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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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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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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08:33: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離去


  西鄂,原劉辟軍營,現在已經成了朱雋的官軍大營。

  夜色如墨,朱雋的帥營迎來了一位神秘訪客,此人面如冠玉、儀表不俗,一襲青袍、姿態瀟灑,赫然正是南陽太守秦頡。黃巾大起義爆發之後,秦頡守城不力居然丟了郡治宛城,但由於朝中深厚的人脈,破例獲得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甫進營門,秦頡就拱手朗聲道:「下官聽聞將軍今日在西鄂-白龍灘大破黃巾,斬首十萬餘,特來祝賀。」

  今日官軍在西鄂雖勝卻只是擊潰戰,在白龍灘也說不上勝利,斬首更不及三萬,可讓秦頡這麼一說,朱雋便知道他是有意要替自己虛報戰績向朝廷邀功了。

  朱雋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鎖定秦頡,朗聲道:「黃巾賊勢浩大,雋未至南陽前尚且不知,到了南陽之後才知局勢已然糜爛至此,在如此險惡的局勢之下秦大人卻仍能堅守職責,以身犯險,實堪稱地方官員之楷模。」

  朱雋投桃報李,這麼一說,也是有意要替秦頡丟了郡治宛城之事向朝廷開脫了。

  言罷兩人相顧大笑,表情曖昧,經過這麼短暫的言語交鋒,兩人已經對對方有了初步的認識。在朱雋看來,秦頡此人深諳為官之道,難怪能夠打破大漢朝慣例,在丟失郡治之後卻沒被革職查辦;在秦頡眼中,朱雋能征善戰,頗得將士愛戴,卻又八面玲瓏,深受朝廷器重,並非只是一介武夫,是個值得交往的人物。

  兩人心中各自有了計較,這才言歸正傳。

  秦頡道:「接到將軍信使之後,下官不敢怠慢立刻聯繫賊中細作打探,今已有消息傳回。此人姓馬名躍,表字伯齊,涼州人氏,自稱伏波將軍馬援後人,不過暫時無從考證。另據細作提供的消息,此人似乎和黃巾賊眾貌合神離,今已趁夜離開劉辟軍營,隨行止有倆小孩,去向不明。」

  朱雋眉頭一戚,低聲道:「竟是名將之後,難怪厲害至此!」

  秦頡眉頭一轉,低問道:「將軍打算如何處置?」

  朱雋神色一冷,沉聲道:「我若招降之,只恐麾下諸將寒心,尤其是西涼董卓今日一戰損兵折將,必然難以見容。可將此人相貌畫成圖像,遍貼南陽乃至荊州各郡縣,張榜緝捕,一旦拿住即刻梟首示眾。」

  秦頡心頭一跳,沉聲道:「下官明白。」

  只此一項決定,秦頡對朱雋的瞭解又多三分,論才能此人足堪稱當世名將,但論野心和魄力,朱雋卻絕非梟雄之才,否則當不會做此決定。

  朱雋點了點頭,又問道:「秦大人,宛城的事情安排得怎樣了?」

  秦頡道:「請將軍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當,相信幾天之內就會有消息傳來,將軍只等韓忠獻城來降便是。」

  朱雋冷冽一笑,眸子裡殺機大盛。

  ……

  宛城南,劉辟軍營。

  劉辟在營中遍尋馬躍不見,正著急時迎面遇見劉妍,遂問道:「小妹,見到馬躍否?」

  劉妍急道:「哥,我也正找他呢。」

  劉辟皺緊了眉頭,心忖這個馬躍躲哪裡去了?這節骨眼上不見人影,還真是傷腦筋啊,兄妹倆無計可施時,裴元紹慢騰騰地從轅門外走了進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彷彿心靈遭受了巨大的創傷。

  劉妍見了美目一亮,急切地問道:「裴大哥,你見過馬躍嗎?」

  裴元紹沮喪地點了點頭,回答道:「一個時辰前剛見過。」

  「那他人在哪?」

  「走了。」

  「走了!?」劉妍聞言芳心狂跳,忽然想起馬躍曾經對她說過,如果這次能夠僥倖救下大哥劉辟性命,那他就不再欠大哥人情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要離開大哥和黃巾軍了呢?想到這裡劉妍越發焦急,問道,「裴大哥,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裴元紹歎了口氣,搖頭道:「不知道。」

