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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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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4: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惡念生遁入魔門

    山谷中熱斗依然,妖怪、巨人、魔法間的較量是驚心動魄、壯觀華麗的,但紀莫卡爾的處境猶如海嘯中的一葉小舟,哪有心情觀看,他抱頭鼠竄東藏西躲,倒是被他躲過了好幾次死劫。

    一會兒,石之戰士被蜈蚣甩撞而飛,在地上摔個大坑;一會兒,博利的泥石巨人,被動作靈敏的旋風巨人從後面推倒,把一座小山撞塌了一大片,雙方你來我往各有得失,一時間未能分出勝負。

    紀莫卡爾心裡直咕嚕,心靈宗師不是說過,已向天靈宗師他們發出信號,包圍那魔使者嗎?怎麼這兩個傢伙打得驚天動地,天靈宗師他們還沒發現?再不趕來救助,自己可要沒命了!

    他並不知道博利所施下的魔法屏障,把裡面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幻化了,連裡面打鬥產生的震動力也盡數吸收,從谷地外望進去,裡面空蕩一片,平靜如止水,除了石頭泥草,什麼都沒有。

    天靈宗師收到默羅布發出的心靈信號後,馬上稟告給卡拉多國王聽,國王立即派出八萬騎兵地毯式搜索博利的蹤影,但在這裡經過好幾次的天輝偵察兵們,都沒發現谷地裡已發生的異狀。

    谷地裡的戰況越演越烈,蜈蚣怪雖然兇猛,但畢竟由生物所變,久戰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使它的動作逐漸變慢,一不小心被石之戰士騎到了頭頂上。

    石之戰士立即大肆破壞,用力扯拉踢踹它嘴前的刺角,眨眼功夫,那蜈蚣怪最有力的武器便盡數折斷。

    石之戰士便拿著拔下來的斷刺,在蜈蚣怪背上使勁亂戳,那蜈蚣怪被刺成蜂窩似的,不一會兒便狂吐蟲液,扭曲成團一命歸西了。

    在它死後閃過一陣微光,身形又回復原狀,變回一隻小如尾指的蜈蚣。

    紀莫卡爾心裡高興不已,石之戰士獲勝後,就可以幫助心靈宗師對付那泥石巨人,看來己方已佔優勢,卻不想那石之戰士也在同一刻站定不動,身形慢慢消失,化為虛無,它完成了召喚者的任務,也就回去原來的世界了。

    這一下,戰況又出現了變化!

    博利的泥石巨人無論挨過多少攻擊,都毫無損失,但默羅布的旋風巨人每受到一次重創,身上的旋風就明顯地減少一部分,再加博利站在泥石巨人肩上,不斷操縱四周的碎石往旋風巨人身上撞,使它的體形更迅速地縮小了。

    只見博利又發出一輪碎石狂攻,旋風巨人揮手將之拍落,卻想不到泥石巨人也在同時俯衝撞擊而來,當心靈宗師發現的時候也來不及抵禦,被泥石巨人狠狠地撞了個滿懷。

    「轟──」

    一聲巨響,在旋風巨人撞在後方的小山上爆發,山壁立時陷了進去,陷出一個大坑,狂風大作在那坑上掀起陣陣沙霧,那旋風巨人逐漸化回風形,消散在空氣中。

    博利得意地哈哈大笑,他認為已戰勝了天輝國最強的魔法師。

    就是這時,飛沙走石還未落下,默羅布卻從視線仍一片模糊的山壁上驟然飛出,如大鵬獵兔般的姿勢衝向泥石巨人,博利嚇了一跳,馬上從懷裡掏出一根半尺長的樹枝,往心靈宗師拋去。

    樹枝在空中如蛇般扭動起來,一旦被這種魔枝纏上,它就會鑽進人的體內,將五臟六腑搗碎,這是博利最常用的救命絕技之一。

    心靈宗師默羅布自然曉得厲害,猛地停下衝勢,左手凌空拍打一掌,那魔枝立即往回飛去反撲博利身上,然後他的右手一撒,扔出一團沙粒般的物體,灑落在泥石巨人身上。

    地靈宗師擁有操縱大地上任何物體的能力,自然是不會發生被操控之物反噬的結局!

    博利揚手一收,魔枝便乖乖鑽回了他的衣袖中,但他並未看清默羅布把什麼東西扔過來。

    只見默羅布將翡冷雪之杖往泥石巨人一指,翡翠之花大開,綠光綻放剎那間,泥石巨人的全身竟瘋狂地長出無數枝芽,枝芽飛快地生長變成一棵棵小樹。

    博利還搞不懂這是發生何事,便被「茁壯成長」的樹木枝葉淹沒了,那泥石巨人在片刻間變成了一片人形森林。

    樹冠有多高,樹根便有多深,這自然界最常見的定律,如今在此展現了。

    泥石巨人身上的樹不停地長,根也不斷深探,很快便遍佈了它的全身,當那些被施加了魔力的樹長到大腿般粗時,泥石巨人再也承受不了樹根的滲透,全身現出無數裂痕。

    這一切只發生在彈指之間,博利毫無施法挽救的機會,那泥石巨人的雙腿已碎裂,上身隨之倒塌,它想發出最後的掙扎,但只是舉起了兩臂,全身便粉碎成泥,回歸大地。

    躲在一角的紀莫卡爾直看得瞠目結舌,心裡大讚道:「神器的力量實在太棒了,如果我也能擁有一件就好了……」

    「可惡的老不死,你別得意!」

    在站泥堆上的博利朝天大吼,雙手猛地伸展,地上的泥沙登如海浪般向空中的默羅布撲過去,瞬間將之淹沒了。

    當沙塵逐漸散落時,紀莫卡爾看到默羅布左手輕舉,在他四周環繞著一個球狀光環,泥沙塵暴全被擋在外面,一滴不漏。

    博利似乎早知道那些沙石對付不了心靈宗師,沙塵掀起的同時,他雙手用力往上一推,竟然飛快地伸長,在沙石落下時,他那雙如蔓籐一般伸延的雙手,已插到默羅布發出的球狀光環上。

    博利不停地念著咒語,他的雙手毫無障礙地突破光環,緊緊地抓住了默羅布的左手。

    默羅布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博利竟如此輕鬆地穿越了這道高級心靈魔法──氣環神盾,在自己的左手被捉的一剎間,他想起了什麼,心裡大叫不妙。

    博利一碰到默羅布的手,立即大喊了幾句古怪的語言,他那對手竟化成了樹根,默羅布的左手不但被纏緊了,還迅速與博利的樹根手同化,變得如同樹木枝節,此變化還飛快地延伸到他的肩膀上。

    默羅布感覺自己的魔能,猶如瀑布傾瀉般從左手流失,他終於想起了博利所使的魔咒,正是地靈法系的終極魔法「化木同源」,能在片刻間將目標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但這幾乎只是古籍書的秘術,數百年來根本沒有人修煉成功,博利雖是地靈宗師,但以他的能力,想修得此法本應仍差一大截,卻不想他竟然做到了!

    默羅布一咬牙,舉起翡冷雪奮力往左臂劈去,「卡啦」一聲,他的整條手臂便卸了下來,拉扯之力驟空,博利失衡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那雙樹根之手纏著默羅布的斷臂緩緩下墜。

    默羅布不顧左肩噴射的血柱,翡冷雪往前一揮,大吼道:「聖神印足──」

    霎時,空氣中如墜下無數無形的巨石,擊在地上爆響「轟轟轟」的聲音。

    紀莫卡爾看到圍繞博利四周的地面上,接二連三地塌出一個個足有十尺寬的大坑,仔細一看,那些坑穴赫然成一個腳形,彷彿真是天上的神靈在此瘋狂踐踏這片山谷之地。

    博利被踏倒在地,爬起來又被踩翻,他根本沒有任何空隙之力念動逃避的魔咒,也沒有任何空間能讓他逃生……

    空中密密麻麻砸下的神足,將他擊打得毫無反抗之力,最後直挺挺地倒臥地上,神足仍不停灑落,他被踩得深深地陷進了地裡面去。

    紀莫卡爾驚惶失措,拚命貼著山沿的石壁,害怕被無情的神足踏上一腳,落得博利的下場。

    時間只過了片刻,神足踏地聲終於消失了,心靈宗師默羅布如流星般墜落,硬生生地摔到地上一動不動了,他耗盡所有魔能使出心靈魔法的終極魔咒,再加上左肩血流不止,他連小指都不能再動一下了。

    山谷之地剎那間又回復了死寂,空氣也似乎停止了流動,令人感到窒息,紀莫卡爾也不動,他的耳邊仍嗡嗡作響,剛才所發生的惡鬥之影仍在腦海中翻滾,久久不能平息。

    過了良久,紀莫卡爾看到谷地中兩人都毫無動靜,看來他們確已一同歸西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精神回復了些許,心也定了下來,想到心靈宗師曾說過,那道魔法屏障的施法者一死,屏障就會自然消失,便轉身往來向逃去。

    走了幾步,他忽地想起博利身上的那條龍牙煉,那可是絕世神寶,既然博利已死,何不把它收為己用?

    擁有了那神器,或許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一定會比那個小白更厲害,或許就能因此大展腳拳,在游雨蘭面前大現神威,還怕她不投懷送抱?

    此想法,如乾柴點上了油火般熊熊燃起,他鼓起勇氣快步跑到山谷中心,將博利從一個深坑中挖了出來,他渾身癱軟,血流滿臉,摸摸鼻也確定已沒氣,他便撕開博利的衣襟,伸手想解下那條龍牙煉。

    雖然剛從地裡出來,龍牙煉上的九顆龍牙竟一塵不染光潔明亮,似乎流動著誘人的淡紅之光。

    紀莫卡爾嚥了一下口水,心臟又狂跳起來,他有點不相信,這等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伸出的雙手也顫抖了起來。

    突然,博利雙目圓圓地瞪開,望著他哼了一聲:「想幹什麼?」

    聲音細若游絲,聽到紀莫卡爾耳裡卻如同雷擊,直嚇得他的魂魄往天上衝。

    他迅速收回雙手撲跪在地上,腦袋如撞鐘般在地上打磕,口裡含糊不清地亂叫道:「對不起……我不想幹什麼……不,不,不……我想救大人你上來……小的該死……」

    博利冷哼一聲,非常困難地用兩個手肘撐著地坐了起來,馬上看到默羅布躺在數十尺之外,不能動彈。

    他笑了兩聲,但似乎扯痛傷處,咳嗽了幾下吐出一口濃血,不過他的話語卻順暢了,自言自語道:「哈哈,最後還是我贏了,中了我的『化木同源』還能活嗎?幸好我及時化成泥土才死不去,但他這一招實在厲害,看來我得花好一段時間才能復原……

    「你,給我過去看看那老不死這次死了沒有,死了的話,把他身上掛著的東西,和他手中的魔法杖給我拿來,稍慢片刻我馬上整死你!」博利粗著嗓子向紀莫卡爾喝道,說罷又吐了一口血。

    紀莫卡爾唯命是從,以最快速度走向默羅布,他的雙腿大概嚇軟了,走三步爬兩步,跌跌撞撞地前進,博利不屑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咕嚕道:「真是沒用的傢伙,待會把他利用完後,就殺了乾淨……」

    紀莫卡爾在默羅布身上搜索了一陣子,取下了他藏在鬍子裡面的布包裹和翡冷雪之杖,又半爬帶走地回到博利面前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博利雙目發光,用那雙手還未完全復原,仍像樹根的手抓住這兩件得之不易的神器,得意地笑了起來。

    突然,他感到胸腹間一涼,然後火辣辣地痛了起來,他驚愕地低頭一看,發現紀莫卡爾顫抖地握著一把匕首,而匕首則深深地沒入自己胸腹之處。

    博利大怒:「你……你這狗崽子,我殺了你……」他扔掉神器,舉手想往紀莫卡爾頭上拍去。

    紀莫卡爾嚇得渾身發抖,臉無血色,卻凶狠地將匕首抽出又刺進去,在博利的手落到他腦袋時,他至少已捅了五六劍,鮮熱的血噴灑了他一身。

    博利的手無力地從他頭上滑下,身體也向後翻倒,雙目圓睜盯著紀莫卡爾,他實在是死不瞑目,怎也想不到,這膽小之人竟會對他下毒手。

    紀莫卡爾看他這次肯定會死透了,便撲上去,手忙腳亂地解下那條龍牙煉,還向博利「呸」了一口,說道:「你這大魔頭,別怪我狠,難得有機會得到這神器,我怎可放過,你早應該死的!」

    他也不多加端詳了,將龍牙煉飛快地戴到頸上,正想學博利那樣彈一下龍牙,感受一下神器的力量,卻忽然感覺緊貼龍牙煉的地方,傳來一陣強大的寒意,直衝大腦,然後圍繞全身。

    他的意識一下迷糊起來,但這感覺一瞬即逝,然後耳邊聽到一把低沉如暗雷的聲音:「很好!很好!你的資質很不錯,你擁有龐大的慾望和私心,值得!值得!哈哈哈……」

    紀莫卡爾嚇得坐倒地上,他以為博利還沒死,又把魔鬼意識施加到他身上去了,便馬上爬起來,在地上拚命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魔鬼大人,小人知錯了,你放過我吧……」

    那暗雷之聲叫道:「不,我不是博利,我是龍牙煉裡面的神靈,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賜予你無窮的力量,但我有條件!」

    「啊……原來你就是戰神啊!哈哈……」紀莫卡爾喜出望外,頭卻仍在磕著,一個勁兒說:「我願意!我願意!」

    暗雷之音道:「很好,只要你以後聽我的話,我就賜給你力量!把所有神器拿走,離開這裡!」

    「走?」紀莫卡爾打了個哆嗦,隱隱感到這神音之意,是讓他去一個陌生的世界。

    暗雷之音道:「對!往西走,那裡有一片大雪山,到了那裡,我再告訴你要幹什麼!」

    紀莫卡爾想到自己已走到這步,那就必須往目的繼續走下去,現在戰神也看上了自己,那將來的夢想一定能實現。

    他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背起龍弦弓,將翡冷雪魔杖收到懷內,他想這些反正是戰神允許取用,那應該都屬於他的了。

    他發覺那股寒冷之氣流過全身後,體力竟充沛旺盛,心情也顯得異常暢快,他想這大概是戰神開始輸給他力量的緣故。他滿心歡喜地向西面的山地狂奔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並不知道這是博利將死,邪神之力已全部轉移到了他身上,而他往前走出的每一步,便離人類之路更遠一分,逐漸踏向了魔鬼之道……

    「看!那是心靈宗師!」

    人群驚恐萬分地衝進那山谷之地,偵察兵們奔走相告,來得最快的是天靈宗師海牟矢,他是抱著生靈宗師飛過來的。

    看到心靈宗師所受的重創,他並不會呼天搶地,而是非常冷靜輔助生靈宗師為默羅布療傷。

    在心靈宗師不遠處躺著博利冰冷的屍體,再加上四週一片狼藉的景象,誰都能猜他們經歷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惡戰。

    大群士兵圍在博利身旁低聲辱罵討論,這魔使者臭名遠昭,在人們心目中,他是引發這場浩劫的魔鬼之一,若不是天靈宗師在,他們會將之切成碎片。

    生靈宗師剛為心靈宗師施過一遍大療咒,心靈宗師便奮力坐起來,開聲道:「快帶我到博利身邊!」他的身體非常虛弱,已失去了往常那種洪亮之聲,但仍然非常有威力。

    眾人不敢多作異議,馬上把這小孩般的大宗師抱到博利旁邊。

    他為什麼一醒過來就要看那魔使者呢?

    卻見只剩右臂的默羅布撲在博利身上使勁翻尋,最後找出了一個紫色的水晶球,他坐在地上大聲歎氣:「怎麼可能?怎會不見了……」

    天靈宗師海牟矢少見心靈宗師有這種反應,詫異地問道:「心靈宗師,你已除去魔使者,他雖曾是同門,但墮入魔道後多次危害人類,或許他受魔侵擾以致如此,死了是有點可惜,不過這也算是他的一種解脫,我們該為他的靈魂重獲自由而祈禱祝福,無須傷心啊。」

    默羅布歎道:「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樣,為地靈宗師的靈魂獲得解脫而高興,但是……他身上的龍牙煉神器和我的翡冷雪之杖都不見了,難道是他?」

    海牟矢驚愕地問道:「戰神之鄉的龍牙煉原來在博利身上?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與博利相拼受傷甚重,暈過去了,當時藍石將軍麾下的一名叫紀莫卡爾的小將也在,他現在哪裡?你們可有見到他?」默羅布漸漸回想起來,向眾人大聲詢問。

    最早發現心靈宗師的幾名偵察兵,很快被傳喚到眾人面前,他們統一的回答是,只看到默羅布與博利,並未發現他人。

    默羅布沉默了,忽然他發現了博利胸腹間的傷,俯身仔細觀察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天啊,博利不是我殺的,他是被刺死的,而我根本沒有刀劍,定是博利甦醒過來的時候,紀莫卡爾將他殺死!」

    「噢?」海牟矢奇道:「那麼紀莫卡爾做得很不錯,他及時殺了魔使者,保護了你的安全,但他現在去哪裡了呢?我們沿路來都沒見過他。」

    默羅布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兩把神器和他都失蹤了,或許他害怕又有邪魔出現,搶走神器,便找個地方藏了起來,我想只要找到他,就能獲知神器的去向。」

    海牟矢奇道:「兩把神器?宗師,你所用的翡冷雪不算是神器?」

    默羅布歎聲道:「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知道要與博利見面,也明白他的目的,所以我帶上了一把假的龍弦弓。」

    一直沉默的生靈宗師,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你這老頭兒還這麼狡猾!」

    默羅布苦笑道:「唉……我老了,看著神器就在眼前都搶不回來,真是沒用。現在我們走吧,把博利的屍體也帶回去,我們該為他舉行一場嚴肅的葬禮,以洗淨他死後的靈魂。」

    「對!」

    生靈宗師第一個應聲贊同。

    要知道這位魔使者身份特殊,不但是地靈宗師,還是卡拉多國王的叔叔,皇族之人死後,絕不能棄屍荒野。

    天靈宗師海牟矢撿起地上那顆紫水晶,饒有興趣地說道:「大宗師,這是博利隨身攜帶的記憶水晶,我想這東西對我們來說也非常重要。」

    默羅布點點頭道:「嗯,這是好東西,但我們用外力強行打開的話,它可能只顯示一次有效的記憶,所以我想在最適合的時候,才將它展示出來。」

    海牟矢道:「最適合的時候,大宗師打算在肯地加馬大會師時,才將它打開嗎?還是要見到適合的人才打開?」

    「呵呵!」默羅布笑道:「果然是我的老朋友,我真希望能盡快見他一面……」

    生靈宗師奇道:「誰?是白神使嗎,呵呵,我也很想見他和我的好徒兒呢!大宗師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國都會師後,要和他天天見面都行,只見一面也太少了吧?」

    默羅布笑了笑,並未作答。

    「因為,我的時日已無多了!」這句話他留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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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4: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群英會肯地加馬

    汰拉泊的國都肯地加馬,是一座足有數千年歷史的古城,其背景,比天輝國都魔樂雷德還要源遠流長。

    據說汰拉泊出現的第一批人類,就在那裡建立他們的家園,以其頭領之名肯地加馬為稱號,然後由此不斷擴張伸延,最後發展到現今方圓百萬里的汰拉泊之國,肯地加馬便一直擔任著國都之地。

    汰拉泊歷代君王對這古老的發源地情有獨鍾,在發展國家的同時,不忘鞏固國都。

    每一代國王上任後都要大興土木,建設和擴張肯地加馬,以表示在他的統治下國家更加興旺,也象徵他比過往的國王更加崇高尊貴,以致變成了一種貴族式的攀比風俗與習慣。

    這一來,肯地加馬在數千年裡不斷擴建,至今,已變成比其它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宏偉壯闊的大都市。

    由南往北,由西向東,各縱橫百里之長,裡面高聳入雲的龐大建築琳琅滿目,藝術劇場、文化教育、娛樂遊玩、軍事武術的城堡大樓一應俱全。

    而百姓民居挨在它們旁邊,排列得整整齊齊、密密麻麻,每一條街道的兩端都建有大花園,供人閒遊玩樂。

    因為肯地加馬城在汰拉泊國地位顯赫,並不是常人隨便能進城長居,那裡的居民非富則貴,大多是皇親國戚的親朋好友,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因此那裡的軍事建設,是全國投入最大的地方,單從高達百尺的圍城,就能看出其一。

    據歷史統計,肯地加馬城居住著將近三百萬人,軍隊佔其三分一,多達百萬之眾,以確保貴族與富人們的安全。

    可是,這一切都已成為人類的歷史記憶,當第一批天輝國的戰士們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一片空蕩漆黑,不但沒有任何活人,連死人的屍骸也看不到幾個,魔鬼們將他們變成了殭屍,成為它們的戰鬥傀儡,汰拉泊這國度已被徹底滅絕了。

    死後還被人操縱作惡,這些被害人們的靈魂一定非常憤怒和怨恨,想到這點,戰士們都心驚肉跳,似乎這空洞死寂的城市,飄滿了無法升天的冤魂。

    戰士們雖然有數十萬之眾,在裡面駐紮時他們城中陰氣甚濃,詭異恐怖,所以並沒有人敢住進民房或城堡中,都另外築營建寨。

    直至卡拉多國王帶領的百萬雄獅到達後,這一切都得以改變。

    近兩百萬天輝戰士加入,不僅把肯地加馬城塞滿,他們迎接君王的鼓樂聲、練兵佈陣的吶喊、忙碌不停的身形等等,都為這死城帶來火熱的生命氣息,把裡面的一切陰暗氣氛盡數掃空。

    值得慶幸的是,這國都未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倒塌的城堡樓房只有少半,戰士們還能在完整的房屋裡找到許多日用品、乾糧和上好的果酒,很顯然死靈大軍攻陷此地後便匆匆離開,並未大肆破壞所致。

    這點卡拉多國王感到非常奇怪,死靈大軍為何不在如此重要的城裡,留下大軍防禦呢?

    他視察過肯地加馬城整體狀況,發現其軍事防衛的建設做得相當優秀,城樓上,弓弩投石的排列與方位非常合理,數量眾多,城樓也用非常堅固的岩石堆砌粘合而成,唯一的缺陷,是東南西北四扇城門竟全部被打得粉碎,讓此城的進出暢通無阻,或許這是原因之一。

    據守城之帥藍石將軍馬赫爾的報告,青木年與大石頭帶領魔兵多次來犯,都是不惜犧牲己方眾多的重甲戰士將城門塞緊,然後讓魔法師與弓箭手在城樓上攻擊,才將之擊退,因此而喪生的戰士多達萬人之數。

    當卡拉多國王的大軍出現後,他們便不敢再來犯,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這使得青石年等人緊張起來了,找不到他們,又怎麼捉回來讓他們回復本性呢?

