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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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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2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狼牙鬼哭林

    喜特拉國西部有一片聞名全國的險地「狼牙鬼哭林」,那裡方圓數百里,一棵樹木也沒有,遍地是拔地而起、朝天拱月的尖岩石筍,高矮、大小、形狀各異,從遠處遙望,就彷彿是一片無葉森林。

    石筍有的密密麻麻成群成堆、有的一枝獨秀傲然孤立、有的相倚相靠、有的並體連生分首望星。

    如果以遊玩的心態來觀賞這片奇地,倒也看得心曠神怡,可讚歎大地造物的奇跡,可熟悉它的喜特拉人,都將此林視如洪水猛獸。

    因為「狼牙鬼哭林」生長著無數蟲蛇猛獸,一到晚上,急風掠過時,整片林地就會響起無數鬼哭狼嚎之聲,聽者驚心失魂,傳說裡面到了夜晚就會鬼門大開,百鬼夜行尋人索命,如果在夜裡走進去,就別想有命出來。

    「狼牙鬼哭林」位於喜特拉國的達漫城與格地哈路城中間之地,兩城來往都得繞路而過,若不顧危險直接橫穿那片山林地,至少能節省一半時間,可是喜特拉人都以保命為重,即使是白日高掛,也沒有人想到要走那條近路,因為那裡曾吞沒了許多自認英勇的冒險者性命,對喜特拉人來說,那裡只是通往地獄的快捷方式。

    但是,惡魔們則無所顧忌,或許對它們來說那裡是天堂,在落基人的追趕下,它們全軍逃進了「狼牙鬼哭林」。

    自法加特爾山上,風靡神殿前,一戰大敗地獄軍團後,落基神兵與天輝戰士不敢多有停滯,稍事休息後,便對地獄軍團展開窮追不捨的征戰。

    雖然有喜特拉人引路,但佔據喜特拉國已有一段時日的惡魔們,對該國的地形道路都十分瞭解,而且它們在前面佔了主動之機,不但逃跑的路線迂迴曲折,還經常堵塞一些狹窄的山路,埋伏些許兵力,來阻緩追兵的行進速度。

    雖然它們伏擊的小妖鬼怪一隻不剩地被幹掉,但也甚有效用,硬是拖慢了落基神兵的腳步,也算是「犧牲有價」了。

    沿路來,白水來看到那些攔截他們的魔兵,即使知道落基神兵們會將它們碾碎也無懼無恐,均是一副死而無憾的樣子,白水來的意識越來越深刻地感覺到,魔兵同樣享受「犧牲」的快樂,那種為完成愛義而付出的快樂。想不到,不單是那隻大惡魔如此,連小兵小卒竟也如出一轍。

    曾多次想讓落基戰士留下魔兵們的性命,但想到人類被這些鬼怪殘殺的景況,又不敢說出口,只是他已決意,不再出手對付那些他感覺有點可憐的魔兵。

    雖然惡魔們使盡手段拉遠了雙方的距離,但三日前,它們逃到一片廣闊的平原之地,除了一座塌荒了的廢城──達漫城外,再無什麼天然之障,它們自然不敢留在那座殘破的城裡抵抗,只好全力逃命。

    落基神兵們到了平原之地,狂奔之速猶如野馬飛鷹,飛快地縮短與敵人的距離,經過三天的追逐,只差一點的咬到敵軍的「屁股」,卻想不到前方竟有這麼一片山林,被惡魔們如魚得水般逃竄了進去。

    帶路的喜特拉人,死活都不敢走進「狼牙鬼哭林」半步,彷彿一走進去,他們就得升天了,他們只願意帶領戰士們繞道而行。

    但問清楚繞道所走的路,要比直穿「狼牙鬼哭林」長五倍,那些落基人氣得想將喜特拉人扔進石林的中央。

    經過討論,落基長老們一致決定,不靠喜特拉人直闖「狼牙鬼哭林」,希蕾兒聽到這消息後幾乎捧笑翻倒,她是想到了那些龐大的獨眼巨人塞進石林裡,無法動彈的可笑場面,就像她在夜凝國內常見的一種食物──烤薯夾鼠肉。

    肥大的土鼠肉,四肢伸展夾在兩片薯塊中,夜凝精靈吃得津津有味、咯咯作響,她可不敢恭維,因此記憶猶深。這回兒,她將獨眼巨人想像成土鼠了。

    「狼牙鬼哭林」裡面並沒有什麼主徑大道,單是入口都有幾百個,大多是狹隘的小徑,而且被胡亂分佈的石柱山筍「擠壓」得歪歪曲曲,並不知前方的路是否能貫通整片山林,猶如一座天然的巨大迷宮。

    普通人走進去尚能輕鬆有餘,落基戰士們就感覺擠了一點,若他們的柯多獸獨眼巨人鑽進去的話,就有點像貓鑽老鼠洞,進不去出不來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天輝人的思路想法,他們都認為獨眼巨人得繞道了。

    可是落基人出發的那一天,獨眼巨人們竟被排到了前面,天輝戰士均詫異萬分,但當他們看到獨眼巨人面前堆積了許多巨石時,他們隱隱猜到了落基神兵的意圖──開山。

    這個可算是大地上最強悍的種族,並沒有太高的智慧,用力量解決一切困難,是他們慣用的方法,也是他們的根本思想,假如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們也會用力量填出一條道路!

    這種看起來最笨最簡單的方法,卻往往十分有效,就像白水來以往的處事方式。

    當然,這裡面需要達到的條件卻是苛刻的,落基神兵們的力量之大、白水來的能力之強,是世上罕有的,故此他們往往能違反常人的定律來行事。

    「轟轟轟──」巨石從獨眼巨人們手中飛出,毫不客氣地撞擊在尖岩石筍上,那些不知道經歷了幾千幾萬年時間才形成的天然石柱,一根一根地被砸碎。

    天輝人感覺不可能的事就在他們面前發生了,獨眼巨人們輕輕鬆鬆地踏著鋪滿了碎石的大道向石林深處前進,一路不停地投擲石頭。

    有些獨眼巨人,甚至撿起仍未粉碎、還有長長一截的天然石柱,當作武器,敲打前方的阻障之物。堅硬無比的石柱,在它們面前都變得異乎脆弱。

    這一天,天輝人深刻地體認到,落基族人果然是神族,不然怎麼令這些山神般的怪物臣服,為他們所用。

    天輝人當然不知道,落基人與獨眼巨人柯多獸,是相輔相依的關係。

    力大無比的獨眼巨人,生存在山石荒地,那裡食物短缺,加上獨眼巨人們動作笨重、頭腦單一,無法捕捉到太多在山石間靈活走動的獵物,偏偏它們的食量巨大,因此它們的數量不斷減少,幾乎到絕種的地步。

    落基人憑其天生的超強生命力與戰鬥力,在戰神之鄉不斷發展,並在一千多年前,第一代武神王出現開始,學到了許多種植養牧的知識,因此變得食物豐盛,族群飛速壯大。

    五百年前,落基人遇到了獨眼巨人,發現它們的特長後,落基人聽從武神王的建議,不將柯多獸視為獵物,而是將它們帶到戰神之鄉,供給它們足夠的食物,然後利用它們的力量,建造了現今戰神之鄉的宏偉國度。

    獨眼巨人從絕種邊緣得救了,並得到了生存發展的食物與空間,自然對落基人感恩如敬神,甘心永遠受其驅使之用。

    雖然落基人並未將它們當作奴隸或畜生般看待,但終究感覺它們樣貌頭腦都與人差異甚大,因此將它們命名為柯多獸。

    這些歷史,是白水來與哈利意格閒聊中得知的,除了希蕾兒與游雨蘭外,他並未告訴其它天輝人,因為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白水來最關心的,是一千多年來,歷代武神王的作為。

    他希望能知道多一點關於他那中華民族的過去,只可惜武神王除了帶給落基人文明,與教導他們戰技外,並沒有跟他們談過其它的事情,武神王高高在上,落基人更不敢找他們聊天說地,因此哈利意格並不清楚武神王他們的過去。

    三百個獨眼巨人輪番擲石開路,四周可用的石頭多不勝數,所以它們工作的頗為順利,花了半天時間,便已前進了近二十里路。

    可它們終究不是鐵人機器,全力開山劈石,再多的力氣都快花光,紛紛靠在旁邊幾根較巨大的石柱旁,歇息一會。

    這時,後方的大軍踏著崎嶇無比的碎石之路靠過來了,落基人仍行走如飛,天輝人卻慘了,由無數巨石塊堆成的路坑坑窪窪,一不小心就會滑進比他們還高的深坑中,所以他們時爬時走、時跳時攀,遠遠地落在後面。

    隊伍中的女性更是辛苦,全身披裹長袍的游雨蘭等生靈法師還好一點,希蕾兒與她的女魔兵們輕衣短衫,在爬石的時候,手腳上的細嫩肌膚都被刮花,直看得天輝戰士們心痛不已,但他們自顧不暇,別說去幫忙了。

    即使是神獸白風也無法施展它的速度,馬天生的肢體,局限了它爬石攀巖的能力。白水來早已下地獨自奔跑,但看到白風在石堆上行走的困難模樣,心想:「在平地上它跑得輕鬆,看來走不了這些岩石之路,以往都是白風背我走,現在應該輪到我幫幫它了。」

    他二話不說,俯衝到獨角神獸胸腹之下,以心靈之音向其說道:「白風,我來背你!」

    不等白風反對,他反手扶抱著它的腹部,運勁一布,整個獨角神獸的身體被頂了起來。

    別說獨角神獸自身有多驚訝,看到這一幕的所有天輝人與落基人,都驚愕地懷疑白水來是否瘋了?!自古以來,人馴服馬,只有人騎馬,哪見過馬騎人,今日終於大開眼界。

    只見白水來掂了兩次感覺,已將白風背穩,深吸一口氣後抬步飛躍,在碎石上奔馳起來,猶如行雲流水,時而蜻蜒點水般在石尖上借力彈跳,宛如背上無物,片刻間便奔到了獨眼巨人休息之地。

    戰士們喝采聲不斷,雖然他們感覺白水來的行徑有點可笑,但確是真心佩服他那匪夷所思的輕身功夫。

    白水來放下白風後,白風一個勁兒感謝他,他只是傻傻的笑了笑,馬上又奔往大軍後方,接那些落在隊末的少女們,他向希蕾兒、游雨蘭她們高喊道:「我來抱你們過去──」

    白水來此舉一出,眾生百想。

    希蕾兒與一眾女魔兵歡欣雀躍,紛紛拍手叫好。

    游雨蘭那方的生靈法師則是含羞嫣然。

    她們一向清心自律,甚少與男子親密接觸,雖然聽到神使者的話都由衷地高興起來,但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男子抱著總不是妥,因此看到白水來奔過來,都畏畏縮縮地站到游雨蘭後面,不知如何應對他的熱情行動。

    其它人的想法更是多彩多姿、各式各樣。

    有的想:「神使者人真好,寧讓自己挨苦,也要幫助弱者,果真慈悲心腸!」

    有的卻羨慕:「神使者真是夠色的,能夠跟這幾百位美女一一相挨親熱,那是何等美事啊!只可惜我沒這能耐,不然可不能讓神使者獨吞美食……」

    有的則懷疑:「那裡少說也有三百人,抱著她們在這石道上來回幾百次,不死也垮了,神使者太逞強了吧?」

    不過無論人群的目光如何詫異,心胸純淨無任何雜念的白水來,只會專心地去按自己的意願行事。

    他話不多說,左右手一伸,抱緊希蕾兒和另一名女魔兵的纖腰,撒腿便往回奔,把兩位少女放到獨角神獸旁邊後,又繼續行動,如此循環不息地穿梭於大軍前後的路段中。

    當他像燕子般飛躍而過時,騰雲駕霧般的飛速之感,使得女魔兵們興奮地尖叫,似在進行著快樂無比的遊戲。

    來回五十次,跑了近百里路,終於剩下最後一名女魔兵,白水來體力精神仍充沛有勁,他發現剛才飛奔的時候,異能隨意識竄游全身,非但沒半點疲累之感,還似乎有越跑越痛快的感覺,因此跑上癮了,滿心歡喜地抱著那名女魔兵,衝向生靈法師們,準備多抱一位才回去。

    生靈法師們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看到白水來滿臉嘻笑地跑過去,還抱著一名女魔兵不放,似乎以此為樂,維護矜持的警戒心登時大增,意同時散開,閃躲白水來伸過來的右手。

    白水來哪曉得女孩子的心思,連抓了兩把沒抱到人,百思不解地急道:「你們怎麼了?」

    游雨蘭知道白水來心純無污,並不是好色好玩之人,但看到自己的師妹們害怕疑惑的神色時,明白三分,淡淡一笑,柔和地向白水來說道:「白神使,抱了這麼多人來回跑動,你也累了,我們並不想再給神使你添麻煩,不用擔心我們的,我們自己走好了!請白神使回去休息吧!」

    其它的生靈法師正躊躇如何推搪神使者的「好意」,看到游雨蘭開口,馬上接話道:「是啊,白神使不用接我們的了,我們能走過去,沒問題!」

    看到游雨蘭親口拒絕自己的援助,白水來的熱火之心,登如被一桶冷水淋下,徹底熄滅了。

    他抓抓腦袋,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好吧,你們小心走好……唉,游法師一定還在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好……嗯,我回去了。」

    游雨蘭聽到他喃喃自語地咕嚕不停,話中還提到自己,猜想他誤會了自己的話意,正想加以解釋那是因為師妹們害羞的原因,卻看到白水來已轉過身,往前方飛奔而去,她頓感失落與抱歉,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否又傷害了白水來,畢竟他存有的是一片好心。

    但人已遠去,多想無益,游雨蘭緊咬牙關,與生靈法師們繼續一步淺一步深的走她們的路。

    她們都是經過艱苦辛勞的修煉,才練就一身魔法本領,這點苦她們還受得了。

    白水來一臉沮喪地抱著最後一名女魔兵來到希蕾兒她們面前,放下女魔兵後,他一聲不吭地坐到獨角神獸旁邊喝水。

    希蕾兒靜觀其色,發現他再沒有去接游雨蘭的意向,雖不明其因,但看到他鬱悶不樂,便也不多問,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取出肉乾撕成肉絲給白水來吃。

    女魔兵們看到那位一向凶狠冷傲的主子,現下竟變得如此溫柔體貼,紛紛大呼小叫地議論起來,使得希蕾兒直往她們瞪眼。

    可是白水來毫無知覺地接過肉絲往嘴裡一塞,便嚼咬起來,眼睛發呆地望著前方未開之路,腦海中卻翻滾地回想著剛才游雨蘭拒絕他的一幕。

    落基人抱著大包小包的食物給獨眼巨人吃,它們消耗了不少體力,確實需要補充一下,反正等天輝大軍走完石路,至少還需要半個時辰,它們擁有充足的食用時間。

    哈利意格閒來無事,便帶著幾名落基戰士鑽進前方的石林,探索前方未知之路,視察一下地形,選擇一條較易開拓的路線。

    當天輝大軍好不容易趕上來的時候,他們也回來了,兩者神色各異,天輝戰士們終於可以坐下來歇息,自是歡欣不已,而哈利意格他們則顯得有點驚慌與緊張。

    很少看到這位落基第一勇士有這種表情,白水來詫異地站了起來,哈利意格也徑直向他走去,沉聲與他討論了一陣子,白水來不住地點頭。

    最後,哈利意格向落基戰士與獨眼巨人揮手叫道:「戰士們注意,馬上準備出發!柯多獸準備行動!」

    獨眼巨人們站直身子,大力踏步走去搬石頭,落基神兵們也收拾散慵的精神,列隊跟在獨眼巨人們後方。

    看到他們的種種動態跡象,天輝戰士們明白馬上又要出發了,登時面面相覷冷汗急冒。

    他們走了近二十里刀山般的石路,未曾休息過片刻,體質較弱的感覺快散架了,現在馬上又要繼續前進,他們嚇得眼珠都瞪出來了,只差口吐白沫。

    那些生靈法師不停地敲打著發疼的雙手雙腳,看到希蕾兒與女魔兵們輕鬆悠閒的模樣,而白神使者離她們遠遠的,並未與她們再有半分親近的動作,她們後悔了,輕歎只因一時的警戒之心,而浪費了神使者的一片好意。

    游雨蘭心裡則泛起一陣酸苦的滋味,以往只要她出現了,白水來的眼光就經常放在她身上,現在他卻眼望前方,再沒有瞄過自己一眼,是否因為剛才的事而惱恨自己了呢?

    她迷迷糊糊亂想了一陣子,忽地心驚肉跳地暗暗叫道:「啊!我不可以想他的,唉……他不理我,那不是更好嗎?我……我又不可以跟他在一起,免得日後又傷心……唉──」

    這時「轟轟轟──」巨大的炸石之聲將游雨蘭驚醒,她的師妹們都已站起,相互為對方念動治療魔咒,利用魔法來恢復體力,不然等一會,又在這崎嶇的石頭道路走個幾十里,不用跟敵人戰鬥,她們就先倒下了。

    「轟隆嘩啦──」

    又一座石柱群塌下,前方之景竟逐漸開朗,那些尖岩石筍越見稀疏。

    白水來伸長脖子,迫不及待地遙望著未知的遠方,碎石沙塵仍翻滾飛揚,再加上大地仍是一片夜色,即使他擁有神目,也無法看個清楚明澈。

    據哈利意格說,他們發現數里外有一片寬闊的空地,那片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建築物,但無窗無門,詭異之極,不知是什麼東西。

    「狼牙鬼哭林」是喜特拉人的禁足之地,裡面怎可能會有建築之物呢?

    若是真的,在這片寸草不生的險惡地帶,建造屋房又有何用呢?

    白水來的笨腦慢慢推敲猜想著,剛才不愉快的事情已暫時拋於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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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29: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塚墓魃魑影

    白水來獨自緊張地想著,卻忘了告訴天輝人將要發生何事,也忘了安排他們原地休息,因為去調查那座古怪的建築物,並不需要太多人。

    在震耳的「轟隆」中,天輝人看到落基人已大步前進,雖然怨聲載道,卻也不敢怠慢,拖著疲倦的身體,緩緩跟在後面。

    他們現在只剩下了不足三萬人,主將大帥們都暫時離開了,他們的勢力更顯薄弱了,神使者又從來沒有偏袒幫助他們的意思,只好無論落基人做什麼,都乖乖地跟從著。

    大軍走了約兩里路,前方忽地傳來特別清脆悠長的「嘩啦──」落石聲,這是聲音傳到寬闊的空間裡特有的,與先前較沉悶的破石有所不同。

    然後落基人的驚呼聲隨之響起,但毫無緊張恐懼之意,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們快步跑進一片灰暗的空地中散開,抬頭仰首,不知觀望著什麼東西。

    天輝人立即好奇起來,紛紛加快腳步,想去看個究竟。

    群眾效應在此盡顯,當一些最快跑近落基人的天輝戰士也驚叫起來的時候,後面的天輝人好奇心更濃烈了,疲憊之意彷彿瞬間消散,爭先恐後地湧向獨眼巨人打出來的山道出口。

    連那五六名一直戰戰兢兢、跟在大軍後方的喜特拉人也拋下懼意,奮力奔過去,其實他們比誰都要緊張,「狼牙鬼哭林」在他們心中的份量比誰都重,自然更想瞭解這世界裡面有何秘密?

    那片空間果真廣闊,近兩萬名落基人、獨眼巨人加上兩萬多的天輝人,都輕鬆有餘地塞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呈圓狀,方圓足有十里,四周環繞的仍是石柱山林,正中央嵷立著一幢巨大灰黑的古怪建築。

    說它是建築,因為很明顯的,它是由許多被雕琢磨平的石塊砌合而成,還明確地分作五層,每一層比下層小三分,一直到頂端時窄小成尖狀,由四方望去,這建築就像一個巨大的三角椎。

    說它古怪,是因為這建築非但沒有入口之門,連一個透風小窗也沒有,就彷彿只是用一堆石頭砌成一個形狀之物而已,但這是不可能的,這座建築建起來,必須耗用巨大的人力物力,有誰會如此無聊?

    在這片只有石頭的世界,建這座建築又有何用呢?

    眾人議論不停,各抒己見,忽地有人高喊道:「這裡是喜特拉國,當然要問他們喜特拉人嘛,他們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眾人紛紛稱是,並馬上將目光投向那幾名做嚮導的喜特拉人。

    那幾個喜特拉人望著面前的建築,臉露恐慌之色,渾身哆嗦,似乎準備隨時轉身逃跑,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時,他們自然也聽到了天輝人的話,卻是半天不吭一聲。

    領軍的紅石將軍納度夫,馬上奔過去大聲問道:「格哈里,你可知道那建築物是什麼東西?」

    格哈里是喜特拉人中年紀最長的,見識也最廣,因此是嚮導中的領隊,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茫然地喃喃道:「我……我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不清楚……」

    這時,白水來與希蕾兒也靠過來了,白水來感覺到格哈里散發著一陣無比恐懼的意識,走上前,輕輕一拍他的肩頭,說道:「別怕,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你認真地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們吧!」

    他這一拍,暗帶上了少許異能,幫助格哈里驅散懼意。

    格哈里渾身一震,他感到一股溫熱的力量從神使者手中傳入,並迅速走遍全身,登時神清氣爽,他以為被天輝國稱為光明神使的白水來,給他輸入了神人之氣,立即感激道:「謝謝神使者,我這就直說吧!」

    眾人馬上豎起了雙耳,只聽格哈里凝重地慢慢吐出道:「這種建築,是王族用來埋葬死囚重犯的墳墓,我認得那個標誌!」

    他揚手指著那建築的頂端,那上面刻畫著一個方方正正淡紅色的字符,天輝人還以為是裝飾的圖案,想不到竟是喜特拉人墳墓的標誌。

    紅石將軍納度夫大奇道:「格哈里,埋葬囚犯的墳墓有什麼奇怪的,你為何怕成那個鳥樣?」

    格哈里似乎十分艱辛地嚥了一下口水,慢慢說道:「喜特拉人的墳墓,一般都用白石砌成,或用白的色料塗染表層,而且基本上是每一人只有一個小墓,而埋葬囚犯的墓地是灰黑色,一般會比較大,因為他們接受刑罰死去後,不一定馬上拿去埋葬,而是存起來,達到一定數量才統一葬進去。」

    「這種死囚陵墓越大越高,就表示裡面葬著越多死人,或是裡面的囚犯曾犯下很大的罪行,據說……據說……」

    他吐了口氣,又恐懼起來,有點說不下去。

    白水來又搭了一下他的肩頭,微微一笑,格哈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接著道:「像這麼巨大的死囚之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過,還有王族的標誌,這……傳說這種陵墓葬下的人,所犯的都是滔天大罪,所以陵墓下了詛咒,裡面的……裡面的囚犯靈魂將永不超生,永遠留在墓裡,為免讓他們再轉世害人。」

    「但我也不知道,這座陵墓為何要建在『狼牙鬼哭林』。」

    「呼──」

    一陣寒風適時地從空地上掠過,天輝人都靜下了,陣陣寒意從腳下升起,雞皮疙瘩失控地冒起。

    格哈里的話令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特別是他所說的事物就豎在了面前,使人非常直觀地理解和相信了他的話。

    一大群死人的靈魂被關在墓中不知多少個年月了,不能上天堂、不能下地獄、不能獲得輪迴重生的機會,它們的怨念一定的可怕而巨大。

    許多靠近陵墓的天輝人,急忙倒退,離的越遠越好,雖然他們見識過不少死靈大軍,但那些都是可以用刀劍砍劈的死物,而這些怨靈卻是看不到摸不著,誰知道惹上它們會發生何事?所以他們心裡都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之意。

    未知神秘的東西,往往最容易令人產生恐懼,所以一般人天生對黑暗較為懼怕,因為在黑暗中發生的事,都是難以預知的!

