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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koi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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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方想]-修真世界(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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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1 20:4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節 療傷

    左莫劈頭蓋臉有如狂風暴雨的破口大駡,左莫徹底懵了。

    “不是爛貨……”懵懂的蒲妖想解釋。

    “不是爛貨是什麼?”左莫瞪大眼珠。

    意識到自己被左莫氣勢壓倒,蒲妖頓時有些惱怒,他眯起右眼,露出一抹猶如狹長血刀的紅色,寒聲道:“唔,你想說什麼?”

    左莫不由一窒,一觸及蒲妖冰冷妖異的目光,他頓時縮了回去:“我……我的意思是……你要給我……沒有副作用的東西……”

    “我是妖。”蒲妖淡淡道:“我懂的走的路,和你們修者不同,有點副作用,很正常。”

    蒲妖的意思很明確,有副作用不能怪他,而且還擺明瞭,以後給的東西還是會有副作用。

    蒲妖一旦打算不講道理,左莫便無計可施了。雙方實力懸殊,話語權自然不對等。

    左莫只有選擇沉默。

    蒲妖目光愈不善,左莫硬著頭皮,他知道若是每次都退縮,那自己的話語權只會越來越少,下場只會越來越淒慘。權利是爭取來的,哪怕為之冒一定的風險,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面對左莫倔強的沉默,蒲妖也有些頭疼起來。

    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左莫這個眼中只有晶石的傢伙,越來越精明,想像以前那樣誆他,不大可能。

    可自己的時間……

    一想到這個,蒲妖的心情便煩亂無比。看著眼前給自己添堵的傢伙,他很想直接把左莫轟成渣。但他還是硬生生按捺住心下衝動,他的脾氣不好,但是卻並不愚蠢。

    “妖魔的心法,人類修煉起來會有問題,這倒不奇怪。”蒲妖眼中凶光漸漸褪去,語氣也恢復平日裏的平和:“不過我手頭上有一些修者的心法,以後的獎勵全都換成這些法訣,再有副作用可怪不得我。”

    左莫心中大喜,但他還是糾正道:“是交易!”交易和獎勵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交易是自己的合理所得,可若是獎勵,那就變了味道。

    “隨你。”蒲妖一臉無所謂,心中卻暗自頭痛,左莫現在越來越難對付了。

    “不過,你的速度需要加快!”蒲妖語氣變得相當不滿意:“你賺晶石的速度太慢,我需要更多的晶石!”

    “我只是一個築基期修者。”左莫不得不強調一下事實。

    蒲妖被左莫的話噎住,他知道左莫對自己修為無法提升一直耿耿於懷。而且左莫說的亦是事實,在築基期修者之中,比他更會賺晶石的,可沒有幾個。

    這個熱衷賺晶石,骨子裏卻十分倔強的傢伙,蒲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換一個人,說實話,蒲妖不覺得會比左莫做得更好,這傢伙是天生的賺晶石好手。蒲妖現左莫對於和自己相關的一切因素都極其敏感,他知道在什麼時候去爭取而不會惹怒對方,他知道如何取捨,真是個聰明的傢伙。

    唔,就算在妖中,像這麼聰明的傢伙也不多。

    左莫表現出來的潛力逐漸改變蒲妖的態度,他忽然想到某個傢伙從一開始便挑中左莫,頓時心情大壞,就像吃了只蒼蠅一樣。

    冷哼一聲,他消失不見。

    蒲妖突然消失左莫見怪不怪,他心底松一口氣,每一次和蒲妖談判都十分危險。蒲妖在絕大多時候都會相當正常,但他的脾氣喜怒無常,稍有不慎,自己的下場往往會很淒慘。

    好在這次的結果不錯,他相當滿意。

    不過,他暫時不需要考慮賺晶石的問題,因為他一窮二白,身無分文。而且擺在他面前的,還有最後一輪試劍會。

    昆侖符陣入門玉簡,他志在必得。雖然有素的保證,但是左莫還是不放心,最後一輪的修者多達一百人,只取十人,其殘酷程度可想而知。素雖然實力高深,若是自保絕無問題,可若加上一個自己的,那就難說得很。

    還是靠自己穩妥些。

    他腦海中已經有一個大致的計畫輪廓。一想到這個計畫,他便充滿興奮和期待!

    但眼下,他不得不按捺心中的興奮,把計畫丟到一邊,面對更直接的問題:療傷。

    上次與晁安比試,他以弱戰強,雖然最終勝利,但依然受了不輕的傷。經過師傅的緊急救治,總算大致痊癒,本來左莫決定慢慢休養。誰想到掌門突然要他去參加最後一輪的無規則試劍,現在又多了玉簡這個理由,他便不得不正視療傷的問題。

    他本身的修為就比其他人要低許多,若身體還沒有痊癒,就算有素在一旁幫忙,自己也肯定堅持不到最後。

    當然,最關鍵的是,治療花銷不需要他掏晶石……

    蘅芳院,施鳳容冷著臉,站在藥桶面前。左莫全身泡在藥液中,只露頭在外。

    墨黑的藥液散著難聞的氣味,左莫身在其中,自然更是被熏得暈頭暈腦:“師傅,這裏面是啥?怎麼這麼難聞?”

    “不要廢話。”施鳳容沒好氣道:“好好運轉靈力。”她一看到左莫,心頭無名邪火就躥上來,怎麼壓都壓不住。這麼好的天賦,竟然不喜歡修劍,只喜歡賺晶石!自己怎麼收了這麼一個市儈貪婪的弟子?

    左莫聽出師傅語氣中濃濃的不滿,立即老實許多。

    其實他能感受到這桶藥液的厲害。活潑渾厚的藥力,就像無數小蟲子,在向自己體內鑽去。只是這個過程,並不是那麼美好,左莫只覺得全身像被無數根針紮。

    聽到師傅讓自己運轉靈力,他微微一愣,自己是運轉《胎息煉神》還是運轉《金剛微言》?念頭在他腦海中轉了一圈,他便決定運行《金剛微言》。《胎息煉神》來歷不明,被師傅看出來可不妙。《金剛微言》他倒是不懼,這是辛岩師伯給他的。雖然他現在修煉的《金剛微言》是墓碑版,但兩者的差別只不過是五句話。

    一運行《金剛微言》,左莫立即感受到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無數亂鑽細小如針的藥力就像受到磁石吸引,化作幾十股細流,從左莫身體的各處大穴鑽入,迅化入經脈運行的靈力之中。

    短短的時間內,左莫便覺得渾身經脈擁堵欲塞,不由嚇一跳,他還從未遇到這般情況。

    乖乖!

    這是什麼藥液?好強的藥力!

    左莫此時顧不得其他,拼命地運轉《金剛微言》,竭力把經脈中多餘的藥力散入全身血肉筋骨之中。藥力散入全身,不斷地修補左莫身體受損的地方,就好似一場大雨,滋潤乾涸的大地。那些受損的部位,貪婪地吸收著藥力。

    藥桶外,施鳳容露出關切神情,左莫整張臉都呈現出暗金色,有如金鑄。不知何時,裴元然辛岩閻樂三人亦出現在她身旁。

    “這小子還真是厲害。”閻樂吃驚道:“煉體也這麼強?這不都到了肉身金衣的地步麼?”

    辛岩冷哼一聲:“就是不喜修劍!”

    其他幾人臉色頓時難看無比。

    如果左莫修煉天賦平庸,幾人還不會如此不爽。可明明修煉天賦出色,修煉什麼,什麼進步飛快。連隨手丟給他的《金剛微言》,他居然都不聲不響煉到肉身金衣的地步,卻偏偏對本門修劍似乎沒有什麼興趣。門中那麼多厲害的劍訣全都開放,這傢伙除了一開始去看了兩眼,後面連看都不去看。

    試問裴元然幾人如何爽得起來?

    “我堅持讓他參加下輪試劍會,就是要讓他見識一下劍修的真正威力。”饒是裴元然養氣功夫深厚,亦被左莫氣得半死:“我已經囑咐過韋勝,到時放手試劍。哼,讓他見識一下,什麼是劍修,為什麼劍修才是最強大的修者!”

    “不錯!本門弟子竟然對本門法訣不感興趣,莫說傳揚出去,就是列代祖師泉下有知,我等都丟盡臉面!”平日裏樂呵呵的閻樂此時也是一臉怒容。

    “不可忍!”辛岩一臉殺氣騰騰。

    本來一臉關切的施鳳容也按捺不住,極其不滿道:“這傢伙是欠教育!”

    左莫的惡劣行徑,讓整個無空劍門高層同仇敵愾,空前一致。

    專心運轉靈力的左莫渾然忘我,他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任何事情。他的所有神識,所有靈力,全都調動起來。這次藥桶裏不知被師傅丟了什麼靈草,藥力兇猛無比,他感覺自己都快要被這些蜂擁而至的藥力快擠爆了!

    他疏導藥力的度遠遠慢慢於它們鑽入的度。

    他咬緊牙關,他知道,只要撐過這陣子,這次的收穫定然絕大。熟知煉藥的他很清楚,剛不可久,靈藥中所蘊含的藥力終究是有限的。只要他撐下來,便大可從容慢慢煉化吸入體內的藥力。藥力鑽入體內,迅化作點點金光,融入他筋肉之中。如今他渾身筋肉,金光閃閃,那點點如同細砂般的金光,越來越細密。

    可金光增加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藥力增加的速度。

    而更讓左莫感覺到心慌的是,藥力竟然沒有任何衰竭的跡象,還是一如既往的雄渾兇猛!

    藥力有如洪水般,瘋狂地湧向他體內。

    他的經脈被填滿,但藥力還在繼續不受控制地湧入,經脈經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大。

    更讓左莫慌神的是,他停不下來!

    奔湧的靈力和藥力混雜在一起,就像脫韁的野馬,怎麼拉也拉不住!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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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1 20:49: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節 裴元然的不爽

    「他居然又在突破?」閻樂目瞪口呆地看著藥桶中的左莫,隨即一怔,歪著頭自言自語道:「咦,我為什麼用了『又』呢?」

    沒人理他,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著左莫。

    左莫金臉金光更盛,一層層金光有如水波泛動,他頭髮從根部開始一點點染成金色。他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施鳳容臉上的不滿立即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關切。

    「《金剛微言》肉身金衣之後是什麼?」裴元然問。

    辛巖惜字如金:「紅蓮金液。」

    「煉體……」裴元然露出緬懷之色,似乎在追憶什麼:「第幾層可以自生神通?」

    「五。」辛巖回答。

    「第五層啊。」裴元然點點頭,示意明白。

    「以他的速度,第五層估計也不遠。」閻樂插了一句:「我倒是很好奇,若這小子到了第五層,會生成什麼樣的神通。」

    其他人都沒說話,煉體對他們來說,是相當陌生的。

    整個昆化境都是劍修的天下,劍修只修劍,不問其他。擅長煉體的是禪修,而禪修的聖地在懸空境。

    禪修是另一大類修者,他們主修自身,求自我自在。在所有的修者中,若論艱苦,大概要數禪修為最。但是禪修的心法大多簡單明瞭,上手容易,只要有恆心毅力,大多能有一番成就。但它另一個特點便是前易後難,越到後面,修煉難度越大,越發需要大毅力大智慧,方能成就。

    不過像左莫這般迅速地修煉到第四層,這天賦也罕見得很。

    禪修最讓人忌憚的便是神通。所謂神通,便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自然而然領悟一些能力。這點尤其讓其他修者羨慕,只要境界達到,便必然生有神通。只是究竟是何種神通,卻會因人而異,因時而異。有人試圖找出其中規律,但至今也未有人能窺得其奧妙。

    可即使左莫現在修到《金剛微言》第五層,生就神通,裴元然幾人沒有一個人會高興。

    他們是劍修!

