至情的話他脫口而出,毫無半分作假之意,游雨蘭的心靈馬上感應到了,登時她「唰」地霞紅滿臉,過了片刻她才應道:「你……你不生氣了嗎?」

    白水來奇道:「生氣?生誰的氣?」

    游雨蘭幽幽地道:「我……剛剛那樣對你說了一句話後,你就一直不理我了,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怎麼會呢?我沒有生你的氣啊,不論是剛才、以後、永永遠遠,我都不會生游法師你的氣,只要游法師你不要生我的氣就好……」白水來心一急,話竟流利起來。

    游雨蘭聽白水來說得真摯誠懇,心裡一熱,喜悅地抬頭望向白水來,心靈之音輕輕說道:「那就好!我也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啊,將來也不會!」

    白水來一聽,這麼說游雨蘭她已原諒自己了,登時高興得手舞足蹈,興奮地望著游雨蘭,心裡叫道:「太好了!太好了!那……那我以後可以叫你雨蘭嗎?我覺得那樣叫你舒服多了。」

    這次游雨蘭並不迴避他的目光,嫣然笑道:「當然可以,白大哥!」此時她的心神也被喜悅填滿了,只感覺白水來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

    「嘿嘿嘿!叫吧!叫得親熱一點,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一陣尖銳無比的聲音,忽然在他們的心靈世界裡暴響,使得陶醉在柔情蜜意中的兩人一下驚醒,同時失聲驚呼。

    他們的叫喊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他們詫異無比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並未聽到那尖銳的叫聲。

    白水來跑到游雨蘭身旁,向四周吼道:「什麼人?偷聽我們說話,你這樣做不好的……」

    游雨蘭也甚是惱怒地說道:「無論你是誰,請堂堂正正走出來跟我們說話!」

    他們一個是神使者,一個是法力高強的生靈法師,眾人雖然什麼都沒聽到,但並沒有感覺他們瘋了,反倒覺得,這附近一定隱藏著只有他們才能發現的詭異東西,定是「狼牙鬼哭林」中的妖魔鬼怪,這麼想著,許多戰士不禁緊張地抽出兵刃,進入備戰狀態。

    當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灰暗的石林中的時候,那座陵墓竟發出「吱──嗝──」的刺耳響聲,響徹整片「狼牙鬼哭林」,然後陵墓頂尖,竄出一團閃動暗紅之色的白影。

    眾人捂著幾乎被震聾的耳朵,驚訝萬分地轉望向陵墓,這下子,他們最懼怕的事情,可能要發生了!

    這時,那團暗紅白影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石林之上卻憑空刮起了寒風,蕭索的風中夾帶陣陣屍骨腐臭之味,使得眾人所站之地,彷彿變成了一片巨大寬闊的墓地。