    就彷彿現今的情況,傳說的事總是比較虛幻,影響力卻往往不會遜於真實遇到的事。

    白水來將格哈里的話告訴了哈利意格等落基人,他們頭腦較簡單,沒將事情想得太複雜,顯得不以為然地,對天輝人的恐慌之心譏笑起來。

    既然知道那是一座陵墓,他們也不想為此多花什麼時間了,馬上結隊向陵墓後方走出,準備繼續開路「工程」,為打通「狼牙鬼哭林」而努力。

    天輝戰士們也希望盡快離開這片陰森森的地方,盡量挨貼著四周的石林跟在落基人後頭走,不想再靠近那座巨大的墳墓。

    走在隊伍最後頭的游雨蘭,卻不停地張望那死囚之墓,臉上泛起陣陣憂心之色。

    正準備趕回落基人那方的白水來看到了,隱隱感覺到游雨蘭散發出驚恐之意,她一向都沉著冷靜、堅強勇敢,從不輕易受別人的話或情緒影響,為何也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白水來心生疑問,馬上向游雨蘭走去,但走了兩步,卻猶豫起來,他又回想起游雨蘭當著眾人拒絕他,那件事明明並不重要,卻深深影響著他的心情,或許是因為游雨蘭在他心中太重要,一字一句都有如此份量。

    白水來不敢直接當面地去問,以意識之音,小心翼翼地傳向游雨蘭問道:「游法師,你怎麼了?發現什麼事了嗎?」

    他心想問一句就好了,如果游雨蘭聽不到或不回答,就馬上離開,反正她肯定還在生氣中。

    游雨蘭顯然愣了一下,馬上往白水來望去,神色驚喜萬分,但她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異狀,馬上低下頭,心靈中應道:「白大……白神使,是你叫我嗎?我很好,只是感覺那陵墓裡面有強烈的能量在湧動,偶爾陰冷萬分,偶爾卻激烈如火,似乎隨時要衝出來,令我感覺有點害怕。」

    白水來聽到她的應答,非常高興,忍不住說道:「別怕,我去陪你!無論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會讓它們傷害你的!」

    這至真至情的話他脫口而出,毫無半分作假之意,游雨蘭的心靈馬上感應到了,登時她「唰」地霞紅滿臉,過了片刻她才應道:「你……你不生氣了嗎?」

    白水來奇道:「生氣?生誰的氣?」

    游雨蘭幽幽地道:「我……剛剛那樣對你說了一句話後,你就一直不理我了,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怎麼會呢?我沒有生你的氣啊,不論是剛才、以後、永永遠遠,我都不會生游法師你的氣,只要游法師你不要生我的氣就好……」白水來心一急,話竟流利起來。

    游雨蘭聽白水來說得真摯誠懇,心裡一熱,喜悅地抬頭望向白水來,心靈之音輕輕說道:「那就好!我也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啊,將來也不會!」

    白水來一聽,這麼說游雨蘭她已原諒自己了,登時高興得手舞足蹈,興奮地望著游雨蘭,心裡叫道:「太好了!太好了!那……那我以後可以叫你雨蘭嗎?我覺得那樣叫你舒服多了。」

    這次游雨蘭並不迴避他的目光,嫣然笑道:「當然可以,白大哥!」此時她的心神也被喜悅填滿了,只感覺白水來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

    「嘿嘿嘿!叫吧!叫得親熱一點,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一陣尖銳無比的聲音,忽然在他們的心靈世界裡暴響,使得陶醉在柔情蜜意中的兩人一下驚醒,同時失聲驚呼。

    他們的叫喊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他們詫異無比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並未聽到那尖銳的叫聲。

    白水來跑到游雨蘭身旁,向四周吼道:「什麼人?偷聽我們說話,你這樣做不好的……」

    游雨蘭也甚是惱怒地說道:「無論你是誰,請堂堂正正走出來跟我們說話!」

    他們一個是神使者,一個是法力高強的生靈法師,眾人雖然什麼都沒聽到,但並沒有感覺他們瘋了,反倒覺得,這附近一定隱藏著只有他們才能發現的詭異東西,定是「狼牙鬼哭林」中的妖魔鬼怪,這麼想著,許多戰士不禁緊張地抽出兵刃,進入備戰狀態。

    當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灰暗的石林中的時候,那座陵墓竟發出「吱──嗝──」的刺耳響聲,響徹整片「狼牙鬼哭林」,然後陵墓頂尖,竄出一團閃動暗紅之色的白影。

    眾人捂著幾乎被震聾的耳朵,驚訝萬分地轉望向陵墓,這下子,他們最懼怕的事情,可能要發生了!

    這時,那團暗紅白影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石林之上卻憑空刮起了寒風,蕭索的風中夾帶陣陣屍骨腐臭之味,使得眾人所站之地,彷彿變成了一片巨大寬闊的墓地。

    更可怕的是,急風掠過石林時,竟響起了無數「嗚嗚嗷嗷吱吱噎噎──」的怪聲,真如同鬼哭狼叫,聽者喪膽、聞者心顫。

    雖然站在陵墓四周足有四五萬人,但那幾個喜特拉人仍驚嚇得臉色發青,有的往人群裡鑽尋找安全感,有的已嚇得癱軟坐地,嘴臉抽搐吭不出半聲。

    天輝戰士們總算也見過「世面」,鬼怪這些東西他們有一定的接觸經驗,倒沒有怕成怎樣。

    落基人卻興奮起來了,他們看到有古怪東西出現,就想著可能會打起來,只要有架打他們就會高興,並不在乎對方是人是鬼、是魔是神。

    紅石將軍納度夫,向那團暗紅之影喝叱道:「你是什麼東西?有屁快放,別在這裝神弄鬼的,有本事就下來,我們打一場!」

    他自然並無把握能對付那非人之物,但只要把它哄下來,身旁大把勇士便會出手,所以將話語說得有恃無恐。

    那暗紅之影「嘻嘻哈哈」尖笑了一陣子,才拉長著聲音說道:「我本來就是鬼──現在來吃你們啦──」

    聽到它的叫聲,眾人感覺猶如一根根削尖了的竹子往耳裡刺,難受之極,聽它直接承認自己是鬼,不禁騷動起來。

    有的人還是有點膽怯,顯出對鬼物的懼意;有的則倚仗人多,仍壯著膽子,用兵器向那鬼影指指點點、嘰嘰哇哇地叫罵。

    少數膽大的,舉起火把大吼道:「既然是吃我們的鬼,我們就把它們的窩給燒了!燒死它們──」

    這勇敢的豪言,引起了半數戰士的認同,紛紛跟著那些膽大之士包圍陵墓,真準備放火燒墓的樣子。

    那幾名喜特拉人,則驚恐萬分地拉扯著那些在他們眼中膽大妄為的天輝人,顫聲叫道:「不要這樣,不要惹怒它們啊!它們可是怨靈惡鬼啊──」

    而落基戰士們,則十分不耐煩地看著那些說話比行事能力強十倍的天輝人,他們已讓獨眼巨人們撿來巨石,準備把那座陵墓砸個稀巴爛。

    暗紅鬼影「吱」的尖叫一聲,吼道:「你們這群蠢貨,竟敢在這裡放肆!我要你們慢慢享受臨死前的折磨,噎──」

    它的鬼影忽然暴長一倍,閃爍著十多道觸鬚般的曲光。

    一直專心注意著它的白水來,猛地喊道:「大家快走開,別靠過去──」

    他突然感覺到,那座陵墓忽然膨脹著一股奇異冰冷、巨大無比的能量,有一種隨時突破而出的徵兆。

    可是群情洶湧的戰士哪聽他的話,即使聽到了,也沒有立即反應過來,並無退卻的意識。

    白水來二話不說,馬上衝到靠近陵墓最近的隊伍,見人就捉,捉到就扔,雖然一些戰士略有自然反應的掙扎或躲避,但仍像老鷹捉小雞般,被白水來提起來,扔向靠近石林邊沿的大軍隊伍中。

    戰士們以為神使者被嚇瘋了,驚恐地叫道:「神使者,你幹嘛……」未說完,那叫喊的戰士,已騰飛到半空中歸隊而去。

    情況危急,白水來自然不想多加解釋,那些被他扔回去的戰士,落地雖然狼狽,卻無大礙,那是因為白水來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暗勁,讓他們免受撞地之苦。

    雖然白水來不顧眾議,十分努力地救人,但圍在陵墓附近的戰士實在太多,他實在無法實現願望。

    只聽陵墓驟然響起「呼嘩──」一聲,色彩斑斕的鬼影,似是無窮無盡地從陵墓中竄出來,潮洪般迅速淹沒了陵墓四周的戰士。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大多人發呆了一會兒,才驚呼著躲避逃跑。

    事情來得太突然,連落基戰士們都無法做出最有效反應,只像機器般地不停揮動手中的兵器,掃打飛過來的怨靈。

    但怨靈鬼魂並不打算以纏繞人類為目的,只在陵墓四周飛竄了一會兒,便全部往上空飛去,在高空集結成一團巨大如雲霧般的彩影后,又雨點般俯衝而下,卻沒有再撞向驚恐中的人類,而是如同插秧播種似地,點落在山林石柱的頂端上。

    亡靈們五彩繽紛,顏色各異,並不像人類常想像中的只有灰白黑三類,它們在尖岩石筍上飄拂不停,乍看起來猶如無數被點亮的蠟燭,如果懷著大好心情觀賞的話,會驚歎這是多麼壯觀而美麗的奇景。

    只是噬命的事物表面往往是華麗,它們正以高居臨下的姿態,窺視著下方幾萬個人的生命。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些平常表現得十分膽怯害羞的生靈法師,她們大呼小叫地告訴紅袍法師游雨蘭:「死了!死了,他們全死了!」

    眾人的目光這才轉移了一下,發現白水來、游雨蘭和其餘生靈法師,正努力搶救那些離陵墓最近,受傷害最深的天輝戰士。

    沿陵墓繞一圈,能看到只要接近其約十尺的戰士全部已身體僵硬,氣息全無。

    十尺以外,二三十尺以內的,半數在掙扎爬行中,都顯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完全看不到那些鬼魂如何出手,但已眼睜睜地看到上千人在一瞬間生命消逝的可怕景象,連落基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手實在太令人寒慄,比他們殺人的手段還要凶狠百倍。

    看到白水來、游雨蘭他們無懼敵勢險情,仍在努力搶救有生存希望的戰士,連那些弱不禁風、本領不大的生靈法師們也如此,天輝人與落基人的心靈都湧起陣陣震撼之感。

    不知是誰率先一聲吼叫向他們衝過去,眾人馬上群起行動,連落基人也不例外,紛紛跑去幫忙救助傷者。

    看到下方忙碌的人群,陵墓頂上的暗紅之影「嘿嘿」

    陰笑道:「你們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竟還有心情救別人啊?人類真是太愚蠢太可悲了,難怪將要被鬼王大人所征服!」

    團結就是力量,幾千名受害或死去的天輝人被帶離陵墓百尺之外,戰士們憤怒地仰望著四周的鬼影,刀劍已出鞘,力量已凝聚,強烈的戰意已在他們心中升起。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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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2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吸魂梵音

    「你這個壞蛋!快把戰士們的命還回來──」

    白水來罕有地顯得異常激憤,雙拳握得「咯咯」響,仰首怒視著暗紅鬼影。

    他無法接受這只怨靈之首一下奪走千條人命的惡行,不禁怒火中燒。

    暗紅鬼影陰森森地「哼」了一聲,譏諷道:「好一個口是心非的人類,把命還給他們,那誰把命還給我們啊──」

    後來它說得十分激動,以至鬼影不斷扭動變形。

    游雨蘭從那鬼影話中,感應到它對人類充滿了怨恨之意,不禁沉思起來。

    白水來卻哪想得那麼深,他發怒的時候,對方若不接受他的提議,就馬上以行動來表示不滿。

    只聽他長嘯一聲拔地躍起,沿著傾斜的陵墓飛掠向暗紅鬼影,龍神爪已緊握在手中。

    眾人看到神使者突然出手,都興奮得哄動嘩然。

    落基人則嗚嗚哇亂叫,為他們的武神王喝采,他們十分欣賞白水來那種嫉惡如仇、爽直勇敢的個性,在歷代武神王中,這一位最合他們的「口味」了。

    白水來的身形快如閃電,異能綻放,令他與龍神爪都散發著藍紫之光,猶如從陵墓中射上的一道光箭,擊向暗紅鬼影。

    那只怨靈之首似乎來不及閃躲或抵抗,竟一動不動地接受了白水來的「親密接觸」。

    確實是親密,眾人看到白水來真真切切地將龍神爪插進了鬼影之中,然後衝勢未止,整個人都貼了過去,然後龍神爪從那鬼影後背透出。

    但白水來卻陷進了暗紅光影的包裹之中,最後他連同龍神爪一起從鬼影後背穿了出去,那鬼影卻毫無變化,仍一動不動。

    這只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的過程,眾人卻似看它緩慢地流動了幾個世紀,本來誰都渴望看到怨靈之首被神使者擊個魂飛魄散的場面,但神使者他卻只像擊到了空氣上,毫無成效可言。

    白水來如流星般在陵墓另一面墜下,他的思想似乎也被停留在驚愕中,著地的時候腳步略顯踉蹌。

    但他不甘心,略一調息,馬上轉身向高空中的怨靈之首凌空擊拍,龍神爪「呼呼呼」連吐三團異能光波,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射向鬼影。

    結果如眾人猜想一般,異能光波從那鬼影中透體而去,飛向無盡的夜空。

    那只怨靈之首,明明能以目而視,卻彷彿是無形的;明明能耳聽它的說話,卻彷彿只是一團空氣。

    這點跟以前遇到的惡靈一般,普通的攻擊對它們根本無效,這麼說,它千真萬確是靈體,但為什麼它放出的鬼魂能瞬間讓人死於非命?

    靈體不是不可能直接攻擊人類的嗎?

    白水來不停地思索著,心中一直沉默的光之神,終於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只惡靈絕非一般,不知道它是自己修行得來,還是通過別的途徑獲得的魔能,強大的連我都感覺驚訝,那是一種能突破靈界的能量,它把這種能量都分給了我們所見的千千萬萬隻怨靈,使那些怨靈擁有攻擊人類的能力,但人類卻無法攻擊它們!」

    「那怎麼辦?」白水來憂心道。

    光之神還未回答,卻聽泛著暗紅之光的怨靈之首,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感受到人類的愚蠢、卑微、無能!我索多爾雖也曾擁有過你們那種流淌著臭血的人殼,也曾渴望不想離開那脆弱無能的肉體,但我終於明白,鬼王大人幫我擁有的這種生命是多麼的偉大!」

    「你們是無法碰觸到我半根毫毛的,但我卻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輕輕鬆鬆地整死你們,一群可憐的甲蟲!」

    眾人聽到它滿嘴狂言妄語,一個個氣憤地向它喝罵起來,但現下也只有罵能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意。

    它的話確實是真的,連神使者都攻擊不到,其它人就只能乾瞪眼吐口水了。

    無數怨靈將五萬名大大小小的人類包圍於陵墓之地,大有將他們全殲滅於此的意念。

    好戰的落基人那甘心如此受縛,也不管陵墓上的惡靈吱吱哇哇說些什麼,獨眼巨人們在哈利意格的暗示下,開始發動石頭攻擊。

    一塊塊千斤巨石,毫無預兆地「呼嘯」飛出,撞擊在陵墓西面的石林上,「轟──」巨響後,登時塌了四五根巨大的石柱。

    落基人不想再聽那些惡靈的囉嗦話語,而且也並不將它們放在眼裡,感覺它們只是一群披美麗外殼的蟲子,中看不中用,所以也不向它們發動進攻,繼續它們的開山之路,對它們來說,地獄軍團的惡魔們,比那些飄渺虛無的鬼魂好玩多了!

    那自稱索多爾的惡靈之首,看到落基巨人們漠視它與千萬隻幽靈的存在,登時大為光火地吼道:「可惡的人類,以為長得個頭大點就了不起嗎?給我留下!」

    它的右方忽地冒出一隻手般形狀的紅光向落基人方向一指,西、南、北三面的幽靈立即騷動起來,如一群跳蚤般彈躍而起,飄到落基人上空。

    那上萬隻五光十色的幽靈,環繞成一個巨大的鬼圈,將落基人所站的空間包圍起來,然後一同左搖右擺地唱起古怪的鬼曲:「吱那嗚──吱那嗚──啊巴啦家呢哇──家呢哇家啊呢哇──」

    雖不知道在唱什麼內容,但聲音竟然齊整宏亮、動感有力、柔然入耳,聽起來令人入迷,將整片石林都沉溺進去了。

    天輝人感到詫異萬分,他們還以為那些惡靈會兇猛地向落基戰士們衝下去撕咬攻擊,卻想不到只是給落基戰士們高歌獻舞。

    他們這種幼稚的想法,馬上給游雨蘭高聲否定了,她向落基人跑去,一邊叫喊道:「所有人注意,塞緊耳朵,那是吸魂梵音,千萬不要聽──」

    天輝人聽她這麼一喊,比聽到皇老子的命令還要緊張,立即行動起來,捂著耳朵,可那些落基人哪聽得懂游雨蘭的話聲,即使她說的是落基語,聲音都被萬靈合奏掩蓋掉了。

    只見落基人茫然地望著空中的幽靈,呆了一會兒,先是小部分開始手舞足蹈,然後越來越多的落基人,隨著吸魂梵音的節奏韻律,開始翩翩起舞,竟連哈利意格也抵不住魔音,全身晃動起來。

    天輝人看到落基巨人們扭動著粗壯的熊腰與壯碩巨大的屁股,那感覺既滑稽又令人由衷地恐懼。

    落基戰士們號稱戰神族人,一路來都戰無不克,想不到眨眼間便栽到這群惡靈手中。

    落基神兵的失敗,使天輝戰士們歇斯底里地感到無助與恐慌,連神使者、天兵神將們都對付不了的敵人,他們大概只能眼巴巴地受死了!

    這時,白水來往游雨蘭奔去,大叫道:「雨蘭,用引魂頌破解它們,快!」

    眼前的種種情勢,只發生在白水來襲擊索多爾之魂之後的頃刻之間,光之神剛剛提醒他,要與這些靈界之物對抗,就必須用精神靈能之力、精神元素的魔法、元神攻擊等等。

    在光之神的提示之下,白水來馬上想到游雨蘭的引魂頌,然而落基人已被幽靈們圍攻,趕去呼喊還是遲了一步。

    聽到白水來的話,游雨蘭恍然大悟,這段時期她與白水來之間的種種誤解心結,佔據了她大半的思想,加上攻下風靡神殿與奧絲米離開以後,極少機會接觸到引魂頌,因此在忙亂間,竟忘記了那一專門對付惡靈的聖咒!

    這回她定下心神,將生靈法師呼喊到身邊,準備一同念動驅魂聖咒。

    白水來則跑去找希蕾兒,他記得在魔法圍城內修行靈能時,希蕾兒的靈能之體也很強,或許她也有能力攻擊惡靈。

    擁有靈能與懂精神魔法的人,在這數萬人中可謂寥寥無幾,但多一人就多一分力量。

    當找到希蕾兒的身影時,她竟召集一眾火魔女發動魔咒,攻擊東面的幽靈群,白水來已來不及阻攔。

    「呼──嘩啦──」

    數百個火球陡然從半空中現出,隨著主人們的控制散開,每一個攻擊一隻幽靈所飄立的石柱頂端。

    「轟轟轟……」

    連綿的爆炸聲響徹於耳,被炸到的石柱紛紛碎散或倒塌,炸開的數百團焰火將天空映亮了大半。

    轟隆聲將沉溺在驚慌中的天輝戰士喚醒了,使他們記起這班冷傲的女魔兵,曾用一招終極魔咒,攻潰風靡神殿最堅固最頑強的防衛守陣地,看來她們一定可以對付詭異的惡靈。

    大部分戰士看到群火爆發,將石柱上的惡靈吞沒的華麗景況,都拍手叫好,為女魔兵們喝采。

    希蕾兒她們臉上也泛起些許得意之色,她們也認為已成功消滅了幾百隻惡靈。

    站到希蕾兒身旁的白水來,卻在此時憨直地說道:「沒有用的,用一般攻擊它們根本打不死!」

    白水來的意思,是指普通的破壞攻擊對惡靈無效,卻用了「一般攻擊」來代表,希蕾兒不滿地說道:「對於神使者大人來說,我們的攻擊當然屬於一般,但我可不相信燒不死那些鬼怪。」

    白水來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急得猛抓頭欲加解釋,卻聽到女魔兵們驚呼道:「希領軍,它們還在!還沒死,真見鬼啊!」

    希蕾兒大吃一驚,細看下,那些被擊破的石柱上方已煙消霧散,一團團微發異色的鬼影,竟安然地飄浮在原處,火焰的烤炙,似乎只令它們身上的色彩更亮。

    希蕾兒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它們真的打不死?」

    白水來呼了口氣,他還想著如何解釋呢?現在看來不用多說了,便直接引用光之神的話:「這些惡靈跟以前出現的那些一樣,不怕對物體有效的攻擊,卻可以用精神能力對付它們,所以我便過來找你了!」

    希蕾兒奇道:「找我?我修行的是水火元素魔法,游姐姐她們才懂精神魔法,找我有什麼用?」

    情急之下,白水來乾脆一把拉緊希蕾兒的手,向游雨蘭她們聚集之地跑去,一邊叫道:「你行的,你行的!」

    這時,陵墓南面人群中,綻放出陣陣強烈耀目的白光,並彷彿無限地向四周延伸擴散,然後游雨蘭她們柔和悅耳的頌曲聲傳了過來,引魂頌終於啟動了。

    四周的天輝戰士完全陶醉在那光輝神聖之景中,心中的恐懼之意,不知不覺間已消聲匿跡,神光延伸到了落基人上空的幽靈圈外,離得較近的惡靈已開始騷動,上下亂竄,似乎想盡快逃離那聖光的挨觸。

    白水來大感欣慰,引魂頌的威力果然是如有神助,看來他們不用出來,游法師她們已能驅散惡靈。

    猛地,上方像刮鐵板似地發出一聲巨響「嘎──」,刺耳的令聽者無不打了個寒顫,引魂頌的光芒竟也灰暗了下來,連游雨蘭她們也受到其害,天輝戰士更猶如從溫暖的世界裡,一下跌進了冰窯,難受的連呼吸都斷續跳動。

    游雨蘭她們也不管此聲何來,繼續專心地唸咒,聖光乍現快觸摸到惡靈圈時,那一聲「嘎──」又來了!

    如此反覆了幾次都遭到那怪聲破壞,可憐那些天輝戰士們,拚命捂著耳朵,卻仍然深受溫熱冰寒、神聖邪冷的魔音不斷交替的煎熬,他們只感到五臟翻騰,噁心之意大增,均無力地坐倒地上,顯得痛苦不堪。

    當第五次被怪音中斷後,游雨蘭她們都挨不住了,只感耳際嗡嗡作響,大腦一陣一陣的暈昏。

    她們全力發動聖咒,對付惡靈的梵音之陣,但那怪聲卻如偷襲而來的利劍般,每一次均往她們毫無防備的弱點上刺,再厲害的魔法師,也受不了這種後發先至的詭異邪法。

    眾人的大腦隱隱約約猜想到,那是陵墓上空的惡靈之首索多爾所搞的鬼,想不到的是,它竟連天輝國引以為豪的上古魔咒也破解了。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嬌喝:「你這惡鬼,盡使一些陰險的手段,現在輪到本小姐來教訓你了!」

    眾人大奇地往上觀望,只見陵墓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修長的靈體,看其身形略帶婀娜,應是女性之魂。

    古怪的是,那靈體一邊焰火般飄忽跳動地閃亮,另一邊卻泛著暗淡的藍光,完全像兩個不同的靈體切開一半再組合而成。

    一名膽子較小的天輝戰士,驚慌地叫道:「哇!這只惡鬼更恐怖啊,是半身鬼啊!」

    那半身組合之靈聽到此話,馬上轉過身,兇惡地叫道:「什麼?誰說我是惡鬼半身鬼,給我站出來!我可是堂堂天輝國的元素大法師!睜開你們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一點!」

    那個失聲說錯話的天輝戰士,自然不敢站出去,他嚇得瑟縮躲在人群的密集之處裡。

    那半身組合靈下方傳來白水來的叫聲:「蕾兒,你趕快去幫幫落基戰士啊,那一大群惡靈在害他們呢,我現在去幫游法師加強靈能之力,你要小心!」

    聽到這話,眾人驚訝地發現,那半身之靈下方,靜靜坐著一個身穿短裙的少女,正是精通水火元素的大法師希蕾兒,難道上空的是她的鬼魂?

