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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koi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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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方想]-修真世界(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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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3:17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節 七梅劍


    左莫心中其實相當沒有底氣。

    《天環月鳴陣》才佈設到四十五子陣,離七十二子陣還有二十七子陣。像《天環月鳴陣》這類子母陣,往往都有一個特點,當它們子陣數目越多時,威力越大。而且威力增漲的幅度,並不是以單個子陣增加為單位,而大多以六、十二、三十六等等為單位。

    四十五子陣的威力,只不過比三十六子陣略大,若能完成七十二子陣,符陣的威力和三十六子陣時有天壤之別,整整上了一個臺階。左莫估計,七十二子陣的威力是三十六子陣的四倍有餘。當然,在佈陣難度上,亦相差極大。當子陣的數目達到一定的地步之後,再往上每增加一個子陣,難度幾乎倍增。

    不過,此時已經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別無選擇。

    宗銘雁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徑直朝左莫一步步逼近。

    左莫當下不再猶豫,揚手祭出一座五層彩色玲瓏寶塔。

    五色塔一飛到空中,見風變大,眨眼間便化作一人高。五色塔飛至水窪上空,下麵水窪頓時霧氣彌漫,水汽翻湧。翻湧的水汽迅速上升,直至觸及到五色塔塔底,遠遠觀之,便好似水汽托著五色塔。

    五色塔光芒大亮,塔身源源不斷飛出無數細若遊絲的五色細芒,五色細芒鑽入各個符陣之中。

    十畝大小的符陣帶的那些玉片、鐵釘、青銅爐,就好似密密麻麻的符燈,隨著五色細芒不斷注入,以水窪為中心,層層被點亮。

    若說剛才這十畝大小的符陣帶閃閃發光,就好似地主綠皮西瓜帽上鑲的一大塊黃金,十足暴發戶嘴臉,自然受到眾人的一致鄙視。

    可當整整十畝符陣帶被催動,彈指間全部點亮,光華耀耀的場景,有多少人見過?

    沒人見過。

    如此規模符陣帶,只有可能出現在門派至寶禁地,而且還不是一般規模的門派禁地。無空劍門的劍洞周圍沒有,東浮殿周圍也沒有。心湖劍派倒是有,可從來沒有催動過,上次催動,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事。

    東浮周圍像馬蜂一樣密集的修者,全都被如此壯觀的場景給完完全全震撼住!

    韋勝和古容平爭鬥無疑更具有深度,更有技術含量,但是在如此龐大的符陣帶前面,變得如此微乎其乎。在韋勝和古容平凝脈期修為階段,一道劍芒不過七八丈,最長不過十丈,無論它們如何絢麗,也無法和十畝符陣催動時閃耀的光華相比。

    短短的一瞬間,整個東浮竟然全都鴉雀無聲。

    片刻,才開始有人從震撼中漸漸回過神來,東浮頓時炸開窩。數十萬的修者同時出聲,從極靜突然轟然聲浪席捲,一些修為比較弱的修者耳朵只覺嗡地一下,什麼都聽不見。

    過了一會,他們的聽力才恢復正常。

    但眾人的議論沒有半點停歇,相反,更加熱烈。

    值了!不枉跑這麼大老遠!

    太壯觀!你說這左莫果然有點能耐啊,總能折騰出點事!

    什麼陣符流嘛?簡直就是禁制啊!

    從在眾人驚歎間,符陣已經完全催動。十畝大小的符陣帶為之一變。

    一輪彎明,高懸于水窪上高,其光皎皎,陣內升起青藍色霧氣,一片朦朧。霧氣中,無數大大小小的光環升起,飄浮半空,它們忽聚忽散,有若魚群,靈動至極。

    東浮一間民舍屋頂,三人並排而立。

    左莫果然是符陣天才,如此短的時間內,便能參悟透《天環月鳴陣》,委實厲害!幸虧當日我們沒有得罪於他。一位紅袍男子目不轉睛盯著蜃影,讚歎道。

    這三人赫然是當日讓左莫煉化墨蓮子的客人。

    哼,他一個築基期修者,也只能憑藉外力,又成得了什麼氣候?滿臉橫肉的漢子哼道。

    修為低才好。鷹鉤鼻男子陰沉道。

    你打算強來?可別忘了他還有個厲害的師兄!滿臉橫肉的漢子搖頭道,韋勝強橫至極的表現讓三人大為忌憚。

    我們人手正好不足。他師兄是個不錯的補充。鷹鉤鼻漢子道。

    滿臉橫肉的漢子依然搖頭:他只不過是築基期,符陣再厲害,也有限得很。

    只要有天賦就成。紅袍男子突然開口:這裏不是天環境,精通符陣的修者不好找。韋勝實力強勁,但他畢竟只有一人,我們三兄弟,倒也不懼。

    紅袍男子在三人之中極具威信,他這麼說,其他兩人都沒有異議。而且紅袍男子說的是實情,通曉符陣的修者並不少,可若要能稱得上精通,那就屈指可數。稍有些名聲之輩,要麼開價過高,要麼不肯親身涉險。

    滿臉橫肉漢子笑道:也是,若他敢有什麼不軌之心,咱們新煉製的墨蓮陰幡正好發發利市。

    鷹鉤鼻男子皺了皺眉頭:可如何說得動左莫?這廝不大好糊弄,又不能用強。

    紅袍男子對這點倒是頗有自信,冷笑道:利誘!左莫自不消說,像韋勝這種癡心於劍的人,想打動也不是無法可想。

    三人說話間,宗銘雁已經堪堪走到《天環月鳴陣》的邊緣。

    在符陣催動的一刹那,宗銘雁有極短的失神恍惚,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步伐重新恢復不緊不慢,一派從容鎮定的高手風範。只是渾身釋放的驚人氣勢,才表明他心中戰意構升到極點。

    左莫身影消失在陣中。

    青藍色霧氣彌漫,仿若自成一界,無數大大小小的光環,靈動活潑,偶爾兩道光環撞在一起,便會發出有如琉璃相交的叮咚聲,空靈清越。叮咚聲在霧氣中穿梭,飄飄渺渺,卻又多了分嫋嫋不絕之感。

    入目之處,全都是青藍色霧氣和有若遊魚般的光環,不光是左莫,連地面佈設的玉片鐵釘,皆消失不見。

    叮叮咚咚!

    宗銘雁情不自禁地冷哼一聲。他身為東歧劍門年輕弟子第一人,跟隨師傅修劍,對符陣的瞭解只能算得上泛泛。

    不過,那又如何?

    他絲毫不懼。

    一劍破萬法,講的就是劍修!他遠遠沒有到達這般神奇地步,但對面的對手更只是一位築基修者。一位築基期修者,能擋得下自己的劍?

    他不信!

    至於和左莫的恩怨,他早就忘了。他從來沒有把那件事當回事,本門弟子被驅逐,那是本事不如人,他才懶得管。他對左莫也沒有特別的惡感,當然,也絕不會有什麼好感。

    可惜,俞白和南陽平對上了。

    他尤自遺憾地看了一眼身後激戰正酣的俞白南陽平,再看看面前的左莫,他心中愈發覺得索然無味。

    哪怕不是俞白,南陽平他也覺得算湊和,為什麼是左莫呢?

    一邊心中惋惜,一邊喚出飛劍。

    這是一把極其獨特的飛劍,形神似一段老梅枝。梅枝多節,有如銅骨,古樸蒼勁。梅枝上,七朵鮮豔飽滿的梅花點啜其間,清新宛若剛摘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梅花香飄於空氣中。

    《七梅劍》!左梅天竟然把《七梅劍》傳給他!看來對宗銘雁的期望不小啊!

    這就是東歧劍門第一劍的《七梅劍》?果真不凡!左梅天也真夠大膽的,這麼好一把飛劍,竟然賜給一位築基期弟子!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頓起,眾人神色間充滿驚歎。

    《七梅劍》是東歧劍門最出名的飛劍,名列四品,最適合東歧劍門的《折梅劍訣》。不過,這把飛劍之所以出名,還是因為它的主人左梅天。

    在天月界,左梅天可是一個響噹噹的角色,尤其是他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誰都忌憚。這些年他深居簡出,傳言他悉心調教弟子,如今看來,果然不假。連《七梅劍》這般至寶也傳給宗銘雁,可見對其愛護之深。

    原本看著《七梅劍》直流口水的傢伙,連忙打消自己的貪念。小的好搞,可打了小的,老的出來,那可就吃不消。

    無空劍門四人神色凝重,雖然他們希望左莫早就退出比賽,但是看到宗銘雁拿出《七梅劍》,他們的臉色不禁有些微變。

    左梅天的手狠手辣是出了名,而徒弟宗銘雁看上去,也絕非心慈手軟之輩。他們絲毫不擔心左莫輸掉比賽,因為這是鐵板釘釘,他們擔心的是左莫受傷。若宗銘雁真的像他師傅左梅天那般性情,今天左莫就危險了!

    不過,此時左莫的大陣已經全力運轉,透過蜃影,他們也難以看清陣內狀況。

    青藍色大陣,光環群舞,彎月高懸!

    和眾人想像中的如臨大敵不同,左莫十分忙碌。借著大陣的掩護,他悄然摸到大陣的另一端,繼續佈設《天環月鳴陣》子陣!

    多一道子陣,《天環月鳴陣》的威力便大一分。

    他動作飛快,連續佈設了四十五子陣,他已經極其嫺熟。

    他估計宗銘雁一開始應該是試探,他便打算好好利用這段時間。

    你打,我布!

    不就是比速度麼?

    看是你先破陣,還是我先完陣!

    左莫心中暗自發狠,手上動作又快了幾分。

    誰也想不到,在這如此緊迫的時間,左莫竟然還在不鍥不舍地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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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3:45
CH-143 重磅消息

  韋勝衣衫盡碎,全身布滿無數細碎的小劍痕,看上去精疲力盡。如果不是看他還在頑強地堅持,早就如臨大敵的評師已經出手中斷兩人的比試。

  古容平神色平和,臉上陰鷙狠厲之色就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能被眾人如此看好,至今未嘗一敗,又豈會連自己的處境也看不清?當他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並且開始調整,韋勝立即處於下風。

  心湖劍,心澄如湖,無跡可循。

  韋勝苦苦支撐,若不是他對劍意的領悟更深,總是能在間不容髮的情況下,躲開或者擋住,早就落敗。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無法陰擋古容平的進攻。古容平也一改之前的急迫,愈發從容,優勢一點點地被拉大。

  劍訣不同,走的路線也會有著截然的區別。有的劍訣剛猛暴烈,講究的是每一擊有若雷霆,不留餘力。而有的劍訣,走的是纏鬥的路線,並不追求一擊必殺,而是通過不斷地建立起優勢,有若抽絲剝繭,讓對手精疲力盡,最終失去反抗能力。

  古容平便是如此。

  “古容平的確不錯,小小年紀,這《心湖劍》已經頗有火候!薄容當年也沒有修煉至此。”天松子忍不住贊道,略一停頓,他又忍不住贊:“這韋勝更是不錯!凝脈期就修煉到劍意心轉之境不說,更難得的是性情堅韌頑強,明明陷入困境,依然不屈不撓,此子必成大器!”

  “是啊。只怕咱東浮其他門派以後就要跟著無空劍門後面吃飯了。”靈英派掌門馮青看了一眼天松子道。

  這句話頓時說中不少東浮小門的心思,許多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天松子心中明了,卻不揭破,只是淡淡道:“強者為尊,有什麼樣的實力,自然要有相應的待遇。莫非馮掌門認為無空劍門沒有這實力?”

  馮青一窒,但他兀自辯解道:“只怕無空劍門溝壑難填!”

