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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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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的印跡] 封印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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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00:31:4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亡靈轉換陣 P.2
  趁著暗黑魔法師的注意力還放在山上的追捕,沒有意識到目標正在自己的身後,格雷特撒腿就往另一個方向逃跑。雖然他也很想偷偷地給暗黑魔法師一發魔法神箭,但是骷髏兵們可沒有人類的好奇心,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它們已經全都反應了過來,憑著憎恨生命的本能,舉起骨劍殺了過來。

  “逃命!逃命!除了逃命,我還能做什麼!”格雷特邊跑邊抱怨著。除了一開始偷襲成功了一次,後面的時間裏,他就只是象個戰士一樣地依靠身體在戰鬥。確切地說,連戰鬥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在逃命,難怪他會抱怨。

  當第二次將追殺過來的骷髏兵們甩開到可以施放魔法的安全距離後,格雷特甚至不知道該用瞬間移動逃往何處。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下面的亡靈轉換陣,此時居然有兩名暗黑魔法師在駐守著。看來他們已經瞭解了格雷特的意圖,才會做出如此安排。

  “怎麼辦?”格雷特邊跑邊想著,“再這樣下去,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還好從小就住在科錫德山脈的他在這樣的小山上跑兩圈還是受得了的。

  這個凹地的周圍共有三座山,對面的一座就是伊沃爾山,數十個骷髏兵正從上面撤下來,往這邊移動。

  “那就再到對面去吧!”格雷特終於找到了瞬間移動的目標。

  再度來到伊沃爾山的山頂,格雷特發現形勢並不怎麼樂觀,把守伊沃爾山週邊的喪屍們在暗黑魔法師的召喚下,也紛紛向山頂聚攏,正好與這邊的骷髏兵們形成對他的包夾之勢。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已經意識到今天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去破壞亡靈轉換陣了。山底下的魔法陣裏,兩名暗黑魔法師和二十名左右的骷髏兵堅守著,不再跟著格雷特亂跑。其餘的骷髏兵們則在另外三個魔法師的操控下,有秩序地向伊沃爾山合圍。

  ……

  天氣陰暗了下來,北風緊跟著呼呼地吹起,穿透了格雷特身上並不是很厚的袍子,冷得他瑟瑟發抖,令人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冬天。

  “撤了吧!”格雷特終於下了決心。雖然兩邊的亡靈們都在向他靠近,但是憑著瞬間移動,他可以立刻脫離這個包圍圈。

  “啊!”巨大的痛苦充斥著他的軀體,身體和精神都有種被從中間撕裂的感覺。格雷特緊張地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並沒有如同感覺一般地裂成兩半。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他發覺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而不象事先計畫一樣來到山腳下。“瞬間移動失敗了!”

  剛剛的那種身體的撕裂感覺,是瞬間移動失敗時的魔法反噬效果。還好並不嚴重,只是持續的疼痛至今沒有消失,據說最嚴重的反噬是真正地將身體撕成兩半。

  “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那些暗黑魔法師進行了空間魔法禁制?”

  此時的格雷特驚慌起來,不管造成瞬間移動失敗的原因是什麼,後果都是一樣的。兩邊的亡靈們還在不停地向著這個方向前進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團團圍住,並且剁成肉醬。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他知道自己現在心緒有點混亂,即便再試一遍瞬間移動,恐怕也不會成功,而且可能真的會被撕裂。

  還好,在山上找一個隱蔽處並不算困難,格雷特很快就找到一個小小的石穴,剛好可以容下一個人。剛隱藏好不久,一個骷髏兵便睜著那雙空洞得一無所有的大“眼”,從他的頭上跨過。

  骷髏兵為什麼沒有“看見”他呢?事實上,自從在愛恩山脈第一次與亡靈交手以來,格雷特便積極地研究對付亡靈的方法。

  只要對骷髏兵略有瞭解的人都知道,純骨架構成的這種不死怪物根本不具備任何感官和思維。它們之所以能夠“看”到人,實際上只是不死系怪物特有的對活物的感知能力。如果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隔絕,那麼即你便是直挺挺地站在骷髏兵的面前,它也只當你是塊石頭。

  為此,格雷特在一個多月的旅途之中,順利地根據骷髏兵的這個特點,將氣系的中級防禦魔法“氣盾”改造成了一個全新的“氣罩”。氣罩相對於氣盾的盾狀防禦結構,它的特點是全覆式防禦,也就是將施法者整個人毫無空隙地包裹起來。

  當然,防禦面積增大之後,氣罩的防禦能力大幅下降,連箭矢都無法抵擋。但是,格雷特改造這個魔法的根本目的並不是抵擋攻擊,而僅僅是為了隔絕氣息,讓骷髏兵視而不見,這就不失為一個好魔法了。

  不過,格雷特的氣罩僅僅能夠用來對付骷髏兵,對於更高級的那些具備肉體的不死系怪物而言,就毫無作用了。就象從山的另一邊過來的那些喪屍一樣,具備肉體的不死怪物也就具備它們生前的各種感官和感知能力,依然可以用肉眼判斷,甚至還具備一定程度的簡單的識別能力。

  “只要等到暗黑魔法師或是喪屍過來,我就完蛋了!”格雷特對氣罩有限的防禦能力也有所自覺。

  不知不覺地,他又緊緊地抓住胸前早已被遺忘許久的項鏈。

  “啊!居然忘了這個!”格雷特不禁咒?起自己的糊塗。

  摘下項鏈的格雷特終於明白自己的瞬間移動為什麼會失敗了。現在正是冬季,從貝特爾大陸北方南下的強冷氣團正於此時侵襲了屏障山脈。溫差的急劇變化,冷暖空氣的劇烈衝擊,導致天空中的氣元素異常的活躍。這樣的情況最適合其他氣系魔法的發揮,但卻剛好抑制了氣系中最需要穩定的瞬間移動魔法。

  下午還沒有開始變天的時候,格雷特還總算能夠成功地使用兩次瞬間移動。但是此時已經是黃昏,天氣越來越惡劣,風也越來越強勁,即便是賢者來了,也不敢輕易地使用瞬間移動這樣的魔法。

  雖然不能用這個方法來逃命,但摘下了項鏈的格雷特顯得信心十足,對元素的感知靈敏了,渾身也有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讓他很舒服。若不是羅蘭老師曾經說過,“過分依賴寶物的力量,勢必使自己退步”,他恨不得能夠永遠保有這樣的狀態。

  “用‘飛翔’嗎?”他的腦筋再度飛速運轉起來,“恐怕死得更快!在天上飛行,豈不是成了暗黑魔法師和骷髏弓箭手的活靶了!”

  有過兩次的經驗,格雷特知道只要借助項鏈的力量,他甚至可以釋放任何宗師級的魔法。象氣系宗師級的就有“落雷”、“飛翔”、“召喚氣元素”和“北風勁吹”等等,這些他現在應該都能用。

  “‘落雷’嗎?那些該死的骨架會怕電嗎?即便是會怕,只要暗黑魔法師一個‘聚靈’,它們又活蹦亂跳了!”

  “聚靈”是格雷特僅知的幾個暗黑魔法之一,可以迅速地另不死系怪物“復活”。

  “‘北風勁吹’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的北風已經很大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

  想來想去,這幾個宗師級魔法在這個時候居然都派不上多大用場。此時已經可以看見一個暗黑魔法師的身影在不遠處晃動了,若不是天色正慢慢地變暗,早已被對方發覺了。

  “宗師級的沒用,那就用禁咒好了!”格雷特簡直是豁出去了,居然想用他從未學過的禁咒。

  即便是在魔法典籍極其豐富的錫爾村,那裏的孩子還是無法輕易地接觸到禁咒級的魔法。一是羅蘭老師不允許(不想違反魔法師公會規章),二是村子裏面根本難以找到這樣的資料。格雷特從小就可以把五個元素系裏面所有的初級到宗師級的魔法背得滾瓜爛熟,並解釋分析,卻唯獨沒法接觸禁咒。這當然是羅蘭老師的安排。

  然而百密總有一疏,格雷特居然有一次在家裏的一個舊衣箱底摸到了一個魔法卷軸。一幅一米來長的卷軸上面居然只記載了一個魔法和一大堆的注釋。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個魔法的威力,但出於對魔法的狂熱愛好,格雷特還是毫不猶豫地將它背誦了下來,並象他學習其他魔法的方式,憑空想像了一番。雖然很深奧,但總算他也是學過了。

  那個魔法就是氣系攻擊禁咒“龍捲風”。

  此時,格雷特從記憶的最深處將這個魔法挖掘出來,並快速地溫習了一遍那段超長的注解。曾經在他看來難以理解的那些話語,經過這段時間來對氣系魔法的反復使用,他居然相當輕鬆地就想通了。

  “我明白了!現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實力了!全靠你了,項鏈!”格雷特當然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控制力去施放如此巨型的魔法,但他卻相信項鏈。

  “天空中的氣元素啊!……彙聚成強勁的風……旋轉起來……釋放你們的能量!……龍捲風!”

  雖然更多的骷髏兵從他的身邊經過,從他的頭上跨過;雖然已經有一個眼尖的喪屍看見了他,正步履蹣跚地向這裏挪動;雖然有一個暗黑魔法師看見了那具喪屍反常的行動,因此判斷出偷襲者的藏身之處。然而全身心融入了魔法之中的格雷特完全沒有時間理會發生在身邊的一切,他正處於發動強力禁咒前特有的那種神遊狀態。他的意識隨著天空中大量彙聚的氣元素躁動著,隨著它們狂暴著,旋轉著,加速著……

  最終,一個巨大的龍捲風在伊沃爾山上現形了,先是卷起了正一刀砍向格雷特的喪屍,接著狂暴地卷起地面上的一切。

  ……

  龍捲風已經咆哮了大半夜了,連它的施放者格雷特都沒有意識到這個魔法能持續如此之久。事實上,是氣候狀況決定了這一切,氣候幫助他施法成功,氣候讓龍捲風有如此威力。

  ……

  直到第二天清早,龍捲風方才平息。周圍的一切早已被吹得面目全非,只有藏身石穴的格雷特安然無恙。不用說什麼骷髏兵和暗黑魔法師了,連山上的樹木都被拔光了。伊沃爾山和周圍的兩座山都變得光禿禿的,只剩下和山體相連的那些岩石還在。處於三座山峰之間的凹地裏的亡靈召喚陣早已消失不見了,構成凹地的沙土碎石都被龍捲風抽走了,凹地足足比原先下降了數米。

  “就這麼結束了!”格雷特有點恍惚地站在伊沃爾山頂,看著被破壞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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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印跡]封印 第五部碧綠之章[全文完]

序章

  雖然已經是封印曆二十三年十二月的隆冬,但格雷特。索倫卻完全無法感覺到冬天應有的寒意與蕭索。眼前依然是一片綠意,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的他總有種此時已是春天的錯覺。

  離開法歐迪恩領的伊沃爾山之後,格雷特漫無目的地走在丘陵的山地之間。雖說成功地破壞了被世人遺忘在伊沃爾山下的亡靈轉換陣,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一股莫名而生的煩躁佔據著他的心頭,周圍的一切都令他趕到憤懣。他不願意見到任何人,甚至連回奈梅爾村向村長報一下平安的意願都欠缺。

  與此同時,他對食物也感到厭煩。身上帶的乾糧實在是乏味,這樣的東西他幾乎是連續吃了半年。雖然隨身攜帶的乾糧所剩不多,但似乎總是吃不完。他幾乎沒有什麼饑餓的感覺,總是胡亂地吃兩口便覺得飽了。

  每天早上在山澗裏梳洗時總發覺自己滿嘴的血污,即便是在白天,也常常感覺到牙縫中流出鹹鹹腥腥的液體,那是牙齦在出血。

  更糟糕的是這兩天來,格雷特覺得腿腳特別的腫脹而麻木。以前不管是走多長的路,即便是覺得累了,也不至於如此。

  “這是怎麼回事呢?小腿的顏色變得慘白慘白的!”格雷特卷起褲管後驚訝地發覺自己的兩條腿如同泡了水似的,又粗又白。

  聯想到最近一個月來的種種症狀,食欲不振、心情煩躁、牙齦出血、下肢水腫麻痹……格雷特不禁有些駭然,“難道是受到那些暗黑魔法師的詛咒!”

  試過了各種用於恢復和驅除魔法效果的氣、水兩系魔法之後,所有的症狀並沒有因此而減輕。對於暗黑系魔法幾乎是一竅不通的他完全無法明白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樣的魔法或是詛咒,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一天地垮下去。

  當格雷特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小山坡上時,他已經瀕臨崩潰。哪怕是冬日裏這種反常的盎然生機也無法令他感動,他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地靠近死亡。

  小腿又麻痹了,他癱坐在草叢之中,身體立刻背淹沒在了一大片一米多高的不知名植物中。躺在那裏,面對著一望無際的碧藍的天空,格雷特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氣,意識也正一點一滴地消逝。

  抓著胸前的鏈墜,這是格雷特最後的希望,“或許,這條項鏈還能發揮點作用……”

  摘下項鏈後的對於各種魔法元素的感覺依舊很靈敏,但這並不能給格雷特帶來什麼幫助。他檢視自己的身體,各種元素的力量分佈在身體的各處,卻唯獨無法感覺到暗黑系能量的存在。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哪怕是強大如賢者的魔法師也無能為力。

  帶著滿心的不甘,格雷特最終還是無法喚回逐漸逝去的神志,淪陷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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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生命之綠
  維戈。格羅斯是一個十七歲的男孩,當然他也是個魔法師。所以,在草叢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金髮少年時,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和自己歲數相仿的魔法師。

  一身已經有點殘破的魔法學徒袍實在無法與它的主人相匹配,即便是處於昏迷狀態,金髮少年周身依舊散發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魔法元素波動。

  “他昏迷之前似乎想要施放什麼魔法……”維戈根據殘餘在空氣中的魔法波動判斷到。

  那柄古樸的法仗似乎也佩不上它的主人,幾乎就沒有多大的魔力增幅。唯一能夠讓維戈感受到的不平凡之處,就是金髮少年手中的那條項鏈。

  鏈墜上是一簇燃燒的火焰浮雕,維戈小心地翻看著鏈墜的背面,“羅蘭。菲爾特大賢者!”他被那簽封嚇了一條。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維戈還是忍不住偷偷地試戴了一下。

  “哇!”他飛快地摘下項鏈扔在地上。

  戴上項鏈的瞬間,完全失去了與空間中各種元素的聯繫,維戈居然發覺自己就像個完全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一般。不過還好,摘下項鏈的他立刻完全恢復正常。

  “居然有這種東西!”維戈心有餘悸地拾起項鏈,將它塞回金髮少年的手中。

  “好像是病了……”他仔細地對昏迷中的少年檢查了一番。

  當格雷特從昏迷之中醒來時,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不過,很快傳來的饑餓感覺令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依然存在。

  “你還吃那種東西!”正在摸索乾糧的格雷特被背後傳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

  待到他轉頭看時,背後正站著一位棕發的少年,個頭比他稍低一點,靦腆的笑容裏卻有陽光般的溫暖。

  “你好,我叫做維戈。格羅斯。叫我維戈就行。”維戈的手中端著一碗碧綠而粘稠的液體。

  “你好,我叫格雷特。索倫。”格雷特依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知道,你是賢者大陸來的。”維戈似乎瞭解的不只這些。

  “啊?”

  “對不起,我看到了你的徽章,那可是賢者大陸的。”維戈指的是格雷特的魔導士徽章。“還有你的項鏈,在桌子上呢。”

  看著格雷特毫不猶豫地戴上那條封印項鏈,維戈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一直都戴著這條項鏈嗎?”

  “對啊,怎麼啦?”格雷特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維戈不禁咽了口水。

  看著維戈驚訝的臉色,格雷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項鏈。

  “這是什麼?”格雷特意識到維戈端來的那碗綠色液體是給自己的。

  “這個,是你的藥。”維戈不再去想那條項鏈了。

  “藥!我病了是嗎?這麼說,不是暗黑魔法的問題。”

  “當然,跟魔法沒什麼關係。把它喝掉吧!”

  既然維戈顯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格雷特也不擔心藥的效果如何,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酸!”這是入口的第一感覺。強烈的酸味雖然無法通過嗅覺來體現,但是卻著實可以“媲美”調味用的酸醋。由鼻腔傳入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味道,那是腥,一種野生植物特有的草腥味。

  “很難喝吧?”維戈津津有味地看著格雷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痛苦表情,“這是我特別為你調製的‘高維野草汁’,專治你的敗血病。”

  “敗血病!”格雷特好不容易咽下了最後一口,卻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是啊,你長期食用乾糧,沒有吃蔬菜和水果,導致了敗血病。”

  “這麼恐怖啊!”格雷特一想到自己差點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個山坡上,不由得到抽了口氣。“還沒有謝謝你呢,是你救了我吧!”

  “應該的,沒什麼。”維戈靦腆地笑了笑。

  此時,格雷特才發覺自己的袍子已經被換過了,全身上下都換上了一套小一號的裝束。

  “你的衣服都洗了,先穿我的吧。”

  兩人就此陷入了沈默,不一會兒就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格雷特。索倫,少年魔法大會冠軍!”維戈事實上早就認出他來。在初見到昏迷中的格雷特,維戈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到格雷特自報姓名時,他就相當確定這就是兩年前在賢者大陸深特。喀斯特城見到的那個少年天才。

  當時年僅十五歲的維戈是作為觀眾觀摩了選拔大會的大部分比賽。若非年紀未滿十六周歲,他恨不得能夠參加少年魔法大會,與格雷特同台競技。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強過格雷特。但是,同為天才少年的維戈卻從這個比他大一歲的格雷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雖然維戈不是賢者大陸的人,但他已經通過關係取得了參賽資格,準備好在兩年之後的新一屆選拔大會上一展身手。

  “魔導士,這才像是他的真正實力!”維戈此時僅是一個高級魔法師,但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這在貝特爾大陸已經是極其罕見的。而且,其中還需考慮到參加選拔大會的選手不能獲取高於高級魔法師資格的規定。因此,維戈此時說不定也具備了魔導士能力。

  不過,他並不知道格雷特是戴著封印項鏈取得魔導士資格的,否則更會驚歎不已。

  自從觀摩了選拔大會,這兩年來,維戈都是以格雷特為榜樣在努力地研習魔法的。此時的他,也具備了一定改造魔法的能力,但總也不能與格雷特在選拔大會上所展現出來的種種相提並論。怎麼說呢,維戈並沒有一個具體的設想,他僅僅是出於模仿格雷特的意願,對他所掌握的各種木系魔法進行改造。改造過後的魔法雖然多多少少也能夠改變一點,但結果卻是連他自己也無法滿意的。經他改造的魔法,並沒有取得比原先魔法不同或者更好的效果,這樣的改造在他人眼中只不過多此一舉。

  “難道我這麼笨嗎?還是他實在太聰明!?”維戈有時不免灰心。

  “沒關係的,這只是個時間問題,時間問題……會有你成功的一天的!”爺爺這麼激勵著他。

  “‘火爐術’、‘紅日火球術’、‘火鳥’,每一個都是那麼的精彩絕倫!”維戈至今仍能夠記得格雷特施放這幾個魔法的場景,他也總是用這些鞭策著自己。

  “我真的很佩服你!”維戈甚至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沈默。

  “什麼?”不過格雷特並沒有聽清,他也處於自己的遐想之中。

  “沒……沒有。”維戈吞下了這些話語。

  “我一定要留住他,向他好好地請教一番!”維戈下了這樣的決心。

  ……

  此時格雷特卻想著完全不同的事情。

  煩惱實在很多,先是今後的安排。如果以後要避免再次患上敗血病的話,改善伙食是必須的,至少要保證新鮮的果蔬。這樣日常的開銷又要增加了,回家的日子也變得更遙遠。

  還有就是,眼前的維戈與他年齡相仿。從那身淡綠色的魔法師長袍來看,維戈應該是個木系魔法師,胸前的徽章上有三棵樹,那也代表了他是木系高級。靦腆的笑容很親切,而且對格雷特又相當友善。這所有的一切都強烈地吸引著格雷特,希望與他結交,成為朋友。

  然而,曾經的傷痛令格雷特迅速地打消這種念頭。“除了魔法永遠都不會離我而去以外,朋友終究都是要分離的……”早就不打算再交朋友的他心情再度的低沉。

  經過連續幾日服用維戈所謂的“高維野草汁”,格雷特身上的各種症狀漸漸地消失了,他也動了離開的念頭。

  “他想走了是嗎?”維戈有點著急,“我得趕緊想個辦法!”

  ……

  “你是個傭兵吧,我見過你的傭兵徽章。”事實上,維戈已經在格雷特昏迷的時候研究過所有的四枚徽章。

  “是的。你有什麼事嗎?”

  “那我,是不是可以雇傭你?”這就是維戈想出的辦法。

  “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了,我怎麼可以收你的錢呢。”儘管真的很缺錢,格雷特還是無法向救命恩人收取什麼酬勞。

  “不收錢是嗎?”維戈在心裏盤算著,“恐怕留不住他。”

  “那可不行!你作傭兵是為了什麼?”

  “賺錢。”雖然不好意思,但格雷特並不否認自己的本意。

  “那如果你不收我的錢,你靠什麼謀生?”

  “可是我連醫藥費都沒付給你,就當是我欠你的,還是不能收你的錢。賺錢的事情可以以後慢慢來,你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幫的。”

  “可是,我的事情若是很長久呢?”

  “這個……”格雷特倒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總以為維戈是要他幫忙什麼事,完成後就可以離開了。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有個魔法學校,事實上,並不能算是個學校。”說到這裏,維戈臉上有點害羞,“是我自己辦的,專門教附近的孩子魔法。嗯,我想,請你當個老師。”

  “我!當老師!”格雷特從沒想過會有這種任務。在他的印象中,傭兵任務要麼是打打殺殺,要麼是破解什麼難題,居然會有聘請魔法老師這樣的事情。

  “當然!”其實這個主意也是維戈剛剛才想到的,如今他卻發覺自己的這個主意還真不錯。“你是個魔導士,按照公會規定,你是可以授課的。而我卻不能,是違規哦!所以,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會付給你工資的。”

  格雷特這才想起魔法師公會對於魔法師收徒授課的規定,身為高級魔法師的維戈確實沒有這樣的資格。“看來,維戈要我幫這個忙,還是有道理的。”

  “而且,你要知道,我只是個木系魔法師,再怎麼也只能教他們木系一個元素系而已。而你是魔導士,應該可以教授他們所有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所以,如果你想幫我的話,就留下來當個魔法教師吧!”

  事實上,維戈的魔法學校並不是實際意義上的學校。他並沒有進行任何營利性的招生活動,而只是把自己所掌握的魔法知識免費地傳授給附近喜愛魔法的孩子們。因為他也是一個和格雷特一樣熱愛魔法的人,希望能將魔法發揚光大。

  “那好吧。不過,我只是火系稍微好一些,水系和氣系也還可以,地木兩系就幾乎沒有接觸過。”既然維戈已經見過他的火系魔導士徽章,格雷特也不打算過分隱瞞自己的實力。

  “‘稍微好一些’,他也太謙虛了!”維戈想到,“不過,這麼說,他的水、氣兩系現在應該也不錯!”

  對格雷特幾乎已經知根知底的維戈還是大吃了一驚,“看來,我落後他更遠了!”

  “沒關係的。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就已經有四個元素系沒問題。剩下地系的,只要你能簡單地給他們講講初級魔法就足夠了。”其實維戈相當明白那些學生,反正是他能教什麼,他們就學什麼,根本就不會計較什麼系的。

  “不過,我只能給你每個月十枚銀幣的工資。要知道,那些學生並不是很有錢。”事實上,維戈說的是自己的零花錢並不多,只能拿出每月十枚的水平。他根本是義務在教那些孩子,現在甚至要倒貼。不過,他的家境應該是相當不錯的,否則他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酬勞,只為了留住格雷特。

  “那麼多!”格雷特卻已經是非常的滿意。比起當傭兵風吹日曬,長途跋涉,卻只能賺取微薄的幾枚銀幣,這樣的酬勞已經是飛來橫財。

  “不多。”更瞭解貝特爾大陸的維戈當然知道魔導士的行情,“要知道,在我們這裏……”

  他停了下來,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不過,他覺得不應該欺騙格雷特,還是決定接著說下去。

  “在我們這裏,魔導士的酬勞水平應該是一百枚銀幣每個月,但是我只能付得起十枚銀幣,你不介意吧?”

  “呵呵,沒關係。若我真的介意的話,也不至於如此……”格雷特是想到自己為了籌錢買船票的落魄。事實上,只要願意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籌足回家的錢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兩個月的事情。

  “那就這麼說定咯?”

  “說定了!”格雷特爽快地答應道。

  “不過,我還是不能待太久。我想,最多一年吧。”他想到的是,以現在的速度賺錢,一年時間就足以攢夠回家的路費。所以,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免得到時難以開口。

  “一年,沒問題!”維戈覺得一年時間足以讓自己從格雷特身上學到很多。

  “對了,我一直還不知道這裏是哪里呢。”格雷特尷尬地笑了笑,上次在海文利尼斯王國問同樣的問題時被人家當成瘋子,依然歷歷在目。

  “哪里?”維戈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便釋然了,“你是直接從屏障山脈的丘陵地帶出來的,所以一定不知道你已經進入了普林羅斯王國境內。”

  “哦,原來我已經跑到了普林羅斯王國來啦。”格雷特恍然大悟。

  “這裏是普林羅斯王國西南的格拉斯普洛特鎮的郊外。往南五十裏就是丘陵,你一定是從那裏出來的。你昏迷的地方就在格拉斯普洛特鎮和丘陵之間的‘大草地’,那裏是王國境內也是大陸南方最出名的景色之一。”

  “是嘛!就是我那天看到的地方嗎?”