    若說禪修平和,那劍修便大多孤傲純粹,他們只相信他們的劍。作為攻擊力最強大的修者,劍修的確有足夠驕傲的資本。越是名門大派,這種氣質便會體現愈加明顯。

    無空劍門雖然如今只不過是個小門派,可好歹祖上也闊過,比起普通的小門派,還是有相當區別。裴元然幾人,連其他門派都看不上,哪裡會看得上劍修以外其他的修煉方法?

    左莫在煉體上成就越大,只會讓他們愈加不爽。

    漆黑如墨的藥液也漸漸變得清澈透明,微微顫抖的左莫也漸漸停了下來,暗金色的臉多了一份深沉的質感。之前就好似在臉上鍍了一層暗金,而如今,卻仿若整張臉便由暗金鑄造而成。

    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卻多了份說不出的莊嚴。

    裴元然幾人臉色更加難看,若不是左莫天賦出色,又是本門弟子,他們早一腳把其踹到山腳下。

    左莫睜開眼睛,便看到四位長輩一排立在自己面前,目光不善地看著自己。剛剛突破《金剛微言》第四層的喜悅還在胸間蕩漾,可四位長輩的難看的臉色頓時把他拉回現實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哪惹了掌門他們,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千萬別火上澆油。少說少錯,不說不錯,他識趣地閉上嘴巴。

    「好了,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為了你,你師傅也花了大力氣。你要好好表現,莫要辜負你師傅對你期望。本門試劍會,你若是沒有進入前十,便到你二師伯那領責罰。」掌門冷哼一聲丟下一句,轉身揚長而去。

    二師伯……責罰……

    左莫的目光不由轉向二師伯,便看到二師伯眼中閃爍的寒光,哪怕他現在身處滾燙的藥水中,他也感覺如墮冰窖。

    連師傅和閻樂師伯也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左莫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饒是他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很快把這個問題丟到一邊,因為他突然想起掌門最後丟下的那句話。

    前十名……

    掌門今天喝醉了嗎?還是自己聽錯了?左莫呆在藥桶裡,半天沒反應。

    東浮,深沉的夜色降臨,五彩斑斕的燈光幾乎充斥著東浮的每個角落。因試劍會而變得空前繁榮的東浮,絲毫沒有因為夜色降臨而安靜平息下來,依然囂鬧無比。各種叫賣聲交雜在一起,黑黝的天空上不時見到各色劍光和法寶的光芒,而一些靈獸的清唳也能遙遙傳入耳中。

    「閣下為何攔我?」一位衣著樸素的修者沉聲問面前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淡淡道:「你不是衛平。」赫然是左莫在多寶飛閣遇到的林謙。

    這位修者忽然一笑:「閣下真會開玩笑,我不是衛平是誰?」

    「這要問我的劍了。」林謙輕輕一嘆。

    衛平臉色劇變,眼中露出兇狠之色,手上一團淡紫色的羅煙朝林謙捲去。

    一道劍光!

    凜冽的劍光像沒有受到任何阻礙,輕易把淡紫色的羅煙從中切開,朝衛平席直逼而去。

    嗷!

    衛平怒目圓睜,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咆哮,他身體急速膨脹!

    噗!

    半途中的劍光突然一快,衛平眼睛向外一凸,咆哮嘎然而止。

    在他胸下方,有一處不大的空洞,詭異的是卻沒有一滴鮮血流下。

    「第十個。」林謙輕輕道,目光中卻充滿憂慮。

    在東浮的一處民居。

    「老羅死了。」

    「查出是誰幹的?」

    「和以前一樣,一劍斃命,應該是同一人。我們被人盯上了。」

    「不奇怪。白日星現的動靜太大,瞞不住人。我們的事有沒有進展?」

    「沒有發現。如果真的是某位大人,一定會想辦法聯繫我們。會不會是……」

    「不要胡思亂想。白日星現做不了假。雖然我不知道那位大人怎麼想,但我們要盡自己的本份。」

    「是。」

    「繼續關注,你們也要小心隱藏。能潛進來的,就這麼我們幾個。下一批,要等幾個月。現在都天血界局勢膠著,我們要盡快找到這位大人!」

    「是!」

    一處小店,左莫正在和素討論。既然素保證自己能進前十,不好好利用一下,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可是進入東浮殿的松濤閣,位置會是隨機,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地方。

    這個信息還是素提供給左莫,很顯然,她覺得只需要提供足夠的信息給左莫,左莫便會找到相應的解決辦法。左莫與晁安的那場比試充分證明他在這方面的能力。

    左莫又仔細瞭解關於松濤閣的各種問題,因為他之前對試劍會完全不關心,所以連最基本的瞭解都沒有,問得鉅細無比。

    不得不說,左莫是一個極其現實的傢伙,一旦確定需要去奪取勝利,他便會想盡辦法。

    「聯絡很方便,只需要製作兩隻紙鶴,我們各持一隻。在紙鶴上篆刻一陰一陽的指引符陣,便能夠很快地找到對方位置。」左莫極其厚臉皮無恥道:「一進去,我會呆在原地,你需要最快的速度找到我。」

    「好。」素沒有猶豫,點頭答應道。不過左莫的無恥還是讓她一陣無語,一般男人,包括她師兄古容平,在她面前都是充滿了表現欲。而左莫呢,完全是一副吃軟飯的無賴模樣,而且他居然沒有半點不自然。

    兩人確定下來聯絡的各種細節之後,左莫才離開。

    左莫剛走,古容平便從後面走出來。

    「就算你幫他,他也進不了前十。」古容平很篤定道。

    「你想與我對敵?」素冷冷道。

    「怎麼會?」古容平展顏道,他輕笑一聲:「但是這次試劍會,整個天月界的年輕高手全都彙集在此。他雖然有天賦,但實力不夠。」

    「那又如何?」素語氣依然冰冷,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嘴硬,她亦知道師兄在等她求他。

    可是她沉默。

    古容平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即使有素的幫助,左莫也敢肯定,他進入前十名的機會依然很小。他畢竟是所有進入松濤閣的修者中最弱小的一位,任何一位見到自己的對手,都絕不會客氣。

    自己簡直就是闖進獅群的肥嫩小白羊啊!

    不過,一想到自己想到的那個方法……

    左莫竟然心中有幾分迫不及待!

    無空山。

    「聽說了沒?掌門讓左師兄要闖進前十!要不然就要去辛巖師叔那裡領責罰!」

    「天!辛巖師叔?掌門最近看左師兄不順眼嗎?這還不如直接責罰好了。」

    「可不是,這也太不現實了。」

    「唉,得罪了掌門,左師兄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

    小果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心裡就好似堵了什麼似的。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左師兄。自從上次師兄從外面回來,就把谷口封閉起來,一個人悶在谷內,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她擔心的不是師兄會受責罰,她是內門弟子,很清楚師兄在掌門心中的地位。責罰倒沒什麼,她擔心的是師兄會因此而拚命。她知道,師兄平日裡看上去只知賺晶石,可若是真想做什麼,便會拼盡全力。

    拚命的師兄是很可怕的……可若是因此再受傷……

    小果緊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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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1 20:5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四節 臨戰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連續兩輪的淘汰賽,除了左莫這個冷得不能再冷的冷門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什麼像樣的冷門。被眾人看好的高手紛紛輕鬆晉級,這些比試固然也有聲有色,但是卻少了些許激動人心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彙集到最後一輪的無規則試劍。

    一百名修者只有十名最後的勝出者,沒有規則,沒有秩序,松濤閣將成為一個混亂的戰場,只有十人能夠最後倖存下來。

    可以預期的激烈,無法避免的強強碰撞,有著更多可經利用的環境因素……

    一切的一切,如何讓人不期待這場比試?

    而就在比試的前幾天,天松子前輩突然宣佈,將在松濤閣周圍布下《蜃光幻影陣》,屆時松濤閣內的各場戰鬥畫面,將像海市蜃樓般出現在眾人面前。

    此舉一出,東浮轟動。

    之前的無規則試劍,牽動的大多是賭徒的心,畢竟無法親眼目睹,再精彩的比賽也讓人提不起勁。但天松子的這個舉措,迅速調動了所有修者的積極性。這個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在音圭中播出。

    一時間,東浮赫然成為整個天月界的中心。無數修者,無論修為高低,日夜兼程,組成一股股細流朝東浮彙集。

    這裏,將是天月界年輕輩最高水準的比試!這裏,聚集了天月界最傑出的天才!這裏,將出現天月界最華麗的法訣!這裏,將出現天月界最殘酷最激烈的廝殺!

    如此盛會,豈可錯過?能夠親眼目睹,如此良機,千載難逢。

    東浮空前忙碌,空前繁榮。各大門派亦紛紛派出弟子們前去觀摩,他們沒有機會進入試劍會,但是,能夠親眼目睹同年齡段的高手們如何運用法訣,對他們大有裨益。平時修者對敵,無不是藏著掖著,能有現場觀摩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之 前左莫戰勝晁安的那場比試的蜃影玉簡已經賣到一百顆三品晶石一枚,而且市面上早就賣斷了貨。許多人後悔不迭,若是當時多製作幾枚蜃影玉簡,這也發了!那場 比試的蜃影玉簡大多都被一些大門派買走,他們打算交給門下擅長符陣的弟子研究揣摩。不得不說,大門派對這方面要敏感許多。

    後來各項比試的蜃影玉簡數目急劇增多,可價格都無法與左莫那場相比。

    小小的東浮擠滿了各色修者。許多修者眼瞅如此好時機,紛紛做起生意。有的擺出自己不需要法寶和材料,或賣或換。有的則做起低買高賣的生意。東浮儼然成為天月界最大最繁華的市場。

    無空堂,韋勝和掌門席地而坐。

    “如何?”掌門微笑道:“前兩戰都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對這一輪很期待吧。”

    “弟子是有些期待。”韋勝坦然道,眼中流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興奮:“能與如此眾多高手一戰,實在讓人熱血沸騰!”

    掌門嘉許地點點頭,在無空劍門的這些長輩眼中,韋勝幾乎具備一名劍修應該具備的所有優點。他性格沉穩堅毅,修煉刻苦,心境亦純粹如一,一心向劍,別無旁鶩。他在修劍的天賦上,亦無人能出其右。而面對這場比試,韋勝戰意盎然,毫不怯戰,遇事不逃避,臨危不亂。

    想到天賦,裴元然便不由想到左莫。本門眾弟子中,在天賦上唯一有可能與韋勝比一比的,大概只有左莫。可一想到這個問題少年,他便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察覺到師傅的煩惱,韋勝不由好奇地問:“師傅可是遇到什麼狀況?”雖然本門眾位長輩之中,若論修為深厚,首推辛岩師叔,但是師傅的實力同樣深不可測。韋勝的實力今非昔比,師傅偶爾流露出的強大氣勢,每次都讓他感到心驚。

    連師傅都覺得麻煩的事,會是什麼事呢?