  劉辟道:「馬躍小兒,忘恩負義之徒爾,枉我還曾救他性命!裴元紹,你速與我點齊五百刀盾手,前去將之捉拿回來。」

  「督帥真要這麼做?」裴元紹掠了劉辟一眼,幽幽地說道:「如果沒有馬躍,今日白龍灘一役,只怕督帥、末將還有數萬黃巾將士皆已戰死沙場矣。」

  劉辟大怒,吼道:「裴元紹,你敢抗命?」

  裴元紹神情一冷,正要說話,邊上的劉妍已經急道:「哥你說什麼呢,什麼捉拿回來,是請回來。」

  裴元紹幽幽歎了口氣,說道:「馬躍怕是不會回來了,他說今日已經救了督帥一命,已經兩清了。」

  「真是豈有此理!」

  劉辟怒極,自去營中點齊兵丁,準備捉拿馬躍去了,劉妍唯恐劉辟和馬躍起了衝突,兩人隨便哪個有了損傷,都非她所願意看到的,只得急忙跟了去。

  目送劉辟兄妹的身影離去,裴元紹心中抑鬱、情緒低落,連馬躍這樣的名將之後都離開了,黃巾軍還會有希望嗎?

  ……

  次日清晨,朱雋升賬召集眾將議事,秦頡說起馬躍底細,告知眾將乃是伏波將軍馬援後人。

  曹操聽了神色一動,提議道:「將軍,秦大人,馬躍既是名將之後,不如使人招之來降?朝廷得此虎將襄助,破黃巾必矣!」

  朱雋面無表情,秦頡聞言卻是忍不住掠了曹操一眼,暗忖此人心胸寬廣、目光甚遠,他日必非池中之物,有機會當結交之。

  曹操話音方落,袁紹就皺眉反駁道:「孟德此言差矣,此賊雖自稱伏波之後卻無從考證,怎可輕信?況且,若朝廷赦免馬躍罪責,則各地黃巾群起而效仿,難道朝廷全部赦免嗎?如果朝廷赦免了他們,待官軍退後他們起而復反,則大漢江山何日始得安寧?是以,此例斷不可開!」

  董卓擊節道:「本初所言極是,賊寇者不分男女老幼皆當誅殺殆盡、以絕後患!」

  秦頡聽了暗自搖頭,此二人或者勇武過人,或者家世不凡,但卻不過一介匹夫,終究難成大器,不如曹操雄才偉略。

  曹操眉頭皺緊,似心有不豫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孫堅擔憂道:「賊兵兼有馬躍之勇,張曼成之眾,以及宛城之利,急切間恐難攻下啊。」

  劉備附和道:「文台兄所言極是,白龍灘一戰,我軍已經錯失速勝戰機,而今之計當聯絡各縣各城義軍,圍而困之方為上策。」

  朱雋臉上掠過一絲詭秘的笑意,朗聲道:「諸位不必擔憂,本將已有計較,若不出意外則數日之內必克宛城。馬躍雖勇,今已孤身出走,不足為懼,本將已經命人畫下圖像,各縣張榜緝捕,料想不日之內必有消息。」

  朱雋此言一出,賬下諸將的反應卻是各不相同,劉備、袁紹和董卓作目瞪口呆狀,孫堅滿臉疑惑狀似不信,唯獨曹操作深思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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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08:34: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大風欲摧


  話說劉辟點齊了五百刀盾手,怒沖沖地出營準備追拿馬躍,剛到轅門迎面就遇上了部將杜遠,杜遠問道:「將軍趁夜點兵,不知何往?」

  劉辟道:「馬躍小兒不識好歹,我去將之追拿回來。」

  杜遠愕然道:「伯齊應管亥之邀已經前往城西趙弘軍營,將軍莫非不知?」

  劉辟越發怒道:「什麼!馬躍竟投趙弘去了?實是可惡,吾誓殺之。」

  一邊的劉妍秀眉輕蹙,不信道:「杜大哥可曾親眼見到?」

  杜遠作色答道:「這還有假?」

  劉辟道:「杜遠,你速去聯絡龔帥還有孫帥留守部將,請他們兩家與我合兵一處,趁夜偷襲趙弘城西大營,正好一塊斬了趙弘賊子和馬躍小兒。」

  盛怒之下,與趙弘之間的舊怨,再加上馬躍改投的新恨一股腦兒都湧將上來,本就性情魯莽的劉辟立刻失去了理智,全然不記得不久前在宛城的酒宴上,自己已經信誓旦旦地向張曼成表示,要和趙弘摒棄前嫌了。