  看著格雷特一臉的茫然,維戈忍不住賣了一個關子,“你一定不知道吧,夏天已經不遠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親愛的爺爺:您好!

  您現在在賢者大陸還好嗎?什麼時候回家來?您知道嗎,格雷特。索倫現在正被我留在家中做客,他會在這裏待上一年時間,和我一起向那群孩子傳授魔法。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從他身上學習我所需要的,這您是知道的。如果您早點回來的話,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

  祝身體健康!

  愛您的孫子:維戈封印二十三年十二月維戈再讀了一遍寫給爺爺的信,便將它投在窗外的草地上。在一陣綠光中,信紙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弗裏及:“對不起,插一句話。這是木系的魔法信,是利用植物間特有的傳感能力來傳遞資訊的。只要收發雙方身邊都有足夠數量植物的存在,就可以無限距離地傳遞。當然,收發郵件的雙方必須具備對對方一定程度的某種感知能力。這點對於是祖孫倆的雙方來說,當然是不成問題的。”)

  清晨,當格雷特從睡夢中蘇醒,早早地起床時,他發覺維戈早已在院子裏的進行冥想。

  “這麼早!?”等到維戈結束冥想時,格雷特才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啊,木系魔法就是要學習植物繁榮昌盛的生命力。每天清早,在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植物就蘇醒了,開始了新的一天。那時,正是它們煥發生機的時刻,身為木系魔法師,是不應該錯過的!”

  “是這樣啊!這麼說,你一直都是這麼早起床的。”

  “對啊,從小爺爺就叫我要在日出之前起床,在植物叢中冥想,感受。這麼多年,我都已經養成這種早起的習慣。”

  “爺爺”這個字眼令格雷特想起羅蘭老師,雖然他不是自己的親祖父,但錫爾村的孩子們無一不把他當成爺爺來看待。羅蘭老師曾經也是這麼諄諄善誘地給他講解對火元素的感悟方式。

  “這麼說,以後還要多多向你請教木系魔法,這可是我的弱項。”格雷特相當的誠懇。

  “沒問題!我們互相幫助!”維戈眉開眼笑,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格雷特提出心中的疑惑了。

  ……

  太陽剛升過枝頭的時候,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嘰嘰喳喳地跑進院子裏來。他們就是維戈的學生,小的七八歲,大的十幾歲。雖然年紀不同,但他們卻有統一的裝扮,就是清一色的淡綠色魔法學徒袍,外加一支最簡單的法杖。這也是他們的“校服”,全是維戈從自己的零花錢中間節省出來為他們裝備的。

  這些鄉下孩子並沒有能力付昂貴的學費到正規的魔法學校中就讀,只能憑藉自己的興趣和維戈的熱情到這所簡易魔法學校中學習。當然,有了這樣不花錢又能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孩子們的父母當然不會反對。貝特爾大陸的鄉下孩子根本沒有機會接受任何教育,維戈願意倒貼錢傳授他們魔法,教他們識字,誰也沒有意見。

  不過格雷特並不知道這麼多的內幕,他一直以為維戈的學校是收費的,因此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工作。

  孩子們一到,維戈就開始向他們介紹格雷特。“從今天起,你們就有了一個新來的老師,他叫格雷特。索倫,來自賢者大陸。他可以教你們其他系的魔法,要知道,他是……”

  維戈感覺到背後的格雷特正在拉他的衣服,“怎麼啦?”

  “不要說我的魔法師級別。太那個了……”

  “這樣啊,明白。”

  維戈相當明白格雷特的心態,名利對於魔法師是一種拖累。兩年前,和當時深特。喀斯特城裏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一樣,年僅十五歲的他還不是很明白獲得少年魔法冠軍的格雷特為何會在比賽結束的第二天憑空消失。但當他回到貝特爾大陸後,才從爺爺的口中得知這其中的奧妙。

  “只有放得下名利的魔法師,才能有所成就。這才是你需要從他身上學習的,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被名利迷惑!”這是爺爺的教誨。

  從那時起,維戈漸漸有所領悟。怎麼說他也是名揚格拉斯普洛特的天才少年,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魔法級別鑒定便獲得了高級木系的資格。當地的貴族勢力自然是頻繁拜訪,拉攏、誘惑無所不用其極。若非爺爺的全力保護,維戈不知道是否還能保持平和的心態,繼續他的魔法學習。即便是如此,維戈還是經歷了相當一段時間的低潮期,讓他深切地體會到了出名的煩惱。

  ……

  由於格雷特並沒有任何教學經驗,因此還是先由維戈來繼續他的木系魔法課。

  “綠色,象徵著植物的生命力,也是木系的代表色。所有的木系魔法施放時,都會伴隨著發出淡淡的綠光。當你們的心中充滿對生命的嚮往時,當你們心中充滿綠意時,你們也就瞭解了木系的真諦。記住‘生命之綠’!”

  來學魔法的孩子們似懂非懂,只是很努力地記錄著維戈說過的話。他們用的紙和筆也是由維戈提供的。從維戈的每一句話中,格雷特都能聽出他對魔法的熱愛。這是一個和他擁有同樣夢想的少年,格雷特真希望能夠和他成為朋友,但卻不得不苦苦地壓抑著這份渴望,生怕再一次承受離開朋友的痛苦。

  同樣是對生命的熱愛,木系和水系卻依然有著千差萬別,孩子們雖然還不能夠聽懂,格雷特卻已經能夠有所體會。

  水,不只是人類需要,所有生命都不得不依賴水的存在,因此水系魔法對於生命的看法是一種付出的熱愛。學習水系魔法的魔法師必須學會熱愛一切生命,願意為任何生命作出奉獻,這才是水系魔法之心。

  然而木系則不同,木系魔法是師法大自然中的植物。植物作為生物的一種,對於生命的熱愛則是另一種形式,也就是索取。植物索取周圍的空氣、陽光、水分、養分,只為繁榮自己。雖然它們也有付出,但並不是它們的本意。趨光性、趨水性,植物會向著有利於自我生存的方式生長,它們對於生命的熱愛體現的是一種生命的進取精神。

  總的來說,水系魔法要求以一種嫺靜之心熱愛周圍的一切生命,自己的和別人的;而木系魔法則是要以植物的繁榮之心,強烈地表達出自己對生命的極度嚮往。

  格雷特津津有味地聽著維戈的各種講解,並感悟到了維戈每天早起陪著植物迎接陽光的用意。在錫爾村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聽過這些理論,但當時年幼的他並無法理解這些生命的哲理,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只是憑藉著對魔法的熱愛與敏感去一知半解地學習初級木系魔法。

  在貝特爾大陸兩年的奔走,見識過生命的消逝,體味過傷痛的折磨,格雷特比什麼時候都明白生命的可貴,一切疑惑也就迎刃而解。

  “我明白啦!一切只為了生命的蓬勃!”格雷特甚至忍不住讚歎起來。

  孩子們驚訝地望著這位新來的老師,維戈卻很開心地看著格雷特。

  “或許我講的太深奧,這些孩子總也不是很明白。我想你一定有更淺顯的理解方式吧!”

  維戈深奧的木系理論都是來自他的祖父,當然以他的聰明天賦完全可以理解,但眼前的鄉下孩子們卻是只能囫圇吞棗地死記這些東西。因此,維戈的魔法學校已經開課半年多了,最聰明的學生也只能學得懂攻擊用的“木刺”,卻無法理解其他魔法。這一直讓他深感苦惱,不知道是自己傳授水平有限,還是孩子們真的太笨。如今格雷特能夠從自己幾句話中體會到木系魔法的意義,實在讓他信心倍增。

  “那好,我來試試看。”格雷特爽快地答應了。

  “你們熱愛生命嗎?”格雷特大聲地問道。

  孩子們起初還有點害羞,只是互相觀望著。直到一個年紀較大的被他們推到前面,才見那孩子羞怯地回答了一聲“愛”。

  “是啊,但是你們懂得怎麼去愛嗎?”

  孩子們露出思索的神情,不一會兒便紛紛搖頭示意不懂。

  “你們希望快快長大成人嗎?”

  孩子們不論大小,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願意。

  “那怎麼才能長大呢?”

  大孩子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答道,“吃飽睡好。”

  “那就是了!”格雷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的教學能力,懂得如何引導孩子的思想。

  “生命在於成長,成長在於汲取。植物的生命哲學就是吸收有益於自己的東西,努力地使自己成長,這同樣也是木系魔法所要貫徹的。明白嗎?”

  “明白!”大多數孩子都這麼回答。

  “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去觀察、學習植物的生長,從中瞭解它們是如何熱愛生命的,最終瞭解到你們所要學習的木系魔法的意義。”

  “啪啪啪?”維戈興奮地鼓起了掌,格雷特確實很淺顯地將他一直要灌輸給孩子們的思想表達了出來。

  “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瞭解這些的。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木系的恢復類魔法僅有‘再生’一種,卻還像水系那樣要細分為五級,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生長就是貫徹整個木系魔法的一切!”這句話格雷特是對維戈說的。

  (弗裏及:“唉!就因為木系魔法的魔法品種太少,重複過多,賢者大陸的羅蘭老是叫我‘木頭腦袋’……”)

  看到維戈贊同的目光,他忍不住接著往下說,“將生長貫徹到木系的其他魔法中,你們就可以發現木系魔法的奧妙……”

  不用說恢復類魔法,木系魔法在攻擊和防禦兩大類別中也很好地體現了“生長”這一特性。

  從攻擊魔法來看,初級是“木刺”,中級是“木錐”,到了高級則是“大木樁”,雖然攻擊方式一樣,但三種級別的魔法攻擊物剛好呈現出由小變大的趨勢。若是單存地以木元素凝聚這樣的辦法來施放木系攻擊魔法,正如以前提過的,相對於火、氣兩系的氣態凝聚物,木系的固態凝聚物實在是太耗費法力。施放同等級的攻擊魔法,如果僅僅是用這樣的笨方法,木系一定是要吃虧的。然而真正的木系高手,卻應該是只凝聚出微小的固態核心,再讓其生長變大,形成最終的魔法形態。這樣一來,法力的消耗也將大幅減少,施法的速度也將提高。

  若是再看木系的防禦魔法,這樣的特性就更加明顯。初級和中級的木系防禦魔法雖然都是“藤蔓”,但卻有著明顯的不同。初級的“藤蔓”比較一般,而中級的卻有了再生能力,即便受到損傷只要不是被直接摧毀,就能夠恢復到最初的狀態,且不再消耗施法者的法力,被稱為最有效的防禦魔法。而高級和大師級防禦魔法則是“荊棘壁障”,是“藤蔓”魔法的更高級形態,都具備再生能力。不同的是,大師級的“荊棘壁障”更是會不斷地生長擴大防禦範圍,除非它接受到一個停止咒語。

  “原來‘分析’也是如此重要的!”格雷特深入淺出的分析連維戈都自愧不如。此時那些孩子要是依然無法理解的話,那就是真的很笨了。

  在維戈自己的學習方法中,原先僅有“理解”和“感受”兩個要點。當然,這對於天才的他已經足夠了。現在他終於明白格雷特不同於自己的地方是多了“分析”,這也是為什麼在改造魔法的能力上格雷特遠勝過他的原因。

  “只有去分析事物的本質,才能進一步地瞭解和改造事物!”維戈下了這個正確的結論。

  看著孩子們因為理解而放光的雙眼,格雷特也興奮得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往下講解。

  “既然都說了木系魔法對生命的熱愛,那我乾脆順便把水系魔法也講一講。誰來說說看,你們熱愛自己的父母嗎?”

  “熱愛!”孩子們也已經完全放開,融入到格雷特的熱情當中去。

  “那你們要怎麼去熱愛他們?”

  說起這個話題,孩子們就各有各的回答。

  “等長大了以後,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他們!”

  “孝順他們,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

  格雷特有點哭笑不得,自己問出的問題好像沒被孩子們正確理解,“這麼說吧,如果你們的父母生病了,你們該怎麼辦?”

  “我……我……”還不太懂事的孩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們希望不希望父母活得長久?”格雷特適時地問道。

  “希望!”

  “那就是了,你們熱愛他們的生命。如果說木系魔法是對你們自己生命的熱愛的話,那麼水系魔法則是貫徹你們對周圍其他人的熱愛。就像愛你們的父母一樣地去愛惜所有生命,那就是水系魔法的意義。”

  “原來水系和木系還是有共通之處的,都有熱愛生命這樣的積極意義!”維戈發覺自己也像那些孩子一樣,完全地融進了格雷特的教學中去,想像著自己對父母、祖父乃至所有親人的熱愛。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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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5: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維戈的學校
  原本應是漫長而無趣的冬天,便在兩個年輕魔法師以及一群孩子們對魔法的熱情之中飛快地過去。

  “沒想到教別人魔法也會這麼開心的!”格雷特快樂得甚至暫時忘記了回家的事情,維戈也同樣忘記了答應付給他的工資。

  封印曆二十四年的三月,格雷特在貝特爾大陸的第三個春天終於來臨了。普林羅斯王國根本就是一個植物的王國,原本就沒有真實意義上的冬天的這個南部平原此時更是春意盎然。

  維戈家在格拉斯普洛特鎮郊是首屈一指的大房子,即便放到了鎮子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格雷特不是很清楚維戈的家庭背景,但也看得出其顯赫的家世。維戈家的前後院子裏種滿了各種格雷特無法叫出名字的植物,讓人聯想起這個木系魔法師世家。

  此時,伴隨著春天的到來,院子裏的各種植物都綻放出最耀眼的生機。紅的、橙的、黃的、藍的、紫的,各色花卉在這個並不算很大的院子裏開放。

  不說在庭院中間競相鬥豔的那些奇花異草,就連依附在牆邊不顯眼的陰暗處的白色小花也有其獨特的魅力。淡泊素雅之中卻透出悠遠而綿長的香氣,即便是身處群花之中的格雷特也能準確地把握到香氣的由來,找到這些不為人注意的小東西。

  除此之外,碧綠的藤蔓植物不知突然從何處冒出,幾乎是在人們不注意之時便爬上了牆頭,將紅磚砌成的院牆完全掩蓋,成了一座綠色的圍牆。

  更有趣的是,一條青藤順著小樓的牆壁爬上了二樓客房的窗臺,在某天早晨對著房間的臨時主人,開出了一朵紫色的牽牛花。

  “你是專門為了我開的嗎?”格雷特甚至忍不住想要問它。

  整座小樓都薰陶在了花朵散發出來的香氣之中,各種蜂蝶也紛紛被吸引到院子裏來。

  “好美啊!這應該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個花園。”格雷特面對如此情景不得不發出這樣的感歎。

  “這並不是最美的,最美的還是夏天時候的‘大草地’!”維戈再一次地提起了那個“大草地”。

  “如果還有比眼前更美的花園美景,那我真的要好好看看!”格雷特這回真的是相當心動。

  “如果我也從小生長在這樣的院子裏,一定也會像維戈一樣的喜歡植物了。也只有在這樣的院子裏,才能培養出像他這麼優秀的木系魔法師!”格雷特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

  事實上,格雷特此時也正在慢慢地變成一個優秀的木系魔法師。

  在即將開春的那段日子裏,在維戈的感染和鼓動下,他也每日早起,去體會植物迎接陽光時那種最強盛的生命力。不到一個月時間,原本就習慣早睡早起的格雷特就已經將作息時間調整到幾乎和植物同步,不用維戈叫醒,便能在日出前半個鐘頭自己醒來。

  格雷特按照維戈的指導,先從觀察入手。他幾乎是每天一醒來便趴在院子裏的泥地上觀察著它們。那種全身心的投入,就像他當初在研究在研究母親灶台裏的爐火一般。

  看到格雷特的認真勁,連維戈也自歎弗如。小時候的他也曾經偷懶過,還得爺爺督促著,他才能天天早起,去觀察植物的生長。而此時的格雷特,再怎麼說也已經是一個魔導士了,卻能像一個小學徒一般地從頭學起。

  “若是賢者大陸上的人看到名揚選拔大會的他,像個孩子一樣地趴在地上觀察草木生長,不知有何感想?”

  不過,這也令維戈更加佩服他。因為此時體現在格雷特身上的,遠不止謙虛這麼一種美德而已。

  “爺爺,我又從他身上學到一點,那就是永不停息的鑽研精神!”

  付出總有回報,只不過三天時間,格雷特的觀察便有所結果。春季的植物生長得特別的快,尤其是在清早日出的這段時間。

  第三天早上,當陽光投進院子裏時,格雷特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地面裂了一道小縫隙。不過片刻,一株格雷特不認識的小草頂開地面上的浮土,在他面前挺起腰杆。小草的顏色白裏透著點黃,顯然是還未見過陽光的緣故。頭頂上頂著嫩嫩的芽孢,濕濕的,還沾著些微泥土。

  在陽光下,芽孢漸漸地展開,那是兩片嫩黃的葉子,中間還有更小的是頂芽。陽光漸漸地變強,小草也漸漸地變成綠色,並且緩緩地在長高著。小草似乎努力地從泥土裏吸取養分,不知過了多久,頂芽居然又往上抽出了一截,又長出了兩片葉子。此時除了新長出的兩片葉子和頂芽,整株小草已經變為碧綠的顏色,完全地融入到花園中的植物中去。

  格雷特感覺到時間似乎停滯了,一切都在等待著這株小草的茁壯……

  “格雷特,該吃午飯啦!”

  維戈的呼喚聲將他的注意力從小草身上轉開,這才發覺太陽已經升到自己的正上方。

  “呀!都中午啦!”

  “是啊,你觀察的也太認真了!如果我不叫你,你一定會看到太陽下山的。”維戈笑道。

  ……

  第二天的時候,小草已經有二十釐米高了,如果不是昨天親眼所見,格雷特實在不相信它才長了僅僅一天而已。此時,他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所有的植物都如同那株小草一般地迅速生長著。只要付出同樣的細心,他都可以看得到。

  他看到鮮花開放的整個過程,他看到藤蔓如何一步步地爬上牆頭,他看到原本光禿禿的枝頭如何發芽長葉……

  “植物的生命力真是不容小看!”

  “你是沒有親眼見過更強的,我曾經就見過一株小草掀翻了整塊大石頭!”維戈也搜索著自己兒時的回憶。

  “原來如此!”

  只用了四天時間,格雷特便已經明白了植物那種蓬勃的生命力和對成長的渴望,接下來他便可以進一步地學習如何將植物的這種精神引用到木系魔法中來。

  “生長便是植物的一切,也是木系魔法的一切!”格雷特曾經如此對孩子們說過,但直到今天他才更進一步地體會了這句話。

  原先他只是粗淺地認為,生長是植物生活的目標,也是木系魔法施展所需的手段。然而此時,他更進一步地瞭解到,生長是植物的力量所在。

  植物不象人類和動物,絕大部分的植物沒有攻擊意識,沒有主動威脅性。然而,這僅僅是在你不影響它的生長的前提下。反之,若是任何事物阻礙了植物的生長需要,那麼,你便會看到植物為了生長而爆發出來的力量。所以說,“生長”不僅僅是植物的生活目標而以,也是植物的力量根源,是植物的一切所在。

  將這點運用到木系魔法上來,便不僅僅是如何將“生長”貫徹到魔法中去這麼簡單,而是如何運用生長的力量去發揮魔法更大的威力。

  不過對於這一點,格雷特此時還沒有辦法領悟,他僅僅是模糊地感覺到這方面的重要性,還無法真正地實施在學會的魔法之中。即便是學習木系魔法十幾年的維戈也沒辦法真正地去體會這一點,或許他的爺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同樣在這樣的環境下面,不用說格雷特,孩子們的木系魔法水平也加快了進步的速度。

  當然,每個人的悟性和天賦不盡相同,因此進步的程度也各有高低。格雷特是不用說了,此時木系初級和中級的魔法已經是信手拈來,他已經開始向高級努力。而那些孩子呢,最小的一個居然已經完全掌握了木系初級魔法,實在叫年紀大的幾個羡慕不已。但是,這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幾個進步較慢的孩子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笨,心情變得消沉起來,進步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格雷特和維戈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些純樸的鄉下孩子或許沒有貴族子女的高雅氣質和談吐,但學習魔法的悟性未必就輸給受到良好教育的有錢人。

  “都怪我們,自己教得不好,連累孩子們以為自己不行!”維戈想起爺爺說過“沒有不好的學生,只有不好的老師。學生之所以學得不好,是因為老師教的方法不對。”

  這一點格雷特倒是深有同感。雖然他已經根據自己的領悟,將維戈的魔法理論都進行簡化,孩子們也能夠聽得懂,記得住。但聽懂與做到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從學習到實踐還是需要循序漸進的。說實話,能夠在短短的三個月裏學會魔法的孩子確實是比別人聰明,但並不能說明其他人就很笨。

  “那幾個孩子並不是比別人笨,只是因為有些人表現得比他們好,打擊了他們的信心而已。”

  “是啊,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明白這一點呢?”

  要說學習魔法可一點都難不倒這兩個魔法師,但教孩子學習卻也夠令完全沒有教學經驗的他們頭疼的。

  “如果是羅蘭老師,他該怎麼辦?”格雷特不得不認真地回憶往日在錫爾村的情形。

  其實類似的事情也曾經發生在格雷特的身邊。小時候在錫爾村,格雷特是最小的孩子,但卻比其他年齡略大於他的孩子更早地學會魔法。村裏人都無法否認他是個天才。但即便如此,在羅蘭老師和村裏其他人的引導下,其他的孩子似乎在心態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按自己的步調繼續著魔法學習。

  “就比如說洛爾,他雖然比我晚一年學會魔法,但他現在已經是賢者大陸最年輕的大魔導師!而且他更擅長水系魔法,而不是火系。”

  想到這裏,格雷特眼前一亮,若有所悟地望向維戈。

  維戈立刻察覺到了格雷特表情上的變化,“怎麼啦,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或許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同樣學習元素魔法的一群人,即便是在同樣的老師教導下,最終發展的方向可能都有所不同。就比如同樣是賢者、大賢者,同樣掌握了所有非禁咒的魔法,有的人就是火系賢者,有的人卻是木系賢者。可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方向,也有自己的薄弱環節。”

  “對!我怎麼就沒想到!我們教所有的孩子木系魔法,但事實上未必他們每個都擅長木系。雖然魔法是觸類旁通的,但如果從最適合自己的方向開始,會事半功倍的,相反的卻是事倍功半!是我們沒有因人施教,影響了孩子們的正常發展。”

  兩個人就憑自己的摸索,居然也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事實上,每一個經驗豐富的從事魔法傳授的魔法師都知道,要培養出優秀的魔法師就不能按自己喜好的元素來重點施教,而應該是五個元素系同時傳授。然後只要看每一個學生最先掌握哪個元素系,就能知道他們的特長,再因材施教。這也是為什麼錫爾村裏既能夠誕生格雷特這樣的火系天才,又能夠教出洛爾那樣的水系高手。

  魔法師公會之所以要規定魔導士為魔法師開業授課的最低級別也是因為如此,只有掌握了所有元素系初級魔法的魔法師才有可能做好魔法傳授的工作。也因為如此,魔法師公會用以區分魔法師的八個級別才會有如此叫法。前三個級別的只能叫作魔法師,不具備傳授魔法的資格;再往上的三個級別就有了“導”的資格,因此分別被稱為魔導士、魔導師和大魔導師(就有點像學校裏面的助教、講師、教授這樣的區別);至於最高的賢者和大賢者,那則是人們對超凡的魔法師們的一種尊稱,如同智者、聖人一般。

  只要經驗豐富、授業有方,即便老師僅僅是魔導士,也可能教出成為賢者的學生。事實上,在賢者大陸和貝特爾大陸的元素系魔法界裏面,有交換學生這樣的慣例。通常,除了某些一開始就有條件師從賢者、大賢者的幸運兒,其他人都是跟著魔導師甚至是魔導士學習的。

  按照前面所說,只要是有經驗的老師,就會同時傳授五種元素系,然後再根據學生的情況進行分類。此時,就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比如說一個水系的魔導士發現某個學生擅長氣系,但他自己的氣系也不過就是初級的水平,再要往下教那個學生氣系魔法,就已經是不可能的。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學生另投名師。水系魔導士通常會向其他擅長氣系的魔法師推薦這個學生,相對的他也會從別的魔法師那裏收到擅長水系的學生。

  這樣的交換,既能充分挖掘學生的潛力,也能發揮老師的特長,避免了人才的浪費。在這種體制下,有的學生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達到了較高的水準。此時,魔法師公會就會安排他們跟著該元素系的賢者們做進一步的修行。也因為如此,洛爾。索倫才能有機會投到渥特。魯錫德大賢者的門下,學習更高深的水系魔法。

  這樣的體制,在賢者大陸上是極其盛行的,也因此培養出了無數優秀魔法師。相對來說,貝特爾大陸的情況稍微差一點。這主要是受到戰爭和國家差異的影響,許多魔法師礙於狹隘的國家仇恨,而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一點就直接體現在了各國的元素魔法師不均衡的現狀上。比如說,普林羅斯王國就有超過半數的魔法師是木系,這是因為南部平原本就是個植物王國;而與之相鄰的威因德萊普王國地處風之平原,他們的皇家魔法師則是一支純由風系魔法師組成的“風之魔導團”;還有的就是橫斷流域的沃特裏王國的水系魔法師也是一大特色。幾乎是擁有什麼樣的環境,就造就出大量什麼系的魔法師來。

  雖然這樣的現象很不正常,但也是無可奈何的,要敵對的國家之間進行學生交換,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各國也只能因地制宜地發展自己的特色魔法。

  ……

  既然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兩個人就開始著手制定教學計畫。前些日子,格雷特雖然跟學生們大致講過各元素系的要領,但畢竟沒有真正地傳授這些魔法。此時,他們兩個決定,今後將同步地傳授所有的五個元素系初級魔法。

  “以後主要看你的咯,‘索倫老師’,我也打算好好地向你學習學習。”維戈高興得開起了玩笑。

  從四月份起,維戈的魔法學校的教學就轉入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學習。不出他們所料,幾個不太擅長木系的孩子在接觸到其他魔法後,顯示出比別人更快的學習能力。再加上他們兩個的開導,很快地這些孩子便恢復了信心。

  雖然他們的教學手段算不上什麼創新,但由於完全是由自己摸索出來的,兩人還是因此雀躍不已。

  作為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兩位當世天才合力教授的第一批學生,雖然只接受二人不到一年的啟蒙教育,但這十四個格拉斯普洛特鄉下的孩子無一例外地成為優秀的魔法師。其中木系魔法師多達五名,而火、水兩系則各有三名,至於氣、地兩系相對較少,分別只有兩名和一名。在日後,除了四名死于戰爭的學生,其餘的十名均成為普林羅斯王國的棟樑之材。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維戈一直企盼著格雷特能夠講講他創造的那些火球術改造魔法,以作為自己的啟發,但格雷特似乎絲毫沒有向這些學生傳授的意思。

  在期盼中急切地等待了一個月之後,維戈終於忍不住向格雷特試探道,“你為什麼不教他們火球術的那些改造魔法呢?”