    注 意到自己的失態,裴元然擺了擺手:“沒事。”接著故作輕鬆道:“左莫那小子,還不知道在心中怎麼編排我。我這次可是給他下了要前十的死命令。”忽然想到什 麼,不由帶上幾分笑意調侃道:“據說東浮現在人很多,英鳳這些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店裏的貨都賣得一乾二淨。若是被這小子知道耽誤這麼好的賺晶石機會,估計 氣得吐血吧。”

    聽到師傅如此輕鬆適意的調侃,韋勝放鬆下來,一想到師弟的財迷,他不由失笑:“弟子覺得後者對師弟的影響更大。”

    “哈哈!”想到左莫這段時間給自己出的難題,如今還是被自己擺了一道,裴元然心中大為舒暢:“你這師弟,天賦倒是出色,可性子實在憊懶無賴得很,掉進晶石裏鑽不出來,對修劍亦半點興趣。”

    “師弟一定會明白師父和諸位師叔們的苦心。”韋勝道。他對自己這位師弟也無奈得緊,可也知道左莫性子如此,強求不來。

    “你辛岩師伯準備一整套的責罰,就等著那混小子送上門。”說到這,裴元然不禁有些得意。

    見師傅如此信心充足的模樣,韋勝呐呐地想開口,可話到嘴邊,還是縮了回去。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師傅的這番佈局,未必能起到作用。

    若 論實力,左師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殺進前十。可這世上,不是實力代表一切,而且他深知,自己的這位師弟再機靈百變不過,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他比起師傅他們更 瞭解師弟,師弟雖然表面憊懶,但骨子裏卻異常執著,甚至有一絲瘋狂。別人只看到師弟的天賦,只有他才知道,師弟的小小雲雨訣是如何煉到第四層的。

    任何法訣的修煉,都不是只有天賦就可以。

    不過,這只是他的直覺,如此對師傅說,沒有任何可證明的地方,也不會有任何作用。而且他亦十分好奇,被逼到如此地步的師弟,又會如何應對?從師弟一回來便閉關不出,韋勝便知道,師弟認真了。

    師弟就像軟綿綿松垮垮的彈簧,可越壓得狠,爆發出的力量也越強。認真的師弟,是不容小覷的。

    忽然間,他心中對即將到來試劍會,更多了份別樣的期待。

    注意到韋勝眼中的期待,裴元然誤以為韋勝想到試劍會,想起自己和師弟們年輕時的一些事,不由露出緬懷的神情。他正了正心神,肅然問:“你這次打算找誰作對手?”

    韋勝聞言,眼中陡然爆出一團精芒,不自覺坐直,重重吐出三個字。

    “古容平!”

    西風小院。

    左莫蓬頭垢面坐在地上,兩眼佈滿血絲,緊緊盯著面前。

    “不對……”

    “還是不對……”

    ……

    他嘴裏不時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面前散落著七零八落的材料,然而這些材料卻像有魔力般,牢牢地吸引著他的目光。

    沾滿碎屑的蓬亂頭下,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閃動著靈動的光芒。

    “咦……”

    忽然,他的眸子猛地亮了起來!

    羅離坐在峰頂,看著皓月,一時間,有些出神。

    “師弟,你還在生我的氣?”郝敏咬著唇,楚楚可憐道。

    羅離沒有回頭,淡淡道:“師姐言重了,我心中只有劍,沒有氣。”

    郝敏一窒,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初羅離被左莫打傷,她連一次也沒探望過。哪知道現在羅離竟然有如脫胎換骨,這次試劍會竟然一路殺進最後一輪,無空劍門上下頓時對其刮目相看。郝敏又想起他以前的百般好處,想能重歸於好,哪知羅離見她有如路人。

    “師弟真的不念往昔情份了?”郝敏作最後的努力。

    “本就沒有情份。”羅離回答得直接乾脆,沒有一絲遮掩:“夜深了,師姐請回吧。”

    聽到身後郝敏哭著離開,月光中,羅離自顧自地煉起劍。

    劍光揉著月光,是淡淡的悲傷。

    東浮殿,天松子看著眼前的愛徒,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欣慰和滿意,溫言道:“名次不重要,那只是虛名而已。重要的是體悟,和不同的人交手戰鬥,面對不同的法訣,像偷襲、圍攻這些日後會遇到的,這次都會遇到。”

    “是。”俞白垂首恭然回答。

    “你可有預想的對手?”天松子問。

    “弟子想與宗銘雁較技一場。”

    天松子忽然皺起眉頭,不悅沉聲道:“這不是較技,是戰鬥,是廝殺!”

    不知道師傅為什麼突然不悅,俞白有些惶恐道:“是。”

    天松子擺擺手:“去吧,好好備戰。宗銘雁得到左梅天的真傳,實力不弱。”

    “是。”俞白遲疑了一下,這才退下。

    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弟子,天松子忽然無聲歎息,眼中浮起一抹深深的擔憂。

    靈英派,靈英派掌門看著眼前立著的常橫,心中有些不喜。常橫脾氣桀驁不馴,看他隨隨便便地站在自己面前,沒有任何該有的恭敬,掌門心中不喜歡更加深重。

    常橫雖然是靈英派弟子輩中最出色者,但從來不受長輩喜愛。

    “咳,常橫,你這次若遇到無空劍門的左莫,可莫要再放過他。”掌門恨聲道:“這小子屢次讓本派蒙羞,絕不能放過!”

    常橫無動於衷,耷拉著眼睛,他竟然在大堂內睡著了。

    一見常橫這模樣,掌門愈發生氣,提高音量:“常橫!聽清楚沒?”

    常橫慢悠悠睜開眼睛,瞥了掌門一眼,丟下一句:“囉嗦!見誰戰誰,哪來這麼多麻煩。”

    說完,不顧一眾幾乎石化的其他弟子和暴跳如雷的掌門,施施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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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節 松濤閣

    東浮殿是當年東浮仙人留下的洞府,亦是整個東浮最好的洞府,除了靈氣濃郁之外,洞府本身亦有許多機關玄妙之處,比如松濤閣。松濤閣便猶如無空劍門的劍洞,別有洞天。但相較於無空劍門劍洞聲名不顯,東浮殿的松濤閣卻是聲名在外。

    松濤閣內地勢險峻,群峰聳立,空間極大。而且歷代東浮殿的執掌者,都會在其中馴養靈獸,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性情兇猛,每一代弟子在凝脈期之後,往往都會進入松濤閣歷練。這也是為什麼在各大賭場的賭局中,看好俞白的人那麼多。對於別人而言,陌生無比的松濤閣,卻只不過是俞白的後花園。

    像松濤閣這樣的另開一界的洞天法寶,需要大法力才能煉製。幾乎所有有些根基的門派,都是其祖師在創立時,花費無數法力,開闢出來作為門派根基。松濤閣內,金丹期以下的修者比拚,無論怎麼打鬥,都絲毫無損。當然,那些馴養其間的靈獸,無法倖免。

    整個東浮,只有東浮殿和無空劍門有洞天法寶,但無空劍門的劍洞卻幾乎無人知曉。

    其他門派的掌門長老們,全都眼紅無比地看著天松子開啟松濤閣,其中尤以靈英派掌門最是眼紅。這便可以看出一個門派的根基深淺,哪怕靈英派如今再富裕,但在那些層次稍高的修者們眼中,只不過是個暴發戶的門派。

    洞天法寶不是晶石能夠買到的。煉製此類法寶除了需要莫大法力外,還需要付出巨大代價,除了給自己門派煉製,沒有人會煉製洞天法寶來出售。

    裴元然幾人很平靜,無空劍門的劍洞其中玄妙,比之松濤閣,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他們,每次談及劍洞,也不免感慨當年祖師的強橫。別看他們如今四人皆是金丹期,在天月界是排得上名號的高手,可依然沒有能力煉製洞天法寶。

    一百名參加最後一輪比試的修者安靜地立在那,但許多人臉上都浮起好奇之色。洞天法寶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沒有進去過,大為好奇,而古容平等一眾大門派弟子們,要麼一臉平靜,要麼傲然鄙視地看著其他人,心中優越感備生。

    松濤閣四周,《蜃光幻影陣》緩緩被催動,七彩光芒猶如無數魚兒遊走,漸漸,在松濤閣上空,出現淡淡的蜃影。

    蜃影迅速變大,變得清晰,直到籠罩在整個東浮的上空。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平靜異常的世界。

    一座座高聳的墨翠山峰,山勢險峻,有如飽醮濃墨寫意而成,山峰間隱約可見靈獸活動。

    如此清晰、大範圍的蜃影,可是難得一見,許多人不由發出陣陣驚歎。從大老遠趕來的修者們,個個都在慶幸不虛此行,如此大手筆,可是難得一見。

    無論是漂浮在空中,還是在地面,都可以很方便地觀看這片龐大無比蜃影。

    此時的東浮,形成奇特無比的場景。天空中,漂浮著密密麻麻無數修者,他們或高或低,還不時有人飛來飛去,調整角度,不斷嘖嘖稱奇。而在地面,有人拿出躺椅,有人蹲在屋頂,抬頭看著天空那巨大無比的蜃影。

    全都是修者!

    數以十萬計的修者彙集在東浮,放眼望去,有如螞蟻般,密密麻麻。

    「好大的場面!」一位外地門派長老不禁讚道:「蔚為壯觀!」

    「天松子的確有氣魄,不愧為東浮之主。」他身旁另一位長老道:「如此盛會,若能每幾年舉行一次,倒不失為一件佳事!」

    「難!天月界能有洞天法寶的門派,屈指可數。就算有,又有誰像天松子這樣捨得拿出作比試場地之用?」

    「是啊!洞天法寶誰不是深怕藏得不夠深?像天松子這般搞法,倒還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天松子此人我見過,不像渾人,定有什麼謀算。」

    ……

    談著談著,幾位長老們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偏得離譜。

    「你們看好誰?」其中一位長老忽然問。

    「古容平!」

    「古容平!」

    「自然是古容平。心湖劍派底蘊深厚,是本界數一數二的大派,古容平本身亦是百年一見的天才人物,實在難以找到能與其比肩的人物。」

    對於這一點,大家的意見非常統一。

    「除了古容平呢?」一位一直很少說話的長老突然開口。

    「那個素有點神秘,實力不錯。」

    「鬼風的《小鬼劍》火候相當老練,我看好他。」

    「韋勝那兩戰,倒也乾脆利落,只是這無空劍門沒聽說過,估計是個小門派。」一位長老有些遲疑道。

    「說起這無空劍門,倒也不可小看。參加比試的三名弟子,竟然全都進了最後一輪。」

    聽到這句話,看好素的那位長老嗤地笑了:「這種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那個長得像殭屍的傢伙,靠著輪空才進了最後一輪,只能說這無空劍門和天松子的關係不錯。」

    另一位長老立即反駁道:「雖然這傢伙修為有點低,但是還是有水平的。」

    看好素的那位長老立即反問:「莫非你看好他?」

    「怎麼可能!」這位長老搖頭:「築基期和凝脈期之間的差距太大,而且有晁安的先例,對手見到他,也不會再掉以輕心。他一個築基期修者,能有多少手段?估計也用得差不多,他的長輩應該也只是讓他去見識一下。」

    「有人看好他麼?」看好素的長老轉而問其他人。

    「哈哈!誰要看好他,那我可佩服得緊!」

    「哈哈……」

    ……

    一眾長老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同門派的,還會交流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苗子。

    左莫在諸多修者之間,東張西望,雖然殭屍臉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閃動著好奇的目光。

    私底下,他卻在和蒲妖閒聊著。

    「蒲,你說這松濤閣比起劍洞,誰厲害啊?」

    「都垃圾。」蒲妖語氣不屑道。

    左莫頓時無言,直翻白眼,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你不是天妖麼?你能煉一個出來?」

    蒲妖聒不知恥道:「我玩得不玩的東西,沒勁。」

    左莫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只是個築基期修者而蒲妖則是天妖了,這完全和臉皮厚度成正比嘛。

    咦,他忽然注意以古容平似乎不經意地看了自己一眼。雖然古容平掩飾得很好,但是左莫卻敏銳地捕捉到那一瞥中似乎蘊藏著別樣的情緒。

    不可能吧!

    自己這種小人物,可不值得古容平關注,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小心!」蒲妖忽然沉聲道。

    左莫一愣:「怎麼?」

    「剛才有人用了探查法訣。」

    「探查法訣?」左莫一呆,接著吃驚道:「不會吧!」

    他剛準備四下張望,蒲妖馬上喝道:「別張望!」

    左莫頓時不敢動,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他很少看到蒲妖如此緊張,如此如臨大敵的模樣。

    有人用了探查法訣,他故作平常地掃了一眼周圍,沒有人表情有異樣,就連古容平,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剛才有人用了探查法訣。

    左莫心中不由駭然,能在這麼多人身上用探查法訣,卻沒有人發現,施法的修者修為該何等恐怖!