  天松子心中厭惡,環顧一眼周圍眾人,道:“無空劍門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若他們是貪婪之輩,以冰螭劍之力,只怕我東浮能擋其者不多,更別說裴掌門幾人都是金丹期修為。”

  這番話頓時讓許多人的臉色松緩了不少,想想也是,若是無空劍門真的是那種人,他們又哪有什麼抵抗之力?

  “無空劍門是東浮一分子,無空劍門強,則我東浮強,東浮強,各位的好處也自然不少。”天松子意味深長道。

  “沒錯!我觀裴掌門幾人,亦不是強取豪奪之輩。若是我東浮在十三重鎮之中能更進一步,對誰都有好處!”有人贊同。

  其他人紛紛附和,天松子在東浮的影響力無人可比,這些年來,他行事一直比較公正,大家對其也頗為信任。靈英派掌門在一旁,臉上青紅不定。

  天松子此時忽然站起來,眾人知道他有話說,周圍立即沒了聲音。

  “有許多人都不知道我舉辦這次試劍會的初衷。”天松子緩緩道,聲音不大,卻多了一分肅然,眾人心中不由凜然,豎起耳朵聆聽,有些機靈點的,已經隱約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可能有些人知道,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天松子略一停頓,才接著道:“都天血界隱隱有不穩跡象。”

  先是一片靜默,緊接著一片嘩然。

  “不會吧!”

  “怎麼可能?”

  “都天血界不是有很多高手坐鎮嗎?”

  ……

  驚惶的聲音雜亂無比,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剎那間讓所有的掌門全都亂了套。就連靈英派掌門,也是呆立當場,漸漸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都天血界是修者和妖魔之間的緩衝地帶。這裡是無數修者狩妖的樂土。只要你有實力,你便能在這獲得你想要的一切。晶石、法寶、珍稀材料……

  一個個高手在此成名,那裡是修者的後花園,是修者的材料庫。

  所以當天松子說都天血界隱隱有不穩時,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試劍會和都天血界有什麼關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消息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直到人們想起都天血界如何形成時,他們才猛然驚醒。

  哪怕再鎮定的人,此時亦不禁臉色大變。

  “消息確切嗎?”

  “市面上根本沒有消息啊!”

  恐懼迅速在眾人間彌漫,他們只是下意識地這樣問。所有人都知道,天松子當眾說出這話,那這個消息便絕不會假。天松子的消息渠道比起他們要多得多。

  天松子輕嘆一聲:“大家都好好準備吧。這次試劍會前百名的本土修者,我會開放秘境。”

  這又是一個重量級消息!

  秘境!

  秘境就像一個極小的界。秘境是如何孕育形成,沒有人知道。但每一界,都會有秘境,只是數目有的多有的少,沒有半點規律可言。

  秘境各有不同,但亦有相同之處。但凡是秘境,其中靈氣往往極其濃郁,若能在其中修行,事半功倍。而且秘境之內,由於靈氣極其濃郁,加之沒有人跡,其中生存著大量的珍稀靈草靈獸。而有些秘境,還會有古修者遺留的洞府。

  誰也沒到,東浮殿竟然擁有秘境!

  果然不愧是東浮實際的執掌者,家底之厚,簡直匪夷所思。

  “此秘境是師祖初建東浮時發現,只可惜,超過金丹期修者無法入內,這個秘境,本門也一直未開啟。此次大難將至,各門弟子,只要進入前百名,都能進入秘境。但至於有何收穫,那就要看各自福緣。”天松子道。

  各大掌門驚惶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如果說前十名的弟子,東浮只怕不多,但是前一百名,東浮各門派的最核心弟子基本都在。

  “前輩苦心!我等實在汗顏!”一位掌門忽然出列,對天松子深深一拜。

  其他掌門也紛紛出列,向天松子行禮道謝。開放本門秘境讓其他門派弟子進入,此等事,聞所未聞。天松子的胸懷,得到所有人的敬佩,便邊靈英派掌門馮青,也毫不遲疑地行禮。

  天松子臉上沒有半點欣喜之色,幽幽一嘆:“薪火傳承,有薪火才能傳承下去啊!”

  眾人心直往下沉,從天松子的話,他們才終於意識到,局勢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宗銘雁看著那些靈動如活物的光環,卻毫不猶豫地踏入陣中。

  一踏入眼中,周遭景物頓時為之一變。

  無邊無際的淡淡青藍色霧氣籠罩著空曠的荒野,他置身荒野之中,四周空盪蕩什麼也沒有,頭頂天空,數不清的大大小小光環如魚群游動。

  有若清晨升起的淡淡青藍色霧氣中,叮叮咚咚清越撞擊聲愈發飄渺。這些頑皮靈動的光環在他頭頂很高的天空飛舞,而更高的天空,一輪彎月高懸,淡淡的光芒灑落在這片荒野,連霧氣也蒙上一層朦朧光芒。

  這是築基期修者能夠布下的符陣?

  宗銘雁心中有些驚訝,不禁開始重新看待起左莫。

  他雖然對符陣了解很泛泛,但畢竟接受的是左梅天悉心教導,基礎之紮實,遠非左莫這樣半路出道的外門弟子能夠比擬。雖然不清楚左莫布下的究竟是什麼符陣,但是他卻能明白眼下這個符陣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他決定收回心中的輕視,這左莫的確能夠稱得上符陣的天才。

  宗銘雁信步閑庭,神色間,強大的自信流露無遺。符陣天才又如何?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相反,本以為挑了一個魚腩而有些無精打采的他,心中開始多了些期待。

  原本就戰意盎然的宗銘雁如今氣勢更盛!

  輕輕一抖腕,手中梅枝一折一圈。

  一朵梅花輕輕一顫,從梅枝上脫落,飄然飛向空中。

  《一翦梅》!

  這朵梅花在空中悄然崩散,化作一抹粉色光團。光團好像被兩隻無形的手向兩端拉扯,迅速被拉得扁平狹長,一圈淡淡的劍意以粉色光團為中心,猛地向四周蕩開。

  狹長粉色劍芒,沒有半點溫暖柔和的味道,相反,當它真的成為一條劍芒時,森然凜冽的肅然劍意,攀升到極點!

  宗銘雁眯起的眼睛,就像那道粉色劍芒,犀利森然!

  氣機牽引,天空中飛舞的光環頓時如同被驚動的魚群。

  叮叮咚咚聲頓時密集如雨點般!

  “去!”宗銘雁清喝一聲,手中梅折一引。

  狹長鋒利的粉色劍芒陡然一亮,在空中劃出一抹驚艷的粉色光華,一頭扎進光環之中。

  劍芒犀利無比,光環一個個就像氣泡般,幾乎是一觸即碎。

  漫天的碎芒紛灑而下,如同雪花。

  盈盈月光下,青藍色霧氣中,碎芒點點,大大衝淡了劍意所帶來的肅殺,反而多了份淒美。

  嘶!左莫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宗銘雁的實力和他之前遇到的晁安簡直不是一個檔次,這一劍之威,嚇得他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幾分主動出擊的念頭,宗銘雁的這一劍,立即讓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麼不切實際。

  眼下只一個辦法,那就是防守!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如果被宗銘雁找到自己的位置,左莫敢肯定,憑藉自己那半吊子的劍意,三招之內,絕對落敗。

  打定主意之後,左莫腦中最後一絲殘餘的雜念也被打消,他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利索。

  要快!

  要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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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4:07
第一百四十四節 邪門


宗銘雁很快皺起眉頭。

    那些光環看上去十分脆弱,就像氣泡,一踫就碎。但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

    自己的那道劍意,竟然不知不覺中,被消磨了一半,銳氣大失,而天空中的光環沒有任何減少的跡象。

    而且……他沒有發現左莫!

    雙目環顧四周,沒有左莫的影子。他知道在符陣中,眼楮看到的絕不能相信,可他的神識向周圍掃過,卻總遇到奇怪的干擾,讓他無法判斷。

    所有的一切,都顯示左莫布下的符陣非同尋常。

    不過宗銘雁並不慌張,別人看他殺氣騰騰,只以為他恨不得馬上找到左莫然而打敗他。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很享受戰斗,很享受挑戰的樂趣。左莫越厲害,他心中斗志反而更加高漲。

    他打算把左莫整個符陣全都摧毀!

    有什麼把對方最強的依仗連根拔起更爽?這個想法讓宗銘雁熱血沸騰!

    《天環月鳴陣》被催動時的聲勢實在過于嚇人,莫說東浮的那觀眾,便是松濤閣的其他修者,也被它突然亮起的耀眼光華所震驚!

    謹慎的修者雖然心中好奇,但依然不敢亂竄,老實本份地呆在原地。但是對于那些實力高超的修者來說,他們毫不猶豫地朝光芒亮起的地方趕去。

    素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為了防止沿途其他修者的偷襲,她亦顧不得其他,全身靈力鼓蕩。腳下的黑曜劍,釋放著強烈磁力,她渾身全都籠罩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看不真切。和其它飛劍呼嘯而過不同,黑曜劍飛行更像滑行。可是由于速度太快,撕裂空氣發出恐怖尖嘯,她就這般毫不遮掩地直接朝那耀眼光華處奔去。

    那個膽小吃軟飯的家伙居然沒有放出紙鶴!

    飛行中的素不知皺了多少下眉頭。

    她極其討厭左莫的這種行為。明知道自己實力不行還喜歡逞能的人,最容易受到同伴的討厭。雖然素並不認為左莫是她的同伴,但是她卻需要求助左莫來煉制飛劍,這就注定她不能無視左莫受到的威脅。

    如果左莫沒有進入前十,那無論她取得再高的名次也沒用任何用處。

    她討厭別人給她要做的事增加難度!

    只有這一次!

    這件事結束之後,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家伙。

    忽然想到林謙師兄對她說的話,她心中莫名地心煩起來。

    常橫依然散漫地行走,不過《天環月鳴陣》所釋放的光芒耀眼無比,遠遠超過任何劍芒的亮度。

    “倒是個有趣的家伙。”他低頭自言自語道,隨即騰空而起,挾著一片血光,消失不見。

    一處山坡,一道人影突然消失,同時突然出現在不遠處,又突然消失,再出現更遠的地方。由于速度太快,之前的殘影還沒有消失,他又出現在前方的位置。

    他所過之處,留下一連串斷斷續續的身影,說不出的詭異。

    鬼風用他的鬼遁趕路,眨眼間,便已經遠去,速度竟然不比飛劍慢上多少。

    只是那方向……

    沿路暗自咋舌的修者們伸長脖子朝鬼風消失的方向看去

    ——正是剛才那漫天光華閃動的地方!

    羅離本來想做一只守株待兔的獵人,但是天邊突然亮起的光芒把他小小地驚了一下。

    這場面……

    絕對不是什麼劍芒之類能掙搗騰出來的,事實上,一個能自創《我離》的人,在智商上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很快便知道是什麼東西!

    符陣!只有符陣!

    他頓時有些無語。所有的參加最後一試劍會的修者之中,只有一個人會丟掉劍修的面子去折騰符陣,那就是左莫。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羅離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抓起飛劍,站了起來。他和掌門幾位長輩待的時間更長,也更清楚掌門他們的想法。

    或者自己去把他踢出比試……免得他丟人現眼……

    掌門他不敢肯定,但是他相信其他幾位師叔師伯們,也絕計不會反對的。

    其實,羅離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和左莫的那場比試,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在一開始他還有些憤懣怨恨,但是漸漸,不斷反省的羅離,對左莫的恨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若沒有左莫,只怕自己還像以前那樣糊里糊涂地過日子。

    那可真糟糕……

    不過感謝左莫的想法,他可不會有。

    他自然好奇,左莫和他對敵時,兩人之間的修為便相差很大,但最終左莫勝出。而這屆試劍會左莫的比試他有看過,左莫和對手修為上的差距被拉得更大,但是左莫再次獲勝。左莫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手段,讓他大開眼界,不過又不禁有些可惜。

    他實在想不通,左莫那麼好的修劍天賦,為什麼不好好修劍,偏偏去學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自創《我離》的這段時間,他對劍的理解領悟,比以前要深刻得多,眼光見識自然也要強更多。他一眼便看出來,左莫雖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令人嘆為觀止,但是對他今後修劍阻礙更大。

    駁雜,是劍修最大的忌諱。

    但羅離還是好奇!雖然他在心中直搖頭,但依然好奇,左莫會用什麼手段什麼方法。這廝賊精滑溜,鬼點子多不勝數,加之為人陰險,背後打悶棍這種事能干兩次就絕不會只干一次。

    而且這輪試劍會高手雲集,左莫和他們之間的差距變得更加懸殊。他對左莫了解不多,但總覺得左莫不是那種會老老實實投降的家伙,不折騰一下,估計不會認輸。

    不會坐以待斃、鬼點子多、又有點實力……

    這樣的怪胎,怎麼讓人不有一丁點期待?