  “那些啊,恐怕不行,對這些孩子還太難!想當初我也是學會了所有初級魔法,並熟讀了所有非禁咒魔法之後,才開始研究那些的。”格雷特此時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從未向維戈提到火球術改造魔法的事情。

  “不行嗎?真遺憾!”維戈歎了口氣,還是沒有機會聽格雷特講解改造魔法的奧妙。“以後再找機會吧……”

  雖然無緣見識格雷特分析他的改造魔法,但維戈還是能從他講解的各系魔法中聽出一些端倪來。已經是精擅三個元素系的格雷特講解起火、水、氣來自然是有其獨特的見解,維戈從中也獲益匪淺。

  若說創造力,維戈還略遜于格雷特,但要說學習能力,他們兩個就不相上下了。除了格雷特不是很精通的地系,維戈幾乎是相當輕鬆地吸收了他所有的理論,短短的幾個月就掌握了各系的初級魔法,接近了魔導士的水準。

  事實上,維戈的爺爺也曾經向他講解過除木系以外的其他四個元素系。但終究是人無完人,格羅斯家族或許就是為了木系而誕生的吧,年幼時的維戈學起其他元素系來,總不如木系輕鬆。況且在他達到木系高級魔法師水準之前,學習其他元素系的必要性並不是很高。因此,爺爺也就沒什麼在意,準備等他年紀稍大一點再教他。

  按照元素系魔法界裏的習俗也是這樣的,初級魔法師同時掌握五個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是相當奇怪的。只有魔導士以上級別的人,才會去學習非自己擅長的其他元素系魔法,而這也是相當困難的。所以絕大部分的魔法師達到了高級水準後,很難再向魔導士級別邁進一步。不管是在賢者大陸還是貝特爾大陸,能夠踏入魔導士門檻的魔法師都只有不到一成。

  因此,賢者大陸才會特意安排年輕、有前途的高級魔法師到貝特爾大陸來做進一步修行,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下面感悟不同的元素系魔法。

  格雷特並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就已經是與眾不同。在被封印的錫爾村裏,他只能施展初級魔法。擁有過人天賦的他,也因為這種特殊的環境,提前學習了其他四個元素系的初級魔法,成為唯一一個同時掌握五種元素系的初級魔法師。不用說格雷特自己不瞭解這些奧妙,維戈更是無法知道這些,否則他也只能更加地佩服格雷特。

  然而即便是如此,格雷特的五種元素系的魔法水平也不是絕對平均的。因此在離開小村後的第一次魔法等級鑒定中,他就取得了中級魔法師水平,這也說明了他還是比較擅長火系的。還有的就是現在,格雷特才勉強掌握木系高級魔法;至於地系,他也一直停留在初級水平。畢竟,人無完人。

  再說維戈,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魔法師鑒定,他便取得了高級魔法師的資格。當時他已經確實掌握了木系的所有初到高級魔法。但由於年齡所限,他的法力還比較弱,無法施放大師級的魔法。當時本應該開始學習其他四個元素系的,但爺爺卻已經遠赴賢者大陸,父母也相當的繁忙(而且水平有限),沒有人能夠傳授他。

  也因為如此,在等待爺爺歸來的這段時間,除了進一步地鞏固木系魔法,提高自己的法力,維戈閑來無事,便著手組織了這麼一個魔法學校。一方面打發點時間,另一方面也能提高自己。直到格雷特的出現。

  格雷特的到來無疑給維戈提供了一個學習火系魔法的大好機會。即便是爺爺在這裏,他也未必就敢保證自己對火系的見解要好于格雷特。因此,向格雷特學習火系魔法,對維戈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沒有想到,除了火系,格雷特的水、氣兩系也有如此高的造詣,如此好的見解,令維戈受益不少。

  看到自己這麼一段時間來的進步,雖然依然沒能接觸到格雷特最為吸引人的改造魔法,維戈也相當開心。他趕忙向爺爺發了封信,通報自己的進步。

  “真不知道在他失蹤的近三年時間裏是怎麼過的,居然有如此的造詣!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他!”維戈如此在信中寫道。

  ……

  在這期間,維戈又發現了這樣一個秘密,只要格雷特一講到水系魔法時,總在眉宇之間露出傷感和緬懷的神色。這讓他充滿了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呢?”

  更多的疑問也在隨後的日子裏充斥著維戈的腦海。

  普林羅斯王國的春天是充滿生機的春天,然而對於整個貝特爾大陸來說,卻是每年戰亂復蘇的季節,是新的痛苦的開始。即便是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這座幽靜而美麗的小院裏,格雷特還是深深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去年的這個時候,蒂娜和凱弗利爾在威因德萊普王國的布林沃克要塞與世長辭了。對於這些傷心的往事,格雷特本已在快樂的春天中偷偷地把它們忘記。然而現實依然是殘酷的,就在五月,格雷特再次被迫地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

  維戈家的小樓雖然地處寧靜的郊外,然而這裏終究不是世外桃源,戰亂的訊息依然傳到了小樓裏面。

  “格雷特,最新消息!迪芬德聯盟併入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是維戈從鎮上魔法師公會帶回的最新消息。

  “這麼快!難道海文利尼斯王國再次利用冬季採用偷襲的辦法?!”

  “不,是通過談判實現的。”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夾在海文利尼斯王國與普萊瑪希帝國之間的迪芬德聯盟事實上是無法逃脫滅亡的命運。對於普萊瑪希帝國,聯盟還有險可守就已經狼狽不堪了。然而兩年前海文利尼斯王國終於將瓦爾德尼斯公國吞併,分隔兩者的,就只有那長達一千多裏的養育者之河,基本上是無法防守的。更不用說,聯盟的主要兵力都投入到了與普萊瑪希交界的地方。

  可以說,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三個國家都處於觀望之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普萊瑪希帝國方面,他們完全停止了對迪芬德聯盟的進攻,試圖讓聯盟方面抽調兵力用於防衛東線,生怕讓第三者撈了便宜;而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面孔,只是靜靜地觀望著,等待著更好的時機;至於處於敏感之中的聯盟,則如同煎鍋上的螞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乾脆收縮起來兩頭不管。

  就這麼在僵持之中過了一年,不知什麼時候,形勢居然演變成如此。

  “迪芬德聯盟自願加入海文利尼斯,成為一個自治領,放棄軍事權利,只要求保留貴族權利和維持原有稅制。海文利尼斯王國則正式更名為‘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聯合帝國’,國王也經教宗同意,加冕稱帝。你說說看,迪芬德聯盟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維戈對此甚是不解。

  “兩邊都是虎視眈眈的侵略者,說起來海文利尼斯王國的手段更是殘忍,居然通過屠城的方式來隱蔽行蹤,借此吞併瓦爾德尼斯公國。這在公國滅亡的一年後已經不知通過什麼方式傳得人盡皆知了,迪芬德聯盟為何要選擇投靠這種沒有人性的國家!”維戈越說越憤怒。

  “戰爭就是這樣的。”格雷特倒是已經看開了,“我明白迪芬德聯盟為何作出這樣的抉擇。”

  “為什麼?”

  “事實上,我曾經在孔特斯城待過一段時間,看過普萊瑪希帝國的歷史,也瞭解迪芬德聯盟民眾對於帝國的仇恨。”格雷特回憶起凱弗利爾為他借來的那套《貝特爾大陸近代史全集》。

  在標榜普萊瑪希帝國的“光輝”歷史的同時,書中也在點點滴滴之中透露出帝國對於護盾山脈以東地區的殘暴統治。短短數年的血腥統治,便沉積了這二十多年依然無法平息的仇恨。

  “因此,即便是投靠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樣的國家,迪芬德聯盟的民眾也不願意便宜了普萊瑪希帝國。”格雷特對此下了一個結論,這同樣也是聯盟大部分民眾所作出的抉擇。

  “原來如此!”聽到了前因後果的維戈恍然大悟。“看來都不是好東西!”

  “沒錯!”

  “只不過,沒想到身為賢者大陸來的人,你居然比我瞭解貝特爾大陸的形勢。”

  維戈的言語之中的那種佩服的語氣已經相當入骨,令格雷特都有點不好意思。

  他趕緊轉移話題,“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還有,就是去年春天爆發的聖。瑞茲帝國入侵威因德萊普王國的戰事。經過一個冬天的圍困,聖。瑞茲帝國終於還是沒能取得勝利,他們不得不在上個月開始撤軍。”維戈沒有注意到格雷特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差。

  “他們也因為自己錯誤的判斷而大吃苦果,‘風之魔導團’借著春季從海上吹入風之平原的季風發動了氣系的氣候禁咒”颶風“,將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敗軍被龜縮在風之都市的威因德萊普王國軍追擊數百里後逃入賽普瑞特丘陵,完全撤出入侵的領土。”

  維戈繼續眉飛色舞地講著,“據說戰爭最主要的功臣是布林沃克要塞城守米迪歐克將軍。由於他在自己駐守的要塞以區區五萬兵力便消滅了二十幾萬的聖。瑞茲帝國軍,以及他們的‘神力將軍’馬斯丘勒,徹底打亂了侵略者的部署。現在他已經被威因德萊普國王威因薩九世提拔為元帥……”

  此時維戈已經注意到格雷特臉色泛白地低著頭發呆,“你怎麼啦?”

  “沒事,我想出去走走……”格雷特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他這又是怎麼啦?好像很痛苦!”維戈開始在自己說過的話語中找尋問題的根源。“說到迪芬德聯盟時,他的情緒還很好的。這麼說,威因德萊普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他……”

  事實證明維戈的判斷是正確的。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格雷特變得與他若即若離,再也沒有往日的親密,似乎是在刻意地躲避著他。

  這也給維戈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必須找個機會好好談談……”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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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月下月見草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格雷特再一次度過了他的生日後,七月的盛夏終於姍姍來遲。

  這段時間來,格雷特總是努力地避免著與維戈的進一步接觸。一想到給他帶來痛苦的布林沃克要塞,他再次地在友情面前選擇了逃避。雖然覺得對不起維戈,但他的真實想法卻是,“在成為朋友之前就斷了這種可能,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算算日子,就算真的能和維戈交朋友,那他們的友情最多也只能有五個月時間。下一個春天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在賢者大陸上,和過去的朋友——埃蘭他們在一起。

  “在和平的賢者大陸上,應該再沒有親眼看見朋友死去的那種痛苦了吧?”格雷特這麼問著自己。

  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次慢慢地沖淡了格雷特心中的痛苦,也讓他更徹底地將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魔法中去。直到七月初的一天,格雷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維戈,“‘大草地’究竟美在什麼地方?現在已經是七月,能看到嗎?”

  “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最主動對我說的一句話!或許這就是個契機吧……”維戈在心裏想到。

  “這幾天啊……”維戈抬頭看看夜空,“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幾天吧。”

  格雷特疑惑地跟著他抬頭看看天空,在那裏,除了星星什麼也沒有。“關天空什麼事呢?”

  維戈此時已經偷偷地跑開了,“我會找到好機會的!你一定會敞開心扉的!”

  ……

  從這天起,每天晚上格雷特總要在院子裏看看夜空,試圖找到隱藏在其間的秘密。除了月亮慢慢地由最初的新月慢慢地變大變圓,星星也在越來越亮的月光中隱去,格雷特根本無法從中找到一絲與“大草地”應有的聯繫。

  ……

  七月十四日晚上,他們兩個人再一次同看著夜空。

  “月光已經那麼亮啦!”維戈歎道,“今晚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格雷特覺得最近的維戈有點神秘。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格雷特自己也是讓維戈一頭霧水的。

  ……

  “出發吧!我們現在去‘大草地’!”維戈已經背好了郊遊的用具,站在院子外面招呼著格雷特。

  “現在!”格雷特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再過一會兒就是中午了,“現在出發,到大草地不就是黃昏了嗎?”

  “走吧,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維戈並沒有多說,只是催促著格雷特加快動作。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兩人已經趕到了位於屏障山脈延伸丘陵邊上的“大草地”。

  “並沒有什麼不同啊!?”格雷特這麼想到。

  眼前的景色和冬季時格雷特看到的景象並沒有太大的差異,除了一望無際的綠浪,就只有點綴其間的幾朵野花罷了,一點都比不上維戈家的院子。

  “不過這裏有點像帕斯潘大草原的感覺,同樣是及腰的長草隨風波動。”格雷特的思緒又飄回了故土。“不同的是帕斯潘大草原更加的遼闊,而‘大草地’不過就是一片稍微大一點的山坡地罷了。”

  低頭仔細看看身邊的長草,才發覺幾乎整個“大草地”都是同一種植物。這種一米多高的長草有很多分枝,葉子都是成對地生長的,在整株植物的頂端是整穗的花苞,綠中帶黃。

  “看來來的還不是時候,花都沒有開呢。”

  格雷特邊想邊轉頭看看維戈,他正好整以暇地在草叢中發呆呢,並不在意此時風景是否真的美妙。

  太陽漸漸地在西斜著,格雷特忽然發覺山坡上變得熱鬧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正趕往這裏,似乎都是沖著“大草地”來的。

  “真是奇怪!難道真的很美嗎?”

  這樣的疑惑持續沒有多久,格雷特便有了新的發現,“啊!開花了!”

  在落日的餘暉中,漫山遍野的植物終於懶洋洋地稍微展開了她們的花苞。雖然花還未完全盛開,但格雷特已經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她們的顏色,“是黃色的!”

  “真的很美!”格雷特發出由衷的讚歎。

  滿山遍野的黃花被落日染成了橙紅色,明豔照人,將山坡上所有的賞花者都映得滿臉紅霞。並且,在這只張開了不到一半的花朵之中,已經開始散發出幽幽的清香,讓人如癡如醉。

  “還沒到時候呢。”維戈的聲音仿佛從天上傳來一般,此時他也已經迷醉在眼前的景致之中。

  “還有更美的呀!”格雷特實在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已經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大花園,勝過維戈家小院的千萬籌。既然維戈說還不是最美的,那麼就一定還有更美的。

  夕陽繼續地向西面落下,黃花也繼續地展開變大。那種美,真的是驚心動魄的!夕陽的紅光慢慢地衰弱,花朵的黃光卻慢慢地強盛,整個山坡有種膨脹起來的感覺,充斥著格雷特的眼簾。雖然花朵越開越大,但散發出的香氣卻沒有變得濃烈的趨勢,依然只是淡雅而悠遠,總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般,讓人神往。

  “這種花,叫做……”維戈已經開始介紹了,格雷特也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著。

  “叫做月見草,也是普林羅斯王國的國花。所以,普林羅斯王國又被稱為‘月見草之國’。月見草,在每年夏天七至九月的傍晚開花,第二天天明再度合上,花期長達三個月。雖然從七月初開始就可以看見,但她最美的時候是在月圓時候的月光下面。所以,今天也是最多人來看的日子。”

  “月見草!月見草!”格雷特在口中不停地喃喃著。“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景色!”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明月從東邊升起。格雷特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圓月,但卻是第一次如此地陶醉於月下。月見草的黃花已經完全盛開,直到此時,格雷特才真正地見識到了她的美麗。

  每一個黃色的花朵都有四釐米,算不上非常大。但是每株月見草的頂端都是一整穗的花朵,整個花團看起來就顯得很大。

  不同于夕陽下那種豔麗的感覺,銀白色的月光下,月見草的黃花不再那麼耀眼,只是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黃光,顯現出朦朧的美。整個“大草地”上散發著黃濛濛的光彩,看得格雷特兩眼發直。

  “這樣的感覺更接近月見草的本質,淡雅的月光、淡雅的黃色、淡雅的馨香、淡雅的名字!”

  “你知道月見草的花語嗎?”知道格雷特沒法回答,維戈接著往下說,“最標準的說法就是美人和魔法。”

  “美人!魔法?”格雷特完全接受“美人”這個花語,但沒想到還會有“魔法”這層。

  “是啊,魔法,想不到吧。傳說中的月見草有種種特殊的魔力,但現實中卻還沒有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想,正確的理解,應該是月見草這種吸引人的致命魔力吧。”

  “但花語中不是說‘魔法’嗎?不是‘魔力’。”

  “是啊,這點還值得再研究。除此之外,還有人說月見草的花語是‘沐浴後的美人’,具有朦朧的美感和強烈的誘惑力!”

  “這點我也同意!”

  “還有種說法,當女性以月見草相贈于男性時,就代表‘默默的愛’。你看,那裏就有一個女孩正送月見草呢!”維戈已經發現不遠處的另一群賞花者的行動。

  “是啊!那男的好開心呢!”格雷特順著維戈指的方向看去。

  “還有一種常見的說法,月見草代表不屈的心、自由的心!”

  “自由,不屈……”

  “我們普林羅斯王國之所以將其定為國花,更重要的是看中這一點。處於屏障山脈以北,橫斷流域和生命之源湖以南的南部平原,理應是大陸上最富庶的地方。然而自古以來,受到外來侵略者覬覦的南部平原就多戰亂,弄得民不聊生。雖然南部平原上自古都是鬆散而弱小的國家,但居民們總是不屈不撓地抗爭著,從來沒有向侵略者低過頭。直到統一了小半個南部平原的普林羅斯王國誕生,終於使得境內的居民過上稍微安定的生活。立國之初,當時的國王瑞吉斯特一世將‘大草地’上的這些月見草定為國花,以彰顯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都擁有一顆自由、不屈的心。”維戈很自豪地訴說著月見草被定為國花的由來。

  “嗯,是這樣啊。真是不平凡的一種花!月見草只有‘大草地’上才有嗎?”

  “不,其實月見草的適應能力很強,幾乎可以生長在除了高山和荒漠外的整個貝特爾大陸。只是,在別的地方是沒有辦法看到如此大面積的月見草的,大多只是一小片而已。”

  此時月已升至中天,應該是半夜時分,前來賞花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散去。“大草地”上只剩下寥寥幾人,更是散發出一種寧靜而悠遠的美。

  “只有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才是月見草最美的時候。剛才過於噪雜,破壞了這種完美的氣氛。”

  不用維戈解釋,格雷特已經讓自己的心伴隨著月見草進入一片空寧,不再只是通過雙眼,而是用心去感受著這裏的一切。

  夜風拂過花瓣,沙沙的響聲中帶來陣陣的幽香。自由自在,那是生命的最高追求,擁有不屈之心的月見草,也是對生命擁有最深見解的植物。通過一點一滴的淡雅中,格雷特可以感受到月見草對生命那種默默而又深厚的愛意。

  “自由自在!那是每個人都渴望的,而又最難實現的願望。”

  “是啊,敞開你的心扉吧,不要再束縛它,這是月見草告訴你的!”

  “你!?”格雷特訝異地看著維戈,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把自己的心靈封鎖了,所以你不自由,更不自在!”

  此時的“大草地”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維戈決定直接面對格雷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格雷特決定逃避到底。只要熬過不到五個月,這裏的一切又將只是場回憶,他實在不願意在此時節外生枝。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願意告訴我嗎?”維戈繼續追問。

  “朋友!?不!我現在沒有任何朋友,我也暫時不想再有朋友!”格雷特的反應突然變得激烈。

  “……”這樣的言辭令維戈默然,“沒有朋友!難道他一直都沒有當我是朋友嗎?”

  “為什麼?你至少告訴我是為什麼?”維戈很不甘心,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的嗎?

  “這……”格雷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因為他對維戈總是有所愧疚。“如果你和我一樣,經歷過與朋友的生離死別,你也會這麼想的。”

  “生離死別!這麼重的字眼!”維戈恍然大悟,原來隱藏在格雷特心中的竟是這個。

  “和威因德萊普王國有關嗎?”他已經略微猜出了一點。

  “是的。”格雷特點點頭。“你也知道,我是賢者大陸的人。剛來到貝特爾大陸時,我不得不離開了故鄉的朋友們,這就是所謂的‘生離’,不過這還算不上什麼。”

  說到這裏,格雷特似乎很不願意再往下說,“可是……真正讓我看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在這裏,認識了兩個朋友,一個和我一樣來自賢者大陸,另一個則是普萊瑪希帝國的貴族。我們行走於大陸的各處,直到有一天,在布林沃克要塞……”

  維戈驚訝地看見格雷特的眼角泛著淚光,“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

  “不,沒什麼……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已經慢慢地淡了……”

  “一年多以前,在布林沃克要塞?”維戈努力地回憶著,“當初在那裏,除了戰爭還有什麼?戰爭!對了,是戰爭!”

  “難道你的朋友被米迪歐克將軍殺了嗎?”維戈駭然地推出這樣的結論。

  “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格雷特直到此時依然痛恨著米迪歐克,“那個蠢貨!要不是他,蒂娜和凱弗利爾也就不會死在聖。瑞茲帝國軍手裏!”

  “蒂娜?……蒂娜!蒂娜小姐是嗎?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是嗎?我早該猜到的!一年多以前能夠與布林沃克要塞和米迪歐克將軍聯繫起來的,也就只有蒂娜小姐和她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原來她就是你的朋友!”維戈雖然知道很不禮貌,但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突如其來的興奮。

  維戈此時依然可以記得蒂娜小姐。那是在好幾年前的時候,蒂娜小姐曾經到過普林羅斯王國的格拉斯普洛特,維戈曾和她有一面之緣。一年前,蒂娜小姐死于布林沃克要塞的消息早已轟動整個大陸,他當然不會不知道。

  “爺爺曾經邀請她來過我家。”維戈解釋道。

  “……”格雷特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能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嗎?米迪歐克將軍……”維戈想了想,換了個稱呼。“米迪歐克那個蠢貨,他幹了什麼?”

  “他!那個白癡藏起了聖。瑞茲帝國軍送來的勸降書,他希望所有人都奮戰到死!結果,蒂娜和凱弗利爾自願出去請降,卻被聖。瑞茲帝國軍的一個巨漢射殺!”

  “那是‘神力將軍’馬斯丘勒,原來是他殺死了蒂娜小姐!活該!他死了活該!我是指馬斯丘勒。”

  “我不怨他,反正他也死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米迪歐克!”

  “等等,可是我不明白?米迪歐克不是勝了嗎?他不是破了聖。瑞茲帝國的二十萬大軍嗎?為什麼還要蒂娜小姐還要去投降?”

  “你以為是他打勝的嗎?不是!當時布林沃克要塞已經撐不住了,那個白癡被凱弗利爾打暈。蒂娜就自願幫士兵們去投降,可是對方不接受,還殺了她……”

  “那……那,那場仗又是怎麼打贏的?”維戈可是真的被搞糊塗了。

  格雷特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維戈。最終他決定含含糊糊地給維戈一個也算是真相的回答,“是洪水,洪水衝垮了二十萬大軍。蒂娜死後一會兒,鏈尾河決堤了,洪水沖進山谷,淹死了幾乎所有的敵人。”

  “洪水!這麼巧!”維戈不相信地看著格雷特,並且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閃而過的東西。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好像偏離了主題。”維戈意識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並不在於此。

  “所以,你的朋友們死了?”

  “死了,是的……”

  “但這並不影響你交新的朋友吧?!”維戈無法理解格雷特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沒有影響?”格雷特反問到,“人生總有種種無法預料的生離死別,這是誰也無法抗拒的!即便是你最關注的朋友也是如此,不是嗎?”

  “是的,那又怎樣?”

  “明知道結局,我為什麼還要交朋友?你知道那是很痛苦的!”

  “交朋友很痛苦嗎?”

  “我是說和朋友分別很痛苦!”

  “但像你這樣就不痛苦了嗎?”

  “至少會好一點。”

  格雷特心裏的結實在是打得太死了,維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幫他解開,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沈默。

  月亮雖然有點西斜,但依然高掛在天空中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在銀光的下面,“大草地”上月見草的美麗絲毫沒有因為兩個人的情緒而變得有所減弱,依然是如此的淡雅宜人。

  “月見草,雖然在天亮的時候閉合,但是天黑的時候還是會再度地綻放。再度開放的月見草依然是那麼的美麗,絲毫不會因為白天的閉合而有所衰退。”維戈從月見草中領悟到了什麼。

  他繼續一度中斷的對話,“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永久的友情,你是否還會排斥?”

  “永久嗎?”格雷特的臉上露出渴望的神情,“我願意,我希望有這樣的友情!可那畢竟只是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魔法能夠永遠地陪伴著我!”