    卡拉多國王為此而感到擔憂,如果青木年他們又回到那鬼王身邊,那真是欲進無門了,他們只有一死來清洗靈魂。

    令國王頭痛的還不止此事,心靈宗師默羅布與魔使者博利經歷一場大戰後,不僅龍牙煉、翡冷雪兩把神器下落不明,他那變壞的皇叔亡逝,連默羅布也似乎傷重難愈,死期漸近,這是生靈宗師在無意間向他透露的壞消息。

    與神器一同失蹤的青石將軍紀莫卡爾,至今未歸,偵察兵們正大力搜索其蹤跡,唯一的線索是他走往西南邊境的腳印。汰拉泊西南邊境是一望無際的雪山地帶,他為何要去那裡呢?誰也不知道答案。

    這種種突然而來的事,使卡拉多國王日日寢食不安,在肯地加馬城安頓了五天後,他的心情才好轉起來,原因很簡單,南部的聯盟大軍與北部的落基神兵軍團,終於到步了。

    近兩萬個巨人在城外踏著動搖大地的腳步,呼吼嚎叫,給予人們震撼性的力量之感;而聯盟大軍也毫不遜色,乍眼望去五光十色令人眼花撩亂,他們推著八座怪異而巨大的攻城車,上萬隻銅人機兵在其前方整齊排列地移動著,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踏擊聲。

    在火光下閃閃繁星般的金光,兩萬名的精靈戰士與弦影人並駕而行,他們瀟灑秀美的姿態格外引人注目。

    他們的到來,使人類全部力量展顯在人們眼中,卡拉多國王站在肯地加馬國主堡之頂觀望而下,放眼而去全是人類高舉的旗幟,耳邊充滿的是人類萬丈雄心的呼喊聲,他感覺光明將從這裡綻放,拔開黑霧重灑大地。

    一陣熱力沖於腦上,卡拉多國王伸開雙手,用盡所有力氣喊道:「歡迎你們,為我們帶來光明的勇士,感謝你們──」

    「呵──」城內的天輝戰士,興奮地揮動兵器響應國王的呼聲,鼓樂聲更是轟隆不息。

    興奮的心情在人們心中久熱不退,整整一天一夜,人們都沉浸在喜悅無比的快樂中,他們似乎看到擊敗死靈的日子已來臨了。

    肯地加馬城雖大,但也擠不下所有的人類戰士,落基神兵們更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所以他們仍在城外露宿,這反倒讓他們感到自由與舒暢。

    說實在,他們仍然不太喜歡與天輝人們同住相處,對天輝人最大的好感,就是他們送過來的食物。

    弦影人也不喜歡擁擠的感覺,他們與冰冷的銅人機兵們,在肯地加馬城的南面獨立建營休息。

    精靈人個性好玩喜熱鬧,他們住進了城中與天輝人同宴同樂,他們當中近半數是女性,金髮雪膚的樣貌誘人可愛,天輝戰士們對他們的加入更是歡迎至極,爭相與之共舞、聊天。

    這一夜,卡拉多國王特意讓戰士們盡情娛樂享受,因為他知道,與死靈大軍決戰的時刻將要來臨,許多戰士們極可能因此永遠地失去生命,在這之前,他們應該需要發洩一下……

    夜深,歡娛過後的人們逐漸進入夢鄉,大街上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腳步聲,把沿路的一些戰士驚醒了,他們睜開眼,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團白影和一座「小山」在面前,風一般掠過,飛快地消失在街巷深處。

    「做夢,肯定是做夢……」他們心裡咕嚕著,又倒頭昏睡過去。

    那白影與「小山」迅速移動到國王休息的城堡前,在門口站崗守衛的士兵被嚇了一跳,警惕地舉起長槍指向來者喝道:「什麼人?」

    來者停了下來,士兵們這才看清,那是一匹坐著兩女一男的白馬,白馬的額頭上長著一根金燦燦的長角,馬後跟隨著一個足有十多尺高的巨人,一雙精眸炯炯有神地盯著衛兵看。

    士兵即使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卻曉得這匹馬的來歷,這正是神使者的專用坐騎──獨角神獸,那甭說,馬上面的一定是神使大人。

    他們倒吸一口涼氣,立即半跪下地驚慌地叫道:「小的不知神使者大人來臨,多有不敬,請大人恕罪……」

    坐在獨角神獸上面的男子正是白水來,坐在他身後的是游雨蘭和希蕾兒,跟在後頭的巨人,則是落基族第一勇士哈利意格。

    白水來笑道:「不要緊,不要緊,我沒有告訴你們,是我不好呢!」

    他在馬背上輕輕一按,眾人眼前一花,他便已跳到了地上,一邊伸手扶抱兩位少女下馬。

    游雨蘭正想自己來,白水來卻已在她的纖腰一托,身形便如雲般飄起,然後穩穩地落到了地上,這親暱的動作在眾人眼前展現,使她一陣羞澀,把臉埋進焰紅的法師衣帽中。

    希蕾兒則毫不客氣,在白水來抱她的時候,反轉身緊緊地摟著白水來的脖子,在他的耳朵上吹氣,嚇得白水來趕快將她放下,免得她得寸進尺地胡鬧不休。

    希蕾兒的軀體豐滿,衣著性感,那誘人的身段與白水來廝磨親熱時,直看得守衛的士兵們兩眼發直,喉嚨發乾。

    白水來等人不再多言,匆匆走進城堡,他是收到卡拉多國王、天靈宗師與心靈宗師聯名發出的密報,要他在入夜的第二個時辰到城堡,有要事會談,還註明他認為很重要的人物也可以帶上。

    在白水來直觀而單純的眼中,這三位與他相處得最好的就是最重要的人物。

    希蕾兒故意落在後頭,而兩名衛兵的目光則一直在她的身上溜動,她輕聲地向衛兵說道:「如果你們那樣望著我,讓我很不好意思的,我會……挖了你們的眼睛!」

    她舉起手做了個比劃的動作,兩名衛兵驚嚇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馬上閉起眼睛,低下頭站到一邊去。

    希蕾兒「咯咯」笑,快步追上白水來等人。

    那些衛兵心裡咕嚕著:「魔女,果然是魔女,跟傳說中一樣又凶又迷人……」

    在天輝國的軍中,希蕾兒可是大大有名,她不但擁有極具誘惑力的身段,蒼白如雪的肌膚,妖艷奪目的臉孔,其個性冷酷而直爽,愛憎分明,本領高強,讓戰士們大為折服。

    可是,她的脾氣是有名的古怪,這點或許戰士們會感到與她相處更刺激,但天輝國的高官領導層中對她可不認同,大多認為她不聽令、不團結、野性難馴。

    卡拉多國王身邊的將領們幾乎都抱有這一觀點,所以連卡拉多國王也被熏陶得對其印象不佳。

    當希蕾兒與眾人走進殿堂內,國王與眾將領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他們身上,卡拉多國王馬上離座親自走上前相迎,將領們也相應而至高呼白神使之名。

    寒暄過後,眾人各歸其位,白水來與他同來的人站在國王之座的左方,與戰將同列。

    這時,藍石將軍凌羅多詫異地自言自語道:「這魔女竟也來湊熱鬧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表面看他是說給自己聽,實質其聲已傳遍了整個靜寂的殿堂。

    在喜特拉國內,希蕾兒與凌羅多之間的那一場激烈的爭執,早被其部下紀莫卡爾在將領間大力宣傳,那件事自然大損凌羅多的顏面,其它將領與卡拉多國王也感覺那是希蕾兒性情偏激,無視天輝將領的權位輕重所致。

    若不是她重歸天輝國後屢建奇功,在打退地獄軍團中貢獻不少的力量,天輝將領們會聯名,將之逐出軍隊之列。

    卡拉多國王聽到凌羅多的抱怨聲,想到這次軍事會談的參與者,至少也在紅石級以上的將領法師,那希蕾兒身份特殊,可說是仍負罪之人,更無任何職權可談,便向白水來問道:「嗯,白神使,你已看過我們發給你的密報?」

    他是很小心地詢問白水來,是否已知道信中道明同來者必須是重要人物,而不是那種惹麻煩之人。

    白水來微微笑道:「有啊!所以我來了。」

    卡拉多國王發現他未明白自己話中之意,再問一遍:「有否從頭到尾看清楚了?」

    白水來收到那封信時,是與游雨蘭、希蕾兒一起閱讀的。

    聰慧的希蕾兒立即醒悟國王的意圖,馬上不悅地叫道:「國王,你想告訴小白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直說便是了,幹嘛要吞吞吐吐的聽著煩人!我走就是了!」說罷,她轉身便往殿外走去。

    眾將領立即嘩然哄動起來,這魔女竟對國王也如此不敬,可想像以前的種種惡劣事跡都確有所為,一些將領更已拔劍相向,衝上前將之攔下,喝叫道:「魔女你站住,快到國王面前跪地認罪!」

    希蕾兒不屑地望了前面兩位將軍一眼,冷冷地說道:「認罪?認什麼罪,要跪要躺你們自己去,除了我母親,任何人都不值得我跪,讓開!」

    她舉起右手,似乎只要不如意馬上就讓他們烈火焚身,眾將領都聽說過她在剎那間裡將紀莫卡爾變成烤豬的事,登時緊張萬分,有的大聲喝止,有的高聲叫罵,有的則悄悄靠近意欲將之擒捕,場面一下變得混亂起來。

    此情此境,使白水來回想起當年自己被博利冤害的經歷,當時他是多麼的無助與悲屈,所以他絕不再想看到這類事發生,馬上一個飛躍,跳到準備包圍希蕾兒的人群當中,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打架,這樣不好的,聽我說!」

    他把將領們當小孩打鬧般喝叱,可他的身份偏偏是萬人敬仰的神使者,眾人面面相覷暫停下了所有動作,連希蕾兒也放下了右手。

    只聽白水來向卡拉多國王說道:「國王陛下,希蕾兒不但救過我好幾次,還救過好多好多人的命,打敗過很多怪物,她勇敢善良,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無論到哪裡,我都想跟她在一起,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光之神沉睡後,沒有人提點,白水來講話的語句並不簡練,卻句句出自真心,所以毫不猶豫一口氣講完。

    殿堂內霎時靜默起來,本來希蕾兒看到白水來跑來幫自己說話,已心生感激,此刻竟聽到他說自己對他非常重要,無論到哪裡,都要跟她在一起!這……這是愛的表白嗎?

    希蕾兒一下癡迷了,感動的淚水猶如決堤般湧出,自相識白水來以來,她從未見過白水來在眾人面前表達感情方向,更未對她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可現在她所聽到的這句話,已勝過世間一切美言。

    希蕾兒越想越開心,再控制不住了,一下撲過去,從背面抱緊白水來嬌聲說道:「我也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眾人都呆住了,他們可沒聽說過這位冷酷如雪的魔女會流淚,在這瞬間裡,她彷彿只是一個因情而動的可愛純潔的普通少女,連那兩位把門的將軍都悄悄退開,讓出大道。

    其實在白水來口中所說的重要,意義十分模糊,能用之形容地位的人包括許多,青木年、大石頭、游雨蘭、霜飛燕、豪烏巴……等等好朋友,都是他感覺很重要的人,他只是把心中對希蕾兒的感覺說出來,卻不想希蕾兒的反應如此激烈,害得他大窘,特別是看到游雨蘭望向自己的幽幽目光沒有半分喜色,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他緩緩拉開希蕾兒的手,輕聲道:「蕾兒別哭,我跟國王還沒講完話呢!乖,你別走。」

    希蕾兒燕語鶯聲道:「只要你說的話不是騙人的,我就不走。」

    白水來認真地說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沒有騙你。」

    希蕾兒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嫣然道:「好,我不走,無論誰要趕我,我都要跟著你!」

    她擦著淚痕,果然便乖乖地站到白水來左側,低下頭不再吭聲。

    他們兩人,一個憨直單純不懂世俗之事,一個膽大自我不管世俗之眼,在天輝國的國王與將軍會聚之地,仍我行我素,猶如在此上演一場愛情戲劇,直看得眾人大汗貼小汗流個不停,但國王既然沒有開聲,誰也不敢責備神使者。

    當白水來轉回去面向卡拉多國王的時候,國王則慈祥地笑望著他,說道:「呵呵,好!雖然我有點老了,但我還是明白道理的,我想既然她是白神使那麼重要的人,那我們也應該予以相同的態度尊重她。

    「希蕾兒,我為剛才所說的話而道歉,請你原諒!」

    眾人愕然,想不到卡拉多國王這麼快便改變觀念,接受了希蕾兒這魔女,也就是說,默認了她在軍中的地位與眾將同等。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卡拉多國王想得非常深遠,他認為,白水來表白了他與希蕾兒的親密關係,能讓一位眾神共信的神使愛上的女孩絕不簡單,定是將領們與她有什麼誤會,以致言論失當把她抹黑了,以後多加瞭解定能窺探到究竟,到那時再作定論。

    希蕾兒也驚喜地抬起頭笑道:「國王你真是很不錯,怪不得你能當國王了,果然比很多人好!我原諒你,也敬佩你!」

    她毫不客氣地回應了國王的話,也話中帶刺地回敬了那群想對付她的將軍們一把,氣得他們吹鬍凸眼地瞪著她。

    「呵呵呵,連那麼傲氣的希大法師也會有敬佩的人?我倒要見識見識!」殿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來者是一群人,發言的是走在前面的藍石將軍青石年,他的臉上掛著輕浮的笑意,頭髮梳理得筆直油亮,意氣風發地大步走進殿堂內,後面跟著的正是異人戰士豪烏巴與古鋒,然後是那位對他「忠心耿耿」的女巨人閣瑪達娜,走在最後的是劍魂大師卡柏拉。

    閣瑪達娜不但身形巨大,影響力更有甚於此,她一出現,殿內所有人都把剛才的悲歡之情一掃而光,連劍魂大師的威名都壓了下去,使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然後又同出一轍地扭過頭,不敢再望第二眼。

    她如此「魅力」源自一個字──丑!

    她的樣貌令人過目不忘,濃眉小眼、豬鼻盤口、顴骨和下顎異常寬大,臉如圓盤的頭上紮著兩條只有小女孩才愛結的辮子,凹凸不平的臉頰還塗了個猴屁紅,這一切把人們的心靈給震撼住了。

    直至白水來喜悅的呼聲響起,眾人才回過魂,只見白水來衝到豪烏巴等人面前,與他們一一拍手擁抱,他們這些老朋友經常分隔異地,現在終於又走在一起了,自然分外高興。

    只是昔日共赴戰神之鄉的九位勇士,如今尚差三個,青木年與大石頭的遭遇人所共知,只要將他們救回來就能回復往日之情,可還有一位呢?

    白水來想到這裡,失聲叫道:「霜飛燕呢?怎麼不見她,霜領主死了,我很想跟她問候一聲!」他的腦瓜直來直去,想到就問,也沒有確切的取向,搞得眾人不知如何作答。

    豪烏巴與古鋒都吐了口鬱悶之氣,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在他們到定風山的那一次冒險中,曾與霜領主相交過一段日子,誰都忘不了這位隨和風趣的煉金術士,所以提起他的死,他們的心情都非常難過。

    這一次,卻從卡拉多國王左方傳來一把充滿磁性的老人之聲:「霜飛燕她已經來了。既然你們都到齊,那請到內堂細談,心靈宗師有話與大家說!」

    「天靈爺爺!」白水來驚喜地叫喊道,那老人正是天靈宗師海牟矢,他祥和地瞇眼笑著,向白水來回應地點點頭。

    卡拉多國王站了起來,向眾人說道:「今天聚集各位勇士的會談,正是心靈宗師提出的意願,他將有重大之事告訴我們,他有傷在身,我們去見他時,不准再吵鬧生事,違者必軍法重治!」

    國王之令無人敢違,眾人紛紛應是,在天靈宗師的帶領下安靜地走進內殿。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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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西方極地空留夢

    眾人有序地穿過一條只有數十尺長的走廊。

    走廊兩壁的燈油早已枯竭封滿了塵灰,人們的視野是靠幾名手舉火把的衛兵來打開,當他們走進內堂時,衛兵便離遠並不進去,還未看清裡面的景物,登時變得一片漆黑。

    幾名將軍忍不住咕嚕起來,他們不明白,為何不在內堂中放幾個火盤,以當照明之用。

    耳邊忽地響起一把雄渾明亮的聲音:「我們眼睛看不到,就會把感覺集中在耳朵上,這樣你們的精神就能更集中地聽我說話!」

    這聲音,正是眾人熟悉的心靈宗師所發出,將軍們聽到此解釋,馬上無話可說靜了下來,但視線內什麼都看不見,他們只好發呆地站著。

    心靈宗師默羅布溫和地說道:「你們坐吧!」

    「坐?坐哪啊?」有人詫異地問出眾人的心聲。

    默羅布淡淡地說道:「憑直覺,你們喜歡坐哪就坐哪,喜歡怎麼坐就怎麼坐。」

    又有人發問:「那國王陛下呢?總不能讓國王坐地上吧。」

    默羅布道:「人出生以前是處於一片黑暗的世界,在那時候,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現在我們就當回到初生以前的黑暗之境,放開心胸,放下煩惱,慢慢坐下,全身放鬆地聽我說話。」

    默羅布的話猶如黑夜明燈,將眾人的心靈引向一個寧靜的境界,每一個人都將心情放鬆,默羅布開始有力展開他的講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了韻律和磁性,人們感覺自己的思想被其吸引到另一時空中。

    這感覺非常奇妙,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變得天真無邪毫無煩憂,一切事物都是那麼的新鮮。

    默羅布並未說什麼特別的事,他把自己人生的經歷緩緩道出,在黑暗中,人們對耳朵聽到的字句理解力更強,幻想力更清晰,人們腦海中隨著默羅布的回憶之述,慢慢展現這位活了三百多年的大法師一幕幕往事……

    默羅布出身於一個普通的貧苦之家,學識低微,生活平凡而無味,改變他一生的,是在他十七歲的那一年,附近搬來了一位魔法修行者。

    那時候魔法在天輝國剛剛盛行,其領導人物,正是最偉大的魔法師游力。

    當時天輝國的人對魔法的認知仍十分朦朧,所以非常新鮮,稍有錢的都跑去修煉魔法,簡直可以用蜂擁而至去形容,魔法比國技劍術更受歡迎,但魔法豈是那麼容易練成,極少人能成為真正的法師,那些還未成為法師卻有一定修為的人,被人們稱之修行者。

    默羅布家境困苦,本不會涉足修煉魔法這種事,年少的他甚至不曉得魔法是什麼,直到那位修行者的到來。

    他們因為相鄰的關係相互認識後,那修行者非常喜歡天真善良、聰明活潑的默羅布,慢慢地帶他進入魔法的世界,從此默羅布便深深地迷上了魔法。

    魔法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並不因為修行的時間長短而決定成就高低,它更多取決於人的思索能力、悟性與毅力,默羅布天生是那種充滿幻想的人,其思想既單純又複雜,對喜歡做的事情專心如一,全程投入。

    他選擇了鑽研人自身力量的心靈法系後,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修研,最後一步一步地攀上心靈法系的高峰,其魔能之強,在天輝國內漸獲威名,而那位算是他師父的修行者,卻因為一心多用同時修煉好幾種魔法,反令其一無所長,但他又不欣賞默羅布那種單一的修行之法,最後鬱鬱而終。

    默羅布的修行是艱辛而枯燥的,但他的忍耐力非常驚人,在最長的一次修行中,他待在一座山裡孤獨地生活了六十年。

    那時候,他從戰神之鄉完成了任務回來,落基戰士的強大,給了他一個震撼性的打擊,所以他退隱山林,更專心地探討生命力量,結果,讓他悟出了許多生命的奧義與真諦。

    他的生命也開始產生了變化,長到一百歲以後時仍壯如青年,後來天輝國王親自到山中拜訪,並懇求他出山為國效力,他才結束了那一次的修行。

    他人生光輝的一頁並不少,但人所共知的卻不多,往往所作的貢獻都鮮為人知,但他活得非常快樂,因為他用心去享受生命,用心走著神給他創造的路,心中無怨無悔地渡過了三百六十八年。

    講到此,默羅布的聲音停下了,眾人的意識又再回到黑暗中。

    許多人深深吸吐了口氣,他們感覺精神前所未有的暢快,全身充滿了活力,一些人忍不住「咦咦」悶叫著。

    不等眾人開口發問,默羅布已回應道:「剛才,在講我的過去時,我的元神利用你們精神力無比集中的狀態下,不知不覺地進入你們的身體中,把你們的精神力按修行心靈奧義之法走了一遍,盡力激發你們的潛能,所以你們會覺得力量或者精神都有所長進。」

    這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大多欣喜萬分地跳起來,舞手弄腳以印證心靈宗師的話。

    激發生命潛能,是心靈法系中最有名、最受人們歡迎的魔法絕技,許多戰士都夢想有那麼一天,心靈法師們能為他們施下此咒,包括現場的許多將領,這好消息給予了他們極大的意外之喜。

    當然,有許多人是非常冷靜的,劍魂大師早就接受過比之嚴厲百倍、潛能激發的磨練,當他聽明白心靈宗師的話,馬上產生疑雲,朗聲問道:「大宗師,為何你要突然耗用那麼大的能量為我們激發潛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直沒說過半句話的游雨蘭,也略帶憂愁地問道:「對,我感覺心靈宗師的生命能量正不斷變弱,我聽國王說過心靈宗師你受了傷,為什麼還要對我們施加這麼龐大的魔法?」

    天靈宗師海矣矢長長地歎了一聲,代心靈宗師回應眾人說道:「此事總會告訴你們答案,但現在並不是時候,我們還是安靜地以平靜的心情,繼續聽心靈宗師的講話吧!」

    天靈宗師可算是在高官軍界中露面最多的魔法師,而且是天輝魔法行會之長,他說的話有一種無形權威之力,連卡拉多國王也要敬上三分,眾人登時靜下,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心靈宗師身上。

    過了好一會,默羅布仍未說話,眾人也不敢吭聲,空氣中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不知是否想打破沉默,默羅布用力地咳嗽了兩下,白水來的神目在黑暗的殿內仍隱約能視物,他發現心靈宗師從口中吐了兩大口東西到地上,他那靈敏的鼻子馬上嗅出輕微的血腥味。

    血!心靈宗師竟然吐血?白水來心中一驚,從各方面的情況綜合分析,他推測到心靈宗師所受之傷非同一般,心裡不容多想,飛身一躍,輕輕落到心靈宗師背後。

    他把右手搭在心靈宗師的右肩,為其潺潺輸進異能。

    默羅布渾身一震,用心靈之音向白水來說道:「謝謝你,神使者。不得不懇求你,請不要停!在我生命最後一刻裡,我確實需要你的力量,不然我的體力無法維持下去了。」

    聽到此消息,白水來登覺一個晴天霹靂,驚愕得張口結舌,連異能的傳送也受到了影響停滯不前。

    這一停,他發現心靈宗師體內的力量立即渙散,變得虛弱無比,這已印證了心靈宗師的話,他馬上把紊亂的心平靜下來,集中精神將異能輸入心靈宗師體內,這次他不是簡單地為其療傷,而是全力施救,希望能改變心靈宗師所說的結局。

    默羅布的聲音再次嘹亮地響起:「謊言不能長久,我不再欺瞞你們了,你們都是當今人類中的頂尖人物,所以我在有生之日,盡我最後的努力,將所有能力貢獻給你們,讓你們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去挽救人類的浩劫,這樣我便可以安心而去了……」
這話,頓時令人們炸開似地叫嚷起來,嘈雜地討論著、叫喊著,有的人大叫。

    「不可能,心靈宗師你不會死的!」

    「讓生靈法師幫你治療就好了!」

    「對,你還可以活一千年的!」

    「不不不,像心靈宗師那麼偉大的人,可以活一萬年……」

    默羅布哈哈大笑起來,顯得分外的精力充沛,誰也感受不出他是將死之人,這卻是白水來不遺餘力的結果。

    他說道:「好,很好!我收到你們的好意了,人終需死,我也不能例外,而且我已經活夠了,神要召我到天國去侍候他,我可不敢違命啊!」

    天輝國的將領們,被默羅布對生死的詼諧說法引得一陣發笑,他們縱橫沙場多年,死是最常見的事,既然心靈宗師已看破生死,他們也將心情放下來,安靜望著黑暗中默羅布所在的位置。

    默羅布不敢多磨時間,用心靈之音告訴天靈宗師:「是時候了!」他口中則向眾人說道:「我與地靈宗師博利相鬥時,發現了一顆記憶著他生前往事的魔法水晶,在此我向眾人展開,共同目睹他過去的經歷,或許能發現他魔變的秘密……」

    天靈宗師海牟矢會意,從懷內取出那顆在地靈宗師博利身上搜出的紫水晶,輕輕地放在默羅布面前。他盤膝而坐,與默羅布一同念動釋放紫水晶的咒術。

    紫水晶閃過一道亮光,並不斷擴散展開成一個巨大的扇形光團,在黑暗的內殿中分外耀目,眾人一下適應不過來無法睜眼,但又不敢閉眼怕錯過什麼片段,便將眼睛瞇成細線,適應後再慢慢打開。

    紫水晶的記憶長短,隨質量的優劣和攜帶者的魔能強弱而變化,博利是王族之人,其紫水晶定是最優質的極品,而他的魔能排在天輝魔法師中的前列,他的紫水晶記憶量自然也超乎尋常的巨大,展開的時間也相應增長。

    粉紫之光在殿內晃動了將近一刻鐘還未顯示其內容,而天靈宗師與心靈宗師仍不停地唸咒,可想此水晶所包含的記憶量有多巨大。

    眾人萬般期待,卻有人對此不甚感興趣,那便是希蕾兒。

    現在她眼裡心裡都裝滿了白水來的身形,只要白水來決定做什麼,她便跟著去做,剛才一直在身旁的白水來忽地跳到別的地方去了,她的心情登時不安,左右環顧,希望能找到白水來的身影,但殿內黑漆一片,四周的人影灰黑模糊,哪看得清是什麼人?

    好幾次她想點燃一個火球驅走黑暗,但想到那麼做又會得罪一群人,然後又難為白水來,便按捺下衝動之意。

    當紫水晶燃亮後,她才看到白水來竟坐到了默羅布後方,用兩隻手抵著默羅布的背門。

    希蕾兒知道白水來這是幫心靈宗師療傷,也不去打擾他了,悄悄爬到他附近,盡量離他近一點。

    當靠近白水來的時候,她的視線剛好停在殿內的一個角落上,赫然看到那角落站著一個人。

    細看下,那人全身裹著一件褐黃色的法師袍,但仍看得出身形婀娜、嬌小玲瓏,是一名女子,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都沒往人群望一下,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的詭異古怪。

    即使那人是妖魔鬼怪,希蕾兒也不會怕,只是乍眼望去,她感覺這人的身影非常熟悉,在哪裡見到過呢?