    「哼,看來有人盯上我了。」蒲妖冷哼道,不過言語間,卻絲毫無懼。

    「你怎麼知道盯上你了?」左莫下意識地接了一句。

    「不就是《燭眼》麼?我可碰過好幾次。」蒲妖的語氣愈發轉寒,充滿深深的厭惡:「和禪修的《天眼通》一樣煩人!」

    聽到如此充滿恨意的語氣,再想想蒲妖的睚眥必報的性格,左莫不用猜也知道,蒲妖以前肯定在這種法訣上吃過虧。他頓時緊張起:「對方有沒有發現你?」

    蒲妖聞言,頓時有些得意起來,嘿嘿笑道:「對方萬萬想不到,我會在你的識海中。這燭眼雖然厲害,卻也只能查查妖魔氣息。放心,只要你不露異樣,對方想破頭皮也猜不到。」

    「那就好。」左莫心中稍安。

    就在此時,天松子站了出來。所有的目光,齊齊彙集在他身上。

    天松子修身養性的功夫極深,恍若未覺,平靜道:「你們準備好,我馬上便會把你們送進松濤閣。」

    說罷,他開始運轉法力,他雙腿肅然而立,輕輕轉動雙掌,靈力噴湧而出。

    眾人只覺看似平平的天松子身形陡然變得高大無比,有如一棵千年古松,蒼樸剛勁,雙腳就像無數根系深入地底,穩若磐石,風雨難動。而那澹澹有如水波般的壓迫感,幾乎籠罩整個東浮。

    除了金丹期以上的修者神情鎮定外,金丹期以下的修者,就連氣質從容被譽為有大家風範的古容平,也不禁臉色微變。而俞白目光狂熱地看著師傅,心中充滿自豪。韋勝亦受到影響,他臉上不見半點退縮,反而揚起頭,雙眼目光大漲,垂放雙手情不自禁地捏緊拳頭。

    乖乖,好厲害的老頭!左莫心中暗自乍舌,不過把天松子和二師伯比了比,他還是覺得二師伯更恐怖一些。

    「叱!」

    天松子一聲大喝。

    只見一百名修者腳下忽然浮起無數光芒,光芒閃動,他們便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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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0:36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節 劍意心轉


   左莫只覺得眼前一花,強烈的暈眩感幾乎讓他站不穩。

    一陣涼風迎面吹過,他很快定住心神。當然心中免不了腹誹一下天松子的傳送法訣比起蒲妖的傳送符陣舒適性要差得遠。他掃了一眼周

    圍,入目所及之處,周圍全是郁郁蒼木,偶爾有風吹過,可以聞得到一陣水氣。

    附近有水源!

    左莫心神一振,有水源的地方水行之力充沛,對他來說,極其有用。

    他催動匿行法訣,小心翼翼朝水源方向走去。魏南前輩的玉簡中的法訣都相當實用,比如這隱匿身形的法訣,效果就相當不錯。凝脈期

    修者如果不是太注意話,一般很難察覺。

    五行法訣中,左莫的《小**訣》造詣最深厚,對水行之力也最為敏感,走了大約五十步,他便找到水源。

    一個半畝大小的水窪,四周長滿了雜草,周圍隨處能看到靈獸的糞便。

    左莫仔細打量周圍的地形,大為滿意,看來這次自己的運氣不錯。不過他還是警惕地用神識小心地掃了一眼周圍,他沒有馬上放出紙鶴

    ,向素報告自己的方位,而是手上多了張金色紙符。

    “力士護主!”

    一位金色巨人的輪廓隱約出現在左莫身後,金色身影迅變得清晰凝實,一位身披金色鎧甲的巨人衛士,巍然而立。

    直到此時,左莫才松了口氣。

    有了這尊符兵,他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符兵本就大多為凝脈期修者使用,只有像靈英派王師兄那種身家豐厚的修者,才

    有可能在築基期便用上符兵。其實這尊符兵當初王師兄的家人也只是給他用來保命之用,奈何那次左莫把他逼急了,他情急之下動用了這張

    符兵。哪想到不僅沒贏,連符兵也便宜了左莫。

    左莫兩眼放光地注視著氣度威嚴的披甲符兵,心中卻充滿遺憾,可惜用過這次,這張符兵就報廢了。在東浮,相比擅長煉丹、煉器的修

    者,懂得符的修者更為稀少,有能力制作符兵這般強力符的人一個都沒有。這張符兵也不知道王師兄長輩從哪里購來。

    有符兵保護,他信心備增,不過,他依然沒有放出手上的紙鶴。

    他想到自己構思良久的方案,呆板僵死的臉上,那雙眼楮閃過一絲得意。

    最後一輪是無規則試劍,也就是說,沒有任何規則,最後還呆在松濤閣的十位修者,便是最終的獲勝者。

    左莫便打算充分利用這條規則!

    可惜,他的隱匿法訣並不夠出色,否則的話,他直接找個地方躲起來,收斂氣息,這樣的話,反而獲勝的希望頗大。這一點,自己能想

    到,別人也一樣能想到。他忽然想到今天蒲妖說的《燭眼》,若真的有人會燭眼的話,躲起來也沒用。

    嘿嘿,你們肯定想不到,哥打的是什麼算盤。

    左莫干勁十足!

    東浮上空,龐大的蜃影清晰地顯示著松濤閣內的一任何一點變化。

    看到選手們出現在蜃影上,觀眾們頓時精神一振,紛紛贊嘆《蜃光幻影陣》的神奇!

    而結伴觀看比賽的觀眾們,一邊兩眼盯著蜃影,嘴里一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你說,這次誰能拿第一?”燕明子問。

    胡山搖頭︰“不知道,古容平吧,他實在太厲害!”

    陶姝兒忽然指著蜃影群峰間最顯眼的主峰,失聲驚呼︰“你們快看!”

    幾乎在同時,許多修者都現主峰上的兩人,嗡嗡作響的討論聲就像退潮般,迅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集在主峰之上。

    松濤閣總共有十五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而其中,位于最正中央位置的主峰最為醒目,其山勢陡峭險峻,就像一把插入雲霄的巨劍。

    主峰之上,立著兩人。

    古容平和韋勝!

    儼然有著本次試劍會第一人氣勢的古容平!

    築基時天生異象的韋勝!

    誰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會出現在同一位置。比試才剛剛開始,就陡然進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與此同時,松濤閣的不少選手,也注意以峰頂的兩人。兩人就像兩把劍,沒有任何遮掩,沒有任何隱匿,傲然而立。許多人都不由松了

    口氣,這兩人,屬于誰都不想遇到的對手。

    素透過黑紗,望了一眼峰頂的古容平,沒由來心中微松。她最擔心的便是師兄遇到左莫,師兄絕不會給左莫任何機會,也絕不會手下留

    半點情。因為她沒有求他。

    可那家伙,為什麼還不放出紙鶴?

    她忽然霍地轉身。

    主峰峰頂,風很大。

    “沒想到竟然如此快便與韋兄相遇,真是讓人意外。”古容平笑道。

    韋勝面色肅然,沒有說話,眼中戰意澎湃,不知什麼時候,裂虹劍出現在他手中。他周身空氣,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撥動,圍著他緩緩轉

    圈,一股虛無而充滿壓迫感的氣息,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

    古容平臉上笑意沒了。

    他眼楮能看到韋勝就在他面前,可是他的神識之中,韋勝所立的地方,空無一人!

    一片空無之間,卻有劍意!

    東浮下面的修者們交頭接耳,面帶疑惑,眼前的一切,出了他們的理解。而在那些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們之間,卻徹底炸開了鍋。

    “誰跟我說無空劍門是小門派?韋勝的劍訣絕對有五品以上!”

    “劍意心轉!再進一步就是化形了!天!這韋勝是什麼怪胎?他才多大?”

    “無空劍門要出頭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

    “听說此子築基時,天生異象,劍氣雲霄。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謠言,如此看來,只怕屬實!”

    ……

    裴元然四人臉上都不由露出欣慰驕傲之色。自現韋勝的天賦之後,四人傾注了大量的心血,門派幾乎所有的資源全都向他傾斜。辛岩

    一點點指導,次為弟子開啟劍洞,就連韋勝在劍洞磨煉時定期投放的靈食和靈丹,全都是花費了無數昂貴材料煉制而成。否則的話,哪怕

    韋勝天賦再怎麼出色,也不可能這麼快便突破凝脈期。

    看到韋勝給眾人帶來的震撼,四人相視而笑,心中充滿成就感,充滿感慨。

    無空劍門之前沒有天賦出色的弟子,這一直是四人的一塊心病,直到韋勝出現,一切都生了驚人的變化。

    若是他們知道韋勝從築基到凝脈期花了多長的時間,只怕會嚇傻吧。裴元然嘴角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他有的時候,都會被韋勝的修煉

    度、進步度給嚇到。

    劍意心轉,是領悟劍意的更深層次,此時的修者能夠隨心所欲自如控制劍意。

    控制劍訣和控制劍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前者會影響劍訣的威力,攻擊強弱,要求的是精細,靈力控制得越精細完美,劍訣能夠揮的威力越大。可當劍訣控制至完美之後,

    再想進一步突破,便需要達到劍意心轉。

    每一部劍訣,在創始之初,都是創立它的修者所立下的“法”。對于後學者而方,那永遠只是別人的“法”。達到劍意心轉,便意味著

    ,韋勝已經便開始參悟更深層的“法”。只有參悟自己的“法”,才能打破劍訣的條條框框所帶來的束縛。

    當達到劍意化形,此時就等于建立新的“法”,只屬于他的“法”。

    這也是為什麼同一部劍訣,修煉的人不同,越到高深境界,相差會越大。一般而言,能夠觸摸到這個境界的,往往都是跨入金丹期的修

    者。韋勝一個凝脈期的修者,開始參悟“法”,如此天賦,實在可怖!

    “韋勝進步神,實在是本門之福啊!如此年輕便達到劍意心轉的境界,當年二師弟也做不到。”裴元然贊道。四人厭煩上次和其他各

    門掌門一起勾心斗角,便索性四人領著一群內門弟子獨自到一旁觀戰。

    李英鳳見二師伯也一臉贊同,便忍不住雀躍道︰“師父,那就是大師兄贏定了?”

    閻樂搖頭︰“不一定。”

    “師兄不是境界更高嗎?”李英鳳一臉迷惑。

    閻樂沉吟解釋道︰“劍意心轉其實是一個過渡階段,亦是個混亂的階段。舊的條框沒有徹底打破,新的劍訣又沒有成形,在戰斗上優勢

    並不明顯。相反,若是心存疑慮,劍訣的威力反而會下降。”

    無空劍門一干弟子臉色都有些難看,就連裴元然幾人,亦從之前的喜悅中脫離出來,臉色凝重地盯著蜃影。

    左莫的修為只有可憐的築基,目力自然無法和那些凝脈期修者相提並論。

    其他的因素也被他遠遠拋到腦後,有符兵守護,他也終于能夠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自己的計劃上。

    他開始從納虛戒中拼命往外丟東西。

    眨眼間,他面前便堆起一座小山,一座完全由各種材料組成的小山!

    看著這堆無數晶石買來的材料,左莫心中肉痛無比。

    “哼哼,讓你們嘗嘗,什麼叫晶石的力量!”

    可惜,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集在主峰對峙的韋勝和古容平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一處不起眼的水窪旁,某個僵尸,像只勤奮的

    螞蟻,一點點搬動一座材料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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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1:13
第一百三十七節 各自對手 【第一更】

    素冷冷地盯著面前瘦削的男子,她認得他。

    鬼風,來歷未知,擅長《小鬼劍》,神鬼莫測的鬼遁身法,是本屆東浮試劍會的熱門選手。

    鬼風一身黑衣,不知何種材料所製,深黑得沒有一絲光澤。他身材高而瘦,雙手枯瘦如柴,眼神陰鷙,渾身散發著濃郁的陰氣。

    兩人都不是喜歡廢話的人,目光在空中稍一碰撞,兩人驀地同時發動。

    素纖手微揚,雪白白皙的五指,虛空輕抓。

    鬼風只覺眼前景物倏地扭曲,天旋地轉,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磁極劍》!