  “錯了!大錯特錯!這根本就不是如果的問題,真正的友情就是永久的。”

  “怎麼可能?如果有,我現在怎麼沒有朋友,最初的朋友們在哪里?”

  “他們還在那裏,就在賢者大陸!分別並不是友情的終結,即便是永別,也不是友情的終結!難道說,兩個人不在一起了,就不是朋友嗎?”

  格雷特愕然了,他不曾想到這點。

  維戈趁熱打鐵,“死亡是必然的,但是像蒂娜小姐那樣的死別只是偶然現象,並不代表全部。朋友確實有可能分別,但是即便分別了,看不見了,也還是朋友。雖然我不認識你在賢者大陸的朋友,但你們只不過是暫時的分別而已。難道現在你已經不當他們是朋友了嗎?你當他們是敵人?”

  “不!他們永遠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想念他們,卻見不到他們。”

  “那就對了,連你自己都承認永遠當他們是朋友的!這就說明你並不是沒有朋友的,而是你害怕失去朋友。記住,即便是你五個月之後要回到賢者大陸,即便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貝特爾大陸,即便我們永遠都無法再見,只要我當你是朋友,你也當我是朋友,我們就永遠是朋友!”

  “是這樣的嗎?”格雷特的心在顫動,他何嘗不希望自己身邊總是圍繞著朋友,只不過一直沒有想通這一點罷了。

  “是這樣的。而且,我真的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除非,除非你不願意接受我這樣的一個朋友,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是的,我……”格雷特的心幾乎揪成了一團。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居然有人這麼對他。

  “我……其實……其實一直在欺騙自己……雖然我一直都在排斥,一直都在回避。但在我的心底,你,一直都像我的朋友一樣。但是,我不敢,不敢接受,因為我害怕再度失去!所以,我躲著你,也是在躲著自己心底的渴望。其實,我真的,也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

  “他終於把心結解開!”維戈開心地伸出雙手,牢牢地將格雷特的雙手握於自己的手中。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是我的朋友!永遠的朋友!即便是無法見面,”

  “即便是天各一方!”格雷特接著往下說,“我也都當你是我永遠的朋友!不管能否相見,在我的心裏,永遠都有你這個朋友!”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讓所有的月見草見證我們的友情,自由、不屈!”

  “自由、不屈?這跟友情有什麼關係?”

  “難道要用美人、魔法來見證嗎?還是沐浴後的美人?”

  “你不如說默默的愛意好了!”

  “真是噁心,我只想和你做單純的朋友,你不要亂想!還是兩個大男人呢!”

  兩個人在花叢中追打了起來,格雷特也終於完全從一年多以前的陰影中徹底地擺脫出來。

  封印曆二十四年七月十六日淩晨,格雷特。索倫和威格。格羅斯兩位當世傑出的魔法師,在離格拉斯普洛特鎮不遠的“大草地”確定了他們一生的友誼。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一旦捅破了格雷特心中那層薄薄的心障,兩個人就變得無話不談,說話間也再沒有任何顧忌。

  “我發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格雷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說來聽聽。”

  “我發覺,我幾乎每次接任務,最終的結果總是和雇主交上朋友。”

  “是嘛,真是有趣!不過說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居然忘了付你工資,現在應該有七十枚銀幣了吧。”

  “這個嘛,暫時不著急,等我要回去的時候你再一起給我吧。反正現在我吃你的又住你的,根本不需要花錢。”

  “那好吧。”維戈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你就是為了賢者大陸上的朋友,才決定回去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但最主要是我厭倦了貝特爾大陸的戰亂,這裏沒有讓我留念的事物。”

  “哦?我也不值得嗎?”

  “現在,現在不一樣了,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以多待一陣子。”

  “謝謝!”

  “謝什麼,朋友之間,這是應該的。要不然,我要謝你的更多,你還救了我的命呢!”

  “是嘛,那就不謝啦。”

  “這還差不多。”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你的問題還真是不少,說來聽聽。”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窮?居然要靠當傭兵賺錢,才能買船票回家!”

  “哈哈!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窮!要怨也只能怨當初,莫名其妙地被人用魔法陣傳送到了貝特爾大陸來,連銅板都沒有準備一個,更不用說我在賢者大陸冒險者公會裏的帳戶。”

  “所以你就這麼變得窮!”

  “是啊,就變得這麼窮了。”

  “我真是佩服你!窮開心!”

  “不開心,窮的日子可是很痛苦的!”格雷特還真是後怕,自己差點就真的“窮死”了。

  “那你為什麼還能這樣過下去?”

  “沒辦法啊,只能這麼過。”

  “你可是個魔導士欸!還怕賺不到錢嗎?怎麼也不至於混得如此落魄啊!”

  “可是,我不喜歡勾搭貴族和軍方,賺錢當然不容易。”

  “真是佩服你!只要你把你的魔法師徽章大大方方地戴在胸前,銀幣可是會象流水一般地流入你的腰包。”

  “你還佩服我呢!我看你也不賴,經驗很豐富嘛!我想你也一定拒絕了不少貴族吧。”憑著對貴族的一定瞭解,格雷特也不相信他們會放過維戈。

  “那我也是跟你學的。”

  格雷特對維戈的回答有點摸不著頭腦,“跟我學?”

  “是啊,跟你學的……”維戈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深特。喀斯特城,眼中也露出憧憬的神色。“三年前,你能夠以少年魔法大會冠軍的身份急流勇退,從深特。喀斯特城神秘失蹤,那才是最讓我佩服的!拿得起,放得下,這已經不僅僅是謙虛這麼簡單。”

  “你!你……”格雷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奮鬥目標。格雷特。索倫,這是我心中最有分量的名字!”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有什麼奇怪的。你以為逃到貝特爾大陸就沒人認識你了嗎?當時在深特。喀斯特城觀看你的比賽的人中,至少有一萬人來自貝特爾大陸,認識你的人多了。”

  格雷特的臉暫態紅透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不過是……”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權勢對於魔法師的成長是最大的阻力。告訴你,我也想去參加選拔大會,對,就在明年!”

  “是嘛,祝你成功!”

  維戈爽朗地笑了,“謝謝!不過,我現在有點猶豫是否還要去試試,你說呢?”

  “你在猶豫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去參加比賽的意義在哪里。我原先是以你為目標,所以希望體會一下你經歷過的成功。但現在想想,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我要學習的不是你的經歷,而是你的美德。作為魔法師,天賦是學不來的,但是美德卻是可以相互學習的。你說呢?”

  “呵呵!這個,我也沒有那麼好。只是,你想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參加選拔大會,如果只是為了最終獲勝的話,那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至少當初我並沒有因此取得任何進步,只是平白增加了許多煩惱。若是能夠遇上對手,見識一下別人的長處,那還算是有所收穫。”

  “嗯,我會考慮的。不過我還真是不敢相信,你在貝特爾大陸還真是默默無聞啊!怎麼做到的?難道就是將魔法師徽章藏起來這麼簡單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格雷特含糊地答道,心裏卻想著,“其實有時候還真是驚天動地的,只是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罷了。”

  他指的是自己發明了“回復之雨”,召喚出洪水,還有施放禁咒“龍捲風”的事蹟。不過他可不敢告訴維戈,要不然真不知道維戈會作何感想。

  月亮已經完全落下,一抹曙光出現在了東方的地平線上,月見草們也都悄悄地重新合上她們的花苞。整個“大草地”又恢復到了白天那種不起眼的狀態。

  維戈看著朝陽緩緩地爬上地平線,才扭頭招呼格雷特,“該走啦,回家睡覺去。”

  “我記住你了,月見草!不起眼的外表下麵,居然有如此美麗的花朵。”格雷特追趕著維戈遠去的背影。

  在這個美妙的夏日裏,格雷特卻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去欣賞那些美麗的月見草。不過,他也因此對於植物有了重新認識。

  “原來植物並非沒有任何思想。它們雖然不如人類甚至是動物,但它們卻通過自己的途徑,向世人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那就是花語。”

  “月見草是自由、不屈的思想,那其他的植物也同樣有自己的寓意。所以說,木系魔法不應當簡簡單單地歸結為對生命的熱愛。對於每種植物,這種熱愛應該有不同的理解方式。每種植物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熱愛這生命的!所以在木系魔法看似單調的魔法體系裏面,應該還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變化!”

  聽到這種理論的維戈大吃一驚,自己伴隨了植物這麼多年,居然不如格雷特一夜之間的體會來得多。

  “這麼說,木系魔法應該是可以改造的咯!”

  “沒錯,我認為可以。”

  “這麼說,是我以前的思路有錯……”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改造而改造,那就錯了。想當初,我是因為追求新的作用而去改造魔法的。你至少要有個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要將某個魔法改造成什麼作用的。”

  兩人不知不覺地將話題轉向了改造魔法。

  “那麼你對改造木系魔法的建議呢?”維戈漸漸地拾起了信心。

  “我建議從不同植物的花語入手,將木系魔法特色化。當然,這只是個建議,具體要看你自己的。我是沒辦法了,我一點都不懂植物的花語。”

  “沒問題,既然有了研究的方向,我一定會加油的!”

  格雷特。索倫的一席話,給魔法種類數目最少的木系魔法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他沒有親自參與研究,然而維戈。格羅斯在他的啟發下,以不同植物的不同特性創造出了木系魔法的無窮變化。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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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教宗自治領
  本來維戈是希望能夠趁著和格雷特在一起的最後四個月,好好地向他請教一下改造魔法的心得。然而貝特爾大陸的日子不可能總是這麼風平浪靜的,震動整個大陸的巨浪又一次地在格雷特身邊掀起。

  封印曆二十四年八月十日,維戈又一次從格拉斯普洛特鎮上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格雷特!”維戈一進門就大叫到,甚至不顧正在上課的孩子們,“大事情!教宗自治領出了大事情!”

  “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能等放學後再說嗎?”格雷特驚訝地看著他。

  維戈可不管這麼多,逕自地拿起魔法師公會的一張公函朗讀起來,“教宗自治領爆發最大疑案:從今年三月起,便有多起刺殺事件發生。最初,教會高層神職人員並不是很在意,只是安排教會審判所前往調查。然而事隔多月,刺殺案件不但沒能偵破,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八月七日,教會高級神職人員米。夏普主教被刺殺,事情才引起了整個大陸的重視。由於教會審判所已經無力解決此事,教會不得不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開放式任務,希望整個大陸協力調查此事。”

  “賞金多少?”格雷特更關心這個。

  “那我不知道,這個要問冒險者公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教會很有錢吧?”

  “當然,你也不想想,教宗自治領有1000萬公頃的土地,所有的租稅都屬於教會。而且他們還不用養軍隊,各地的教徒還經常有大筆的捐款。”

  “如果酬勞不少於一百枚銀幣的話,就去看看。”格雷特終於有所心動。

  ……

  即便格雷特覺得自己的要求不低,教會開出的賞金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嘖!一千枚銀幣,真的很有錢!”格雷特也才是第二次見到如此高的酬勞,上一次還是在賢者大陸的時候。

  維戈的魔法學校暫時關門放假,給學生們佈置了一大堆作業後,兩位老師背上了行囊北上教宗自治領。

  為了趕時間,維戈甚至雇上了馬車,一路穿過提內斯蒂王國和裏奇王國,直奔教宗自治領。他甚至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了魔法師公會出具的一張介紹信。這樣,一路上也就免去了格雷特的很多通關問題。

  算上前面三次匆匆過境,格雷特這已經是第四次進入教宗自治領。但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認真地來觀察這個算不上國家的國家。

  教宗自治領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如同維戈所說的,沒有軍隊。這在戰雲密佈的貝特爾大陸根本是無法想像的。換成是別的國家,早已被相鄰國家瓜分一空。然而,教宗自治領絕對是個特殊的存在。

  沒有軍隊,並不代表沒有實力。說起教宗自治領,恐怕還得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由於缺乏必要的書籍記載,目前知道的僅僅是當時的貝特爾大陸是有多種宗教並存的,然而最終被信奉創世神的這個宗教統一。(有人懷疑是教會故意湮滅了自己打壓其他宗教的證據。)也就是說從那時起,不管大陸上戰局如何,教宗自治領就一直以獨立的實體存在於這個大陸上面。

  歷史上,除了二十三年前暗黑五年的安比森帝國,貝特爾大陸上根本沒有任何國家敢打教宗自治領的主意。反之,它的領土卻在不斷地在擴大著,一些周邊小國家在漫長的歷史中不斷地併入,使得教宗自治領逐漸形成如今的規模。

  此時的教宗自治領北臨普萊瑪希帝國和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聯合帝國,東面隔著鎖鏈山脈中段則是聖。瑞茲帝國,這些國家無不對這片肥沃的土地垂涎三尺。特別是野心最大的普萊瑪希帝國,貧瘠的西面沒有任何征討價值,富庶的大陸東南部才是他們的目標。然而,教宗自治領硬生生地擋在了南面,普萊瑪希帝國對此卻無能為力。

  “教宗自治領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實力,居然能以沒有軍隊的一個實體存在于貝特爾大陸之上?”格雷特帶著這樣的疑惑走進這個地區。

  教宗自治領是個很特別的勢力,幾乎沒有任何典籍敢對它做出公開評價。格雷特自然是無從瞭解造成這種特殊局面的原因。然而,從小生長在這片大陸上的維戈還是有他的渠道去瞭解,並向格雷特講訴這其中的奧妙。

  由於是大陸上唯一存在的宗教,教會所信奉的創世神幾乎是所有有神論者的共同信仰。即便是不信的,也不敢公然與之作對。相比於只有機構沒有領地的冒險者公會和魔法師公會,教宗自治領的勢力更為強大。當然,教會的歷史絕對沒有這兩個公會長久。因此,在貝特爾大陸之上,不把教會放在眼裏的人,也只有一些沒有信仰的傭兵和冒險者公會下屬的魔法師們。

  而且,除了信仰因素,教會還有自己不可小覷的力量。作為存在於世界上的七種魔法系之一,貝特爾大陸上的光明系魔法完全地掌握在了教會的手中。雖然相比於五種元素系,光明系的魔法過於呆板,缺乏變化,但遍佈整個大陸的教會人員無一例外的都是光明系的魔法師,這是在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忽視的力量。

  除此之外,教宗自治領還通過宗教的力量干預著各國的統治。當然,他們也不至於用簡單的手段去粗暴地干涉別國的內政。但在外交上,他們可以通過神權去調解國家間的糾紛,以此實現自己的影響力。更重要的是,按照貝特爾大陸上的一般習俗,各國國王的加冕均須通過教會的批准和授權。就像剛剛升格為帝國的海文利尼斯王國,這樣的重大變化,沒有經過教會的批准,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的。

  有了為各國國王加冕的職權,雖然教會還不能自己委派各國的國王。但卻可以對各國施壓,拒絕那些與教會不睦的人選成為國王。這樣一來,各國的王儲都不得不極力地親近教會,以免節外生枝,自毀前程。

  正因為以上種種原因,即便是在這些軍事強國的團團包圍之中,即便是所有邊境都毫不設防,教宗自治領還能處之安然。

  然而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居然敢在教會頭上動土。這一點,才是吸引整個大陸上所有眼球的最重要因素。恐怕對於維戈而言,這也是讓他興致勃勃的原因吧。

  “以上言論僅代表我個人看法,你可不能到處宣揚。”維戈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據說教會也曾幹過暗殺的勾當,你可不能害我。”

  ……

  教宗自治領除了沒有軍隊,在別的體制方面也和貝特爾大陸上的其他國家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這裏沒有貴族,所有的土地和權利都屬於教會。但這並不代表這裏沒有特權階層,教會所屬的神職人員就是自治領裏的特權階層,即便是教會最基層的僧侶也擁有相當於其他國家下層貴族的地位。在自治領中,政府機構相對于普通國家簡單,在其中供職的人員都是直接由教會人員出任。整個自治領就是一種政教合一的國家機器。

  教宗自治領的另一大特點就是它對兩大公會的極力排斥。

  魔法師公會作為統合整個大陸元素系魔法師的組織,自是與掌握光明系魔法的教會格格不入。不但元素系魔法師不信奉教會的創始神,教會也不同意魔法師公會在自治領境內設立各級機構。除此之外,兩者之間的人員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只差沒有相互攻奸。

  相比之下,冒險者公會與教會的關係要稍好一些,教會也允許冒險者公會在其境內設立辦事處。但行事古板的教會對於人員結構龍蛇混雜的冒險者公會極為不齒,允許他們成立辦事處也僅僅是為了境內居民的辦事方便。

  “古板、狹隘、迂腐、偏執!”這是維戈對於教會的八字總結。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維戈的影響,格雷特一進入教宗自治領的境內便有種很壓抑的感覺,對一切事物都看不習慣。

  自治領境內的人大都穿著素色衣服,格雷特幾乎無法看到色彩豔麗的東西,放眼過去是一片的冷色調。沒有普林羅斯王國的那種花團錦簇的景象,甚至也沒有南部聯盟的那種鬱鬱蔥蔥,這裏只有灰色的土地。同樣的,沒有繁華的都市,沒有喧囂的人群,自治領寧靜得象一塊巨大的陵園。走過田野就是鄉村,走過驛道就是城鎮,單調的環境讓格雷特感到刻板而沉悶。

  這裏的民眾過的幾乎是一種苦行的生活,沒有其他地方常見的娛樂場所也就罷了,就連酒館裏也只有出售酒精含量很低的甜酒。人們周而復始地勞作,只是為了每個週末前往遍佈各地的教會神殿進行供奉。甚至熟人相見時的問候語也是“願神保佑你”,這種一成不便的招呼方式。

  “他們好像沒有自己的靈魂一樣!”格雷特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啊,他們都是教會操縱下的沒有靈魂的傀儡。”維戈尖銳地批評著。

  同樣的,跟這裏的一切一樣冰冷的是人們對待他們兩個的態度。在自治領境內,幾乎沒有人願意搭理這兩個青年魔法師,哪怕是維戈佩戴著高級魔法師的徽章,哪怕是格雷特也被維戈逼著戴上了魔導士的徽章。

  格雷特在過去的一年中行走于貝特爾大陸時,已經習慣於人們的冷遇,因此也並不在意。維戈卻沒有這些經歷,他無法忍受這些人的漠視。

  “什麼嘛!這些頑固的傢伙,難道魔法師真的這麼讓他們討厭嗎?”維戈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事實上也就是這樣,居住於自治領境內的民眾早已在教會常年的薰陶下,對“不敬神明”的元素系魔法師同仇敵愾起來。若是在平時,根本沒有元素系魔法師會冒然地遊蕩在教宗自治領。也就是在這種特殊時期,也才有個別如格雷特和維戈這樣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參一腳的元素系魔法師來到其境內。當然,本就沒安什麼好心的他們也不能指望這裏的民眾對有什麼好臉色。

  “你也別怨他們了,他們又不是那些籠絡人心的貴族,幹嗎要給你好臉色。相比于面對那些貴族,我更喜歡面對這些人。”

  “說的也是。”維戈同樣也不是個很看重名利的人,只不過是一時難以忍受別人的漠視而已,在格雷特的勸解下也就看開了。

  不過,並不是他們兩個看開了就不會再有任何問題。格雷特很快就體會到了教會對於元素系魔法師的那種強烈排斥。

  ……

  “請問……”

  “我沒空,有什麼事問別人去!”酒館裏的人一看到他們的魔法師裝扮,根本不聽問的是什麼,一口就回絕了。

  ……

  “這位大叔,刺殺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你們這些魔法師問這個幹嗎?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管!”這位大叔幾乎是防賊似地盯著二人。

  ……

  “算了維戈,別和這些人生氣,他們不過是些不明事理的人罷了。”格雷特不得不努力地勸說著氣衝衝地離開酒館的維戈。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維戈畢竟沒有多少出外闖蕩的經驗,即便是上酒館打探消息也是格雷特的主意。

  “算了,我們直接去自治領首府哈裏登,去那裏就能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先從酒館裏面打探一些非官方的小道消息,看看是否對我們的行動有所幫助。現在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由於教會對於冒險者公會的排斥與輕視,因此即便是已經通過公會發佈了尋求幫助的任務,他們還是沒有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因此,格雷特不得不自己想辦法獲取更多的訊息。

  在進入自治領後的第四天,兩個魔法師終於抵達了源泉湖南岸的首府哈裏登。

  建于湖畔的哈裏登同大陸上其他國家的首都一樣,都建有城牆。但哈裏登的城牆還是顯得有些薄弱,很容易被攻陷。不過,已經對自治領背景有所瞭解的格雷特並不感到驚訝。

  事實上,就地理位置而言,哈裏登已經處於自治領的邊緣地帶。在它的西北面,源泉湖的對岸,就是當今大陸上最強盛的普萊瑪希帝國。蘭派特城蓋倫特總督麾下的水軍只要一天時間就能橫穿源泉湖,開到哈裏登城下。但這樣的事情,卻是不可能發生的,至少目前不可能發生。

  教宗自治領之所以選擇哈裏登為都,一方面是因為這裏是他們所謂的聖地。按他們的說法,源泉湖就是創世神的賜予,由大陸中部的兩大山脈(狹道山脈和鎖鏈山脈)提供其水源。另一方面,同孔特斯城和普琳娜倫城的格局一樣,哈裏登也是位於河湖交界之處,擁有極其便利的水路交通,是源泉湖周邊最繁華的都市。從哈裏登城內的碼頭,發往各處的航船可通過養育者之河直接進入大海,各地信徒的供奉有一部分就是通過這條水道被送到哈裏登的。

  直到抵達哈裏登,格雷特才終於見識到了創世神教會的富裕程度。相較於自治領境內各村莊和小鎮的清貧,哈裏登幾乎就是由巨大的財富堆積起來的。

  哈裏登被所有的信徒稱為“聖城”,城裏的所有建築物都歸教會所有,城裏的居民也無一例外的都是神職人員。居住在哈裏登城裏地為最低的人至少也是個僧侶,其他非教會人員根本就不被允許在城內過夜。因此,整個城市裏面就只有神殿和神職人員的宿舍。

  這樣的情形著實讓初來乍到的格雷特有點不知所措,“那晚上我們不是要露宿城外?”

  “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哈裏登城裏的這些神職人員都是不事勞作的,連三餐都要別人來照顧,若是哈裏登沒有其他人定居,你說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還有,那些從各地趕來朝聖的信徒們又要住在哪里?”

  “是啊!要住在哪里?”經維戈這麼一說,格雷特更加糊塗了。

  “其實啊,哈裏登只是這個城市的部分而已,也就是我們眼前的這裏。”兩人此時正站在城牆外面的一個廣場上。“普通所說的哈裏登並不僅有這麼點,它是一個扁長形的城市。只有真正意義上哈裏登處於整座城市的中段,在它的兩邊還有面積更大的兩塊。也就是說,在哈裏登的東西兩翼,還有兩個副城居住著所有的非教會人士。”

  “原來有副城。”格雷特恍然大悟,“但為什麼要安排在東西兩翼?”

  “當然,因為教會不允許副城擋住了哈裏登的正面。他們要讓從遠方前來朝聖的信徒能夠從很遠的地方看見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尖頂。”

  “尖頂!”格雷特遙望著城中那反射著金色光芒的高塔。

  哈裏登的城門並沒有衛兵,但二人所乘的馬車卻無法駛進城去,因為那是對創世神的大不敬。所有的車駕都會在城門前的廣場外停下,即便是進入廣場也是不被允許的。大部分的人都是乘坐著馬車直接進入兩邊的副城,只有不瞭解情況的這兩個人才有從正門進入的打算。

  從正門進入的兩個魔法師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和整個教宗自治領一樣,哈裏登也是不設防的。但是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入的二人還是讓城裏的神職人員為之側目,這是近百年來第一次有元素系魔法師出現在哈裏登城中。

  不過,格雷特和維戈此時並沒有閒暇去理會眾人不友善的眼光,他們已經完全被哈裏登城裏出人意料的景象所迷惑了。

  按照格雷特的理解,作為力勸教徒們苦修清修的創世神教的聖地,哈裏登即便是最高神殿克裏埃特的所在地也應該是一座樸實無華的城市。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完全地出乎意料,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哈裏登一點都不為過。

  從進入城門開始,城中所有的地面就完全是由大理石磚鋪成的。每隔上一小段路,都會有一個不同主題的廣場。每個廣場中央都有一個造型別致的水池,清澈的池水是從源泉湖汲取的,甘甜得可以直接飲用。環繞著廣場,各種人物、聖物雕像栩栩如生,有穿著長袍的主教,有騎著高頭大馬的聖騎士,還有格雷特從未在《物種圖鑒》中見過的聖獸。這些雕像或是白石雕成,或是青銅鑄就,但無一例外的可以看得出是出自名家手筆。

  一座座高聳著尖塔的神殿分列在道路的兩邊,分別供奉著創世神教中的有名的聖徒。即便只是站在門外偷偷地往裏面瞄一兩眼,格雷特還是深深地被各神殿內部富麗堂皇的裝潢所震撼。神殿內的各種飾物幾乎都是由白銀製成,陽光透過彩色的琉璃窗投射進神殿,把這些器物照得閃閃發亮。屋頂和四壁都有精美的彩繪,描述了宗教人物的種種傳說。雖然每一幅畫都有幾百年的歷史,但不知道用什麼顏料調製的色彩依然鮮豔得有如剛剛完成的新作。

  在神殿的背後,是神職人員們的休息場所和各種生活設施。那些建築相對低矮,從外面是看不見的。整個哈利登呈現在外人眼中就只有最華麗的一面。

  閑來無事的僧侶和神父們三三兩兩地聚在各個廣場邊上閒談。僧侶們的服飾還算簡樸,但神父們可就算得上是錦衣華服了。此時正是盛夏,肥頭大耳腆著大肚子的神父們包裹在高檔絲綢面料製成的黑色長袍之中,若不是還有金絲繡在袍子上形成各種光明系的符咒在表明著身份,一定會讓人誤以為他們是家財萬貫的商賈。

  “貴族算什麼!還不如哈裏登城裏的一個普通神父。”這是格雷特對此發出的感慨。

  “怎麼說?”維戈有點不明白。

  “貴族有權有勢,卻不一定很有錢。但你看這些神父,身材象商人,倨傲的神色象貴族,那不就是有權又有錢!”格雷特很不客氣地指著神父們的大肚腩。

  這種言論正合維戈的胃口,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體態臃腫的神父走過來,不客氣地呵斥道,“你們這兩個不敬神明的魔法師,跑到這裏來幹什麼!不知道聖地之中是不許大聲喧嘩的嗎!還不快點離開!”