    她正想著,人們忽地炸響一陣歡呼,殿內的光芒飛快地晃動起來,看來紫水晶終於被打開了,她不覺被吸引了過去,暫時將那人是什麼東西這問題放到了一邊。

    紫水晶散發出的亮光不斷扭動,然後飛快地組合成一個人的影像,當那影像逐漸清晰後,眾人發現那正是地靈宗師博利!

    令人駭然的是博利渾身是血,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他一隻手捂著肚腹,另一隻手高舉,顯然是拿記憶水晶映照著自己。

    只聽他說道:「我醒了,我終於醒了。這實在太好……哈哈,我知道我活不了的了,但我卻非常高興,因為我終於擺脫了魔王的控制,我的靈魂終於回復聖潔……」

    他艱難地笑了兩聲,忽地又淚流滿面,對著紫水晶說道:「卡拉多、天靈老頭、心靈老頭,我對不起你們,當你們看到這水晶裡的話,我應該已到天國去了……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我知道我從西方極地回來干了很多壞事,是我不好,但我已無力改變了……嗚嗚……若不是我太貪功,不自量力地想獨自把那魔王捉回來,我也不會將自己……將天輝國搞成這種田地……」

    博利連咳了三口血才接著道:「心靈老頭,是我害了你,現在我也要上來陪你了,可惜三件神器都被那卑鄙的臭小子拿走了!

    「那小子又膽小又無恥,竟在我身負重傷時偷襲……或者這是我的報應吧,唉……那小子很差勁,可怕的是我那條龍牙煉裡面還有魔王的意識,他一定會沉淪到魔道中,你們必須盡快把他捉回來……咳咳,不然又會出現像我這樣的魔使者……」他停下了話語,大口吸吐著氣,臉上的表情痛苦地抽搐著。

    看到這裡,眾人議論紛紛,幾乎都圍繞在紀莫卡爾身上,粗言罵語時而能聞。

    凌羅多盡力保持緘默,臉上的神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幸好黑暗中無人能見。

    紀莫卡爾是凌羅多一手提拔的戰士,是他多年的心腹,現在這不爭氣的傢伙犯下彌天大罪,人們自然會把教導無方的罪名安在他這主子身上,他又怒又羞,暗下決心,只要見著紀莫卡爾就馬上一劍劈死他。

    停頓了一會,博利的影像又開始講話:「我想起來了,在汰拉泊國與阿隆哥國之間的那片大雪山中……有一條相通的山道,我從西方極地回來的時候,就出現在那山道附近的某一個山洞裡,相信那裡一定有一個直接通往西方極地的次元門,我猜紀莫卡爾如果真被魔王所控,一定會到那裡去,把神器帶回西方極地,只可惜……」

    畫面忽地顫抖起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在西方極地的記憶已被魔王清空,只知道……我的任務是要奪取人類手中的魔神器,和帶動死靈軍消滅人類,不過我剛到那極地的時候,記錄了部分的地形地貌,或許對你們有用。

    「極地魔王一日不除,人間難有安日啊……啊……」他用力張開口喊了兩聲,雙腳一伸便氣絕了,然後影像往博利的衣襟靠近並鑽了進去,畫面驟然變得一片灰暗,顯然是那紫水晶自動飛回主人的衣袍中。

    眾人登覺心情無比壓抑,博利之死已成過去,想來他現在已置身天國的極樂世界,眾人沒有為他產生太多悲傷,只是他的遺言已道出他魔變背後的秘密。

    天靈宗師的預測漸漸得到了印證,西方極地果然還有一個比死靈大軍更可怕的魔王存在,那究竟是什麼?難道真是數萬年前傳說的魔神還沒死,現在又回來向人類報復了?

    只可惜地靈宗師博利在西方極地只留下一場夢,還沒掌握最確切的信報和資料,便被擊敗,成為那魔王的傀儡。

    紫水晶之光卻未熄滅,閃動了好一會忽地又大肆綻開,展現出一幅清秀的山水之像。畫面不斷向上移動,沿路都是明媚的野外風光,樹影婆娑,四周偶爾響起小鳥的鳴叫聲。

    這美麗的景象,難道就是博利所說的大魔王所在的西方極地?

    眾人疑雲頓生,詫異無比望著紫水晶放出的光影,連天靈宗師和心靈宗師都無法理解這等奇異的事情。

    畫面移動了好一陣子才停下,面前出現一棵結滿金黃果子的大樹,這大樹足有百尺之高,樹身至少要十個人才能圍抱,顯然是博利走到一座山上,把沿路之景紀錄起來,現在他走到這棵巨樹下,準備休息。

    這時畫面轉動,前方的山下風景便呈現在眾人面前,引得人們發出陣陣驚呼聲。

    原來博利要去的地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那草原上移動著無數龐然大物,只可惜無法看清那些是什麼怪物猛獸。

    而遙遠的草原盡頭,竟屹立著許多橢圓形狀的物體,既不像房屋也不像天然之物,只能說可能是古怪的建築物,畫面來到這裡忽地變化,然後「呼」地消失,連紫水晶裡面的光也全部熄滅,這記憶影像,竟就在人們最期待的時候結束了。

    內殿又回到黑暗之中,眾人頓時騷動起來,紛紛嚷嚷地議論著,西方極地留下的謎團實在令人動心,那美麗未知的世界,究竟會為人類帶來什麼災難,誰也不能預計,只是現在人類必須先解決已水深火熱的浩劫,然後才有機會去勘破西方極地之謎。

    紫水晶被天靈宗師收回懷內,一直保持沉默的卡拉多國王站起來說道:「心靈宗師,在你離開我們後,天輝國的人民會永遠記住你的,請問大宗師你還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們?」

    默羅布呵呵笑道:「天輝國有你這個明君,真是天輝人民之福啊!現在我想靜靜渡過我人生最後的時光,你們去做應該做的事情吧!」

    卡拉多國王恭敬應道:「好,那我們不打擾大宗師了。」他轉身向將領們宣令回大殿繼續商議軍務,眾人紛紛站起,整齊有序地退出內殿。

    人群逐漸離開,白水來也準備走的時候,默羅布朗聲道:「白神使請留步!」

    他這聲音洪亮地充滿了整個內殿,顯然要告訴別人無須留下,當然,天靈宗師是例外的,他和心靈宗師之間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希蕾兒雖有不悅,但在卡拉多國王親自督促下,與眾人匆匆走出了內殿,但她不願離開,在內殿外面的走廊上等待著。

    白水來的兩位老朋友豪烏巴、古鋒也有此意,靜靜地站在希蕾兒旁邊。

    青石年如今是天輝國的大元帥之一,自然要聽命於卡拉多國王的命令,回大殿商討軍事。

    而游雨蘭也被其師父生靈宗師帶走,她們有太多事要相互交流,而且奧絲米也在法師營地等著她們,所以游雨蘭不得不離開。

    希蕾兒心裡除了掛念白水來外,還謹記著站在內殿一角的古怪女人,當人們全部離開後,她發現並沒看到那女人的身影,那麼說還在裡面,大概是心靈宗師的弟子吧?但為何其身形如此熟悉呢?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裡面傳來白水來悲慼無比的哭喊聲,在外面等待的朋友們不禁緊張起來,圍在門口外聽其動靜,但哭聲很快便停下了,然後裡面回復一片平靜。

    眾人豎起耳朵想聽其動靜時,白水來赫然已走出來了,身上還背著一把白玉之弓,看到弓把上的兩條雕龍,眾人立即明白這正是六件神器之一「龍弦弓」。

    原來心靈宗師獨自見他,就為了把這神器歸還到神使者手中,經歷許多波折,這把神器始終還是回到了神使者身邊,這似乎是冥冥中的天意,其過程卻不知已犧牲了多少生命才換回來的。

    白水來低下頭,眼角仍有淚痕,他沉重地告訴眾人:「心靈宗師……走了,他去我爸爸生活的地方。」

    其實聽到他哭聲的時候,眾人都猜出了八九,他們經歷過那一次心靈特訓,已與心靈宗師有了深厚的感情,此時聽到這宣佈,眾人的心情也壓抑鬱悶。

    這時,天靈宗師也走出了內殿,離開時他順手將內殿之門關上,並在上面畫了一個巨大的六角魔法符號,念過一陣咒語後,兩扇門頁之間的夾縫竟消失了,彷彿在瞬間融合成一體,這意味著這扇門已不能再打開。

    希蕾兒再按不住心中的疑惑,失聲問道:「天靈宗師,為何要用魔咒封閉了內殿?」

    天靈宗師肅穆地說道:「我們大軍很快就要離開這裡,進攻死靈的巢穴,為了對心靈宗師表示敬意,我們不想有人誤入此地騷擾他的遺體,所以必須將此封閉。」

    希蕾兒驚奇地說道:「但是,裡面還有一個女人啊!她還沒有離開內殿!」

    「噢!」眾人聽到此話大感詫異,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天靈宗師奇道:「女人?沒有啊!裡面只有心靈宗師的遺體。」

    白水來也確定道:「對啊,我也沒發現裡面還有人。」

    希蕾兒心中一寒,此事竟如此詭異,連天靈宗師與白水來都沒有發現的人,她怎會看到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天靈宗師海牟矢沉思了一會,向希蕾兒問道:「你看到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希蕾兒對那神秘女子的印象十分深刻,對天靈宗師描述了一遍。

    海牟矢摸著他的長鬚呵呵笑道:「你誤會了,忘了告訴你們是我不對,那站在角落的人,正是你們想找的霜飛燕啊!在心靈宗師宣佈眾人離開時,她已走了。」

    「霜飛燕?」眾人詫異地叫喊起來。

    希蕾兒恍然大悟地說道:「怪不得,她一定是用傳送術離開的,所以我才沒見到她走出內殿。」

    豪烏巴愕然道:「那她為什麼不與我們一起出來,有必要用傳送術嗎?那麼急著走,難道不想見我們?」

    白水來抓抓腦袋表示他也不明所以,他奇怪道:「飛燕她以前一見到我就會撲到我身上,現在怎的不理我就走了?」

    希蕾兒白了他一眼,冷嘲熱諷地說道:「果真是神使者啊!想到的與我們都不一樣,一想到女孩子就認為她們要撲到你懷裡?真不愧是老實人,連好色都這麼誠實,哼!」

    她把腳一跺,氣呼呼地離開走廊向大殿走去。

    她忽然大發脾氣,白水來怔住了不知何為,張著嘴巴,呆呆地望著一邊走一邊用腳踢牆壁的希蕾兒,豪烏巴與古鋒這兩位過來人則竊笑不已。

    白水來百思不解,向豪烏巴他們問道:「為什麼希蕾兒突然生氣了?你們卻在笑?」

    豪烏巴嘿嘿笑著,拍拍白水來的肩頭,輕聲說道:「她在吃醋。」

    「吃醋?」白水來詫異地道:「她什麼時候吃過了?我怎麼沒看到?吃過醋就會生氣的?真奇怪啊,我以前吃過很多,但從來沒生過氣。」

    豪烏巴這才想起,跟這位忽智忽愚的神使者講話,不能用正常的表達方式,但跟他解釋這種男女感情的事,可能要花個三兩天的時間,所以豪烏巴決定放棄,向白水來說道:「那個……可能是我猜錯了,她可能太激動,所以肚子痛,便回去了……」

    看到白水來面露狐疑之色,豪烏巴緊接著說道:「既然她肚子痛,游法師又不在,你怎麼還不去幫她治療治療?」

    白水來半懵半懂,卻嗯嗯啊啊應著,馬上向希蕾兒追去,當他消失在走廊盡處時,豪烏巴把腰都笑彎,連十分嚴肅的古鋒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天靈宗師則呵呵笑了兩聲,一邊摸著鬍子,一邊緩步走向大殿,他認為年輕人的惡作劇是一種活力的表現,只要心存好意適可而止,就會為生命添加不少樂趣。

    希蕾兒旁若無人地走進大殿,在眾目睽睽之下氣鼓著兩腮,衝到殿外,接著是白水來,步著希蕾兒後塵奔出大殿,完全當殿中的國王與將領們不存在似的。

    因為身形過於龐大,未能進入走廊而一直在大殿等候的哈利意格,看到白水來走了,他很有禮貌地向眾人點頭一笑,便緊跟白水來跑了出去。

    他不懂天輝語,無法與將領們溝通,所以只好跟著武神王,他去哪就跟到哪,直至回到落基營地為止。

    這三位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人,使那些習慣了生存在嚴明軍紀的將軍們感覺顏面受損,大殿的氣氛一下變得十分尷尬,眾人愕然地停下了討論之語,直到天靈宗師的出現,把僵直的局面搞活,他們才放鬆了心情繼續交談。

    豪烏巴的作弄玩笑倒幫了白水來不少忙,讓白水來愣頭愣腦地捉住希蕾兒後,硬是要為她灌輸異能治療肚子痛。

    希蕾兒被他搞得不知好笑還是好哭,但看到他那麼緊張自己,什麼火都熄了,反纏著白水來又是親熱又是撒嬌。

    這下,輪到白水來頭痛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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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權勢紛爭親相殘

    當夜,卡拉多國王與眾高官將領經過詳細的分析與研究,決定兵分兩路,發動總攻擊。

    一路戰線,由卡拉多國王親自率領,集合所有天輝國軍隊的力量,衝擊西北方的關卡,那是汰拉泊與阿隆哥唯一沒有高山相隔的平原邊境。

    可阿隆哥建起了一道長城橫跨那片平原之地,硬是將兩國最暢通的地方阻隔起來,本是防禦汰拉泊國的侵害,現在被死靈大軍徹底利用起來,用作抵擋人類前進的腳步,但卡拉多國王堅信,近二百萬天輝戰士與魔法師,一定能攻潰敵人的防線,直取死靈的發源地西斯格裡國。

    二路戰線,方向卻是西南邊境的大雪山,臨死前恢復本性的地靈宗師,已確定那裡有一條通往阿隆哥之路,那麼便可以從那裡潛進阿隆哥國,直搗黃龍攻至西斯格裡國,又可以從那裡迂迴到西北邊長城邊境的大後方,來個大合擊,從而輕鬆攻克敵軍的防守力量。

    當然,這雪山之路不但十分狹窄,而且死靈一方極可能也知曉此路,那麼它們一定會派兵防衛,要順利攻上易守難攻的雪山,由落基神兵們擔任此事,是再好不過的決定。

    可是,這個決議卻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論,當卡拉多國王向白水來提出這一戰略部署後,白水來非常同意,這個計劃不但能讓落基巨人們發揮翻山越嶺的優勢,還有機會尋獲青木年與大石頭的蹤影,一舉兩得,他毫不思索就答應了。

    然而,當他將這份決議向落基戰士們公佈時,卻引起部分巨人的不滿,他們認為應該繼續追逐已逃進阿隆哥國的地獄軍團,以防它們與死靈大軍相會後,產生變卦反撲回來。

    如果地獄軍團龐大的軍隊,與死靈大軍強悍無比的黑暗騎士軍團、吸血鬼軍團合力反攻,那麼天輝國的戰士們,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

    當然,這只是落基巨人們的想法,天輝國的將軍們認為,他們英勇的戰士,再加上天輝國強大的魔法力量已聚集在一起,無懼任何敵軍來犯,只要落基神兵們迅速穿越大雪山,一切可能發生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被夾在中間的白水來,不停地為天輝人與落基人雙方傳送意見,每一次都被大聲質疑,彷彿他成為了眾矢之的,雙方都把自己的不滿之情灌到他身上。

    白水來覺得兩邊都是朋友,不知道該幫誰說話,暈頭轉向的令他難受至極。

    哈利意格較明事理,他思前想後,感覺還是天輝國提出的決策較有利於全局制勝,他向八位落基長老分析過後,仍有半數長老固執己見,認為落基人所向披靡,即使從正面進攻西北方的阿隆哥長城,也能迅速將之攻克,無需大費周章,拐來繞去地戰鬥。

    在雙方意見僵持不下之際,希蕾兒想出了一個辦法,她認為,既然大家無法達成共識,那麼乾脆讓神來決定。

    這建議提出後,落基人卻大感有道理,但應該如何確定神的意旨呢?

    希蕾兒認真地說道:「我隨手發出一群火球粘在牆上,在這以前,你們先猜火球的數量是單數還是雙數,猜對那一方就為獲勝,也就代表神認定那一方的決策更妥當。

    「當然,你們不用擔心我偏袒哪一方,因為打這種小火球的魔法,就如同隨意灑一把沙,我不會知道確實的數量,非常公正!」

    這方法聽來十分古怪,天輝國的將領們大多暗暗嘲笑希蕾兒這幼稚想法,那些落基神兵哪會這麼兒戲地決定如此重要的大事。

    但落基戰士們令天輝人大失所望,他們非常欣賞希蕾兒這種又爽快又有意義的解決方式,立即舉手贊成。

    意欲走西北方的選擇了雙數,而決定走大雪山的則選取單數。

    希蕾兒二話不說,右手往最靠近她的牆壁上一指,空氣中立即綻放一團殷紅的氣霧,從裡面「呼嘩」射出一群火球,陸續撞擊在石牆上粘連不落,不斷跳動著活躍的火焰。

    無論是天輝人還是落基人都緊張地點數起來,最後的答案十分統一,一共是八十九個,單數,神的旨意要去大雪山!

    獲勝那一方自然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輸的也只好自歎倒霉,天生個性直率的落基人認賭服輸,不再加插反對之見。

    終於,白水來得償所願,順利地準備與落基神兵們向大雪山進發了。隨同一起的還有青石年、弦影族人和原屬青木年近衛兵的五千名劍士。

    到大雪山意味著有機會碰上魔變的青木年,所以青石年與青木年的近衛兵們,都多次懇求卡拉多國王允許他們同往大雪山。

    卡拉多國王理解他們的心情,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但青石年的魔法聖騎卻不能同去,因為他們懂得的地靈輔助魔法,在大型的戰爭中作用很大,必須留在天輝大軍中發揮其效,青石年欣然答應。

    而弦影族人則顯得神秘而古怪,只派出霜翼風的大弟子哈布爾術士做代表,向卡拉多國王表示,他們的領主也要去大雪山的決定,而他們攻城用的巨型投石機,與一萬隻銅人機兵,仍跟隨天輝大軍作戰,並派出半數弦影戰士,輔助天輝人操縱和修理他們的戰鬥機器。

    卡拉多國王當然沒有反對,他知道現任的弦影領主霜飛燕,與白水來他們曾經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自然要與他們再次並肩作戰。

    可令人費解的是,在這次軍事盛會中,她一直躲進自己的帳篷中,外族之人一概不見,連神使者白水來等舊友們也不例外。

    這使得青石年、豪烏巴等人無法理解,他們一直認為霜飛燕非常喜歡白水來,但現在變得如此冷漠,實在是不可理喻。

    或者因為她父親之死令她性情大變所至,白水來為此感到鬱悶不樂,令他更失意的是,這一次遠征,游雨蘭不再與他一起作戰了,她只跟白水來他們說了一個簡單的理由,天輝大軍的戰士更需要她的力量,所以她要隨師父而去加入西北方的戰線。

    對白水來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失落感一浪接一浪地從他心中湧起,他覺得能與自己最喜歡的人一起共患難同冒險,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可這次使他失望了。

    在離開肯地加馬城之前,天輝戰士為落基巨人們準備了足夠他們享用半個月的食物,這大概花了整整一天一夜,在這段時間裡,他想找游雨蘭談談心、講講道別之話,但游雨蘭似乎有意迴避他,一直與她師父和師妹奧絲米待在一起,忙碌個不停,白水來自然也不敢打擾她了。

    落基神兵們出征的時間要比天輝軍提前,在他們浩浩蕩蕩出發時,卡拉多國王親自帶領將領們相送贈送祝福語,白水來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直至送別的人們變成模糊一片,仍未看見游雨蘭的出現。

    他心裡隱隱作痛,但也沒有想得太遠太深,他知道自己還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做,他曾下過決心要救回青木年與大石頭這兩位好朋友,而心靈宗師臨逝前,也把奪回龍牙煉與翡冷雪這兩件神器的遺願,寄托在他身上,所以不能讓思想混亂不安,以致原本已有點笨的腦袋失去思考力。

    「當你心情因某些事煩亂不安的時候,用心想想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先專心把馬上要做的事做完,煩憂的事或許就會有所改變……」

    這是武神王爺爺預知白水來思想單純、個性傻憨,當感情受到衝擊時,極容易處於被動受其影響,所以便教導了白水來這番話,讓他在心思紊亂時,找另一目標分散不安的精神。

    白水來一直銘記於心,此刻便學以致用硬強迫自己拚命想青木年、大石頭和紀莫卡爾的事,或是用心修煉白日無極的內息心法,惆悵之感倒也漸漸減弱,使他回復了平靜的心,一步一步靠近那片神秘的大雪山。

    「給我滾開──」大惡魔阿卡思,毫不客氣地指著擋在它面前的兩隻吸血鬼,喝罵道。

    那兩隻吸血鬼臉上露出些許懼怕的神情,但相互對望了一眼後,卻不退後半步,它們並列擠在一條狹窄的山道入口處,使阿卡思惡魔無法通過。

    要躍過它們,對阿卡思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它們是此路的守衛者,從它們頭上跳過去就表示對它們不敬,那麼就會得罪指派它們守在此地的主人。

    而阿卡思想通過此路,想要見它們的主人,但連續三天,這兩隻吸血鬼守衛都說它們的主人沒時間與它見面。

    阿卡思知道,吸血鬼的主子一定在山上的城堡中,因為它的吸血鬼軍團就在這山下,顯然那是故意與它刁難。

    剛開始阿卡思還能忍氣吞聲,但連番遭此冷遇,阿卡思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向兩隻吸血鬼大發脾氣。

    站在右側的吸血鬼,把兩隻尖長的吸血牙在下顎上磨了幾下,「嘿嘿」笑了兩聲才說道:「軍長這話我們恕難從命,我們軍長說過有要務在身,暫不能見你,你每天都來,我每天都說這句話,難道你還沒聽懂?」

    另一隻吸血鬼也咧嘴咧牙地譏諷道:「對啊,難怪主子說你不但被打敗,連腦袋都打傻了,現在看來一點都沒錯……啊──」

    它那句話最後一個字是「錯」,但阿卡思惡魔的拳頭也在同時砸到了它的鼻子上,使它慘烈地多喊了一個字「啊」,然後整個身體飛起來,在空中翻了三個跟斗才摔到地上。

    先開口說話的吸血鬼,看到同伴落地後就不會動,驚恐地連退了三步,顫抖地指著阿卡思惡魔叫道:「好哇!你竟敢動手,我們軍長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啊──」

    阿卡思惡魔的耐性非常好,等這只吸血鬼也說完了要說的話,才對準它的嘴巴狠狠地揮了一拳。

    那吸血鬼退了三步才敢說話,卻不想阿卡思站在原地仍能打到它,飛到空中時,比同伴還多翻了一個滾才落下,然後也不會動了。

    阿卡思惡魔與兩隻隨同一起的惡魔戰士大步走上山道,完全不再理管地上的兩隻吸血鬼,在它眼中這只不過是兩條死狗,即使是它們的軍長吸血鬼之首──飛力帕圖斯,阿卡思也只當它是一條活狗!