  杜遠道:「末將領命。」

  杜遠在馬股了狠狠抽了一鞭,單人獨騎很快消失在濃濃的夜幕裡,劉妍望著黑漆漆的夜空發了會怔,向劉辟道:「哥,我始終不信馬躍會去投趙弘,杜遠大哥是不是看錯了?」

  劉辟不耐煩道:「休要多言,錯與不錯待打破了趙弘大營自然見分曉。」

  劉妍輕輕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了。

  劉辟也不等龔都和孫夏的部眾前來匯合,先引了軍馬殺奔城西趙弘大營去了。

  ……

  宛城太守府大廳,劉辟久去不回,張曼成正自等得不耐煩時,從廳外匆匆走進一員黃巾將領,走到趙弘身邊湊著他的耳畔細說了幾句。

  趙弘聽罷頓時臉色大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哭喪著臉向張曼成說道:「大帥不好了,劉辟賊心不死,表面上答應和解,可暗地裡竟然調集了龔都、孫夏的部屬,趁虛偷襲我城西大營去了。」

  張曼成失聲道:「什麼?這麼說來劉辟去找馬躍是假,趁機偷襲城西大營是真了?」

  趙弘急聲說道:「大帥一定要為弘做主啊!」

  張曼成氣道:「劉辟小兒安敢如此,本帥饒不了他!來人,速點齊兩千精兵,諸將隨我一同前往城西大營,本帥倒要瞧瞧,這個劉辟他究竟想幹什麼?」

  龔都和孫夏目瞪口呆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劉辟還是這般沒腦子?更糟的是,這廝竟然還調動了自己的部屬,這下就是跳進黃河怕是也洗不清了。

  角落裡,只有韓忠的眸子裡倏然掠過一絲異樣的陰冷。

  ……

  城北大營,張曼成堂弟張顯率領十萬黃巾駐紮於此。

  這個張曼成還是有那麼一點軍事頭腦,懂得將大軍全部屯積於宛城,不但無助於守城,還會給官軍留下四面合圍的機會,所以將主力駐紮在城北,與宛城互為犄角之勢,倒也頗得兵法精要。

  在張曼成起兵之前,張顯還只是個普通的山中獵戶,除了有把子力氣,生平所見過最大的世面也不過是花了200文錢到縣城誑了回窯子。可在張曼成起兵之後,張顯憑借和堂兄的血緣關係,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地位迅速攀升,到現在手下已經統率著十萬大軍了。

  張曼成用人唯親,卻犯了兵家之大忌。

  張顯不但是個草包而且貪杯好色,今晚又將麾下一名將領的妻子強行擄入營中飲酒作樂,正快活時,一員將領突然闖入了營中。張顯大怒,正欲斥罵時才發現此人有些面熟,仔細一看竟然是黨兄張曼成的心腹將領。

  張顯正自尷尬時,那將領已經火急火燎地說道:「二督帥,大事不好了,大督帥前往城西大營替劉辟和趙弘調解紛爭時,遭到劉辟叛軍的突然襲擊,現在大督帥被圍困在趙弘營中,情勢萬分危急,周倉將軍正率軍死戰,還望二督帥速速發兵相救。」

  張顯聽了大吃一驚,張曼成被人偷襲遇險,這還得了?這一驚軟玉溫香的女人嬌軀頃刻失去了吸引力,立刻彈身而起,厲聲吼道:「來人,速與我點齊兵馬。」

  ……

  先不提張顯只留少量老弱殘兵守營,自己點起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奔城西來解救張曼成,回頭再說城西趙弘大營,此時此刻已經火光沖天、殺聲震宇,各路黃巾互相攻伐,瘋狂地攻擊著身邊可能的敵人,已經亂成了一鍋稀粥。

  身在局中的劉辟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約模夜半時分,他率領本部黃巾趁著夜色掩護趕到城西,事先聯絡好的龔都部屬和孫夏部屬還沒有趕到,就在這個時候,宛城西門突然大開,一隊衣甲鮮明的黃巾軍從城中出現,浩浩蕩蕩地向城西大營開來,雖有火光照耀,可由於兩下裡隔得遠,劉辟還是看不清那是誰的人馬。

  因為各部黃巾包括劉辟自己在城裡城外都駐紮有人馬,並非從城裡出來就一定是張曼成的軍隊。

  劉辟驚疑不定時,那隊人馬已經接近了城西大營,距離近了,劉辟才發現那果然是張曼成的軍隊,當先一騎赫然正是張曼成本人。就在這個時候,四下裡突然殺聲大起,無數的人馬從黑暗中殺了出來,將張曼成的軍隊圍在中央昏天黑地廝殺起來。