  “我們是來調查刺殺事件的冒險者,你能告訴我們一些具體情況嗎?”格雷特這才想起他們來這裏的正題。

  說到刺殺事件,廣場上的神父們都安靜了下來,並露出惶恐的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著,好像兇手就在他們附近似的。

  維戈開心地看著他們,深感此行大有收穫,不是為了那一千枚銀幣,而是對教會出醜深感快慰。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們魔法師來管,走開走開!”看到維戈嘲諷的神色,神父有點惱羞成怒。

  格雷特指著胸前的傭兵徽章,“我是以傭兵身份來承接這項工作的,既然你們開放式任務發佈了,就沒有權利阻止我們來調查。”

  “那你們也不用跑到聖地裏面來。去!要查到副城查去。”擅長說教的神父口才自然不差,一點都不鬆口。

  一直沒有說話的維戈也開口了,“你們不說就算了,我們自己查。反正哈裏登可以自由出入。”

  “你!……”這回神父是啞口無言了。

  與此同時,廣場邊上的另外幾個神父在一陣子交頭接耳之後便四散離開,似乎有什麼打算。

  丟下那些憤憤不平的神職人員不管,格雷特和維戈繼續向著不遠處的克裏埃特大神殿前進。

  克裏埃特大神殿確確實實是個“大”神殿。不象道路兩邊的那些供奉聖徒的神殿只有一棟主建築,外加幾座副樓,供奉主神的克裏埃特大神殿事實上包含了一整個建築群。

  在一個哈裏登城中最大的廣場北面是一座有著百級臺階的高臺,就和賢者大陸議會大樓的格局一樣,在那之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神殿。那是供奉創世神用的,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克裏埃特神殿。主神殿的裝潢足足比那些聖徒神殿高了一檔,黃金飾物取代了其他神殿中使用的白銀。別說神殿頂部那高聳入雲的尖塔根本就是個黃金塔,就連小到門把手都是由成色十足的黃金打造。

  “雖然很壯觀,但真是俗!”維戈又開始發表批評。“他們該不會連創世神的雕像都是由純金打造的吧!”

  這句話倒是讓他說對了,只不過他們沒有機會進去一睹那座金像。不同于哈裏登城門,這裏是由教會直系武裝聖騎士把守。此時廣場上除了這些守衛的聖騎士並沒有其他人,兩人也知道以他們魔法師的身份想要混進去一睹神殿的內部根本是不可能的,只好在廣場週邊兜圈子,看看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其他建築。

  除了主神殿,在廣場的西面是教會圖書館。作為克裏埃特大神殿的一部分,這座圖書館也是不同凡響的。數十萬冊的藏書包含了所有民間有的和沒有的書籍,囊括了當今各方面的知識。不過,教會最看重的還是那些創世神教的各種經典,以及歷代教宗、主教們的批註、傳記,還有的就是完整的光明系魔法典籍。

  這個圖書館,對於二人還是有極大的誘惑,讓他們都不禁都動起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混進去”的想法。

  相對的,在廣場的東面是一座祭壇,是各種宗教大典時用於祭祀的地方。整座祭壇也和主神殿一樣裝飾著大量的黃金,在夏日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刺激著眾人的眼睛,讓人無法長久注視。不過二人對此就沒什麼興趣了,只是略微地看了幾眼,就又將注意力轉回教會圖書館。

  在主神殿的後面,還有一大片兩人看不出名堂的建築,據說那些是教宗和主教們居住和辦公的場所。雖然無法近看,但即便是從廣場上遠遠的看去,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富麗堂皇與莊嚴肅穆的並存。當然,對於這兩個魔法師來說,出於對教會的強烈反感,莊嚴肅穆他們是感覺不到的,在他們眼中有的只是極盡奢靡。

  可以這麼說,克裏埃特大神殿有點象其他國家的王宮,只是更加的雄偉與奢華。

  就在二人徘徊于廣場邊緣時,身後的喧嘩聲驚動了他們。回頭看時,只見剛才廣場上的幾個神父跟在一個身著紅色長袍的老人背後,急匆匆地向他們走來。

  “居然是個大主教!”維戈從老人的服色判斷其身份。

  “大主教!不是死了一個麼?教會究竟有多少個大主教?”

  “死掉的那個是主教而已,不是大主教,你記錯了。至於大主教,原本有五個,不過現在可就不知道死了幾個。”維戈的措辭一點都不客氣。

  直到一群人走到他們面前,二人還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胡謅著,一點都不給大主教面子,氣得幾個神父臉色鐵青。不過大主教的修養還算很好,一點都沒有動氣,只是靜靜地等到他們說話停頓的時候才插進話來。

  “兩位魔法師真是年輕有為!”大主教一眼就看到了二人胸前的魔法師徽章,驚歎之餘也不免對他們有些好奇。“不過不知道你們前來哈裏登有何見教?”

  不管大主教是否真的如此謙和,維戈說起話來是絲毫不給他面子。“他們應該都已經告訴你了,這還有什麼好問的?”

  “呵呵,年輕人不要動氣。”大主教依然保持著笑容,“這麼說你們確實是接冒險者公會的任務來調查刺殺事件的。不過,刺殺事件並不是發生在哈裏登城內,沒有人能夠在神的眼皮底下行刺神的使徒。你們還是到別處去查吧,聖地是個寧靜的地方,不適合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說來說去,大主教還是想趕他們走,只不過說話方式委婉了一些而已。

  格雷特生怕維戈又說出什麼過激的言論,趕緊搶在他前面說話,“我們並不想破壞這裏的寧靜,只是希望向教會諮詢一些重要線索而已。不過如果教會總是將整件事情遮遮掩掩的話,又何必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任務呢?”

  “我們並沒有什麼好遮掩的,請注意你的言辭!”格雷特的話似乎刺中了要害,大主教的情緒有點失控。

  “既然如此,您身為大主教,一定對整件事情有相當的瞭解。冒險者公會所能夠得到的訊息實在太少,不知道您能不能多透露一點?就說說米。夏普主教是如何出事的吧。”

  “這……”大主教似乎相當為難。

  “原來還是不方便透露啊,那我們還是走吧,格雷特。”維戈說著就要調頭。

  格雷特也看出維戈的策略,毫不猶豫地跟著他就走。

  “你們等等!”大主教有些著急,“你們先到副城中的旅館中住下吧。我對此事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明天的這個時候,會給你們一個答復的。”

  “明天?你確定?”

  “是的,明天。”

  “可是,你知道我們住哪里嗎?瞧這裏金碧輝煌的,如果副城裏的旅館也是這麼高檔,我們可住不起。”維戈故意刁難起老人。

  “我會幫你們安排好住宿的,費用由教會支出。你們給我一天時間,我會去調查清楚的。”大主教不得不做出承諾。

  ……

  “怎麼樣?瞧他急的。”維戈舒服地窩在旅館裏的躺椅中,這是哈裏登東面副城中最高檔的一家旅館。

  “是啊,他是怕我們出去說三道四。看來教會真的有所隱瞞,一定是很讓他們丟臉的事情!”格雷特斬釘截鐵地判斷到。

  “管他呢,明天就知道了。晚安!”維戈打了個呵欠,起身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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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死亡陰影
  第二天一早,一輛教會的馬車就停在了旅館門口,格雷特和維戈剛用完早餐便匆匆地被接走。

  “這麼急著見我們,是不是又有什麼麻煩?”維戈敏銳地洞察了教會的意圖。

  “應該是。”

  馬車徑直從哈裏登的東門駛入,載著二人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座大殿外面。下車後,格雷特便驚奇地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克裏埃特大神殿的建築群之中,也就是主神殿背後的建築。

  “有意思!”他的心裏這麼想到。一貫與教會不睦的元素系魔法師居然能夠被邀請到教會的核心地帶,這可不是會常常發生的事情。

  忙著猜測教會意圖的二人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去欣賞建築的內部裝潢,只是默默地跟著一個引路的僧侶走著。來到這裏,雖然教會還未明說,他們已經對事情的複雜性有相當的預見。

  “會是什麼呢?”維戈想遍了所有可能性,但又被自己一一排除。因為他設想的可能要麼過於荒誕,要麼沒那麼嚴重,總之他是找不出教會將自己和格雷特帶到這裏來的理由。

  “該不會是殺人滅口吧!?”格雷特的想法更是不羈,“不可能,我們事實上並不知道什麼。”

  不管是怎麼想的,當他們見到了接見他們的人時,還是大吃了一驚。因為等候他們的人不僅僅是昨日見到的那位大主教,還有另外一個人。即便不認識服色,僅僅是看他所坐的位置,格雷特就能夠猜出這人就是掌控著整個貝特爾大陸所有教徒的教宗,也相當於這片土地的王者。

  教宗是一身白袍,不過要說得確切一點的話,這已經不算是件白色的袍子了。過多的金絲糾纏在袍子上,使人忘記了在它們覆蓋下的白色。除此之外,在袍子上顯眼的地方還鑲嵌著各種名貴的寶石,讓格雷特看得差點要流出口水。

  “天啊!隨便從袍子上剪下一小片布,就足夠我回賢者大陸的船票!”此時,他已經將刺殺事件拋到腦後,專心地研究起了教宗的長袍。

  “歡迎二位,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

  不理會二人驚訝的表情,教宗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兩位也算得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下面我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嚴格保密!”

  教宗停了下來,凝視著二人。

  格雷特和維戈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明白教宗的意思。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教宗是不可能透露任何情報的。教會能夠在一夜之間查明二人的身世必然有其用意,至少說明他們的情報網不容小覷,也不怕他們亂來。

  “那好,我們答應。”格雷特做出了承諾,維戈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有你們兩個天才魔法師協助,事情說不定會好辦得多。”教宗這一夜之間得到的情報還真是不一般的多。

  “艾德你說吧。”教宗向二人昨日見到的大主教示意。

  “那麼,我就從今年的三月講起……”艾德大主教將眾人的思緒帶回到五個月之前。

  封印曆二十四年三月,教宗自治領西北靠近狹道山脈的地方便紛紛有教會神職人員暴斃。由於死者身上既沒有任何的傷痕,也沒有什麼疫病,根本無法查出死因,只能判定為正常死亡。只是由於死亡時間和地域過於集中,才引起了教會高層的重視。但正如對外公告的一樣,教宗派出了教會審判所的人員前往調查,但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雖然明知道有人搗鬼,但敵明我暗,教會也無能為力。他們只能一方面派出一支由米。夏普主教帶領的聖騎士團前往當地駐守,另一方面通過教會情報網調查貝特爾大陸各方勢力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即便是這樣,案情依然沒有任何的突破,更多的神父和僧侶莫名其妙地死去。

  到了六月,極度的恐慌令當地的民眾開始出逃。雖然對方下手的物件都是神職人員,並沒有一般民眾遇害,但是當地已經盛傳那是亡靈所為,不死軍團捲土重來。雖然這種說法在教會看來相當荒誕,但依然未能驅除夢魘的老人們卻對此深信不疑。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前,不死軍團的首要消滅物件也是元素系魔法師和掌握光明系的神職人員。如今他們再次對神職人員下毒手,在道理上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

  聽到這裏,格雷特不禁有些觸動。說起狹道山脈和亡靈,這二者在八個多月之前還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便是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的日子過於安逸了,格雷特依然無法忘記去年冬天的經歷。雖說破壞了亡靈轉換陣,但並不代表已經被造出來分佈在大陸各處的骷髏兵們以及操控他們的暗黑魔法師會就此罷手。

  而且,格雷特自從被法歐迪恩領的冒險者公會趕出門後,便不曾向任何人通報過此事。可以肯定的是,駐守在狹道山脈愛恩礦山的那兩個貪官是不可能會向外界通報亡靈復辟的消息。那麼也就是說,此時除了格雷特,並沒有其他人知道亡靈重新出現在大陸上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亡靈!?”陰影再一次地籠罩在他的心中。

  艾德大主教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格雷特,頓了好長一會兒,似乎是等待他理清思路才接著往下講。

  “雖然認為民眾疑慮的那種情況可能性不大,但教會還是出於慎重對此展開調查。調查的結果令人相當震驚,在狹道山脈中確實藏有不知道數量的亡靈。”

  “你們怎麼會知道!”格雷特忍不住插話。

  “因為愛恩礦山的事情,雖然那兩名官員極力地隱瞞你所發現的事實,但他們請來剿滅亡靈的傭兵團卻讓他們漏了底。”

  “這是怎麼回事!?”此時維戈才意識到刺殺事件背後所埋藏的更多隱情。

  “具體情況我就不多說了,你問你的同伴吧。我只是要告訴你們,傭兵團中的人在向神懺悔的時候透露出了這一實情。因此,我們也開始據此著手調查,並從那兩個官員身上得到了更多的訊息。可惜的是明知道山區裏面藏有更多的亡靈,但狹道山脈是屬於普萊瑪希帝國的疆土,即便是屬於教會的聖騎士團也不能隨意地進入。”

  “嗯,這個我明白。然後呢?米。夏普主教又是如何遇害的?”格雷特此時已經可以確定二者之間的必然聯繫。

  “等等!等等!你們總要告訴我這些亡靈是從哪里來的!”維戈早已是一頭霧水,急切地等待著眾人的解答。

  格雷特不得不將亡靈轉換陣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

  “那麼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是亡靈幹的,為什麼沒有任何行動,反而要依靠發佈任務這樣的途徑呢?”維戈對教會的行事相當不解。

  教宗也說話了,“事實上教會並不能確定此事與亡靈有關,只是不排除這種可能而已。”

  “是的,我們還在繼續調查之中。但是,你們也知道,敵明我暗,他們如果刻意地隱蔽自己的行蹤,教會也無能為力。自從教會開始往這方面調查起,刺殺事件就驟然減少,這也更加肯定了我們的猜測。但我們始終無法接近這些亡靈和他們背後的暗黑魔法師,可見他們確實是在躲著教會。你們也知道,二十多年前慘痛的回憶在許多人心中依然根深蒂固。如果教會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將亡靈存在的消息公諸於世,那會引起多大的恐慌!所以教會決定繼續在暗中調查,直到米。夏普主教被刺,我們才發覺一切根本就不在教會的控制之中。”

  “那為什麼不叫魔法師公會或冒險者公會協助?”格雷特提出了一個相當令人頭疼的問題。

  艾德大主教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得救助地看著教宗,“這個……”

  “怎麼說呢,年輕人。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教會是這麼認為的。首先,魔法師公會在大陸上的勢力和實力都不如教會,我們查不出來的,你們更不可能有能力查清。”

  “那是你自己在說的……”維戈小聲地嘟囔著,也只有身邊的格雷特才能聽見。

  “另外,冒險者公會雖然看起來勢力更強大,但他們鬆散的組織以及那些混雜的人員根本比不上訓練有素的教會人員。”

  “簡單的說,就是你們不打算與兩大公會合作就是了。”維戈這回是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教宗的笑容有點勉強,“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無能為力。年輕人看待事物的方式過於直線化了,你們應該試著換個角度想想,兩大公會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教宗無力的辯解連格雷特都無法說服,“既然如此,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還要通過冒險者公會發佈任務?”

  “這個我來解釋,”艾德大主教為了避免教宗的尷尬,主動接過話題,“這是我們的策略之一。雖然我們認為冒險者公會屬下的傭兵幫不上忙,但是借助高額的酬金吸引大量的人員進入自治領,一方面可以增強民眾的信心,另一方面可以使對方有所收斂。更重要的是,在躲避這種密集追查的過程中,對方必然會因為左支右拙而露出破綻。而我們要的就是他們的破綻。”

  “那叫我們兩個來又是為了什麼?我也是個傭兵,而且只是最低級別的。我想,你們應該不會約見每個前來調查的人吧?”

  “你們兩個不一樣,特別是你,格雷特。索倫先生。你應該算是現在整個大陸上最瞭解亡靈動向的人,你的到來勢必使整件事情變得不一樣。至於你的傭兵級別嘛,那只能說你太謙虛了,以你的名氣和實力,他們就算給你個S級傭兵的資格也不為過。”教宗這回主動地回答他們,言語之中還透露出向二人示好的意思。

  “可是我並不瞭解亡靈的動向。事實上,我所遇見的亡靈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瞭解餘下的亡靈和暗黑魔法師的行蹤。”

  “那沒關係,重要的是你能夠幫得上我們。你們既然來到這裏,應當不會是單單為了看教會的熱鬧吧?”

  “我就是這麼想的。”維戈在心裏說到。

  “那麼,我們決定聘請二位協助調查。格雷特先生,酬金我們可以先付給你,你看怎麼樣?”

  格雷特不敢自行決斷,只能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維戈。

  “你有興趣的話就答應他們吧,反正我無所謂。而且他們需要的人根本就只是你一個人而已。”

  “這……”

  “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跟定你了。你就答應他們吧。”

  “商量的結果怎麼樣?我必須聲明,維戈先生也是不可缺少的。”看到維戈表態,教宗適時地跟進。

  “那我們同意與你們合作。”格雷特特別加重了“合作”這兩個字的口氣。對他而言,牽扯到亡靈和暗黑魔法師的事情,即便教會不邀請,他也是要主動參與的,酬金只能算是意外的收穫。

  事情再度與亡靈扯上關係令格雷特思緒萬千,他不明白是自己做得不夠,還是這個大陸實在墮落。就在這種黑暗勢力蠢蠢欲動的時刻,整個貝特爾大陸依然戰事不斷,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這些潛在的危機。即便是意識到了危機的教會,此時也依然固執於自己的立場,不願意與兩大公會合作,甚至連示警的意願都沒有。

  若非看在一千枚銀幣的份上,格雷特還真不願意與教會合作,“自己單幹更自由!和那些迂腐的老頭打交道真是累人。”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形成了和維戈一樣的思想。

  在貝特爾大陸上,教會雖然勢力遠勝於魔法師公會,但實際上教會的優勢在於財力、物力和信徒數量上。若是說到人員素質,教會的這些神職人員實在是差了魔法師們一大截。

  按照教會的硬性規定,凡教會所屬的神職人員一律不得參加魔法師公會的級別鑒定,而且教會內部的鑒定程式也是弊端很多。除了其光明系魔法的能力以外,還要考慮諸多因素,諸如其對宗教的貢獻、對神的信仰和熱愛的程度,以及對上司的尊敬、服從與否(換言之,就是阿諛奉承的能力)等等。因而教會人員的魔法級別也是含混不清的,要判斷其魔法級別,只能按他們在教會中的職務來做一個粗略的判斷。

  通常來說,教會最低層的僧侶們可能從光明系的初級魔法師到高級都有,而地位略高的牧師也不過是中級或是高級魔法師。達到了中、高級魔法水平卻混不上牧師的僧侶們,也只能怪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不足。

  到了神父及其以上級別的神職人員相對就比較的有點實力。神父通常相當於光明系的魔導士或魔導師;更高的主教則有可能是魔導師或大魔導師;僅有的五個大主教則至少是大魔導師,不過卻不一定達到了賢者水平。

  至於當今教宗,按照維戈他爺爺的說法“他或許算是個賢者吧,但可以肯定他不是大賢者。就那種老古板,他不可能!”

  教會沒有大賢者並不奇怪。事實上,不要說大賢者,連賢者也是難得一見的。要知道,掌握魔法的能力只是成為賢者的一個表像。究其根本,成為賢者的最重要條件是博識、睿智、精深而不古板,而這些恰恰是神職人員所缺乏的。試想一下,終生為一種狹隘的宗教所困,又如何能夠達到賢者的境界。雖然他們也能擁有光明系的禁咒,也能掌握一定程度的元素系法術,但從大魔導師到賢者是需要一個質的飛躍的。而且,除了在僧侶階段會出外修行試煉外,其他相對高級的神職人員普遍都是長期困守於神殿,從此閉門造車。

  因此,教會的真實實力實在是不怎麼樣,也難怪在二十多年前的暗黑五年戰爭中只見暗黑魔法師逞兇,卻沒有出現勢均力敵的光明系力量出來抗衡,以至於整個大陸淪陷在黑暗之中。說起來若是真有創世神存在的話,這也是他的恥辱。

  不過還是有令格雷特感到快慰的事情,那就是今天是他來到貝特爾大陸後最有錢的一天。

  “如果用錢能夠砸死人的話,那麼教會絕對是天下第一的!”維戈看著分到自己份下的五百枚銀幣,發出如此感歎。

  按照教會的安排,在哈裏登的副城中備好了一切用品之後,艾德大主教親自跟著二人前往位於自治領西北部發生刺殺案的地區。

  自治領西北面與狹道山脈丘陵接壤的有兩大地區,分別以莫拉萊茲鎮和德梅斯蒂克鎮為地區首府。事實上,自治領與狹道山脈接壤的地區共有四個,但另外兩個在更西面,與高大的狹道山脈南麓為鄰。在那裏由於地形地貌較為簡單,暗黑魔法師和他們控制的不死怪物無處藏身。因而他們選擇了地形錯綜複雜的丘陵地帶躲藏,也就是與這兩個鎮子相鄰的狹道山脈東南部。

  由於從位於源泉湖邊上的哈裏登出發,因此眾人首先來到的是更加靠近東面的莫拉萊茲鎮。這裏也就是米。夏普主教遇刺的地方。

  米。夏普主教當初連同他帶來的聖騎士團駐紮在這個鎮子裏面,在這一帶調查刺殺案件。由於聖騎士團屬於軍隊編制,便沒有隨同主教一同進駐鎮中的神殿,而是另行安營。本來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變故,大家也漸漸地有所鬆懈。直到八月七日的早晨,一個服侍他的年輕僧侶發現主教大人並沒有如同往日般的早起,便入房察看,這才發覺米。夏普已經在半夜的時候遇害身亡。

  死去的主教同先前遇害的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傷病,只是面部的表情像是臨死前做了場噩夢一般,讓人不由得聯想起暗黑系的某些魔法。

  ……

  一來到莫拉萊茲地區,格雷特明顯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那種恐怖的氣息。原已是因為沉悶而蒼白的生活顯得死氣沈沈的自治領民眾,此時更是被一層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了心頭。雖然至今還未聽說過對平民下手的案例,但如果兇手真如大家所說的是亡靈的話,那麼對民眾下手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至於當地神殿中的神職人員,更是一臉的蒼白、坐立難安,不知道噩運何時就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這些平時一味地規勸民眾信教、入教的神父、牧師們此時恨不得自己從未成為教會的一員,希望能夠脫下法袍,混跡于平民百姓之中,至少可保住性命。

  雖然迂腐而古板,但艾德大主教還是深愛著自己的宗教和信徒的,看到如此場景,也著實令他心疼不已。

  “你有什麼計畫沒有?”對格雷特底細足夠的瞭解自然也贏得了艾德足夠的信任,因而他主動開口詢問格雷特的打算。

  “暫時還沒有,我們總要先看看這裏的情況。”

  有了大主教的陪同,一行人自然可以方便地出入於各種場所,獲取有用的資料。格雷特還是首先選擇了酒館,事實上他也只有這種選擇。

  教會可以提供的訊息實在有限,也就是所有的遇害者都是沒有任何症狀地暴斃。相對于元素系魔法師而言,更瞭解暗黑系魔法的艾德大主教自然也知道暗黑系魔法中確實有多種魔法,可以讓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要完全不懂暗黑魔法的格雷特和維戈再去看一遍遺體自然是沒有必要,況且他們對於破案這種事情也是一竅不通的,根本不如教會審判所的那些專業人員。

  至於兩大公會,既然教會沒有向他們透露任何情報,他們自然更不清楚這些事情。

  一聽到要進酒館,艾德大主教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對他而言,只有在教會祭祀的時候才可以飲用被稱為“聖露”的低度甜酒,平時則是完全不沾酒的。如果能夠將自治領境內的所有酒館都關閉,勸誡所有的人都不要飲酒,那才是最好的。要他進酒館,簡直等於要他叛教。

  “走吧,如果你不進去,裏面的人什麼也不會告訴我們的。那還來這裏幹嘛?我們又不要你進去喝酒,是要你去查案的!”維戈極力地勸說著這個老頑固。

  “查案!”這個詞總算為艾德所接受,扭扭捏捏地跟著兩個魔法師進了酒館。

  原本就不怎麼熱鬧的酒館此時更是寂靜無聲,看到一個大主教跟在兩個魔法師的背後進酒館,怎麼說也不是件能經常遇見的事情。艾德緊張得都有點哆嗦,他原就不打算進來的,即便是近來了,也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象觀看祭祀似地注視著他,怎麼能讓他不緊張。

  “他們該不會是認為我來這裏喝酒吧?那我還怎麼見人!”艾德的臉色都泛白了。

  “咳。大家聽好了!”格雷特見到大家都在注意著他們,乾脆直接切入主題,“這位元是艾德大主教,你們應該都知道的。”

  “別介紹我呀!被你害慘咯!”艾德忍不住在心裏咒?起格雷特。

  “我們是協助教會前來調查刺殺案的,請大家積極地提供有用的線索。”

  雖然眼前的兩個魔法師很討人厭,但陪同他們來的人確確實實是教會的艾德大主教,酒館裏的人還是開口說話了。“那些事情我們並不清楚呀,大家都是聽別人說的,誰也沒有親眼見過。”

  “是啊,有些還是謠言呢,怎麼可以說出來給大主教大人聽!”