    可它現在必須通過這條「活狗」,才能知道死靈大軍的首領鬼王的所在,而鬼王才是它真正想找的對象。

    找到鬼王后,它要親口告訴鬼王,地獄軍團決定退出這場人鬼間的戰爭,它的戰士要回去自己的家鄉安心生活,永遠都不會踏足這片人類的土地,而它也堅信,人類也不會侵害它們生存的地方。

    這山道北面連接著阿隆哥與汰拉泊國邊境的長城堡壘,往南而上有一座城堡,那是供阿隆哥的將軍們居住、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監視長城堡壘戰況所用,現在自然便成為了死靈軍團的窩點之一。

    一向自認高貴的吸血鬼之首飛力帕圖斯,與黑暗騎士團長力務克多,在那城堡各據一地,黑暗騎士團是鬼王最喜愛的聖皇軍,誰都得對其首領敬上三分,可惜力務克多是一個已死之物,沒有任何言語能力,一切行動力都在鬼王的操縱之下,所以阿卡思惡魔只好找飛力帕圖斯,只有它能告訴自己鬼王身在何處。

    阿卡思惡魔知道,鬼王大人最近召見過飛力帕圖斯等死靈軍團之首,所以飛力帕圖斯一定知道鬼王的所在。

    可當阿卡思惡魔面對著那只懶洋洋地、躺在一個鑲金掛銀的棺材中的吸血鬼首領時,它發現自己估計錯誤了。

    錯不在飛力帕圖斯知道答案與否,而是它對阿卡思的態度,遠比阿卡思想像中惡劣和傲慢。

    飛力帕圖斯用它那只連指甲都修理得光滑尖長的手,舉著一隻銀杯,杯中血紅的液體隨它晃動而打著漩渦,它似乎對此飲品的興趣更濃,視線只停在銀杯之中,完全沒有望阿卡思一眼,甚至阿卡思連問了它三聲,它也沒理答一句。

    「咚!光啷──」阿卡思惡魔憤怒的拳頭,把旁邊的一個堅實的木櫃打了個稀巴爛,然後沉聲說道:「你再不回答我的話,下一個就是你那個難看的棺材!」

    這下,飛力帕圖斯才動容了,嘻嘻笑道:「打吧,喜歡砸什麼就砸什麼,像你這種敗軍之將,就只會找那些不會動的東西打,你有腦袋就去想一想,連我也不想理睬你,鬼王大人又怎會見你呢?」

    阿卡思惡魔冷冷地說道:「飛力帕圖斯,你別在這裡仗勢欺人,你只不過是鬼王下面的一條狗,你把我惹怒了,我先砸死你,再想辦法找鬼王,別以為我會怕你!」

    飛力帕圖斯嘴上連哼幾聲,卻已坐起來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然後緩緩放下銀杯掏出一條布巾,擦擦嘴角的水痕,這才站起來,撥了一下金黃的長髮,高視闊步走近阿卡思惡魔,與之面對面說道:「阿卡思,我告訴你,你別自以為是,鬼王大人無所不知,他早就知道你跟那個白水來的約定。

    「打不贏是你能力太差,鬼王也不會怎麼追究,可是你竟然未經過鬼王大人的同意,就擅自決定把地獄軍團全部撤走,還準備離開鬼王大人回去老家?哼哼……你說鬼王大人會如你所願嗎?」

    阿卡思倒吸一口涼氣,它想不到鬼王遙隔萬里,仍如此迅速知曉它們的經歷,其本領之高實令它咋舌。

    阿卡思惡魔氣勢立時減弱下來,但它仍保持冷靜,說道:「這當中有些地方鬼王大人或許有點誤會,只要我當面與鬼王大人說個清楚,它一定會明白,我們玳博人已不想參與這場紛爭,鬼王大人應該也會尊重我們數十萬玳博戰士的意見。」

    「哈哈哈!」飛力帕圖斯大笑起來,一轉臉陰冷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威脅鬼王大人?哼哼,我果然沒說錯,你根本就對鬼王大人不忠心,打不過敵人就臨陣退縮,你不但是個膽小的懦夫,現在竟然還有叛亂之想?我一定會報告給鬼王大人,看它怎麼收拾你,嘿嘿……」

    阿卡思惡魔臉色變得赤紅,大吼道:「渾帳,一定是你這狗養的東西,在鬼王大人面前講盡我的壞話,才使鬼王大人偏見於我,留你的狗命,我們玳博人遲早會遭殃,我現在就殺了你──」

    阿卡思雙臂振展,右手抓向飛力帕圖斯的腦袋,左手抓向它的腰腹。

    阿卡思與白水來相鬥之傷早已痊癒,此刻出手不但勁力十足,還快如閃電,飛力帕圖斯想不到它說打就打,似乎嚇愣了,呆立原地,完全沒有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

    「嘩啦!」阿卡思的十個指爪在這吸血鬼之首的身上,劃出了十道裂縫,沒有血濺四射,沒有肉末橫飛,詭異可怕的是,當阿卡思雙手掠過後只在眨眼之間,它臉上腰間的傷口立即合攏起來,變回原狀。

    阿卡思詫異萬分,它馬上想到這只吸血鬼是軍團之長,定有其特長之處,但不可能真的打不死,不然它早就反了鬼王,無須屈膝當部下,相信只要找出其弱點,就可以將其制服。

    它的雙手猛地扭轉變形,一隻捏向飛力帕圖斯的脖子,一隻往它的心臟插去。

    在快要碰到飛力帕圖斯時,阿卡思惡魔感到背腹突然產生一陣劇痛,迫使它的攻勢驟止,當它低頭望向肚腹時,看到了一隻尖長的角從肚皮內穿透而出。

    這只尖角無論是形狀還是表面的螺紋,它都非常熟悉,這正是它妹妹所擁有的。

    阿卡思惡魔難以置信轉過頭,望向後方的兩隻惡魔戰士,它們是一對惡魔夫妻,女的是它妹妹,男的便是它妹夫。

    它們一直都十分聽從阿卡思指揮與命令,雖然關係並不算親密,但也不壞,而且因為是阿卡思軍中僅有的親人,所以阿卡思格外信任它們,把許多重要的軍務都交給它們處理,可以說對它們十分重用。

    現在,它的妹妹真真切切地將手肘上的尖角,刺進了哥哥的背腹中,阿卡思惡魔的大腦一片混亂,驚愕、疑惑、痛苦、茫然的心情寫滿在它的臉上,它拚命冷靜下來,忍著腹痛沉聲問道:「思尼克,你這是幹什麼?」

    思尼克惡魔使勁咬磨牙齒,卻不敢直望它哥哥的眼睛,側著臉說道:「哥,這都是你的錯,原諒我吧!」說罷它狠狠地將刺角抽出,阿卡思後背噴出的血柱,立即濺灑在它高聳的胸膛上。

    就在阿卡思因尖角拔出而產生巨痛的一剎間,另一隻惡魔,也就是它的妹夫,行動如風飛快地躍到它的背上,緊握著它頭上的一隻惡魔之角拚命旋動。阿卡思一邊忍著腹痛,一邊奮力搖擺拉扯,希望將它的惡魔妹夫甩開,但那惡魔妹夫似早有準備,將腳死死卡在它的脖子上。

    忽地,阿卡思惡魔頭上的左角「噗」地一聲斷離而出,與此同時,它使盡最大的力氣,背著惡魔妹夫往旁邊的牆壁撞去。

    「轟──」

    那牆壁被撞了個大洞,塵埃未落,那惡魔妹夫已躍回房中,舉著手中的惡魔之角大叫道:「思尼克,我成功了!拿了這只角,我就更強大了!」

    「呼」地一聲,碎石從破洞中飛出,迅猛地擊打到那惡魔妹夫背上,將之撞翻倒地,站起來的時候連吐了幾口血,然後阿卡思挺起胸膛走回房內,冷冷地向它妹妹喝問道:「告訴我!這是幹什麼!」

    受到哥哥的喝叱,思尼克惡魔打了個寒顫,它的雙肩用力地起伏,顯然也十分激動,正大口地呼吸著氣,阿卡思不耐煩地再大吼一聲:「告訴我──」

    思尼克惡魔一咬牙,抬起頭直視哥哥的目光,高聲喊道:「都是你,這結果都是你造成的!

    「哥,這麼多年了,我和丈夫埃馬一直跟隨你出生入死,非常努力地幹事,希望在玳博人中建立屬於我們的榮耀,但哥哥你太強了,只要你在,誰的鋒芒就會被你掩蓋!

    「而我們呢?永遠只能活在你的陰影中,我們不服氣,我們要獲得我們應該有的地位,但你一直拉著我們留在你身邊,卻讓你的那些所謂的朋友當領軍,到現在也不過是你的隨從跟班,哼!真不知道你當我們是什麼?」

    它顯得非常激動,雙目赤紅,似乎隨時要與阿卡思拚命。

    這番話,在阿卡思惡魔的腦中「轟」地打了個悶響,它驚呼道:「這……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是為了你們好,我一直很在乎你們的,讓你們留在我身邊,是因為在將來你們要接任我的位置,難道你們沒想到嗎……」

    思尼克惡魔怔住了,回想過去阿卡思對它們也不壞,它們是否做得太過火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妹夫埃馬惡魔,看到思尼克開始現出猶豫之色,一邊擦著血一邊大叫道:「思尼克,別聽它的狡辯,如果它真是那麼想,我們早就不是這種地位了。

    「你想想看,他那些當了領軍的朋友是怎樣對待我們,簡直對我們不屑一顧!而且飛力帕圖斯大人已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不能放棄這次好機會啊!」

    聽著埃馬惡魔的話,阿卡思怒吼道:「原來你早已跟那只吸血鬼勾結起來,竟與外人對付我?我妹妹一定是被你哄騙了,我殺了你!」

    它咆哮一聲,雙拳向前擊打,兩道淡紅的能量之光乍現,分作上下兩路,向埃馬惡魔飛射而去。

    但旁邊迅速竄來兩道紅光,與阿卡思的能量之光相碰,「呼嘩」炸成兩朵光芒之花,惡魔埃馬被能量爆破之力彈倒地上。思尼克惡魔打出能量之光救下她丈夫後,立即奔到丈夫身旁,擺好與之並肩而戰的姿勢。

    埃馬惡魔再次爬起來,不管血流滿臉之傷,在思尼克惡魔耳邊說道:「別擔心,它的角被我拔出了一隻,現在只剩下一半力量,我們絕對能戰勝它!」

    現在阿卡思惡魔看到埃馬的臉就討厭到極點,發狂衝過去向其發動攻擊,思尼克與埃馬連手抵抗,雙方你來我往,戰鬥得非常激烈,房內許多櫃檯桌椅都被撞成粉碎,偶爾還在牆壁上留個大洞。

    它們打得天昏地暗,吸血鬼飛力帕圖斯卻悠然地坐到它那精美的棺材上,倒了杯血紅飲品,一邊品嚐,一邊觀賞面前自相殘殺的好戲。

    阿卡思在盛怒下凶悍異常,但時間耗久後,它背腹上的傷讓它的精力大量流失,而且失去了一邊惡魔之角,原有的能力大大下降,漸漸使它落於下風。

    埃馬惡魔窺準阿卡思轉身稍緩,左腰露出的一處破綻,用肩上的刺角狠狠地衝撞過去!

    刺角扎進阿卡思左腰,其衝力更將它撞飛,剛好在阿卡思後方有一個敞開的窗口,阿卡思便徑直從那裡摔了出去。

    「啊──」阿卡思發出的慘叫聲,隨墜落之勢漸漸變小,最後響起一陣清脆的水花之聲,一切又重歸平靜。

    思尼克惡魔慌張地走到窗邊,不停地張望找尋它哥哥的蹤影,埃馬惡魔走上前摟著它的肩頭,細語安慰。

    吸血鬼飛力帕圖斯托著銀杯之腳,嘻嘻嘿嘿地冷笑著靠過去,說道:「你們不用貓哭老鼠了,阿卡思掉到下面的河裡,百分百死定。」

    思尼克惡魔轉過頭,惡狠狠地說道:「我哥身體異常強壯,即使這裡很高,下面卻是河,我想它不會死的!」

    飛力帕圖斯舉起銀杯說道:「不,我們已可以乾杯慶祝了,阿卡思不但受了兩次重創之傷,在下方等著它的河卻是一條寒流,溫度比冰還要冷的河,這對你們玳博人來說,那可是致命的東西!」

    「比冰還冷的河?」兩隻惡魔同時驚呼,心裡均想,如果是真的,那阿卡思絕不能活命了,它們好熱惡冷,在極冷的環境中,毫無保護的話,根本不能生存。

    飛力帕圖斯聳聳肩說道:「據我從那些阿隆哥人口中所知,那是一條具有魔力的河,比冰還冷卻不結冰,傳說從這裡往南面所看到的雪山,都是這條冰河造出來的,所以……它怎有不死之理?」

    思尼克惡魔垂下了頭,似乎真為其兄之死而感到悲慼。

    埃馬惡魔卻精神起來,向飛力帕圖斯問道:「好!終於把它收拾了,那現在怎麼辦?它的部下看到它沒有回去,一定會生疑追問的!」

    飛力帕圖斯翹起嘴角笑道:「這點我早有準備……」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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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情無界域愛無邊

    「你站好!」

    飛力帕圖斯向埃馬惡魔喊道,忽地將銀杯中血液般的飲物潑到埃馬惡魔身上,向它連吹了三口氣。

    埃馬惡魔詫異地往後跳,叫道:「軍長,你這是幹什麼?」

    卻聽思尼克惡魔尖叫起來,望著它顫聲道:「哥……哥哥……」

    埃馬惡魔愕然,驚慌地往後轉,驚呼道:「它在哪……它回來了?」

    飛力帕圖斯嘿嘿笑道:「現在,你就是阿卡思,阿卡思就是你!」它指一指摔到地上的一塊小銅鏡。

    埃馬撿起來一照,裡面的景象,嚇得它幾乎把鏡子都扔了,它竟然變成了阿卡思的模樣!

    飛力帕圖斯說道:「這是一種幻術,使你變成阿卡思,但三天後便會失效,我會幫你再施一遍。現在你得以阿卡思的身份回去軍中,想辦法把領帥之位傳給真正的你,那時候就不用再使幻術了,對不?」

    「哈哈哈!」埃馬惡魔得意地笑了起來,讚歎道:「真想不到軍長大人還有這等本領,實在讓小的大開眼界了!」

    飛力帕圖斯甚是得意,輕甩它那頭金髮,舒服地坐回它那棺材中,半瞇著眼睛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真的打不死?告訴你們也不會相信,這世上除了鬼王大人,誰也不知道真正的我在哪裡?

    「你們見的我並不是我,當你見到真正的我,卻絕不會相信那是我,我就存在於虛幻與真實之間,嘿嘿嘿……」

    變成阿卡思的埃馬與思尼克惡魔,心裡登時升起一陣寒意,它們突然發現,這吸血鬼要比想像中可怕多了,遠遠超出它們的首領阿卡思軍長,而它們現在的命運似乎已被它握於掌中……

    大雪山離汰拉泊國都足有五百里路,即使以落基巨人們的腳力,也要走上六七天時間。

    在這段日子裡,雖然光之神已化蛋熟睡,游雨蘭也不在身邊,但白水來一點也不寂寞,豪烏巴與青石年經常找他聊天,或商議每天的偵察情況,而古鋒與他那位久別重逢的妻子茵兒,也時而拜訪他。

    精靈國的神射手們,隨天輝國大軍同往西北方的長城,因為他們的能力在那裡會得到更好的發揮。

    習慣森林濕熱氣候的精靈,根本不適合在大雪山作戰,所以他們只有這條路可選,但這位精靈國的公主,再也不想與深愛的丈夫分開了,只要可以與他在一起,她願意接受任何苦難的煎熬。

    或許受他們出雙入對的氣氛影響,又或是在肯地加馬城受到了白水來的宣言刺激,希蕾兒幾乎每一天每一刻都粘在白水來身邊。

    她對白水來不但溫柔體貼還千依百順,即使豪烏巴等人在場,她也會偶發性地給白水來一個吻或深情擁抱,直看得眾人冷汗直冒,打心裡佩服她這「直率」得有點過火的行為。

    白水來也感到不好意思,但希蕾兒的熱情使他有一種甜蜜溫暖的感覺,在他眼中,吻吻抱抱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希蕾兒也十分懂分寸,他便欣然接受希蕾兒的親熱,心底還隱隱渴望希蕾兒能如此每天陪伴著自己。

    甚至有兩個晚上,希蕾兒耐不住寂夜的孤獨與思念,偷偷溜進白水來的營中與之同睡,當然,她只不過是抱著白水來舒服地渡過靜夜。

    可紙包不住火,這事很快便傳開了。

    以前白水來靈魂受驅以致癱瘓不動,她與游雨蘭日夜服侍,人們覺得無甚不妥,但現在白水來已能活蹦亂動、比誰都要精神,而且他是一個四肢健全、發育正常的年輕人,美女在懷,誰都認為到了夜裡,他的營帳中必定春色無限,希蕾兒已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了。

    有一次,青石年半開玩笑地向白水來說道:「白神使果然是白神使,這麼兇猛的美女都被你制服了,看來打完死靈這場仗,我們就能抱到你們的孩子囉1

    「我們的孩子?」白水來聽得一頭霧水,抓抓頭問道:「我為什麼會有孩子?他為什麼會在打完死靈後出現?」

    青石年想不到他的腦袋對這些男女之事呆如木頭,但問題倒不少,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含糊帶騙地應道:「那個……很簡單的嘛,咳嗯……如果你把喜歡你的女孩子的口水吞進肚子的話,你就會有孩子了,當然這需要一段時間,大概十個月後,你的孩子就會出生。」

    白水來恍然大悟似地雙手用力抓著頭髮,甚是苦惱地說道:「天啊!我都忘了有沒有吞過呢?咦?怎麼有一股焦味……」說到後面,他指著青石年身後叫道:「青大哥!你後面冒煙!」

    青石年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發現衣服後面的尾端燃起了青藍色的火苗,令他懼怕的是,他還看到了希蕾兒正在數十尺外快步走來,這火苗便是一個警告。

    青石年喊了一聲:「媽呀──」便落荒而逃,留下白水來獨自發呆。

    希蕾兒走到白水來面前,望著飛奔的青石年背影,慍惱地說道:「那可惡的傢伙肯定又在亂說什麼鬼話?幸好把他趕跑了,不然你會學壞的!」

    白水來哈哈傻笑道:「沒有啦,他……他只是教了我一些有用的知識……」

    白水來經歷過不少事,掩飾這個詞語他也學懂了,既可以不說不想說的話,也不至於說謊。

    希蕾兒倒也沒追問下去,卻與白水來談起了霜飛燕,她說剛去找過霜飛燕,但霜飛燕躲在馬車裡就是不出來,還讓幾個弦影人阻攔她進馬車,真想一把火燒光那馬車,看她在搞什麼鬼。

    說到霜飛燕,白水來心裡又泛起一陣鬱悶之感。

    霜飛燕他也沒少找,當然也沒人敢擋他的路,但他就是見不著霜飛燕,話倒談過兩句。

    第一句是:「我很好,沒事!」

    白水來便問,好為什麼不出來見大家?

    她又說:「我不舒服,在休息!」

    剛說很好,又說不舒服,連白水來這笨腦袋都聽得出前後矛盾,是在騙人。

    有一次白水來衝動地闖進馬車,但霜飛燕已不在車上,又用傳送術逃到別的地方去。

    看來她是決心不見他們了,白水來只好作罷,不過,每天都會到她營外或馬車外問安。

    過了五天,大軍行進至離大雪山最近的城市,那只是一個小城鎮,既沒城牆也沒高樓,大多是低矮的建築。

    這城鎮一定也有它的名字,可是誰也不知道,也不會知道,因為曉得它名字的人都死光了。

    死靈軍並沒在此下太多功夫,殺光了人後,沒有毀壞裡面的建築。

    這次落基巨人們住進了城裡,因為他們覺得這城鎮進出通暢,休息時,還可以挨靠著那些跟他們差不多高度的房子,又舒服又方便,而且這座小城的環境十分不錯,裡面有好幾個廣場和種滿了樹的花園。

    城外數里還有一片樹林,一條小河在旁邊流過,在紅月之色映照下,仍有幾分迷人的色彩,如果大地處於光明世界,那一定是十分美麗的光景。

    空氣雖已變得冰冷入骨,但這裡還沒看到雪霜之痕,那條小河也潺潺流動著沒有結冰。

    白水來在當天深夜悄悄跑到河邊去靜坐,呼吸著略帶濕潤的河邊林地氣息,他感到格外舒暢。

    這種感覺,讓他憶起許多年前在天輝國阿卡都麗城生活的日子。

    那時候他還小,是城堡中十分低等的下人,每天只需洗菜提水,什麼煩惱都沒有,日子過得很開心。

    城堡外也有這麼一條小河與森林,是他每天必去之地,在那裡,他第一次碰到游雨蘭,當時直感驚艷奪目,銘記一生。

    後來,又第一次遇上青木年,當時驚慌緊張,卻仍難忘青木年那清秀高貴的氣質。

    所以,白水來對這種環境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好感,似乎在水邊森林的地方,就會遇上好事。

    似乎因為白水來心中一直抱有這種期望,結果他在河邊坐了不足一個時辰,又發生了怪事,他看到了一個滿頭白髮、身穿淡黃長袍的人,緩步走向河邊,靜靜地望著河中之色。

    那人在白水來左側二十尺外出現,因為中間長有幾叢灌木,此人並未發現附近有人盤坐著凝望自己。

    夜色昏暗,但白水來那對神目,仍在淡淡的紅月之光下看得一清二楚,熟悉的白髮、熟悉的淡黃法師袍,那不正是霜領主霜翼風嗎?

    在這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看到這個詭異的場面,即使白水來身經百戰、強如超人,也幾乎嚇了個魂飛魄散,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看到過許多殭屍鬼怪,本不至於有這反應,只是來者太突然、太熟悉了,而且確切知道他已逝世的消息,這樣冒出來連神都會吃驚。

    「霜領主在看什麼呢?為什麼他死後並不變成靈體進入靈界?」白水來慌了一陣很快平靜下來,開始思索此事的怪異之處。

    過了好一會,看到霜領主一動也不動,白水來的膽子也漸漸壯了起來。

    他回憶一下以前見過的活死人、死活人、不死不活的人以及死透和沒死透的人,也不是那麼可怕,但他也不太敢主動去打招呼。

    他撿起一顆小石子,用拇指輕輕一彈,準確地射到霜領主面前的河中,發出「咚」的一聲。

    霜領主顯然嚇了一跳,迅速向後連退三步,驚呼道:「誰?」並左右環望。

    這個字叫得清脆悅耳,柔婉動聽,根本不是霜領主的聲音,而且這個可能是鬼的人把臉轉過來的時候,白水來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張俏麗動人的女孩臉蛋,大而亮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子,嘴角微翹的薄唇,與他記憶中某一位女孩非常相似。

    噢!她真像霜飛燕!

    白水來想到了。

    那白髮女孩看到四周有人,頗為緊張的嘟起小嘴,右手食指輕輕按著下唇,對白水來來說,這是一種多麼熟悉的動作。

    「霜飛燕?」他驚訝無比地跳了起來,失聲大叫。

    那位白髮少女,正是霜飛燕!

    她因沉溺修行耗神過度以致白髮如霜,所以她一直躲著舊人好友,特別是那位她一直牽腸掛肚的小傻瓜英雄。

    她怕,她擔心他們見到她現在如暮年老人般的模樣,那麼醜,不但會被羞死,那傻瓜英雄肯定也不會再理她的了,所以她打算大仇得報以後,便一輩子躲進定風山,不再闖蕩天下,平靜地安渡一生。

    這早已打好的如意算盤,只被白水來一聲驚如天雷的叫喊擊散了,她不但聽得非常清楚,還馬上看到了日思夜念的白水來。

    驚喜、恐懼矛盾地同時衝上大腦,她整個人呆住了,幾近窒息。

    她既想飛撲到白水來懷內,又想立即飛奔而逃,但又想到這一切都已被他看到眼裡,這秘密再也瞞不住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抓狂地尖叫一聲,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霜飛燕的反應其實是飛快的,白水來喊過一聲倒被她的尖叫嚇壞,然後看到她蹲下便哭,他也六神無主了。

    他急忙跑到霜飛燕身旁想細語安慰,但他既不明白她為什麼哭,也想不出什麼通用的安慰詞語,只是不停地拍著她的肩頭,輕聲問道:「怎麼了?怎麼……」

    霜飛燕不理他,就是一個勁地哭,白水來倒也耐性十足,「怎麼了」三個字問了足有一百零八遍。

    霜飛燕忽地抬起頭嬌嗔道:「怎麼了,怎麼了,人家傷心嘛,你怎麼就沒別的話要問我,真是大笨豬、大渾蛋!」

    霜飛燕雖然已白髮蒼蒼,但俏臉依然嬌麗可愛,此刻暴雨過後梨花垂滴的姿態,更顯淒美動人。

    白水來一陣觸動,展開雙手用力將她摟到懷中,柔和地說道:「好好,我是大笨蛋,只要你別哭,我是什麼都無所謂。」

    這句話誠懇真切,霜飛燕「噗哧」笑了一下,又馬上淚如雨下,但她怕白水來過於自責,便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不哭出聲。

    伏在熟悉而堅實的胸膛上,嗅著熟悉而懷念的氣息,她感到幸福得猶如在做夢,可眼淚卻仍然失控不停地掉,彷彿要把這段時間的一切悲屈不悅的事,化成淚水流淌而出。

    白水來不懂說好話,只是緊緊地抱著霜飛燕。

    他的懷抱,使霜飛燕感覺自己猶如一葉經歷過暴風浪雨的小舟,靠在了世界上最安全、最平靜的港灣,所以她也不想說話了,兩人便靜靜地相互摟抱著,細細品嚐這安寧柔和的氣氛。

    過了良久,霜飛燕終於平靜下來,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地伏在白水來懷內似已熟睡,白水來自然不敢驚醒她,努力保持著姿勢讓她睡得安穩一點。

    其實霜飛燕並未睡,只是在陶醉地胡思亂想中,她想起了父親離逝前交託的第二個遺願:你一定要找一個優秀的好男孩為我延後!