    眾人嚇了一跳,一些頭腦靈活的戰士馬上脫口而出道:「神使者他打算鬼打鬼啊,這招真是高!」

    眾人恍然大悟,他們自然不知道什麼靈能、元神的東西,只是這說法卻也十分貼切,因此他們總算明白過來,想到希蕾兒右手用火左手用冰,怪不得她的鬼魂顏色各佔一半了。

    希蕾兒很聽白水來的話,馬上往落基人上空方向飄去,那裡雖然飄浮著上萬隻惡靈,但她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同是靈界之體已能攻擊它們,她已準備去大展拳腳、大開殺戒!

    白水來則馬上奔到游雨蘭身後,與之道明意向,然後用雙掌抵著游雨蘭雙肩,緩緩的輸進異能,剛才他也如此幫助希蕾兒,克服吵雜的環境與燥煩的心情,釋放元神之體。

    看到游雨蘭柔膩如水的元神,也緩緩從其肉身飄浮出來,天輝戰士們驚奇的大呼小叫,這奇景可是他們自出娘胎以來第一次看到的,自然驚歎不已。

    本來一般來說,元神是無法用肉眼所視,除非那元神有這意願並擁有這種能力,而白水來在幫助她們釋放元神時灌注了異能,使之有了異能自身的亮光,因此天輝戰士們才有福目睹!

    幫助游雨蘭她們完成元神脫體後,白水來向天輝戰士叮囑道:「戰士們,當她們跟惡靈戰士時,肉體是不會動的,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她們的肉身!」

    「好──」

    天輝戰士們呼聲雷動,看到那兩位弱質女子都那麼拚命,獻出靈魂與鬼物戰鬥,他們堂堂男子自然也不能示弱了,立刻一哄而上,將游雨蘭和希蕾兒兩人的肉體圍了起來。

    部分不甘心只看不動的戰士,壯著膽向白水來說道:「神使者大人,請你把我的靈魂也推出來吧,我們也想參加這場戰鬥!」

    「對!我們也要去!」數十名勇士附和道。

    白水來抓抓腦袋,為難道:「這個……好像不行的,必須要修練過靈能之力才可以!」

    紅石將軍納度夫,揚聲道:「你們的好意神使者明白的,但那是高深的魔法,你們懂嗎?靈魂怎可說出來就出來,說進去就進去?」

    勇士們紛紛恍然地走回隊中,只好乖乖地去當觀戰大軍。

    這時,上空的游雨蘭呼叫道:「白神使快來啊!希蕾兒被困住了!我……我也不會打啊!靈體用不了魔法──」

    果然,遠處的高空中,希蕾兒被十來只惡靈纏繞得手忙腳亂,看那樣子,連一隻都打不過。

    眾人「啊──」地驚叫,特別是白水來直感大失所望,下巴都幾乎掉下來了,費了那麼多功夫竟全部白費?

    光之神在他心裡歎聲道:「我竟然也忘記了如此重要的一點,她們與你不同,都是以肉身修行的魔法師,不但不懂近身搏鬥之技,而魔法之能也只有在肉身時才能施展,靈能之力也只有在肉身中才能發揮其效。」

    「即使能用元神施法,也是需要長時間的修行磨練才可以的,我實在是太大意了。」

    陵墓頂端上的索多爾之靈「嘿嘿嘿」長聲陰笑,叫道:「你們這群蠢驢實在太有意思了,你們以為能將靈魂釋放出來,就能跟我們對抗了嗎?簡直是作夢!」

    「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離開肉身也不過是最低級的靈魂,我們可是具有強大力量與怨念的幽靈,竟開這種低級玩笑。」

    「現在你們玩夠了吧,就輪到你們看看真正的靈魂之力!我要慢慢一個一個地吃了你們!」

    它的靈體之手再次閃動,東面的數千條鬼影又向天輝戰士們飄過來,看來又準備發動另一個惡靈魔音陣。

    「可惡!還有我呢!」

    白水來最後想通了不能再靠別人,馬上盤坐而下,迅速導氣入腹、斂息入神,只在片刻間,他的元神已如水花彈射般,從肉身中竄了出來。

    經過那一次與邪神抗爭的靈界之戰,他對元神之力的控制已得心應手,異能還可以十分流暢導出導入,在元神與肉身中交替使用。

    白水來的元神已不能與昔日同語,不能高大強壯了幾倍,還身穿堅厚的靈甲,手腳還戴著長有翅膀般的腕套,威風凜凜地飄於空中,真如戰神下凡,直將所有目睹者,都看得驚歎不已。

    白水來的元神一出,話也不說身形立動,只感光影一閃,他竟已飄到了足有半里遠的希蕾兒之靈上方。

    只見他手臂輕輕晃動,纏在希蕾兒四周的惡靈,竟便如火花蹦射般全部彈開,然後在空中炸散煙消雲散!

    天輝大軍猛地暴響「喝──」的喝采聲,終於看到神使者發威,幹掉了惡靈,雖然只是幾隻小兵小卒,但這已是好的開始,並為他們深深地出了口被壓迫的怨氣。

    「什麼?不可能的,你這傢伙竟還有這麼一手?」索多爾之靈也大感震驚,失聲叫了起來,但馬上大笑道:「這也不錯,挺有意思的,我就看你獨自一靈,怎樣對付我的千軍萬馬!」

    它身體的曲光四處探射,似是一種命令的信號。

    果然,東面的惡靈群已加快速度飄到天輝人的上空,準備圍成一圈,發動吸魂梵音。

    白水來的大腦十分混亂,究竟先從何下手,先攻擊哪一方呢?

    他正猶豫著,卻被飄過來的希蕾兒元神一下抱緊。

    希蕾兒的元神讚歎道:「白大哥!你的元神好強壯好厲害噢!還有那麼好看的戰甲,真令人羨慕啊!我很喜歡呢!」

    白水來看她這般不看場合任意胡鬧,鼻孔都氣出煙來,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啦!什麼時候了還玩!我正忙著!」

    希蕾兒聽話地離開,卻柔情萬分地說道:「白大哥的元神那麼凶,真是太有男人氣勢了,越來越吸引我噢!」

    白水來的元神聽她還能如此形容自己,氣得七竅生煙,對她實在沒任何辦法。

    然而卻沒想到,光之神突然高興地呼叫道:「希蕾兒提醒了我們,你可以分身戰鬥啊,你的戰甲是靈鎧,把它們分出來幫助你吧!」

    「對!」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白水來馬上拍手叫好。希蕾兒的元神詫異而高興地瞪著眼睛,她還以為白水來是因為她講的話而叫好呢。

    白水來馬上以意識與身上的兩隻精靈溝通一番,兩隻精靈馬上聽令地從他身上離開,去完成使命。

    眾人看到白水來身上閃亮不停,然後飄出兩團光影,他元神身上的戰甲消失了,跟前卻多了一男一女的兩個靈魂之影。

    這兩個靈魂之影出現後,馬上分頭飄向落基人與天輝人上空,而白水來則緩緩掠向索多爾之靈。

    他知道一場靈能大戰又要發生,雖然不曉得能否擊敗這只惡靈之首,但至少要將它牽制住,直至凱來斯與莉蒂婭那兩隻魔法精靈解救出受困的大軍。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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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0: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靈能大決戰

    索多爾之靈沉默了,像在思考著什麼。

    當白水來的元神,靠近它只餘五六尺時,它忽然問道:「小子,你就是那個白水來?」

    白水來大奇,這隻鬼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他還是老實地應道:「是啊!你認識我?」

    「哈哈哈,那很好!怪不得你這麼強,天輝國的神使者嘛……來頭總算不少,也值得我出手了,不過我不會殺你,我要把你的靈魂捉起來,交給鬼王大人享用,以報鬼王大人的恩德,或許……他一高興,會賜給我更多的力量呢,嘿嘿……」

    索多爾似在喃喃自語,陷入自我的胡思中。

    白水來聽不明白它在咕嚕什麼,高興地說道:「如果你認識我,那更好了,我不想和你打架,你快放了我的朋友們!還有,救一下那些被你們吸掉魂魄的戰士!」

    索多爾之靈沉默良久,才暴出狂笑:「哈哈哈,鬼才認識你!你這傢伙神經錯亂嗎?竟想讓我放了你們?來來來,你過來!我讓你去見一下剛才我們捉到的那些靈魂,有本事你自己放他們出去!」

    白水來心想它的確是鬼啊,而且還真的認識自己,便笑道:「好!」然後真的向索多爾飄去,他的笨腦袋,並未聽懂索多爾話中的諷刺含義。

    看到白水來果真聽話地靠過來,索多爾反倒有點糊塗了,不知道他是真笨還是扮豬吃老虎,但它仍從身體伸出一道紅光,紅光從中間展開,現出一個黑黝黝的空洞。

    它嘿嘿笑道:「他們的靈魂都在裡面,你進去帶他們出來吧!」

    它這麼做是想試試白水來的反應,即使白水來扮傻發難它也不怕,它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信心。

    望著那空洞中隱隱約約飄浮著許多霧般的影像,白水來意識到那些的確是下方死去戰士們的靈魂。

    他記得光之神說過,若身體沒受真正致死的傷害,只是靈魂脫體的話,只要七天內回魂就不會死。

    既然有這個機會挽救千條人命,白水來決定豁出去了。

    他身形一動,就往索多爾展開的無底空洞鑽去。

    索多爾不動聲色靜觀白水來飄進右手造出的異度空間,使勁按捺心中的狂喜,鬼王大人提供的信息果然準確,這個所謂的神使者果然是白癡。

    「魂羅珍瓏」是一片只能進不能出的世界,除非創造者的開恩釋放,但那是不可能的,創造者正是鬼王大人,怎麼可能會放他們出來呢。

    白水來後方響起游雨蘭與希蕾兒的驚叫聲:「白大哥,那是陷阱,不要進去!」

    但他充耳不聞,迅速鑽進了「魂羅珍瓏」中,索多爾飛快地將洞口收窄直至消失,最後收回暗紅的身體中,這才「哈哈」狂笑起來。

    它也想不到,如此簡單便解決掉敵方最難纏的對手,不禁得意得渾身顫動。

    游雨蘭驚呼道:「索多爾,白神使者他還沒出來呢,你怎麼就把那個洞口關上啦!」

    索多爾之靈冷哼道:「我說讓他進去見一下捉到的靈魂,卻沒有說要放他出來。而且也是他自願進去的,你有意見的話?過來啊,他在我肚子裡,你過來把他放了啊……」

    希蕾兒「呸」的一聲打斷它的話,喝罵道:「無恥之徒,跟它講話,簡直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游姐姐你去叫白大哥那兩個手下來幫忙,這裡由我來對付。」

    「好!你小心!」游雨蘭點點頭,馬上飄去找那兩隻精靈。

    希蕾兒則「呀」的大喝一聲,握緊雙拳向索多爾衝過去。

    先前她已試過,元神無法發動魔法攻擊,開打的話,非得以純武力解決,因此,她也學著白水來的架式,意欲與索多爾近身肉搏。

    索多爾也不閃躲,靜靜地看著希蕾兒元神之拳。

    當這一拳快要打到它面前的時候,它猛地鑽出一隻手,往希蕾兒的左肩一點,炫紅的火花跳動了一下,希蕾兒登感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整個元神之軀失力地往後翻滾,倒飛百尺之外。

    她自知元神之力與索多爾之靈差別太大,但倔強的個性使她並不認輸,身形一停又向索多爾攻去。

    索多爾卻也不反擊,每次都讓她翻飛回去,似在戲弄玩耍。

    眾人都認為它在等,等所有人的靈魂被它的惡靈軍團吸走,再慢慢收拾那個不怕死的希蕾兒元神。

    但細看一下,戰況卻不如眾人想像中那般劣勢,白水來放出的兩隻精靈,正與惡靈軍團激烈地纏鬥中,雖然敵方數量千千萬萬,但那兩隻精靈卻也不弱。

    女精靈每次伸指一點,就會炸出一道猛烈的閃電,在惡靈們身上跳動,由第一隻傳到第二隻,又從第二隻跳到第三隻,每一次都足有幾十隻惡靈隨閃電掠過,而魂飛魄散。

    偶爾她雙手一翻,空氣中就會響起狂風之聲,然後一大群惡靈又隨風而去,被捲到無盡的夜空雲霄之上。

    另一方的男精靈,面對上萬隻惡靈竟也無懼,認真地打出一拳又一拳,每一招每一式非常簡單利落,幾乎是相同模式的動作,但每一拳都有一堆惡靈被打得煙花盛放般炸開。

    雖然那些惡靈瘋狂地撞擊在男精靈的身上,但它猶如鐵塔般立在原地不動半分,更別說能傷它半分。

    惡靈布下的梵音陣,早被那男精靈破壞了,下方的落基人也停下了熱舞,虛弱無力地軟躺在地上,若不是仍能看到他們起伏呼吸的動作,天輝人會以為他們的靈魂都被勾走了。

    眾人當然不知道,這兩隻精靈凝聚了數代天靈、心靈、風靈、土靈法師們的精華靈力,其力量不是那些幽靈小兵所能比擬的。

    男精靈凱來斯面對的惡靈數量眾多,尚需一段時間才能解決,但女精靈莉蒂婭的戰況卻非常樂觀,在它不停發動魔法攻擊下,本有兩三千隻幽靈大軍竟剩下不足半數。

    游雨蘭非常高興地飄到它身後,大聲告訴它白水來遇險之事,並懇求它回去救助白水來。

    莉蒂婭卻宛如無聞,連看都不看游雨蘭一眼,只顧努力攻擊惡靈,對它來說,現在只有白水來是主人,別人的命令一概不聽,而且在完成主人下達的任務前,它不會理睬其它的任何事情。

    游雨蘭當然不知這些細節,以為它未聽清楚,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地給它報告情況。

    眾人環觀戰況後,發現己方並未處於劣勢,但那只惡靈之首為何不去幫助不敵女精靈那方的幽靈呢?而且一直都不對希蕾兒下殺手!

    這一切只有索多爾自己清楚,它現在是騎虎難下,自身難保,自從把吸入白水來元神的「魂羅珍瓏」放歸體內後,它就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衝擊游動。

    它明白那是白水來掙扎所致,便加大收緊「魂羅珍瓏」出口的能量,使之更難突破。

    索多爾並不擔心白水來能衝出來,它知道鬼王在「魂羅珍瓏」中放了一隻可怕的守魂鬼,那是從鬼界中找出來的一隻力量近乎魔或神的惡鬼,絕對夠對付他,畢竟那小子不是神是人,人的修行也不可能超越神,更何況那不過是他的靈魂。

    不過,在收服白水來之前,索多爾也不敢亂動,因此它無法兼顧其惡靈軍團所遭遇的打擊。

    話說白水來的元神衝進「魂羅珍瓏」後,發現裡面是一個望不著邊際的灰藍色空間,放眼而望,到處飄浮著多不勝數的游靈。

    除了聚在出口附近的一千多個靈魂顏色明亮如白雲外,其它的靈魂都是暗淡死灰之色,白水來感覺到那些靈魂毫無生氣,肉身定已死去不知多少時日,而圍在他旁邊的靈魂,則是屬於剛被擊倒不久的戰士,必須將它們救出去!

    白水來飄遊四處,將所有仍有生機的靈魂趕到出口前方,然後準備帶它們衝出去時,卻發現那個出口竟已關閉消失了!

    他暗吃一驚,終於明白那個索多爾說的話是騙人的,旨在把他的元神也捉起來。

    他想到自己笨,上當之事是會發生的,但光之神應該能看出索多爾的陰謀啊,為什麼她不吭聲提醒自己呢?

    這想法一出,光之神馬上微笑地說道:「我當然不會阻止你,因為笨的是那個索多爾,竟放你進來了,即使出口關上,你打一個不就行了?還可以救那麼多人,何樂而不為?你能力絕超過這個『魂羅珍瓏』禁制力,我們衝破它吧!」

    「哈哈,是嗎?」白水來高興地哼了一句,馬上又憂愁道:「但這片空間無邊無際,往哪裡打啊?」

    光之神淡淡地說道:「人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五感,元神也一樣,但其實人最厲害最有用的感覺是心,心包括了而且超越了一切感覺,修行越高的人利用這點,能發揮越強的作用。」

    「譬如,你認識的天靈宗師和心靈宗師,他們擁有的預知能力與千里傳音之能,都是用心去做到的,這也是你應該常去修行的一課。現在,用心去感應吧,不要被視覺迷惑了!」

    聽光之神一席話,白水來徹悟,馬上凝聚異能,用心靈之力去感應「魂羅珍瓏」每一個部分。

    終於,他發現左側不遠處,有一個地方散發著陰冷的力量,那是索多爾特有的能量氣息,那裡一定就是出口之地。

    他馬上飛過去,拍出一團異能欲將其炸開。

    突然閃出一團黑影,準確地擊打了異能光波一下後,那團異能立即「呼」地消失了。

    仔細一看,那是一團漆黑的人形之影,隱隱還能感覺到怪影體內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白水來大驚,他剛才明明以心靈之力將這片世界搜索了一遍,並沒發現有這麼一隻鬼怪存在,它是從何而來,自己竟毫無知覺?

    卻聽那黑影發出一道心靈之音:「憑你那種搜靈的速度,怎可能找到我!」

    白水來見那黑影知道自己的心思,還能與自己對話,想必它是靈界中的自然生命體,而不是地界之物死後化成的靈體,簡單說,應該與兩隻精靈同類。

    如此想著,那黑影已答道:「對!我是鬼界中的精靈,受鬼王之命守護此地,所以你不能出去!」

    「鬼界?」白水來心中大奇,光之神不是說世間只有天、地、靈三界嗎?怎麼又跑出鬼界來了?

    光之神輕歎道:「天地靈三界是將世間界定三分的統稱,裡面還細分許多小的界限,如地界就分做鬼界、人界,相互循環重生,所謂的投胎轉世,在鬼界裡卻相反,成人就代表它們死亡,這裡面涉及的道理奧義非常繁瑣廣闊,日後有機會我再與你細談,現在你暫不要想太多,盡快打敗它衝出去吧!」

    「好!」白水來聽話,不再提出疑問,專心向那鬼精靈攻去。

    他知道精靈受主之托後,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它們的觀念,想說服它們只有一個字──打!

    鬼精靈也不客氣,揮舞著一件兵器迎擊,那是一張足有五尺長的刀狀烏黑之物,以靈能之力造出,可謂之鬼靈刀。

    白水來空手與之相搏,剛開始他看輕了鬼靈刀的威力,不小心被其尖處劃開腰身,登感靈能飛快地從傷處洩出,體內之息立即變得凌亂無序,雖然元神並無疼痛之感,但這中刀之感真如被放血似的。

    他馬上小心起來,穿梭於鬼靈刀劈砍的軌跡中,不敢隨意被鬼靈刀碰上半分。

    靈界之戰因為心靈相通,所以並沒有虛招可言,只能招招以實相拼,直至倒下一方為止。

    他們雙方戰鬥的方式與速度,完全不能以常見的人類戰鬥來形容。

    白水來的藍紫之影與鬼精靈的黑影,不停地在四周飛竄跳動,時聚時散、時飛時墜,時而扭作一團不斷旋轉,時而電光石火般交碰彈出光環之花,以人類的肉眼根本分不出他們的彼此,他們的形態樣貌也無法看清了。

    白水來的身法雖快能量雖強,卻受制於鬼靈刀的鋒利,而無法給那鬼精靈下殺著,唯一能造成一定效果的,是他發出的巨大光波,能將鬼精靈撞出數里之外,但它每一次都能以鬼靈刀來抵禦,很快又飛回來,並無徹底的效用。

    雙方陷入了無限期的均衡戰鬥,白水來不禁歎惜靈鎧離體,不然有那兩隻精靈的幫助,或許能輕鬆擊倒這難纏的鬼精靈。

    正想著,鬼精靈忽然躍到他頭上,身形在一剎間似乎縮小了,而鬼靈刀竟猛地變大,還分成了五片,由上而蓋下來。

    這變化使白水來微怔了一下,鬼精靈的招式,只在一瞬間完成,白水來的元神完全被籠罩住,無論他閃去哪,都有一張靈刀在等著他。

    情勢危急,讓白水來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他的右手往左方的鬼靈刀迎了過去,因為過往千萬次戰鬥的習慣,他的意識感覺他揮出的不是右手,而是龍神爪,一把能擋下世間任何鋒利之物的神器。

    靈界的戰鬥是幾乎沒有聲音的,他驚奇地看到右手與鬼靈刀相碰的剎那間,鬼靈刀斷了,他的身形也隨之滑了出去。

    鬼精靈原地旋了三圈,停下時,也驚訝地望著他手中已斷了一根的「刀扇」。

    白水來吃驚地舉起右手細看,他那元神之手,從手肘之處到掌尖,竟長了一尺,其形狀完完全全與龍神爪一模一樣,彷彿龍神爪長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意識直接地感到那就是龍神爪,也可以說那是龍神爪的元神,它是否跟隨著自己的意識來到這世界來幫助自己?

    還是它根本就一直跟在自己的元神左右,卻只在剛才的一瞬間,才發揮出它的效用?

    不過這些問題他不再細想,因為現在龍神爪確實與自己同在,無論是什麼原因,有這結果已足夠了!

    白水來欣喜若狂地晃動龍神爪,鬼精靈也感覺到了那神器的無窮威力,一下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白水來看它為龍神爪所懾不再攻擊,便笑了笑向出口飄去。

    他知道精靈本身是非常單純,腦袋跟他能比上一番,對與錯或邪與惡都由它們的主人決定,所以他一點也不恨或討厭這鬼精靈。

    可當他運勁於龍神爪上,準備大肆破壞時,鬼精靈又如影隨形地跟上來,對準他背門就是一砍。

    早感覺到它來襲的白水來,只好轉身還擊,他知道這一次又得殺死一隻無辜的精靈才能完事,這令他感到分外的無奈。

    龍神爪在手,白水來登時如虎添翼,而且龍神爪已跟右手合而為一,使用起來就更得心應手、流暢順意,他使得高興,一時興致大起,從白日無極之式由第一式使到六十四式,又從六十四式使到第一式。

    白日無極以太極為基理,步法吐勁均以混沌之狀旋轉畫圓為運轉模式,所以六十四式一展開,他就是圍著鬼精靈打轉,雖然六十四式的動作都只是武學功夫中最基本、最簡單的,毫無玄妙可言,但這種招式有一個優點──快!

    因為簡單,所以快,當簡單的動作以最快的速度不停重複出現時,就會變成最可怕、最有威力的招式!