    “去湊個熱鬧也好。”羅離自言自語,踏上飛劍,離開山谷。

    常橫是第一個出現在符陣外,緊接著素和鬼風幾乎同時出現。

    三位高手的出現,原本躲在暗處窺伺的修者頓時駭得小心肝差點直接跳出來。這三個,沒有一個是好惹的。羅離很快也出現在不遠處,面對三位高手,他相當鎮定。二話不說,便盤膝坐在地上,飛劍豎浮在身前。

    “咦。”常橫有些驚訝地轉過臉看向羅離。

    素和鬼風亦同時轉過臉看向羅離。

    在他們的感覺中,端坐在那的羅離,就那麼一點點地消失不見,可他們明明可以看到他坐在那里,半點未曾移動。

    三人心中微驚,無空劍門每個弟子,似乎都有些手段啊。

    “不打了!”南門陽甕聲甕氣道,隨即向後退了一步。無論是誰,看著周邊圍著一大堆人,而且個個實力不比自己弱,肯定不願意先就消耗掉所有的力量。

    俞白二話不說,也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他也不想打了。這麼多的高手在側,任何一人冷不丁來個偷襲,他吃不消。

    不過,這群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他們兩人身上,而是在那個符陣上。

    兩人對視一眼,也同時把目光投向符陣,決定看熱鬧。

    沒多時,看熱鬧的又多了一位,便是常橫之前遇到的那位黃臉漢子。不時有修者落在陣外,敢在這個時候,跑來湊熱鬧,都是對自己實力非常自信的高手。

    到此為止,除了正在主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韋勝和古容平,基本所有的高手全都匯集于此。

    如此怪異絕倫的場面,不是要說其他比試的修者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那些東浮觀看蜃影的修者也全都傻眼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一切,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透著無比詭異的氣氛。

    那掛著月亮的符陣,外面圍著一圈人。

    全都是高手……看看各大實力排行榜的前十名,幾乎全都在此,儼然是高手聚會,實力不夠的,都不好意思過來打招呼!

    本來關注度最高的古容平和韋勝之間的戰斗迅速被眾人拋棄,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左莫所在的位置。

    邪門!

    太邪門了!

    如果不是這些高手出自不同門派,來自不同地方,有些背景甚至比東浮殿要深厚得多,他們一定懷疑有人暗中操縱比試。但現在,他們的動作極其統一,個個把脖子伸得老長,拼命朝蜃影中的符陣里看去。

    就好像,符陣里藏著一位絕世佳人,還是全裸!

    裴元然四人也目瞪口呆,在他們身後,一干無空劍門弟子們,呆若木雞。

    “這……這是干什麼?”閻樂結結巴巴地道。

    裴元然哆嗦嘴皮,卻不知道說什麼,他呆呆地看著下面,半天說不出話來。素來沉默木訥的辛岩,此時張大嘴巴,眼珠外凸,仿佛隨時可能掉落地上。施鳳容捂著嘴巴,眼楮瞪得老大,絲毫沒注意到自己保持的這個動作看上去十分僵硬。

    “他們……想看戲嗎?”閻樂遲遲艾艾道︰“為了看戲……他們都不打了……”

    裴元然只覺得一口血氣涌上嗓子眼,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再抬頭時,臉成豬肝色!

    天啊!列代祖師在上!原諒弟子吧!

    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後悔讓左莫參加最後一輪試劍會的話,那麼現在,他恨不得直撞牆死掉!

    閻樂的話,在他腦海中轟鳴盤旋。

    為了看戲……他們……他們都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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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節南門陽! 真男人!

    和外面不同,常橫他們能夠看清符陣裡宗銘雁的一舉一動,可左莫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無影無踪。

    宗銘雁的《一剪梅》讓許多人眼前一亮。

    事實上,宗銘雁感覺並不好,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堆裡,軟綿綿的,自己的力量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化去。

    他不禁皺起眉頭,不是因為覺得難纏,而是討厭,他極其討厭這種軟綿綿的攻擊。 絕大多數劍修都不喜歡和溫吞軟綿的敵人對戰,若是沒有一擊把對方乾掉,那就等著沒完沒了吧!

    偏偏這類敵人自我保護極好,基本別想一下子乾掉。 打到最後,往往成了體力活。 而絕大多數劍修的體力,絕說不上太好。

    沒想到這左莫,也玩這一套!

    宗銘雁開始揉腦門。

    左莫被宗銘雁那一劍給嚇一跳,正在布陣的小手一顫,險些壞了符陣。 別以為他對《天環月鳴陣》有多熟,他熟的只是理論,偌大的符陣消耗驚人,平時他想折騰也沒晶石。

    好在第一道劍芒給擋了下來,不斷補充的光環看上去沒有任何損傷,左莫這才心中稍安。

    《天環月鳴陣》他也只是初涉而已,光如何佈設,所需何種材料等等,已經讓他頭大無比。 至於其中的諸般變化,他還沒來得及去仔細推敲。 沒辦法,時間太少。 從掌門通知他參加最後一輪試劍,到現在,他幾乎把時間全都用上,也只不過堪堪弄懂佈設。

    更別說,他這次佈設的,還是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為了那枚崑崙符陣入門玉簡,他拼了。

    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他還是竭盡全力,手上的動作飛快。

    強大的壓力並沒有讓他慌張,相反,他就像打了雞血般,整個人出奇地亢奮。 他的神識全部散開,注意力空前集中,眼前未完成的符陣部分在他眼中是如此清晰。

    由於長期堅持指法鍛煉,他的十指非常靈活。 《金剛微言》已經開始登堂入室,他的力氣遠超過絕大多數劍修,大塊的材料他都能輕易地拎起來。 他的神識更是恐怖,整個符陣都在他神識的籠罩之下,任何一點變化,都逃不出他的神識。

    整個人就像一團虛影,瘋狂地佈設符陣!

    無數材料有如流水般從他手中傾洩而出,準確地丟在他需要的方位,隨即雙手有如鮮花綻放,指影連連。 一圈圈靈力波動,從他變幻的指法間打入符陣之中。

    借助符陣的力量,左莫把自己的身形隱匿,外人看不到。

    誰也不知道左莫在哪,所有的人都以為,左莫藏的某個地方等待時機,在最危險的時候,給予宗銘雁致命一擊!

    沒有人知道,他們面前這個如此龐大的符陣,只是一個還沒有完成的符陣!

    抬頭看一眼天空那輪皎皎彎月,宗銘雁躁動的心冷靜了不少。 他心高氣傲,但他並不傻,其實能從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又哪會有愚蠢之輩?

    那些光環肯定不是破陣的關鍵,他心中尋思著。 他立在原地,天空中的光環,就像自由自在的魚兒,並不主動攻擊他。

    難道是那輪明月?

    頭頂的明月遙遠而真實,半點也不像由符陣生成,其實不光是明月,這符陣的一切,都是和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他知道,他所看到的這些,全都是符陣生成,全都是假的。

    天下不存在無法破解的符陣,就像天下沒有無敵的劍修一樣。 任何一個符陣,都會有它的“罩門”。 所謂的“罩門”,是指弱點和破綻,也是破解符陣的關鍵所在。

    這個符陣的罩門在哪?

    宗銘雁眼中光芒閃動,就那樣立在原地,思索起來。

    剛剛休戰的俞白察覺有人走近,偏過頭去,卻見剛才和自己打得正激烈的南門陽提著他那把誇張巨劍跑了過來,他心中不由暗自警惕。

    “他在幹嘛?”南門陽瓮聲瓮氣一臉好奇地問,他嗓門如雷,雖然極力壓低,但還是全場可聞。

    俞白先是一愣,但是看南門陽臉上的神情並不似開玩笑,突然想起南門陽是無門派劍修,這才心中恍然。 無門無派的劍修在基礎方面,遠遠不能和他們這些從小便被扶持為重點苗子的傢伙相比。

    俞白注意到其他的人目光飄向自己這邊。

    風度……師傅說,要溫文恭謙……

    輕咳一聲,俞白語氣溫和解釋道:“宗銘雁是在思索破解之法……”

    “這個還要想?”南門陽瞪大銅鈴般的眼睛,不自主地提高音量打斷俞白:“直接砍他娘的就是!俺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婆婆媽媽,要是俺……”

    南門陽的嗓門本來就大,如此一來,更是滾雷陣陣,炸得俞白耳朵嗡嗡作響。

    俞白額頭青筋隱隱跳動,沒想到這廝竟一話癆!

    不知誰發出一聲輕笑,俞白額頭的青筋又是一陣連連跳動。

    風度……

    他勉強擠出笑容:“此陣頗具難度,破解不易……”

    南門陽再次打斷俞白,一臉不解地看著俞白,眼睛又一次瞪得老大:“破解啥,直接剁了就是!不過那廝身子板,嘖,比我老相好還嬌小水嫩,和你差不多,要是俺……”

    越說越南門陽越是興奮,右拳緊握,扯開衣襟,拼命捶打雄渾結實有如鐵鑄的胸膛,鼻子噴著粗氣,有若大猩猩。

    嬌小水嫩……

    俞白英俊儒雅的臉龐頓時猙獰變形,全身靈力差點失控,有如洶湧怒濤,隨時可能暴走!

    風度……

    南門陽渾然未覺,他就像一隻紅了眼的公牛,盯著符陣,躍躍欲試,偏偏他的嘴巴一刻也未停。

    “看你們用的都啥劍,細得像筷子,那玩意中用不?是男人,就要用這劍!”他提起自己手中那把像門板一般的巨劍,用力揮舞兩下,得意洋洋道:“不懂了吧,我偷偷告訴你,俺相好告訴俺,要大!要大!要更大!真男人,用大劍!”

    他忽然閉住嘴,猶豫了一下,一臉懷疑地壓低聲音問:“你真的是男人?”

    刷地,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俞白。

    極力忍耐的俞白再也忍不住,他臉黑得像塗了墨汁,英俊的面孔猙獰扭曲,管他娘的風度! 手中飛劍刷直指南門陽,怒道:“閉嘴!我們再來!”

    南門陽一愣,旋即拼命搖動他碩大的頭顱:“我只和男人打!”說完不顧俞白,揚起大劍,指著符陣,瞪大眼睛,亢奮無比嗷嗷直叫:“俺去砍陣!俺還沒有砍過這玩意呢!哈哈,你們好好看著,俺!真男人!是怎麼砍這個勞什子破陣!”

    說完,提著巨劍,踏著大步,像野牛般轟隆隆朝符陣直衝進去!

    俞白怒極攻心,完全失去理智,尖叫一聲:“給我站住!你是我的!”

    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影,衝著南門陽的背影,直直沖沖進大陣。

    素本來聽著南門陽陰損無比的話,心中暗笑,但這突然的變故卻讓她心中陡然一驚,根本來不及阻止!

    該死的!