    雖然手中無劍,但這磁極劍意,卻依然威力十足。

    鬼風冷哼一聲,陰鷙如鷹眼的雙目微微一瞇,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在原地消失不見。

    素纖手化爪為劍指,朝身側虛空一劃!

    一把白骨鬼劍,突然從虛空中刺出。一劍一指好像約好了似的,奇準無比地撞上。

    素悶哼一聲,對方竟然把所有的劍意全都壓縮在劍尖,劍指兩觸,她吃了個暗虧。陰森冰寒的劍意,沿著她指尖鑽入她體內,她只覺身體一僵。

    白骨鬼劍,通體慘白,不知用什麼白骨煉製而成,劍鍔是一顆完整的頭骨,張開嘴恰好銜咬住劍身,四枚尖利彎曲的犬牙交錯,空洞的眼窩裡,兩點黃豆大小的鬼火輕輕跳動。劍柄由七枚銅錢排成排,草繩編織而成。

    這把白骨鬼劍亦不知何名,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黑色面紗後,素眼中微微流露出慍怒之色。一撞面便吃了虧,對她來說,可少見得很。

    她吃虧是沒有用上飛劍,雖然心中不情願意,依然拿出一把黑色飛劍。她本打算,在新飛劍沒有煉製成功之前,並不打算再用飛劍。

    雖然手中這把飛劍名為《黑曜》,質地亦上佳,只是並不太適合她的劍訣。

    對於一位事事力求完美的女人來說,一把並不是太適合的飛劍,她寧願不用。

    她惱怒的並不是吃了虧,而是對方逼迫她用上她並不想用的飛劍。

    鬼風一擊佔得上風,接下來肯定後著不斷,不會給她喘息之機。若是平時,她自然是可以徐徐圖之,但是今天,她還要去找左莫!她對試劍會沒什麼興趣,可左莫能否進入前十,關係她新飛劍的煉製。

    她需要速戰速決!

    輕轉《黑曜》劍柄,劍尖朝上,豎立身前。她身體周圍景物陡然扭曲起來,唯獨位於正中央的她,安然如故。

    就在此時,白森森的骨劍從素面前的虛空中刺出!

    素不為所動。

    見對方絲毫沒閃躲的意思,鬼風有些意外,但手上骨劍沒有絲毫遲疑,頭骨劍鍔發出嗚嗚嘯音,有如無數怨魂尖嚎,攝人心魄。這一劍若是刺中,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飛劍速度快得無以倫比,眨眼間便堪堪觸及到素臉上的面紗,鬼風心中微喜,卻充滿疑惑,難道素如此不堪一擊?

    本次試劍會,高手雲集,而被看好的幾人當中,兩人最是神秘,一位是素,一位便鬼風。這兩位的來歷皆不詳,誰也想不到,這兩位最神秘最令人好奇的選手,竟然會成為對手。

    刺中了!

    鬼風心中不喜反驚,雖然眼睛明明刺中,可是手中的骨劍卻沒有任何刺到實處的感覺。

    不好!

    駭然之下,鬼風抽身疾退。

    骨劍不知為何,擦著素面紗三寸的位置掠過,陰森寒氣讓她覺得一陣不舒服,但她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手中黑曜劍一轉,橫放胸前,左手單掌而立,低眉沉吟,口中極快地吐出三個音節。

    她開始反擊!

    左莫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符陣。

    半畝大小的水窪被他完全圈了起來,成為符陣的陣心。水窪雖然比起湖河之類,水行之力要弱小許多,但對他而言卻是足夠。而且完全圈入陣中,他也不需要擔心別人破壞。

    七桿巴掌大的綠色小旗,沿著水窪邊緣,彼此呼應。

    這七桿小旗旗桿由三品青木煉製而成,而旗面是三品天蠶絲織成,篆刻以符陣。這七桿青木旗就像七道根系,從水窪中的汲取水行之力,而化成木行之力。

    每桿青木旗周圍,擺放著七具二品小青銅獅首丹爐,呈北斗七星形,拱衛青木旗,組成一個二品的《離火符陣》。

    而在每七具丹爐旁,十二枚煉製過的玉牌,錯落插在其旁。十二枚玉牌彼此以極細的赤金絲相連,一張極精細的赤金絲網把七具青銅丹爐網羅其間,赫然是完整的《三轉火陣》。

    而七七四十九具小丹爐,閃動著幽幽光芒,它們彼此呼應,共同組成另一個符陣——《大離火符陣》。

    借水行之力,助木行之力,再化為火行!

    《離火符陣》並不是什麼高級符陣,一般而言,低品煉丹爐裡大多都篆刻此種符陣。《大離火符陣》比起《離火符陣》品階更高,一般由兩個以上離火符陣構成。

    左莫設立的這個《大離火符陣》,由整整七個離火符陣組成!而且還是經過充沛木行之力相助、經三轉火陣強化的七個離火符陣!

    它能夠產生多麼熾烈的火焰?

    左莫心中充滿期待,只恨不得找個人來試試。

    整個水窪,被左莫打造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大丹爐!可以想像,這個大丹爐的火力將達到一個極其恐怖的境地。不過究竟能達到何種地步,他亦不知道。之前的嘗試,用的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材料,威力讓他比較滿意。

    眼前的《大離火符陣》簡直就由無數晶石堆積而成,大部分都是他上次在多寶飛閣買來的。

    他接著從堆積的小山中,找出一捆三尺長的大鐵釘扛在肩上,右手提著一把奇大無比的錘!

    左莫雙目閃著幽幽光芒,嘿嘿,這才剛開始……

    常橫很隨意地沿著山路行走,就好似踏青,神色間還帶著幾分懶散。時不時停下來,看兩眼遠處山峰打得正歡的韋勝和古容平。

    偶爾見到一兩位修者,見到他便像見到鬼一樣,掉頭就跑,他也懶得追,自顧自地散著步。在之前兩輪比試之中,他的對手下場十分統一,全部都是重傷!一個要在床上躺半年,一個要在床上躺八個月。

    對於絕大多數參賽者來說,他們寧願碰到古容平,也不願意碰到常橫。這其實就是在輸和重傷之間的選擇,絕大多數人自然寧願輸掉比賽,也不願重傷半年之久。

    但凡是像常橫這般隨意走動的選手,全都是對自己實力有著絕對自信的高手。普通參賽者,大多都找一個地方貓著。堅持的時間越久,名次越靠前,這個簡單的道理誰都明白。能夠修煉到這地步的修者,都不缺乏耐心。

    常橫終於遇到一位沒有見到他就跑的修者。

    一位看上去十分普通,之前比賽也未曾給常橫留下任何印象的修者。黃臉蒜鼻,一身短打裝扮,對方表現得相當鎮定,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常橫忽然吸了吸鼻子,歪著頭自言自語:「有些熟悉的味道。」

    對方表情一怔,旋即露出狂喜之色。

    常橫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高興,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身上會有一絲他覺得熟悉的味道。但他也懶得問,右手直接摸向自己的鎖骨正中心的銅環。

    令人牙酸的刀劍與骨頭摩擦的聲音響起,毛骨悚然的一幕再次出現。

    鮮紅的血蛛劍徐徐從鎖骨中拉出來。

    常橫發現對面的修者盯著血蛛劍,臉上的狂喜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似乎是失望。

    失望?

    莫名的,常橫嘴角浮起笑,他有如鐵絲般堅硬的短髮有如劍林,亦帶上一分殺氣。

    羅離小心地隱蔽在一處山谷,相比於大師兄的坦然和常橫的隨意,他要謹慎許多。盤坐在山口正中央的位置,飛劍靜靜豎立漂浮在他身旁,他雙目緊閉,蓄養著自己胸中的劍意。

    他就像一隻守株待兔的獵人,任何出現在谷口的敵人,都將面對他蓄勢已久的雷霆一擊。

    回想著以前的驕傲自大,他就像旁觀者一般,冷靜地審視著自己。本意借助《無形劍訣》和《空劍訣》來恢復重現《無空劍訣》,卻無意中走上了另一條路,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他天賦雖不像韋勝那般絕頂橫空,亦有其過人之處,在他韋勝左莫出現之前,他一直是無空劍門天賦最出色的弟子。只是由於期受寵,他性格日漸驕橫,目空一切,人也變得浮躁。左莫那一擊,卻有如暮鼓晨鐘,一下子敲醒了他。

    清醒過來的羅離,變得異常勤奮刻苦,開始展現他的天賦。

    本門開放典籍,受益最大的,便是羅離。韋勝劍洞之行,究竟有何所得,無人清楚,但大師兄對其他典籍絲毫不感興趣。而左莫只對煉丹煉器和符陣感興趣,除了翻過《冰螭劍訣》,其他劍訣連翻都懶得翻。

    羅離不同。

    苦思揉和《空劍訣》和《無形劍訣》不得,無奈之下他只有另尋他途,如饑似渴閱讀揣摩本門幾乎所有的劍訣,想借此能對自己有所啟發。

    尤其是《雲劍訣》《紅炎劍訣》和《青琉劍訣》幾部四品劍訣,他更是不厭其煩一遍遍揣摩苦思。誰也沒想到,就是借助這三部劍訣,他竟然真的融合了《空劍訣》和《無形劍訣》!

    只是重新融合的劍訣,迥異於《無空劍訣》。

    羅離命名其為,《我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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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節 憋屈與快感 【第二更】

    俞白沒有找到宗銘雁,這令他有些失望。他注意到不遠處,立著一位金色披甲衛士,他認得那是符兵。左莫挑上靈英派的事情外來修者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東浮本地,卻傳得沸沸揚揚。左莫賺得一張符兵,自然是其中重點,俞白有所耳聞。

    沒想到,左莫離自己這麼近。

    俞白搖搖頭,他對左莫沒什麼興趣。雖然對方展現出極其出色的天賦,但是欺負一位只有築基期的修者,這種事,俞白還是不屑去做。而且師父與無空劍門交好,他也不願意去破壞這種良好關係。

    他甚至在考慮,有機會的話,自己是不是幫左莫一把。

    不過很快,他便沒有閒暇去想這個問題,因為他看到一位勁敵。一位提著一把有如門板大小巨劍的大漢,踏著重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這邊逼近。對方已經發現了他,俞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勢隨著步點,在迅速地攀升。

    南宮平,本屆試劍會最亮眼的草根修者。這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天賦異稟,二品的《金剛訣》和同樣是二品的《破山劍》在他手中融合,威力驚人。由於無門無派,他迅速成為所有門派都垂涎萬分的良材璞玉,每個門派針對他開出的待遇價碼在不斷地攀升。據悉,古容平代表心湖劍門向其遞出了邀請,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大門派,全都對其開出待遇。

    他今年只不過二十四歲,前途不可限量。

    南宮平是本屆試會身材最高大魁梧的修者,高達一丈的身高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座會移動的小山。他全身肌肉剛勁有力,堅硬的線條有如刀劈斧削,渾身裸露的肌肉散發著《金剛訣》所特有的淡淡金光,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強烈壓迫感。

    他的步伐極大,堅定沉重,讓人不自主地產生轟隆隆碾過來的錯覺。

    左莫感受到地面的震動,抬起頭,不由於樹木的遮攔,他看不到南宮平的身影。

    嘟囔了兩句,他繼續他的工作。

    三尺長的鐵釘,流淌清冷幽藍的光芒,隱約可見的符陣圖案,佈滿釘身。

    左莫呸呸朝掌心吐了吐口水,拎起大鐵錘,運起《金剛微言》,狠狠地把鐵釘釘進土中。總共九枚大鐵釘,按照特定的方位,被左莫釘入地裡,組成一個符陣的雛形。釘完之後,左莫顧不得抹汗,肅立於陣中心,雙手十指翻飛,口中吐出一連串急促的音節。