    鬼精靈只勉強地與白水來對戰了白日無極前十三式,後面的就只有招架之力,那把分成五片的鬼靈刀,被灌滿異能的龍神爪擊得支離破碎,只剩小半截。

    看到鬼精靈失去了最有威力的靈刀,白水來不忍下手太狠,意識收回龍神爪以拳腳來戰鬥。

    沒有了靈刀,鬼精靈更不是對手,在白水來狂轟濫炸般的拳頭下不斷挨揍,痛苦得扭曲變形。

    當白水來一氣呵成,耍過兩遍白日無極六十四式後,鬼精靈忽地渾身顫動,「啊」地叫了一聲,能量竟爆發似地,不停外洩。

    白水來知道它準備掛了,馬上收手飄到數尺外,靜靜地觀望著。

    在鬼精靈從這世上永遠消失前的一剎那,它傳來一道心靈之音:「謝謝你,你是好人,你解放了我,來世再報恩於你吧!」

    然後白水來的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出一幅幅畫面,竟便是那鬼精靈一生中過往的回憶。

    在這裡面,它記憶最深的,就是被一個半身是人、半身是鬼的妖怪打敗收服了,然後與它定下了精靈契約,成為那妖怪的奴隸,受盡它的玩弄與折磨,最後進入了這個「魂羅珍瓏」的地方當守護之靈,不斷為那妖怪主人加害人類的靈魂。

    在這以前,它是一隻在鬼界中逍遙快樂的精靈,生活得無拘無束,雖然被定下精靈契約後,忠心於主人是它不可改寫的天命,但它所受的確是無盡的苦難,它的心靈深處深切地渴望得到解脫,可是一直以來,沒有人能擊敗那位它尊稱為沃利加鬼王的主人,也沒有人能擊敗它。

    現在,它終於得償所望了。

    「呼──」

    鬼精靈散成無數黑點,慢慢又消失無蹤,白水來的心起伏不停,在那短暫的回憶片斷中,他感受到了精靈的悲哀,感覺到了那個鬼王的可怕。

    相信那個鬼王還給許許多多精靈定下了枷鎖契約,白水來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將它打敗,解放受苦的鬼界精靈。

    現在,再沒有鬼怪的干擾,白水來運勁吐息,雙掌發出兩道異能光龍,他把剛才看到鬼精靈記憶的不悅全都發洩出來,使得光龍異常巨大,將那片能量出口都淹沒了。

    「呼嘩──」

    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索多爾之靈的肚腹之處噴射而出,差點擊中了已傷痕纍纍、搖搖晃晃的希蕾兒的元神。

    下方觀看中的天輝戰士,以為那是索多爾發出的強大邪法,都緊張的哇哇亂叫。

    出乎意料的是,那索多爾自己也驚恐萬分,嗚嗚哇哇地叫起來,四肢暴伸,拚命擠壓自己的肚皮,似乎它也不想發出那道亮光。

    看到那亮光泛著藍紫之光,希蕾兒精神為之大振,幾欲哭喊地叫道:「是白大哥啊,他要出來了,他沒死啊──」

    聽到這喊聲,游雨蘭立即離開那只冷漠無情的莉蒂婭精靈,轉身飛過來,還未飛近希蕾兒那裡,她已看到白水來的元神,如離弦的箭般,從索多爾腹中彈射而出。

    緊接在他後方飛出無數幽靈,開始的小部分較為明亮,後面的全是昏暗的淡灰色。

    索多爾的肚子就像決堤之壩,「魂羅珍瓏」所收斂的死靈之魂如洪潮般湧出,任憑索多爾如何壓制,也無法止住它們重獲自由的那種瘋狂衝勢。

    天輝戰士們全看呆了,部分戰士看到那無窮無盡飛出來的幽靈,未弄明白何事,已嚇得癱軟地上,他們以為敵軍之力又在無盡地增強中,那他們定命不久矣。

    但過了一會兒,他們發現較明亮的幽靈如雨點般落下,慢慢消隱在剛才已斃命的戰士們身上。

    而其它灰暗的靈魂則四處亂飛,有的落入地面重歸大地,有的消失在夜空中,遠赴極樂天堂。

    那些被明亮的幽靈碰觸過的「死人」,竟一個個坐了起來,發出陣陣「唉歎」之聲。

    「哇──屍變啊!」

    「惡靈附身啊!」

    「殭屍啊──」

    圍在他們四周的天輝戰士恐慌地紛紛逃開,不斷高聲尖叫,有的已抽出刀劍,顫抖地指著那些復生的戰友。

    白水來的元神,在高空朗聲叫道:「他們已經復活了,不是殭屍──」

    聽到神使者的聖音,再看到那些復生的戰士,一個個臉色泛紅,並沒有死人之相,眾人的心情這才平定起來。

    片刻後,便響起許多喜悅的驚呼聲:「他們有下巴的,是人吶!」

    「你瞧,有影子的,不是鬼!」

    「太好了,他們真的活了!神使者真神啊,這樣都救得了他們。」

    重生的戰士們,激動地與其它戰士相互擁抱,互相道賀。

    所有靈魂流失了以後,索多爾之靈竟已變成暗淡的灰黃色,光芒盡失,它無力地環視一下兩翼上空的戰況。

    東面的惡靈已被莉蒂婭精靈盡數殲滅,然後飛去幫助另一方的凱來斯精靈,共戰惡靈大軍。

    看著那裡的惡靈一堆一堆地被打散,索多爾知道敗勢已現,它無奈地甩甩頭,然後又憤恨地吼道:「你這臭小子,竟一下毀了鬼王大人的『魂羅珍瓏』,毀了我所有的能量源地,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我還沒有真正出過手呢!現在是這樣,八百年前也是這樣!老天啊,為何要這樣作弄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它仰天長嘯,悲哀痛哭。

    忽地,它的鬼目暴睜,瞪向白水來,身體猛然漲大,口中喃喃說道:「不可以,我不可以失敗!華路底亞在等著我呢,我不可以輸的……」

    然後,它飛快地撲向離它最近的希蕾兒元神。

    它一副慘敗的模樣,白水來也感覺到它的能量盡失,沒想到它還能發出如此兇猛的攻擊,原來不但人類在發瘋抓狂時能突發潛力,鬼也可以的!

    早已無力的希蕾兒,來不及掙扎一下,已被索多爾捏緊了脖子提了起來。

    緊接著,索多爾的另一隻鬼爪已蓋著她的腦袋,隨時一發力,她將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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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仇怨禍百生

    白水來的意識立即反應,元神之形一動,已掠近索多爾之靈,右手隨意識之力喚出龍神爪,爪尖直伸近索多爾半尺之內,但還是被索多爾快了一步,希蕾兒的元神被它捉到手中。

    索多爾向白水來吼道:「退回去!再靠近一步,我就把你的女人抓爛!」

    白水來伸直的龍神爪定在半空,只差幾寸之距就可以將索多爾之靈擊碎,但那麼做,希蕾兒極可能也白白賠上了性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退開了。

    希蕾兒卻「呵呵呵」笑了起來,索多爾兇惡地叫道:「你笑什麼?」

    希蕾兒笑道:「白大哥聽你這懦夫的話退走了,也就是說他承認我是他的女人,我太高興啦!我已死而瞑目,來吧!快殺了我!別想用我來要挾白大哥做任何事情!」

    後面她說得越發激昂,一副無懼於死的姿態,贏得下方的戰士們陣陣喝采聲。

    索多爾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無比,兩隻鬼爪立即收緊,嘶啞著聲音叫道:「你別激我,再激我,就殺了你──」

    希蕾兒的元神顯得非常痛苦,顏色也漸變灰暗,白水來驚呼道:「住手!你想怎樣?說!」

    索多爾「嘿嘿嘿」陰笑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放走了我的靈能來源,現在你就幫我補回去,將你那兩隻精靈放進『魂羅珍瓏』還給我,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如何?」

    它把這種過分的要求說得平平淡淡,似乎那是白水來本分要做的事,連游雨蘭都生氣了,說道:「索多爾,你是已逝之人,卻仍留在人間作惡,白神使破你邪魔之身,你本該順應天命魂歸天國,但竟還如此貪婪冥頑不靈,你不怕遭天譴嗎?」

    平常溫柔恬靜的游雨蘭怒氣爆發時,說出的話語厲詞嚴,肅穆的姿態散發出一陣神聖而光明的氣息,聽者均有一種在聽神明訓示的感覺。

    索多爾之靈也怔了一會,猛地狂笑了幾聲,憤恨地叫道:「天譴?好一個天譴!你說我邪惡,那比我邪惡萬分的曼洛基一世呢,他如何?他有遭天譴嗎?沒有──他消遙快活地過他的皇帝日子,直到老死!我呸──什麼天譴,天沒眼!」

    天輝軍中略有見聞的,都知道喜特拉建國八百年,共經歷十一位君王的統治,他們均以第一任國王的名字曼洛基延伸命名,至今最後一位是曼落基十一世。

    這個索多爾竟提到曼洛基一世,聽來他與八百年前的國王甚有淵源恩怨。

    游雨蘭卻是一喜,她聽到索多爾語中說得十分激憤,知道他心中的怨氣已被引導逐漸露出,便高聲唱道:「人生悠長,不及百載,恩怨百生,死而空清。無論在生時有再重的恩,再重的恨,人死後再無牽連,魂歸天國享用天命。」

    「生是一種福,死也是一種福,心如止水,萬事無憂,樂於其中,索多爾,你又何苦執意斗纏人間,在這裡痛苦數百年呢?」

    這話語並不是魔法咒語,但她引用自己甜美的歌聲導出,竟也似充滿了魔力,不但讓眾生聽得如癡如醉,連四周的惡靈、白水來的兩隻精靈都停下了戰鬥靜靜聽著,索多爾更是如墜入迷雲中,神情恍惚。

    白水來也聽得甚是入迷,心中的光之神卻讚歎道:「太棒了,好一段天國之音,想不到游法師在如此短的時間,便能發出這麼強的聖咒之音!白水來,幫她一把,為她加強效力!」

    其實除了光之神外,誰也不知道游雨蘭發出的,是生靈法系中的一種究極魔咒──天國神音。

    甚至連游雨蘭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全心全意地想去釋解給索多爾聽,讓它放棄殺生作孽之心,全身的魔能不知不覺被意識之靈帶動了起來。

    白水來聽到光之神稱讚游雨蘭,也十分的高興,悄悄拍掌,在游雨蘭背後傳入異能。

    游雨蘭仍沉溺在她的神音發動中,毫無知覺自己的魔能在白水來的輔助下,變得強勢如虹,使她的元神發出耀如日炙的光芒,她的歌聲更覆蓋了百里之地。

    她輕輕唱道:「人一生,總有酸甜苦辣,遺憾不盡意之事,更是多不勝數。苦惱,你有嗎?愛意,你有嗎?悲恨,你有嗎?快樂,你有嗎?」

    她一邊唱著問,一邊留心索多爾之靈的反應,見它不住點頭,便接著唱:「這種種心情經歷,充斥豐滿了我們的人生,至死時,我們再不用為它們而銘記,但為何你還不放下仇恨呢?」

    索多爾忽又激動起來,發出咕咕之聲,低聲吼道:「是他,是他令我變成這樣的!我恨他,他害了我,害了我最愛的人華路底亞!」

    「她?她是誰?你有最愛的人,我為你感到高興!因為你的心有愛!」游雨蘭沿著索多爾的思想,慢慢引導著。

    「哼,那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荒唐、狗娘養的傢伙,比水溝裡的老鼠還低賤!哈哈哈!」

    索多爾罵了一通,竟顯得快樂了許多,源源不斷地開始道出它的往事:「那個人就是喜特拉國第一任國王曼洛基一世,不!不!曼洛基一世應該是我,我才是真正的曼洛基一世!」

    看到它過度激動,游雨蘭安慰道:「好,好,真正的曼洛基一世,是否他假冒你的名字,所以你仇恨他?」

    聽到游雨蘭叫自己曼洛基一世,索多爾顯得欣喜萬分,開懷地放開了希蕾兒,幾乎彎下腰,喃喃說道:「你叫我曼洛基一世?哈哈,謝謝你!」

    覷視已久的白水來馬上行動,身形一閃,掠到希蕾兒旁邊,將她抱離索多爾十尺之外。

    那索多爾之靈竟對他宛如無視,完全陷入他的往想回憶中。

    白水來正想衝過去給他一掌,讓他永遠消失,心中的光之神卻阻止道:「暫不用擊殺他,讓他接受游雨蘭的感化吧,希望他能因此釋解怨念,早登極樂,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啊,是的,我太衝動了。」

    白水來暗自責備自己過激之心,便慢慢飄到索多爾之靈附近,以防他再次作惡。

    索多爾高興地自言自語了一會,才接著道:「八百年前,喜特拉國兵荒馬亂,我與那個名叫加利德的傢伙,一起為受苦人民而戰,建立我們的軍隊,打下我們的江山,創立我們的皇朝。」

    「在那段戰爭裡,我居功至偉,世人眾所周知,所以軍隊已內定我為喜特拉國之王曼洛基一世。」

    「正當我們建造皇宮的時候,我遇上了華路底亞,她是一位美麗如天神、溫柔如湖水的女子,那一次見面,我已深深地愛上了她,經過七十八天的瘋狂追求,她終於成為了我的女人。」

    「為了與她有更多親密相處的時間,我將大部分國事政事,交給了那個人面獸心、曾與我拜成兄弟的傢伙──加利德,我和華路底亞渡過了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三百七十八天。」

    眾人聽到索多爾連與所愛之人渡過了多少天都記得,深深體會到它對華路底亞的愛意有多深。

    「那時候,加利德告訴我,為了祝賀我擁有這段美滿的愛情,他命人建造了一座美麗的神殿,讓我們在那舉行一場全國共知的華麗婚禮。」

    「哈哈哈,我真是愚蠢!我真是笨蛋!我竟完全相信了他,相信了那個披著羊皮的狼!」

    「然後在我與華路底亞成婚的那一天,加利德讓一隊皇軍帶我走進一條輝煌的地道,那裡佈滿了燈火,站滿了為我歡呼的人民,我充滿了喜悅,華路底亞也顯得非常高興,她終於要成要皇后了,她當然高興。」

    「哈哈……只可惜……只可惜,我令她失望了,那個加利德,竟把我們帶進這座巨大的墓穴──」

    索多爾語聲俱厲,往地下面一指,正是那座巨大的王族專用囚犯陵墓。

    許多人打了個寒顫,似乎仍能目睹八百年前,這座陵墓中所發生的不幸之事。

    索多爾悲淒地接著道:「加利德在我笑得最燦爛的時候,在我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從背後偷襲了我,用匕首刺進了我的心臟,我驚愕!我憤恨!我不服氣──如果他跟我堂堂正正地決戰,我只用三招就可以擺平他,可是那卑鄙的傢伙……」

    眾人這才明白,他為何對白水來打敗他顯得那麼憤憤慨,因為他與八百年前一樣,來不及施展他的本領便敗下來,所以一直深深忿恨。

    「加利德殺我,然後再在我面前殺了華路底亞,殺光了那守在陵墓通道上的所有人,殺光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把所有人埋葬在這座一早為我建好的墓穴,並派人守在陵墓之外,將走入這片『狼牙鬼哭林』發現陵墓的人全部殺死。」

    「然後他只向國人宣佈,我為了與華路底亞逍遙生活,已離開了喜特拉國,並傳位於他,他便堂堂正正地登上了曼洛基一世的皇位。」

    「哈哈哈!他這種人為什麼沒有遭天譴?為什麼──」索多爾激動地大叫道。

    眾人沉默了,誰也想不到,這只惡靈之首在人世時,經歷了那麼一段悲慘的命運,怪不得怨念深重,不願離開人間。

    游雨蘭心裡也歎息了一陣子,然後她柔和地說道:「索多爾,你一直深愛著華路底亞,這是很令人感動的事!因為無論生與死,你心中仍有愛,這是你最偉大的地方!」

    「而且你與愛人同亡,死後還能同穴,靈魂同歸一地,相愛永恆,這也是上天褒獎於你的恩典,我為你感到幸福!」

    聽到游雨蘭的贊詞,索多爾一個勁兒應道:「對,對,是的!」

    游雨蘭接道:「那個傷害你、傷害眾生的人,一定已遭報應,他的一生一定充滿了恐懼與悲哀,快樂已與他無緣,他的後半生都已被上天定罪,接受了應有的懲罰!」

    「因為他違背了他的良心,而良心就是神創造來為人定制的行事尺度,他失去了良心,必定一生受苦!」游雨蘭緩緩道出天輝神聖論中天理之義,給索多爾解釋人性福禍苦劫之因果。

    索多爾回想它所獲悉有關於加利德後來的人生經歷,雖然他當上了君王,但一生處於掩飾他過錯罪行的驚恐中,誰都不信任,以至終生鬱鬱不歡,在執政十年後,整個人像是蒼老了三十歲那樣。

    後來他迅速讓位與其長子,自己則在皇宮深處的樓塔內,孤獨地度過後半生,偏偏他命長,享年八十七才終逝。

    按游雨蘭的話,他的確受折磨了至少五十年,可謂已遭孽報。

    索多爾失聲歎道:「對,對,是的!」

    游雨蘭語詞忽地變厲道:「但你仍不知足,讓仇恨駕馭著你逆行天道,幫助邪魔,讓萬民眾生受苦受害,你試想一下,如果當初是你登王,你會如何對待你的子民?」

    索多爾打了個顫抖,失神地道:「我會將喜特拉建立成強盛之國,讓人民富裕快樂,自由自在地生活,這……這也是我當初建立軍隊的志向。」

    「那就對了!但你看看現在,看看你自己的雙手,已沾滿了喜特拉國民的鮮血!看看喜特拉國的大地,你已協助那些邪魔,侵蝕了喜特拉國人民生活的所有地方,你想一想,你如此執著的所作所為,一切是對還是錯?」

    索多爾呆住了,他的腦海翻滾著游雨蘭所說的每一句話,最後他恍然大悟道:「原來天命早為我安排了一切,我做的本來是對的,卻偏偏捨卻安命,選擇逆行來為害我的子民,唉,我錯了!我明白了──」

    他說這話時,靈體漸變得虛無,並緩緩升起,似乎已放下一切怨念,大徹大悟準備升天。

    正當眾人高興地觀望著這只惡靈之首登天之時,索多爾之靈忽地大叫道:「不!不!我還不能離開人間!」並從高空中飛下來。

    眾人嘩然,難道他還未想通?游雨蘭正想對他多勸諭幾句,卻聽索多爾說道:「華路底亞還在鬼王身邊呢!我要帶她一起走!而且……我有一件未解之事,必須問清楚她!」

    游雨蘭奇道:「你和華路底亞在這陵墓相存了八百年,難道還有什麼事沒說清楚嗎?」

    索多爾歎道:「雖然如你所說,但這八百年來,我們只憑一股怨念而存,並無思想,直到鬼王大人賜予我們力量,才恢復了人性的能力,但那時華路底亞她已隨鬼王大人四處征戰,未曾與我討論過什麼。」

    已恢復過來的希蕾兒,好奇地問道:「你那麼愛華路底亞,為何不跟她一起四處征戰呢?」

    索多爾道:「我為了報仇,便留在喜特拉國,尋找加利德的後人,但後來發現,這裡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不然就是早已離去了,哪還找到他後人的蹤影?」

    「直至現在,我收到地獄軍團的號令,在此伏擊你們,卻想不到,你們的力量比我想像的強大太多了!」

    眾人這次終於將這裡的遭遇弄了個水落石出,游雨蘭問道:「曼洛基一世,那你不願魂歸天國,現在打算怎樣呢?」

    索多爾對游雨蘭一再稱它為喜特拉國一代君王之名深生感激,恭敬地說道:「現在的我已幾乎失去所有鬼力,但對付一般的惡靈還是足夠的,為了找到華路底亞,讓她與我同往天國,我懇請你們能讓我加入,帶我去找她!」

    這話使得先前大受其害的戰士深表不滿,紛紛喊道:「什麼啊!不能相信他,他加入我們,一定想辦法再害我們!」

    「對,真是鬼話連篇,一定是騙我們的!一找到鬼族的大軍,他就會反過來對付我們的!」

    索多爾被游雨蘭的神音感化後,再無罪惡傾向,看到多疑的人們不斷否定他,他也不生怒,想到他所犯下的罪確不容易令人類原諒,不禁後悔而無奈。

    「我相信你!」卻是白水來的元神,肯定地高聲說道。

    眾人難以置信地靜下,吃驚地望著他們的神使者之靈,索多爾也驚愕地說道:「真的?為什麼?」連他也有點不相信。

    白水來微笑著說道:「因為你真心的認錯了,我感覺到你沒有騙我們,你以後一定不可再作惡,跟我們一起作戰,專心對付那個鬼王,找到華路底亞後,你就可以和她一起升天了!」

    索多爾驚喜道:「謝謝你,神使者大人,你真是天神下凡啊,氣度果然與凡人不同!哈哈!」他這話句本是真心讚歎,但聽在眾人耳裡卻特別礙耳,似乎是在諷刺他們心眼多疑狹小。

    索多爾看到下方蒼生對他十分不服的神色,便說道:「往後我必為神使者盡心效力,這樣吧,我也像神使者那兩隻精靈一樣,化作你靈體的盔甲,這樣你就可以隨時使喚我,我也不可能再做什麼壞事了。」

    「而且,鬼王的鬼皿之寶『魂羅珍瓏』仍在我體內,華路底亞與鬼王手下還有許多惡靈,而『魂羅珍瓏』的無限鬼界,能囚禁無數靈體,也許將來會有一定的效用,現在我就把它獻給你吧!」

    「噢?」白水來努力地理解著索多爾的話,並在心裡詢問光之神。

    光之神笑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無須多慮,凡事必有正反兩面,只要你感覺兩面發生時都能應付,那你什麼事都可以不通過我,而自己選擇的!」

    白水來心裡稱是,然後他想了想,向索多爾說道:「好,我相信你,但那個什麼鬼皿之寶我並不喜歡,你自己留著,到時候真有用了,再向你拿吧!」

    眾人感到這神使者的心胸也太寬廣了吧,竟把那寶物留給剛剛投靠而來的敵人,這做法實在太危險了一點。

    索多爾看到白水來如此開懷地信任自己,不覺十分感動,讚歎道:「鬼王大人像一股強勁的烈風,讓萬物屈服它的威力之下。」

    「而神使者你真如太陽之光,讓萬物自然而然地傾向於你!我索多爾這次真是心悅誠服,我來了──」說完,「呼」的一聲,化成一條長線之影,飛向白水來。

    希蕾兒仍擔心這惡靈行事有詐,失聲道:「白大哥小心!」

    白水來挺起胸膛,正氣凜然地接受索多爾的「加盟」,只見索多爾之靈在他的元神腰間繞了一圈,化作一條腰帶,然後便果真完全靜下,再無任何動作。

    環視四周,不久前還密密麻麻飄於半空的惡靈們,此時竟已全部銷聲匿跡,它們大多被游雨蘭的天國神音所感升天而去了。

    白水來看到這一場靈能之戰終於結束了,高興地舉手叫道:「戰士們,我們又可以前進了──」

    「喝──」天輝戰士們齊聲呼應,白水來與游雨蘭她們的靈體飄然而下,重歸肉身。

    這時落基戰士們也漸漸清醒過來了,他們發現所有鬼靈都消失不見,感到詫異無比。

    白水來簡單地把戰勝惡靈大軍的經過敘述了一遍,雖然他的笨嘴巴有許多地方都未說清,但落基戰士們只聽到結果是己方勝利,已高興地高呼武神王之名。

    哈利意格對白水來那種元神出竅的能力嚮往不已,對這年輕的武神王更是佩服了。

    知道已無鬼怪阻礙他們的前進,哈利意格便號令獨眼巨人們,開始新一輪的開山行動。

    當他們準備就緒時,白水來卻奔上前阻止了,因為他那元神中的索多爾之靈為他指引了一條隱秘的出路,可以直接通往「狼牙鬼哭林」西面的格地哈路城,據索多爾所說,地獄軍團正是逃往那裡。

    白水來一旦相信人,就幾乎是全心全意的,因此他並不多疑索多爾的話,帶領大軍,往索多爾指引的隱秘之道走去。

    在陵墓北面有幾片巨大的石筍群,走到那裡繞向西面,果然便看到一條十分寬闊的路。

    索多爾傷感地說,這是加利德老來之時偷偷開出的一條通道,以便常來觀察有沒有人發現他的惡行,惡魔們就是利用這通道迅速逃離的。

    落基戰士們倒毫不客氣跑在那條秘道上,天輝人知道那索多爾供出來的道路,都顯得十分緊張,小心翼翼、警戒萬分地走著。

    在路的末端,立著幾堆尖石,把路給塞住了,那是加利德為掩飾此地而故意留下的,天輝人則認為,是索多爾指引他們走進一條死胡同,紛紛破口責罵。

    白水來則堅信索多爾的話是真實的,他讓獨眼巨人們再次辛苦一下,用巨石砸碎擋路的尖巖。

    那幾座尖巖碎落後,前方豁然開朗,放眼而去是一馬平川的草原之地,他們果然走出「狼牙鬼哭林」了,落基戰士人萬分喜悅地衝出去。

    天輝人則心生歉意,他們一路來仍在懷疑索多爾,卻沒想到索多爾並未騙他們。

    他們心想,或許索多爾真的已改過,或許是怯服於神使者的神威,才為他們做這些好事。

    白水來卻已真切地感到索多爾陰冷之息已盡消,他終於走出灰暗,走上光明大道,與正義一面並肩而戰。

    落基神兵與天輝大軍從「狼牙鬼哭林」內魚貫湧出,踏上新一輪追逐地獄大軍的征程……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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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0: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命懸鬼王爪

    「滴嗒……滴嗒……」

    冰冷的水珠打在青木年的耳背脖子上,使她從昏迷中慢慢醒過來,然後便聽到四周都是水滴在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音,空氣十分潮濕並渾濁,她使勁吸了幾大口,頭腦才略顯清醒。

    意識恢復了,視覺卻仍是一片漆黑,她感覺到自己被架成十字型,綁在一面冰涼的牆壁上,一動也不能動。

    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發痛,卻虛弱的猶如餓了十天八天,腦袋軟軟地癟搭在前胸,竟也無力抬起來。

    她努力地搜索回憶……慢慢記起在「雙乳峰」下,和一群蜘蛛女妖們大戰,然後遇上了一個叫沃利加的妖怪,接著大軍被他的邪法重創,她去攻擊那妖怪時,那妖怪竟施展了強大的土魔法與火魔法將她困住,最後上空飛下一大團黑霧,便暈過去失去了知覺。

    這麼說,自己已被那半人半鬼的妖怪捉住了?