    符陣裡面有三個人,左莫絕對扛不住。 一想起此,她心中頓時一急,一跺腳,提著黑曜劍也一頭衝進天環月鳴陣。

    鬼風看到素衝進大陣,眼中陡然閃過一道寒光,整個人就在原地消失。

    黃臉漢子心中一動,也毫不猶豫衝進符陣。

    常橫自言自語:“有趣!”,說完便拔腿朝符陣走進去,只是和其他相比,他走得不緊不慢。

    羅離起身,撣了撣身上沒有灰,十分無奈道:“我為什麼和你樣的傢伙在同一個門派?”

    說罷,也朝符陣走去。

    其他修者猶豫了一下,緊接著,不斷有人衝進去。

    衝進去的修者個個神情振奮,戰意昂揚! 他們都是不畏比試的修者!

    本屆試劍會幾乎最厲害的幾個人全都在符陣裡,能與這些高手一較高下,機會難得。 如此盛會,若錯過了,那可是遺憾一輩子的事情。

    刷刷刷!

    一道道人影,不斷地衝去符陣。

    一輪彎月之下青藍色霧氣瀰漫的符陣,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周圍的修者不斷投入其中。

    整個東浮在觀看這場比試的所有人都呆住!

    雖然蜃影能讓他們看得真切,但是他們的對話卻無法傳出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眼前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極限。

    見識多廣的天松子也目瞪口呆,喃喃道:“白兒為何如此激動?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從未見過俞白如此激動,在他的印像中,自己的愛徒永遠溫文爾雅,恭謙知禮。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能告訴他。

    衝進符陣的,全都是高手,全都是天月界各個門派最優秀的弟子,最傑出的年輕輩。 他們有著光明的未來,他們承載著每個門派的希望,他們接受的是天月界最全面最好的傳授,他們用的是最好的法寶飛劍……

    他們……

    他們此刻就像瘋了般,每個人臉上都是狂熱的戰意,他們看向大陣的目光充滿渴望!

    那符陣,究竟有多誘人……

    無論是飄浮在天空,還是在地面,時間就好似在這一刻凝固。 修者們無論修為高低,他們張大嘴巴,表情呆滯,肢體沒有任何動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有若泥塑。

    東浮此刻,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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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節 左莫的悲憤


  閻樂神情很怪異,他主管經營,走南闖北,自然看得懂唇語。而那些懂唇語的,表情和閻樂如此一轍,他們被南門陽陰損刻薄的語給驚住了。

    四周太安靜,安靜得詭異,閻樂幾次想張嘴,但硬是沒有說出來。這詭異的安靜就像是一種壓力,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開口。

    裴元然腦袋里一片糨糊,他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眼前這離奇詭異的一幕,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所有的智慧、所有的經驗,此完全派不上用場,他目光茫然。

    本門怎麼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人物……

    嗡嗡嗡。

    就像蜂群扇動翅膀的聲音,聲音漸漸擴大,最終匯集成一股洪流,就像無數洪水奔流,轟然作響。眾人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有那麼一瞬,什麼也听不到。

    過了一會,這股聲浪才平息,變得平緩起來。

    吃驚、怪異、震撼……各種情緒揉和在一起,浮現在眾人臉上,沒有人再能保持平靜。

    “這南門陽一張嘴,簡直抵得過十把飛劍!”閻樂忍不住贊道,沒有弄錯,他的確是贊嘆!他的江湖經驗豐富,知道在很多時候,嘴皮子作用有多大。

    施鳳容連忙問,待听完閻樂把南門陽的話轉述完,其他人也愣在原地。

    誰能想到,如此粗獷的男人,竟然能說出如此陰毒刻薄的話。

    唔,或許南門陽真的不是故意的。

    唯一不會這樣想的,大概便只有天松子。天松子能夠想象自己的愛徒胸中的怒火達到何種地步,才會如此失態!他感同身受,一張老臉上已經是殺氣騰騰。

    周圍各門派掌門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天松子的霉頭。天松子能夠執掌東浮這麼多年,並不是完全領先先人留下的遺澤,他本身的實力亦深不可測。

    很快,“真男人!用大劍!”這句話迅速在修者間傳開,那些用大劍的修者個個抬頭挺胸,神態傲人。但更多的修者臉上則是哭笑不得。

    人們也終于明白到底發生什麼。

    裴元然目光中的茫然消褪了不少。凡事都有一個度,有時這個度發生了變化,事情的性質也隨即變化。比如像使用符陣,之前裴元然覺得丟人。但是當左莫布下的符陣,能夠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一干高手,一網打盡,裴元然心中又覺得有些得意。

    誰家弟子布個符陣也能弄出這般聲勢?

    無論左莫這個符陣最終的勝負如何,這場比試之後,或許會有人取笑俞白,但絕不會有用取笑的態度來談及左莫以及他的符陣。

    弄清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眾人的好奇心沒有絲毫減弱,相反變得更加強烈。

    符陣里發生什麼?

    這麼多高手聚集在一個符陣內,會產生何種變化?

    他們會怎麼破陣?

    人們充滿了好奇!

    就在此時,小果突然咦地一聲︰“師兄的符陣,好像……好像變大了!”

    小果的話頓時讓其他人的目光匯集在左莫的符陣上。

    辛岩突然道︰“不錯,的確有變大。”

    裴元然閻樂幾人眼中不禁再次露出訝色,而其他弟子則是一頭霧水。

    一個、一個、又一個……

    正在忙于布設符陣的左莫徹底傻眼,這此人干什麼?瘋了嗎?

    他只愣了一小會,旋即大怒。

    宗銘雁一個人他就搞得精疲力盡,你們這些人還落井下石!

    沒錯,左莫第一時間給這些人的行為下了定義︰落井下石!

    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突然和自己有多大的仇怨,但是很顯然,他們不是來幫他的。

    落井下石什麼的最可恨!左莫咬牙切齒!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不去想贏了,這麼多高手齊齊闖進大陣,再想贏,那無異于痴人說夢話。

    小人!你們這群小人!哥跟你們拼了!

    仿佛看到昆侖玉簡戀戀不舍向自己揮手告別,離自己越來越遠,左莫心中悲憤莫名。正是這股悲憤,讓左莫迅速打定主意,他要給這些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家伙一個深刻的教訓!

    想從哥這里撈好處,崩你們滿嘴的牙!

    他完全不去想退路,紅著眼楮,嘴里用盡最怨毒刻薄的語言來詛咒這群該死的家伙!但與此同時,他的動作變得更加利索,各種材料像不要晶石一般從他手上流出來。

    他感覺渾身的血液就像在燃燒一般,他被徹底激怒了!

    “啊!符陣還在變大!”

    “真的在變大!”

    “你們沒听南門陽說嗎?要大!要大!要更大!”

    “要我是左莫,先跑了再說,正好這些人都困在里面!哈!”

    “跑?你往哪跑?只要你一出符陣,就等死吧!外面隨便一個人比他厲害,沒有符陣的保護,他會死得很快的。”

    眾人的議論聲四起,大家對于左莫的符陣為什麼還在變大感到十分不解。只是各個版本的猜測中,誰也猜不到左莫究竟在打的什麼算盤,難道左莫還心存妄想嗎?

    沒有人會這麼想,畢竟太多的高手在那!

    整個試劍會所有的高手全都在那!

    隨便拎一個出來,左莫都是必輸無疑的結果,更別說這些多高手聚集在一起,每個人隨手一招,這大陣勢必分崩離析!

    分崩離析?

    左莫很清楚符陣中這些人的想法,他心中冷笑,手上動作絲毫不慢。《天環月鳴陣》可是四品符陣,沒有一點厲害的地方,哪有資格做四品符陣?

    或許他們能夠破開此陣,但是,絕對不是一招兩招能夠破解的。如果沒有找到符陣的罩門,單憑想靠蠻力破解或者摧毀,想也別想。

    這罩門,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左莫的動作飛快,這也使得符陣外的修者能夠輕易發現符陣在迅速擴大。

    不過沒有人敢再闖進符陣!

    眼下符陣內,反而成為整個松濤閣最危險的區域!

    素進入符陣,只覺得眼前一花,置身荒野之中。沁涼的月亮光華如水般灑落,她覺得有若夢幻之中。

    極目四顧,皆是茫茫,她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里著手。

    那個該死的吃軟飯家伙!為什麼還不放出紙鶴?

    她心中焦急萬分!渾然忘卻左莫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依靠她的幫助,自然稱不上吃軟飯。

    南門陽一闖入符陣,便陷入狂熱的戰斗情緒之中。《金剛訣》被他催至極致,渾身籠罩在金光之中,配合他魁梧高大的身軀,恍若戰神!

    他怒吼一聲,《破山劍》狠狠斬出!

    這一劍,斬向天空的光環!

    一道雄渾無比的劍芒脫劍而出,呼嘯一頭扎進天空中的光環!

    叮叮咚咚聲不絕于耳,就像敲碎了無數玻璃瓶。

    剛剛闖進來的鬼風恰好見到這一劍,頓時駭一跳。如此威猛無儔的一劍,若是斬向他,無論是抵擋還是閃躲,都不是太容易!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連他都覺得難纏的一劍,竟然沒有半點作用,就好似一把極其鋒利霸道的劍劃破水面,等劍掠過之後,水面又恢復如常。

    鬼風很快發現了異樣,他是緊跟著素進來的,卻沒有發現素的蹤影,反而踫到了南門陽。

    莫非,這符陣還有移形換位的本事?

    他的神識同樣被一股無形的波動干擾,起不到任何作用。

    鬼風心中暗自凜然。

    和其他人不同,他沒有任何小覷左莫的想法。他擅長陰詭之道,走的並就不是正路,修為高可不代表著就一定能贏。

    另看這麼多人闖進陣內,可若沒有找到罩門,想離開可不是件容易事。

    那,罩門在哪?

    和南門陽一樣,很多修者一進來符陣,第一件事便是釋放攻擊,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所有的攻擊就像泥牛入海,沒有半點作用。

    而一些實力強大的高手,立即停止這些無用功,而是開始思考起如何破陣的問題。

    宗銘雁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一同闖進符陣,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些家伙真是煩人!像群蒼蠅一樣!這符陣自己還沒有破解,這幫人也跑過來湊熱鬧,他心中相當不爽。

    雖然還沒有找到這個符陣的罩門,但是宗銘雁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拿一個築基期弟子沒有辦法。

    但眼下局面全都被打亂了,這群家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個個發了瘋一般,一進來便是一陣亂砍。

    撫去心中的煩躁,他冷笑地收回七梅劍。

    你們這群傻瓜!我看你們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已經試了一劍的宗銘雁相當篤定,這符陣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他心中相當驚異,如此符陣,是築基期修者能夠擺出來的嗎?他有些不信,但事實擺在他面前,他還親自嘗試過。

    或許,這些人來做炮灰,也是一件好事。

    宗銘雁目光發冷。

    左莫還在埋頭布設符陣,他的進度相當快,眼下已經布到第六十三個子陣,也就是說,還是有九個子陣,他便能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七十二個子弟的天環月鳴陣!

    哼哼,你們好好消受!

    已經疲倦至極的左莫只覺得忽然渾身動力十足,手上動作不由再快一分,繼續他的擴建事業。

    他很期待,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連他都沒有見過!它突然有什麼樣的威力?沒有比這更好的試驗局面!

    正在此時,忽然符陣內傳出一聲慘叫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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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節 天生吾戰

    一位修者剛剛嘗試用飛劍去攻擊天空高掛的那輪彎月。

    沒想到,這個舉止似乎惹怒了那些看似溫和無害的光環!先是一枚光環倏地籠罩在他身上,光環一落在他身上,便猛然收緊。誰也沒想到這些看似一刺便破的光環,此時竟然蘊含如此驚人的力量!