    更可怕的是,急風掠過石林時,竟響起了無數「嗚嗚嗷嗷吱吱噎噎──」的怪聲,真如同鬼哭狼叫,聽者喪膽、聞者心顫。

    雖然站在陵墓四周足有四五萬人,但那幾個喜特拉人仍驚嚇得臉色發青,有的往人群裡鑽尋找安全感,有的已嚇得癱軟坐地,嘴臉抽搐吭不出半聲。

    天輝戰士們總算也見過「世面」,鬼怪這些東西他們有一定的接觸經驗,倒沒有怕成怎樣。

    落基人卻興奮起來了,他們看到有古怪東西出現,就想著可能會打起來,只要有架打他們就會高興,並不在乎對方是人是鬼、是魔是神。

    紅石將軍納度夫,向那團暗紅之影喝叱道:「你是什麼東西?有屁快放,別在這裝神弄鬼的,有本事就下來,我們打一場!」

    他自然並無把握能對付那非人之物,但只要把它哄下來,身旁大把勇士便會出手,所以將話語說得有恃無恐。

    那暗紅之影「嘻嘻哈哈」尖笑了一陣子,才拉長著聲音說道:「我本來就是鬼──現在來吃你們啦──」

    聽到它的叫聲,眾人感覺猶如一根根削尖了的竹子往耳裡刺,難受之極,聽它直接承認自己是鬼,不禁騷動起來。

    有的人還是有點膽怯,顯出對鬼物的懼意;有的則倚仗人多,仍壯著膽子,用兵器向那鬼影指指點點、嘰嘰哇哇地叫罵。

    少數膽大的,舉起火把大吼道:「既然是吃我們的鬼,我們就把它們的窩給燒了!燒死它們──」

    這勇敢的豪言,引起了半數戰士的認同,紛紛跟著那些膽大之士包圍陵墓,真準備放火燒墓的樣子。

    那幾名喜特拉人,則驚恐萬分地拉扯著那些在他們眼中膽大妄為的天輝人,顫聲叫道:「不要這樣,不要惹怒它們啊!它們可是怨靈惡鬼啊──」

    而落基戰士們,則十分不耐煩地看著那些說話比行事能力強十倍的天輝人,他們已讓獨眼巨人們撿來巨石,準備把那座陵墓砸個稀巴爛。

    暗紅鬼影「吱」的尖叫一聲,吼道:「你們這群蠢貨,竟敢在這裡放肆!我要你們慢慢享受臨死前的折磨,噎──」

    它的鬼影忽然暴長一倍,閃爍著十多道觸鬚般的曲光。

    一直專心注意著它的白水來,猛地喊道:「大家快走開,別靠過去──」

    他突然感覺到,那座陵墓忽然膨脹著一股奇異冰冷、巨大無比的能量,有一種隨時突破而出的徵兆。

    可是群情洶湧的戰士哪聽他的話,即使聽到了,也沒有立即反應過來,並無退卻的意識。

    白水來二話不說,馬上衝到靠近陵墓最近的隊伍,見人就捉,捉到就扔,雖然一些戰士略有自然反應的掙扎或躲避,但仍像老鷹捉小雞般,被白水來提起來,扔向靠近石林邊沿的大軍隊伍中。

    戰士們以為神使者被嚇瘋了,驚恐地叫道:「神使者,你幹嘛……」未說完,那叫喊的戰士,已騰飛到半空中歸隊而去。

    情況危急,白水來自然不想多加解釋,那些被他扔回去的戰士,落地雖然狼狽,卻無大礙,那是因為白水來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暗勁,讓他們免受撞地之苦。

    雖然白水來不顧眾議,十分努力地救人,但圍在陵墓附近的戰士實在太多,他實在無法實現願望。

    只聽陵墓驟然響起「呼嘩──」一聲,色彩斑斕的鬼影,似是無窮無盡地從陵墓中竄出來,潮洪般迅速淹沒了陵墓四周的戰士。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大多人發呆了一會兒,才驚呼著躲避逃跑。

    事情來得太突然,連落基戰士們都無法做出最有效反應,只像機器般地不停揮動手中的兵器,掃打飛過來的怨靈。

    但怨靈鬼魂並不打算以纏繞人類為目的,只在陵墓四周飛竄了一會兒,便全部往上空飛去,在高空集結成一團巨大如雲霧般的彩影后,又雨點般俯衝而下,卻沒有再撞向驚恐中的人類,而是如同插秧播種似地,點落在山林石柱的頂端上。

    亡靈們五彩繽紛,顏色各異,並不像人類常想像中的只有灰白黑三類,它們在尖岩石筍上飄拂不停,乍看起來猶如無數被點亮的蠟燭,如果懷著大好心情觀賞的話,會驚歎這是多麼壯觀而美麗的奇景。

    只是噬命的事物表面往往是華麗,它們正以高居臨下的姿態,窺視著下方幾萬個人的生命。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些平常表現得十分膽怯害羞的生靈法師,她們大呼小叫地告訴紅袍法師游雨蘭:「死了!死了,他們全死了!」

    眾人的目光這才轉移了一下,發現白水來、游雨蘭和其餘生靈法師,正努力搶救那些離陵墓最近,受傷害最深的天輝戰士。

    沿陵墓繞一圈,能看到只要接近其約十尺的戰士全部已身體僵硬,氣息全無。

    十尺以外,二三十尺以內的,半數在掙扎爬行中,都顯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完全看不到那些鬼魂如何出手,但已眼睜睜地看到上千人在一瞬間生命消逝的可怕景象,連落基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手實在太令人寒慄,比他們殺人的手段還要凶狠百倍。

    看到白水來、游雨蘭他們無懼敵勢險情,仍在努力搶救有生存希望的戰士,連那些弱不禁風、本領不大的生靈法師們也如此,天輝人與落基人的心靈都湧起陣陣震撼之感。

    不知是誰率先一聲吼叫向他們衝過去,眾人馬上群起行動,連落基人也不例外,紛紛跑去幫忙救助傷者。

    看到下方忙碌的人群,陵墓頂上的暗紅之影「嘿嘿」

    陰笑道:「你們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竟還有心情救別人啊?人類真是太愚蠢太可悲了,難怪將要被鬼王大人所征服!」

    團結就是力量,幾千名受害或死去的天輝人被帶離陵墓百尺之外,戰士們憤怒地仰望著四周的鬼影,刀劍已出鞘,力量已凝聚,強烈的戰意已在他們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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