    但他為什麼不殺自己呢?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她記得當時大石頭也受到了攻擊她的那些魔法,不知道大石頭也是否受困了,想到此,她想揚聲喊叫,卻只叫出一個「大……」聲音已吵啞的發不出第二個字。

    她使勁嚥了一下發乾的喉嚨,歇息一會後,她存了些力氣,再努力大喊,總算吐出了完整的一句話:「大石頭……你在嗎……」

    虛弱無力的語句喊出後,連回音都聽不到,更沒有大石頭的應答之聲。

    她自我安慰地想:「大石頭一定逃走了,只有我被捉到了!哼,我那數十萬大軍一定已在搜尋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這個鬼地方!」

    四周除了滴水聲外,幾乎是一片死寂。

    青木年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仍沒有任何聲音,她感到非常的孤獨無助,一向視死如歸的她,也開始產生莫名了恐懼感,擔心那只半人鬼的妖怪出現,然後將她變成乾屍,吞食她的靈魂。

    她越想越驚怕,越想越心慌,不知不覺又想起了神使者白水來,那位每當她遇到危險,就會出現的英雄。

    雖然認識他有七八年,卻又似乎完全不認識他,他的身上總掛滿了問號,背後充滿了神秘,可惜他這一次沒有來,無論心裡如何呼喚他,也沒有再次出現奇跡。

    青木年的心不斷地往下沉,憂心不已,簡直想馬上死去,不用再為活在世上而煩惱。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猛地聽到不遠處,響起一聲慘烈的吼叫聲:「啊──」

    這聲音雖如青天霹靂般嚇了她一大跳,但她馬上聽出那是大石頭的呼叫聲,立即抬頭使勁喊道:「大石頭!大石頭,你在哪裡?你怎麼了?」

    這一叫她發現,力氣竟恢復了不少,急忙又大喊了幾遍。

    大石頭並沒有回答,只是偶爾大罵大叫道:「去你娘的!你們這些死鬼頭死雜種,啊──快放開我!你們這些噁心的爛東西!」

    他似乎正被那些鬼怪毒打中,而且不知在用什麼陰狠的手段來折磨他,因為以他那粗厚的皮肉、硬如鐵板的脾氣,絕不會因普通的痛苦而慘叫,他每罵一句,那些鬼怪就更狠地折騰他。

    青木年也憤怒了,在這邊破口大罵起來!

    她知道大石頭被折磨完或被殺死後,就會輪到自己,所以她豁出去了,想到什麼髒話都罵一遍,只可惜平常說話肅穆嚴謹,絕無半句粗語的她,罵出來的髒話,實在比大石頭的遜色多了。

    罵了一會兒,她累了,不斷地喘著氣,大石頭那方也已靜下,不知他是生是死,她心裡實在是忐忑不安。

    這時,眼前竟亮起幾點淡綠的光芒,在這漆黑的世界裡,這幾點微弱的亮光變得有如太陽高昇,青木年的雙眼也隨之亮起來了,她的心也開始亂跳,因為她所見識過的綠光,都只有邪惡之物所擁有,這證明那些鬼怪要來折磨她了。

    綠光越來越大,然後便聽到一些絲絲索索的怪聲,絕不像人走路的聲音,青木年鼓起勇氣,奮力抬起頭正視那些妖怪,她決心即使是死,也誓不低頭!

    走過來的妖怪,終於隨接近的綠光現形了。

    青木年這才駭然地發現,那些綠光竟源自蜘蛛女妖們胸前高聳的乳房,將她們滑嫩的肌膚照了個精瑩通透,分外妖艷,只是她們下身移動的蜘蛛軀體,滿載著死亡的氣息,使人一下子明白,美麗的背後往往附帶著要命的危險。

    在那些蜘蛛女妖前方走著的,正是半人半鬼的沃利加鬼王。

    他走到青木年面前來回踱步,高傲地不停打量青木年,而青木年則毫不示弱,以倔強的眼神與之對視,絕不顯現半分驚懼之色。

    忽地,沃利加鬼王伸出骷髏左手,摸向青木年的下巴,臉上泛起異樣的神色,還未碰到青木年的肌膚,青木年竟猛地向他啐了一口,只可惜她無甚力氣,那團口水飛出半尺便落下地。

    這下使得蜘蛛女妖們「吱吱」驚呼起來,要知道,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對這高傲無比的鬼王,做出如此不敬的舉動。

    沃利加鬼王也不吭聲,惱怒地給了青木年一巴掌,立時在她嬌嫩的臉上,留下四道殷紅的指痕,鮮血立即冒了出來。

    青木年咬緊牙挨過去,馬上又怒目圓瞪死盯著沃利加,雙眼幾欲噴火。

    這無懼而充滿憤怒的姿態,使沃利加鬼王猛地想了一個女子,當他第一次得到她的時候,她也用這種兇惡的目光望著他。

    沃利加本欲馬上斃了青木年,卻因這奇異的回想,停下了準備發出魔咒的右手,並拍手鼓掌,「嘿嘿嘿」陰笑起來,讚歎道:「好,在人類當中,像你這種膽大包天不怕死的女人,真是太少見了,不錯不錯!」

    他自言自語道:「那看來,你也跟那邊那條死肥豬一樣,是不會加入我們強大的鬼族大軍,為偉大的我──鬼王大人效力了?」

    青木年「呸」了一聲,罵道:「死妖怪,臭美!我死也不會加入你們!」

    「呵呵,讓你死倒簡單。」沃利加鬼王並不動怒,陰笑道:「相信你的靈魂就像你一樣很甜美的,我也實在想品嚐一下。」

    說罷,他伸出只有半截的舌頭,在嘴邊舔動,上百條屍蟲立即從他口中爬出,又被他舔進嘴裡咀嚼起來。

    青木年這下實在受不了,噁心之意直衝而上,拚命地嘔吐起來,她的肚子早餓空,吐出了全是黃膽之水。

    沃利加鬼王得意在大笑著,他非常喜歡看到別人對他產生的這種表現。

    他不再理青木年,又不停地來回走動,嘴裡喃喃自語:「用什麼魔咒來賜給他們呢?噬肉咒?不行,把他們咬得只剩白骨,不好看不好看。」

    「黑暗心魔咒?不好,一味只會向前衝殺啊殺,多不優雅。」

    「腐靈鎖魂咒?啊,這個不錯,不但可以控制他們的靈魂,還使他們保存實力,嘿嘿,這個好用!」他講話的聲音一點也不小,似乎刻意讓青木年她聽到。

    青木年確實聽得非常清楚,明白這鬼王準備用一些可怕的邪法,施加在自己身上,而且還知道,他是故意將那些邪咒的可怕之處描述出來,讓她產生懼怕之意。

    雖然一切都明白,青木年也拚命強忍,但恐懼還是由心底散發了出來,令她渾身顫抖著。

    把全身的肉咬光、成為殺人的殭屍、靈魂失去自由,這些都是多麼恐怖的咒法,比死更可怕。

    想到這裡,青木年一狠心,伸出舌頭張嘴就咬,意欲自盡了結一生,只可惜她的力氣只足夠在舌頭留下一道血痕,這使她氣惱得幾乎暈過去。

    當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才知道那是比任何事情都無奈而淒慘的。

    沃利加鬼王舉起雙手,似乎正準備施咒,突然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自言道:「啊,還是不好,一受了那腐靈鎖魂咒,他們就變成乾巴巴的人干,一點也不好玩!我要讓他們成為真真正正會替我辦事的奴隸,唉?好像有一咒法有此效果!」

    他舉起右手,嘴巴輕輕嘖了幾下,手心竟忽地現出一本殘舊無比的書卷,然後它慢慢一頁一頁地翻開,仔細地觀看起來。

    死不去的青木年被那本書吸引了,她想不到這妖鬼竟還要看書學習,實是大出意料之外,更令她驚奇的是,那書卷上顯現著幾個天輝文字,隱約是《導靈聖海》四個字,他怎麼會讀天輝的書?那又是什麼樣的一本書?

    青木年詫異萬分,卻忽然聽到鬼王大叫道:「好!這個好!索魂煉魔咒,索魂煉魔咒,太適合了,雖然難用一點,但也只是多花些許時間,就決定這個了。」

    聽到他找到一個更厲害的邪咒,青木年由心底打上一個寒顫,不知道那魔咒又會有些什麼恐怖的後果,看到鬼王握著那本《導靈聖海》笑意盈盈地走過來,青木年驚恐得幾欲暈厥。

    正當青木年大心裡大呼「神啊,救救我!」時,遠處有兩點綠光飛快地靠近。

    一隻蜘蛛女妖臉色驚惶地爬到鬼王身後,輕呼道:「鬼王陛下,上方來了一大群人,他們已找到我們的入口,正向我們發動進攻,雖然我們拚命對抗,但對方有一群十分厲害的魔法師,他們召喚出來的妖怪非常難對付,就快抵擋不住了,請鬼王陛下出手相助!」

    沃利加鬼王厭煩地一擺手,冷冷地說道:「這種小事怎麼還煩到我身上了,柯妮莎呢?」

    那蜘蛛女妖略微驚恐地遲疑了一下,才應道:「柯妮莎首領她們出外覓食了,她……她說肚子太餓了,所以……所以……」

    「什麼鬼道理!」沃利加鬼王忽地凶狠地叫道:「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走開了?竟不聽我的命令?等她回來了,我馬上剝了她的皮給我做凳子,白癡!」

    他右手用力一揮,走過來報告軍情的蜘蛛女妖,全身竟猛地冒火,它瘋狂地亂竄亂跳,卻無法撲止半分火勢,站在它附近的蜘蛛女妖竟紛紛散開,沒有一隻願意救助它,片刻間,它便只剩一堆黑炭般的殘肢物,發出陣陣焦臭之味。

    沃利加鬼王這才滿意地往回路走去,蜘蛛女妖們靜靜地跟在後頭,沒有再多看那只被燒死的同伴一眼。

    青木年心中狂跳,一則為聯盟大軍已找到此地而驚喜不已;二來剛才那冷血無比的一幕,令她心情無法平復。

    那個鬼王實在太狂傲恐怖了,隨手便用部下的生死來發洩怒意,這根本無法與她所見過的任何人或妖物相比,果然是妖魔之首!

    「殺了它們!快!青姐姐一定就在洞裡面!」

    霜飛燕幾近瘋狂地叫著。

    小猴子也以最瘋狂的攻勢,與前方的蜘蛛妖群戰鬥著,四周滿是天輝戰士、石怪、守護獸混雜的身影,他們也以一般的狀態與敵人斗纏中。

    蜘蛛妖們的迷術和毒爪對人類尚有效用,可面對那些毫無感情、毫無痛楚的石怪石獸,登時沒有任何辦法,所有陰招一概無用,只能硬拚。

    它們無法傷害那些石頭戰士,石頭戰士的攻擊卻對它們極具殺傷力,戰況完全是一面倒,聯盟大軍大佔上風。

    自青木年在「雙乳峰」下被俘後,霜飛燕馬上請出她的老爸霜翼風,幫忙追緝「元兇」。

    憑借能量感應儀的神奇能力,霜翼風很快便找到了蜘蛛妖群的行蹤,經過七天七夜的追趕,他們終於找到蜘蛛妖們的暫居之地。

    這也是阿隆哥國內群山遍佈的森林之地,非常適合這些妖物隱匿所用。

    能量感應儀顯示出地底有兩個屬正方的能量,雖然證明青木年與大石頭仍活著,但他們的能量非常微弱,幾乎是奄奄一息的狀況。

    因為急於救出這兩位重要人物,聯盟大軍馬上發動最強烈的攻勢,準備直搗黃龍,將妖怪們殺干殺淨。

    快殺近蜘蛛妖們的入口時,裡面魚貫衝出幾隻妖怪,為首的是一隻半身是人半身是骷髏的妖物,初次見識如此醜惡的妖怪的戰士,均驚叫起來。

    霜飛燕則尖聲叫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捉走了青姐姐和大石頭!」

    弦影領主霜翼風看到沃利加鬼王,心神登時一震,因為對方散發出的邪氣,一下將他震撼住了,使他幾感窒息。

    忽地,他懷中的能量感應儀呼聲大作!

    他迅速掏出看個究竟,卻見那能量感應儀的指針直往反方沖,一路不停地擺過去,三十、五十、七十、九十……當衝到一百的時候,指針「啪」的一聲斷掉了,剩下半截還不停地往他前進的方向顫動著。

    霜翼風感到無比震驚,那妖魔的能力竟超出了一百級!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實,能量感應儀的能量值標,是以天輝國內的魔法代表者天靈宗師為基準,再加上自己的魔能總值而定成最高之值,這一下,馬上知道那個妖魔之力完全超過了自己與天靈宗師的合力之值。

    天啊!那是什麼樣的一個妖鬼?

    與之同時,他看到眼前掠過一道灰暗的光芒衝上天空,然後又分散成無數的細絲落入地面,緊接著,地面上那明明已被殺死的蜘蛛妖怪又爬了起來,破碎的肢體竟自動癒合,只是它們身體的顏色略帶暗紅,似是從地獄爬回來找人類們算帳!

    更可怕的是,一些被蜘蛛殺死的天輝戰士也如此「重生」了,手執劍盾向聯盟大軍的戰士反攻而來。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想像力,那只半人半鬼的妖魔,簡直就似地獄使者,完全能操控死者的靈魂。

    戰士們鼓起勇氣,不停地與那些「復生」的人怪戰鬥,可是將它們擊敗殺死,一會兒又隨那只半人之妖的咒法念動下復原,毫毛無缺地再次攻向聯盟大軍。

    而人類哪經得起這種折騰,不斷有戰士被復生的人怪打翻而死,一死就成為復生之魂的新生之力,這種使己方的兵源無窮無盡沒完沒了的邪法,一下子搞亂了聯盟大軍的戰陣,使他們離蜘蛛妖怪們的洞口越來越遠。

    沃利加鬼王的邪法一出,連弦影戰士們臉上都現出驚恐之意。

    霜翼風心中一凜,朗聲喊道:「邪魔鬼怪,不足為懼,我們勇敢的弦影人,有山神之佑不畏強蠻,戰士們,一起圍攻妖魔之首,那些已死之人,由我來對付!」

    霜翼風將手中的令牌往地上一插,雙手曲放於胸腹之間,口裡不停的念動咒法,而弦影戰士們則聽主之令,將所有石怪石獸都喚往沃利加鬼王,專心攻擊那個噁心的妖怪。

    一會兒,森林刮起一陣狂風,將戰士們吹得無法張目,當狂風過後,他們睜開眼睛時,都被四周的奇影嚇呆了。

    所有復生的人怪,身上都飄出一團團黑霧般的影子,飛快地飄向站在大軍中央的弦影領主霜翼風。

    不知何時,他手中燃亮了一團粉綠亮光,所有黑霧之影飛竄過去時,馬上化成細絲,鑽進那團亮光之中。

    此情景令霜飛燕驚呼道:「驅魔大逆咒?爸爸,要這麼誇張嗎?」

    霜翼風並未回答,他全力施展此法,不能分心半刻,而且他也不知道能否盡數吸走對方喚出來的地獄魔魂。

    粉綠之光越來越圓、越來越大,最後竟將霜翼風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戰士們也發現,戰場復生的人怪們終於倒下,而且沒有再次站起來,看來那半人妖的邪法被霜領主破解了!

    粉綠之光膨脹到極致後又慢慢地縮小,直至消失成煙,化作虛無,戰士們這才暴響了雷動的歡呼喝采聲。

    而此時,那半人之妖被一大群石頭戰士纏繞著,無法再念半句咒語,情況似乎十分狼狽,戰士們興奮地給石頭戰士加油鼓掌,他們大多認為,那只半人妖要快被擊倒拿下了。

    本已跑到霜翼風身旁的霜飛燕,也想湊一下熱鬧,帶著小猴子向鬼王衝去。

    霜翼風艱難地舉起手喊道:「飛燕別去,危險!」

    霜飛燕頭也不回地應道:「不會的,老爸放心!」

    猛地,她發現被石頭戰士們包圍的半人妖怪已蹤影全無,她的大腦不及思考,後面傳來父親「啊」的一聲慘叫。

    霜飛燕驚恐地飛快轉過頭,然後難以置信地看到那只半人妖怪,站在她父親霜翼風面前,只有骷髏骨頭的左手,貫穿了霜翼風的左胸,從後背穿透而出。

    霜飛燕感覺眼前一切登時變黑,天空倒塌,大地崩裂!

第十三集完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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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四集 初悟太極 [全文完]

第一章花堪折瓜蒂落

    「瞬間轉移?」霜翼風顫聲叫道,他在沃利加鬼王乍現的一剎間,閃躲了一下,因此未被他那一爪直接插入心臟,但肺腑已被貫穿,只是不至於立時斃命。

    沃利加鬼王意外地道:「想不到你這老傢伙倒有些見識,殺了你,好像有點可惜。」

    「吼!」

    沃利加鬼王后方傳來一聲獅吼,霜翼風的守護獸石獅希柏忽然出現,高舉前爪,向襲擊主人的鬼王拍去。

    它本來在百尺外戰鬥著,霜翼風在遇險的一剎那將它召了回來,並故意發出問語引開鬼王的注意。

    這下果然奏效,沃利加感應到這一爪之力足可開山劈石,急忙從霜翼風身上抽出鬼手,側身閃避,但還是慢了半分,被石獅「啪!」地擊中了左肩。

    鬼王被打得像陀螺般旋轉了好幾圈,那只骷髏手臂更脫體而飛,掉落在五六尺外的地上。

    「哦──」趕過來營救霜領主的戰士們,發出驚喜的呼叫聲,霜領主遇害他們本是憤怒而悲傷,但看到那只得意的鬼物斷手的精采場面,還是忍耐不住。

    鬼王將手拔出的一剎那,霜翼風前胸血如箭射般噴湧,虛脫倒下,他的守護獸也在完成那一威力巨大的攻擊後,伏倒落地。

    弦影人的守護獸與主人的生命同在,主人一死,它也得遭受滅頂之災。

    石獅的吼叫聲,把昏厥過去的霜飛燕驚醒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親,迅速撲到老父身上大哭起來,拚命摀住父親胸前的傷口,但哪裡止得住熱血的奔流,更無法阻止父親生命的流逝。

    這時,沃利加鬼王終於站定,但迅速被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石怪、石獸、弦影人與天輝戰士們淹沒了。

    在過往的戰役裡,霜翼風不但帶領弦影人不遺餘力為戰爭付出,還創造了許多機器道具,為勝利貢獻良多,所以在天輝軍戰士的眼裡,除了主帥青木年外,他是最令人敬佩的大英雄,因此,他遇害後,天輝戰士們也憤怒異常。

    十多個生靈法師從人群中奔出來,為霜領主療傷,她們用心地念動幾乎能起死回生的高級生靈魔咒──大療法,但仍然無助於霜翼風延命。

    一位資歷較深的紅衣生靈法師仔細的查探,發現霜翼風的心臟受損甚深,已經回天乏術。

    從前胸的傷口看,明明並沒有傷及心臟,看來是那個鬼王在拔出鬼手的時候,對他的心臟暗下了致命的破壞。

    當生靈法師們無奈地宣佈霜領主的死訊時,霜飛燕又禁不住放聲痛哭。

    忽然,霜翼風的左手動了起來,並緊捉住霜飛燕的右手,本已閉起來的眼皮猛地睜開,露出一雙瞳孔已淡化的眼睛。

    生靈法師們以為他被那鬼王抓死後屍變,嚇得尖叫著散開。

    霜飛燕也因吃驚而止住了哭聲,她的大腦內,卻突然響起父親的聲音:「孩兒,別怕!」

    「爸爸?」霜飛燕的聲音雖然有點顫抖,但聽到那確實是父親之語,也就不肯離開,茫然地問道:「爸爸是你嗎?你?你好了嗎?」

    這些話她問得十分勉強,因為她也確實明白父親的呼吸與心跳都早已停止了,生命已不復存,但她還是抱有發生奇跡的幻想。

    霜翼風的聲音急促地說道:「我的乖女兒,父親要永遠離開妳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這是我臨死前凝聚的精神之力,妳認真聽著我的遺言!」

    「不──爸爸你不要走,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霜飛燕聽到父親元神之音所說的話,不禁淚流滿臉,緊緊握著父親的手。

    生靈法師們並未聽到霜翼風的元神之音,只認為霜飛燕傷心過度不願離開,不覺憂心她會遭受「屍變」的霜領主攻擊,紛紛大聲勸她離開屍體,一些膽子較大的,忙跑去拉扯她退後。

    正聽著父親遺言的霜飛燕,雙手奮力一甩,掙開幾位生靈法師的拉扯,大聲吼道:「別吵,我要聽爸爸講話!」

    鮮見這位一向天真可愛的女孩如此兇惡,生靈法師們一下被嚇愣了。

    這時,霜飛燕聽到父親說道:「希望妳能繼續我未了的責任,定風山的子民以後就由妳來培養領導了,我相信

    妳有這個能力,弦影族人在妳手中,一定能發揚光大的!