    一勒之下,這位劍修頓時一聲慘叫,兩眼一翻,直挺挺昏迷過去。

    就在眾人皆是凜然之際,突然天空中落下一條烏金繩索一卷,準確纏中這位昏迷過去的修者。

    「昏迷,判定失敗,退出比試。」

    一個漠然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旋即寂然無聲。

    大家都知道這是躲在暗處的評師出手,救下這位修者。這最後一輪試不會的評師清一色全都是金丹期修者,一出手立顯不凡,眾人還摸不著頭腦的符陣他們竟然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

    眾人駭然之餘,不禁心生嚮往。在境界上,金丹期和凝脈期修者雖然只差一級,但兩者的實力威力相差不知多少萬里!

    對這些凝脈期修者來說,成就金丹是他們的夢想,但這一關的艱難,但他們亦深知。凝脈期在天月界算得上中堅,而只有成就金丹,才能算得高手。每年,有無數人在這一關上折戟而回,可沒有人會退縮。若是能過這一關,那可就魚躍龍門,天高任翱翔。除此之後,還有延長的無壽,誰都想活得久些。

    可他們現在也只能眼紅一下,他們畢竟年輕,哪怕天賦卓越,修為也尚淺。這一百名修者之中,進入凝脈中期者,也只不過那麼幾位而已。而且修為的增加越到後面越是艱難,五十歲之前,能夠成就金丹,就是極其不易的事。

    左莫也聽到評師說的話,不過他此時可沒有半點羨慕之類的想法,他差一點破口大罵!剛才評師聲音冷不丁冒出來,嚇得他差點手一顫,險些壞了正在布的子陣。

    好在他強運靈力,才勉強穩住。

    符陣的一切都在他神識的籠罩之下,那位修者受到攻擊,他自然清楚。

    嘿嘿,這才剛開始!

    不過他沒有抬頭,他無法分心。

    還有六個子陣,他便能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一旦他完成七十二子陣,大陣威力倍增不說,還多了一項令他極其感興趣的功能,那就是操控。操控符陣他不是沒幹過,但那只是一些簡單的符陣,如此複雜龐大的符陣,他還從未操控過。有人控制的符陣,和無人控制的符陣,威力天差地別。

    關鍵是,如果能操控這麼一個大陣,該有多過癮啊!

    符陣內,各大高手也不傻,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素鼓動靈力,磁力在她周圍形成一個極小的磁力罩,把自己保護起來。羅離繼續他的守株待兔,雖然他的無空之境在大陣中被壓縮成很小的範圍,但是他依然一動不動。而且他腦子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在符陣之中,擴大自己的無空之境。

    這兩人打的防守反擊的主意,只是一動一靜。

    素焦急無比地符陣穿梭,那個該死的傢伙到底藏在哪?

    而常橫呢,悠哉好奇地在符陣裡逛來逛去,和他一樣的還有黃臉漢子。

    鬼風蹤跡詭秘,忽隱忽現。

    只有南門陽怒吼著,大劍一劍快似一劍,狠狠地斬向那些光環。他周圍沒人靠近,乖乖,看南門陽威猛無儔的模樣,還有狂熱到瘋的神情,任何人靠近估計都被會他一劍劈了。

    而俞白有如一陣風,臉色鐵青地在符陣內四處尋找南門陽的蹤影。

    說起來也奇怪,這大陣也不過方圓十多畝,然而在陣中的眾人卻仿若身處廣袤荒野,有時能相遇,但更多的是撞不到。

    不過相較於這幾名修者的輕鬆,符陣內其他修者之間的廝殺,卻是慘烈得多。

    大陣的上方天空,兩名評師輕鬆談笑著,只是偶爾瞥一眼符陣。兩名評師,一人身著青色道袍,頭系方巾,名號為五陵散人。另一人身著靈甲,威風凜凜,他名為魏飛,是天月界成名已久的高手。

    「還別說,這左莫倒是對我胃口。他打的是七十二子陣的主意,唔,算得上決斷。」五陵散人笑道:「這符陣布設雖然還很粗糙,但對他築基期來說,能堅持布設下來,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哈哈!」魏飛聞言打趣道:「可惜裴元然他們是不會把這個徒弟送給你。是有點可惜,若他能跟你學幾年,符陣之學,只怕年輕輩無人能出其右。」

    五陵散人是劍修中十分少見擅長符陣者,魏飛才有此一說。

    五陵散人搖頭:「如此天賦的弟子,哪個門派會不視若珍寶?」言語間,神色頗為落寞。他早就想找個稱心如意的弟子,卻一直未果。他現在的弟子,學劍倒是刻苦,但是對符陣卻無半點興趣。符陣之學一向是五陵散人得意絕技,現在居然無人可傳,如何讓他不煩惱?

    若是無空劍門允許左莫拜在他門下,花費再多他也願意。但他知道這事沒半點不可能,便是普通門派,也絕不會同意,更何況還是立志恢復門派聲威的無空劍門?

    冰螭劍的威名在天月界普通修者耳中並不響亮,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金丹期修者來說,誰也不陌生。

    「哈哈!散人也毋需煩惱!這左莫固然不會另投他派,但無空劍門上下只怕也頭痛萬分!」魏飛話裡充滿了幸災樂禍。

    魏飛的話真沒說錯!

    裴元然現在也感覺萬分頭痛,搞成這般局面,他已經不去想勝負了。在他看來,勝負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左莫這小子,該怎麼調教呢?

    毫無疑問,經此一役,左莫在符陣方面的聲名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在他們眼中,左莫本來就是問題少年,棘手無比。

    現在這位問題少年還將變得很出名,非常出名!一想到門中有一個名氣極大、身家極豐厚、天賦極高的問題少年,裴元然便覺得自己像老鼠拖烏龜,無處下手!

    他還不知道左莫已經窮得叮鐺響。左莫上次贏的晶石實在是筆太巨大的財富,連裴元然這樣的一派掌門也萬萬想不到,左莫會瘋了一般把它們揮霍一空!

    左莫心驚肉跳,符陣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怎麼也沒想到,南門陽竟然狀若瘋癲,一劍接一劍,一劍猛過一劍!

    哥跟你有仇麼?

    左莫已經出離於憤怒,若是再這樣下,過不了多久,這天環月鳴陣估計真的被這野人用蠻力給破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埋頭佈陣了,若是現在陣破了,那他佈陣也沒有任何意義。

    天環月鳴陣內,南門陽已經打出真火!他一連七八劍下去,愣是消彌於無形之中,看上去沒有對符陣有任何影響。

    他的想法很簡單,沒能打碎這破玩意,那就是用的力氣不夠。

    南門陽徹底暴走!

    他全身金光暴漲,籠罩在厚實的金光之中,連那把大劍,都被恍若實質的濃郁金光包裹著,頭髮根根直立,看上去,就像一頭憤怒的黃金獅子。

    他的眼睛化作湛湛金色,盯著頭頂天空那些光環。

    似乎感受到南門陽的威脅,原本自在游動的光環朝南門陽的位置聚集過來。

    南門陽所釋放的威勢實在太強烈,就像黑夜中的太陽。

    俞白鐵青色的臉更加鐵青,那雙眸子閃爍著令人心顫的寒光,他毫不猶豫一扭身便朝南門陽的方向飛去!

    感受到南門陽驚人的戰意和強大的氣勢,誰都明白,他接下來一擊,必然石破天驚!

    「哦,要破陣了麼?」宗銘雁有些無趣地想,晃了晃手中的梅枝,或許自己該去找個對手。

    找誰呢?那常橫看上去挺強的……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宗銘雁一個人,南門陽的氣勢實在太驚人,便連常橫這樣漫不經心的傢伙,都不由為之動容。

    而素更是臉色大變!

    完了!

    南門陽接下來的一劍,便是她,也絕不敢硬攖其鋒!

    便是符陣內任何一位修者,都不敢硬接南門陽這一劍!

    可若是左莫輸了,自己的飛劍……

    陣要破了……

    她心中充滿絕望!

    就在此時,變故忽生。

    吼!

    一聲同樣威猛不遜色的怒吼在符陣內響起,一個面容模糊的金甲巨人從天而降,重重落在南門陽面前。

    符兵!

    南門陽抬起金黃色的瞳仁,咧嘴一笑,說不出的猙獰!他此時完全陷入狂熱瘋癲之中,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他撕得粉碎!

    「去死!」

    聲如獅吼,南門陽怒目圓睜,渾身金光陡然更盛,雙手握緊巨劍,朝符兵狠狠斬去。

    符兵感受到南門陽的戰意和威脅,模糊不清的面容,露出一雙眼睛。

    漠然、充滿壓迫感的眼睛!

    符兵渾身甲冑無數如同蚯蚓般的符文倏地亮起,粗壯左腿重重一跺,地面顫動,右腿無聲後撤,右拳不知何時,到了胸側。下身弓步成形,蓄勢待發的右拳如同射出的弓箭,迎著金黃色的劍芒,重重轟去!

    「天生吾戰!」

    威嚴低沉的聲音,如同悶雷在低低的雲層滾滾而過。

    一團凝實的金色光拳脫手而出,恍若重錘,勢若奔雷!

    金色劍芒VS金色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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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48 符兵



咚!

    沉悶的撞擊聲像直接敲在人心中,沒有想像中爆炸,沒有想像中的光芒四濺,兩團金芒就像兩團火光,撞在一起,又同時湮滅。

    南門陽渾身一顫,金黃色的瞳仁怒意更增幾分,暴喝一聲:「給俺去死!」

    手中大劍金光更盛,猶如熾烈的太陽,一眨間,就連大陣上空的那輪彎月也失去光彩,黯淡無光!

    《破山劍》!

    劍尖剛剛往下斬,金黃色劍尖劃破空氣的嘯音一開始淡淡若無,突然間,就像一隻怪獸被撕裂,陡然出極其淒利的尖叫!

    揮斬而成的金黃色劍芒有如一輪金色彎月,挾著撕裂的尖嘯,斜斜朝符兵斬去!

    符兵渾身符文更加明亮,宛若蟲豸游動,模糊的面容中,那雙眸子變得異常悠遠深邃,還有一貫的漠然。

    「天生吾戰!」

    堅凝低沉的四個字從符兵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弓步衝拳!

    又是一拳轟出!

    金色拳形光團脫手而出,轟轟之音便有如從地底深處湧動滾過的岩漿,挾著無可抵擋的威勢,轟隆轟隆碾過去!

    咚!

    又是一記沉悶至極的爆音,地面陡然一顫,震得人心慌!

    一些原本觀戰的修者臉色大變,開始向後倒退。

    南門陽龐大的身軀又是一顫,他頭上根根直立的頭,有如亂風吹動,起伏不定。

    兩劍無功,南門陽胸中的戰意和瘋狂攀升到最頂點!金黃瞳仁倏地燃燒起來,幾乎化作兩團金色火焰,渾身金光開始向內收縮,他身上竟然出現一層薄薄的恍若實質的金甲,手中的那把巨劍劍身包裹的濃郁金芒吞吐不定,有若火焰跳動!

    似乎意識到決戰到了,沉默的符兵渾身耀眼明亮的符文活過來般,好似一隻隻蟲子,沿著它的鎧甲扭曲遊走,飛快地朝它再次擺在胸側的右拳湧去。

    符兵那雙威嚴的眸子越來越深邃,直至虛無,空洞一片!

    「去死!」爆烈的怒吼仿若平地驚雷,他周圍青藍色霧氣轟然朝四周炸開,以他為中心,清出直徑達一丈的空白地帶。一喝之威,威猛若斯!

    他緩緩斬出!沒有半點嘯音!

    然而南門陽渾身每一塊肌肉似乎都隨著這一劍跳動,劍剛落至半空,令人窒息的威勢已經壓得地面寸寸崩裂!