    她想到,眼前不正有一位出類拔萃、而且善良純潔的好男兒嗎?而且自己的一顆心都繫在他身上,難道父親早就看出自己喜歡白水來,所以故意遺下此願,以表明十分同意她與白水來之間的交往?

    「延後就是要生孩子,但那種要求怎樣提出啊?真是羞死人了……」霜飛燕幻想著與白水來對話時可能發生的尷尬情景,紅暈爬上臉,她甜甜地笑了起來,此時白水來閉目養神並未看到。

    時間悄然流逝,遠方傳一些野獸般的巨吼聲,這使白水來驚醒般地睜開眼睛,輕輕喊道:「天亮了!」

    其實四周仍然夜色一片,那些吼叫卻是落基巨人們睡醒後伸懶腰的舒暢吶喊聲,他早已聽習慣,馬上知曉晨曦之時已來臨。

    霜飛燕聽到他這一說,嚇得從他懷內抬起頭驚呼道:「這麼快就天亮了?」

    她想跟白水來多講幾句話,畢竟昨夜雙方幾乎沒交談過什麼內容,卻聽到樹林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想到可能是士兵們到叢林巡邏,霜飛燕發現自己仍倒在白水來懷中,立即大窘,掙扎著站了起來,急匆匆地向白水來說道:「我要先回去了!」

    白水來愕然了一下,馬上跳起來響應道:「好,我們一起回去。」

    霜飛燕臉上一紅,低下頭道:「不行,我們不可以這樣回去的,不過我答應你,我不再躲你們了!」

    「躲我們?」白水來大奇道:「難道這些日子是你故意躲著我們的,為什麼要這樣呢?」

    霜飛燕的臉更紅,頭壓得更低,聲音細若游絲道:「我……我害怕被你們看到我這副模樣會笑話我,而你……你會嫌我老……就不喜歡我了……」

    「老?哈哈哈……」白水來大笑道:「怎麼會呢?你還是那麼好看啊,而且不管你有多老,只要你是霜飛燕,我還是那麼喜歡你的,因為……」

    後面那句「你是我的好朋友嘛」還沒說完,霜飛燕已撲過來深深吻住他的嘴,這一吻便打斷了他的話。

    吻過後,霜飛燕一邊擦著淚一邊笑道:「謝謝你,白大哥,我會永遠記著你的話……」然後她便輕聲唸咒,飛快地消失在空氣中。

    「飛燕……」

    仍在發呆的白水來這才醒轉過來,但霜飛燕已蹤影全無,看來已飛回營地去了。

    他深深吐了口氣,慢慢回味著唇邊那陣柔軟嬌嫩的感覺,並不想馬上回去。

    當他激動的心慢慢轉向平靜時,他忽然感覺大後方有一陣強大的能量氣息,這發現使他大吃一驚,這能量之強,絕不在他認識的任何一位朋友之下。

    若在平時千尺以外他就能感應到,但可能剛才把心思都放在霜飛燕身上,以致感覺麻木,如果這人要偷襲他,可能已得手了。

    白水來的額上微滲冷汗,慢慢轉過身,他看到樹林中站著一人正靜靜地盯著他。

    當他聚精會神仔細一看,立時驚愕得張開的嘴巴再無法合上。

那人竟是失蹤多時、異變成魔的天輝國藍石將軍──青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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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美人如玉劍如虹

    白水來實在是驚喜萬分,想不到這次到河邊大有收穫,不但見到了霜飛燕,失去消息的青木年竟也無故出現了,看來以後有河有樹的地方,就該多去幾趟。

    他欣喜地展開笑臉向青木年大步走去,口中大喊:「青將軍,是你嗎?見到你太好了……」

    離青木年尚有二三十尺時,她「噌」地一聲拔出蕭玄劍,指向白水來冷喝道:「站住!別過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出現?」

    她一開口便劈哩啪啦地發問,如同審犯一般。

    白水來詫異地停下腳步,此時他才看清,原來那位英姿颯爽、氣質高貴的女將軍已變了!

    她不但一改以往那種矜持保守的衣著,變得性感嫵媚,其眼神更是目露凶光,帶有一種野性的惡意,無論誰靠近都可能會被咬一口。

    白水來抓抓頭大奇道:「青將軍,難道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朋友啊!」

    青木年默不作聲,目光在白水來身上掃動,良久才說道:「我是你朋友?哼,從來沒聽說過我會有朋友。

    「你……是誰,我好像認得你,但我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什麼青將軍,我是鬼王大人的女兒多利婭。」

    她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些許,但平伸的寶劍仍一動不動,以極高的警惕防範著白水來。

    白水來驚愕道:「我是白水來啊!但你怎會是鬼王的女兒呢?這不可能,你的父親是藍石將軍青鐵松啊!」

    「白水來?青鐵松?」青木年對這兩個名字似乎有點記憶,努力思索了一會,又望了他幾眼,才說道:「你說的話我總感覺有點印象,你和一般人不同。」

    白水來奇道:「不同?怎麼不同?」

    「我見過的人,一看到我就拿刀劍向我攻擊,而你卻在笑,你的眼神並沒有惡意,或許你是好人。」

    青木年臉上的神情也平和了許多,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跟前方那個城市裡的人是一隊的,但我看著你順眼,這樣吧,我把你兩隻手的手筋挑斷,你跟著我,那樣我們的人就不會殺你!」

    「什麼?」

    白水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筋斷了,雙手就等於被廢掉,她竟然把挑斷手筋這種殘忍的事說得輕鬆如殺雞,還似乎是對他施以極大的恩惠。

    白水來心裡升起一陣寒意,他想不到青木年被那鬼王變得如此可怕。

    青木年冷傲地獰笑道:「怎樣?你見到了我,我絕不會讓你有命回去通風報信,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然後做我的奴隸,你就不用跟城裡那群該死的人一起送命!」

    白水來不覺氣上心頭,語正詞嚴地說道:「青將軍,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鬼王那個大壞蛋變壞了,你跟我回去,讓生靈法師們治一治吧!」

    他大步向青木年邁去,他知道憑自己那張笨嘴,不可能恢復青木年的記憶,只好先捉她回去。

    青木年冷哼道:「真令我失望,原來你跟那些人還是一樣,你們本就是壞人,要侵佔我們的國家,竟還老說我變壞,那可別怪我了!」

    她右手一點,霎時綻開數十朵劍花,罩向衝過來的白水來。

    此刻在她眼中,白水來不過是個偵察兵,只是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他,便饒有興趣地與之交談幾句,這已是給足了面子!

    要知道,鬼王給她所下的命令是,見到任何人類,沒有利用價值的一律格殺勿論,現在看他不怕死地向自己攻擊,她也不太在意,出手只用了三成功夫。

    豈料劍花所罩的白水來突然從面前消失,當青木年看到他再次出現時,他的左手已快切到自己握劍的手腕!

    她著實嚇了一跳,將手用力一沉,迅速退開三步。

    白水來詫異地哼了一聲,他與青木年經歷過多次患難,對青木年的能力十分熟悉,這一抓他幾乎有十足把握,能以超出青木年反應的速度將之擒住,卻不想他低估了魔變的青木年,只這一抓落空,他馬上瞧出,眼前的青木年無論力量、速度與反應,都較以前強了許多。

    這想法電光石火般掠過,白水來的身形則緊隨青木年的退勢而上,右手幾乎要碰到了她的手腕時,上空卻忽然閃動一絲寒光掠向他的右肩,他那敏銳的感覺立即意識到危險靠近,身形略轉,讓那道寒光落空。

    劃過的時候,他才看清那是月光劍,他又一次驚訝不已,因為他好像沒看到青木年如何拔劍,這月光劍竟飛出來殺人了。

    這一頓愕的時間裡,青木年已躲過白水來的捕捉,雙手分握蕭玄劍與日煌炫輝劍,向白水來刺去。

    兩把劍身不斷前進似乎不斷分裂,在頃刻間化作千百道光虹,其身手之快,除了劍魂大師外,白水來實想不出有誰能比得上。

    金銀相間的劍光把眼睛都閃花了,連白水來也無法在這剎那間,判斷出哪一劍是虛,哪一劍是實。

    白水來不想後退,難得有機會找到青木年,絕不能讓她溜走,但肉掌不可能與青木年鋒利無比的寶劍相拼,他只好被迫拔出了龍神爪。

    神器一出,劍光之網如同撞上了一條光龍,「光光當當」的擊打聲大作,現在白水來不敢輕敵了,準備使出渾身解數迅速擒住青木年,卻不想耳朵又響起輕微的劃空之聲。

    第二次聽到此聲,白水來的神經已馬上判斷出,是月光劍從後背偷襲而來。

    他原地飛躍,在空中翻了個觔斗,閃開月光劍的鋒芒,龍神爪隨之翻滾的時候,仍吐射兩團異能光波分攻青木年兩肩。

    他這一下攻守並進、古怪而高明的招式,不但使青木年無法乘他躲避月光劍時予以襲擊,還令青木年驚愕不已。

    青木年用雙劍擊破兩團光波飛快地向後退,當白水來落地時,她已退出五尺之外,月光劍竟如影隨形,沿著她的退勢旋轉而回,在空中劃出一圈圈漂亮的光環,最後準確不誤地落回她後背的劍鞘中。

    白水來大感駭然!

    以往他也見識過青木年將月光劍脫手飛出,殺敵制勝的絕技,但每一次都必須由青木年扔出去,劃出一片圓弧後用手接回再放,可是眼前那月光劍彷彿擁有了生命,自出自入、殺人於無形,這種功夫他真是前所未見,不禁愣了一陣子。

    青木年直退到八尺外,舉劍喝問道:「你絕不是普通人?為什麼會有龍神爪?難道……難道你是魔使者?」

    「魔使者?」

    白水來詫異不已,被人冠上這個稱號他不是第一次。

    當年魔變的地靈宗師博利也如此稱呼他,幾乎將他冤屈成奸逼出天輝國,現在聽來青木年說的話十足博利的口吻,顛三倒四地將他們都叫成壞人,說他們是侵略鬼王的國家,看來這一切定是鬼王施下的邪法所致!

    他馬上糾正道:「我是神使者,不是魔使者,你是天輝國中最早認識神使者的人,難道這些你都全忘了嗎?」

    白水來顯得有點激動,他突然發覺與青木年之間的感情並不輕,經歷也不少,兩者相存回憶歷歷在目,現在她卻完全把自己忘了,變成敵對的陌路人,這感覺使他非常難受。

    他心裡已下了一百個決心,一定要把可惡的鬼王除掉。

    青木年的雙目復燃了凶芒,惡狠狠地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使者,看來你就是鬼王大人所說的最惡劣的人,哼!下一次我一定要割下你的腦袋……」

    她並未說出這是鬼王給她的警示,單獨遇到白水來這個魔使者,而又沒把握戰勝他的時候,離開他!等有機會再動手。

    青木年忽地吹響一聲口哨,然後轉身就跑。

    白水來自然不願放她走,邁開大步向前掠去,前方地底突然陷下現出五六個大洞,從裡飛快地爬出許多長滿尖刺的、巨大如豬的蟲。

    當白水來靠近時,它身上的刺毛「呼呼嘩嘩」全往他身上飛射,真是多如牛毛,交織成一道刺網迎面蓋過去!

    白水來揮舞龍神爪,閃亮幾道光弧之後,毛刺被打下了大半,但他卻因此減緩了奔行的速度,已跑出二三十尺的青木年,竟跳進一個不知如何出現的大洞中。

    地上已鑽出上百條毛蟲怪,向白水來包圍過去。

    白水來看到已不可能追上青木年,不禁大怒,怒吼咆哮著使勁揮動龍神爪,十多道異能柱光如電射般乍現,在地上「轟轟隆隆」地炸開。

    上百條毛蟲怪一剎那被炸碎了大半數,地面還留下了十多條新鮮劃出的土溝,剩餘的毛怪蟲嚇呆了,出於本能,立即尾作頭,頭作尾,飛快地逃跑。

    白水來哪有心思追殺它們,以最快速度奔到青木年跳進的大坑前,他發現裡面竟被填滿了泥,坑口已封閉了。

    他發瘋似的往那大坑連發三個巨大的異能光波,「轟隆」過後,沙泥濺射四周,那大坑一下塌陷了五六尺深,卻沒有現出任何地道的痕跡,看來這坑非常深而且早有準備,所以青木年能在最短時間內逃逸。

    怪不得藍石將軍馬厄爾給卡拉多國王的信報中說,青木年所帶的軍隊神出鬼沒,一定是利用地道而戰。

    白水來頹廢地坐在地上,抓著頭苦惱不已,想到這點又有何用,現在都不知道青木年又跑去哪?

    天靈宗師曾說過,如果讓青木年和大石頭回到鬼王身邊,那只好犧牲他們了!

    因為鬼王一旦戰敗,定會讓他們一起陪葬,如果打不贏鬼王,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將永遠成為鬼王的殺人工具,他們活著一定比死更難受,所以只要看到他們跑回鬼王身邊,絕不能手軟,一定要犧牲他們,讓他們的靈魂得到解放。

    可是,說是容易,做就十分困難了,單是剛才的交手,白水來已處處忍讓,不敢傷害青木年半分,而青木年剛才招招狠毒,不管你死活,因此才被其輕鬆逃脫,如果狠一點,打斷她的腿,就一定能將她捕住,不過這種殘忍的方法對白水來來說,比自殺更困難。

    他無奈地坐在地上不斷自責,遠方卻傳來無數腳步與馬蹄聲,他聽出那是落基戰士與天輝戰士騎馬前進的聲音,看來是他久出未返,和剛才頗為激烈的戰鬥,把城中的戰士們驚動了。

    果然,來者是青石年帶著近千名劍士與他的幾位夥伴們,落基人則只來了一百多個。

    領頭的哈利意格跑得最快,望得也最遠,但因為白水來呆坐在自己炸出的大坑中,竟一下子沒看到他的蹤跡。

    沿打鬥的痕跡搜尋而上,他們才發現了白水來,最快來到他身旁邊的是霜飛燕,她一看到白水來就用傳送術飛過去,整個人簡直是從空中到白水來的頭上,兩人摔作一團。

    白水來迅速站直,並將霜飛燕扶起,驚奇地說道:「你……怎麼和他們一起來了?」

    霜飛燕拍著衣袍上的泥巴,幽怨地說道:「都是你……那麼久都沒有回來找我,害我……我……」

    青石年卻已幫她接口說道:「她呀,像一隻白頭女鬼似地衝到我們營地,把我們一個個嚇飛魂後,才又沒頭沒腦地問我們你的蹤跡,老實說,我當時還以為在作惡夢呢?」

    霜飛燕急得直跺腳,大嗔道:「你還說你還說,小心我讓你真的每個晚上都做惡夢!」

    青石年吐了吐舌頭,立即閉嘴。

    根據他那位備受霜飛燕折磨的好友傑克西提供的「歷史根據」,他知道真把這位定風山少領主惹毛了,他可能會不得好死。

    其它夥伴則嘻嘻哈哈地笑望著他們,氣氛十分和諧。

    霜飛燕雖似在怒罵卻也半帶玩笑性質,不凶不惡,白水來詫異不已。

    昨夜霜飛燕還為她的白髮哭個稀里嘩啦,現在眾人面前展現了她的模樣卻已如往常,實令他百思不解,不禁向霜飛燕問道:「你……他們,見到你的頭髮,然後你……」

    他講得詞不達意,夥伴們卻已明白他的意思。

    希蕾兒擺著一副酷臉,卻咯咯笑道:「天下最傻就是你們兩個了,霜飛燕她在基米城大敗偷襲糧草的蜘蛛妖怪與毛毛蟲大軍,然後瀟灑地現出她那頭修行過高、以致白雪飄霜的頭髮,幾乎是所有天輝人都知道的事,不知道的就你們兩個,她還窮擔心地一直躲著我們,哈哈哈!」

    說到後面,她再忍不住捧腹大笑。

    望著這個曾經殺人如麻、冰冷如雪的女魔頭,如今也笑逐顏開,可想像此事可笑的程度。

    白水來抓抓頭也傻笑起來。

    霜飛燕則快把地面跺穿了,不停地叫道:「好了啦,你們別再笑話我,現在要問白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正經事要緊!」

    這麼說眾人才恢復了常態,白水來則拉著霜飛燕,一邊爬上坑,一邊說著剛才的經歷。

    過了一會,本來笑意盈盈的人們變成了鬱鬱不歡,不斷歎惜讓成魔的青木年逃走了。

    但想到連最強的神使者都擒捕失敗,想來,她本領的增長定是驚人之多。

    現在她再次消失蹤影,與白水來大戰一場後定已躲藏起來,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現了。

    眾人藉此想法商議,決定讓白水來帶領落基神兵與弦影族人盡早穿越大雪山,而青石年則與五千名劍士在邊城繼續搜索青木年與大石頭的蹤跡,這樣就可以盡快堵住青木年他們的退路,來個大包圍。

    相信以五千劍士與弦影人們的戰鬥力,足夠對付青木年的魔軍,而落基神兵就可以毫無顧慮地趕去夾攻西北方的長城堡壘。

    其實這方法也不是最有效之法,但以現今的形勢來說,此法比較實際,因為青木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冒頭,但西北方的攻城大會戰卻迫在眉梢。

    眾人確定計策後,馬上回城準備各自的工作,當日黃昏時刻,白水來便帶領著落基人與弦影族人,浩浩蕩蕩地踏上穿越大雪山的征程。

第十五集完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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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六集 魔變青木年[全文完]

白水來:當過神之使者、森林神使這些封號後,他甚至當上了戰神之鄉神兵們的領航人──武神王,可他真實的身分亦逐步明朗,竟是一片已沉沒的遠古大陸──中華龍之大地的後人。

    霜飛燕:其父霜翼風在抗禦死靈入侵的戰爭裏戰死異鄉後,她背上父親的遺命肩負起統率弦影人的大任,這使她原本天真無憂的個性產生了地覆般的變化。

    希蕾兒:自從跟隨單純善良的白水來四處冒險徵戰,她逐漸受到了感化與改造,由殺人如麻的魔女,變成了為人類抗禦死靈入侵的大法師,可冷漠狂傲的個性仍一如既往。

    阿卡思:在人類的眼裏,他是為了覆滅世界從地獄走上來的惡魔之首,在白水來跟他經過數度交鋒與接觸後,才發現在他的背後,隱藏著一件足可左右人鬼之戰結局的世界奧秘之事。

    第一章 雪花飄妖叢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雪山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紫環山。

    據說,那時候山上開滿了粉紫色的小花,環繞在每一座山峰的腰間,在藍天、白雲相映之下,顯得迷人奪目。

    可是這一切,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那時候,汰拉泊這個國家還未出現。

    但真正讓這片屹立無數高聳巔峰的群山之地揚名的,卻是它白茫茫的一面,在傳說中,紫環山是在一夜之間變得蒼白的,誰也不知道這其中的變故。

    而最令人驚嘆的,是群山谷底有一條比雪還要冷的河,卻常年不結冰,據說,這是天神享用的瓊脂玉液,所以才把紫環山變成雪地,以保持玉液的新鮮口感。

    當然,這只是凡人們胡亂的猜測與幻想而已,卻也因此令大雪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這個傳說流傳廣泛,以至於汰拉泊周邊的國家都知曉此事,所以進入這個國度的人,大多都聽過這個傳說。

    可是落基人卻是例外,他們對他國的背景歷史或傳說並不感興趣,而擔當傳譯工作的白水來既沒閒心,也不曾想過要跟他們聊這種事情。

    當落基人踏上了大雪山的群山之中時,他們昂首闊步地前進,對周遭景物毫無留戀之意,而跟在後頭的弦影人,卻饒有興趣地東張西望,猶如去觀光、遊玩一般。

    雖然弦影人同樣居住在風雪連天的世界裏,但定風山的景色,卻與大雪山截然不同。

    定風山半綠半白,一邊綠影婆娑,一邊風雪連天,但真正下雪的時日並不多,每年只有兩、三個月會出現雪花紛飛的光景,只是長年不停吹刮著的寒風,使面北的山壁冰雪,不易融化。

    但大雪山卻沒有半絲風,所有的山不但都是白茫茫一片,而且都籠罩在一層乳白色的薄霧中,可是,當人們踏近第一座山峰的山腰處時,才發現原來那層白霧,竟是無數飄飛著如同鵝絨般的雪花。

    因為沒有風,雪花如棉絮般悠悠飄下,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重量。

    許多弦影人將雪花收於手中玩耍,他們覺得這雪花的塊頭,並沒有定風山上的大,也沒有那么冷,在手心裏很快便融化掉了。

    奇怪的是,按照常理,在下雪的冰冷環境中,雪被手心之溫融化後,會迅速地結成一層薄霜,但這大雪山的雪花在化成水後,卻立即蒸發成霧,消失於空氣中,彷佛這只不過是一種幻境之物。

    這怪異的現象,被一、兩位弦影人發現後,頓時傳開了,人們眾說紛紜、各有所見,更細心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希望能在這之神秘之地,發現更多的秘密。

    然而,山上的景物並不復雜,樹木甚少,視野內大多是形狀不一的石頭,而且都被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無法看清原本的面貌。

    通往阿隆哥國的山道並不隱蔽,而且十分寬闊,即使是獨眼巨人的龐大身體,也可以同時五、六個並肩而行。

    剛開始,戰士們還以為可以迅速地穿過這條寬大山道,但是當走到雪花飄舞的地帶時,才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這山道的積雪層非常厚,而且這種雪要比一般的雪軟一點,落基人一腳踩下去,幾乎把小腿都沒入了雪層中,使得他們的移動力大大地減弱了。

    值得慶幸的是,接連翻過兩座山,也沒遇到敵人的伏兵,不過,這並未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

    這條雪山之道是沿著山邊而延伸,一側是陡峭的懸崖,另一側是鋪滿雪花的山壁,唯一能落腳的就是這山道,敵人根本無法藏身別處,若想阻擋人們上山,除非擠在前路,把山道堵塞起來。

    但是這一點,落基戰士們也想到了,他們將獨眼巨人安排在隊伍的最前頭,不但能借著其高度,最快地發現前方的敵情,而且他們相信,無論有什么東西阻擋在前方,只要獨眼巨人群起衝過去,什么東西都會被撞到山底去。

    這個想法,使得行進的大軍充滿了信心,毫不懼怕前方會出現任何危險與困難。

    心情十分放松的人們,只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便走到了第三座山峰,此山位於大雪山群的中央之處,而且比四周的山都要高上一大截,雖然不是最高的山巔,但它的山形卻比任何一座山峰都要來得雄偉,在山群中傲然挺立著。

    挨著山道的左側,是深不可見的山谷,伸首探視,看到的只有空中飄下的雪影,令人望而生畏。而右方的山壁五、六十尺之上的雪層,則長滿了一叢叢古怪的植物,低矮的葉冠全是尖長的枝幹,或許那就是它們的葉子和樹幹。

    在這寒冷的世界裏,為了生存,植物讓它們的枝葉變成針狀,以減少水分的流失和暴風的傷害,在定風山的北面,類似的植物隨處可見,所以戰士們並不將之放在心上,大多對谷底興趣更濃。

    因為這是大雪山的中心,那么,那條神秘的“天神瓊液‘之河,極可能就在下方流淌著,可惜即使是白水來的神眼,也無法望清朦朧的山谷之地。

    環繞群山的山道與山形一同起伏,當大軍向第三座山高處前進時,白水來卻站著不動,定睛望著山壁上的尖葉草叢。

    這些長滿尖刺的東西,讓他想起與魔變的青木年相遇時,出現過的毛蟲怪物,雖然外形之色在雪花的遮蓋下有所不同,但仍能看出兩者的相似之處。

    可是,白水來又不能確定那是毛蟲怪物,因為他感覺不到草叢的生命能量。

    他記得遊雨蘭曾說過,無論生命的外形是什么,其生命的本質卻是不會改變的,而生物與死物是完全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體,山壁上的草叢給他的感覺是死物,連植物所擁有的微弱生命體也不存在。

    這讓白水來胡涂了,搞不懂那些是什么東西,光之神還未蘇醒,對生命研究較深的生靈大法師遊雨蘭又不在身旁,他只好把疑問按捺在心底。

    希蕾兒與霜飛燕看到白水來在發呆地觀望著山壁,都詫異起來,向白水來靠過去。

    可是不等她們開口問話,前方的巨人軍團忽然騷動起來,然後哈利意格的妹妹哈利娃,飛快地跑下向白水來大叫道:“武神王,快來!前方出事了!‘

    雖然光之神在昏睡中,沒有人為白水來轉譯,但他與落基人日久相處,對落基語已能掌握八分,只是說落基語的時候得花點時間思考,他向哈利娃迎過去,好一會兒才應了聲:“怎么了?‘