    但我有兩個更重要的遺願,妳可否答應我?「

    「我答應爸爸,我一定會完成爸爸心願!」霜飛燕哽咽道。

    「好!第一,妳要努力學懂所有弦影魔法,妳的體質與智慧是弦影族中罕見的,不但能修行煉金術士的法系,還能同時修煉幻影術士的魔法。

    「我一直不告訴妳、也不教妳幻影魔法,是因為其法系容易令人心躁急性,妳年紀太小不可急進,所以妳要記得先把煉金法系學完、再修行幻影魔法,知道嗎?」

    「是的,爸爸!我一定聽你的話,不再偷懶任性了!」

    「第二,妳一定要找一個好男孩為我延後,記著,一定要十分出眾的男孩,讓定風山之首有更優秀的後人,那樣我在天之靈就安息了!」

    霜飛燕粉臉一紅,咬著牙說道:「我一定會的!」

    「呵呵,好!乖女兒,我要走了,別悲傷,生命的消逝只如花兒折謝,瓜果蒂落,那是自然界必經之事,而且我的靈魂會永遠守護在妳身邊,永遠伴妳左右??」

    霜翼風的元神之音漸細,似已飄往遙遠的天堂。

    這次霜飛燕不哭了,心裡默念安息父親之靈的祝福語,輕輕放下父親的手,合上父親的眼簾,緩緩站了起來。

    她眼中閃爍著堅定不移的目光,腦海中回想著父親最後的遺願。

    生靈法師們看她的舉止已恢復如常,霜領主也沒有發生「屍變」之狀,總算吁了口氣,但她們發現霜飛燕眼神有異,紛紛猜想,定是突然的悲劇對她打擊過大所致,便靠過去向她溫語相慰。

    霜飛燕對一切外界之音恍然未聞,直盯著人群擠壓成一堆的地方,那裡被包圍在中心的,正是殺父之怪鬼王沃利加,她此刻的復仇之心正滾滾燃燒著,使她不自覺地向鬼王所在之地,一步一步邁近。

    圍攻鬼王的人群,忽地騷動起來,緊接著爆響多人的慘叫聲,然後人們看到許多人被掀到半空,似乎是被巨大的力量擊飛的。

    隨著人們的喧嘩驚呼、後退躲逃,人群漸漸散開了,霜飛燕這才看到人群的中心之地,不知何時出現了五六隻巨大的蜘蛛。

    當中最靠近鬼王的那一隻龐大無比,正是數日前在「雙乳峰」山下密林所遇到過的烏黑蜘蛛怪,當時它乘載著鬼王與一隻金毛蛛妖,顯然是巨蜘蛛中的頭領。

    當時連力大無窮的大石頭,也無法靠近那烏黑巨蛛,霜飛燕想到這點,那幾乎沖昏了頭的復仇,登時冷卻了許多。

    她明白自己的守護獸戰鬥力遠不及大石頭,而自己的近戰之力,只配給「劍聖」青木年提劍,魔法能力更比父親差上千萬,他們三人都被烏黑巨蛛與鬼王擊敗了,自己又怎可能打倒他們呢?

    想到此,霜飛燕的心猶如被一盤冷水淋過,再提不起勁繼續往前走,頹廢而無奈地坐倒在地上。

    她恨,恨自己能力太弱,恨自己任性懶散。

    這時,一隻隻巨大的蜘蛛,從鬼王的四周地底裡鑽出來,一些來不及逃避的戰士,被它們耙到了地坑中活活掩埋。

    戰況因此產生了劇變,天輝軍與弦影戰士們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那些巨蜘蛛不但無懼戰士們的刀槍,力量、外殼比弦影戰士的銅人還要強蠻,聯盟大軍中卻再也找不到大石頭那種大力士予以抵抗,一下被反擊得節節後退。

    巨蜘蛛背上都坐著一隻美麗的蛛妖,在蛛妖的指揮下,巨蜘蛛先是有序地將聯盟大軍驅離它們藏身之地的洞口,然後再大肆反攻。

    弦影族人的領主陣亡,對他們來說已是巨大的打擊,復仇未果後,戰心漸喪,被蜘蛛怪們攻得潮退般,縮回霜領主命喪之地。

    沒有弦影族人的幫助,天輝戰士們也飛快地敗退,然後也以霜領主的遺體為中心環繞四周,與蜘蛛妖怪們纏鬥酣戰。

    鬼王沃利加緩緩將他那只脫落的骷髏手臂,接回了左肩。

    他看到戰況已傾向己方,也不急著發動全力去攻克對方,只顧大耍威風地辱罵那只偷偷跑去獵食、以致要他親自出戰的罪魁禍首──率領巨蜘蛛軍團的金毛蛛妖,藉此將左手被擊脫的不快之意,盡數宣洩而出。

    金毛蛛妖半聲不敢吭,乖乖地低下頭承受責備。

    它們旁若無人地上演著主僕間常有的把戲,一個願挨,一個願罵,毫不將聯盟的千軍萬馬放在眼裡。

    因為它們肚子裡都曉得,聯盟大軍中最重要的三個靈魂人物已擺平,剩下的普通戰士不過是砧上之肉而已,不用它們出手,巨蜘蛛軍團已將聯盟大軍搞得焦頭爛額。

    當它們洋洋得意時,空中忽地響起無數呼嘯之聲,不等它們細想發生何事,已看到四面八方同時飛來成千上萬閃動著火光的羽箭。

    雨點般的火箭,全落在蜘蛛軍團那一方身上,許多還精準地射中了巨蜘蛛座上的蜘蛛女妖,然後箭尖上的焰火,無情地點燃它們的毛髮。

    火箭似是無窮無盡地灑來,迅速將蜘蛛軍團那方燃燒成火海。

    巨蜘蛛擁有一身厚甲不太懼怕,可那些「細皮嫩肉」的蜘蛛女妖們,對火卻怕得要死,偏偏領軍操縱者是蜘蛛女妖,這使得戰況又瞬間倒轉。

    蜘蛛軍團飛快地撤退攻勢,閃躲和抵擋火箭的襲擊。

    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聯盟軍的戰士們看到大後方的叢林間,跳動著無數金燦燦的影像,不用看得清楚,他們馬上明白,是兩萬名精靈戰士趕到了!

    長長的金髮、精準狠辣的箭術,是他們特有的象徵。

    精靈戰士以半弧之狀半包圍著敵軍狂射,毫不給它們喘息的機會,硬是將兇惡的蜘蛛軍團壓回它們的洞穴前。

    精靈人本不會火箭的技術,只是在加入聯盟軍抵禦死靈時,才學以致用,卻不想他們將火箭的優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大大增強了他們箭技上的破壞力。

    連鬼王沃利加看到鋪天蓋地的火雨揮灑過來,也為之所懾,他與蜘蛛怪們可不是地獄軍團,並無法抵受焰火的燃燒力。

    沃利加鬼王心裡明白,只消發動威力最巨大的高級黑暗魔咒,還能與敵一拼,但衡量得失他感到不值,只歎黑暗魔系的終極魔咒未修煉完成,不然將這群可惡的人類全部殺光,也只是易如反掌。

    他想到自己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要辦,一邊退進蛛洞、一邊向金毛蜘蛛女妖說道:「柯妮莎,我有更有趣的事要做,得先趕回阿隆哥,妳幫我阻擋這些令我厭煩的人類,不要讓他們踏進阿隆哥國半步!」

    柯妮莎蛛妖大感為難,它實在有點驚懼敵軍的火箭之雨,猶豫了一下,才答應道:「他們人數眾多,沒有鬼王陛下領導助戰,恐怕不容易對付,但柯妮莎定盡力遵從陛下的旨意!」

    沃利加鬼王冷笑道:「在汰拉泊國內我有另一隊聖皇軍,妳在汰拉泊的麻羅弗尼森林與它們會合吧,它們的本領絕不比妳們差,而且可沒有妳這般膽小怕事!」

    柯妮莎蛛妖急忙應道:「屬下該死,屬下絕不退縮半步,只是怎麼又多了一隊聖皇軍?我們蛛媚軍不是陛下你唯一的聖皇軍嗎?」

    沃利加鬼王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可笑,妳們雖也有一些鳥樣的本領,但鬼王我的聖皇軍怎可能只有一支呢?

    「所以妳給我好好地幹!若失敗了,就將妳們逐出聖皇軍,將來當我一統天下時,就有妳好受了!」

    柯妮莎蛛妖大驚失色,驚恐地說道:「屬下定誓死完成陛下的指任,請鬼王陛下開恩,不要驅逐蛛媚軍??」

    「哼!那就要看妳的本事了,記著,不讓他們踏進阿隆哥!」

    「是!」

    得到柯妮莎蛛妖唯唯諾諾的答覆後,鬼王沃利加得意地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之中,而柯妮莎蛛妖則挺身而出,率領蜘蛛軍團,迎向精靈大軍的火箭,列排在洞外。

    它爬到烏黑巨蛛背上,一邊揮擋著飛射而來的火箭,一邊高聲吼叫,以那只烏黑巨蛛為首,一隻隻巨蜘蛛腹部猛然脹大。

    在柯妮莎一聲尖叫下,巨蜘蛛們幾乎同時噴射出銀白的蛛絲,無數的絲縷交織成一片白霧般的景象,猶如霎時從地上升起雲霧。

    蛛絲似是亂射,其實每一絲每一縷都粘連有向,全粘在四面八方高高低低的樹木石山上,織成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蛛網。

    一瞬間,在蛛洞前組合出一張寬大無比的屏障,一下子將蜘蛛軍團與聯盟大軍分隔兩地。

    火箭無法穿越幾乎交織得密不透風的蛛網屏障,全被蛛絲擋了下來。

    令人驚奇的是,箭尖上的焰火竟然無法燃點蛛絲,在箭頭上燃燒了一會兒,便熄滅了。

    片刻間,那個寬大的蛛網屏障便掛滿了火箭,猶如在空中點亮了千燈萬火。

    再試了一會,看到箭支確無法穿過蛛網屏障,精靈戰士們只好作罷,停下了他們最常用的戰鬥動作。

    蛛網屏障後方的蜘蛛軍團則悠悠退進洞內,不知是因為堅信敵軍衝不破這道屏障,還是吐出蛛網後能力消耗過度,它們退行的動作非常緩慢。

    聯盟大軍的戰士們看得直跺腳大罵,一些衝動的勇士衝到蛛網屏障揮劍亂劈,但那些比普通蜘蛛絲粗大十多倍的蛛絲即使被砍斷,網也不破,一不留神,被蛛絲纏上就越動越粘,反被蛛絲纏緊不能動彈。

    單是這片蛛網屏障,聯盟大軍的戰士們可謂費盡心思,花了將近半天的時候,才盡數搗破。

    當大軍衝進蜘蛛軍團的洞穴時,裡面已空無一怪,靜如廢墟,哪還有青木年與大石頭的蹤影?

    所幸的是,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證明了他們還在鬼王的手中,至少,還有沒死的可能。

    忍受著洞中的臭氣,霜飛燕行屍走肉般在裡面逛了一圈,直至離開蛛洞後與大軍回到營地,她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身邊有許多人不斷安慰她,或逗她說話,她也一概不給予回應。

    自從青木年被鬼王捉走後,主帥之位暫由紅石將軍米格達利亞擔當,戰況的慘烈異變使他大腦發脹、自顧不暇。

    雖然他為霜領主陣亡之事深感到悲痛,但也暫無精力去管弦影族人的心情與反應,日夜忙碌著給卡拉多國王報信、分佈軍力、商議戰略等軍務,無意間,把弦影族人們丟到了一邊。

    弦影人的處境十分悲觀。

    與他們相交甚好的天輝元帥與自己的領主,都接連遇害,而暫代領主之位的領主之女霜飛燕,則一天到晚躲在霜領主原住的營帳裡,只有埋葬霜領主遺體的時候才出現過半天,然後又深居簡出。

    當大軍向西北方繼續推進時,她便躲進霜領主原來坐的馬車裡。

    她唯一對族長下達的命令是:「繼續跟隨天輝大軍前進,除了遇到鬼王外,任何人不得打擾或會報任何事!」

    弦影人不但是一個對領導者十分效忠的民族,還特別會體諒別人的痛苦,均想霜飛燕只是暫時受打擊太大,才如此反常,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

    唯一令弦影人還有心情待在聯盟大軍的原因是,精靈人對他們關懷備至,相處甚歡。

    因為帶領精靈戰士的是精靈國的公主茵兒。莫內斯。

    她也就是天輝異人戰士古鋒的妻子,她的丈夫是白水來、青木年等人的摯友,她自然也相識甚深,加上這段戰爭時期的相處,她與青木年、霜飛燕感情已越來越深。

    她對青木年與霜飛燕的遭遇,感到心痛而無奈。

    天輝軍仍有大將軍接任主帥,她是幫不了什麼,所以便盡力給悲情的弦影族最大能力的幫助,在精神上不斷鼓勵他們,使他們安穩地渡過心靈的傷痛期,以穩固聯盟大軍各族人的團結之心。

    茵兒相信她這麼做,遠方的愛人一定會為她感到高興和自豪。

    只要大軍能不斷的前進,她知道很快就可以看到那一位她日思夜念的異人戰士──古鋒。

    青木年曾告訴過她,進入汰拉泊國境後,人類一方的所有大軍都會集結一起,全力進攻死靈的發源之地。

    青木年本與茵兒擁有幾乎同樣的願望,可是她可能已永遠不再有實現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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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軍首會定戰約

    就在南部戰線的聯盟大軍忙的忙、悲的悲、憂的憂時,與之相隔數千里之遙的喜特拉國內的北部戰線,則意氣風發,喜悅與興奮之意,洋溢於落基戰士的顏臉上。

    他們順利走出「狼牙鬼哭林」後,一直奮力追蹤地獄軍團,這一日,他們終於遙望到敵軍的蹤影,也就是說終於追上目標了。

    「狼牙鬼哭林」往西之地均以平原為主,除了那座已塌荒的格地哈路城,再無什麼山林險地讓地獄軍團躲藏或逃逸。

    格地哈路城的城樓已剩小半截,毫無防守的價值,所以地獄軍團不敢在那停留半刻,雙方完全以行軍速度來展開較量。

    為了能盡快追上敵軍,落基神兵們不惜拋下天輝軍,邁開他們的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在他們眼中,那些還要顧慮女眷的天輝人,行進之速只比蝸牛快一點。

    天輝戰士們也無什麼怨言,乖乖地在大後方跟隨著,因為他們明白,他們的主力部隊離開後,剩下的這兩三萬戰士,不過充當一下觀眾的角色,戰鬥的角色完全屬於落基神兵。

    能與落基戰士們共同前進的天輝人只有三個──白水來、游雨蘭與希蕾兒。

    白水來是他們的武神王,自然不可缺少。

    另兩位少女則被落基人公認為武神王的女人,而且她們的本領還十分不弱,所以便受到特別的看待,讓她們走在第一戰線。

    她們兩人共乘獨角神獸,與白水來遙遙領在落基大軍前方。

    希蕾兒的部屬則沒有那麼幸運,只能與天輝軍並足步行,直把她們的嫩腳磨出水泡來,而且還沒有機會參與第一線的戰鬥。

    經過七天的狂奔,落基戰士派出的偵察兵發現,十里外有一片連綿的小山,而地獄軍團在山腳下,看來它們也跑累了,竟在那裡建營休息。

    興奮的落基戰士也不多做準備或休歇,直接往地獄軍團方向衝去,他們都希望盡早將那群像老鼠般只懂逃竄的地獄軍團殲滅,結束令他們厭惡的追逐戰。

    那片小山並不高也不陡,連山上的樹木也低矮疏落,普通得連名字都沒有,地圖上也不會記載,以地獄軍團的

    能力想翻過去,只是反掌般輕易的事,但它們卻在此停下了腳步,似乎真的再無力逃跑了。

    可當落基戰士們接近它們的營地時,白水來將原有的想法全部推翻,因為地獄軍團中大大小小的怪物,精神地橫列在山下,一字排開自左往右,足足排了四五里長。

    它們非但沒有半點倦意,眼光還充滿了濃烈的戰鬥氣息,看來,似要在此地與追兵決一死戰。

    從兵力來看,它們的確有決戰的條件,很顯然,它們的兵力較離開風靡神殿時增多了好幾倍,一定是它們的援軍已趕到,因此才停在這裡等待敵軍的來臨。

    走到離地獄軍團戰線只有一兩里左右時,白水來停下,揚手止住戰士們的腳步。

    落基戰士雖然好戰,但他們野獸般的直覺也感到,敵軍的強大足可威脅他們的生命,所以,他們也停下來仔細觀望形勢。

    只見敵軍的佈陣非常有序,中央之處是那只地獄軍團的首領大惡魔。

    站在它後頭左右的,全是皮膚暗紅、手腳腦袋都長著角的惡魔戰士,約有兩三千隻。

    在惡魔戰士身後與兩旁延伸所見,全是比落基巨人還要龐大的雙頭巨魔,它們的腳下又站滿了擁有三個頭的惡犬。

    然後兩翼是地獄軍團中數量最多的尖頭妖怪與噴火怪,在空中,還隱隱看到小妖怪飛舞與飄浮的亮光,看來,地獄軍團的所有兵種都集齊此地了。

    無論哪一種怪物魔鬼,其數量都是落基戰士們接觸過最多的一次,粗略一算,它們少說也有六七萬的兵力,當中能與落基戰士抗衡的惡魔戰士與雙頭巨魔,也將近過萬。

    白水來的腦袋,並不能準確地估計或猜測出雙方戰鬥力的強弱之比,但他感覺,這一場戰鬥必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慘烈。

    落基人的個性並不懂退縮,一定會拚命到底,以他們的戰鬥方式,死傷一定非常慘重,畢竟根據以往的戰鬥經歷,地獄軍團的妖怪們都不是吃素的。

    白水來恨自己的腦瓜猶如笨豬,不懂得戰略的部署或指揮,跟落基人差不多除了往前衝,就是往前衝。

    這一場戰鬥是否能打贏,他完全沒有底,單以獨戰來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對付那只深不可測的大惡魔。

    相反,對方的智慧顯然要比己方的「神兵」們高多了,實不知它們在這裡列陣有何意圖?也想不出它們將要發動怎樣的戰略計策?

    在落基人中,智力相對較高的哈利意格,從形勢中想到的比白水來還多,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仍在對望對峙,落基戰士們已有些鼓噪,他們並不喜歡這樣與敵方乾瞪眼地站著發呆,他們不想太多因果,只希望用武力來解決一切。

    白水來仍在猶豫,他知道路走到這裡,是不能後退的了,但一想到待會兒戰鬥一展開,雙方那種能撼動天地的

    慘烈景象,他的心就一陣抽搐,實不想在自己揮手間,便滅亡那麼多生命。

    就在這時,對方動了,卻只有三隻魔怪在動。

    在兩隻惡魔將領的伴隨下,那隻大惡魔向己方徐徐走過來。

    落基人登時全部靜下,白水來也愣了,不知道那隻大惡魔想幹什麼。

    武神王不動,落基戰士們也暫時按捺著激動的心情,而且對方只有三個,他們不願以多欺少、圍攻過去,或用逮住敵軍首領、要挾對方的做法,他們認為這種手段是很低劣的行為。

    大惡魔走到兩軍相隔的中央之地,停下了腳步,高聲叫道:「叫你們的首領出來!我要談判!」

    落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它在嚷什麼?

    白水來聽過光之神的譯語後,也愣了好一陣子,「談判」這個詞對他來說十分陌生,隱約也懂得是什麼意思,卻從來未試過。

    當他把大惡魔的話宣揚出去後,落基人登時議論紛紛,都搞不懂雙方準備拚個你死我活時,對方此舉有何目的。

    落基族人很少有「談判」的行為,因為他們都習慣用「手判」,打贏了就是道理,至於談,他們大多交給族長或首領去做,所以落基人討論了一會後,便將目光集中到他們的武神王──白水來身上。

    哈利意格提出建議:「武神王大人,需要跟那只惡魔談嗎?不談的話,叫它退回去,我們直接進攻也行!」

    白水來抓抓腦袋瓜,帶點無奈不好意思地說道:「嗯??那個,談判是可以,只是??只是我不懂談判要做些什麼?」

    眾人愕然,不知道白水來是在說笑還是另有含意,如果他不是武神王,大多人會當場捧腹大笑。

    深知白水來若智若愚的游雨蘭,嫣然一笑,說道:「白神使,談判這詞在我們人類中是指,雙方為達到某一個相同目的而商討言論,往往雙方都加上一定的條件,來

    維護自己最大的利益,某一方妥協或雙方共同認可後,談判就完成了!「

    白水來「噢噢嗯嗯」地應著,他相信游雨蘭說得非常好,可惜他的腦瓜無法一下消化如此學術性的解釋。

    看到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希蕾兒「咯咯」笑了幾聲,說道:「白大哥管那談判是什麼鬼東西,那只惡魔叫我們的首領,也就是你去跟它講話,那就去跟它講,講不通就打好了,怕它什麼?」

    白水來恍然大悟似地笑道:「哈哈,對對對!我這就去,妳們在這裡等我!」

    然後他轉過身,也不多想,便獨自向大惡魔走去。

    對於武神王不下達任何命令便獨自行動,哈利意格是司空見慣了,他向落基戰士們發放「原地守候」的號令後,急忙跟上白水來,他不能讓武神王獨自去冒險。

    游雨蘭也想驅馬前行,希蕾兒在後面一把按住,輕聲道:「我們不用去了,若有什麼事發生,我們反倒會成為白大哥的累贅,我相信白大哥他也不想我們去冒險。」

    游雨蘭點點頭,幽幽地說道:「我相信妳的話,我感覺妳越來越瞭解白大哥了,而我呢?唉??」

    她心裡隱隱作痛,她知道她與白水來之間,總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令她無奈的是,這鴻溝是非她意願而產生,她卻無力去翻越。

    希蕾兒爽朗地笑道:「呵呵呵,游姐姐的話真讓我不好意思,不過他表面是個大英雄,內裡卻像個傻瓜,不要把他想得太複雜,反倒還能明白他多一點。」

    游雨蘭輕歎一聲不再言語,默默地望著白水來的背影。

    白水來大大咧咧地走到大惡魔面前,既沒有氣勢洶洶,也毫無膽怯之意,臉掛著開朗的微笑,這反令大惡魔它們捉摸不透,看他走近,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白水來看到雙方距離足有五六尺,既然要談話,怎能相距這麼遠,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豈料大惡魔它們又後退幾步。

    當白水來又想靠過去時,大惡魔叫道:「好啦,你站著別動!我們就這樣談!」

    白水來納悶,心想:「談判原來要隔這麼遠的嗎?」

    但腳下已停步,靜靜地望大惡魔,在光之神的譯語幫助下,他以惡魔語高聲說道:「你想談什麼?」

    這時哈利意格也跑近了,頗為緊張地站在他身後,在大敵面前,他無法做到白水來那種心無雜念、虛懷若谷的心態。

    大惡魔凝視了白水來片刻,緩緩而有力地說道:「我叫阿卡思,你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笑容仍然燦爛,應道:「阿卡思你好,我叫白水來!」

    「果然,你就是鬼王大人與博利魔使提到的、最麻煩的小子,我總算見識到了,你真的非常不錯!竟將我們偉大的玳博族人逼到這個地步,你是第一個。」

    大惡魔阿卡思摸了摸仍會發痛的鼻尖,在風靡神殿的首戰中,白水來獨身深入敵陣,即使它親自出手,也讓他

    全身而退了,還在它的鼻子上留下紀念式的重重一拳,所以它對白水來的本領的確深有體會。

    想不到這敵對之首會讚揚自己,白水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傻傻地笑道:「啊,謝謝??嗯,其實那都是落基戰士們的功勞,你們有那麼多??人,我一個人怎麼逼得了你們呢?」

    他本想叫對方怪物,但聽到大惡魔也稱自己為族人,便也改口,在嘴舌言談中,白水來已養成尊重別人的習慣,不管對方是人是怪。

    阿卡思惡魔冷笑道:「哼,你也太謙虛了,你獨自一人便將『狼牙鬼哭林﹄的惡靈軍團殲滅,索多爾的怨力鬼能並不簡單,你竟然十分輕鬆便把它解決了,在你們那群爬蟲中很少有人有這本領,說實在,雖然你很低劣,但我也有點佩服你!」

    白水來聽到對方不住地讚美自己,便也回敬道:「阿卡思你也很厲害啊,在風靡神殿的後山上,你只吼了一

    聲,便擊倒了上百個落基戰士,這點我也做不了,我也很佩服你啊!「

    他們兩個傢伙你一言我一語地讚美對方在戰爭中的「豐功偉績」,幸好他們說的是惡魔語,不然被哈利意格聽到了會當場吐血,因為他聽到武神王與大惡魔談論激烈,緊張得連毛管都豎了起來,擔心敵人隨時發難。