  黑暗中,有瘋狂的吶喊聲響起:「奉大督帥劉辟將令,斬殺叛賊張曼成和趙弘者,賞千金!」

  劉辟這一驚差點就從馬背上摔下來,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看樣子猝起發難的應該是龔都和孫夏的人馬,可是誰教他們這樣喊的?杜遠這個白癡,他究竟是怎麼聯絡的?這次真被他害死了。

  被圍的張曼成更是暴跳如雷,這個劉辟真是膽大包天,他這是想幹什麼?想篡奪南陽黃巾大首領的位置嗎?他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自封大督帥了,是可忍熟不可忍!黑暗中,無法知道劉辟究竟聯絡了龔都和孫夏多少人馬,只知道「劉辟」人馬的攻勢很猛。

  悍將周倉急聲道:「大督帥,情形很不利,回宛城的退路已經完全被堵死了,不如前往城西大營暫避?」

  張曼成吼道:「既然進不了城,那就火速撤往城北大營?」

  周倉皺眉道:「繞行城北路途遙遠,加之黑夜不利行軍,恐生意外。」

  張曼成道:「那……火速派人向城北大營求援!」

  周倉應道:「末將已經派人去了。」

  張曼成道:「那好,就先往城西趙弘營中暫避,不過先把趙弘、韓忠、龔都還有孫夏都給抓起來,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能相信!」

  ……

  從宛城前往育陽的林間小路上,馬躍正帶著陳氏兄弟匆匆趕路,雖然沿途設置了一些疑陣,可究竟能否起作用,馬躍心中也沒底。但可以肯定的是,劉辟一旦知道他離去,必然會率眾來追,如果被他追上,怕是凶多吉少。

  年幼的陳樂一屁股坐到地上,喘息道:「哥,大哥,我實在是走不動了,竭竭吧?」

  馬躍沉聲道:「不能竭,天亮以前必須趕到育陽!來,大哥背你走。」

  馬躍剛蹲下來,陳敢忽然指著北方的天際喊了起來:「大哥快看,火光!」

  馬躍心頭一沉,劉辟這麼快就追上來了!?驚回頭,看清楚之後卻鬆了口氣,只見東北角火光沖天,映得半邊天空通紅一片,顯然不可能是追兵的火把。看方位那應該是宛城,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極可能是遭遇了官軍的偷襲。

  不過現在,黃巾與他馬躍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

  馬躍背起陳樂,又拍了拍陳敢的肩膀,沉聲道:「別看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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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08:35: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鄒玉娘


  育陽縣北20里有鄒家村,鄒姓是當地有名的望族,雖沒出過顯赫大官,可在南陽地界卻很有勢力。

  184年,穎川、汝南、南陽、青州等地先遇大旱,又遭蝗災,百姓顆粒無收沒了活路,張角老道斬旗起義,賊勢很快漫延、天下群起響應,朝廷征伐無力,遂詔令大漢十三州又一部各郡縣招募義勇兵,勤王剿賊。

  天子詔令到了育陽地界,受到南陽黃巾威脅的鄒家立刻聞風而動,籌集資財組建了一支800人規模的義勇兵,並推選能文允武的鄒靖擔任統領。這個鄒靖是當地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年紀青青就被舉為孝廉,入朝為郎官,黃巾起義爆發之後,受幽州太守劉焉推舉,外放育陽當了縣尉(縣尉,相當於現在的縣公安局長)。

  當了義勇兵統領之後,鄒靖一面勤加操練,一面積極與南陽太守秦頡聯絡,時刻準備討伐黃巾。

  昨天中午,秦頡譴人送來一封急信,讓鄒靖前往棘陽議事,鄒靖知道討伐黃巾的機會終於來了,當即點起五百義勇兵動往身前往棘陽,而剩下的300義勇兵則交給妹妹鄒玉娘負責操練、協助守城。鄒玉娘芳齡十七,玉面雪芙、嬌軀婀娜,雖只是一介女流,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一身武藝遠勝乃兄,一桿銀槍使展開來,十數條精壯漢子休想近身。