    幽藍的光芒從九枚鐵釘處開始向四周擴散,眨眼間,以左莫為中心三十丈的範圍,全染上藍光。

    左莫口中驀地暴喝:「定!」

    擴散的藍光頓時定住,先一亮,緊接著消散於無形。

    左莫散去手上靈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乖乖,這《九罡土陣》品階不高,消耗的靈力卻不少啊。《九罡土陣》是一個二品符陣,它只有一個作者,便是讓符陣範圍內的土地堅凝若鐵,從而防止擅長土遁的敵人從地下攻擊。

    防地解決了,接著要解決的是防空。

    左莫這次選用的是《縛龍陣》,若是被《縛龍陣》捆住,凝脈期修者一時半會也無法掙脫。左莫需要,便是這麼一時半會。出於小心,左莫一口氣布下六座《縛龍陣》,幾乎涵蓋任何一個角度。

    並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韋勝和古容平,就有一些人在注視著左莫的一舉一動。

    「他想做什麼?」燕明子呆呆地問胡山。

    胡山也一臉目瞪口呆,他木然搖頭:「不知道……」

    「他難道想在那建立洞府?」陶姝兒也像見到鬼一樣:「這這這……」

    而無空劍門眾弟子聚集地,眾人的臉色變得極其怪異。

    「左師弟的想法……」李英鳳臉憋得通紅,才吭哧出一個詞:「真獨特!」

    小果眼中全是星星,崇拜無比:「師兄真厲害!連這麼厲害的辦法都能想到!太厲害了!」

    一旁的弟子們聞言,臉色更是怪異無比。

    「真丟人!」閻樂撫額歎息,不忍卒視:「我們是劍修……」

    施鳳容臉色鐵青:「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個混蛋!簡直把我們無空劍門的臉面丟盡了!」

    辛巖眼中寒光就像無數把刀亂舞,一片刀光霍霍,他的聲音就像從萬丈深的冰底深處冒上來,冰寒得讓人心顫:「要告訴他什麼是劍修!」

    養氣功夫深厚無比的裴元然只覺得臉上躁得慌,他彷彿聽到無空堂擺放的列代祖師牌位在齊齊跳動,祖師們捶胸頓足。

    「恥辱啊恥辱……」

    「丟人啊丟人……」

    「你們這些不肖徒孫,我……我要爬出來……」

    ……

    裴元然只覺得渾身一個寒顫,再看到蜃影中左莫屁顛屁顛地繼續擺弄著他的符陣,沒有半點罷手的意思,一口悶氣衝上嗓子眼,一張老臉竟然憋成豬肝色,手指哆嗦著。

    恰在此時,他聽到小果天真的聲音。

    「為什麼說師兄丟人呢?師兄的這個符陣,一看就很厲害啊!」

    裴元然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悶過氣去。

    好在還有韋勝,他如是安慰自己。

    韋勝與古容平之間的戰鬥很快進入白熱化。

    主峰之巔,一覽眾山小,偶爾幾朵白雲也不過在山腰徘徊。

    誰也沒想到,韋勝竟然表現得如此強力。甚至如果單純從境界上來說,韋勝毫無懸念地勝出,然而實際戰鬥卻並不意味著誰的境界高就一定能夠勝出。不過,哪怕這場比試韋勝輸了,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實力。就算古容平贏了,這天月界年輕輩中第一高手的名頭,也依然是韋勝的。

    古容平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臉色很難看,前所未有的難看。

    他從未想過,年輕輩之中,真的有人能夠勝出他。或許有,但也絕不應該在天月界。

    韋勝是誰?無空劍門在哪?放幾個月前,誰知道?

    一個默默無聞的人,突然搶走了他身上的光環,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搶走。古容平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劍勢也越來越凶狠。

    可是旁觀的那些長輩們,卻紛紛搖頭歎息。古容平的心湖劍,講究的是心如澄湖,明鏡無波,可如今,古容平劍勢充滿了凶狠凌厲的味道,迥異於之前的飄逸空明。雖然威力看似提升,實際卻落了下乘。

    面對古容平凌厲無匹的劍勢,韋勝卻沒有絲毫懼意。方臉粗眉,比起古容平的俊美瀟灑,差之何以萬里,然而此時沉著鎮定的方臉,卻透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只有那些火眼金睛的金丹期高手,能夠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偶爾閃過的疑惑。這便是劍意心轉期的混亂和不穩。

    一些長老和掌門藉機向身旁的弟子們教導,何謂劍意心轉。

    本來狀態起伏不定的韋勝,對上古容平,落敗並不出人意料。然而古容平心態失衡,並沒有給韋勝帶來足夠的威脅。韋勝靠的便是《無空劍訣》!

    《無空劍訣》這部失傳已久的劍訣,終於在他手上呈現,便是裴元然幾人,亦是目不轉睛。而觀戰的高手,所受的震撼,無以倫比!

    六品劍訣,是天月界當之無愧的第一劍訣!

    古容平感覺難受至極。

    韋勝的劍招就好似無形無質之物,來去無影無蹤不說。而最令他感到吐血的,是對方劍意!明明感受到凜冽凝實無比的劍意,一招架,卻如擊空處。就好似那劍意根本就蜃影幻象,不是實物。可若是放之不管,他身上絕對要多無數窟窿。

    古容平從來沒一次,打得如此難受。

    對方的劍意,實在太奇怪了,簡直超乎常理!

    他修煉的《心湖劍訣》,是心湖劍門的不傳之秘,高居五品之列。難道對方劍訣的品階比《心湖劍訣》還要高?

    不可能!一個山野角落的小門派,怎麼可能有超過五品的劍訣?

    古容平緊咬牙關,盯著韋勝,劍勢更盛。

    既然摸不透,那就不摸透!

    古容平心一橫!

    「本門《無空劍訣》果然神妙無比!」相比看左莫看得憋屈,閻樂看韋勝的比試看得眉飛色舞。

    辛巖顧不得說話,他睜大眼睛,盯著韋勝,眼睛一眨不眨。

    裴元然雙目怔怔望向遠方,嘴皮哆嗦喃喃:「師父,弟子沒辜負……」

    《無空劍訣》一直是他心頭的心病,如今重現天日,他心中激動無比。四人一身本事,成名於狩妖,卻甘於蟄伏東浮,所為只有一個,那就是薪火傳承。如今不僅有韋勝這樣前途無量的天才弟子,《無空劍訣》也重見天日,他胸中激盪,不能自已。

    如此形勢,誰都明白,無空劍門必將成為天月界首屈一指的大門派!

    擁有如此精妙神奇的劍訣,擁有如此天賦無人能比的弟子,無空劍門勢不可擋。

    一些心思活泛的人,便開始尋思著,這場試劍會之後,該要重新結交一下這個橫空出世的門派。而另一些人,像靈英派掌門,臉色奇差無比。如果說無空劍門之前,只是股不容忽視的力量,那麼現在的無空劍門,將躋身天月界最頂尖門派之列。靈英派已經失去與之抗爭的資格。

    在這一刻,韋勝就有如炎炎當空的太陽,釋放著無比奪目熾烈的光芒,所有其他的選手,就有如太陽旁的星辰,全都黯淡無光。

    左莫對這些情況懵然不知,他全部心神,全都放在面前的符陣上。

    他抹了抹汗水,開始這個符陣群布設最重要的部分

    ——《天環月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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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節 陣防流


    素的反擊犀利得讓鬼風感到意外!

    三道急促的音節從黑紗後吐出,橫放身前的黑曜劍陡然光芒大盛,周圍空間急劇扭曲,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扯動著周圍的空間。明明沒有風,卻令人不禁產生空間塌陷之感。鬼風的白骨劍嗡嗡地顫動,劍鍔頭骨眼眶內的兩點鬼火好似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鬼風臉色大變!

    素身周圍的天地靈氣紊亂無比,白骨劍就好似風雨飄搖中的小舟,隨時可能覆滅。剛才那一瞬間,他險些失去對與白骨劍的聯系!

    這是什麼劍訣?

    駭然之下,鬼風決定抽身疾退。

    素第一時間察覺到鬼風的意圖,她冷哼一聲,右手竟然松開黑曜劍的劍柄。

    橫著的黑曜劍並未向地面掉落,而是飄浮在她身前,滴溜溜地飛快轉動起來,同時清越的劍嘯有如鈴音響起,飄忽悠遠。

    鈴音剛起,無數細小如須的無形磁線化作一張大網,倏地朝白骨劍罩去!

    《磁極罩》!

    沒了飛劍,劍修只不過是沒有爪牙的老虎。

    鬼風哪里肯如此就範,眼中寒光陡盛,身形微轉,便在原地消失。鬼遁!幾乎在同時,他出現磁網之中!

    自投羅網?素有些意外。

    出現在磁網之中的鬼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住白骨劍。

    白骨劍一入掌中,鬼風心中大定,他已經看明白素的劍訣!

    磁力劍訣最厲害的地方,便是能夠攪動天地靈氣,能夠影響和隔絕飛劍與劍修的聯系。修煉到高深之境,能隨心所欲操控天地磁力,甚至能自成一界,厲害無比。

    不過,素離那一步還差得遠。

    握著銅錢劍柄,鬼風手腕輕抖,白骨劍出嘶地一聲尖叫,有如鬼魂哀泣,飛出一團黑霧。黑霧從飛劍中飄出,倏地爆裂開來,化作數縷細煙,沖向四面八方。

    轉眼間,四周便多了無數有如拇指大小的黑鬼。這些黑煙所化的小鬼渾身漆黑如墨,臉如癩蛤,奇丑無比,肚子滾圓,四肢短小,幽綠幽綠的眼楮,陰森可怖。

    密密麻麻的小鬼飄浮在鬼風身旁,不計其數,望而令人頭皮麻。

    鬼風的雙瞳呈現奇異烏黑,深不見底,本就枯瘦陰鷙的臉龐如此生機全無,灰白有如死人。

    黑紗後,素終于色變!

    鬼風咕地一聲,手中白骨劍的朝素一指。

    《小鬼問路》!

    吱,天空中的小鬼齊齊出一聲怪叫,面目猙獰,化作無數黑色殘影,撲向素。這些小鬼的快絕倫,身形忽隱忽現,突然消失在空中,又突然從空處鑽出!

    鬼遁!這些小鬼竟然擁有鬼遁之能!

    素此時不敢再有保留,右掌似輕實重地在自轉的黑曜劍劍柄一拍。

    黑曜劍倏地在她面前有如風輪般轉動,一圈圈無形磁力,猛地擴散開來。

    一根縴細雪白的手指,點向化作黑色光輪的圓心處。

    《磁輪盾》!

    光輪四周擴散的無形磁力立增,甚至能夠看到肉眼可見的形如水波的波紋。無形波紋迅把素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凶猛狠厲的小鬼一觸及到無形波紋,頓時被彈飛。然而這些小鬼的絲毫未損,怪叫一聲,返身又撲向素!

    好似一場永遠不會停下來的黑色暴雨,噗噗噗聲連綿不絕。小鬼仿佛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的沖向素。無形波紋有如被暴雨侵襲的湖面,漣漪不休,但無論小鬼如何沖擊,它始終牢牢護住素。

    場面陷入對峙,雙方誰也奈何不得誰。

    鬼風烏黑眸子深深看了一眼磁輪盾後的素,突然在原地消失,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些不計其數的小鬼。

    這場黑色暴雨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

    素喘了一口氣,卻不敢把開移開手指。直到確定鬼風不在旁邊,她才挪開手指,散去磁輪盾。此時,她才現,不知不覺中,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之前很篤定自己能保證左莫進前十的素,好似突然從夢中驚醒,赫然現原來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平息紊亂的靈力,她決定立即找到左莫。

    越快找到左莫,能贏下這場比試的希望越大。她到現在,依然沒有現左莫的紙鶴,這令她心中充滿擔憂。

    難道那個僵尸小子運氣這麼不好?就遇到危險了?