    「天生吾戰!」低沉的聲音並大,卻帶著別樣直指人心的力量,一股堅定的信念隨著四個字,充斥在每個人心中。

    渾身的符文全部湧入它的右拳,它週身黯淡無光,整個身體,除了比之前更加耀眼的拳頭,其他部位開始虛化,好似金色霧氣,隨時可以消散。

    它的動作和剛才一模一樣!

    弓步衝拳!

    一個透明的拳頭從他的右拳中轟動,宛若透明的水晶雕刻而成的拳頭!

    拳頭沒有轟中南門陽,它飛到半途中,當南門陽的大劍緩緩落下,轟然炸開!

    咚!

    這一記悶響比起之前兩記悶響更加低沉,但凡是目睹這一拳一劍的修者,聽到這記悶雷,渾身不自地一抖!

    蹬蹬蹬!南門陽連退三步,渾身的金甲重新變成金光,神色有些萎頓。

    而在他對面,剛才符兵所立之處,空無一物,什麼也沒留下!

    「好對手!」南門陽雖然神色有些萎頓,但忍不住高聲喝彩,目光中有些遺憾地看著符兵消失的地方。

    恰在此時,俞白氣急敗壞充滿恨意的聲音傳入南門陽的耳中。

    「南門陽!我和你拼了!」

    天環月鳴陣的一個角落,左莫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跡落在面前地面上,觸目驚心。他控制著符兵,南門陽最後一劍,遠遠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只是操控符兵對付南門陽,也被一擊而傷,心中不由對南門陽的實力深感駭然!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面無表情地呲了呲牙。

    野人!你就跟小白好好玩玩吧!

    強自控制體內紊亂的靈力,他咬牙繼續布設符陣。

    南門陽和符兵拼的三下,看得符陣內的各位修者目眩迷離心悸神搖。這是完全暴力的直接對撞,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閃躲

    許多人心中大為凜然。南門陽的實力雖然評價不錯,但由於其出身草根,依然不被許多人看好,絕大多數人只是認為他有不錯的前途,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想起南門陽剛才恍若戰神的模樣,許多人心中不由微寒。

    但更令他們沒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那便是左莫!

    符兵雖然稀有,但是卻難入這些人的法眼。像這樣消耗的符篆,絕大多數劍修都嗤之以鼻。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威力,他們之前見過的符兵,沒有一個有如此威勢!

    關鍵是,操控符兵的,是一位只有築基期的修者!

    這幾乎顛覆了他們腦海中的許多固定觀念。

    境界上的差距,可不是依靠一位符兵能夠改變的。然而,左莫卻做到了,雖然只是三招不落下風,但這在眾人眼中,已經是奇跡。

    而到目前為止,這位本屆試劍會最弱的選手,依然沒有露面。

    這無疑透露出一個訊息

    ——左莫還有手段!

    大陣依然紋絲不動,那些聚集在南門陽頭頂的光環全都散去,像之前一樣自由自在地遊走。

    左莫令人驚奇的表現,卻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像常橫,他只是覺得有趣才進入符陣,但由於左莫強勢的表現,卻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很好奇,左莫能做到什麼地步?

    有這樣想法的人,並不止一個。

    天空中,五陵散人有些意外地輕吁一聲:「不錯啊,能和南門陽硬拚三記,符兵使得好。」

    魏飛眼中也露出一分異色:「他神識好像頗為強大,這很少見啊,無空劍門難道還擅長修煉神識?」

    「沒神識,玩不起符陣。」五陵散人神色自然道。

    「這倒是。」魏飛點頭道。

    素黑紗後面的一張小嘴張得幾乎閉不攏,剛才拼的那三記給她的衝擊實在太強烈!

    和其他人不同,她在左莫挑釁靈英派時便看過靈英派的王師兄用過符兵。看模樣是同一個符兵,但是威力卻天差地別。她甚至懷疑,這一個符兵便能幹掉三個她上次見過的符兵。

    或許,他真的有什麼手段,不需要自己幫忙呢……

    第一次,她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忽然想起林謙師兄和自己說過的話,縮在袖子裡纖纖細手手中多了一枚銅錢。銅錢的中心,赫然雕刻著一隻眼睛。銅錢上的眼睛,亮起微微光芒。

    與此同時,黃臉漢子臉色微變,全身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像突然變成一塊石頭,沒有半點人的氣息。

    素手中的銅錢光芒亮起又熄滅。

    素心中一顆石頭落入嗓子裡,林師兄什麼都好,就是有些疑神疑鬼。她到現在,對林師兄說的那些,還是半信半疑。若不是林師兄拿出本門的信物,她估計早就一劍過去。

    「剛剛又有人用《燭眼》。」蒲妖突然冒了出來。

    左莫已經沒有時間去理他:「只要你安份些,沒人能查出來。」

    「你好像遇到了麻煩。」蒲妖饒有興趣地問。在他眼中,左莫貪生怕死,對自己的安全問題一向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在和左莫談及安全問題時,左莫是眼下這副口吻。

    「這幫混蛋落井下石!」左莫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這句,手上動作沒有絲毫變緩。

    「你要和他們拚命?」蒲妖明顯幸災樂禍。

    左莫已經懶得理會這個無所事事的變態人妖。

    「你有魔核,為什麼不嘗試去魔核調動神識去控制符陣?」蒲妖這次像良心現。

    用魔核調動神識控制符陣?左莫下意識地搖頭:「天環月鳴陣要七十二子陣完成才能控制。」

    「你這又不是只有天環月鳴陣。」蒲妖不以為然道。

    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茬!

    左莫只覺得眼前一亮,自己陷入了極大的誤區,一心只想著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渾然忘卻自己布下的可不僅僅只有天環月鳴陣一個符陣!

    這可一個規模浩大的符陣帶!

    「其實魔核除了增加你神識增長的度外,它另一個用處便是分神!」蒲妖今得好得出奇。像這般主動教導左莫而不需要支付晶石的場面,可是極少見到。

    「分神?」左莫沒好氣地翻白眼:「都這個時候,你還想我分神?」

    「所謂分神,是指把你的神識心念分成幾部分,同時各司其職,各應其事。」蒲妖淡淡道:「絕大多數妖都會分神,而有些妖,甚至生而具備此能。真正厲害的妖,甚至能把自己的神識細分成數以千萬記,端得厲害無比!」

    不過左莫此時已經完全不去想蒲妖今天怎麼一反常態,他被蒲妖這句話給驚住了!

    就好像一道閃電,正好劈中他的腦子。

    分神!

    把神識分割開來,同時各司其職……

    一直以來,他都把神識作為一個整體,從來沒有想過把神識分割開,同時去做不同的事。

    他忽然想到靈力,靈力就是可以化零化整,難道神識其實和靈力也一樣,也可以化零化整?

    難道真的可以……

    左莫從開始直到現在沒有停下的雙手,突然頓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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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節 火

    看著鬥成一團俞白和南門陽,眾人目不轉睛。

    剛剛拼過三招的南門陽被俞白全面壓制,幾乎被打得抬不起頭。俞白也一改之前溫和的打法,狠辣果決,招招要命,看得陣內其他人心中直冒寒氣。

    老實人發火,也是很嚇人的!

    唯獨覺得無趣的,大概便只有常橫。

    這種程度的打打殺殺,他有些提不起精神。掃了一眼周圍,眾人都停下了動作。南門陽和符兵拼的三記,驚天動地,把陣內幾乎所有的修者全都吸引過來。而如今南門陽和俞白之間的戰鬥雖然不如剛才那般熱血沸騰,但其中技巧沒有半點遜色。

    一位是無門無派的草莽,一位是東浮執掌者愛徒!

    雙方一旦打出真火,場面精彩無比,看得眾人如癡如醉!

    不知不覺中,符陣內的修者重新聚集在一起。

    常橫仰臉看向天空中游動的光環和高懸的彎月,神色間頗為意動。他收回目光,因為他注意到,在遠處,宗銘雁正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就像兩把鋒利至極的劍在半空中拼了一記,火花四濺!

    兩個桀驁不馴心高氣傲的年輕高手,此時對上了眼。

    「打一場?」宗銘雁冷不丁開口,目光中充滿挑釁。

    「沒興趣!」常橫只是看了宗銘雁一眼,便把目光重新投向天空,天空中那些自由自在游動的光環,似乎更吸引他。

    宗銘雁眼睛微微一縮,但他沒有進一步挑釁。常橫的凶厲殘暴,是本屆試劍會之最,每一位選手面對這位凶人時,都不自主地收斂,包括宗銘雁。

    宗銘雁神色恢復如常,淡然道:「不若我們來破陣,以賭勝負?」

    常橫依然仰著臉,沒看宗銘雁一眼,道:「唔,只怕你未必破得了。」

    宗銘雁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常橫的輕視,臉色十分難看,冷哼一聲:「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你可以試試。」常橫指了指天空,一臉平靜道。

    宗銘雁聞言,也懶得和常橫搭話,手上多了那把七梅劍。

    一抖腕,三朵梅花化作三道流光,飛向天空。

    宗銘雁有意讓常橫見識一下自己的實力,一上來,便用上自己得意的《三弄》!

    三道劍意,宛若三條纏繞遊走的魚,盤旋著朝天空彎月直刺而去。

    左莫正在琢磨如何分神,突然察覺到陣內異動,頓時驚醒。

    他媽的有完沒完?好不容易琢磨出一點頭緒的左莫氣得破口大罵!待發現出手是宗銘雁,胸中怒火蹭蹭地向上竄!

    他想起來,這廝是第一個找他麻煩的傢伙!

    正所謂,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心中邪火直冒的左莫頓時陷入第二次暴走!

    早就看你這廝不順眼!

    左莫那雙眼睛綠幽幽的,他停頓的雙手再次動了起來。他算是明白過來,此時此地,可不是去琢磨分神的好時候。這些落井下石的傢伙雖然都可惡至極,但個個都有破陣的實力。不早一點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自己便一直拿這幫傢伙沒有辦法。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去想如何去對付符陣內的這些高手。他渾然忘記,這裡每一個人,都擁有遠遠超出他的實力。

    但是,左莫又面臨和剛才一樣的難題。他必須在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之前,阻止這些人破陣!

    眼看七十二子陣就要快完成了,這些傢伙又出來搗亂。

    剛才他用掉了符兵,擋住南門陽破陣,現在,他該用什麼來阻止宗銘雁破陣?

    你以為,哥只有符兵麼?

    左莫咬牙切齒,心中把宗銘雁詛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但同時,他的神識卻有如流水般悄然滲透。

    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弓背含胸,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張彎曲的弓。他保持這個怪異的姿勢,一動不動,唯有眼睛微微瞇起,就像等待獵物的獵人。

    宗銘雁的三道劍芒仿若食人魚闖進肥美的魚群!

    任何試圖靠近它們的光環,都在剎那間被絞得粉碎。而三道螺旋劍芒,去勢幾乎不受影響,挾著攝人心魄的嘶嘶聲,直撲天空那輪明月!

    在他眼中,那輪明月赫然是破陣的關鍵!

    只要擊碎那輪明月,整個大陣將不攻自破。

    層層光環有如一厚實的布襖,刀斧難傷,可若是一根尖錐,卻能輕易刺破這層布襖。

    三道劍芒旋轉不休,共同組成一個鋒銳無比的絞陣,每一道劍芒就是最犀利的刀片,它的鑿穿力遠遠超過一般的劍芒!

    之前擋下他《一剪梅》的光環面對這招《三弄》,卻被輕易鑿穿!

    劍芒快如閃電,遠非光環能追上。但光環卻像活物般,知道不及抵擋劍芒,便直撲宗銘雁!

    一圈圈光環,從天而降,直朝宗銘雁罩去!

    即使以宗銘雁之能,也不敢輕易試險,那位退出比試的修者讓大家印象深刻!

    《雙飛燕》!