  這天早晨,鄒玉娘率300義勇兵趕赴城外校場操練,剛走到城門口,就看到守門官軍丁老四氣喘吁吁地跑進城來,神色慌張,似乎出了什麼事。

  ……

  再說馬躍,背著陳樂,領著陳敢在山中躲躲藏藏走了整整一天兩夜,終於在第三天天亮時分走到了育陽城外,看到城樓上刀槍明亮、戒備森嚴的官軍,馬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裡已經是官軍的勢力範圍,終於不用擔心黃巾賊追上來了。

  從育陽直到荊州刺史部所在地漢壽城(今常德),都在官軍的控制下,而漢壽城也正是馬躍此行的目的地,他打算在漢壽城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在馬躍的印象中,漢末群雄並起,天下大亂,除了遠在天邊的交州,好像就屬荊州最穩定了,南陽黃巾被朱雋剿滅之後,長沙、桂陽和零陵等地也先後鬧過農民暴動,但很快就被孫堅帶兵平定,之後朝廷又派來了狠角色劉表,將荊襄七郡治理得井井有條。

  直到公元208年劉表病死,赤壁之戰爆發,荊州才開始戰亂,可那已經是24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陳氏兄弟早已成年,馬躍也算是完成了陳敘的囑托了。

  不過話說回來,到了官軍的勢力範圍,並不意味著就安全了。

  上次在博望縣被官軍抓住那一幕就跟發生在昨天似的,事情的起因僅僅只是因為馬躍在路上撿了條黃色的頭巾當腰帶,結果就被官軍誤認為是黃巾賊,若不是劉辟誤打誤撞攻下了博望,他馬躍早就成了陰間一鬼了。

  馬躍最後仔細檢查一遍,確信三人身上再沒有任何東西能跟黃巾扯上關係,這才領著陳氏兄弟大搖大擺地往育陽縣東門走來。只要不被人誤認為是黃巾賊,馬躍並不認為會像上次那樣倒霉。這裡不可能有人認得他,他在黃巾軍中的時間並不長,況且只是一名小卒,誰會留意他這樣的小卒?

  但世上事,十有八九不如人意。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陳樂忽然扯了扯陳敢的衣袖,然後指著城牆跟上的佈告叫了起來:「哥你快看,那不是大哥的畫像嗎?」

  當時正值清晨,城門口進出的行人並不多,所以陳樂這一聲叫顯得異常突兀,立刻就引起了城門口所有人的注意,當然也包括那四名守門官軍,他們紛紛轉頭向馬躍三人看來,待看清馬躍果然長得和緝捕榜上的畫像一模一樣時,頃刻間變了臉色。

  陳樂一聲喊,馬躍就知道事情不妙,再轉頭往城牆上一看頓時如遭雷噬!心忖真他奶奶的邪門,這是怎麼了?他不過只是個小小的黃巾賊刀盾手,居然成了朝廷張榜緝捕的通緝要犯!為了一個小卒子,有必要這樣誇張嗎?

  馬躍當然不知道,三天前的白龍灘一役,他已經給官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被朱雋視為大漢朝廷的心腹大患。

  不過,馬躍已經沒機會沮喪和納悶了,因為城門口的四名官軍已經有了行動,其中一人轉身跑進了城門,看樣子是搬救兵去了,另外三個人散了開來,手按刀柄、警惕地向馬躍靠了過來,至於那些行人,意識到不妙之後早就一哄而散了。

  馬躍雙肩塌落下來裝出一副無害的架勢,臉上浮起一絲苦笑,說道:「三位軍爺,這是誤會,小的只是山中獵戶,並非欽犯馬躍。」

  三名官軍不吭氣,繃著臉想抄馬躍後路。

  馬躍心中叫苦,知道今天不動手怕是不行了,雖然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自個怎會成了朝廷張榜緝拿的欽犯,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今天要是真落到官軍手裡,只怕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人家砍的。

  將肩上的那捆乾草往天上一扔,馬躍閃電般從中抽出了雪亮的鋼刀,擋住三名官軍的去路,然後沖目瞪口呆的陳氏兄弟倆吼道,「快跑!」

  「休走了欽犯馬躍!」

  馬躍話音方落,城門裡就響起一聲嬌喝,然後有雜亂的馬蹄聲和腳步聲傳來,聽那聲音少說也得有幾百人!馬躍差點窒息,有沒有搞錯?那傢伙跑進城門不到一分鐘,這麼快就搬來了救兵,還是幾百人!還讓不讓人活了?