    「寒暄問暖」過後,大惡魔凝重地說道:「好了,話歸正題,你可發現我們的兵力已大增?你看你們那群只有蠻力的大個頭,是否能戰勝我們?」

    「嗯,是的,是增加了好多,我想我們不一定能打贏你們!」白水來非常誠實地應道。

    白水來的坦白,令阿卡思惡魔微覺詫異,本以為白水來會吹噓一下他們的戰鬥力量,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阿卡思點點頭笑道:「你總算有點見識,那我也開門見山直講了,我知道你帶領的什麼落基戰士的確都很強,但如果我們認真拼幹起來,即使全部戰死此地,你們也別想有一個能活著回去!」

    聽到阿卡思的語氣越來越重,白水來也吸了口氣,用力地應道:「嗯,是的!」

    阿卡思握緊了拳頭,神情悲慼地吼道:「但你可否明白,我並不想我的族人在此長眠,他們大多有家人有孩子,我不想看到族人慘死在這片異世界裡,那並不是我們到這裡的目的。」

    聽到那大惡魔如此激憤,白水來想了想感覺不對勁,也大聲吼道:「你說不想這樣不想那樣,但有想過我們嗎?我們已被你們殺死了千千萬萬,無數家園被你們破壞,你又曾想過如何承擔你們犯下的罪行?」

    白水來憤怒的時候,連思路都敏捷起來。

    阿卡思惡魔被白水來搶白得一陣瞠目結舌,沉默了片刻,突然仰天長嘯,大叫道:「可惡的小子,竟敢那樣頂撞我,我要一爪打死你!」

    它猛地向白水來腦袋伸出右爪,雙方的跟隨者登時緊張起來,馬上擺出交戰的準備,雙方大軍看到氣氛異變,也立時「呼嚕嘩啦」抽出武器,眼看一場血戰一觸即發。

    阿卡思惡魔的右爪,並沒有打在白水來頭上,而是停在他上方,臉上的表情扭曲猙獰,似乎內心在努力掙扎著是否要發動攻擊。

    白水來毫無懼意,雙目炯炯地盯著阿卡思,一字一句地道:「我說的是千真萬確,錯的是你們!」

    阿卡思惡魔的兩排尖牙呲咧盡現,頭上身上的刺角都伸展而出,猶如噬人猛獸般俯視著白水來,身上泛起陣陣令人窒息的氣勢,連哈利意格也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拳頭的關節因為握得太緊而劈啪作響。

    白水來則穩如盤石地,靜靜望著阿卡思惡魔。

    他的身材比對方瘦小一倍,卻令阿卡思感到站在面前的彷如一座巨山,不會為它動搖半分。

    阿卡思的魔爪慢慢收了回去,身上的角也收了起來,雙眼雖仍然因激動而赤紅,語氣卻已平緩,說道:「我最後想跟你說的是,無論是誰的過錯,我已不想再看到惡果越演越烈,以我族的習慣,有一個辦法既可以快速結束戰

    爭,還能將傷亡減至最少,我想問你,是否有興趣沿用此法?」
白水來大奇道:「真有這個辦法嗎?好,該怎麼做?」

    阿卡思惡魔看到他並不反對,心情也緩和了許多,沉穩地說道:「我們各自派出三個軍中最厲害最強大的戰士,然後他們代表全軍,作一場生死決戰,能最後站起來的,就代表那一方獲勝,這樣就免卻了賠上千軍萬馬的性命,只須犧牲我們的三位精英,就可以結束戰爭。

    「如果我們那方輸了,我們就立即全軍撤退,回去我們的世界,將來也不再踏足你們的世界。

    「如果我們贏了,便請你們退回風靡神殿,暫停追殺我們的族人,在我們離開喜特拉國以前,都不准踏出風靡神殿,這些條件你覺得如何?」

    「好!」白水來費了好一會功夫理解明白後,衝口而出叫道,但細想一下,又覺這事非等閒一般,不是他一個

    人所能決定,得跟落基戰士商討一番,便又改口:「還是不好,我要跟戰士們商量一下。」

    阿卡思惡魔似料到他有這答案,並不氣惱,補充道:「希望你們要認真考慮一下,如果你們願意接受我提出的挑戰,那你們可以休息一晚才來比武,以表我的誠意,即使你們決定要趕盡殺絕,我們也樂意奉陪!」

    白水來微笑道:「好!我先回去,等一會給你答覆!」

    大惡魔阿卡思點點頭,將雙手繞曲到背後,挺起胸膛以表恭候白水來的回音。

    白水來帶著滿腹疑雲的哈利意格,迅速回到大軍中,立時被落基長老們圍攏起來詢問究竟。

    白水來將大惡魔提出的戰約一一道清,並不遺漏。

    落基人登時如一鍋沸騰的水不停噪嚷起來,吵嚷聲響亮如敲鑼鼓,根本無法聽清他們提出的建議,最後被哈利意格大吼幾聲後,他們才漸漸靜下。

    落基長老們將討論過的意見細緻稟報了一遍,白水來發現,落基戰士們並不反對以精英戰士比武來代表全軍戰爭的事,而是對阿卡思惡魔提出的勝敗條件大表抗議。

    他們認為己方輸了放敵軍逃離喜特拉國,還能說得過去,但這些惡魔侵佔人類的世界,胡作非為蹂躪人類那麼長時間,即使輸了戰敗了還要全身而退,拍拍屁股回老家,這口氣他們怎也嚥不下。

    而且,許多落基人認為,惡魔一族陰險狡猾,對它們會否信守戰約,表示懷疑。

    白水來頓感頭痛不已,在他個人的心靈中感覺,惡魔一族擁有與人類一般的特性,無法和那些亡靈鬼怪相提並論的,但它們是什麼,卻也說不清,只隱約感到不該將它們趕盡殺絕。

    而且雙方一旦開戰,己方死傷慘重,更是自己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他非常願意接受大惡魔的提議,但該怎樣消除落基戰士們的疑慮呢?

    他心裡麻亂不已,雙手不停地抓頭,把頭髮都抓成了鳥窩般的蓬鬆。

    「或許我可以幫你。」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為他帶來了希望,向他說道:「我們再去找阿卡思惡魔問個清楚!」

    有光之神伸出援手,白水來興奮地應道:「好!」然後身形一動,已向阿卡思惡魔奔去。

    落基戰士們剛才看到他還一臉躊躇,忽然又笑逐顏開立即採取行動,實不知他的葫蘆裡賣什麼藥,均停下言語,詫異地靜觀其變。

    白水來跑去阿卡思惡魔面前,劈頭問道:「你會不會騙我們?」

    阿卡思惡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冷傲地瞧著白水來說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是玳博人的大元帥,說出的話絕不是信口雌黃!無論輸贏,我說過的承諾一定會兌現!」

    「雖然你說的很真切,但還是讓神來查驗一下你的心靈吧,呀!」

    白水來說著說著,猛地大叫一聲,雙手用力伸展。

    阿卡思與它的兩名惡魔將領還來不及理解他所說的話,就看到眼前忽然大亮,白水來身上發出有如日照般的耀眼之光,使它們無法睜眼視物。

    雙方大軍看到,四周八方的光芒猶如利箭般,全往白水來射去,迅速覆蓋了他整個身軀,然後又飛快地漲大,將三名惡魔將軍都淹沒掉了。

    這燦爛而絢麗的奇景,一下把所有人怪魔獸看得雙眼發直,只有神跡才能解釋這件事發生的原因。

    落基人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神聖光芒的顯現,都知道那是戰神附身於武神王時,所發生的徵兆,游雨蘭與希蕾兒則認為,那是光明之神下凡現身。

    而地獄軍團的魔怪們卻是看呆了,一下忘記了對這件事的好壞作判斷,當它們清醒過來為將領擔憂時,光芒已

    漸淡,阿卡思惡魔與兩位將軍的身影,並無任何損傷的跡象。

    最後一縷光芒,隨白水來雙手迴繞胸前而消失在他的胸口中,眾人的思想這才活躍起來,登時議論聲四起。

    他們都不明白,白水來發出這一看來沒什麼結果的神跡有何用意。

    阿卡思惡魔回復神志後,馬上吼道:「臭小子,你剛才搞什麼鬼?」

    白水來微微笑道:「很好,經過神的驗證,你是誠實而可靠的!」

    阿卡思惡魔吼道:「什麼?什麼神的驗證?哪來的神,簡直是一派胡言!」

    白水來依然保持著笑意,這笑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光之神告訴他阿卡思表現兇惡,內心卻剛正沉穩,不會是奸詐陰險之徒。

    在心裡與光之神商量一番後,白水來說道:「神已在你心中暢遊了一遍,現在已走了,我接受你的戰約,但是

    勝利的條件可否更改些許,不然我們的戰士會為之忿忿不平,而不聽我的命令指示。「

    阿卡思惡魔眉頭緊鎖,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們人類做事一點也不爽快!」

    白水來道:「因為你們地獄軍團在我們人類的世界逞惡多時,犯下的罪行實是不小,所以如果你們輸了,還能完身而退,這對受害的人類來說很不公平,我們覺得這一點必須加重三分!」

    阿卡思惡魔臉上神情變動了好幾次,憤怒、無奈、悲慼、怨恨交雜橫生,思考良久才一咬牙地說道:「所謂罪與惡,只是你們單面的想法。這樣吧,如果我們輸了,我們三大總軍的首領就留在你們軍中,要殺要剮任你們處置。但你們就得遵從我們的約定,讓我的軍團安然撤退!

    「但是,如果我們勝了,為免你們違反約定,你們的首領也必須留在我們軍中,當我們退離喜特拉國後,再將他歸還!」

    阿卡思補充道:「如果再不行,我們就只好刀劍相向了!」

    說到後面,它挺起胸膛,以示它那不卑不屈的精神。

    光之神曾與白水來談過,從發生過的諸多事件看來,地獄軍團並不是發動這場死靈戰爭的主謀,若在比武上打敗它們,不但能大大減少戰爭的死傷,而且能讓它們退回原來的世界,不再幫助死靈大軍,這已非常有利於人類一方。

    所以白水來本意已十分贊同阿卡思惡魔的挑戰,現在他想到自己便是人類一方的首領,即使敗了,也不過犧牲他一人,但對方輸了所開出的條件,已退讓了一大步,這是再好不過的決定。

    他馬上拍手叫道:「好!我答應你,明日此時,我們就在此地決一死戰!」

    阿卡思惡魔這才露出它那看起來十分猙獰的笑,叫道:「好!」然後便與兩名隨從退向地獄軍團那一方。

    看來它們軍紀非常嚴謹有律,無論首領決定什麼,那兩名隨將絕不插上一聲。

    白水來靜呆呆地看著它們退卻的背影,大腦卻已思慮起來,明日一戰應該派出哪三位戰士?

    因為他已下了決心,一定要贏!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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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1: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老英雄寶刀亮

    對於白水來獨自決定的戰約,落基戰士們雖仍有微詞,但白水來直接說那是神的指示與寄語,登時將所有意見都擋下,換成了認同與支持。

    這使得白水來心裡高興得直偷笑,他發現「神」這東西還真是好用,只是把她拿出來當擋箭牌,不用講什麼謊言,就能非常有效地說服人們,這方法得多加利用。

    落基人唯一最贊同大惡魔的是,他們可以休息一夜再決勝負,這確是他們很需要的東西。

    要知道這七天來,他們為盡快趕上敵軍,睡的時間加起來都不足十個時辰,現在得好好睡一覺了。

    大軍在相隔地獄軍團五里外的空地上,築起篝火用餐休憩。

    在這時間裡,落基長老們正努力商討,該派哪一個戰士來代表全軍決戰的第三位人選。

    白水來與哈利意格自然是首選的第一二位比陣的戰士,第三個就令人頭痛了。

    在落基人中,能與哈利意格一般神勇的,只有那位醜惡的流氓之首閣瑪達娜,然後按戰鬥能力排列而下的幾位戰士,都派去保護守神塔,可在白水來等七位勇士闖通關了以後,那些戰士大多受到嚴重的創傷,無論是心靈還是肉身,他們為敗給「小人國」的戰士而處於自卑中,所以未曾跟隨大軍出征。

    在現今近兩萬的落基戰士中,自然也不乏好手,但究竟誰特別強呢?這就無法在短時間弄個明白清楚,明日一戰關係異常重大,誰都不敢亂作定論。

    自告奮勇的戰士為數不少,能成為全軍的戰鬥代表,即使死,也光榮三輩子。

    當中呼聲最高的是哈利意格的妹妹哈利娃,一則她繼續了哥哥那過人的拳腳功夫,敗在她手中的好手實在不少,而且她既然是第一勇士的妹妹,面子自然要大了點,能得到比較多戰士的認同。

    但她自己的哥哥竟大力反對,向眾人說道:「要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敵人神秘而強大,哈利娃年紀還小,作戰經驗不足,她的能力還不足夠啊,如果讓我選的話,我知道有一位我十分敬慕的前輩,我相信他定可勝任,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跟隨大軍出戰了。」

    「哦?」

    眾人發出驚奇的呼聲,除了已逝和現今的武神王外,他們想不到還有令這第一勇士拜服的戰士。

    本來滿心歡喜的哈利娃聽到哥哥的話,登時涼了大半截,她自小跟隨哥哥學武生活,幾乎比大嫂還要瞭解哥哥,所以馬上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人,失聲道:「哥哥是指華亞利普夫伯伯嗎?他??他還能戰鬥嗎?」

    「嘩──」哈利娃的話,使落基戰士們又發出一陣呼聲,裡面交雜著恍然大悟與疑惑的心情。

    年歲較長的戰士都曉得華亞利普夫這一人物,那正是守獸塔第七層的前任守衛者,也就是上一代的第一勇士,自哈利意格出現後,他便成為了過去。

    可年輕一輩的落基戰士,卻對他的名字已完全陌生,因為力量是戰神之鄉生存的象徵,當年哈利意格為了證明自己,與華亞利普夫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華亞利普夫不但敗了,還永遠地失去了他的右腿,因此他一蹶不振,從此極少出現在落基人的視線中。

    一名長得彷如水桶一般身材的落基長老,哈哈大笑起來,拍拍他那獸皮衣都包不住的大肚子,調笑般向哈利意格說道:「提起那個傢伙,我在離開戰神之鄉時,還跟他

    喝過幾次酒呢,他哪還有半點當年的威風模樣?哈利意格你大力推薦他,是因為他是你妻子的老爸吧?「

    「噢!」眾人又喧嘩起來,這種「內部消息」可是鮮有人知曉。

    那名長老是落基族人們獵食與食物存蓄的管理者,幾乎所有落基人都與他接觸過,因此大大小小的族內之事,他比任何落基人都瞭解得多,說出的話定非憑空捏造。

    哈利意格並不反對,朗聲道:「對!他是我的尼父(落基人對岳父的稱謂),但我絕未偏心於他,你們只知道當年我與他一戰中他所受的傷害,但你們看看!」

    他說著,忽地脫下了那對吃喝拉睡都戴著的鐵拳套,向眾人舉起他那雙幾乎從未出現過的手掌。

    手掌五指俱在,只是除了兩隻拇指外,另外八個手指都被削斷了一截,當那些斷指併攏時,清晰地組成平整的傷口,顯然是分別被鋒利的兵器在一招內所傷。

    眾人嘩然,連白水來都不禁側目心寒,他深切感受過哈利意格的武技有多高強,想不到在落基人當中,還有人

    能將他打成這個模樣,而且以他話中所示,這正是華亞利普夫所為,看來他的岳父確有過人的本領。

    那位胖長老擦了把冷汗,勉強地笑道:「這??他當年的確是落基族人的驕傲與光榮,可惜他敗給你以後,就頹廢的隱匿起來生活,每次見到他都一副糟老頭的模樣,這跟參與明天那一戰的勇士,實在無法聯繫起來啊!」

    「對啊!哥哥,而且我都沒看到過華亞利普夫伯伯在軍中出現過啊,他應該沒有來。明天一戰,我想我可以擔當的!」哈利娃滿抱著希望地說道,幾近是哀求的聲音。

    哈利意格的雙手,緩緩穿回鐵拳套,神往地說道:「你們並不知道華亞利普夫前輩有多麼的偉大,當年那一戰其實是我輸了??」

    這話一出,登時引起落基人一陣騷動。

    哈利意格充滿敬意地說道:「我當時費盡最大的能力,將他的右腿打斷,可他的絕妙招式也將我雙手的八指削斷,立即將我的所有進攻力都廢了,而他卻仍行動如常,斷腿之痛未妨礙他半分,隨時能將我斃於他的刀下,可他沒有那麼做,只跟我說:『第一勇士以後就是你了!』」

    「他不但將第一勇士的名銜讓給了我,還把他的女兒下嫁於我,而且沒跟我說任何原因,那實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我並不是真真正正地當上第一勇士,成為我妻子的光榮,這也是最大的遺憾!所以,我相信以他的胸懷與思想,落基人發生這種大事,他不會不來參戰!」

    這次,所有人都沉默起來,陷入深思中。

    白水來想不到在這次選勇士的過程,還聽到了哈利意格的往事,實是大感意外,分享給游雨蘭和希蕾兒聽後,三人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哈哈哈!哈哈哈!」落基人群中忽地爆響長笑聲,一人邊向哈利意格靠近,邊叫道:「當時那句話我漏了兩個字──將來!」

    此話一出,可算是一鳴驚人,難道那位前任的「第一勇士」果真在隊中?

    眾人的目光立即轉向並讓開一條通道,他,便暴露在人們的眼中。

    只見那人頭上光禿無發,體形雄偉,腰壯肩寬,至少有十二三尺高,身上穿著奇特,除了與一般落基人那樣,披著一張斑紋獸皮外,臉上戴著一張只露出嘴巴的鐵皮面罩,右腳自膝下半截都套在鐵甲中,身後還背著一件以皮布包裹的長達八尺的長物。他行走時大步流星,哪有半點斷腿的跡象,這使人禁不住對他的身份抱以懷疑態度。

    但白水來卻毫無半點否定的想法,他從那人的凌厲迫人的眼神、昂首闊步的氣度、孤傲自我的姿態上,馬上感覺到他非同一般的落基人,而且隱隱將他與卡柏拉大師那一類人聯繫到一起,他們身上似乎都散發著相同的懾人氣息。

    哈利意格以行動將眾人的疑雲消清,他激動地快步奔到那蒙面人面前,「撲」地半跪而下高聲叫道:「尼父果

    然在此,請接受孩兒的請求,在明日代我軍與地獄軍團決一死戰!「

    落基人行事直率,喜於開門見山地講話,在此可見一斑。

    那蒙面人哈哈笑了一會,說道:「本來我只想在戰爭中出一份力量,以謝萬能的戰神賜我戰鬥力的恩德,聽到你一再請我出戰,我可不能再躲起來了,好!我答應你!」

    哈利意格笑逐顏開,也不多言謝,立即站了起來,說道:「尼父,現在我把你的身份揭破,你可以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

    蒙面人呵呵笑道:「我老啦,本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樣子嫌我一身老骨頭,你這麼說,我可不好意思再戴這鬼東西了!」

    他豪邁豁達,話落,便真的就把鐵皮面罩脫下,露出一張長滿灰白短鬚的落基老人的面孔。

    眾人又是一陣喧嘩,一些認識他的落基人大聲喊道:「真的是華亞利普夫前輩啊,太棒了!」

    一些卻議論道:「啊,都這麼老了,還能打嗎?」

    「對,看他的樣子,可能連我的兒子都打不過!」

    一些曾與他以蒙面人身份並肩作戰過的落基人,恍然大悟似的叫道:「原來是以前的『第一勇士﹄,怪不得比我們都殺得狠、打得瘋。」

    那位胖長老也自言自語地咕嚕道:「華亞利普夫也真是的,都一身老骨頭,也該在家歇歇嘛,還在這裡與後輩爭什麼呢?」

    因為他見到的華亞利普夫都是懶洋洋的糟老頭形象,所以心裡總不贊同哈利意格的意見。

    他的話被身旁的哈利娃聽了個清楚,她忽地跨步走出人群,向華亞利普夫躬身敬了個禮,說道:「很高興看到大伯伯來參戰,不過大伯伯你年紀都不小啦!明天的戰鬥你還行嗎?所以,我希望能試一試!」她說著,就擺出一副準備開打的架式。

    這是落基族人最常見的挑戰之語,看來是哈利娃對其兄大力推薦華亞利普夫十分不滿,落基戰士們登時尖叫聲四起,他們先不管誰最終出戰,有打架的好戲看就興奮不已。

    哈利意格頗為惱怒地沉聲喝罵道:「哈利娃,別在這裡任性放肆!」說著,就想將哈利娃拉開。

    華亞利普夫卻制止道:「意格,你還不明白你妹的用心嗎?用腦子細心想想吧,別擋著我,我應該跟她來一場比試!」

    哈利意格愣住了,想不到尼父倒為哈利娃講話,但細心一想,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他一再推薦,身邊的抱怨懷疑之聲卻不斷,的確要讓大家看一下這位老前輩的身手,而且可以打消哈利娃過剩的戰鬥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他想通後,便朗聲道:「好,此為比武較勁,你們兩位就請點到即止吧!」

    哈利意格慢慢退到人群中,哈利娃則已謹慎地靠向華亞利普夫。

    此時,白水來也停下與游雨蘭她們的話題,靜靜地望著場面將要開打的戰鬥,他也非常渴望能看一下,這位將哈利意格重創的老前輩的武技,有多厲害。

    華亞利普夫仍挺起胸肩、雙手垂下地站立原地,不管哈利娃擺出怎樣的架式都一動不動,只是雙目全神貫注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哈利娃看他那副模樣,似是將自己全不放在眼裡,怒意頓生,猛地暴喝一聲,雙腿連番飛踢,五六個腳影同時攻向華亞利普夫多個要害之處,使人無從分辨哪是真哪是假。

    這一腳立即贏來喝采聲,那些支持、追求她的戰士,更是放盡喉嚨地嘶叫,以表示那一腳玄妙無窮,必定一擊即中。

    卻見華亞利普夫雙眼一瞇,左手伸成刀型往下一剁,擊向腰腹間的腳影,完全不顧哈利娃踢向他其它部位的攻擊。

    「啪!」的一聲,所有腳影瞬間消失,哈利娃身形驟然頓下,落地時她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左腳還不時在地上扭動,顯然受到了不輕的攻擊,使她疼痛不己。

    眾人頓時靜下,誰也想不到華亞利普夫只消一招,便解決了哈利娃的猛攻,看來仍寶刀未老呢!