    兩朵梅花從梅枝上脫落,猶如兩隻蝴蝶,圍繞著宗銘雁周圍翩然而飛。從天而降的光環一靠近宗銘雁,便可以聽到叮地一聲脆響,隨即被擊得粉碎,化作無數碎芒!

    然而,天空中的光環鍥而不捨地不斷朝宗銘雁罩去。

    叮叮叮!

    密集的脆響有如無數玻璃杯同時被打碎!

    紛紛灑灑的碎芒,在宗銘雁身邊飄揚,時而被兩朵翩飛的梅花帶起的勁氣吹得七零八落。碎芒之間,宗銘雁安然無恙。

    「年輕人,真有幹勁。」黃臉漢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常橫身邊,嘖嘖道。

    常橫依然抬臉看著天空,漠然回答:「他傻。」

    「嘿嘿,也好,也讓我們省省力氣。」黃臉漢子笑道。

    常橫聽到這話,把目光轉向黃臉漢子身上:「你在找什麼?」

    「什麼找什麼?」黃臉漢子有些聽不懂。

    「你的實力,比這裡所有人都高。」常橫淡淡道:「隱藏實力,不爭名次,自然有其他目的。而你不停地跑來跑去,像在找什麼。這是松濤閣,沒聽說有什麼好東西。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你在找什麼人。」

    黃臉漢子臉上的笑容消失,目光漸漸犀利如刀。

    常橫依然一臉無動於衷。

    黃臉漢子突然撫掌笑道:「別人只知你凶殘好殺,沒人想到,你心思也如此縝密。我小看了你。」

    「我們沒有衝突。」常橫自始至終,表現得很淡定,就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黃臉漢子輕歎一聲:「不在這裡。」神色間難掩失望。

    「那真可惜了。」常橫一臉平靜道,他卻沒有說為什麼可惜。

    左莫的識海之中,蒲坐在墓碑之上,目光投向遠處,嘴角浮起意味難言的笑意,似乎有些嘲諷,有些緬懷,有些落寞,有些冷……

    和蒲妖的穩若泰山不同,左莫此時卻有如在弦上的箭,一觸至發!

    那輪明月雖然不是罩門,但若是被擊中,左莫也知道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時間已經不容他多思考。

    三條有如青索的青芒突然出現——《縛龍陣》!

    青索出現的位置極其精準,恰好在螺旋劍芒的必經之路上。

    而和之前左莫用出的縛龍陣不同,這三道青索,一出現,便結成一個索扣,一個恰好能兜住三道劍芒的索扣!

    三道劍芒一頭扎進索扣之中,索扣的堅韌超出了宗銘雁的意料,一絞之下,竟然沒有絞碎!

    然而也是在宗銘雁此一愣神時,突然空中出現一道火網。

    一道細密幽藍的龐大火網!

    七桿青木旗汲取水力,轉化為源源不斷的木力。每桿青木旗旁,蹲著七鼎二品小青銅獅首爐,深紅色火焰從青銅爐的獅口中噴出,在半空中彙集,彙集之後的火焰紅色反而變淡。

    每七鼎丹爐周圍,以十二玉牌為骨,赤金絲為絡,結成《三轉火陣》!

    三轉之後,火焰此時幾近透明!

    七道接近透明的火焰在飛上天空,在空中交錯相織。

    七七四十九鼎小丹爐,再結成《大離火符陣》!

    符陣一成形,每根火線皆是一抖,原本幾乎透明的火焰再生變化,竟然泛著微微幽藍。

    這才是眾人看到的天空中那張巨大的幽藍火網!

    幽藍火網恰好把三道劍芒和宗銘雁隔開!

    宗銘雁臉色微變!

    這張火網竟然隔絕了他和三道劍芒之間的聯繫!

    與此同時,兜住三道交纏劍芒的縛龍青索扣猛地向旁邊一引一帶!

    乒!

    縛龍青索扣終沒有擋住三道交纏劍芒,剎那間被絞得粉碎!但是藉著這一引一帶,三道劍芒準頭一偏,擦著天空那輪彎月,沒入空中,不知所蹤!

    所有人都被這張突然出現在他們頭頂的火網給驚住!

    幽藍的火線,無聲無息,就像龐大無比的幽藍蛛網罩在他們頭頂。

    但是那並不粗壯的幽藍火線卻令許多為之色變,它們所釋放出來的恐怖溫度,令每個人心驚肉跳!火焰幽藍,它的強度將達到何其驚人的地步?

    幽藍的火網無聲而肆意地烘烤著,符陣內儼然成為一個巨大的丹爐!

    天空中的五陵散人和魏飛,看到極其壯觀的一幕。

    半畝大小的水窪水汽翻騰氤氳,活潑異常,它們化作一股股水力,源源不斷地鑽入青木桿,青翠寧靜的木力,投入青銅獅首爐,轉化成深紅色的火力,再經《三轉火陣》,再成《大離火符陣》,結網而成。

    魏飛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鬼斧神工!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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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節 新目標

    左莫騎虎難下!

    額頭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滑落,他低估了這個《大離火符陣》的控制難度!

    為了追求威力,他從各個方向拚命地強化符陣,這帶來的直接後果便是符陣的控制難度大為提升。而剛才這一系列的控制,華麗眩目的背後,又是高難度!

    饒是左莫如今精微控制水平大漲,符陣超出預估的難度立即讓他吃足了苦頭。

    身體有如篩子般直抖,如此短的一剎那,汗水像突然從身體冒出來般,全身頓時有如剛從水裡撈出來。

    太勉強了!

    該死!

    左莫戰戰兢兢,全部神識都調動起來,小心地控制符陣每一個個精細變化。

    符陣是一個極其講究精細的活,任何一點誤差都有可能產生巨大的影響,導致符陣的威力天差地別。尤其是左莫這種利用不同的符陣強化組成的符陣帶,複雜程度更是直線上升。

    左莫沒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覺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血跡殷紅。

    他的神識借助五色塔小心控制著火網!

    見終於抵擋住宗銘雁這輪攻擊,左莫卻來不及高興。因為他已經到了極限,火網幾乎要失去控制!

    左莫眼睛瞪得老圓,額頭青筋爆起。如果火網失去控制,對他來說,便意味著失敗。幽藍色的火焰溫度之高,是他學習煉丹以來所見過的最強火焰。失控的火網會在一瞬間的崩散,幽藍色的流火將會把這符陣破壞得一乾二淨。

    絕對不行!

    可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能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在迅速枯竭,他孱弱的修為再一次成為他的軟肋!可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他想也沒想,悶哼一聲,鼓起最後餘力!

    龐大的幽藍色火網突然向下罩落,符陣下方的修者們頓時一陣騷動,難道左莫竟然想他們一網打盡?

    不自量力!

    許多修者嘴角都浮起冷笑,在他們看來,一個築基期修者正在通過這種方向他們發出挑戰。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如何能容忍一個築基期修者來挑戰他們?

    不少選手躍躍欲試,準備來試試火網的威力!

    就在此時,一個沉悶沙啞的聲音陡然在符陣內迴盪。

    「束!」

    便見遮天蔽日的火網急劇縮小,兜頭朝宗銘雁罩去。這也令那些原本作好戰鬥準備的修者一愣,他們頓時露出看熱鬧的神情。沒人會傻到替宗銘雁去擋火網。

    宗銘雁流露出怒色,重重哼一聲,神色肅穆,手中七梅劍化作一道烏光朝火網迎去。

    七梅劍一入空中,便化作一道巨大的劍芒,狠狠朝火網刺去。

    幽藍火網再次出人意料地朝中一收,竟然連劍帶人,一起捲入火網之中。

    劍芒斬上火網時,噗,左莫再次噴出一蓬血霧,臉色慘淡了幾分。

    但此時豈容他退縮?他猛咬舌尖,鹹鹹的血腥味讓他精神一振,猛地鼓動最後一絲餘力。神識和靈力此時已經幾乎消耗一空,左莫鼻竅流血,他渾然未覺。

    最後一絲神識鑽入五色塔中,只色五色塔光芒大盛,一輪彎月之下,竟然亮起五彩光芒!

    宗銘雁臉色終於大變!

    火網還沒靠近,那股逼人的高溫已經令他感到畏懼。不敢有任何保留,他騰空而起,緊緊跟在飛劍後,全身的靈力全都灌入劍中。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衝出火網!

    七梅劍在他全力催動之下,劍意陡然凜冽如峭壁寒風,恍然間,好似看到一株蒼勁臘梅,迎風而立!

    哧!

    飛劍刺破火網,宗銘雁心中暗喜,可就在此時,變故忽生。

    「去死!」

    左莫的悶喝如若雷音,在符陣滾滾炸開!

    火網突然朝中間一收!

    宗銘雁只覺得上下左右全都是幽藍的火焰,好像置身於一個大丹爐之中,隨時可能會化為灰燼,心中駭然,顧不得其他,連忙催動渾身靈甲!

    無數幽藍火焰,悉數落在宗銘雁身上!

    「啊!」

    只聽得宗銘雁一聲慘叫,飛劍光芒陡然散亂。就在眾人以為宗銘雁小命不保時,那無數幽藍火焰卻突然憑空。

    然而還是有不少火焰打在宗銘雁身上的靈甲。東歧劍門並不以防禦而著稱,這些幽藍火焰威力驚人,即使有靈甲保護,宗銘雁也淒慘無比。

    他渾身焦黑,靈甲損壞,整個人就像一截燒黑的木頭,從天上一頭栽下。

    符陣內其他修者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掉下來的是誰?是宗銘雁!

    這符陣實在也太厲害,連宗銘雁也栽跟頭,原本想馬上嘗試破陣的修者頓時止步不前。再看到地上昏迷過去的宗銘雁,渾身淒慘模樣,實在讓他們有些不忍卒視。

    乖乖!

    連宗銘雁也不是對手,這真的是一個築基期修者布設的符陣麼?

    同樣這個疑問,在符陣內每一位修者心中流淌。而且人家左莫最後還留手了,若是不留手,那漫天幽藍火焰全都轟上宗銘雁,宗銘雁能不能留下命來,可難說得緊。

    也就是說,左莫布下的符陣,能夠殺死一位凝脈期的修者!

    眾人悚然而驚。

    一時間,原本符陣內相互敵對的修者,竟然全都停止相互攻擊。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凝重之色,他們還在陣中!

    只不過,他們大概想不到的是,左莫根本沒有半分留手的意思。最後那一下,他連意識都有些模糊,哪還知道留手?他所有的神識和靈力都消耗得一乾二淨,直接昏倒在地上,這才導致火焰湮滅。

    等左莫從昏迷中悠悠醒來,剛才的鬥志和戰意,早就跑得無影無蹤。

    果然無知者無畏啊!

    剛才自己竟然直的和宗銘雁幹上了!

    他忽然歪著頭,他想起來,在自己昏迷前,宗銘雁已經被他自己打敗!他咧嘴笑了,只是配上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掙扎著爬起不斷,環顧四周。

    咦,自己還在陣內?難道那些傢伙還沒破陣?左莫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有些荒誕,他到現在,對剛剛打敗宗銘雁還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左莫不知道,他只不過昏迷了一柱香便醒了過來,這得益於他頗為深厚的《金剛微言》。否則的話,這一昏迷過去,不知要多少天才能恢復過來。

    而他也萬萬想不到,在他剛剛昏迷的一柱香時間內,竟然沒有人再去嘗試破陣。

    相反,符陣的修者開始相互攻擊,無論是素,還是鬼風,就連常橫也參加入內,幾人開始清掃符陣的其他修者,五陵散人和魏飛開始忙碌起來。

    常橫他們是出於謹慎的安排,眼下符陣的威力他們剛剛見識過,沒人敢大意。想破陣,必須全力以赴。可若是身邊有其他對手,誰又敢全力以赴呢?