    她不自主地加快度,如果,如果剛才自己有趁手的飛劍……

    左莫早就把紙鶴的事情丟到腦後,他一心擺弄他的《天環月鳴陣》。

    《天環月鳴陣》是他上次煉化墨蓮子得到的符陣,也是他手上唯一一種四品符陣。所以到手之後,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上面。他得出一個很深刻的結論︰上了四品以上的符陣,都沒那麼簡單。

    《天環月鳴陣》看上去並不復雜,它是一個子母符陣。每一個子陣的品階都不高,大多以二品符陣居多,一起關鍵作用的符陣也不過是三品符陣。可越是揣摩,左莫愈是覺得這《天環月鳴陣》不簡單!

    每個子陣的難度都不高,他能很輕易地完成,可若是把他們組合起來,難度猛增。

    最小的《天環月鳴陣》需要十八個子陣,子陣的數量越多,它的威力也越大。三十六個子符的《天環月鳴陣》已經威力相當驚人,左莫自己若是陷入其中,絕對出不來。

    左莫這次決定布設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七十二子陣和三十六子陣,子陣數量上增加一倍,可布設難度上,相差的卻遠遠不止一倍。當然,從威力提高也不止一倍。

    那堆如小山的材料,絕大部分都是為《天環月鳴陣》準備。如果這個符陣布設成功,左莫覺得,凝脈期的修者如果陷入其中,出來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天環月鳴陣》玄奧莫測,蠻力根本無法破開此陣,除非找到它的陣眼。

    不過在陣眼處,左莫剛才精心布置了一個大大的“丹爐”!

    可惜沒有時間幻想敵人被自己烤得外焦里嫩的畫面,左莫需要迅地把它布設完成。

    七十二個子陣,布置下來,需要大量的時間。所以左莫的計劃是,先布置一個十八子陣的《天環月鳴陣》,然後再以此為根基,再增加十八個,組成一個三十六子陣的《天環月鳴陣》。這樣一步步地增加擴大,免得有人摸上門,自己卻沒有什麼反擊的能力。

    自己能想到這麼絕妙的主意,他心中得意無比。

    修為不行,那哥就不和你們比修為!

    看了一眼已經布下的符陣,左莫心中充滿成應該感。以水窪為中心,密密麻麻地布滿符陣,玉片、青銅爐、鐵釘的光芒閃得人眼花。水窪本就有半畝大小,如今這片符陣帶,已經達到五畝大小。本來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左莫,可當五畝大小的符陣帶完成,各種光芒,交叉縱橫。相較之下,符兵召喚出的巨大的金甲衛士,在這片閃閃亮的大型符陣帶上,是如此渺小。

    這片符陣帶實在太扎眼,東浮觀戰的人們可以輕易地從龐大無比的蜃影中,一眼現它。

    于是,許多人下意識地把目光這片閃光地帶。

    而他們的表情出奇地統一,無不是目瞪口呆,呆立當場。

    裴元然幾人臉色出奇地難看,因為他們的修為太高,周圍的言論能夠听得很清楚。

    “听說這哥們是無空劍門的,不是一般的極品啊!”

    “你確定不是無空符門?”

    裴元然眉毛跳了跳,其他三人面沉如水,四人心中有一種前所未有強烈的沖動——直接沖進松濤閣,把左莫一劍劈了以向列代祖師謝罪!

    而另一旁傳來另一番議論聲。

    “我明白了!”一位修者霍地站起來,一臉恍然大悟,激動無比。

    周圍的同伴聞言,連忙湊上來︰“你明白什麼了?”

    這位修者一臉激動興奮︰“左莫真正的意圖是圖謀松濤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想一點點地霸佔松濤閣,對,書上說,這叫蠶食……”

    此時不光是裴元然,所有的無空劍門弟子,都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弟子不肖!讓列代祖師蒙羞!”裴元然淚流滿面,悲愴無比。

    辛岩手不知不覺摸上飛劍,聲音有如從九幽之下冒出來︰“我會讓他知道,他去不了無空符門!”

    平時笑嘻嘻的閻樂此時亦是咬牙切齒︰“從下個月起,他所有的供給全斷!別想從我這要去一個晶石!”

    施鳳容此時反而十分淡然,一臉平靜︰“放心,我幫他養傷,絕對死不了,你們可以放心慢慢弄。”

    周圍的弟子們早就噤若寒蟬,下意識遠離已經快暴走的師門長輩。

    渾然不知已經惹眾怒的左莫心中得意無比,化身為勤勞無比的工蟻,孜孜不倦地繼續著他偉大的擴建事業之中。

    才五畝,實在太小了!

    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一旦布設成功,將完成一個面積過十五畝的大型符陣帶!

    左莫把自己的這個創意命名為︰陣防流,全稱為全符陣陣地防守流。

    今天注定是陣防流揚名的日子!

    左莫志得意滿,躊躇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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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2:24
正文 第一百四十節 《我離》 【第一更】
    常橫和黃臉漢子戰得如火如荼。

    他的實力比之與左莫對戰時,不知要強橫多少。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銅環血蛛劍,每次揮舞,都是一片黏稠血光,腥臭無比。

    然而他面前這位黃臉漢子卻神態從容,絲毫不亂,一把青銅戈,在他身邊上下翻飛。青銅戈散發著淡淡的青色光芒,飛舞間,形成一片青色光幕。漫天的血光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層看似薄薄的光幕。

    血煉之法,倒是偏門得很。黃臉漢子笑道:只可惜,你修煉不得法,徒具其形而已。

    徒具其形?常橫瞳孔微微縮了縮。

    手指微抖,套在指尖的血蛛劍被他拋入空中。飛劍一入空中,便化作一團巨大的陰影。

    轟!

    六只有腕口粗細的腿重重踏在地面,塵土飛揚,地面一陣顫抖。一隻血色蜘蛛面色猙獰地盯著黃臉漢子,它的個頭比與左莫對敵時,要大一倍有餘。六隻蛛腿腿形修長,長滿倒鉤,關節處變得更加粗壯,堅硬有力。血蛛體表的黑色紋路比以前也更加醒目,而且多了幾分金屬光澤,令人毫不懷疑它有多麼堅固。

    最令人覺得恐怖的是血蛛的臉,那張扁平的臉上,竟然隱約有幾分人臉的痕跡。這張隱約的人臉,說不出的猙獰兇狠,暴戾氣息迎面撲來。

    哦,不錯,能修煉到快成人面的地步,你倒是有幾分天賦。黃臉漢子口氣極大:不過,你有幾處修煉不當,若再不改,後患無窮。

    常橫的臉上首次露出凝重的神情。對方言語間,對自己修煉的功法非常熟悉。他雖然是靈英派門下,但修煉的功法卻不是靈英派的功法。而是和血蛛劍一起,奪自那位被他殺掉的修者。

    不過,奪來的心法並不完整,顯然它的前主人,也是通過其他途徑得到。血煉之法固然威力巨大,但同時,它修煉的兇險也遠比普通心法要大許多,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反被噬主。別看常橫性格兇悍強橫,可修煉起來,也是小心翼翼。

    黃臉漢子的話,正中常橫的心事。

    常橫忽然把血蛛收起:怎麼才換?

    黃臉漢子露出讚賞神情:賽後你來找我。說完,身形便在原地消失。

    常橫心中一凜,且不說黃臉漢子是不是誆他,但憑剛才的身法,實力比起自己也只高不低。

    相比較其他人的聲勢駭人,常橫與黃臉漢子從開打,到分開,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蒙青像只狸貓,小心地在山林之間穿梭。他最擅長隱匿潛行刺殺,曾有過在金丹期高手的追殺下逃脫的成功案例,但是這次,他愈加加倍小心。十五座山峰占地範圍頗大,但若是有一百位凝脈期的修者放入其中廝殺,那這個戰場實在算不得上。相反,這個戰場實在小得過份。

    戰場一小,戰況就會變得極其混亂激烈。而更令他感到小心的是,除了他自己,剩下的九十九人,全都是他的敵人。

    和其他修者不同,他是有明確的目標。不過每次想起來,他都覺得有些奇怪。一個築基期的修者,值得專門花晶石來雇自己去幹掉他麼?他心中對此十分嗤之以鼻,一個築基期修者,怎麼可能從這最後一輪中廝殺中沖過去?

    不過,既然收了別人的晶石,他還是決定把事情做好,沒信譽以後就別想混了。他本身的修為有限,能接的生意就不多,平日過得也頗為艱難,這次來參加試劍會,本就是眼紅這些獎品,看能不能撈一件。沒想到運氣來了,怎麼也擋不住,居然有人找上門來,下了一單生意。

    報酬相當誘人,而最重要的是,目標是本次試劍會唯一一名築基期修者。若是其他人,他還會覺得沒有把握,可既然是左莫,他毫不猶豫當場答應下來。左莫與晁安的那場比試他看過,說實話,能以弱勝強,他倒是挺佩服左莫。他心中一直懷疑下單的人就是晁安,肯定是晁安不忿自己出局,現在背後使壞招。

    不過,那關自己什麼事?他可不會和晶石過不去!

    這年頭,求生存不容易啊,除了隱匿潛行這套,他戰力平平,平日能攬的活不多。他對這次的活充滿信心,他認為左莫之所以打敗了晁安,那是晁安自己太過於輕敵,而且左莫的準備非常充分也是原因之一。若是他,他絕不會給左莫那麼多施展的機會。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明刀明槍地和對方幹。哪怕左莫比自己實力弱很,他依然堅持偷襲,反正他只是為了晶石。

    不過,想完成這單生意,就必須先找到左莫,這也是這次生意他覺得最麻煩的地方。

    好吧,晶石畢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若是任何難度也沒有,別人也就不會花這麼多晶石來雇自己。

    他小心地控制身形,他就像一團模糊的陰影,小心地在樹林間蠕動。他周身色彩,始終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色,氣息內斂若無,極難察覺。也正是憑藉這一手絕活,沿路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他今天特別小心,周圍全都是凝脈期修者,而且其中不乏高手,一個不小心被發現了,自己沒什麼勝算。

    咦,前面有個山谷。

    蒙青決定去看看,左莫本身修為就比其他人低,自然不敢亂闖。接那單生意之後,他便一直在尋思,覺得左莫最有可能便是找個角落安心呆著,憑藉符陣負隅頑抗。所以一路上,他尤其注意各個山谷角落之類的地方。

    眼前的山谷入口頗為狹窄,他不敢大意,借助周圍的地形小心地朝裏面蠕動。

    山谷裏,羅離閉目盤膝而坐,飛劍靜靜飄浮在他身邊。他就像一座火山,外表看似平靜,但胸中劍意激蕩奔騰。

    今天,便是《我離》首戰!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亢奮,這股無言的亢奮就好像無聲的火焰,灼燒著他渾身每一寸肌膚。

    但他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他在壓制,壓制這股讓他感到戰慄的亢奮!

    他周圍的空氣無風自動,小小的山谷內,竟然像刮起了旋風。但令人稱奇的是,穀內大風不止,穀口卻沒有任何一丁點動靜。

    驀地,他睜開眼睛!

    有人!

    《我離》以《無形劍訣》和《空劍訣》為繩,把《雲劍訣》《紅炎劍訣》《青琉劍訣》串於其上,費盡心思。雖然限於他修為見識,但卻依然有諸多神妙之處,便連辛岩也讚不絕口。

    盤坐的羅離心神之中,以他為中心,方圓十丈,山石樹木,一點點虛化,漸趨於無,最終成就一片虛空。

    他坐鎮虛空正中。

    哪怕再微小的事物,進入這片虛空,都會變得極其顯眼醒目,他能夠輕易洞察。

    就好似一張雪白紙上,多了一個墨點,哪怕這墨點再小,也會清晰異常。

    蒙青的身形和周圍融為一體,用肉眼來看,極難察覺。但在羅離眼中,這片虛空之中,多了一個人!