    哈利娃略帶驚慌地說道:“我們看到大石頭和你們那位女將軍,在前方山道阻擋我們的去路,我們不敢貿然攻擊,請武神王去看看!‘

    她對大石頭記憶深刻,從這句話已可見一斑,而另外八名闖過戰神之鄉的勇士中,除了白水來外,其它人在她眼裏,都只是一團模糊的影像而已。

    雖然在她的印象中,大石頭幹盡壞事,但卻使她無法忘懷,有時候,壞人真的要比好人更令人過目難忘。

    聽明白在前方出現的是大石頭與青木年,白水來驚呼了一聲,馬上告訴了霜飛燕與希蕾兒,然後自顧自地施展輕身功夫,向著隊伍的前方掠去。

    落基巨人把山道擠滿了,他便竄上山壁,山壁上的積雪並不比山道上的薄,但他全力施展異能,讓身形如飛一般地前進,走過之處,連腳印都沒留下半個。

    這種踏雪無痕的功夫,贏得了戰士們陣陣的喝採。

    而霜飛燕也毫不示弱,當白水來跳到隊伍最前頭時,她也已經傳送到達,準確地落在白水來身旁。

    可憐的希蕾兒沒有這種迅速移動的本領,只好罵罵咧咧地在落基人群中往前擠,而落基人也不是故意不讓路,只是山道兩旁盡是懸崖和山壁,根本就無路可讓。

    擠了一會兒,心情不爽的希蕾兒,猛地發出了一團火球,托於手心高高地舉起,這下子落基戰士們嚇得飛快地散開靠邊,幾乎把挨近懸崖的人給擠了下去。

    如此一來,她的前方便空出了一條足夠讓她打橫著走的通道。

    當希蕾兒一腳深、一腳淺地衝到了隊伍前方,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大滴熱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若不是她知道後方有千萬只眼睛盯著自己,她會一屁股就坐到地上。

    走到最前方的還有哈利意格與兩位落基長老,而白水來則是獨自向前方緩緩地走著。

    在百尺之外站著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人,正是大石頭與青木年。

    看到了這兩位入了魔道的舊友,希蕾兒的目光,馬上就落在了穿著性感迷人的青木年身上,心裏驚嘆道:“哇!她穿得比我還少呢?想不到她變成這樣了……‘

    霜飛燕也同樣產生了如此的想法,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妖傃、冷傲的青木年,女人愛美的天性,使她們情不自禁地與青木年比較起來。

    以往衣著保守的青木年,此刻把她嬌美的身段和修長的大腿盡情展現,實在是極之誘人。

    至於大石頭呢?他即使是光著身子,她們也沒什么興趣。

    青木年與大石頭像石雕般地站著,一動不動,面目無表情地看著向他們靠近的白水來。

    他們的突然出現,完全出乎白水來的意料,而且他們還出現在最強大的落基神兵們面前,憑他們兩人,不可能阻攔大軍的前進步伐,除他們想找死。

    或許是他們變好了,想通了,要回來恢復人性,重新做“人‘。

    當然,這只是白水來個人的想法,他根本不想傷害這兩位好朋友,但又不願讓他們再逃脫,便奢望事情能如想象中的那般簡單、美好。

    可是,事實總是與理想背道而馳,他展開雙手,臉上露出了非常友好的微笑,向面前的兩位舊友叫道:“大石頭,青將軍,是我!白水來,你們還認得我,對嗎?‘

    “哼!當然認得!‘青木年這次並未拔劍,只是單手叉著腰,冷冷地應道。

    大石頭則咧嘴露牙,低沉地吼叫著,把他的大頭搖轉了兩圈,變得猙獰兇惡的雙目,閃動著野獸般的光芒。

    聽到這話,白水來頓時喜形於色,他正想走上前與兩位舊友相擁,大石頭卻猛地掄起了大錘,在雪地上用力一敲。

    “轟!‘的一聲,山道上被打出了一個大坑,積雪彈射而起,大多落到了懸崖以下,而右方的山坡,又馬上滑下了大片冰雪,將大坑填滿了。

    青木年咯咯笑道:“你就是父王千叮萬囑要對付的魔使者,我已經和你見過一次面,又怎么會把你忘記了?‘

    這一錘雖然沒有在實質上對著白水來敲下,但對他心理上的打擊卻也不少,這么看來,青木年與大石頭根本沒有變好,他不甘心地說道:“青將軍,大石頭,你們不止見過我一次,是見過很多、很多次的朋友啊!你們認真想想,或許就會想起點什么來?‘

    聽到白水來用詞不精的語句,霜飛燕忍不住跑上前幫腔,叫道:“木年姐姐,難道你也把我忘了?我是小飛燕啊,雖然我老了……不不,雖然我頭發白了,但你至少也該記得我的樣子啊!‘

    “你是……‘青木年臉現猶豫之色,目光在白水來與霜飛燕的身上掃來掃去,似乎被他們話打動了,正在努力的回憶中。

    忽地,她慘叫一聲,捂著腦袋,神情痛苦地蹲在地上,白水來與霜飛燕齊聲驚呼,想衝過去攙扶,但大石頭卻提起大錘左右環掃,將他們擋隔在十尺之外。

    霜飛燕忍不住叫罵道:“你這大石頭真是頭笨牛,你記不起我還好說,竟然連你最要好的朋友白大哥都忘了,現在還對我們東攔西阻,沒用的家夥,真該死!‘

    霜飛燕的話毫無用處,只換來了大石頭更猛烈的掃蕩。

    魔變後的大石頭,力量更具爆發力,好幾次白水來想繞過他的錘子,卻想不到他行動如電,總能及時趕到白水來的身形前面劈下一錘。

    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叫喝聲:“大石頭!你這大壞蛋終於真的變壞了?太好了,我來教訓教訓你!讓你好好認識我是誰……‘

    雖然聽其聲是女性之音,卻粗壯雄亮,是落基女人特有的嗓音。

    此時,獨眼巨人群中鑽出了一名落基女戰士,正是哈利娃,她想衝上前找大石頭算帳,卻被哥哥哈利意格一把扯住,這使她急得直跺腳。

    哈利意格也非愚笨之人,他看出妹妹並不是真的想跟大石頭打架,而是想去激起大石頭的回憶。

    但他看出大石頭早已今非昔比,其力量與速度,連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否抵擋,魯莽的妹妹衝過去,無疑隨時都會送死。

    可是哈利娃的聲音,如電擊般使得大石頭一陣顫抖,他竟停下了動作,茫然地盯著在哈利意格手中不斷扭動、掙扎的哈利娃,喉嚨處發出了陣陣沙啞的“咯咯‘聲,其狀彷佛是想說話,但卻又說不出任何話語。

    看到了大石頭的反應,霜飛燕恍然大悟,拍手叫道:“對啊,大石頭很喜歡哈利意格的妹妹,或許她可以讓這頭笨牛恢復記憶!‘

    這些話點醒了白水來,他馬上把此話轉譯到了哈利意格耳中,哈利意格思索過後,便與哈利娃一同靠近大石頭,一則嘗試一下此法是否可行,二來他在一旁,也可以應對隨時發生的危機。

    單純的白水來把霜飛燕的話原封照翻,將大石頭的心意直接公開了,這使得哈利娃驚愕了一陣子,當哥哥放開她、示意讓她去幫助大石頭時,她反倒顯得忸怩了起來。

    她雖然經常表現得十分討厭大石頭,但暗地裏卻對其非常欣賞,因為落基人崇尚強者,而大石頭是鮮有能打敗她的人,所以她對此刻骨銘心。

    她猶豫了一下,也不表示反對,大步向著大石頭走去。

    落基人對愛情的觀念,就如同他們的個性一般直率,不反對就表示接受,可以繼續發展雙方的感情。

    可是在此緊張時刻,誰也沒在意這種事情,人們大多注目著大石頭的反應,而白水來也借著大石頭停頓的機會,輕步向青木年靠近。

    能靠近那兩個魔變的人,不一定能馬上改變他們的魔性,但至少能將他們擒住,帶回去好好療養。

    就在眾人期待萬分的時候,青木年猛地站了起來,使勁張開嘴,大吼道:“你們全部都要死,你們全部都要下地獄──‘

    她雙目驟然發出了赤紅之光,日煌炫輝隨之出鞘,“噌!‘地一聲插到了雪地上。

    “惡魔之力,為我所令,魃魑魁魈速速聽命──‘

    隨著青木年的魔咒聲響起,她所站之地,剎時刮起了一陣暗灰之風,然後從裏面竄出了四團黑霧,兩團鑽進她體內,兩團掠過眾人,“呼!‘地躍進了大石頭後背。

    白水來大感不妥,立即伸出了右手的食指,發出了一道異能之光,射向青木年的左胸,那正是“朝陽開天指‘

    的點穴功夫,意欲使青木年不能動彈。

    可是,只在這電光火石的時間裏,青木年已將她的日煌炫輝劍拔起,準確地擋在左胸之上,“叮!‘一聲,將異能光箭彈開了。

    與此同時,大石頭也瘋狂起來,咆哮著舞動雙錘,毫不留情地向著哈利意格與哈利娃砸去。

    哈利娃被此突發之變嚇呆了,幸好早有警惕之心的哈利意格,一把將她推開,然後緊握鐵拳、交錯成叉,迎向了大石頭掄過來的右錘。

    “咚!‘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哈利意格那龐大的身軀,竟被擊打得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的哈利娃驚叫了一聲,她看到哥哥在全力防禦下,仍然被一擊即倒,實是嚇了一跳,也不敢去攻擊大石頭,馬上奔過去,攙扶起哈利意格。

    哈利意格感覺雙手經過了一陣劇痛後變得酸麻無力,連神經都失去了知覺,使他一下子無法站起,直至哈利娃扶起他迅速地往後退時,雙臂才恢復了痛覺。

    他心中不寒而栗,剛才抵擋的那一擊,不過是大石頭的隨意而發,實在難以估計他的力量暴漲了多少倍。

    另一方面,青木年的蕭玄劍與月光劍同時飛出,一把如離弦之箭,一把不停地劃著奪命的光環,分兩路攻向白水來。

    這次,白水來不用再揣測、猜想了,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青木年的飛劍奇技。

    這兩把飛舞中的寶劍輕靈迅敏、鋒利堅硬,毫無規則地圍繞著他,不停地攻擊著,一下子使得白水來無法分身,再去擒捕青木年。

    青木年高舉起日煌炫輝劍,在空中接連閃射出了三道金光,口中“嘰嘰嗚嗚‘地叫嚷著,不等人們理解她這一舉有何意義,山道右側上方忽然傳來了無數“絲絲索索‘

    的怪聲,仰首觀望的戰士們,紛紛詫異地呼喊大叫。

    只見山壁上的尖葉草叢,竟一片一片地翻了起來,從後伸出了一個個面目呈紫黑色的頭顱,而能夠分辨出它們是人形之物的根據,則是它們高舉的手,手中還握著古怪的長矛。

    它們出現後,飛快地移動著,非常有規矩地排成高低三層的行列,讓每一根長矛都能指向下方的人群,“草叢‘儼然成了它們的盾牌。

    人們大略一算,它們至少也有四、五千之數。

    白水來雖然被兩把飛劍纏繞著,但仍遊刃有餘,他眼觀六路,看到了上方所發生的一切變化,他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感應不到那些草叢的生命了。

    在肯地加馬城大會師時,戰士們已聽說過這種魔兵的來歷。

    它們原本是西斯格裏的漁民,能使用穿透性的魔法攻擊,結果被鬼王全部殺死,用邪術控制成傀儡戰士,所以它們是沒有生命的死物。而那些草叢究竟是什么東西,白水來則是無暇去猜測了。

    傀儡戰士們排好隊後,也毫不客氣地開始發動進攻,一道道赤紅之光傾瀉而下,交織成了一片美麗的光幕,但這種美麗的景象,卻是會致命的!

    山道左側是懸崖之地,當赤紅之光密密麻麻的灑下時,下方的戰士們並無多少閃躲的空隙,弦影族人紛紛召喚出守護獸作擋箭盾,而落基戰士卻沒有這種本事了,他們目標龐大,幾乎百分百被擊中。

    可是因為他們身巨體壯,並不像天輝戰士那樣馬上就會暈昏過去,但也如同被閃電擊中一般,疼得他們哇哇大叫,在慌亂走動間,至少有十幾個落基戰士被擠到了懸崖下,摔下了深淵的慘叫長嘯聲,深深地震撼著人們的心靈。

    落基戰士們氣惱之極,但敵人在五、六十尺之上,他們又不會飛,無法還擊,其情形簡直像一群被扔進深坑裏的狗,然後被人在上方用石頭砸,只剩等死的分兒。

    他們當然不甘心如此受死,紛紛地挖起了地上的雪向上投擲,但大多都撞在傀儡戰士前方的刺盾上,毫無破壞力。

    唯一能令他們感到欣慰的是,是獨眼巨人們扔上去的雪球,少說也能淹沒三個天輝人,撞在敵人的隊列中,至少能將一、兩個傀儡戰士打下來。

    可是,它們大都聚集在大軍前方,而且只有兩百多只,所以,如此攻擊的效果,其還擊力仍是十分有限。

    大部分落基戰士仍處於水深火熱的困境中,隨著赤紅魔光不停地灑落,他們已逐漸挨不住,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了。

    此情此景,使白水來再無與青木年決戰之意,龍神爪在空中劃過了一道藍色的光弧,將月光劍與蕭玄蕩開,身形立即往山壁上飛掠而去。

    在空中,他將龍神爪插回腰間,凝重地取下龍弦弓。

    當他將這把龍神之器握於手心時,一陣陣熾熱的能量,洶涌地傳進他的體內,帶動異能流進他的弓弦中,然後又更兇猛地從握弓之手,流回他的體內。

    這種恍如回旋圈般不斷的能量相融,使白水來在踏到山壁上的時候,已經感覺龍弦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可以完全隨心所欲地控制它了。

    白水來感慨萬分,這神器可是心靈宗師拼死保護留下來的,他必須好好使用,在抗戰死靈中,盡其所能地展現它的神奇威力!

    白水來無須弓步拉弦,他一邊在山壁上飛奔著,一邊左手舉弓,右掌的四個長指頭不停地在弓弦上彈擊。

    剎那間,沿著他移動的軌跡,射出了成千上萬根藍、白色的光箭,它們飛到傀儡戰士的上空,如雨點般落下,將傀儡戰士們擊打得東倒西歪。

    這神跡乍現般的奇景,把山道上的戰士們看呆了,連鬼上身的青木年也怔住了。

    這光景她感覺似曾相識,她隱約記得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候,看到過這個人展現出這種絢麗的奇技。

    “究竟是在哪裏看到過?難道,他真的曾經是自己的朋友?‘青木年失神地回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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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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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13:2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心魔惡劍無情

 “不!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父親我的敵人!殺了他!把所有人都殺掉──‘

    青木年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陣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聲音,並產生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青木年回想的欲望壓下。

    青木年木然地應道:“是的,父親大人!‘她立即俯身向前衝,加入了大石頭的戰圈。青木年並不去幫助大石頭,而是直接向著落基人群衝去。

    那個陷入瘋狂狀態的異人戰士大石頭,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只見他將兩只震天錘,揮舞得如同波浪鼓一般,與他同類的落基巨人也無法靠近半步,稍一不小心還會被他敲中擊倒,故此,他們只是伸舉著淩木棍,小心翼翼地包圍著大石頭,並不敢隨意進攻。

    當青木年將三把寶劍盡數飛出、闖入人群時,落基戰士們頓時亂作了一團,他們從未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怪異攻擊,完全無法捕捉飛劍的行蹤,只好把淩木棍亂舞一通,保護身體的各個部位。

    但青木年猶如蚱蜢一般的東跳西躍,她時而將飛劍收回手中,襲擊落基戰士的破綻;時而又將三劍飛射,同時攻擊同一個目標。

    她身材嬌小,但動作迅敏如鬼魅,在巨人堆裏簡直是神出鬼沒,一個又一個落基戰士被她刺傷、甚至殺死!

    在她的搗亂下,圍攏著大石頭的人群,登時散了開來,大石頭趁機發動攻擊,先是大吼一聲,擲出了他最得意的絕技──轟雷擊。

    大鐵錘發出了低沉的嗚嗚風聲,以極速飛旋向前撞擊,在密集的人群中,產生了極大的殺傷力,即使是戰神之兵,也擋不住這毀滅性的一擊,所經之處,斷臂、碎骨隨地可見。

    單是這一擊,至少十多名落基戰士的身體、手臂,甚至腦袋被擊中,大多受傷倒地,痛苦地嚎叫著,較倒霉的那些被打中腦袋的戰士們,在倒下之後就再也起不來了,胡裏胡涂地便魂歸天國。

    這樣一來,不但沒使落基戰士們因膽怯而退卻,反而激起了他們憤怒的戰意,使他們不怕死地洶涌上前,撲向了大石頭。

    這個以戰鬥為樂的族群,絕對不是吃素之人,他們的習慣是越戰越勇。

    此刻,在敵人的數番壓迫下,他們陷入了狂暴的狀態,發瘋似地向著敵人反撲過去。

    雖然大石頭魔變後力量強大得無與倫比,但也擋不住螞蟻撲火般壓過來的落基巨人,好幾次被巨人們抱手抱腳地撲倒地上,可是大石頭憑借著驚人的蠻力,與大鐵錘的橫蠻攻擊,很快地便掙脫落基人的圍捕,不斷向後退。

    若不是因為山道是狹窄之地,包圍他的戰士並不多,他也不能如此輕松地逃脫。

    落基戰士們的發狂,雖然已經把大石頭擊退,卻對鬼影般的青木年無可奈何,仍然飽受著她利劍滋擾、襲擊的煎熬。

    白水來自然也把這一切看在在眼裏,也知道能追上青木年速度的只有他。

    可是,他得先收拾山壁上的傀儡戰士,不然落基戰士的死傷要更慘重,想到此,白水來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勁往山壁上跳。

    在一開始,白水來發出了千百道龍弦光箭,擊落第一批傀儡戰士後,傀儡戰士們就以他為主要的攻擊目標,所有射程能探及白水來的魔光,全都往他身上招呼。

    魔光閃射的速度是驚人的,當它閃亮後,只是一眨眼就能擊中數十尺外的目標。即使是白水來,也達不到這種速度。

    逾千道魔光同時擊向了白水來,按照常人的理解,他再怎么強,也不可能躲開魔光的攻擊。

    可是,白水來的行動速度,卻比傀儡戰士的反應力快上百倍。

    當傀儡戰士看到了白水來所站之處,而後發出攻擊時,白水來已經掠到了數尺之外,所以魔光閃亮時,他根本就不在危險的區域中。

    而傀儡戰士沒有思考力,只像受令的機器一般行動,並不懂得提前封鎖白水來的移動範圍。不過,白水來也絕對不可以停頓半刻,魔光幾乎是貼著他的屁股、追趕著他的蹤影,稍微喘口氣,都有可能會萬光穿心。

    白水來高躍而上時,並不敢彈射龍弦弓,只是盡全力往上衝,其速度快如神駒縱馳平原,令人無法相信他腳下是傾陡的山壁。

    他每跳上一步,後方所觸碰過的地方,就馬上被幾百道魔光射出了一個個的大坑,濺起的雪柱直彈到半空中,這倒將他的跳躍姿態襯托得氣勢磅薄。當白水來奔到傀儡魔兵蹲藏之地時,在山壁上使勁一踹,身形立時飛高,落下的剎那間,他左手握弓,右手拉弦。

    弓弦被他拉成繃緊的角形,將全身異能混合著龍弦弓之能,匯聚於右手掌心中。

    下方的傀儡魔兵呈一直線,展現在他的面前,這正是他所需要的排列,方向瞄準後,右手一放,龍弦立刻彈回原處,從弓射出了一道巨大的光箭,其箭尾綻放出來的亮光,連白水來的身體都被淹沒了。

    與此同時,一直追尋著白水來身影的傀儡魔兵,也向他發出了集結性的轟炸,數百道魔光聚焦於一點,剛好撞上了巨大的龍弦光柱。

    龍弦弓這一神器,曾經落入夜凝女王的手中,當時,她獨力擊敗了天輝國的千軍萬馬,可見此神弓的威力多么可怕。如今,再融合上白水來的奇異能量,發出的能量之箭,更是無堅不摧、勢不可擋,那不是傀儡魔兵這種捕魚魔法,所能相比擬的。

    兩邊不兼容的能量之光相撞後,毫無相持不下的情況發生,龍弦光柱只是稍作停頓,立即長驅直進,將魔光盡數壓回原處,然後兇猛地闖進傀儡魔兵的數組中,一直飛射了整整三百尺之遙。

    龍弦光柱所掠過的地方,傀儡魔兵全被擊倒或被掀翻到半空,然後落到了山道之下。

    期待已久的落基戰士們立即一擁而上,把落下來的傀儡魔兵踩個稀巴爛,以泄其憤。

    這種行為雖然顯得殘暴一點,但也無甚不妥,這些傀儡魔兵全是已死之人,其肉身還被死靈所利用,或許靈魂仍被困綁在內,因此把他們的肉身毀掉,那他們的靈魂定能得以釋放,這就不算是壞事了。

    這么一想,白水來也就不再制止落基人的“暴行‘

    了,抓緊時間去對付三百尺以外的那批傀儡兵。

    四、五千只傀儡兵以三、四個人為一排,整整排了過千列,如腰帶般環貼在雪山上,經白水來的光箭之雨和龍弦光柱攻擊後,它們已經有近半數被打落,但剩下的半數魔兵,還得花不少的精力與時間才能擊潰。

    反觀大前方,落基人與青木年、大石頭之間的戰鬥愈演愈烈,大石頭逃到了一個比山道高出一截的岩石平臺上,背靠山壁,以居高臨下之勢,狂舞著大鐵錘,使得落基人無法再靠近半步。

    而青木年仍像是跳蚤般,在落基人群中跳躍著,三把寶劍的動靜,緊隨著她身形的變化而變,每一次劍光閃動,就會帶出一陣血雨,總有落基人隨之倒地,生死難卜。

    與落基戰士們同行日久,在白水來的心中,早就當他們是朋友,此刻看到他們的慘況,不禁心急如焚,不知道該解救哪一邊的困境?

    正在躊躇萬分的時候,他看到眼前一花,傀儡魔兵躲藏的小道上,忽地閃現出了一個白發黃袍的人。

    看清來者正是霜飛燕,白水來急呼道:“飛燕,這裏危險!快離開──‘

    霜飛燕轉過臉,向他嫣然一笑,說道:“我們的神使者大人也太小看人了,我來是為你分憂的!‘

    “分憂?我……‘白水來還未弄懂怎么回事,霜飛燕已經召喚出她的守護石獸小猴子與石獅希柏,並讓兩只石獸向著傀儡魔兵們,殺將過去。

    白水來也知道霜領主逝世之事,也還記得煉金術士只能召出一只守護獸,為何霜飛燕能召出兩只?為何霜領主的守護獸,會讓她喚了出來?