    如果左莫想通這些,他一定會為自己感到驕傲。一個築基期修者,讓如此眾多凝脈期修者小心翼翼,全力警備,足以自傲!

    只不過,剛剛醒轉過來的左莫,他的目光落在還未完成的天環月鳴陣上。

    說實話,和宗銘雁的這一戰,看上去他勝了,其實只能算得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因為強運符兵和南門陽火拚而受的傷更重了幾分,徹底失去再戰之力。

    虧大了!

    左莫腦海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此!

    看著這些天環月鳴陣,他心中肉痛瞬間達到峰值,遠遠超出了他的疼痛。

    好多晶石打了水漂啊!這些材料全都是他花光了晶石從多寶飛閣買來的,來參加這次比試。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拿了一大筆晶石,做了一個極其挫敗的投資,看樣子一無所獲,全虧了。

    不行!

    絕對不行!

    左莫咬牙坐起來,一定要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他已經不去想崑崙玉簡,只為了不浪費這些已經花出去的材料。丟了這麼多材料下去,怎麼著也要聽個響吧。

    左莫一邊肉痛無比,一邊自我安慰。

    眼下的他,完全無力去繼續,便索性盤膝入定。他需要盡快恢復靈力和神識,否則的話,連這「響」也聽不到。

    於是,便出現極其怪異的一幕。左莫在符陣中安然打坐恢復靈力神識,而常橫他們則和其他進入符陣的選手打得火熱。其他修者雖然不如這幾人,但敢進來的,都是實力不俗的選手。而且這些修者們也不傻,頓時明白常橫他們的意思,自然不會束手待斃。

    一個人打不過,那就兩個人一起上。

    左莫便在怒喝聲中、劍芒嘯音、飛擊撞擊聲中,安然入定。

    直到三柱香後,他終於睜開眼睛,擁有妖核魔紋的他,在靈力和神識恢復上,除了蒲妖,他還沒有遇到比他更快的修者。

    但也是這會功夫,符陣內便只剩下五人。

    素、鬼風、常橫、黃臉漢子、羅離。

    俞白和南門陽兩人打得實在太激烈,消耗極大,可謂兩敗俱傷,被常橫和黃臉漢子聯手陰了一把。至於其他人,出局更早。可憐的宗銘雁,也早就被五陵散人給救走。

    左莫沒有理會五人,壓下傷勢,繼續布設天環月鳴陣。

    他此時給自己訂下的目標極其現實

    ——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撈不到玉簡撈經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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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12-20 18:06:58
第一百五十一節 悟 【第一更】

    素忽然移至羅離身旁,羅離心中暗自警惕。

    「你是左莫的師兄?」素決定自己幹了,那個軟飯殭屍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半點反應。軟飯殭屍對勝利可以無所謂,但是她卻不能。

    「嗯。」羅離有些意外地嗯了一聲。

    「一人一個。」素的語速極快:「我挑鬼風。」

    羅離更加意外,難道是左莫的朋友?是真還是假?他腦子轉得飛快,權衡得失。

    他暗自防備,嘴裡卻毫不猶豫道:「好,我挑黃臉那人。」雖然無法判斷真假,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對他都沒有害處。

    雙方一觸即開。

    兩人之間的對話,其他三人亦聽得清楚。

    常橫無動於衷,黃臉漢子笑了笑,鬼風直接在原地消失。

    大家心中很有默契,各自尋找地方捉對火拚,唯獨常橫留在原地,抬頭看著頭頂的那些光環陷入思索之中。

    左莫沒有去理會陣裡正在發生什麼,打定主意之後,他便毫不動搖。

    身體內的傷勢對他影響很大,體內靈力運轉時多了幾分滯澀,從修煉《胎息煉神》之後,他很久沒有嘗到神識受傷的痛苦。但之前的兩戰,連他最擅長的神識,都無法倖免。

    這便是跨越境界戰鬥的結果,哪怕借助符陣之力,他依然不可避免地受傷。

    可若只是單從表面來看,沒有人會想到他已經傷及經脈內腑。他的目光專注平和,清澈寧靜,沒有一絲雜念,指法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快若閃電,但也有如行雲流水,給人另一種美感。

    天空中,五陵散人忍不住感慨:「此子必成大器!」

    魏飛亦露出讚賞之色:「能以築基修為,擋下南門陽全力三劍,重傷宗銘雁,足以自傲!老天實在厚愛無空劍門,一韋勝,一左莫,百年無憂!」

    不知為何,五陵散人突然歎息一聲:「只可惜,生不逢時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此天賦,若夭折,委實可惜!」

    魏飛哈哈大笑:「我卻與散人意見相左。正因他們天賦出眾,才更需磨煉。亂世出英豪!沒有亂世,也難見英豪!」

    五陵散人聞言,呵呵自嘲道:「魏老弟說得在理,老了,我果然老了。」

    心中無雜念,無勝負之心,平和如一,左莫佈陣的速度竟然不知不覺中大為提高。幾乎不用思考,材料便從指間滑過,法訣自然成形,圓融自如。

    不多時,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竟然完成!

    他怔怔地看著面前全部完成的大陣,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若有所思。

    苦戰重傷,昏迷醒轉,心緒從激盪到平和。一開始充滿期待,強烈求勝,到希望破滅只求傷敵,轉而再到眼下專注無他物,無勝負之念,短短時間內,他卻彷彿經歷了許久。

    他呆呆地立在陣中,有如泥塑,一動不動。

    主峰之顛,韋勝和古容平之間的戰鬥依然在持續。

    韋勝視野中一片血色,模糊不清。他渾身數不清的劍傷,流淌出的鮮血浸濕了衣裳,模糊面容,儼然成為一個血人!

    許多觀看比試的觀眾此時都不忍心看下去,就連天松子都忍不住跑過來,問要不要停止比試。裴元然沒有停止比試,但他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而不自知。

    古容平也不好過,他身上有三道劍痕,三道劍痕並不深,但鮮血還在他胸口洇濕一大片。他的劍意依然和之前那般天馬行空,無跡可循,但是旁觀的眾人還是能夠輕易地察覺他的疲軟。

    沒有人會覺得古容平實力不行,苦戰這麼長的時間,疲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古容平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但是他沒辦法。在一個時辰之前,韋勝便已經遍體鱗傷,搖搖欲墜,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韋勝還是苦苦支撐。他彷彿隨時可能倒下,卻硬是沒有倒下。每次古容平覺得再加把力,就能打倒對方,可當他發力之後,發現除了在對方身留下一道劍傷,沒有任何收穫,對方依然能擋住。

    沒等到韋勝倒下,古容平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陷入困境。

    他身上的三道劍傷,便是佐證。

    他的劍訣就仿若抽絲剝繭,布一張大網把對手困住,然後慢慢消磨對方力量,讓對手失去所有的空間窒息而死。他成功困住了對手,但是,對手卻沒有停止掙扎。

    雙方陷入了僵持。對方的頑強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的靈力迅速地流失,他的劍芒也漸漸失去鋒銳,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對手抓住了他的破綻反擊!

    時間越長,古容平心中的恐懼越重。

    韋勝就像一隻不知疲倦的野獸,更像沒有生命不知痛疼的符兵。劍芒從他身上掠過,除了能聽到他的悶哼,除了能看到飛濺的鮮血,再也看不到這對他有任何影響。

    獵人與野獸之間的戰爭,獵人漸漸失去優勢。

    左莫的符陣流,讓眾人感到華麗眩目,讓人感到意外。而韋勝與古容平的這場戰鬥,卻讓眾人感到震撼,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時間一點點流逝,議論聲越來越小,許多人眼中的不忍也越來越濃重。

    看著一位渾身都是鮮血的血人一聲不吭,狼狽地戰鬥著,苦苦掙扎著。飛在空中的身形搖搖欲墜,渾身流淌的鮮血滴嗒滴嗒從空中灑落。

    沒有人還有說話的心情。

    雖然韋勝還沒有勝利,但眾人眼中,只有這個渾身鮮血的身影。

    松濤閣的戰鬥還在進行。天環月鳴陣吸引了絕大多數高手,讓許多人歡呼鼓舞,很多人以為,他們進入前十的戰鬥將大增。然而,事情的發展,和他們想像的完全相反。

    沒有了高手的震懾,許多原本打算隱匿身形的修者失去壓力也失去耐心,他們不再躲在角落,廝殺反而變得更加激烈。

    但是,沒有人敢靠近天環月鳴陣,也沒人敢靠近主峰。

    天環月鳴陣就像一隻神秘的妖獸,張著血盆大口,沒有人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而主峰兩人那場慘烈的戰鬥,讓松濤閣內凡是目睹的修者,感到恐懼,深深的恐懼!

    就連松濤閣內的評師們,他們的注意力也全都在這兩處,恨不得其他所有的戰鬥全都立即結束。

    左莫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一個巨大的灰色氣泡裡,他上下左右,充斥著奇特的灰色物質。

    雖然穿著靈甲,但是靈甲卻沒給他任何隔離的感覺,他彷彿赤身裸體地浸泡在灰色物質之中。說不上溫暖,也說不上冰冷,很奇怪的感覺,唯一他能準確描述的,便是熟悉。他好像對這種灰色物質十分熟悉,一點都不陌生。

    這灰色物質是什麼?他好像什麼都明白,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他伸手抓了抓,什麼也沒撈到。

    這是哪裡?這是什麼?

    他覺得自己應該知道,可是無論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他有些茫然,周圍的一切沒能給他任何提示,他唯一的線索便是那種熟悉感。

    這到底是什麼?左莫不由皺起眉頭苦苦思索,他覺得自己要找出這個答案。

    他下意識地伸手又在灰色物質裡抓了一把,同樣什麼都沒撈動。

    這東西就像空氣一樣,無形無質,左莫心中暗想。

    等等,無形無質……

    左莫陡然一振,他知道這是什麼!

    神識!這是神識!

    就在他告訴自己這是神識的一剎那,體內的那種熟悉感陡然強烈無比,而與此同時,周圍的景物陡然變化。

    腳下很遠處有一個類似小島的地方,小島上一片火海,無數鮮紅的火焰舞動。一座墓碑,上面坐著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還有一條筆直的河,河裡很渾濁,只能隱約可見有兩不同的顏色。

    識海!這是識海!

    左莫能看到墓碑上蒲妖神情很吃驚,他不由開口喊,然而卻無論他怎麼用力喊,蒲妖都聽不到。

    他不得不放棄,開始打量起周圍。

    整個識海,都被這種灰色物質包裹著,這和左莫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他記得在識海中,看周圍全都是一片黑寂的虛空,除了天空的星辰。

    對了!

    他記得虛空之上,掛著四顆星辰!

    果然,當他抬頭向上看時,果然看到星辰。

    天空總共有四顆星辰,其中一顆最亮,其他三顆稍黯。

    以前每次進識海,他都覺得四顆星辰十分遙遠,此時才發現,原來四顆星就四隻小船,飄浮在神識的外壁。

    他若有所悟。

    就在此時,四顆星辰突然開始灑落點點星光。星光有如銀砂,緩緩落入灰色神識之中,只是灰色神識太大,那點點星光,少得可憐。但是四顆星辰,源源不斷地噴灑出星光,速度並不快。

    左莫不知道這有如銀砂的點點星光突然有何用途,但是很顯然,他的神識似乎開始發生變化。

    魏飛和五陵散人入神地看著韋勝和古容平的戰鬥,不光是他們,整個松濤閣的評師全都在關注這場慘烈的戰鬥。忽然,五陵散人似乎察覺到什麼,不由轉過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腳下的大陣。就這一眼,他的目光定住。

    符陣中,左莫張開雙臂,像要擁抱什麼,木偶般呆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抽離。

    在他周圍,空氣像燃燒的材薪,不時發出輕微劈啪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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