    胸中那股壓制良久的亢奮就有如找到一個渲泄口。

    和眼中的狂熱亢奮截然相反,他臉色肅穆,右手單掌而立,拇指尾指緊扣,另三指直指天空。

    安靜漂浮的飛劍就好似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凶獸,倏地睜開它猩紅的眼睛,露出它鋒利森白的牙齒。

    錚地一聲清鳴飛上天空,

    紅、青兩色光芒交纏於劍身,就像一紅一青兩隻靈獸伴侶頸首交纏,歡快無比!

    離!

    幽幽一歎,飄渺不定,遙遠得捉摸不定,又像在耳邊輕聲呢喃。

    紅青兩色光芒漸漸化為白色,劍身的那股歡快便越來越淡,一股落寞之感澹然而生,有若秋風蕭索。

    白色有若淡雲的飛劍飛行速度並不快,飛劍有若冰塊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在空中。

    蒙在羅離發動的一瞬間便知道露出形蹤,暗呼不妙!

    不敢有任何遲疑,彈起而起,便朝穀外奔去!

    對方飛劍的驚人變化更是讓他毛骨悚然頭皮發麻,這是什麼劍訣?

    尤其是當他看到對方飛劍突然就這樣一點點消失在空中,他心中危險感陡然攀升至極點。他做一行最相信的便是直覺,每一次讓他有不妙的直覺,他就知道,有危險!

    可像今天這般強烈的危險,他只遇到過一次,便是那次被金丹期修者追殺。

    媽呀!不是說全都是凝脈期修者嗎?難道自己遇到了古容平?該死的,自己沒有那麼倒楣吧!

    蒙青駭然失色,這危險感雖然不如上次金丹期修者那次,但可以牢牢佔據第二的位置,他膽戰心驚,此時哪敢有半分保留,全身靈力瘋狂地運向後背,朝穀外撲去!在後背上,多了一張凝實的靈盾,看上去,倒有幾分像龜殼。

    堪堪跨過一步,仿佛有什麼無形之物,倏地擊中他的後背靈盾,凝實堅固的靈盾刹那間四分五裂。

    噗!

    蒙青如遭雷殛,瞳孔陡然擴張,一口鮮血噴出,漫天血霧,當場便人事不知。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稍稍檢查了一下昏迷中的蒙青,漠然道:敗出。

    接著拎起蒙青,消失不見。

    只是臨走前,投向羅離的眼神多了一份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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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2:44
第一百四十一節 宗銘雁V左莫
    宗銘雁臉色陰沉,親眼看到韋勝和古容平兩人的比試,兩人表現出來的明顯比他高出一籌的實力,讓性情孤傲的他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心情糟糕之下,他索性沒有半點遮掩,全身劍意鼓蕩,就等著哪個不開眼的傢伙,落在他手上。

    宗銘雁身為東歧劍門席弟子,左梅天的愛徒,一身修為自然不弱。此時沒有絲毫掩飾,氣勢外露,一般修者見其無不是掉頭便走。而便是那些有實力,也不願意這麼快便消耗了靈力。誰都知道,越早消耗靈力,便會越早出局。這輪比試比的不光是實力,還有耐心。

    他聽到前方有打鬥聲,哼一聲,便邁步朝那走去。

    南門陽渾身金光閃閃,手提大劍,有如一座小山般的巨大身形,怒目圓睜,神態威猛。而在他不遠處,俞白一襲白衣,雖然不如古容平氣度非凡,但也溫文儒雅,修長如竹的飛劍,在他身旁盤旋飛舞,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實力強勁,尤其是南門陽的《破山劍》,聲勢威猛無儔,每一劍,嘯音如雷,劍光如卷如濤,真有破山之威!

    觀摩兩人比試的各門派長老們,無不是讚歎不已。

    “這南門陽果然天賦異稟,區區二品《破山劍》在他手上,竟然能有如威勢!此子若好好錘煉,必將成就一方高手!”

    “不錯!誰能拉其入門下,憑添一位高手!”

    ……

    反倒是俞白有些實力,沒有人吃驚。

    無空劍門的幾位長輩亦在關注南門陽,這位本屆試劍會最耀眼的無門派修者。

    “師兄,此子的確不錯啊!我們是不是考慮也去報個價?”閻樂看得目不轉睛,就像看到什麼寶貝一般。

    裴元然沉吟片刻,有些無可奈何地搖頭:“此子的確是可塑之才,不過咱們的家底,你又不是不清楚。韋勝就夠我們折騰了,更何況還有一個更讓人頭疼的左莫。羅離此番進步很大,心性也比以前要沉穩許多,好好培養一下,前途亦一片光明。”在別人為門下沒有天賦出色弟子而頭疼的時候,裴元然在為好弟子太多而煩惱。

    “財力倒不是太大的問題。此次試劍會之後,我們只怕不可能像以前那般韜光養晦。該爭的,還是要去爭一爭。這些年,我都憋得難受。”閻樂說這句話時豪氣勃。

    裴元然莞爾,眼中光芒閃動。

    辛岩突然插了一句:“沒合適他的心法。”

    眾人才想到這個關鍵的問題。南門陽固然天賦異稟,但是那也要看修煉什麼心法。《金剛訣》和《破山劍》雖然只不過區區二品,但由於正對他的路數,威力猛增。若是心法不對路數,那能修煉到什麼地步,可就不好說了。

    明眼人一看南門陽是需要特殊心法的修者。

    施鳳容突然開口道:“左莫不是修煉的《金剛微言》麼?不如讓他一起修煉《金剛微言》。”

    裴元然苦笑:“《金剛微言》只不過是普通的三品煉體心法,很多門派都有這部心法。我們很難給出什麼像樣的條件。算了,別到時拉過來了,又荒廢了人家,那我們可罪過了。”

    其餘幾人亦是默然,無空劍門的劍訣的確沒有太適合南門陽的,遂熄了這想法。

    “咦。”閻樂忽然指著蜃影道:“喏,那小子好像是宗銘雁吧,他離左莫那個混小子很近啊。”

    眾人心中雖然對左莫有諸多意見,倒終究是本門弟子,聞言不由順著閻樂的手指看去。

    不過待他們把目光投向左莫所在的位置,頓時氣得不輕。

    剛才閃閃光五畝大小的符陣帶已經極招人眼,這沒過多久,符陣帶的面積儼然擴大了一倍,竟然占地十畝!

    這傢伙到底想幹嘛?他們腦海中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念頭便是:完了!這下丟人丟大了!

    之前五畝大小的符陣帶,在青翠蒼鬱群山之間,只不過是一小塊,那麼如今便像打了一個光芒閃閃的大補丁。左莫在符陣間來回穿梭,不知疲倦,如果細看,便能現他臉上遮掩不住的亢奮和得意。

    若是懂唇語,可以輕鬆地讀出他嘴裏嘟囔著什麼。

    “跟哥鬥,玩不死你們!”

    “修為搞不過你們,哥就用晶石砸死你們……誰誰誰說,晶石能使人屈服……給哥屈服吧!”

    “我很窮,可是我很無恥……”

    ……

    偏偏唇語不是什麼高深的玩意,讀得懂唇語的人大有人在,不時能夠聽到有人出輕笑聲。

    裴元然四人只覺得一次試劍會,他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飽受折磨摧殘。現在身邊只有人出輕笑聲,他們就神經質似地覺得,這些人在笑他們。他們簡直成了四隻驚弓之鳥。

    天可憐見!

    堂堂無空劍門掌門!聲名赫赫凶名在外的冰螭劍!就連閻樂和施鳳容,也是金丹期高手!竟然被一個築基期的弟子折磨得欲仙欲死,瀕臨崩潰。

    宗銘雁的確是沖著左莫去的。他其實很想和俞白較量一番,不過俞白和南門陽打得火熱,他自然不好倒插一把。

    對他們而言,不擇手段地獲取勝利,可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無論是俞白還是宗銘雁,性子都驕傲無比,絕對無法容忍在比試中自己占別人的便宜而獲得勝利。所以他只好把目標轉移了。

    符兵高出樹林一截的金光閃閃頭顱,就像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宗銘雁前進。

    “有好戲了!宗銘雁遇上了剝皮僵屍!”

    “報應啊報應!老子最恨拿晶石砸人的傢伙!”

    “丟我們東浮劍修的臉!宗銘雁,哥挺你!早點把他幹掉,太丟人現眼了!東浮之恥!”

    聽到身邊東浮劍修們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議論聲,裴元然四人簡直想擊節贊同。

    “呼!”閻樂長長吐了一口氣:“太好了!他終於不能折騰了!”

    裴元然也是如釋重負:“敗在宗銘雁手上也不算丟人。”

    辛岩罕見了點頭贊同:“早死早生!”

    三人的意見空前統一,只盼宗銘雁能夠迅解決戰鬥,這樣左莫也能夠少在上面丟人現眼。他們現在只覺得,讓左莫參加這次試劍會最後一輪簡直是他們人生之中最愚蠢的決定。韋勝給無空劍門賺的分數讚譽,遠遠比不過左莫給他們丟人的份額,賠大了。

    只有施鳳容有些不爽:“為什麼是宗銘雁?我討厭左梅天那個老賊!”她忽然轉過臉:“要不讓韋勝去把左莫給踢出來吧!”

    裴元然沉吟:“同門相殘,這不太好吧!”

    閻樂在一旁出主意:“讓宗銘雁先把左莫踢出來,然後再讓韋勝把宗銘雁給踢出來!”

    一直沉默的辛岩忽然開口:“妙!”

    而在各個賭場門口,迅掛上了左莫對上宗銘雁的賭局,夥計們聲嘶力竭地喊著。

    “轟動東浮,十招之賭!前兩輪最大冷門,神奇僵屍能否再爆冷?即將為您揭曉!驚世駭俗之賭局,沒有親身參與,人生如何完美?”

    “來看一看瞧一瞧啊!強劍對強盾!什麼?沒有盾?天啊!先生,您看看,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烏龜的防守更強的盾嗎?這絕對是本年度最強悍龜陣!看看左莫先生對其得意之作的命名吧!全符陣陣地防守流!沖著如此霸氣無比,充滿了安全感的名字,就絕對值得您壓一注!”

    “賠率一賠五百!怎麼?您還不滿意?小人以人格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比更懸殊的賠率了!想想吧,上次正是我們神奇的左莫,主演了驚天賭局,多少人賺得盆滿缽滿!我隔壁王小二的親嬸子的兒子,只不過押了十顆晶石……”

    付金紅著眼睛,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晶石都押了下去,嘴裏自言自語:“我可不是看好你,這是我跟東歧劍門過節!”聽得賭場的夥計心驚膽戰,東歧劍門好歹是本地的大派。

    付金認出宗銘雁了!上次便是宗銘雁和另一位東歧劍門弟子一起,也是那次,他被另一名東歧劍門弟子打傷。也正是那次,左莫替他出頭,他和左莫的交情才變得深厚起來。

    他眼睛通紅,緊咬著唇,心中不由替左莫擔心起來。

    宗銘雁的厲害,他自然聽說過,再加上兩人又有過節,宗銘雁是絕不會手軟。

    左莫的神識過人,很快便現宗銘雁。宗銘雁的步子並不快,一步步,朝左莫走來。左莫其實很想跑,對付普通修者,他還有幾分僥倖心理。對宗銘雁俞白這類高手,他連僥倖心理也沒有。

    他得意無比的陣防流,一個最大的弊端體現出來了,那就是挪一旦展開,除了死守,別無他法。

    雙方上次的碰面並不愉快,因為他的關係,還有一位東歧弟子被驅逐出東浮。

    算了,跑不掉就不跑了!左莫心一橫,他一旦光棍起來,還是頗有幾分氣勢。

    不就是宗銘雁麼?

    環顧四周,無數閃閃光的材料,就像無數閃閃光的晶石,流淌著迷人的光彩,閃得他眼花。

    他心中豪氣陡生!

    連蒲妖這號稱天妖的傢伙,哥都能拿晶石砸下來,你區區一個凝脈期的二貨,不信淹不死你!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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