    眼前這一切的情景,使他呆愣了好一會兒。

    直至看到兩道魔光向著霜飛燕射去,他才驚醒過來,大喊一聲:“小心!‘並奔過去想將霜飛燕拉扯開。

    但魔光飛速極快,霜飛燕離他足有三尺之遙,時間根本不允許他施救。

    就在白水來感到萬分驚惶之時,卻看到魔光從霜飛燕的身體穿透而出,而霜飛燕卻輕盈淺笑,揮揮手道:“我沒事的,我現在的本領可高著呢,對付這些小兵綽綽有餘,你放心地去捉木年姐姐吧!‘

    白水來驚喜不已,這等奇事也來得太突然了,他無法一下子適應,喃喃應道:“真的嗎?‘

    “真的,你快去吧,別在這裏 嗦了,還有我呢!‘

    響應白水來的聲音卻是傳自下方,白水來張望下去,發現希蕾兒不知何時又跑回了大後方,與她那些女魔兵排成行列,已擺好架式,準備大施魔咒。

    傀儡魔兵的魔光,自然不會繞道而行,至少有兩、三百道魔光,是往希蕾兒她們那隊魔兵打去,可是高大的落基人卻站在了她們的前方,而他們的手中舉著幻影術士召喚的石頭怪獸,用以抵擋敵人的魔光。

    “轟轟轟……‘山壁上的傀儡魔兵終於“炸開‘了,希蕾兒與一眾火魔兵,將火球魔咒發揮得淋漓盡致,猶如萬箭齊發似地落到山壁上,無須精準,其所遍及之地,能動的東西都被炸到了半空中。

    白水來看到己方戰士各施所長,團結合力地對抗敵軍,其情景著實令人欣喜,而且看起來,己方已經大佔上風,相信已能對付傀儡魔兵,他心中歡暢,情不自禁地一聲長嘯,來了個倒拔蔥之躍,翻身落向了前方的部隊。

    在山壁上飄下的瞬間,白水來連續翻轉了幾個姿勢,以便在落下的那一刻,能馬上攻擊到四處飄移的青木年。

    可是他仍然落空了,青木年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降臨,機警地不再攻擊落基戰士,而是全力往山道上方退去。

    她這種做法十分聰明,因為若被白水來纏上,前前後後都是敵人,稍有閃失,就無法脫身,白水來飄到一名落基人的肩上輕輕一點,身形如同飄葉般,向逃退的青木年掠去。

    即便“鬼上身‘的青木年再厲害,在人堆中奔逃,怎么也快不過在空中飛掠的白水來,當她發現快被白水來追上的時候,月光劍與蕭玄劍同時飛出,用以阻擋白水來的飛速。

    就在她放飛劍、那身形稍頓的一瞬間,一雙大手向她的纖腰環抱而來,那是一名落基戰士窺準機會,向她發出了攻擊。

    青木年反應之快,完全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不等那雙巨手合攏,她那把金光閃爍的日煌炫輝劍,已經劃過了那個落基人的一只手腕。

    “啊──‘那名落基戰士因失去左手之腕,而疼痛得大聲吼叫,而這聲音也是他生命完結前的最後一次吶喊。

    因為青木年幾乎在同一時間裏,轉身踏著他的肚皮,躍到他的肩膀上,將日煌炫輝劍斜斜插入了他肩脖交界的柔弱部位,使他迅速地死亡,再也呼不出第二次慘叫。

    在空中飄飛的白水來,看到青木年殘酷無比的嗜血情景,心如刀割,怒意立升,那是對操縱青木年、使她失去人性的鬼王的憤怒。

    現在,他把滿腔怒憤化為力量,立即將氣息沉於下腹,身形在半空中如鉛鐵般,急速墜下,這使得兩把飛劍同時落空,而他雙腳剛觸到地面,立時如電光般,閃向了青木年。

    青木年想不到,他會在剎那間閃避過飛劍突然而來,在驚嚇間,慌不擇路地向一片聚集最少人的空地躍去,當跳到那裏,她才發現此地離萬丈深淵,只有咫尺之遙,怪不得沒有多少人敢靠近。

    但她不憂反喜,立即沿著崖邊拼命地往山上奔逃,果然如她所料,沒有多少落基人敢靠過來加以阻攔,因為誰也沒把握在掉下懸崖以前,能將這如同野貓般靈敏的人捉住。

    唯一仍然緊追不舍的只有白水來,但他也不敢飛了,改為落地奔跑。

    他再笨也明白,自己畢竟沒長有翅膀,也不懂天靈守師那種飛行術,萬一落勢歪了一點,自己就得飛上天國了。

    兩人一前一後貼著懸崖跑,直看得眾人心驚肉跳,兩把飛劍回到青木年的劍鞘上時,她也無暇再放劍,只是一個勁兒不停地跑,只消半刻,他們就把大軍拋到百尺之後,而白水來也越來越接近,幾乎一伸手,就能摸到青木年飄起的長發。

    前方的轉彎處,忽地出現了一個探出懸崖的小平臺,足有十多尺寬,彷佛是一個天然的觀崖聖地。

    青木年奮力一跳,在踏在那平臺的剎那間,蕭玄劍已經從右腰間由下而上,斜斜地刺向過度迫近的白水來,她準備在這平臺上給予他最後的反擊。

    那一劍自然不會嚇著白水來的決心,他身形略偏躲開,左手側毫不停滯地拍到青木年的左肩上。

    “啪!‘這一掌確確實實地擊中了,異能隨著接觸點,迅速地滲進了青木年體內。

    可是青木年若無其事,飛快地轉過身,右手握著日煌炫輝劍,以橫掃千軍之勢,劈向了白水來的脖子。

    這一劍雖然毫無變化可言,卻快得驚人,白水來認得這是輝煌劍式的第一式,看來青木年已經啟動了她的最高絕技,但白水來以更快的速度,將龍神爪迎向了對方的劍鋒。

    “鏗!‘龍神爪擋開來勢洶洶的這一劍後,立即隨著白水來的手腕旋動,探向青木年右腋之下的腰肋之處。

    他已瞧出自己的攻擊速度,要比面前進入瘋狂狀態的青木年勝出一籌,可是,如果讓青木年的劍招使到最後一式,也就是第十一式的致命之劍時,難保自己能否對付那一劍。

    自從數年前看到劍魂大師教導青木年此絕技時,他一直在思考第十一劍的破綻,包括光之神也一同研討,至今卻仍無法覷破那一招的弱點,但破解之法,卻想出了兩個:一是在對方使出第十一劍時,將對方擊倒。

    二是以更快的速度,在第十一劍致命以前,將對手擊斃。

    白水來的願望,是在青木年發出第一劍後,就馬上把她點倒,可是他算錯了一步,他對青木年處處留手,不敢下重手傷害她。

    而瘋狂的青木年卻毫不領情,也不理會白水來的攻擊,劍身一抖,直刺向對方的眉心。

    白水來看到她拼命似地發出了第二劍,估計在青木年中招倒下前,他的腦袋就會變成竹簽穿牛肉丸了,只好立即來了個鐵板橋大彎腰,點在青木年腰上的龍神爪,異能放出了一半便驟然中止。

    這一躲,青木年的劍式立即如洪水泛濫,滔滔不絕地發動,一劍比一劍快,一招比一招狠。

    白水來雖然能一一躲開,但每次對青木年點出的龍爪都得半途撤退,不過每一次,都有部分的異能灌進她的體內。

    白水來所發出的異能極具攻擊性,中招者輕則渾身酸麻、疼痛,重則吐血、昏迷,但異能的數次滲進,卻如石沉大海,毫無作用,她的劍式仍揮灑自如。

    只是在十劍過後,並沒有如白水來所想的那樣出現第十一劍。

    白水來微感詫異,但想到劍魂大師說過那一劍是致命之擊,或許不會那么輕易地使出,但是否那一劍的出現,就代表著戰鬥的完結呢?

    那一劍,是否就無可破解?

    這些都是白水來不能預料的事,現在他得專心尋找青木年劍招之間的破綻。

    很快地二十劍過去了,他仍然未能成功發出一招完整的攻擊,而青木年的招式卻是連綿緊密,未曾停頓半分。

    白水來正感惆悵,青木年突然大聲慘叫,捂著腦袋向後連退三步,臉上露出了痛苦萬分的神情,這使得白水來驚愕地怔住了,一下子忘了趁剩機將青木年“逮捕‘,只是失聲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他並不知道,那是自己打進青木年身體的散碎異能,已經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首當其衝的,便是她體內那股操縱她的邪惡力量。

    在半年前,他們勇闖戰神之鄉時,為抵抗嚴寒,白水來每一夜都會為夥伴們輸入異能,而那一次的經歷,讓闖關的九位勇士體內的能量,都遺有白水來的異能特質。

    如今,白水來至少二十次,將異能打進了青木年身體各處,並迅速地與她原有的能量相結合,當壯大到一定的程度時,終於向操縱她的魔鬼之力反撲而去。

    在這一剎那間,青木年的大腦,飛快地閃過了無數記憶的片段,從三歲起到現在曾經經歷過的事,混亂地呈現在腦海中,而當中最為強烈的,就是站在她眼前發呆的白水來。

    她拼命搖著疼痛無比的頭,口中喃喃自語道:“白大哥,白神使,救我!救救我……嗚……‘

    白水來聽到她呼喊自己的名字,頓時驚喜不已,輕輕地靠過去問道:“青將軍,我在這裏!你都記起來了嗎?‘

    “不──你別過來!‘青木年的雙目,忽然閃出赤紅的亮光,將日煌炫輝劍指向白水來冷喝道,她自己則捂著一邊腦袋,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地挨近懸崖邊緣,危險萬分!

    白水來看出她仍然神智不清,也不敢貿然接近,以免她在情急、慌張之下掉落深淵。

    這時,遠方傳來了極大的喧嘩聲:“攔下他,別讓他胡來!‘

    “媽的,殺了那個笨蛋!‘

    “我操死那個渾球,他媽的,他在幹什么?‘

    然後,傳來了震耳的“轟隆‘之聲。

    這些粗暴的喊聲,源自於落基戰士們口中,順著他們行動的方向望去,只見大石頭不知用什么方法,爬到了傀儡魔兵曾蹲站過的小平臺上,掄著大錘,使勁在山壁上敲打。

    這使得下方的戰士們驚恐萬分,因為積雪蓋頂的雪山之地,若有異常外力的震動,就會發生毀滅性的災難──雪崩。

    被雪掩埋一下,耐寒的落基人或許不在乎,可是後方是深不見底的崖谷,一旦被崩雪之力拉下去,誰也保不了命。

    而那個發瘋的巨人──大石頭,所敲擊的震動力,幾乎把整座山都搖動起來,所以戰士們緊張地破口大罵,巴不得插上翅膀,飛上去教訓那個瘋子。

    白水來不禁又在為那邊的險景而擔憂時,霜飛燕的兩只守護獸忽地出現,向山壁上的大石頭撲打過去,大石頭仗著山壁平臺的狹窄與一身蠻力,用震天錘將兩只守護獸一一打了回去。

    兩只守護獸被擊倒後,迅速地擠到一起,霜飛燕霍地出現在它們後方,口中念念有詞,兩只守護獸身上,泛起了一陣奇異的粉紅之光,猛地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獅子頭、猩猩身的石獸。

    這奇妙的變化,贏來了人群陣陣的驚呼聲,連白水來也不禁把目光從青木年身上移走。

    那獅頭猩猩吼叫著,再次衝向了大石頭,這次它再也不會被擊倒了,與大石頭力量相當地“你擁我抱‘,一下子纏鬥起來。

    下方傳來了一陣古怪的咒語聲,獅頭猩猩與大石頭四周竟現出一陣薄霧,然後他們再也不能動彈半分,兩者都被一團巨大的冰塊覆裹著。

    原來是希蕾兒與冰魔女們找機會,施展出了冰封咒,將瘋狂地的大石頭捕捉起來。

    這個方法雖然狠了點,殃及了霜飛燕的守護獸,卻非常有效,大石頭終於“乖‘下來了,白水來不禁眉開眼笑,心中對霜飛燕與希蕾兒讚嘆不已。

    突然,上方傳來了沉厚的“轟轟隆隆‘聲,隱隱約約看到有無數的東西,從山巔上翻滾而下。

    “雪崩啊──快逃!‘頗有經驗的落基人與弦影人,驚恐地吼叫起來,紛紛拼命地往山下跑,大石頭雖然被捉住了,可是他的“姦計‘卻已經得逞。

    雪浪從千尺高的山上滾下,估計還有半刻的時間,足夠人們逃命。

    白水來急忙轉過頭,向著青木年大叫道:“我們快走,回去再慢慢想吧!‘他伸手便向青木年的左臂抓去。

    不知是警惕性的反應,還是故意所為,青木年的金色劍光,又再次閃亮。

    第十一劍!

    白水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劍的來歷,終於,他還是躲不過這一劍。

    他怎么也想不到,青木年竟然會突然發難,更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來就是這一個絕招,所以根本沒想過要躲這一劍,白白浪費了一次與之較量的機會。

    他心裏嘆了一聲可惜,因為他知道,他再也沒有下次機會了……

    他深深地感覺到冰冷的劍鋒從左胸刺進、再從後背伸出,無論是被刺中心或肺,他知道,這都已經足夠讓他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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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13:20: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瓊漿河淚長流在日煌炫輝劍穿透白水來的身體後,青木年卻歇斯底裏地抱著頭尖叫了起來,她的眼神顯得驚惶失措,似乎不相信,這一劍是自己所刺出的。

    “轟──‘的一聲巨響,將青木年的尖叫聲淹沒。

    原來是覆裹著大石頭與獅頭猩猩的冰團,從山壁上掉落下來,濺起了陣陣的雪泥遮天蔽日,誰也沒有看到白水來所遭遇的景況。

    白水來感覺心窩附近劇痛不已,全身乏力,剛伸出來的右手,仍然停在半空中,不停地顫抖著,他想向青木年說一、兩句遺言,但喉嚨裏卻如同塞進了核桃般無法言語。

    他的身體一陣抽搐,緩緩地向著懸崖傾倒而去。

    這情景使青木年瘋狂地撲過去,大叫道:“不──白大哥!不要離開我──‘

    當她抱住白水來的時候才發現,兩人已經跌出了懸崖之外,然後是無情的墜落!

    “啊──‘這一切被站在山壁高處的霜飛燕看了個一清二楚,她的大腦如同被雷霆擊中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出於自然反應,她一個傳送,飛到白水來與青木年戰鬥的平臺上,慌張地伸出雙手,想捉住飄出懸崖的兩個人,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可是,她捉到的卻只有冰冷的空氣,萬分無奈地,望著兩位她認為現今最親的人摔落深淵。

    第二次,這是她第二次親眼看著在心裏十分重要的人,如何離開自己。

    她頓感肝腸寸斷,失控地嚎啕大哭,雙手握拳,拼命的擂打著地面。

    剛忙著將巨冰擺正、往山下推的人們,這才發現了那邊的異狀,希蕾兒首當其衝跑到霜飛燕身邊,大聲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看到了白水來與青木年同時消失,而霜飛燕向著懸崖大哭個不停,她已經隱隱猜出了八分。

    但希蕾兒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氣急敗壞、粗魯無比地,將霜飛燕拉扯而起,大聲喝問,不等霜飛燕應出答案,她的眼淚已急匆匆地流了出來。

    當聽到霜飛燕抽泣地說:“白……白大哥被青姐姐一劍刺穿,還……嗚嗚……一起掉到懸崖下去了……‘

    希蕾兒登時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眼淚反倒止住了,整個人變得毫無知覺,無力地放下霜飛燕後,心神恍惚地向懸崖走出,她直覺除了與白水來同去之外,世間的一切事情都毫無意義了。

    至於後來霜飛燕怎樣阻攔她?然後自己怎樣被人抱走?怎樣逃過大雪崩?怎樣離開大雪山?怎么回到營地?

    她都一無所知。

    她的靈魂似乎已經跟白水來一起飄落了深淵,只剩下行屍走肉的軀殼。

    空氣如利刀般在皮膚上刮過,不管墜落之勢有多快,青木年仍然死死抱著白水來的腰,半刻都不肯放開。

    剛才在異能的強力幫助下,操縱她的意念已經逐漸消失,再加上目睹白水來被自己刺殺的激烈場面,她的神志神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可是,她只恢復了零零碎碎的部分記憶,裏面全是她一生中最深刻的往事,除了其父母外,剩下的都是白水來的影像。

    在記憶中,白水來是令她最刻骨銘心、最想念、最心愛的人,她現在只知道自己親手將他殺害,這使她感到痛苦萬分。

    在懸崖上救不了白水來,她便下決心與他同死,以解脫留在世上的萬般煩惱,這種欲望使她感覺死亡是快樂的。

    可是,她的期盼卻落空了,急速墜下了好一會兒,她猛然看到下方橫躺著一條乳白色的河,然後兩人便“噗撲嘩啦‘地掉進了河裏。

    這條河實在是深不可測,他們從萬丈高地落入水中,被衝下了將近百尺,在落勢盡消、開始上浮的時候,青木年仍感覺不到河底的存在。

    河水的浮力極大,幾乎不用手劃,青木年就覺得如飛一般的上升,腦袋一探出河面,她馬上睜眼尋找白水來。

    剛才撞擊河水的一剎那,兩人被衝散了,她很快地便看到了白水來半浮半沉地躺在數尺外的水面上。

    這條河足有兩、三百尺寬,但在河裏遊動卻毫不費勁,青木年心裏雖然詫異無比,但也不想太多,馬上遊到白水來身邊,扶抱著他向河岸遊去。

    當她爬上河岸時,上空忽地傳來了沉悶的“轟隆‘

    聲,大地也顫動起來,似乎天地欲裂,從山崖墜落前,她只顧與白水來熱戰,並不知道雪崩之事,此刻她不曉得發生何事,驚恐無比地拖著白水來,靠向了岸邊的安全之地。

    先是幾塊雪片墜到河水,“嘩啦──‘一聲,擊起了一陣水花,然後如銀河傾瀉般,無數雪白的冰塊砸落,地上、河裏遍布其跡,一瞬間“轟隆‘的撞擊聲大作,震耳欲聾。

    青木年將白水來抱起,一邊閃躲零星砸向他們的雪塊,一邊飛快地找尋能躲藏避難的地方。

    可是,河岸邊大多是傾斜、陡峭的石壁,哪有什么空穴深洞,青木年只好盡量找一片離河岸較遠的山腳處躲避災難。

    無窮無盡、無邊無沿的雪泥落下,交織成了一道巨大的雪之瀑布,青木年直覺眼前只剩下灰白的世界,“轟轟隆隆‘的巨響,把她的耳朵與大腦都震麻了,只剩下仍然生存的知覺。

    在這壯觀的自然奇景面前,她感覺到人是何其渺小,就猶如滄海一粟、海中一沙。

    雖然青木年拉著白水來,努力地挨靠山壁,但雪塊撞地濺起的碎冰四處彈射,毫不留情的擊打著他們。

    為了不讓白水來受到傷害,她把白水來放在背後,抽出蕭玄劍與月光劍拼命揮舞,將碎冰擋開。

    可是雪冰的來犯,似乎永無止境,直至她的力量耗盡,仍然不停不休地撞擊而來。

    到了後來,她只好趴伏在白水來身上,盡量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碎冰的襲擊。

    在冰雪的擊打下,她覺得身背如同被千刀萬剮,但她咬緊牙忍受著,心裏反倒產生出一種快意,感覺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以消減她親手刺殺白水來的慚愧、內疚感與痛苦。

    她不知道這場雪暴之災是何時過去的,因為她很快便被碎冰碎砸昏過去,醒來後,周圍已經恢復了死寂般的寧靜。

    她覺得整個身背都失去了知覺,當她移動了一下四肢,針刺般的痛楚,立即從後背傳至,使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痛感是表示擁有生命的跡象,青木年還以為她要在這場災難裏死去,現在發現自己仍然活著,不禁欣喜萬分。

    在不久前她願意與白水來同死,但現在發現她與白水來都有活下來的機會,她卻燃起了強烈的生存欲望。

    強忍著鑽心的背痛,青木年爬坐起來,仔細端詳著毫無動靜的白水來。

    大概是因為墜落時撞擊水面所致,白水來胸前的日煌炫輝劍插得更深了,幾乎只剩下金黃的劍柄。

    而白水來的臉色蒼白如霜,身體冰冷如雪,毫無生命的跡象。

    青木年的心抽搐著,渾身顫抖地把手伸向他的鼻尖,探其氣息。

    她非常緊張,心裏雖然不停地叫喊:“白大哥,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來加強自己的信心,但當她的手感覺不到白水來的氣息時,她本已脆弱的信心立即崩潰,全身的血液彷佛凝固成冰,只有眼淚急速地流動起來,從眼眶內涌出。

    就在她萬念俱灰、準備收回食指時,感到有一陣輕微的氣流掠過,雖然是微乎其微的感覺,但她如同觸電一般清晰地確定,那是從白水來鼻裏呼出的一口氣。

    她馬上將食指停滯不動,雖然十分緩慢與細小,但白水來確實有節律地吸吐著氣息。

    青木年登時驚喜不已,眼淚卻更洶涌地“滴滴答答‘

    流出,但這次卻是喜悅之淚。

    雖然確定白水來仍然未死,但肯定的是他已經奄奄一息,而且胸前還深插著利劍,不拔出來的話,仍是死路一條。

    但是一拔劍,白水來的血就會如同噴泉一般涌出,然後死得更快一點,這是她多年來戰鬥的經驗,幾乎是無法抹除的記憶,所以她的心,又如鉛石般沉了下去。

    現在的白水來命懸一線,是生、是死,全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青木年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彌補錯失的機會,白水來若死了,她也不會活下去,所以她必須十分小心,不能衝動行事。

    她靜靜坐著仔細地想,努力從破碎的記憶裏,搜尋著對救助白水來有用的事,可惜記憶如同一團亂麻,回想這種事情令她十分難受。

    但她仍拼命地想,即使把腦袋想爆,她都要找出一個辦法來。

    忽地,她如電光火石般地憶起,小時候看到父親救助一位受箭傷的戰士,這件事在大腦裏十分模糊,但她隱隱約約的憶起了一部分 她父親用冰塊敷在那戰士的傷口四周,然後才拔箭療傷。

    雖然前後詳細的情節她已經記不起來,但可以確定的是,當時父親緩止流血的辦法,顯然是用冰!

    而冰雪在河那邊多的是,她不再想了,不管方法是否正確,總得去嘗試一下。

    因為白水來的生命時間,已經如沙漏般點點滴滴地流逝著,她馬上站了起來,向河邊跑去。

    雪崩落下的積雪,大多落到了深不見底的河中,激蕩而起的河水,將河的邊沿衝散得零零星星、碎裂成塊,倒是河面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冰雪。

    青木年本想撈起靠近河邊的雪塊,或許因為她太心急,慌忙中沒有留意腳下的冰碎,跑到河邊時一個打滑,便再次掉到了河裏去。

    這條乳白色的河非常古怪,與岸相交的地方並不是淺灘,河的邊沿之地也如懸崖般筆直向下。

    青木年一滑到河裏,便毫無止境地往下沉,但不到數尺,巨大的浮力又將她飛快地托回河面上。

    在這慌亂之間,青木年嗆了好幾口河水,只覺得水的味道酸酸甜甜、古怪異常。

    青木年顧不得想這些奇事,遊回岸邊後,抱起一塊雪,便向著白水來跑去。

    她將雪塊拍散後,均勻地敷在白水來胸上的傷口四周,靜待白水來的血液變冷就馬上拔劍。

    就在這閒暇等待的時候,她猛地驚覺後背的傷痛竟已消失,剛才忙碌之間尚無感應,現在細心感覺,發現全身的痛楚都杳無蹤跡。

    這使得她驚訝無比,站起來揮舞了一下手腳,活動自如,並無疼痛之感,再伸手撫摸了一下後背,非常清晰地感覺到,那許許多多被碎冰打出的傷口仍在,只是表面有一層滑滑膩膩的古怪東西。

    她將那些“東西‘摸到手掌中,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那是淡白色的漿液,猶如濃稠半幹的牛乳一般。

    這時,她摸抓過的傷口又火辣辣地刺痛起來,隱隱感覺有血絲冒出,這樣一來她明白了,這種牛乳般的漿液,擁有著和止痛、止血膏藥一般的功效,這個發現使她驚喜萬分。

    她被雪暴砸傷後到現在,來來去去只有兩個地方,唯一有可能讓背部黏上這“牛乳漿液‘的地方,就是那條乳白色的河,因為她曾經墜入河中。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青木年三、兩下抹去了背後的白漿,當傷口發出陣痛時便跳入河內。

    當她再一次從水裏爬上來,靜靜地呆站了一會兒後,真切地感覺到背痛已然消失,這個發現使她欣喜若狂。

    她怎也想不到,這條古怪的河流,擁有如此神奇的止痛本領,現在她明白,為何這河水是乳白之色,必定是因為水中充滿了這種牛乳漿液所致。

    有了這發現,她立即行動,飛奔過去抱起了白水來,將他慢慢地泡進了河水之中。

    青木年將白水來的後腦靠在岸邊,自己則跪下用雙膝把他的腦袋夾緊,吸過了一口大氣後,她雙手緊握著日煌炫輝劍的劍柄,緩緩地往下抽出。

    她把全部的精神與力量,都傾注在拔劍的過程中,不敢快也不敢慢,她知道稍有失誤或意外,白水來就會馬上暴斃。

    當日煌炫輝劍修長的劍身,被盡數抽出後,青木年感到幾近虛脫,大滴的冷汗從額上流淌而下,連下唇都因緊張過度而咬出了血絲。

    日煌炫輝劍離開後,白水來胸前的傷口噴涌出了一道血箭,將米白色的河水染成了淡紅之色,其慘狀使青木年不禁又淚如雨下。

    她恨,恨自己墮入魔掌後為何不自殺,又被魔鬼所用而害人,以致這位救過自己千百次的神之使者被自己刺傷,生死未卜。

    想到當年劍魂大師贈予日煌炫輝劍的意義,給予自己劍聖的名號,她感覺自己根本不配做劍聖!