  “沒關係的,你們聽我說,我不需要你們提供什麼確實的證據。只要你們象平常閒聊那樣,把聽來的一些不尋常的消息都說出來就行。而且,所說的事情不一定要和刺殺案有關,重要的是在最近的幾個月中都發生過什麼樣的怪事。”

  “這樣的話沒問題,可是有用嗎?”酒館裏的人們還是有所懷疑。

  維戈推了推大主教,要他開口說句話。

  “你們儘管說就是了。”艾德看到沒有人追究他進酒館的事情,這才挺直了腰杆說話,“我們會從中找到有用的訊息的。”

  有大主教發話,酒館裏的人果真開始踴躍地發言。

  “我說,南面的XX村丟了頭牛。聽說僵屍是會吃東西的,牛會不會是被他們偷吃了?”

  ……

  “還有,我家隔壁的一個老頭瘋了,他老是夢見自己被人削去全身的肉,變成骷髏兵。”

  ……

  眾人怎麼說都是圍繞著亡靈展開,而且普遍都是些個人的推斷和觀點,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線索。

  “別老是亂加自己的評論,說事情就可以了,不用老是什麼骷髏啊、僵屍啊、什麼的。要是你們真的看見過這些東西就好了,而且,誰告訴你們是亡靈幹的?”格雷特忍不住制止了眾人千奇百怪的推斷,“您說呢,大主教大人?”

  “沒錯,根本沒有證據顯示刺殺事件是由亡靈做出的,你們就不要妄加猜測!難道忘記了教會的禁令了嗎?”

  “我只要你們象平常一樣閒聊就行,不用刻意地將話題圍繞在亡靈和刺殺案上面。”

  整個酒館頓時又陷入一片寂靜,人人都擺出一幅努力思索的表情,卻沒有人再說話。

  格雷特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些人,平常天南海北地胡扯一通,此時個個都成了悶葫蘆,“怎麼都不說話了呢?”

  “可是,我們一時說不上什麼……”

  說來也是好笑,沒有神職人員陪同,誰也不理會兩個魔法師,根本無法得到任何消息;現在有了堂堂大主教的陪同,還是一樣問不出個所以然。思考了片刻,格雷特明白到關鍵是艾德大主教的存在影響了這些人的正常心態。

  “那你們繼續喝酒,就當我們不存在。”

  “可是……”看到一臉嚴肅的大主教,眾人連拿起酒杯都不敢,更不用說喝酒。

  看出他們的為難,格雷特乾脆叫艾德先回當地的神殿裏面等著,自己和維戈留在這裏打探消息。反正眾人已經知道他們是教會派來查案的,也不會再刁難他們。

  艾德走後,二人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酒館裏面才慢慢地活絡起來。酒客們也不再拘束,回復到往日的談笑風生。

  ……

  “嘿,知道嗎!北面的河邊有家船戶丟了條船,已經有好久了,到現在都沒找到。”

  已經在酒館裏耗了大半天的格雷特終於把握到了這句似乎有用的線索,“等一下!你說的那條船是在哪里丟的?”

  酒客茫然地看著魔法師,愣了好一會兒才想他是來查案的,“噢,是在北面的布魯克裏特村,從這裏往北走三十裏,到了河邊就是。”

  山泉河顧名思義是由狹道山脈南麓及周邊的丘陵流出的山泉水彙聚而成,一路向東北流去,成為彙聚出源泉湖的五條支流之一。雖然沒有女神項鏈河那種美麗的湛藍,但山泉河的水也是純淨而清澈的。作為教宗自治領境內的兩條河流之一,它提供了整個自治領中西部的灌溉和飲用水。

  不用明說,只要瞭解地理的人都會知道,布魯克裏特村應該就在山泉河邊上。在莫拉萊茲當地嚮導的帶領下,眾人連夜趕往這個可能擁有刺殺案線索的小村。

  在這個僅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裏,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丟船的人家。

  格雷特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你們家被偷的那條船又多大?在哪里丟的?”

  “是條小船,只能載三四個人,平常都是用來做些小買賣用的。丟的那天就停在家門口的河邊了。我想是沒拴好,被河水帶走了吧。”

  看來這條線索並不是很有用,眾人不免有些灰心。

  就在大家打算返回莫拉萊茲鎮時,格雷特不死心地繼續問道,“你說你們村子附近,最近有什麼怪事發生沒有?”

  農戶仔細地回憶了片刻,“怪事沒有……倒是丟船後的幾天,我在山泉河往上游走十裏路的河對岸,發現了一條新開闢的簡易小山路。相當的隱蔽,若不是我當時非常仔細地一路沿著河岸找船,也沒那麼容易發現。那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道這條路有什麼用?”

  “亡靈小道!?”格雷特立刻敏感地回憶起了在狹道山脈中的那條由骷髏兵們辟出的,專門用於向愛恩礦山輸送亡靈的道路。

  “有線索了是嗎?”維戈注意到了格雷特臉色的變化。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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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6: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再遇亡靈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啟程前往調查那條新開的小道。由於格雷特對於小道是由亡靈開闢的猜測,艾德大主教調來數名聖騎士陪同。如不是格雷特極力阻止,艾德甚至打算調來整團的騎士。

  “不需要那麼多人,山裏面又不能騎馬,帶騎士有什麼用?而且去的人多了,會打草驚蛇的!”

  “萬一敵人的實力很強呢?”

  “如果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的話,早就主動出擊了,何必躲躲藏藏!”維戈對於艾德過於謹慎的行事相當不滿,只差沒公然罵他膽小鬼。

  最終大家決定只帶上五個擅長林間作戰的聖騎士一同前往調查,順便負擔隊伍的裝備和行囊。

  ……

  沒有花費多少工夫,幾個人便找到了那條藏匿于山泉河邊的小道。

  初踏上小道,格雷特就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正如上一次所走過的亡靈小道一樣,沿路的荊棘和樹枝都有被刀劍劈砍過的痕跡。既然教會不曾派軍隊來過,那麼這條小道要麼是由普萊瑪希帝國開闢,要麼就是暗黑魔法師們的傑作。

  怎麼說也是第二種結論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畢竟普萊瑪希帝國還不至於在與自治領相鄰的邊境開闢如此的一條小道,這樣做無異於要與教會為敵,還不如直接出兵來得乾脆。

  小道上有前人走過的痕跡,雖說這些痕跡都是有一段時間的,但由於這是片無人的山林,腳印還是保持得相當完好。大部分足跡十分怪異,長度和人類的差不多,且有五指,但是又有點像是怪獸的爪子,缺乏那種因為有肌肉而顯得豐滿的感覺,完全可以認為這就是骷髏兵的腳印。還有少部分靴子的印跡,那應該是人的腳印。

  一路走下去,到了黃昏的時候,格雷特就相當肯定這也是一條亡靈小道。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備好柴火的宿營地,這是暗黑魔法師們的習慣做法。

  “可以肯定了,是嗎?”艾德大主教從格雷特凝重的雙眼中看出端倪。

  “是的,但是我在想一個問題。”

  “還有什麼疑問嗎?”維戈也湊了過來,“明顯這些事就是亡靈們幹的!”

  “我在想這條亡靈小道的作用。我先前走過的那條,是暗黑魔法師們用來往愛恩山脈輸送骷髏兵的。那麼這條呢?也是用來向山裏面輸送的嗎?還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指的是?”艾德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刺殺”這個答案,但還是希望聽聽格雷特的判斷。

  “如果這條小道也是當初為了用來往裏面輸送骷髏兵而開闢的話,那就好辦,畢竟亡靈轉換陣已經不存在了。就算路的盡頭有大量的骷髏兵的話,也不過是些沒有人控制的東西,成不了氣候。但反過來,如果這條路是他們從裏面往外開闢,用來實施對教會的刺殺計畫,那麼前面是什麼就不好說了。可能是黑暗勢力的據點,會有一大群的暗黑魔法師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難辦了!”艾德又開始考慮是否要多調派點人手。

  但是格雷特的話語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不能再回去調派人手了,這裏已經是普萊瑪希帝國的疆土,除非教會事先知會他們,否則你們已經算是武裝侵略普萊瑪希。”

  艾德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魯莽,早晨跨過的山泉河,實際上就已經是教宗自治領與普萊瑪希帝國之間的疆界。他帶著五個全副武裝的聖騎士越過那條河道,而沒有通過任何外交渠道提出造會,已經在實質上對普萊瑪希帝國構成侵略了。一向以穩重、實幹自居的他,是教宗的第一繼承人,如果捅出這麼大的一個亂子,那豈不是……

  艾德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焦急地詢問格雷特對策,“那該怎麼辦?我們是否回去?”

  “既然已經來到這裏,說什麼也要查下去。骷髏兵雖然可怕,但是動作很慢,打不過可以跑。至於暗黑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會很多。我在亡靈轉換陣也只見到六個,除非這裏真的是他們的據點。即便如此,我們小心一點,不要暴露行蹤,至少還是可以調查一下的。”

  “那,我們的這身打扮?”艾德更擔心的是這個。怎麼說他也是個光明系的大魔導師,教會的大主教,就連格雷特這樣的魔導士都能夠對付得了的區區幾個暗黑魔法師根本不在他的眼裏。

  “沒關係的,這種深山老林裏面哪里會有普萊瑪希帝國的人在,不會有人看見你們的。”

  “那可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可是關係到教會與普萊瑪希帝國和平相處的大事,教會的聲譽不能毀在我的手裏!”這個老古板對這種事情一貫很有原則。

  “那你們就把這身……啊,那個脫掉嘛!這麼簡單。”維戈差點就想說“這身皮”,還好收得住口。

  格雷特看著維戈笑了,他已經猜出維戈一定沒有好話。像維戈這樣誕生于魔法師世家的人,豈止是對教會沒有任何的好感,簡直是積怨已久。

  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艾德大主教才稍感心安。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改扮,他們也就是脫下主教袍或是騎士盔甲和制服,換上便裝而已。不過這麼一改變,原來給人感覺神聖而高潔的一群人立刻變得普普通通。聖騎士們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劍士,最多身手好一些。至於艾德……

  “原來他也不過就是個糟老頭嘛!”維戈開心地看著換上便裝後的大主教。

  ……

  “現在雖然沒有敵人,但我們的防禦措施該怎麼做?”格雷特想起暗黑魔法師是懂得隱身的。

  聖騎士們雖說會一點光明系輔助魔法,但也不代表能夠看得見隱形的敵人,可見讓他們守夜未必安全。

  “這個我有辦法。”艾德將整個宿營地籠罩在了一個光明系的守護光幕裏面。

  直到此時,格雷特和維戈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老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大主教,再怎麼迂腐、古板,沒兩手絕活也是不行的。

  “這是什麼魔法呀?”格雷特真想學學。

  “‘神之守護’!”艾德看出格雷特眼中的那種渴望,不無得意地介紹到,“這是光明系宗師級防禦魔法,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防禦!”

  維戈可不買他的帳,“宗師級?不對啊!照這麼說,每個主教應該都能夠學會才對。為什麼還有人……”他的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暗指米。夏普被刺殺。

  經過這麼幾日的相處,艾德怎麼會不知道維戈的意思。他也知道維戈一向喜歡和自己做對,也懶得和他動氣。“你懂什麼!‘神之守護’可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能使用的,用一次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即便是教宗大人也沒辦法天天施放的。平常居住在神殿裏面,誰會去用這種魔法,只能怪敵人過於狡詐!”

  “看來還是木系魔法好啊!”維戈假裝在一旁自言自語,“‘荊棘壁障’好像還能夠自己成長,那有這麼麻煩的?”

  艾德頓時被氣得啞口無言。

  在“神之守護”的光幕中,眾人自是安枕無憂,別說是亡靈,連怪獸都不敢接近。可是即便如此,格雷特卻睡得一點都不踏實,甚至不如一個人獨自行走于山間時。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格雷特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強烈,他總覺得將要發生什麼。

  “不可能的!在這種時期,他們的活動如此頻繁,這條小道怎麼可能如此的平靜?平靜得……”

  其他人並不像格雷特那麼熟悉山區,沒有人察覺到存在的異常。維戈甚至陶醉于山林間那種寧謐,將全部的心神都融入其間,根本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而五位聖騎士更是因為有艾德這位大主教的存在,也都噤若寒蟬,只是低頭默默地趕著路。別人都安安靜靜的,艾德更是自持穩重,一言不發。

  這樣一來,除了一行人沙沙的腳步聲,周圍居然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氣氛更加顯得詭異,讓格雷特愈發地覺得有問題。

  直到接近黃昏的時候,再次看見林間的宿營地,格雷特這才猛然醒悟。

  “停下!別過去!”他突然打破保持了一整天的靜默。

  “怎麼啦?你嚇了我一跳!”維戈首先發難。

  “有什麼問題?你發現了什麼?”艾德也是悶了一整天,此時真恨不得有什麼事情發生。

  “陷阱!一定有陷阱!”格雷特自言自語。

  艾德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太安靜了!實在是靜得不正常,連鳥獸的叫聲都聽不見。”這就是一直讓格雷特覺得不踏實的地方。

  前幾次他在山區走動的時候,不管多寧靜,多少總會有些怪獸或者飛鳥的叫聲。即便是在他生活了十六年的那座沒有怪獸的科錫德山脈,也不可能象這裏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聲響。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不死怪物們就在附近窺視著這群人,死亡的氣息令原先生長在這個地方的所有動物都逃之夭夭。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認為,他們會怎麼做?”維戈這才明白。

  “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們遲遲不肯動手,一定是想等我們進入他們的埋伏後才行動。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眼前的宿營地。而且,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形勢對他們更為有利。”格雷特想起了暗黑魔法師的隱身魔法,還有那些有眼卻無珠的骷髏兵們。

  “有道理,那麼你認為他們會埋伏在宿營地的周圍,等著依據殲滅我們?”艾德不但沒有緊張的表情,反而有點躍躍欲試。

  這些天,艾德是受夠了維戈對於神職人員那種發自內心的輕視。雖然他也清楚自己在魔法上的造詣遠遠不如維戈的祖父,但怎麼說也不是維戈這樣的一個小毛孩子可以隨便輕忽的。艾德需要以行動來證明給維戈看,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作為下一任教宗的實力。

  事實上,所有的神職人員都有類似的心態,雖然極力地排斥元素系魔法師,但從心底裏他們卻是自卑的。二十多年前的暗黑五年戰爭,是一直籠罩在教會心中的陰影。作為以抑制暗黑系而存在的光明系,作為創世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他們在整個戰爭中幾乎是毫無作為。

  他們象別的國家一般,在第一次交手中,就被漫山遍野的不死軍團衝垮。看著教會的信徒被屠殺,卻只能和各國王室及貴族一樣選擇流亡。雖然驕傲讓他們選擇西部大陸翁尼斯特作為流亡地,而不是象貴族那樣逃往賢者大陸,但這無疑是他們的恥辱。

  更讓教會汗顏的是,隨後大陸各國復辟戰爭的勝利,更是得益於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的鼎力協助。而教會方面依然沒有任何建樹,甚至連教宗自治領也是由鄰國代為解放的。雖然當初貝特爾大陸魔法師公會的兩位大賢者也在流亡之列,但他們卻在後期的復辟和重建工作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相比之下,連教會都自覺無顏面對魔法師公會。

  “應該是這樣的。”格雷特好奇地看著眼前的老人。“他怎麼這麼興奮,難道脫下法袍就會讓他連一貫的穩重都脫掉嗎?再怎麼也不用像小孩子一樣吧!”

  不過艾德並不知道格雷特此時所想的,只是繼續以那種與自己年齡不符的歡快的口氣分析著。“如果我是他們,一定會將骷髏兵們埋伏在宿營地四周的林間,等到夜深的時候,再一舉殺出,讓我們措手不及!”

  “為什麼不是你一走進去,他們就來個萬箭齊發,把你射成個刺蝟。”維戈直到此時依然不忘與他抬杠。

  而且他的用詞明顯有嘲諷艾德的意思,不過興奮的大主教卻一時沒有聽出,而是據理力爭,“不可能!你們看,那堆柴火明顯比昨天準備的那堆多得多,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安心地過夜,借此麻痹我們。”

  “不對,不對!”維戈此時抬杠的意味更加明顯,“我們睡覺的時候有你的‘神之守護’,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你不是說了嗎,這是‘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既然如此,他們還怎麼偷襲?我還是認為他們會在你剛進去的時候,趁你還沒來得及展開防禦,就把你射成刺蝟!”

  艾德頓時啞口無言,“這小毛孩子,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一下子就找出漏洞。”

  “我可跟你說好了,我絕對不會進去送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維戈還真是希望看見大主教變成刺蝟後的模樣。

  “我也認為應當及早準備,他們沒那麼好對付!”格雷特這才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好是我們先動手,打亂他們的部署。”

  “對啊!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艾德此時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只是沒想到被維戈的一番話,就將他的話題引到了敵人準備如何動手上面來。

  “是嗎?”維戈一臉的不信。

  不過艾德此時已經醒悟,不再與他抬杠。“動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兩個看著就行。我們光明系的更適合對付暗黑系。”

  “是嘛,有熱鬧看。格雷特,你可別插手。”維戈根本就是想看他們出醜。

  艾德當作沒聽見,開始分派人手。不過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人手可以調配的,他只是要那五個聖騎士拿好劍盾,將自己團團圍繞,以免被人偷襲。而他自己,則開始嘰裏咕嚕地念起了一長串的禱文,也不知道又是什麼魔法。

  格雷特則津津有味地看著,任何不曾學過的魔法對於他都有強烈的吸引力,更何況施法者還是個大主教。

  “又臭又長!”維戈依然不忘嘲諷。

  “也確實是長了點。”格雷特同意地點點頭。

  光明系魔法的掌握者大都信仰宗教,對於他們而言,魔法的力量來源於信仰。因此在施放魔法之前,這些人總是習慣於先默念一段禱文,稱之為與神溝通,以便獲取他們的力量。通常來說,越是強力的魔法,他們需要越多的時間與神明進行“協商”。

  這樣一來,光明系魔法施放時所需耗費的時間普遍長於元素系,在實戰中總是趨於劣勢。而且,越是高級的光明系魔法也就越是顯得冗長而難以記憶,使得掌握光明系魔法的神職人員普遍無法達到較高的級別。這些恐怕也是造成元素系魔法師輕視他們的一個重要原因。

  “力量來源於自然而不是虛幻的神。不管神明是否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都可以肯定這麼一點,如果所有的魔法師都需要與神溝通才能施放魔法的話,那麼肯定沒有人能夠施放成功,因為神明根本聽不清那麼多的魔法師同時在他耳邊念叨。”維戈的爺爺是這麼教導他的。

  “或許光明系的魔法確實需要在神的耳邊念叨吧。怪不得會光明系的人這麼少,原來是神明應接不暇啊!”維戈的理論更是充滿了輕蔑。

  艾德此時施放的應該是一個非常高級的魔法,那超長篇的咒語比元素系的禁咒還要來得長。維戈甚至誇張地裝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終於完了!”維戈歎了口氣。

  只見一顆光球從艾德的法杖向天空飛去。

  “敵人在天上嗎?難道有骷髏龍?”維戈假意昂首望天。

  咒語並沒有完,艾德也沒聽見維戈的種種嘲諷。他大聲地念出了咒語的最後一句,“神的光芒啊!淨化您所照耀的這片土地吧!”

  隨著這句咒語,已經升至十來米高的光球突然爆開,化作一陣光雨灑落在四周的密林裏。整個山頭都因為這陣光雨而亮了起來,所有在光雨範圍內的樹木和土地都發出柔和而明亮的白光。數百道黑煙在這光芒中升起,直到半空中光線無法照亮的地方才脫出眾人的視線。

  “那是?”格雷特驚訝地看著升起的黑煙。

  “是的,那就是亡靈們的黑暗力量,已經化為虛無,回歸於神的力量。在‘神之淨化’的光芒範圍內,所有的不死系怪物都將被消滅。”艾德不無得意地解釋道。

  格雷特看著“神之淨化”那柔和的光芒慢慢地暗淡下去,不得不佩服光明系魔法對於暗黑系的強大功效。雖然眼前的這位大主教確實古板得可以,但怎麼說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維戈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當作不在意一般,徑直走入宿營地。而聖騎士們則憤怒而又驕傲地瞪著他,他們可是清楚地聽見了維戈此前的每一句嘲諷,只是礙于大主教的存在,不敢輕易發難。

  “等等!先別進去。”艾德似乎想起什麼。“這種魔法對於生物是無效的,我只消滅了亡靈,但是操縱他們的暗黑魔法師應該都還在。”

  “這……”維戈還來不及說完,便被一陣黑色的波紋擊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維戈倒下,所有痛苦的回憶暫態湧入格雷特的腦海。最初是埃蘭他們幾個在他眼前倒下,雖然最終沒有釀成悲劇,但也使得他與朋友們天各一方。更讓他不堪回首的是蒂娜與凱弗利爾的去世,那一次,他真的是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們倒下而無能為力。

  “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能再奪走我的朋友!”

  大量的鮮血湧上頭部,格雷特再也顧不得什麼危險,連給自己施加一個氣盾都顧不上,便沖向了倒在地上的維戈。

  “等……”艾德來不及勸阻,只能看著格雷特沖入宿營地,“真是,等一下也不行麼!”

  同樣的結局等待著格雷特,黑色的波紋再一次地出現。

  “年輕人,真是衝動!”艾德看著格雷特也中招倒地。

  他不慌不忙地幫助幾個聖騎士和自己加持了“神光護體”之後,才走進宿營地去檢視兩個昏迷不醒的魔法師。至於五個聖騎士,除了一個緊跟著艾德,其餘的則四散到林中去搜索暗藏的暗黑魔法師。

  光明系本就是暗黑系的剋星,加持了“神光護體”的聖騎士更是不怕任何暗黑系魔法,林間的戰鬥呈現出一面倒的態勢。此時林間已經完全暗下,在宿營地只能看到一片憧憧的樹影,還有的就是暗黑魔法師因施放的魔法在對手身上無效而發出驚慌失措的叫喚聲,以及他們被聖騎士們追趕時雙方的吆喝聲。

  若不是聖騎士的人數太少,而暗黑魔法師們又見機撤退,恐怕將是全殲的局面。一場並不怎麼激烈的戰鬥過後,只留下滿地的碎骨(骷髏兵的遺骸)和五具暗黑魔法師的屍體。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格雷特在帳篷中坐起身來,沒頭沒腦地問自己。

  他轉頭一看,維戈整躺在一旁睡得正香。

  “睡著了?還是……”為了求證,格雷特偷偷地試了一下維戈的鼻息。

  維戈感覺鼻尖一陣瘙癢,頓時醒了過來,“幹什麼呀你?”

  “真的沒死!昨天究竟怎麼啦?”格雷特一頭霧水。

  維戈經他這麼一說,也努力地搜索著腦海裏那並不怎麼清晰的回憶,“好像是挨了一下……”

  二人走出帳篷時,天已經全亮了,艾德和聖騎士們甚至已經整理好了行裝。

  “再不起來就不等你們啦。”艾德看起來很開心,“動作快點!”

  “我們……昨天打了一仗?”

  “對,是‘我們’打了一仗,消滅五個暗黑魔法師和近兩百個骷髏兵!”

  “那是什麼魔法?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很疲勞。”格雷特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出被打中的地方。

  “當然沒有感覺,那是‘死亡波紋’。被這個魔法擊中的人,若是體質稍弱的,當場就要喪命。你們兩個還算年輕,要是我這把老骨頭挨上這麼一下,肯定完蛋!”艾德此時的心情特別好,居然也小小地幽默了一番,恐怕也是因為見到這兩個天才魔法師大大地吃了一回苦頭的緣故。

  五個聖騎士看到二人的狼狽樣,也都非常開心,無法抑制的笑意從嘴角邊洩漏出他們的真實想法。維戈很不服氣,卻又一時找不到什麼應對的方法,只能裝作對他們那種掩飾得並不怎麼好的嘲諷視若無睹。

  ……

  在格雷特的建議下,眾人決定繼續向前,調查亡靈小道的盡頭,畢竟還有幾名暗黑魔法師在昨天傍晚的戰鬥中走脫了。

  由於埋伏的亡靈已經被消滅,亡靈小道兩邊的山林又恢復了生機,從早到晚,各種怪獸的吼叫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一些較為兇猛的怪獸甚至頻繁地前來騷擾這支隊伍。就算沒有格雷特,隊伍中的五名聖騎士怎麼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收拾這些怪獸不在話下。

  不過,格雷特和維戈又發現了艾德一項迂腐的舉止。每當聖騎士們消滅一頭怪獸,艾德總是要為這只“可憐”的怪獸默念一篇禱文,並用“淨化”術將怪獸的屍體處理掉,說是送它們的靈魂去創世神的樂土。

  “可惜了這些珍貴的毛皮!”這是格雷特心中最大的遺憾。不過,已經有教會給的五百枚銀幣,足夠回家的船票,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並未對艾德的行為加以阻止。

  “虛偽!”這是維戈的評價,“如果你覺得它們可憐,就不要傷害它們。何必殺了以後再來假惺惺地超度它們!”

  “那你說該怎麼辦?這些怪獸又不會聽我們的勸,我們不殺它們,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艾德並不介意,他知道維戈對昨晚的事有點惱羞成怒。

  “那等會兒再遇見怪獸,你們不要動手,交給我來處理。”維戈很想扳回面子。

  “要不要我幫你拖住怪獸片刻?”格雷特已經猜出他的策略,小聲地詢問維戈。

  維戈會心地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咯,我們這回一定要扳回面子!”