    最為驚訝的是那位胖長老,他自問是擋不住哈利娃那一招的攻擊,不想華亞利普夫卻做到了,心裡不停地咕嚕道:「只是碰巧,只是碰巧而已!」

    接下來的情境,讓他張大了嘴巴再無法合攏,也無法再以「碰巧」二字來安慰自己了。

    哈利娃毫不妥協地手腳並用,向華亞利普夫施展渾身解數,拳腳之影如雨點般落向對方,這是她從哥哥的絕技「降龍掌」中轉化而成的招式,名叫「百鳥展翅」,已不知有多少落基好手敗於此技。

    只可惜無論她如何加快速度與力量,都沒有一擊能擊到對方身上。

    華亞利普夫只是將雙手伸作刀狀,偶爾砍下一擊,便盡數擋下或封鎖哈利娃如幻如真的快速進攻,直把落基戰士們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白水來與哈利意格都大吃一驚,雙方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不覺會心一笑。

    在半年前,白水來闖到哈利意格那一關時,破解哈利意格絕技的方法也與現今同出一轍,雖然哈利娃的戰鬥力與哈利意格相比遜色許多,但擁有這種作戰意識與洞察力,證明他的武技已高出一般戰士甚遠,而且他連兵器都未亮出來,證明他至少不在哈利意格之下。

    突然,哈利娃嬌叫一聲,竟「撲通」地坐到了地上,努力了幾次也站不起來。

    她感覺雙手雙腳的接腕處疼痛入骨,這是不知道挨了華亞利普夫的多少下手刀所致,已完全使不出半點勁。

    沒有人喝采,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去攙扶哈利娃,落基戰士們只是靜靜地以敬重萬分的目光,望著華亞利普夫。

    明天一戰,他們已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因為有武神王和兩位第一勇士的合力,一定攻無不克。

    卻是華亞利普夫向哈利娃伸出了粗壯的右手,哈利娃頗感不好意思,在對方的拉扶下站起來後,恭敬地說道:「大伯伯你好厲害啊,我輸了,利娃衷心佩服你,大伯伯一定能勝任明日一戰!」

    「哦──咚咚咚!」

    這次落基人們發出了雷動的呼聲,還不斷敲擊他們堅實的胸肌,哈利娃認輸表示比試真正結束,華亞利普夫得到了眾人真正的認同,再無任何一人有半點懷疑之意。

    哈利意格滿心歡喜地走到華亞利普夫面前,右手平胸而伸,華亞利普夫馬上會意,也伸出右手與哈利意格緊緊相握,他們都想不到會有並肩合作的一天。

    哈利意格正想講兩句戰前的豪言,華亞利普夫微笑道:「意格,我們還有一位最重要的人物沒過來呢?他才是我們最值得期待與敬仰的英雄!」

    他的目光穩穩地落在白水來身上。

    這時白水來還笑嘻嘻地望著他們兩人,當所有人的目光隨華亞利普夫集中在他身上時,他還傻呼呼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游雨蘭與希蕾兒都聽不大懂落基語,也只是瞪大兩隻秀目,無法給予白水來什麼指示。

    直至哈利意格高聲請示,白水來才愣頭愣腦地走到他們兩人中間,努力踮高腳跟,舉起手,搭在比他高出幾尺的兩隻巨人之手上,然後與哈利意格他們齊喊歌頌戰神的聖詞與祝福語:「偉大的戰神阿鎢理斯,是你賜予我們神,是你賜予我們土地,你像風一樣來去無蹤,卻如太陽的光芒一樣在我們身邊,我們敬愛你??」

    念著念著,四周的落基戰士們也隨之誦讀起來。

    在他們粗壯的嗓音下,聖音比敲鼓鑼還要響亮,他們希望能傳往遙遠的故鄉,不但讓戰神,也能讓故鄉的親人聽到他們的呼聲??

    翌日,落基人經過一夜的休息,都呈現出精神飽滿的狀態。

    準備著早起餐食的時候,被落在大後方的天輝戰士們,終於趕上來了,相比之下,他們勞累得一個個幾欲躺下再也不起來。

    天輝的幾位將領,幾乎是睡在地上,聽白水來他們報導與敵軍定下的戰約。

    天輝將領紛紛表示贊同,雖然他們心裡面不一定那麼想,但此時此刻一切已準備就緒,他們也不能改變些什麼,就算不願也得贊同。

    當巨人們簇擁著三位勇士,向地獄軍團那方出發時,只有半數天輝戰士還能提起腳跟隨他們行進,剩下的人管他天塌地裂,休息一頓才說。

    落基大軍與昨日一般停在敵軍二里方外平地上,大軍排成弧狀,戰士更清楚地看到戰場中心的景況。

    敵軍早已在原地排列等待著,那龐大的陣容把跟來的天輝軍嚇了個半死。

    若不是已明確地知道兩軍只以三位拔尖的戰士對決,來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天輝戰士們會馬上提議逃跑,敵軍的兵力足可跟落基人來個玉石俱焚。

    他們這才深切體會到,神使者的決策是多麼的明智!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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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8 21:31: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三英戰決生死

    果如白水來所料,大惡魔阿卡思,親自帶領著兩個經它精心挑選的怪物,向約定之地大步走來。

    白水來知道他與阿卡思必有最終的一戰,既代表著戰爭的結局,也決出他們之間的高低,這是他心中暗湧的遐思。

    他的武技已大大超出常人之境,難遇一個匹敵之人,現在遇上了對手,心裡早有與之較量的衝動,只是礙於戰爭的形勢變化,暫時未有這個機會。

    現在,結束的時刻來臨了!

    雙方在相距十尺方外站定,白水來這才看清大惡魔帶來的另兩位怪物,並不是惡魔戰士。

    一個身軀巨大如山,長著兩個咧齒露牙狼頭般的腦袋。

    另一個身如拉長的米袋,頭尖腳細下頷寬扁,腦袋成一個三角形,顯然是另兩種魔兵之怪。

    為何它不帶那些戰鬥力特強的惡魔戰士呢?

    白水來正想著,大惡魔阿卡思開聲道:「小傢伙,已準備好了嗎?」

    白水來點點頭,應道:「嗯,好了!你呢?」

    「當然!不然我們過來幹嘛?」

    「這些就是你選出來最強的戰士?」白水來還是忍不住發出疑問。

    阿卡思惡魔冷傲地說道:「哼,你們人類的眼光真是既低劣又狹窄,我帶來的兩位戰士加上我,正是我們地獄軍團三大部隊的首領,即使不一定是我軍最強的戰士,也比你們強得多。

    「而且昨天答應過你們,若我們輸了,三軍之首就隨你們處置,哼哼,現在我們都站在你們面前了,有本事就將我們打倒吧!」

    白水來把大惡魔的話,給哈利意格與華亞利普夫複述一遍,引得他們不禁側目,對那兩隻魔怪多瞄了幾眼。

    看起來,它們的確比一般同類的魔怪略有不同,但到底有多厲害,動過手才能知曉。

    白水來又向阿卡思惡魔轉達了哈利意格的一個重要問題:「比武時有何規定?是單打還是群戰?有什麼輸贏的標準?」

    他複述過來的這句話非常客氣,哈利意格的原文是:「那個大魔頭想怎麼死?道個明白,別讓他耍賴!」

    如果原文照搬,大惡魔可能馬上讓後方的幾萬隻怪物踩過來,引發一場大戰,所以光之神幫他做了些許修改。

    「哈哈哈!哈哈哈!」阿卡思惡魔大笑了幾下,才說道:「真是太可笑了,我們是要拚命不是比武!沒有任何戰鬥規則,把對方打倒就是一切!

    「不過呢,對於這種戰鬥,我們族人也不喜歡一窩蜂地打成一團,我們常用的方式是哪一方有一個倒下了,他們就接上一個,不得中途插手幫忙;另一方也如此,哪一方全部倒下就是輸!這樣行了吧?」

    大惡魔雙眼上方沒有眉毛的皮,皺成一團,顯得十分地厭煩。

    它左手一揮,那個「三角頭」魔怪就緩緩走出隊列,它背部微弓,垂下的雙手隨步伐的動作輕輕甩動,走路的樣子非常懶惰無力。

    在它身後背著一條類似長棍的武器,略有不同的是,兩端棍頭都裝有一個圓圓的刺球。

    看來,雙方再無話可聊,白水來向兩位戰友說過惡魔的戰規後,問道:「誰先上?」

    哈利意格雙拳用力地一撞,發出「砰!」的一聲,大喝道:「我來──」說著,便向前邁步。

    華亞利普夫卻一手搭著他的肩膀,沉聲道:「第一戰讓我來吧!你們打後面之陣。」

    哈利意格反對道:「不,岳父,我知道上一代武神王為你裝了那只奇妙的假腿,使你行動如常,戰鬥力不減當年半分,所以應該是我先??」

    華亞利普夫打斷他道:「意格,別妄自菲薄,雖然武神王大人彌補了我的創傷,但歲月不留情,人總會年老力衰,而你卻年壯力盛,武技與戰鬥力量早在我之上,當年我就是看出你在不久的將來必將超越我,我才留你性命!

    「現在,敵人必定將最強的留在後面,它們就交給你們吧!」

    說到最後,他大吼著一躍而起,跳到雙方的中心之地。

    他的鐵腿落地時發出「匡──」渾厚的撞擊聲,彷彿為戰鬥敲響了戰鬥的鐘聲。

    看到前輩決意如此,哈利意格也就不多堅持,慢慢退後,為戰場讓出一片寬闊的空間。

    「嗚──嗚──」深沉的號角忽地長鳴響起,從地獄軍團那一方傳來,只見它們軍隊前方列出上百隻魔怪。

    它們用力吹著一隻隻彎型號角,號角發出吼聲的那一端,平穩地放在地上。

    因為這種號角足有二十尺長,很難想像那些身高不過五尺的魔怪,有哪種氣力可以吹響這怪異的號角。

    還有許多雙頭巨魔排在它們後面,用粗壯的雙腿在地上踏蹬,發出「呵!呵!」的吼叫聲。

    傻子都看明白,那是惡魔族在展開它們獨有的助威之樂,隨著號角鳴響,「三角頭」魔怪果然興奮起來,伸手探後取出它的兵器,雙目忽地精光綻放,慵散的神情一掃而空。

    刺球棍在它手中「呼呼嘩嘩」轉動起來,刮起陣陣響風,偶爾還原地飛踢兩腳,自娛自樂似地耍的甚歡。

    這時,落基人那方似乎也不甘示弱,從軍中找來幾面獸皮大鼓,用凌木棍「咚──咚──咚咚咚啪!咚咚咚啪??」非常有節奏地敲擊起來。

    他們隊中本就有這種激勵戰士的鼓樂,只是以前的戰鬥未有發揮之時,現在可好了,他們打不了架就打鼓,在後頭吶喊助威。

    華亞利普夫沉穩如山地站著,緩緩解開綁著背後包袱的繩索,將長包平舉胸前再慢慢地打開,然後充滿感情地望著包布展開後現出的那面大刀。

    刀長八尺,刀刃兩尺寬五尺長,刃背還鑲掛著九個鐵環。

    這是教他武技的那一任武神王為他量身鑄造的獨門兵器,已隨他無敵於戰神之鄉數十載,直至哈利意格的出現。

    這把九環大刀幾乎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他非常敬重此刀,敬重它就是敬重自己!

    當華亞利普夫將它緊握手中時,一切自信與豪氣驟然而生,猛地將大刀在面前用力一揮,「啊──」地大吼,九環在刀身停下,還相互撞擊,發出了清脆的「鐺啷」之聲。

    雙方參戰的戰士,都感覺他散發的迫人氣息迎面撲來,他本已巨大的身軀似乎又龐大了十分,小山般地立於戰場中。

    「三角頭」魔怪也停下了它的「雜耍」,定睛望著華亞利普夫,刺球棍平伸,握於右臂,它單手之長本已將近有五尺,再加上十尺長的刺球棍,兵器一分短一分險,單論長度它已佔據了些許優勢。

    華亞利普夫將九環刀平舉胸前,靜靜地望著對手。

    雙方相互注目了片刻,「三角頭」魔怪沉不住氣了,怪叫一聲,刺球棍向華亞利普夫的腦袋橫掃而去,離目標尚有半尺時,棍尖猛地下沉轉刺向對方的左胸。

    這一變化如急電的招式,它只用一臂施展,如果只是普通的長劍還可理解,但那可是十尺長的棍棒,加上兩個鐵球重量必定不輕,可想像它的臂力有多驚人,許多天輝戰士為此而驚呼了起來。

    華亞利普夫手腕一扭刀刃翻轉,準確地擊中了刺過來的鐵球。

    當對方的長棍被震得滑落向下時,他的身形猛然啟動,大步一邁,九環刀竟便貼著長棍之身削向「三角頭」魔怪的右臂。

    「三角頭」魔怪也想不到他那巨大的身軀,竟有這種靈活迅疾的身手,略微一怔,九環刀鋒便已貼近,嚇到它急忙鬆手退後,刺球棍「匡」地掉在地下。

    華亞利普夫一招得手,登時令人類一方喝采聲、鼓樂聲雷動。

    若是一般比武,對方棄刃而逃,已算敗下,但現在必須讓對方倒下才算贏,所以華亞利普夫便提著大刀,追了上去。

    落基人沒有坐騎,無論去哪裡都是靠自己的雙腿,腳力猶勝千里馬,「三角頭」魔怪哪跑得過華亞利普夫,只跑了十幾步,就能感覺對方鼻孔噴出的熱氣,它竟往前一撲,頭下腳上地往地面上撞去。

    人們還未弄清楚它在幹什麼,它已隨著身形的扭動,迅速鑽去地裡面去了。

    華亞利普夫的九環刀這才劈將而來,「啪!」砍到地上,濺起無數沙石,在地上留了一道足有十多尺長的刀痕,可見用力之猛,只可惜還是落空了。

    遇上如此賴皮的對手,還是第一次,華亞利普夫顯得十分惱怒,他雙手倒握九環刀往旁邊的地裡猛刺,希望能刺出一道血花,把那只土撥鼠一般的怪物永留地底。

    可是他的願望落空了,「三角頭」魔怪突然在它掉落兵器的地方竄了出來,並迅速將長棍抄回手中,得意地舞起來。

    華亞利普夫「呸!」吐了下口水,以表對其不屑,然後便向「三角頭」魔怪衝了過去。

    這次他加快了腳步與力量,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了一下坑,最後一躍,凌空劈下一刀,意欲將那怪物劈成兩片。

    這次「三角頭」魔怪竟也不逃,高舉刺球棍奮力抵擋。

    「鐺!」刺耳的交撞聲大響,彈射出一陣火花,以華亞利普夫的全力一劈下,那刺球棍竟沒被折斷,顯然是由堅硬的金屬製造而成。

    「三角頭」魔怪竟也沒後退或倒下,直挺挺地頂下那雷霆萬鈞的一擊,只是雙腳深陷地裡半尺,雙方這一下力量的較量,竟是不分上下。

    不但華亞利普夫大感震驚,連圍觀的白水來與哈利意格也驚奇不已。

    要知道那魔怪的體形不及落基巨人的一半,其力量的爆發竟也如此驚人,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看來,剛才華亞利普夫得手的一招全靠精奇才能得手,現下對方已有提防,實是不易對付了。

    華亞利普夫也想到了這點,劈過一刀後身形一旋,大叫道:「狂風掃落葉!」

    刀影如電化作千萬片向魔怪劈去,這正是武神王教導他的絕技之一,別說是落葉,樹林都能掀翻。

    「三角頭」魔怪果非弱手,刺球棍舞動得密不透風,與九環刀不斷地「叮叮噹噹」撞擊,華亞利普夫一下也佔不了任何上風,與之纏鬥起來。

    白水來也瞧不出他們雙方的強弱之分,偶然間他瞧了大惡魔阿卡思一眼,只見它的神情和他們相似,似乎也充滿了驚訝之意,難道華亞利普夫也超出了它的估計?

    這麼說,那「三角頭」魔怪在它心裡有很高的評價,使它認為這一戰是它們那一方必勝,現在雙方持平,它才會有這表情。

    白水來迷迷糊糊地亂想著,場上的戰鬥忽然有了變化。

    只聽華亞利普夫「啊!」地大叫一聲,「登登登」連退三步,然後清晰地看到他的左肩鮮血濺流,明明是他做主動攻擊,對方防衛,他怎麼突然被打傷呢?

    人類那一方不禁嘩然,紛紛議論起來,顧著亂想沒看著的白水來,急忙追問哈利意格。

    哈利意格卻喃喃不能成句地說道:「嗯??他被對方的刺球打到了,啊,不可能!不可能!但又會是什麼呢?」

    聽到哈利意格也說不出個準兒,白水來只好將眼睛睜大,專心地繼續觀戰,希望能看出原因。

    創傷並不重,華亞利普夫卻受了不少的打擊,因為他自己也沒發現對方是如何得手的。

    隱約記得魔怪的刺棍往左方一晃,棍尖離他的肩頭少說也有四五尺,肩頭卻被擊中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九環刀,毫不妥協地再次向魔怪靠去。

    雙方又再激烈地交戰起來,刀光棍影綻放得令人眼花撩亂,可過了片刻,華亞利普夫又「啊」地慘叫,這次是右肩中了招,他迅速後退了五六步,滿臉狐疑之色。

    白水來的神眼卻發現了端倪,驚呼道:「它的刺球會飛?」

    其實,他也未看得非常清楚,只隱約看到打中華亞利普夫的,正是魔怪棍尖上的刺球。

    可只這麼一叫,華亞利普夫立即恍然大悟,咆哮著向那「三角頭」魔怪衝去,把九環刀的速度舞動得更快更猛。

    「三角頭」魔怪接連得手自然不會退縮,與對方硬拚起來。

    雙方對碰了數十招後,華亞利普夫的左大腿又開了花,鮮血飛濺,但這次他沒有叫也不退後,左手在空氣中一掃,所有刀光棍影頓時消失。

    人群立即發出陣陣驚呼,因為華亞利普夫的左手拉緊了一條只有小指般粗的鐵鏈,長鏈一頭接著「三角頭」魔怪的長棍,一頭接著刺球。

    真相終於大白,怪不得對方的長棍能擊中數尺外的目標,定是以棍內的機關將刺球彈射而出,攻人不備。

    此招十分陰險,幸好華亞利普夫未被傷及要害。

    使人慨歎的是,那根長棍的構造精密奇妙,魔鬼們的鑄造術竟如此高明,實令人深思不明。

    華亞利普夫哪想那麼多,右手的大刀往魔怪的腦袋直砍過去。

    魔怪的長棍受制,再不能靈活抵擋,只見它那長棍的另一頭向華亞利普夫一甩,那頭的刺球竟也像離弦的箭般彈射而出,後發先至刺向對方的左眼。

    雙方距離很近,華亞利普夫雖有提防,也想不到它說發就到,急忙將大刀一轉切到刺球拉出的鐵鏈上,刺球彈射的方向軌跡立變,球上的尖刺卻也在他的右臉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若不是他反應敏捷,刺球會給他的右眼留下一個洞。

    刺球在刀刃飛快地打轉將九環刀纏繞了起來,「三角頭」魔怪與華亞利普夫都用力將手中之物往己方拉扯,雙方的戰鬥一下又變成了力氣的較量。

    雙肩大腿與臉上的傷痛,不但沒有減退華亞利普夫的戰意,還將他激怒了。

    敵人其實並不弱,只是對方的戰鬥方式方法使他感到非常的不暢快,他大吼一聲雙臂發力,「三角頭」魔怪終

    抵不住落基人天生的無窮神力,連人也被拉扯得滑將過去了。

    突然,「三角頭」魔怪雙手在棍上一按,刺球鐵鏈猛地飛離了長棍,使得死命往後拉的華亞利普夫一下失力向後翻倒。

    他使力過大,連打了兩個滾,都未卸盡突然而來的退勢。

    「三角頭」魔怪長棍的兩端,忽又「噌」地彈出兩根尖長的刺刃,它一聲不吭俯身向華亞利普夫衝去,意欲在對方毫無防範之時,給予致命的一擊。

    落基戰士們又驚呼不已,白水來實在看不過眼了,身形一閃,想衝過去幫上一把,卻發現眼前紅光乍現,大惡魔阿卡思竟也奔了過來,擋在他面前,冷冰冰地說道:「怎樣?想去幫忙?忘了戰鬥的約定嗎?要嘛我們馬上打一場!」

    「你??」白水來的怒氣直往腦上灌,可還是忍了下來,慢慢退開,他並不想給那大惡魔發動大戰的借口。

    「啊──」

    華亞利普夫發出驚人的慘叫聲,「三角頭」魔怪的長刺之棍,已深深插進了他的右大腿中。

    他已是躲得比常人快了十倍,總算沒被刺到身體上。

    「三角頭」魔怪似乎非常欣賞血肉飛濺的場面,看著華亞利普夫大腿上噴出來的血,它臉上露出因喜悅而扭曲怪異的笑意,令人感到它分外的猙獰和殘忍。

    華亞利普夫叫過一聲痛後,上身彈起,九環刀猛然揮出。

    刀刃上竟泛起一陣紫光,雖只是一閃而過,但白水來卻看了個清清楚楚,馬上想到的是武神王爺爺的內息「月華輪光」!

    「匡!」

    插在華亞利普夫大腿上的長棍,被他奮力劈斷了,「三角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手中剩下的半截長棍。

    一則它想不到對方在極度疼痛下仍能出招,二來無法想像,對方竟能切斷那根堅硬無比的金屬棍。

    人類那一方也驚呼連迭,他們既為華亞利普夫負傷而憂心,又為他那驚天一劈的威力而讚歎。

    明白個中道理的只有白水來,他瞭解「月華輪光」內息能化腐朽為神奇,單是一根指頭都能致命,別說被貫注其內息的九環寶刀,更是無堅不摧。

    但為何華亞利普夫前輩一開始不使用「月華輪光」

    呢?不然打贏那只魔怪並不困難??

    他哪知道華亞利普夫雖得武神王真傳,但只習得萬一之能,而中華武學博大精深,修煉內息更需要耐性、毅力與恆心,落基人天生粗獷並不喜好那種修行,所以華亞利普夫體內的「月華輪光」之息也只是時現時隱,不能控制如常。

    剛才他拚死一擊,才將那奇異的內息引發而出,這就是心靈宗師默布羅說過的人類的潛能!

    這是光之神逐一對白水來所作的解釋,她還加分類分析:

    內息是修行心靈、氣息、精神的力量,是內部的功夫,可稱作內功。

    而常人所練的功夫,以自身的體力、筋骨為主,相對可叫外功。

    內外之功相輔相成,能將一個人的戰鬥力提升到極致,甚至超越極限,達到新的境界。

    白水來與光之神研討時,華亞利普夫已利用對方發愣的時候跳了起來,將它一腳踢飛,打得它打滾吐血。

    若不是剛才一擊拼盡全力後手臂的力氣暫失,他會一刀了結它的生命。

    華亞利普夫咬緊牙忍痛,將刺進他大腿的刺棍拔出,血如箭射濺了他一臉,可他不在乎也不喊叫,迅速撕了片獸衣將傷口包紮起來,然後又提著大刀,大步往「三角頭」魔怪走去。

    這位連鬍鬚都已發白的戰士,表現出的那一份韌力與堅毅的心志,比他的戰鬥力還要驚人,使眾多年輕一輩落基戰士大感汗顏,為之心悅誠服。

    哈利意格直感當年那位第一勇士又回來了!

    連大惡魔阿卡思也為之動容,睜開它赤紅的魔眼,死死盯著華亞利普夫。

    「三角頭」魔怪被對方的氣勢所懾,爬起來不斷往後退,看到華亞利普夫凶神惡煞地越走越快,每一步留一個帶血的腳印,其兇猛無比的姿態,是它由生至今看到過最可怕的,使它越看越心驚膽顫,退著退著,竟又一呼嚕地鑽到了地裡去。

    落基戰士不禁喧嘩起來,大聲喝叱責罵那魔怪這一賴皮的逃命功夫,什麼髒話都跑了出來。

    華亞利普夫卻站著一動不動,竟閉起了雙目,全神貫注地去感應四周的事物,身上偶爾會散發出淡淡的紫光。

    忽地,華亞利普夫迅速連退三步,「三角頭」魔怪竟便在他原站的地方,猛地竄出來,手中還舉著那根斷了一半的刺棍。

    它發現偷襲落空,不等對方有所行動,又馬上鑽回地裡去。

    華亞利普夫連番預知性地閃躲,魔怪第二、第三次的偷襲都失敗,當第四次來臨之際,華亞利普夫突然大喝一聲,原地一躍,大吼道:「烈焰卷雲刀!」

    九環刀脫手飛出,在空中綻放出陣陣紫色光環,「轟!」撞到他所站的後背之地。

    一陣飛沙散落後,眾人看到整張九環刀扎進地裡,只剩刀柄,緊接著,從地底噴射出一道鮮紅的血柱。

    當華亞利普夫身形落地時,那血泉仍在噴射中。

    大惡魔阿卡思一張臉漲成紫紅色,顯然在壓抑心中的憤恨,它知道第一戰它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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