    雖然不配用這把聖潔的輝煌劍,但現下她又不能以死謝罪,得保存性命以援救白水來,經過了一番激烈、矛盾的思想鬥爭,她尖叫一聲,閉起眼,將日煌炫輝劍拋落河中。

    流動的河水,很快便把日煌炫輝劍吞沒,翻滾地帶向下遊,白水來的血也被衝散了,河水恢復了乳白之色,而白水來的傷口還有細細的血絲滲出,但基本上已經止血了,皮膚表面上更是凝集了一大團“牛乳漿液‘。

    這時,白水來輕輕地呻吟了一聲,這一聲聽在青木年耳中猶如天籟之音,使她興奮地叫道:“白大哥!白大哥!‘

    白水來的眼皮動了兩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可是還未完全打開,又閉了起來,然後又重回昏迷的狀態中。

    青木年連呼兩聲,看他沒反應,一探鼻息,摸摸其氣息,發現已經較先前稍微強勁了些,她的一顆心登時定了下來。

    她心裏非常激動,白水來總算有了更大的活下去的機會,她隱隱感覺這是上天給予她的恩典,若不是雪崩的發生,若不是她拼命為白水來抵擋碎冰而受傷,若不是她摔進河裏,她都不會知道這條河的神奇妙用。

    除了感謝神,她心裏暗暗地為這條河起了個名字,叫:“聖水河‘,把河裏的水稱為“瓊漿‘。

    白水來在河中一直泡到傷口不再流血,青木年才把他抱回原處。

    她本來想撕下自己的衣襟為白水來裹傷,但發現自己所穿的衣布少之又少,若取用一部分,便可能要與白水來赤裸相對了。

    她一邊怒罵著該死的鬼王,把自己的衣著弄成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一邊撕破了白水來的衣服,為其包扎。

    因為害怕白水來胸前那團“聖水瓊漿‘被抖落,青木年並不敢動他的上衣,只好去撕他的褲子。

    當白水來大腿的褲布被撕開時,露出了堅實的肌肉,青木年看著看著,便滿臉紅霞。

    雖然這裏並無他人,但她貴為將帥之族,長大至今從未碰過男人的褲子,面前躺著的雖是她心愛之人,但仍禁不住害羞一番。

    忙碌了大半天,經歷了好幾次生生死死的徘徊,青木年實在是累極,雖然很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在這片寒冷的雪山地帶,露天而眠的結果只有一個──成為冰塊。

    所以,她要找一個能棲息的地方,還得燃燒一堆火,不然不可能生存一天以上。

    摸到白水來氣息均勻,青木年便動身去尋找更好的休息地方,但來回遊蕩了方圓一裏內的地方,仍是一片荒漠戈壁、雪地與山崖交織而成的畫面,看來想找理想之地,必須要走更遠的路。

    如此一來,那就更可不能丟下白水來不管,要走便一起走,當她回來白水來身旁,她感覺後背又開始隱隱作痛,伸手摸了一下,發現“瓊漿‘已風幹,變成碎泥般的硬物,大概就是因為如此,它們的藥效便消失了。

    這一來,她馬上想到了白水來的傷口,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果然看到他胸前的“瓊漿‘團的中央處已經變成淺紅色,看來那劍傷又開始冒血了。

    原來“瓊漿‘雖然神奇,但也像膏藥一般有一定的效用期限,必須經常換湯、上藥才行。這個發現讓她直呼萬幸,急忙抱著白水來一並跳進了聖水河中。

    經過了幾次的浮沉,她已經明白聖水河的浮力比一般河流大好多,連想沉下去都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浸泡得十分放心,後來幹脆一邊托著白水來,一邊往水流方向遊去。

    這樣既可以省點行走的力氣,繼續尋找理想的休息地,又可以讓白水來飽受聖水的恩澤而止血療傷,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青木年自幼小起,便開始進行十分嚴酷的修煉,因此體格、力量與意志較一般女子強上十倍甚至百倍,在如今疲累的狀態下,她仍一口氣遊了三、四裏之遙,後來實在累極了,又未找到目的地,便上岸休憩。

    在岸上靜坐時,輕掠過的一陣寒風使她直打哆嗦,她發現河水雖然冰冷,但在裏面呆久了,偶爾還喝過一、兩口聖水,反倒不覺寒冷,而且肚子也沒有饑腸轆轆的感覺。她估算了一下,自己至少有五、六個時辰沒吃過東西,還經歷了數場勞累的劇變,為何不會肚子餓?

    想了幾遍,她只能把這份疑惑的答案,歸結在聖水瓊漿的上面,或許這聖河之水不單有療傷之用,還能充饑填肚。

    想到此,她忍不住用雙手掬起一些“瓊漿‘喝了起來。

    雖然聖水的賣相並不好,但酸酸、甜甜、膩膩的,感覺也不壞,真有點像在喝濃鬱的牛奶,青木年一連喝了幾大口,直至肚子發脹。

    她有一個想法,如果聖水真有充饑之效,那應該也要給白水來喝一點,不然他即使不會傷重而亡,也會餓死。

    現在,便讓自己先承受一下後果,看看是否有負面之效,然後才敢讓白水來喝。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肚子裏升起了一陣飽暖之氣,並無他狀,就如同天然乳汁般可以填飽肚子。

    青木年又暗自歡喜了一陣子,急忙捧起“瓊漿‘喂白水來食用,但全都灑在嘴唇上,他根本不會往下咽。

    試了幾次都失敗後,青木年顧不得那么多了,雙手張合著白水來的嘴巴,自己則含著“瓊漿‘,一口一口地喂白水來喝下去。

    他們兩唇相觸也不是第一次的事,在勇闖戰神鄉時,白水來為救青木年,意外地與她貼身相吻,但那終究是一場意外,現在卻是有意而為,雖是情勢所逼,青木年仍感到自己的臉如發燒般的燙熱。

    為白水來喂過了一輪“瓊漿‘後,她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加速跳動的心,然後又與白水來一起泡到河裏,遊向了未知的遠方。

    皇天不負有心人,當他們往下遊方向前進了五裏左右,終於發現了一片低矮的叢林。

    那裏剛好是兩座大山相交之地,形成了一片方圓一裏的小平地,除了樹林,山腳之處,都布滿了巨大的岩石,多年南行北走的經驗告訴青木年,在這片天地,一定能找到一個很好的藏身之處。

    果然,走進叢林,便發現了好幾個由山石堆積而成的天然岩洞,青木年選了一個最深、最寬的最佳洞穴“住‘

    了進去。

    其實,所謂最佳的洞穴,也不過是個深五尺、寬三尺的小洞,但總算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比暴露在外面等著凍死強多了。

    輕輕地把白水來放下,青木年才舒暢的吐了口氣,這一放松,她登時感到渾身發酸,疲累到了極點,忍不住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沒想到眼睛這么一閉,便昏昏沉沉地熟睡了過去……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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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13:21: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陷困境力求生一陣寒意襲心,青木年驟然醒來,四周一片死寂的感覺與冰冷的空氣,讓她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

    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睡著了,而且不知道睡了有多長的時間,以至於渾身發冷。

    這個想法使她幾乎跳了起來 連她這熱血之體都要打著寒顫,那更難想象,生命垂危的白水來,會變成什么模樣!

    她飛快地撫摸了白水來一下,這一摸卻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因為本已恢復了些許體溫的白水來,又再次變得冰涼如雪。

    也不去探試示他是否有呼吸了,青木年抱起他,便往聖水河飛奔而去。

    “嘩啦──‘兩人跳到河裏後,青木年先是自己吞了幾口“瓊漿‘,然後迅速地將白水來扶靠到岸邊,嘴對嘴地喂他食用。

    然而白水來的身體僵直,毫無生氣,連灌了幾口“瓊漿‘都沒有吞進去。

    青木年已經急出了眼淚,一邊責備自己粗心大意,不燒個火堆就睡覺,一邊毫不氣餒地繼續給白水來喂食“瓊漿‘。

    或許她的心意讓白水來感受到了,或許她的執著感動了上天,又或許是聖水河的神奇力量生效了,青木年經過好一會兒的努力後,白水來忽然動了,大力咳出一口濃血。

    雖然他仍未轉醒轉,但已經可以慢慢地將“瓊漿‘咽下,青木年喜不自勝,本來只是流淚,此刻卻難以自禁地大哭起來。

    她自幼便養成了不屈不撓的習慣,像男兒一般有淚不輕彈,她認為流淚是一件顯示懦弱的表現,可是這一天所哭的次數,比自懂事以來所哭的都還要多。

    這次她更是哭了個不止不休,似乎要把這連番遭遇的困苦、擔憂、自責、驚恐、驚喜等等復雜的心情,都盡數發泄出來。

    愛情令人變得堅強,也會讓人變得脆弱,這矛盾的感覺,都發生在青木年的身上。

    為了挽救白水來,她可以不顧痛苦、不畏艱辛,但同樣也因為白水來,她的感情變得脆弱到幾乎吹彈即破,常常不能自已。

    哭過後,青木年確定白水來的氣息回復順暢了,才將他抱回到山洞。然後在附近撿拾從樹木上掉下來的枯枝幹葉,準備生個火堆,為白水來保暖。

    這一小片谷地的樹木不多,而且在雪地中幹燥的東西更為罕見,她好不容易才收集了一堆不太潮溼的枝葉,當她準備將之引燃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了她所穿的並不是以往常用的甲衣,而一般將軍的衣甲內,都會有一條暗縫藏帶著燃火的火石,現在她身上的衣服連胴體都幾乎包不住了,哪來的軍備之物?

    在白水來身體搜索了一番後,除了找出一顆渾圓的珠球外,什么都沒找到。

    那珠球顏色黯淡,既不像玉也不像石,實在不知是何物?為何白水來要將之隨身攜帶?

    但青木年沒想太多,將珠球還入白水來懷中,另作其它想。

    她沿著洞穴四壁搜尋,希望能找到一、兩塊具有火石效果的石頭,可是除了幾片泥巴,什么碎石都沒有。

    難道,真要像跟未開化的古人那樣鑽木取火?

    可是這片樹林的木頭全是溼的,幹的只有細薄的敗葉,難道就要坐在洞中等死?

    青木年一下子氣憤難忍,習慣性地抽出身後的寶劍,直往岩壁上劈砍。

    “當──‘響過了清脆的一聲,削鐵如泥的蕭玄劍,將一塊凸出的壁石砍了下來,並跳出了兩顆火星,一閃即逝。

    看到了這跳躍而出的火星,青木年怔呆了一下,腦袋也如火星乍現般出現了一個奇想。她馬上順手一摸,發現另一把寶劍──月光,仍安穩地背在身後,這使得她泛起一陣意外之喜。

    她想不到經歷了好幾次的顛簸、磨難,這兩件寶物仍然不離主人之身,那也該感謝造劍者的工藝之精,他們不但將劍刃制造得鋒利無比,連劍鞘也構造精密,無論橫豎、斜倒都不會將劍掉出,只有人力所為才能拔之。

    青木年抽出了月光劍後,猛地將其鋒劈向了蕭玄劍的劍刃,“鏗!‘的一聲,數顆火星再次跳出,劍擊聲在洞內回蕩不休。

    剛才看到火星,令青木年回憶起以前看到過的工匠們打造兵器的情境,那時火星四射,如果稍不留神被黏上了,也可能會引火燒身,所以在擊打兵器時,除了打著赤膊的工匠們外,平常人都極少靠近。

    這回憶讓青木年想到了燃火之法,她將最容易燃燒的枯葉集成了一堆,用兩把寶劍使勁對劈,火星是無規則跳動的東西,不一定每次都會跳到葉片上,整整劈了有一百零八劍,才讓一片枯葉冒出了煙火。

    青木年立即伏下身輕輕吹拂著,助長火苗延燒之勢。

    經過她不懈努力,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終於出現,她一邊擦著熱汗,一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若被人知道這兩把殺人無數的神寶之劍,變成了生火的工具,一定會貽笑大方,但此刻青木年卻為此而感恩無比,因為這兩把劍挽救了兩個垂死之人,要比它們殺人的功效偉大多了。

    有了火,整個山洞都充滿了暖意,為了不讓火堆熄滅,青木年趕緊從外面砍來了一堆木柴、樹枝,放在火堆旁烘幹,以備接燃之用。

    火“劈劈啪啪‘地燒著,暖和的氣息使得青木年倦意驟生,坐在白水來旁邊昏昏欲睡,但她的意識卻拼命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忽然,她聽到白水來喃喃叫道:“冷……冷啊,好冰……‘

    青木年一下子驚醒,伏到白水來耳邊,輕聲道:“白大哥,你覺得怎么樣了?‘

    白水來並未應答她,意識仍處於昏迷狀態中,只是偶爾哼出一聲:“好冷啊,這是哪裏?‘

    青木年握著白水來的手,果然冰寒如雪,按理說,在火堆旁邊應該會發熱,他卻似乎毫無此感,必定是失血過多、或傷重未愈所致!

    如此想著,青木年毫不多慮地便側臥到白水來身旁,將他擁到懷內,將自己熾熱之軀與他貼緊,希望透過自身的溫熱,讓白水來好受一點。

    剛開始,白水來的身體冷如冰塊,但在被青木年的柔暖之軀“體貼‘過了一陣子後,慢慢又回復了原來的體溫。

    青木年非常高興,但害怕白水來又會發涼,因此仍緊抱著他不放。

    不知又過了多久,只聽見白水來的口中喃喃自語:“暖……好舒服啊……‘右手竟抬了起來,環抱著青木年的細腰,左手似乎也想倣效,可是因為左胸傷重,使之抬了兩次都無力的垂回原地。

    青木年知道這是白水來的自然反應,在昏迷幻境中想抱住溫暖的物體──她自己的身體。

    這其實並無特別意圖,但現在她與白水來的處境,就如同一對情侶親密地相擁而眠,這使得她心裏感到有陣陣的燥熱之意驟升,臉上紅如發燒,完全能感覺到心臟飛快地加速跳動。

    身旁便是自己日思夜念的愛人,雖然不知道他是否也同樣重視自己,但現在已實實在在地緊抱著他,自己也躺在他的懷內,青木年忽地感覺到無比的甜蜜和幸福,隱約渴望此情此景能永恒存在。

    在胡思亂想中,她的記憶一絲一絲地慢慢恢復著。

    她回想起數年前,在徵伐山賊惡寇色頭巾的一役中,與白水來同墜迷亡森林,當時她身中蜘蛛劇毒,而白水來並不棄她而去,還不惜犧牲自己來為她續命。

    現在,他們也墜入了一片惡境,生死難卜,但情景卻剛好相反,倒下的人是白水來,而她就活生生地與之同存,似乎是上天安排給她一次報恩的機會。

    她還想到想許許多多與白水來之間的古怪經歷,經常將他們的生命連結在一起,或許這就叫緣分,只可惜有沒有結果,卻是無法預料的事,因為這當中,實在有著太多的異變因素。

    即使有命活著出這片雪谷之地,回到人鬼之間的戰場中,她一定要去找鬼王算帳,而白水來也會並肩而戰,但面著對深不可測的鬼王,誰也難料自己是否能存活下來。

    再說,即使人類最後獲勝,他們都有命在世,但白水來是光明神使、森林神使、武神王,與神並肩,她不過是人類的一名將軍,地位相差甚殊,根本不可能與他長相廝守。

    青木年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但她無論為公為私,都必須將白水來救出險境,重歸戰場、造福萬民,所以她非常珍惜現有的光陰,她認為這可能是自己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自由地跟白水來貼身相處的機會。

    除了幫白水來浸泡傷口,喂吃“瓊漿‘和劈柴、砍木之外,只要待在洞中,青木年便一直抱著白水來,不願意離開他半步。

    雪谷之地也是處於夜色籠罩的世界中,而且深達萬尺,即使是紅月之光,也無法照進,能讓青木年視物的,只有泛起盈盈白光的河色,有了火光以後,青木年總算能看清楚更多的事物了。

    然後,她發現了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聖水河中竟生存著一種小魚,只有巴掌般長,全身透明如薄冰,頭上長有兩顆如烏黑圓球般的眼睛,相對於它們的身體來說,稍微大了一點,以至於猶如頭部鼓起了兩個黑球,這使得青木年在偶然間,發現了它們的存在。

    或許是受到了青木年手中火把之光的吸引,它們成群結隊地繞著河面火光照映的地方遊來遊去。

    剛開始,青木年還被嚇了一跳,後來看清楚了,她直感嘆大自然造物的奇跡,想不到連這條濃如乳奶的河,都能有魚兒生存,但想到像沼澤那種半水、半泥的地方,同樣也長有泥鰍一類的魚,她便沒有那么吃驚了。

    她還想到,在這條聖水河生長的魚,長年累月以“瓊漿‘為食,一定會有更高的食用價值,或許對白水來的傷有更好的幫助。

    此念一生,她便展開了捕魚行動,可是這種大眼魚靈敏柔滑,即使用雙手抓住,也很快便從手縫中鑽出,青木年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後來她又想到了劍,蕭玄劍劍身比普通劍要細薄三分,用以刺魚,實在是上好的工具。本來以為借著自己精準有力的劍式、如雷霆閃電般的速度,就能輕易地捉到大眼魚,卻沒想到竟連連刺空,那些大眼魚總能從劍下溜走,從無所獲。

    青木年的個性堅韌,從不願輕易地放棄任何希望,她明白這是自己尚未掌握刺魚的技巧,得多加練習才行,自此,她每次帶白水來去泡“瓊漿‘時,就在旁邊捕魚,屢敗屢試,從不妥協。

    直至有一次她在半路休憩,而蕭玄劍泡進水裏還未抽上來,她驚奇地發現蕭玄劍的劍身在水中竟如折斷般曲折,她嚇了一跳,把劍取上來細看,蕭玄劍並無異樣,仍如往常般挺直堅硬,但再放到水裏,水中的影像又從觸水處開始曲折了。

    這一發現使她明白,眼睛所看見的水中物體,皆如同劍像一般被歪曲了,也就是說水中看到的東西,根本就是虛影,並不是實際的所在位置。

    而她就被這幻象般的虛影所迷惑,所以不管她看得多清楚,下劍都必定落空。

    那么說,在看到大眼魚後,必須往水影偏側的方向落劍。

    這個原理被她想通了後,她先用劍測量了一下劍身偏斜的方向,然後再以適當量度過的大約距離下劍,果然十劍中其三,被她捉到了三條大眼魚,這次成功,使她歡喜地如同小孩般又跳又叫。

    大眼魚除了頭尾外,魚身基本上沒有骨頭,她也不將之嚼爛,而是混合著“瓊漿‘一點點地喂白水來食用,頭、尾則留給自己吃。

    她並不知道這種魚吃進去以後,會有什么後果,只是想到現在有點肉食補充,白水來一定會好得更快一點。

    有了第一次成功,再加上不斷的練習,青木年的捕魚“工作‘變得無往不利,劍劍有魚。

    有了這種魚肉作糧食,白水來的臉色果真漸漸好轉,變得紅潤起來,青木年更加感激上天的恩賜,捉魚捉得更歡快了。

    甚至,有時候她會想,如果這輩子都在這裏抓魚,服侍白大哥,無憂無慮,該是多美好的事情……

    在這片與外境隔絕的世界裏,青木年並不知道日月的起落,全心全意地去救護白水來,別無他想,其實,當她學會捕魚的時候,已是掉落雪谷五天後的事情了。

    而在這五天裏,在雪山邊沿駐留的落基人、弦影人和天輝人,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並不是尋找白水來與青木年的行蹤,而是在尋找下雪山深谷的徑道。

    可是,他們已將方圓百裏的雪山地帶找遍,仍然未發現能爬下萬丈深淵的路,每一個挨近深淵的地方,都是陡峭、險峻的懸崖,看來,要想找白水來與青木年,真的要像他們那樣跳下去才行。

    但沒有人那么做,因為跳下去,就可能要到天國裏面去找他們了。

    霜飛燕幾乎是日日以淚洗面,寢食難安,只有去參加搜尋行動的時候,才會變得活躍一點。

    而希蕾兒則變成了啞巴,往日明媚動人的秀目,已然失去了神採,木然而呆滯,經常走到雪山上的懸崖邊俯視發呆,為免她做出傻事,她的女魔兵們輪番伺候,日夜守護在她的身旁。

    這一次,青石年則顯得較為沉靜,盡管他也有自責,為何當時不加入雪山之行,那在慘劇發生的時候,他就能以地靈魔咒挽救兩個墜崖之人,可是他知道,後悔是沒用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出下崖之路,然後救出兩位極可能已經犧牲的親友。

    本來高級的地靈法師能與自然界同化,穿越高山沙漠、橫渡江河沼澤,因此當年才會派出地靈宗師博利到西方探秘,只可惜,青石年的地靈魔能只接近紅袍級別,不能自如地進入大自然的惡劣地方。

    還有另一個難題,讓青石年打起了心結,自從白水來掉落深淵、生死不明後,落基神兵們就顯得十分的焦躁與沮喪,似乎完全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那位新任的武神王,在數次險境中大發神威,救助人們脫險或擊退敵軍,早使得他們心悅誠服,對之敬若神明,即使對之偶有不滿或吵鬧,也不過是發泄一下心情,類似小孩撒嬌般的行為,其實仍一切以武神王馬首是瞻。

    他們認為,當時武神王是為了救助落基戰士,與魔變的天輝人“同歸於盡‘,所以他們十分難過,希望能盡快找到武神王,是生當然最好,即使死了也要把他制成“標本‘,當作戰神的象徵,引領戰士們繼續對抗黑暗。

    當然,這一想法只有落基人才知道,不然其它人一定會反對。

    因為天輝人與弦影人的風俗、信念,都認為不能打擾死人,讓死去之人安心地魂歸天國,才能表現出對他們的敬意。

    可是,現在連去深淵的路都找不到,而大雪山的山道又因雪崩而被淹沒了,不但是落基人,其它人都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動力與信心。

    至於大石頭,不知是要當作懲罰他,還是暫時沒有找到使他恢復人性的方法,他一直被封在巨冰裏,非常“新鮮‘地保存著他最兇惡、最猙獰的打鬥動作。

    當然,他並不寂寞,因為獅頭猩猩也一直“陪伴‘著他,冰封不解,這只巨大的守護獸也不能脫身。

    而霜飛燕並不在乎它保存在冰裏,因為只要她的咒法一念,守護獸就可以傳送到自己的面前。

    這樣一來,軍營便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許多戰士前來參觀這塊內容豐富的巨大冰塊。

    弦影人是想一睹獅頭猩猩這只獸王守衛的風採,天輝人則是以觀看藝術品的目光來審視這件真人雕像。

    而落基人的探訪,卻是“不懷好意‘的,他們認為大石頭罪孽深重,他不但造成了雪崩,將山道封閉,還因為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以致於無人發現武神王的險遇,這樁慘劇的發生,他要負上大半的責任,所以落基人每次來都想砸碎冰塊,把大石頭搗成肉漿。

    而大石頭的好友們,自然不允許這件事的發生,豪烏巴與古鋒日夜看守著大石頭,以防止意外的發生。

    這兩位異人戰士經過了戰神之鄉闖塔一役後,也小有名氣,因此落基人倒也不多加責難,只是經常指著大石頭惡言相向,臭罵連連。

    後來,通情達理的哈利意格,苦口婆心地給族人解釋大石頭的苦處,連一向討厭大石頭的哈利娃,也向族人說道:“其實大石頭是最慘的受害者,他的意志受魔所控,所幹的壞事,都不是他自身所願,如果他是清醒的話,他比我們任何人都要痛苦!‘

    落基人雖然好戰、暴躁,但並不是蠻不講理,經過幾次的“思想教育‘後,便暫停了追究大石頭的罪行,專心去尋找武神王。

    為了盡快讓大石頭驅走魔心、回復人性,青石年命人快馬加鞭,將此事稟告北方大軍的卡拉多國王,請求速派高級的生靈法師前來援助。

    為避免影響北方軍心,青石年將神使者墜崖之事,改成 “神使者在追捕魔變的青木年途中雙雙失蹤,相信神使者很快就能捉住青木年,安然而歸。‘

    青石年只盼能盡快找回妹妹與白水來的蹤影,不然落基人一直滯留在原地,人類的最後一戰,就兇多吉少了。

    這一日,是自雪山慘劇發生後,大軍在雪山下徘徊的第十天,人們對通往深淵之路仍然一無所獲,正當青石年呆坐在軍營思考的時候,士兵跑出來匯報道:“報告主帥,一隊打著天輝大旗的人馬,向我們急速行進,現在已經來到十裏之外!‘

    青石年大感詫異,因為他發出信報才不過只有五天,即使卡拉多國王馬上派出增援,一個來回,至少也得等上十天,怎可能這么快就趕來了?

    他向士兵問道:“是什么將軍的隊伍?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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