  “沒問題的,對付怪獸,我有的是經驗!”

  ……

  在亡靈小道的第三天很快地過去,後面的路程平順了許多。經過前面幾隻怪獸白白送命,其他怪獸都學乖了,不敢隨意向這群人發動攻擊。雖然省了不少麻煩,但卻讓維戈急得想要主動攻擊怪獸。

  ……

  第四天的時候,維戈終於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在翻過一個山頭之後,一群岩獾包圍了隊伍。

  “岩獾和石野豬一樣,都是地系怪獸。它們本就皮粗肉厚,再加上天生就擁有的‘石頭皮膚’附加屬性,使得它們的那身皮膚根本就像岩石一般堅硬,刀劍不入。”格雷特為大家分析道,順手施放出一個“空氣牆”將岩獾與隊伍分隔開來。

  岩獾的移動力並不算高,再加上“空氣牆”的阻擋,等它們靠近隊伍時,維戈的魔法已經準備好了。

  艾德看著維戈揮動法杖,卻無法從法杖上看出什麼,就像沒有施放魔法一般。轉頭向另一邊看時,只見格雷特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努努嘴,示意他看那些岩獾。

  艾德再看那些岩獾時,亡靈小道兩邊的樹叢異變突起,不知從何處伸出數十條粗長的藤條,將所有的岩獾纏繞並且緊緊地捆縛住。岩獾們頓時動彈不得,碩大的身軀不住地扭動,試圖從藤條的束縛中掙扎出來。然而柔軟的藤條只會越縛越緊,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看到所有的岩獾都被制服,格雷特替維戈解釋道,“這是木系的高級輔助魔法‘糾纏’,相比於初級的‘糾纏’,高級的強化了群體效果。”

  維戈接著往下說,“不費吹灰之力,而且不會傷害岩獾。等我們走後,再過幾個鐘頭,這些藤條就會消失不見,它們也都會恢復自由。”他這回總算是小小地出了口氣。

  “雕蟲小技。”這回輪到艾德不給他留面子。

  相對於通往愛恩礦山的那條,這條亡靈小道並不長,在這第四天的黃昏,居然就來到了盡頭。前方是個巨大的天然岩洞,亡靈小道也從這裏沒入洞中。

  “這肯定又是他們用來隱藏骷髏兵的地方!”想起愛恩礦山,格雷特立刻得出結論。

  艾德已經開始為聖騎士們加持“神光護體”,在聖騎士們沖入洞中之前,他又向山洞中放出一個“光明球”(這是和火系“照明彈”一樣功效的魔法)。

  “等等!”輪到格雷特勸阻他們。

  聖騎士們聞言不由得都停了下來,用眼神向大主教詢問著下一步的行動。

  “為什麼?都到了這裏,難道不殺進去嗎?”艾德不知道格雷特還有什麼打算。

  “我是說,不用這麼急著進去。根據我的經驗,如果裏面沒有暗黑魔法師的話,就算有再多的骷髏兵也不可怕,反之就很危險了。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不過我們既然來到這裏,當然要順手剷除這些邪惡的東西。就算骷髏兵再多,也經不起一次‘神之淨化’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我還是覺得要小心一點好。畢竟暗黑魔法師實在太狡猾,既然他們已經知道我們要來這裏,一定會有所準備的!”格雷特是想起當初差點被暗箭射殺的事情。

  “怕什麼!又不用你們打頭陣。沖啊,聖騎士們!神的光輝與你們同在,用你們的劍去洗雪你們的恥辱!”艾德依然對二十多年前的恥辱念念不忘。

  “神與我們同在!”聖騎士們在他的激勵下,高聲呼喊著,高舉著騎士劍沖入岩洞。

  待到三人走入岩洞時,聖騎士們已經消失在深深的岩洞中,只能略微地聽見岩洞深處傳出的清脆的兵器碰撞聲。光明與黑暗的力量終於展開了激烈的碰撞。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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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受困岩洞
  順著岩洞一直往下走,原本開闊的洞口在走了二十多米後驟然收縮,形成一條狹長的甬道。從這裏,格雷特已經無法看見聖騎士的身影,只能隱約聽見從甬道深處傳來的打鬥聲音。往甬道裏面走,在拐了一個彎後,終於看見了憧憧的人影。

  此時,先前施放的“光明球”早已熄滅,然而甬道裏卻一點也不暗。加持在聖騎士們身上的“神光護體”那種柔和的白光與大量骷髏兵所散發出的淡淡磷光交相輝映,再加上騎士劍與骨劍碰撞時迸發出的點點火光,這是一幕相當詭異的景象。

  由於甬道很狹小,五個聖騎士將骷髏兵們完全堵在了另一端。從格雷特的角度望去,只見數不清數量的骷髏兵們堆積在狹小的通道中,一眼望不到頭。聖騎士們此時揮動著手中的重劍,將一具具湧上來的骷髏劈倒、砍碎。雖然脆弱,然而骷髏兵似乎是殺不完的,只是不懂得恐懼地一味上前。

  “有必要這麼硬拼嗎?還是和一群沒有智商的骨架子!”格雷特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不過還好,雖然骷髏兵的數量極多,並沒有對聖騎士們造成真正的威脅。聖騎士們身上的“神光護體”效果還在,骷髏兵不強的攻擊力根本傷害不了他們。且由於甬道面積的限制,骷髏兵們無法展開兵力,幾乎只能一對一地戰鬥。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就算不會受傷,他們也會活活累死!”格雷特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艾德僵化的腦袋根本沒有什麼戰術可言。

  “用你的‘神之淨化’啊!”

  “不行,這種地形無法使用這種大範圍的魔法。”

  一時想不出辦法,格雷特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聖騎士們與骷髏兵硬拼。他唯一能幫得上的忙也只是用水系的“回復之水”幫他們恢復一點體力。

  雖然骷髏兵的數量不住地減少,但它們從深深的甬道中湧出的速度卻遠高於被消滅的速度。以至於到了後面,骷髏兵們幾乎是後面一具的肋骨貼著前面一具的肩胛骨擠上來的。即便是身上已經被加持了各種元素系和光明系的輔助魔法,諸如“神光護體”、“加速”、“祝福”、“強壯”等等,在骷髏兵們的高密度擠壓下,聖騎士們還是不得不節節後退。

  “頂住!一旦到了空曠地帶,我們就更不是它們的對手!”一個聖騎士大叫道。

  “那我們就退出去,到空曠地帶。”格雷特這才想到對策,“大主教你先退出去,準備好‘神之淨化’的咒語,到了空曠地帶,這個咒語應該就能用了吧!”

  艾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們先頂住,給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後退到洞口,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五分鐘!怎麼比那天用的時間還要長,這不是要人命嘛!”維戈雖然只是放幾個魔法,但在骷髏兵強大的氣勢之下,已經是吃不消了。

  艾德顧不上回答,徑直顫巍巍地奔出洞去。

  “他應該還有別的打算吧……”格雷特這麼想道。

  五分鐘並不算長,但對於堅守甬道的七個人來說實在難熬。

  特別是擋在前面的五個聖騎士,雖然有格雷特為他們加持“強壯”,但戰鬥了這麼久,他們難免還是有點精疲力竭的感覺。原是作為單手劍使用的騎士重劍,如今不得不兩手使用,而且兩手都明顯有脫力的感覺。還有的就是攻擊效果也大幅地下降,劈倒了數不清的骷髏兵後,每把劍的劍刃都已經嚴重捲曲,這是效果再好的“祝福”也無法彌補的。

  維戈雖然向來與教會所屬的人員不睦,但此時也是拼盡全力在協助著這些聖騎士們。然而木系魔法天生就不是長於攻擊的,此時即便他耗盡法力,也只能或多或少地消滅幾個骷髏兵而已,並不能有什麼改變戰局的舉措。

  格雷特相對地較有經驗,似乎還保留著餘力在等待機會。既然消滅骷髏兵的速度再快也沒用,他只是對聖騎士們施放一些輔助魔法,並沒有像維戈那樣全力參與攻擊。

  “誰知道在骷髏兵的後面還有什麼呢!”格雷特知道最讓人擔心的那些暗黑魔法師們都還未出現。

  一想到這裏,他就更有意識地保留實力。因此到了最後,聖騎士們已經是手腳發軟,而維戈也耗盡法力,只有格雷特還是顯得精力十足。

  “應該準備好了,我們撤!”算準時間,格雷特招呼大家退出甬道。

  眾人退出到洞口處時,艾德已經做好準備。他的法杖高高地舉著,“神之淨化”的光球已經高懸在半空。柔和的白光似乎給了已經疲憊不堪的聖騎士新的力量,讓他們的眼睛中煥發出必勝的信心。

  骷髏兵的移動速度並不快,從甬道中退出的眾人已經休息了半分鐘時間,它們才搖擺著那身慘白的骨架子追了出來。骷髏兵們直撲眾人,並不知道高懸在他們頭上的是顆致命的光球。

  沖在最前面的骷髏兵已經來到維戈面前,高高地舉起骨劍準備劈下。直到這時候,艾德才不緊不慢地完成“神之淨化”的咒語。光雨再一次地降下,沐浴著在場所有的生命與沒有生命的一切。

  比起上一次在黃昏的叢林中見到這個魔法,格雷特這一次才算仔細地看清它的威力。每一滴光雨打在骷髏兵身上,便迅速地展開一道光膜,將整塊被打中的骨頭包裹起來。光膜從骨骼中將黑暗的力量驅趕出來,一團黑氣也相應地升起。而失去了黑暗力量的那塊骨頭立刻碎裂,散落一地,引發骷髏兵一陣劇烈的顫抖。

  “如果它們也有感覺的話,一定很痛苦吧!”格雷特不由得這麼想到。

  看到這樣的情形,格雷特下意識地想避開向他落下的光雨。然而光雨卻是無可躲避的,依然毫不客氣地落在他的身上。雖然也有一道光膜迅速地將他包裹,但並沒有什麼痛苦的感覺,甚至沒有被雨滴打中的那種觸感。

  “原來這些光雨僅僅是光明系的能量而已,沒有任何實質。”他恍然大悟。

  格雷特研究光雨的同時,維戈卻恨恨地盯著艾德,因為艾德故意等到骷髏兵要攻擊他時才完成魔法,明顯是想看他出醜。

  光雨終於停下,在它沐浴之下的所有骷髏兵都化作一地的碎骨,整個洞口猶如一個被人刨開的墳墓。

  “還是不行啊!”看著更多的骷髏從洞中湧出,格雷特不免有些灰心。

  “來,我們向後退一點。”艾德似乎還是胸有成竹。

  後出來的骷髏兵們踩踏著地上的碎骨向眾人逼近,然而格雷特卻驚奇地發現它們在慢慢地變矮。仔細一看,原來是它們的腳踩到了地上那些還未消褪的光膜,慢慢地被侵蝕著。再往前走幾步,骷髏兵們便紛紛地失去雙腳,栽倒在地上。

  這樣一來,骷髏兵們幾乎是前仆後繼地上來送死,根本沒有一個能夠接近眾人的,直到地上的光膜完全消失。而此時,艾德適時地施放出第二枚“神之淨化”,讓骷髏兵們重蹈覆轍。

  當第二枚“神之淨化”的效力完全退去時,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站立的骷髏。看似能夠源源不絕吐出骷髏兵的岩洞,也終於停止了工作。洞口一片清冷而狼藉,碎骨堆了足足有半尺高。

  艾德連續施放了兩次大型魔法,此時也已耗盡法力,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下一步呢?該怎麼辦?”艾德詢問格雷特。

  “這樣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居然會是未來的教宗!?”維戈從心底裏對艾德不齒。

  格雷特倒沒維戈想的這麼多,“休息一下,然後去探查岩洞。”

  “還探查?骷髏兵不是都消滅光了嗎?”

  “還有暗黑魔法師呢!”維戈忍不住想罵他兩句。

  “對哦,那天跑了幾個……這麼說,確實應該再調查一下岩洞。”艾德點點頭,“那還等什麼,既然已經沒有骷髏兵了,我們乾脆直接進去,調查完了再休息也不遲。”

  “可是現在大家都累得不行。”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轉眼就要天黑了,還是早點進去比較好。對我們來說,多休息那麼一會兒也恢復不了多少法力,還不如早點調查完,才能安心地休息。”

  “那他們怎麼辦?”格雷特指的是幾個聖騎士。

  “他們,骷髏兵應該都消滅光了,我看現在他們也派不上用場,他們最多只是跟著去看看而已。”

  “你就不怕遇上暗黑魔法師?”維戈覺得這老頭要麼沒主見,要麼又衝動得可以。

  “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可以留在外面。我可是要進去的。”艾德轉頭看看格雷特,“你呢,我覺得你還留著不少法力,沒問題吧?”

  “沒問題,可是……”格雷特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又說不出問題所在。

  “那就走吧。”艾德不再給他猶豫的時間,帶頭走入岩洞。

  ……

  眾人小心翼翼地跨過散落在甬道裏的碎骨頭,進一步深入未曾探索過的岩洞深處。大主教的法力所剩不多,還要隨時準備給大家加持“神光護體”,因此,照明的工作就交給格雷特的“照明彈”。

  甬道應該很深,陣陣的陰風從前方吹來,將“照明彈”的火光吹得搖曳不定。有過在愛恩礦山坑道行走經驗的格雷特自然知道這是空氣流動的原因,至於其他人,心裏難免有些嘀咕。

  格雷特走在最前面,仔細地打量著往前延伸的甬道。不同於礦山的坑道,這裏明顯是天然形成的。甬道兩壁的下半部十分光滑,像是打磨過的一樣,到了腰部一線以上就變得相當粗糙。

  “這條甬道應該是某條乾涸的地下河。”格雷特得出結論。

  他的結論是正確的,這正是一條廢棄的地下河,被暗黑魔法師們用來藏匿骷髏兵。也因為如此,甬道中的風才會如此強烈,不象用通風井換氣的坑道。

  既然是條地下河,那一定是很深的,眾人走了半天,依然沒有看到盡頭。

  “怎麼這麼長啊!”維戈有點不耐煩。

  格雷特這才說出自己的判斷,“這應該是條地下河的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個出口在另一頭。”

  “要走到另一個出口嗎?”連艾德都大吃一驚。說實話,他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人了,這幾日連續的跋山涉水,幾乎已經耗盡他的精力。若不是為了與維戈爭口氣,他何嘗不想先好好地睡上一覺,休息夠了再來調查。

  “那不一定,主要是看他們藏在哪里。”

  無需他們討論這個問題,拐了一個彎之後,甬道居然到了盡頭。

  “你不是說這是地下河嗎?還有另一個出口呢?”連維戈都忍不住提出疑問。

  “在上面呢。”格雷特向上指了指。

  “你怎麼知道?”艾德抬起頭,卻什麼也看不到。

  格雷特控制著“照明彈”慢慢升高,果真,上面是個黑乎乎的大洞。

  “怎麼辦?上去嗎?”他問大家。

  艾德踮起腳尖,努力地想靠近洞口一點。“不行啊,我這把老骨頭,爬不上去。”

  “你不行的話,就留在這下面吧,我可是要上去咯!”維戈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反擊他。

  “你……”艾德被維戈氣得啞口無言。

  看著年輕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爬上頭頂的大洞,艾德也不得不借助聖騎士艱難地爬了上去。“沒教養!”他憤憤地罵著維戈。

  “你要是會氣系的‘飛翔’,或是氣、地兩系的混合魔法‘懸浮’,不就可以輕鬆地上來!看來光明系也不過如此嘛。”維戈已經好整以暇地在上面等著他。

  上面一層也是個巨大的岩洞。除了向下的這個出口,這個岩洞還有另外兩條通道,一條斜向上,一條則向著相反的方向。

  “向上的這條應該是通往地面的吧,我們先看看這條,免得讓暗黑魔法師偷偷地跑掉。”艾德邊分析,便帶頭走上斜向上的通道。

  格雷特猶豫地回頭看看另一條通道,想了片刻,搖搖頭,加緊步伐跟著眾人往上走。

  向上的通道並不長,不過五十米左右。到了盡頭,居然不是眾人想像的出口,而是一條死路。

  “你們終於來了。”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這才發覺角落裏站著一名全身黑袍的暗黑魔法師,立刻提高了戒備。

  “哈哈,不用著急,如果我要動手的話,早就偷襲你們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你想做什麼?”艾德依然保持著相當的警惕,隨時準備動手。

  暗黑魔法師沒有回答,反而忙著提出自己的疑問。“你們,一個是艾德大主教,還有五個聖騎士,那麼另外兩個呢?他們是誰?”

  “他們只是兩個魔法師而已,你問這些幹嗎?”

  “教會會和元素魔法師合作?笑話!他們兩個來歷一定不簡單,是不是與破壞亡靈轉換陣的事情有關?”

  “你怎麼知道?”艾德大吃一驚。

  “其實我們早就猜到了,如果不是這樣,教會是不會和元素魔法師合作的。我們找了你們很久,就是為了今天。我要殺了你們,為死在你們手裏的同伴們報仇!”

  “報仇?你們怎麼報仇?說夢話吧!就憑你一個!”艾德不屑道。

  說罷,他抬手放出一支“聖光箭”。出乎意料的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擋,“聖光箭”直接沒入暗黑魔法師的胸口。

  “你?”艾德自己都迷惑了,“你這樣怎麼報仇?”

  “咳……”暗黑魔法師若無其事地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拄著法杖,背靠著洞壁慢慢地坐到地上。

  他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眼前的人都不存在一般,開始說起往事,“最初,我們十八個,從迪普雷大陸來到這裏。我們立志讓黑暗的勢力重新統治這個世界……為此,我們找到了弗蘭。博恩斯二十八年前留下的亡靈轉換陣。在那裏,我們重新開始一切……”

  暗黑魔法師再度咳出一口血,可以看出他的生命正在漸漸地流逝。可是他並不在乎,接著往下說,“可是沒想到,從去年開始,便厄運不斷!先是負責愛恩礦山的兩位同志者犧牲了,緊接著轉換陣也被破壞,又有六位離我們而去……失去了亡靈轉換陣,我們的計畫也就完全破滅。我們開始報仇,先從教會下手。”

  “關我們教會什麼事!為什麼刺殺我們的人!”艾德顧不得對方是個將死之人,憤怒地對他咆哮著。

  突然,洞裏回到一片黑暗,聖騎士們紛紛緊張地抽出劍來,漫無目的地揮舞著。

  “別緊張!只是‘照明彈’滅了。”格雷特再度施放出一顆,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暗黑魔法師接著說,“我們首先想到的是教會,就算不是教會幹的,這樣做也一定會轟動整個大陸!到時候,真正的敵人一定會現身的……你看,我們沒猜錯吧!哈哈!都來了,不但有我們的死敵,還附帶奉送一個大主教和五個聖騎士!”

  “你!你憑什麼?一個快死的人!”

  暗黑魔法師突然坐直起來,“你以為我在這裏等你們幹什麼?我在給他們時間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他們又是誰?”

  “笨!”維戈這回是真的罵出口了,“他們就是剩下的暗黑魔法師。他們在佈置對付我們的陷阱。”

  “沒錯!雖然前天又被你們殺了五個,但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同伴。”暗黑魔法師低頭算算時間,“你們已經完蛋啦!哈哈哈!就留在這裏陪我吧!”

  “什麼意思?”艾德依然不是很明白。

  “什麼意思,你聽聽看,仔細地聽聽……”

  所有的人聞言都靜下來,仔細地傾聽著。

  “有水聲!”一個聖騎士首先發現。

  “沒錯!就是這個!”暗黑魔法師高興地拍起手來,“你們知道這裏是哪里嗎?”

  “地下河。”格雷特直到此時才說話。

  “你怎麼知道!”對方也嚇了一跳,不過隨後他又放下心來。“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就算你知道,你也逃不掉的。你既然知道這是條地下河,你應該也知道它的結構吧?”

  格雷特搖搖頭,由於沒調查過另一條通道,他也說不準。

  “是哦,你們沒去過另一條,所以不知道。沒關係,我告訴你。另一條通道就是河水的入口,上面有個湖泊。原先由於被水草堵住,地下河也逐漸乾涸。現在他們所作的,就是重新把它挖開,讓地下河重新流起來。”

  “快,快去看看!”艾德這才醒悟,立刻安排一個聖騎士回頭去調查。

  ……

  “已經回不去了,剛才的那個洞窟已經大半被水淹沒,回去的路在水底下!”聖騎士氣喘吁吁地回來報告。

  “當然回不去,哈哈哈!而且這頭也已經被堵死!你們死定啦!哈哈哈!”

  “那你的同伴呢?還有你呢?你們都不想活命?”

  “廢話!我們當然不想活了。人家都說創世神教的信徒是白癡,我看大主教才是白癡!教宗一定更是白癡!”暗黑魔法師破口大?。

  “殺了他!”艾德雖說總是被維戈輕視,但還是第一次如此被人侮辱,氣得當場發作。

  一個離暗黑魔法師最近的聖騎士也被他的言論氣得七竅生煙,聞言立刻拔出劍來,直接捅入他的心臟。

  暗黑魔法師是死了,可是洞中卻陷入沈默。大家都明白暗黑魔法師並非危言聳聽,這根本就是一場計畫已久的陰謀。

  許久,維戈才首先發話,“怎麼辦?這回可真的麻煩咯!從地下河遊出去是不可能的,那條河道這麼長,還沒遊出去就會被憋死在半路上。”

  更重要的是,除了維戈,其他人根本就不會游泳。就算可以遊出去,得救的也只有維戈一個人,其他的人一樣無法逃生。

  “眼下只有從這頭出去。”格雷特多放出一個“照明彈”,讓洞穴裏面更亮一些。

  大家開始仔細地審視這個洞穴。按照眾人的分析,這裏本來也應該是個出口,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後來才被山崩或者人為堵上。但是堵住出口的石塊實在太大,即便是加持了“強壯”之後的五個聖騎士合力,也無法搬動任何一塊巨石。

  “死定了!”艾德在轉了一圈又一圈後,終於洩氣。

  “人力不行就用魔法!”維戈叫道。

  “用魔法是沒錯,但要用哪一種?這個大家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但是格雷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用的魔法。

  “大主教!這裏就你級別最高,你有什麼魔法可以轟掉這堆石頭?”維戈的話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諷刺。

  艾德苦思半天,才怯生生地回答,“好像沒有……據我所知沒有,除非使用什麼禁咒,但這麼狹小的空間中也不適合使用大型禁咒。石頭沒弄開,我們說不定先完蛋。”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我根本就只懂得一兩個較為簡單的禁咒。”

  聽到艾德的話,格雷特也不禁想起自己曾用過的“龍捲風”。但那個魔法也確實不能用在這裏,更不用說現在沒有當時的環境與氣候條件,根本放不出來。這裏只是個封閉的空間,氣流的流動降到最弱,氣系魔法的威力也大大地削弱。

  至於水、木兩系,更沒有多少可以用來做這種強硬攻擊的魔法。而火系的攻擊雖然強,但也不適合在這裏使用,如果使用“地獄烈焰”之類的魔法,恐怕會先把自己燒焦的。

  “我想不出什麼可用的魔法,你呢?”維戈終於也放棄了思考。

  格雷特搖搖頭,沒有回答。

  洞中再度陷入一片寂靜,除了格雷特還在思考,其他人似乎已經放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誰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只知道大家進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又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現在應該也是深夜。

  本已是奔波了一整天,再加上一場大戰,身體的疲憊是無法避免的。在這種本就沒有多少希望的情況下,身體上的疲勞更是給所有的人的心理上帶來強烈的無力感。不知是誰先坐下了,已經相當疲憊的眾人個很快地都相繼坐下。地面傳來的冰冷,更是加強了每個人的心頭的無助感。

  格雷特轉頭看看四散坐下的眾人,希望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然而他卻只能從他們的眼中感受到灰心。

  聖騎士們本就沒有什麼主見,他們從小在教會的教育下成長,養成了一輩子忠於教會,聽命於教會,為教會奉獻一生的生存哲學。因此,只要艾德大主教沒有下命令,甚至可以懷疑這些已經失去自我的聖騎士們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幹坐在那裏等候艾德的下一步指令,或者可以說他們正在呆呆地等死。

  至於艾德,這位大主教比起手下的聖騎士也好不到哪去。他坐在那裏,最裏不住地叨念著什麼,怎麼看也不是在想辦法。

  “好像是在念禱文,他該不會是在祈禱,希望創世神能夠現身出來救他一命吧!”格雷特忍不住這樣想到。

  “要是你會地系的‘傳送’就好了,格雷特!”維戈突然出聲說話。

  “唉!‘傳送’我是不會的,但我會‘瞬間移動’。但在這個地方也用不上,要不然我就可以出去叫人來吧你們救出去……”

  “這麼說,還是沒有辦法……”

  兩人的對話引來所有人的關注,然而發覺這只是沒有結果的對話後,剛剛在眾人眼中聚集的那最後一絲神采再度散去,大家如行屍走肉般地繼續呆坐下去。

  沈默越久,眾人的信心流失得越多,以至於連格雷特都幾乎想要放棄。“照明彈”不知道在何時熄滅了,格雷特已經沒有再施放一個的意願,也沒有人要求他再放一個。所有人就這麼坐在黑暗之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疲勞、饑餓、寒冷、恐懼,所有的負面情緒折磨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

  “這多麼象當初在瑞泰爾雪山的情景啊!雖然在細節上有些不同,但同樣是面對著可能是死亡的結局。”

  “放棄嗎?”

  格雷特回頭看看維戈,這名木系魔法師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不但在自己學習木系魔法時提供許多幫助,還開導自己重新開啟緊閉的心扉。

  “別說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這麼一個朋友,我也一定不能放棄!”

  “天底下有什麼魔法不能解決的問題?”

  “不,沒有!沒有什麼是魔法解決不了的,即便有,那也是魔法的掌握者使用不當!”

  “力量,我現在需要的是力量!‘強壯’已經試過,事實證明起不了什麼作用,那還有什麼別的呢?”

  他抓住胸前的鏈墜,拇指神經質地在上面來回搓動。

  “現在就摘下項鏈嗎?”

  “可是有什麼用?如果想不出合適的魔法,摘下項鏈又有什麼用!項鏈只能暫時地提高我的實力,並不能代替我的思考。一定有什麼辦法的,不能只依靠項鏈……”

  不知怎麼的,格雷特的思緒居然無法集中在魔法上。他回憶起這八個多月來與維戈相處的一幕幕,思緒越飄越遠。

  如果沒有認識維戈,那麼也就沒有今天,至少他不會賠著自己來這裏送死。

  “如果沒有他,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格雷特自嘲地笑了笑。

  維戈曾經說過“綠色是生命之綠,木系魔法是為了貫徹對生命的熱愛。”

  “對生命的熱愛?我現在就很熱愛生命,相信這裏所有的人都是這麼的熱愛生命!但究竟該怎麼辦?”

  格雷特想起格拉斯普羅特郊外“大草地”上的月見草,想起維戈的魔法學校,想起維戈家的小花園,想起花園裏的一草一木。

  “力量,我需要力量……生命的力量,植物的力量?”

  “植物的力量來源於生長,為了生長,植物的力量不容輕視!”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來。

  坐在旁邊的維戈已經早已昏昏欲睡,雖然他從來都是以格雷特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但畢竟他還是缺乏格雷特的諸多經歷。此時他心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早早地放棄了。

  “除非有奇跡……”維戈這麼想著,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格雷特站了起來,“他想幹什麼?”

  伴隨著格雷特的戰起,散佈在洞穴中的各種元素突然活躍了起來,在他的身邊跳躍著,似乎在回應著他的某種舉動。

  “怎麼回事?”維戈開口問道。

  他並沒有得到回答,格雷特似乎專注於什麼。

  “這種感覺好熟悉呀,似乎在哪里感覺到過?”維戈努力地回憶著。

  “對了,是在‘大草地’!”維戈最初之所以會發現並救回格雷特就是因為這種強烈的魔法元素波動。

  “這麼說……他摘下了那條項鏈!”

  與格雷特相處這麼久,也知道戴在他頸上的那條項鏈能夠封印一切對元素的感知能力。維戈也曾經在格雷特昏迷不醒的時候試戴過那條項鏈,“根本就沒辦法施放任何魔法!”這是他當時唯一的想法。

  雖然他總是想問格雷特戴著項鏈的原因,但又不敢開口,只是是驚訝于格雷特居然能夠戴著這樣的一條項鏈施放魔法。

  “沒想到他摘下項鏈後對元素的控制力有如此的強大!”維戈對著空間中屈服于格雷特的那些元素感歎道。

  連不停禱告的艾德也被這種異常的魔法波動驚醒,他發出一顆“光明球”。整個洞穴又再度回復光明,大家也才看清楚格雷特的舉動。

  “果真是這樣!”雖然習慣了黑暗,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維戈還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格雷特正站在洞穴的中央,兩手平展。他緊閉著雙眼,嘴裏不知叨念著什麼。

  維戈雖然不明白格雷特想幹什麼,但還是努力地觀察著。空氣中的各種元素慢慢地平復下來,顯然是格雷特放棄了對它們的控制,但卻有一種元素變得更加活躍,圍繞在格雷特的身邊發出淡淡的綠光。

  “木元素!”維戈驚訝地叫出聲來,“木系哪有什麼可以衝開這些巨石的魔法?”

  是啊,別的元素維戈不敢說,木系可是他最瞭解的。哪有這樣的魔法?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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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4 12:26: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踏上歸途
  已經在岩洞中困了不知道有多久,艾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早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原本以為格雷特站起來是因為想到了什麼辦法,可是聽到維戈說出的話,他又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我怎麼這麼倒楣呢?本來如果安安分分地在哈裏登再熬上幾年,現任教宗歸天,那我就是至高無上的第九十八任教宗。可是,為什麼偏偏遇上這種事?唉……”

  格雷特卻不知道眾人所想,木元素所散發出的綠光在他身邊越來越亮。即便是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也知道,他是在全力施展一個強大的木系魔法。

  這樣的情形卻讓維戈更加迷惑,“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木系魔法?不可能啊!爺爺不可能不教我的……”

  格雷特準備魔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是屬於咒語比較短的魔法,至少級別不會太高。在某一個瞬間,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綠光開始向地面轉移。地面漸漸地亮起來,格雷特身邊卻暗了下去。

  維戈驚訝地感受著大量的木元素在岩洞地下四處遊走,“他在找什麼?”

  漸漸地,木元素在彙聚在了一點,似乎包裹著某種微小的生命力。維戈可以感受到這個生命體在木元素能量的輔助下迅速地蓬勃起來,並慢慢地向地面成長。不久,岩洞的地面出現了一道裂痕,一叢荊棘從岩洞的地面破出,出現在格雷特的身前不遠的地方,並迅速地生長著。

  “什麼嘛,原來就是‘荊棘壁障’!這個有什麼用?”維戈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白格雷特的所作所為。

  “這是大師級的‘荊棘壁障’,有生長能力的。”格雷特這才轉過身來。

  “我知道,可是你用它幹什麼?”

  “力量,我需要它的力量。你不是說了嗎,植物的力量來源於生長。還記得我在你家後院裏觀察小草的事情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維戈一時想不起什麼。

  “那你記得你怎麼跟我說的嗎?”

  “不記得。”維戈只得搖搖頭。

  “你曾經說過,你親眼看過一株小草掀翻整塊大石頭。這就是植物的力量,生長的力量!還記得嗎?”

  “生長的力量……對啊!生長的力量!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植物生長時的力量將這些巨石頂開嗎!?”維戈蹦了起來,幾乎要撞到洞頂。“我怎麼沒有想到?我怎麼沒有想到!不愧是你,不愧是格雷特。索倫!看來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你是怎麼想到的?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的!?”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事情是魔法做不到的!對於我,魔法就是一切!”格雷特眼看著荊棘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興奮地說道。

  “真的有用嗎?”艾德這才醒悟過來,興奮地靠過來。

  “這還用說!”維戈白了他一眼,“你們又不是沒調查過他,還不知道他的本事嗎?”

  艾德不再與維戈鬥嘴,而是專注於“荊棘壁障”的生長,這是所有人求生的唯一希望。

  由於格雷特沒有對“荊棘壁障”施加停止生長的咒語,壁障上的荊條不停地抽出新芽,努力地成長著。由於洞中本就有足夠的水源,荊棘的生長速度更是不慢,很快就擠滿了大半個洞穴。

  由於“荊棘壁障”是防禦魔法,為了保護施法者自身,荊棘生長的方向總是向著前方。而此時格雷特的前方就是那一大堆的堵住出口的巨石。為了滿足自身生長的需要,荊條紛紛找尋著巨石間的縫隙。這些縫隙對於人來說太小,但對於細長的荊條來說卻已足夠。

  荊棘的根部已經逆著荊棘生長的方向延伸到那個已經被水淹沒的洞穴中去,竭盡全力地吸收著水分,以供整個植株快速地成長。

  雖然眾人在洞中無法看出荊棘是否已經伸出洞去,卻可以從其生長的狀況看出端倪。荊棘的生長不僅僅是抽長而已,此時荊棘最初的部分已經達到碗口一般大小,而伸入巨石縫隙的荊條也有手臂那般粗。

  變粗的荊條受到巨石的限制已經沒有多少成長的餘地,然而它們卻沒有這麼輕易地放棄。粗大的根部繼續瘋狂地從地下河中吸取水分,整個植株也相應地快速膨脹著。

  “喀噠???”一聲清脆的響聲宣告了植物生長力量的爆發,一塊巨石突然裂成了兩半。

  “耶!”維戈興奮得與格雷特擊掌相慶。艾德也高興得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為了保持穩重,他可不敢象年輕人那樣瘋瘋癲癲。

  很快地,其他的石塊也步其後塵,不時傳出迸裂的聲音。巨石裂成了一般的大石塊,這樣一來,它們對荊棘的束縛更加無力,更加無法阻擋植物生長的力量。

  “劈劈啪啪?”石塊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有如放鞭炮一般。

  此時就連平時面無表情的聖騎士們也控制不住臉上興奮的神色,紛紛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死亡是每個人無法避免的結局,但生存永遠是人類的第一主題。面臨死亡時,即便只是多活一天,也是絕大部分人心中的渴望。

  格雷特此時終於真正地領悟到木系魔法的力量所在,而維戈也是深受啟發,獲益匪淺。

  ……

  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過後,已經碎裂得無法構成阻礙的石塊紛紛滾落到地上,漸漸地露出岩洞的出口。一抹陽光穿過已經大得足夠通過一個人的出口投射在眾人的臉上,映出紅光滿面。

  “原來已經天亮啦!”眾人此時才發覺已經被困在洞中足足一個晚上。

  石塊還在繼續地散落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格雷特阻止了想要出去的維戈。直到所有的石塊完全崩落,格雷特才用停止生長的咒語適時地中止了“荊棘壁障”的進一步成長。

  “生命是如此美好!植物是如此強大!爺爺!我明白啦!”維戈跑到洞口大聲地對著天空喊道。

  這個出口在一座不知名的環狀高山的山脊上,山頂中央是一個碧綠的深潭,應該就是地下河的源頭。此時看去,潭水已經比原先的水位線下降了一大截,這些應該都是在一夜之間從地下河流失的。

  潭水原先是通過東面的一個缺口形成一道瀑布宣洩出去,並在環狀山的東面形成一條小河蜿蜒于群山之中,最終彙入山泉河。

  從上往下看去,原先過來時的小道已經被一條河流取代,河流的源頭就是昨天進入的那個岩洞。地下河還在汩汩地往外冒水,源源不絕地注入那條新生的河流。由於水源來自於山頂,深潭的水位也因此慢慢地下降,看來用不了多久瀑布便會消失不見,而原有的河流也會因此乾涸。

  “人的一念之間,居然能夠造成自然界如此巨大的變化!”格雷特看著此消彼長的兩條河流,不由得感歎道。

  ……

  “接下來該怎麼辦?”從地下河中脫險後,艾德更加沒有主見了,什麼事都要徵詢格雷特的意見。

  “還有什麼怎麼辦的!你回你的哈裏登,我們回格拉斯普洛特,各走各的。”維戈搶先回答。

  格雷特也同意地點點頭,和教會的契約也算是圓滿完成,他並不想與他們過多地糾葛。

  “那……那就這樣吧。”艾德突然覺得一陣強烈的空虛。

  他並不是不知道該分手各走各的,但說句實話,雖然總是被輕視,這兩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還是深深地吸引著他。在哈裏登風平浪靜地生活了六十多年,其間也只是因為暗黑五年而流亡翁尼斯特大陸三年時間,這一次的地下河事件,已經是他一生中最刺激的第一次,也應該是最後一次。雖然刺殺事件算是圓滿解決,為他今後繼任教宗位置增添了一筆巨大的籌碼,但恐怕自己的餘生就要困守於克裏埃特大神殿,再也不能和這些年輕人遨遊于海闊天空,這無疑是他最大的遺憾。

  “走吧,格雷特。”維戈可不管他心裏在想些什麼,這個迂腐的大主教對他可是沒有半點吸引力。

  雖然地下河事件只不過是格雷特。索倫一生中的一段小插曲,但以區區大師級魔法就解決一個連其他更高級魔法都未必能夠應付的難題,這無疑是教導後世人如何靈活運用魔法的一個典範。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回到格拉斯普洛特郊外時,已經足足過了一個月。再一次地召集起魔法學校的孩子們,卻連上最後一堂課的機會都沒有,便無法再續師生之緣。

  “您終於回來了,格羅斯先生!”一個官員打扮的貴族不知何時已經等在了院子外面。

  “請問您怎麼稱呼?有什麼事情?”維戈也是一頭霧水。

  “我是普林羅斯王國軍務府召集司司長馬斯特伯爵。”

  看到維戈露出完全沒有聽明白的意思,他不得不重新介紹自己,“我的職責就是在國家需要的時候,召集各方面的力量,為國效力。”

  “軍務府、召集司?也就是徵兵的是嗎?”格雷特一語道破。

  “不!這是不一樣的。”馬特斯伯爵一臉嚴肅與驕傲,“徵兵是徵兵司的職責。我們召集司是負責召集人才的,象格羅斯先生這樣的人才怎麼能由徵兵司來徵召呢!”

  “有什麼不同?”格雷特小聲地嘀咕著。

  “我明白了,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維戈還是不怎麼明白對方的來意。

  “這個……”伯爵看著格雷特,欲言又止。

  “國家機密嗎?”維戈也看出他的猶豫是因為格雷特的存在,“他是賢者大陸來的朋友,應該沒有關係吧!”

  “也沒那麼嚴重,算不上機密。既然這位先生不是敵人,那當著他的面說也沒關係。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二人忙於調查教宗自治領刺殺事件的這一個月中,貝特爾大陸上的局勢又發生了重大變化。成功擊退了聖。瑞茲帝國的威因德萊普王國野心極度的膨脹,威因薩九世自認為是大陸東南部的霸主。再加上那個完全沒有戰略思想的米迪歐克元帥,威因德萊普王國居然打起了提內斯蒂王國和普林羅斯王國的主意。現在他們陳兵百萬在鏈尾河一線,對兩國虎視眈眈。

  “哼!他們認為我們曾經敗在南部聯盟的手中,就是軟柿子好捏!也不想想我們普林羅斯的木系魔法師是他們‘風之魔導團’的剋星,還有我們的數百萬兵力也不是好惹的!”

  “嗯,是這樣沒錯,但你找我做什麼?”維戈總算明白了現在的局勢,但依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找上他。

  “我們需要你,國家需要你!”馬特斯伯爵慷慨激昂地說道。

  “好像某個人的言論……”格雷特想起了蘭派特城的蓋倫特總督。

  “我?我不過就是個高級魔法師而已,在這個國家根本排不上號。”維戈自認為還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您是普林羅斯王國公認的天才,在魔法師中有很高的號召力。”

  “有號召力的是我的爺爺吧!”維戈總算猜出個大概,聽過格雷特的各種經歷,他也大致明白這些貴族的伎倆。

  “嘿!”伯爵笑得有點尷尬,“您的祖父是魔法師公會的領袖人物,他無法為自己的國家效力。但是,在他的心裏,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代替他來領導普林羅斯王國的魔法師們的。而且,我們確確實實地需要你,不是因為您的祖父,希望您能瞭解這一點。”

  “為國效力是應該的,但說到‘領導’這個字眼,我可擔當不起。”維戈事實上還無法完全超脫於國家民族的情感之外。

  “他的爺爺?公會的領袖人物?維戈。格羅斯……弗裏及。格羅斯!”格雷特心中突然有了驚人的想法。

  “大賢者!你的爺爺是弗裏及。格羅斯大賢者!”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伯爵被格雷特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維戈則羞澀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隱瞞的!只是,對於我而言,不管我的爺爺是誰,我就是我。”

  “沒錯,我也不怪你。你是我的朋友,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的家人是誰,都不能影響我們的友情!其實我也有不少的秘密,雖然沒有告訴你,但並不代表我不把你當成朋友看待。”

  “能不能插一句話?”伯爵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才您的意思應該是接受我們的邀請?”

  “我說過,為國效力的話,我願意!不是接受誰的邀請的問題。國家有難,我一定會站出來的。”維戈也換上嚴肅的表情。

  “那太好了,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在這裏等了半個多月。希望您能立刻跟我回去,國王陛下等著見您呢!”伯爵有點迫不及待。

  “我才剛剛到家,您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

  “那,我暫住在鎮公所,明天你一定要來!”

  “明天?太趕了吧!難道局勢有這麼緊張嗎?”

  馬斯特伯爵也不知道是不是順著維戈的話,立刻就給予肯定的答復,“是啊!敵人的‘風之魔導團’已經在前往布林沃克要塞的路途中,戰爭一觸即發!”

  “布林沃克要塞?”格雷特訝異道,“那應該是與提內斯蒂王國接壤的呀!跟普林羅斯王國有什麼關係?”

  “唇亡則齒寒!如果提內斯蒂有個三長兩短,普林羅斯也就陷於危險之中,所以我們兩國已經建立攻守同盟。”

  “是這樣啊……那威因德萊普王國豈不是三面樹敵!看來人的野心真是不能小看,連米迪歐克這種白癡都能變得如此狂妄!”格雷特不禁有此感歎。

  “那好吧,就明天。”維戈需要時間與朋友好好相處,趕緊一口應承了伯爵,好將他打發走。

  “格雷特,就要分別了,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我回家去,回賢者大陸休息休息,這個大陸實在是太累人!戰爭永遠都沒有平息的時候,我不喜歡。”

  “說到回家,我還沒給你魔法學校的酬金呢。你等著,我去拿。”維戈說著就想起身。

  “等等,別拿了。你留著吧。”

  “不行,這是你應得的!”

  “不用了,你以為我不清楚嗎。那些孩子,家裏根本沒錢,別說交學費,連那些服裝、課本、法杖都是你自己掏的腰包。我怎麼能再要這些錢呢?”

  “這……可是當初說好的呀!不付你錢的話,可是有違冒險者公會的規章!”

  “說什麼呀,那就算是我捐給那些孩子的吧。而且我現在也不缺錢,教會不是給了我五百嗎。我還得捐出一些,反正船票也只需要一百枚銀幣。”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的工錢就算是捐給孩子們吧。但是你不要再往外拿了,你自己留著用吧。你經常一個人在外面行走,應該吃好睡好,小心別得病!多備點錢以防萬一,不要總是把自己弄得那麼窮!”面臨分別,維戈居然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可是總不能由你一個人負擔吧,這些孩子也是我的學生,我也應該為他們負擔一點。”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不缺錢。我一個人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負擔這些孩子,更何況現在又發了筆小財,可以給他們添置一些更好的裝備,還有得剩。”

  “你真傻!有錢還不要!”

  “沒你傻!有錢還要象窮光蛋一樣過日子!”

  “哈哈!”

  “哈哈哈哈……”

  兩個朋友樓在一起笑開了。

  ……

  第二天一早,維戈在鎮上幫格雷特雇了輛車。而他自己也準備跟著馬斯特伯爵去覲見國王。臨到分別,格雷特才發覺自己居然還有許多話要與維戈訴說。

  第一次與朋友分別時,是在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要去道別。第二次則是眼睜睜地看著朋友殞命,更是沒有話別的可能。可是這一次,有了訴說的機會,格雷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沈默良久,還是維戈先找到話題,“真是可惜啊!再過幾天又是月圓,本來打算再帶你去看看月見草的,現在卻再也沒有機會。”

  “沒關係的,雖然只是那麼一次,但我已經牢牢地記在心裏。”嘴裏這麼回答,格雷特心裏說的卻是,“雖然與你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朋友,但我也會把你牢牢地記在心底!”

  “那就好。”

  “維戈!真的要走了……”

  “嗯,搭著馬車,你只要二十五天時間就能抵達普萊瑪希帝國的孔特斯城,從那裏回賢者大陸應該很快的。”

  “不說這些……我……”

  “怎麼啦?”

  格雷特的淚水抑制不住地掉了下來,“維戈,或許你沒有體會過,我也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但是對於我,這是第三次,第三次和朋友分別!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不管相隔多遠,朋友永遠是朋友。但在我看來,分別也永遠是分別!雖然還有相見的一天,但分別總歸是痛苦的!”

  “傻瓜!我們一定會見面的,就算短時間內不行,還可以用魔法信聯絡。用魔法信就可以看到彼此的容貌,聽見彼此的聲音。”

  “魔法信!對啊,可以用魔法信!”

  “你要記得一到那邊就給我寫信。”

  “當然,沒問題!”

  “還有,我爺爺還在那邊,如果你能見到他,幫我跟他打個招呼,叫他早點回來。”

  “嗯,沒問題。”

  兩人突然又都沒了話題,只是默默地看著地面的沙石,不知該說些什麼。盛夏的驕陽炙烤著廣袤的南部平原,空氣中的溫度雖然高得令人頭暈目眩,卻也敵不過二人心頭的熱火。

  想了許久,維戈才又找到開口的話題,“如果有機會的話,帶你在賢者大陸那邊的朋友來看月見草。”

  “那你明年也要記得到賢者大陸來,參加選拔大會,順便來看望我!”

  “行!要不是這次的突發事件,我真希望再留你一年,教教學生,研究研究改造魔法。”

  “是啊,我也何嘗不想!”

  在格雷特的感染下,維戈的眼圈也慢慢地變得通紅。格雷特曾經說過的分別的痛苦與失落,此時也讓他深有體會。兩個人緊握著彼此的手,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希望能夠將眼前的景象牢牢地印記在腦海裏,永不相忘。

  “如果你們沒什麼說的,我們也該上路了,要不然黃昏之前會趕不上下一個鎮子。”若不是馬特斯伯爵在一旁等得著急,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要說到什麼時候。

  封印曆二十四年九月十一日,格雷特。索倫和維戈。格羅斯經過九個月的相處,雖然依依惜別,但終於還是按著命運的安排,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摘自《格雷特。索倫》

  馬車雖然比步行來得快,但畢竟是橫穿大半個貝特爾大陸,還是足足用去快一個月的時間。抵達孔特斯城時,又是一個初秋時節。

  秋風乍起,瑟瑟的涼意帶來淡淡的離愁,即將離別這個待了三年的大陸,格雷特終究有些不舍。雖然不喜歡這裏的戰亂與紛爭,但無疑這個大陸是多彩多姿的,這三年來的歷練絕對是在平淡無奇的賢者大陸待上三十年也沒有的。

  即將踏上回家的路,格雷特反而不是這麼的著急,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街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腦海裏一片空白。他習慣性地在孔特斯城中閒逛,走過那些曾經與蒂娜和凱弗利爾一同到過的地方,不知不覺來到梅格尼菲克侯爵府前。看著這個曾經住過兩個冬天的大宅子,他甚至有進去拜訪一下侯爵大人的衝動。

  “算啦,不要再去打攪那個傷心的老人!”格雷特默默地走開。

  走過大半天後,直到饑餓的感覺佔領了整個腹部,格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該幹的正事。

  “去碼頭吧,先買好船票再說。”

  ……

  湖風穿過近兩百萬公頃的鏈墜湖,毫無遮擋地迎面撲來,帶來更為蕭瑟的秋意。碼頭上的船舶顯得比去年春天要少,應該是因為秋天的緣故。

  格雷特不禁回頭遙望南方,那裏有他在這個大陸上的所有朋友,活著的和死去的。現在真的要離開了,雖然海的另一邊還有更多的朋友,但他們是否還能記得自己?他並不敢確定。

  岸邊有一艘海船,桅杆上的彩旗在風中獵獵地招展著,船首像是只展翅欲飛的雄鷹。一座可並行兩人的木質扶梯搭在船舷上,一些富豪裝扮的人正三三兩兩地走上船去。甲板上水手們正悠閒地看著登船的旅客。

  “是那條船嗎?”格雷特眯著眼睛看著海船,“回賢者大陸。”

  “喔???”隨著大部分的旅客登船,一個水手在船頭吹起了海螺製成的號角。

  “前往……大陸的海鷹號即將啟程……還沒登船的旅客趕快啦!……錯過這一班,還得等一個月!”一個大嗓門的水手在船舷邊上大聲地招呼著沒有登船的旅客。

  “呀,還得等一個月!”格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時間再抒發情懷了,趕緊提起長袍三步並作兩步地向著停在兩百米開外的海鷹號奔去。

  “等……等,等等!”眼見著所有的旅客都已經上了船,水手們正準備收起扶梯,格雷特才終於氣喘吁吁地來到船邊。

  “還有一個!”還好水手已經看見他。“快上來!”

  “對不起!我還沒買船票呢,能不能再等我一會兒?”格雷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不用買了,先上來再說!”一個大鬍子站在艦橋上招呼到。

  “可以嗎?”

  “快上來,起風了,船馬上就要出發!”

  ……

  “頭等艙已經滿了,普通艙是八十枚銀幣。”一個管賬的水手過來收錢。

  “價格變便宜了!?”格雷特顧不得想那麼多,欣喜地掏出早已備好的船資。

  風突然強勁起來,似乎知道這是艘要遠航的船隻,一個勁地將所有的船帆都繃得鼓鼓的。解開了纜繩的海鷹號立刻疾速地前進起來,原本慵懶地斜靠在船舷邊的水手們也開始奔忙於甲板上,及時地調整著各個風帆的角度。乘客們大都已經將自己的行李放置妥當,此時都走上甲板觀看風景,順便與岸上送行的親友揮手告別。

  對於第一次搭乘海船的格雷特,更是不會錯過啟航時的熱鬧。早已忘記了饑餓感的他也在船舷邊佔據了一席之地,欣賞著在桅杆上盤旋的海鷗與信天翁。他已經完全收拾起傷感情懷,快樂地站在船舷邊上遙望北方。

  “賢者大陸我回來啦!埃蘭、布林、薩姆埃爾,還有瑪莎和瑪琳,我回來啦!”格雷特在心裏高聲地呼喚著。

  海鷹號給鏈墜湖留下無數道漣漪之後,終於駛入女神項鏈河,帶著格雷特踏上歸途。

  (弗裏及。格羅斯:“對不起,插一句話。我怎麼記著去賢者大陸的兩條船應該是‘海鷗號’和‘海燕號’,那‘海鷹號’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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