  援兵就在身後,三名官軍膽氣大壯,立刻抽出鋼刀像惡狼似的向馬躍撲了過來。

  狼一樣的目光從馬躍的眸子裡閃射出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就絕不束手就擒。

  「殺!」

  馬躍大喝一聲,手中鋼刀橫斬而出,鋒利的刀刃割裂了空氣發出銳利的呼嘯,凶狠撲來的三名官軍立刻臉色大變,忙不迭地閃身後退。馬躍得勢不饒人,鋼刀揮舞如奔騰不息的長河巨浪,滔滔不絕地向著三名官軍罩了過來。

  「當~~」

  一聲清越的金鐵交鳴聲響過後,馬躍的鋼刀以無可匹敵之勢斬擊在最前面那名官軍的鋼刀之上,官軍雖然拼盡了全力手中鋼刀卻仍被盪開,胸口空門大開。

  「去死!」

  馬躍眸子裡殺機大盛,提刀追殺而至。

  ……

  城門裡,一騎如飛瞬息即至,赫然正是白袍銀甲、手執銀槍的鄒玉娘。

  馬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三名官軍斬殺當場,朝陽的光輝下,馬躍仗刀傲然屹立,渾身血跡斑斑,就像一尊來自九幽地獄的殺神。在他面前,三名官軍已然屍分六截,血濺五步。

  聽到馬蹄聲響,馬躍心頭一震霍然回頭,只見一隊衣甲鮮明、軍容整齊的官軍正從城裡迅速殺出,那一片櫻紅的流蘇迷亂了馬躍的雙眸。官軍陣前,一騎如雪,凝霜的銀槍已然近在咫尺,森冷的殺氣直透面門。

  馬躍的一顆心頃刻間沉到了九幽谷底,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泯滅,救出陳氏兄弟已經不可能了,現在該為自己的生存而戰了。

  「殺!」

  馬躍一聲虎吼,不退反進迎上了鄒玉娘,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確切點說鄒玉娘的坐騎是他活命的最後機會。但是很快,馬躍就發現,他做出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決定,這員花容月貌,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將強悍得超乎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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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黃巾覆滅


  先不提馬躍在育陽遇到了武藝高強的鄒玉娘,性命堪憂,回頭再說宛城的黃巾,現在究竟怎樣了?那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話說劉辟聽聞馬躍投了管亥,盛怒之下引軍來襲趙弘大營,張曼成率軍出城意欲調解時卻遭遇伏擊,慌亂中張曼成被迫退入趙弘營中,並且把隨行的趙弘、龔都和孫夏都抓了起來,只有韓忠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走了。

  已經被韓忠收買的杜遠奉了劉辟將令去聯絡龔都和孫夏的部曲,謊稱龔都和孫夏已經被張曼成所殺,張曼成今在城西趙弘大營飲宴,劉辟已經領兵前往,意欲殺了張曼成替龔帥和孫帥報仇。

  杜遠這廝口才極佳,經他這麼一煽風點火,龔都和孫夏的部曲立刻信以為真,喊出了奉劉闢為南陽大督帥,殺了張曼成報仇的口號,等杜遠帶著他們黑燈瞎火趕到宛城西門外時,張曼成恰好率軍出來,這才有了張曼成遇伏的一幕。

  劉辟本不欲和張曼成為敵,可伏兵已經打出了大督帥劉辟的旗號,他已經百口莫辯,索性把心一橫也率軍加入了對張曼成的圍攻。

  張曼成派人向張顯求救,張顯急急點起十萬大軍前來解救,結果忙中出錯半路又莫名其妙地中了也不知道是誰家軍隊(其實是韓忠的軍隊)的埋伏,一場混戰,結果麾下軍卒走散大半,等趕到城西大營時,止剩下不足兩萬人(畢竟只是聚集到一起的農民啊,毫無紀律和作戰意志可言,被逼急的時候興許還能反咬一口,可一旦遇事不順、逃生有戲就立刻作鳥獸散),隨即又被捲入混戰,等到天色終於大亮的時各方才鳴金收兵。

  至此,南陽黃巾已經徹底分崩離析。

  原先實力最強的張曼成,在這場稀里糊塗的混戰中損失也最為慘重。張顯不但丟了城北大營,麾下的十萬大軍先中埋伏,後又和劉辟混戰一場,士卒逃散死傷大半,最後只剩下不足萬人。

  周倉的兩千精兵也在混戰中幾乎死傷殆盡,甚至連周倉自己都身負重傷,這卻是管亥這廝干的。

  因為張曼成不分原由抓了趙弘,惹毛了莽漢管亥,結果管亥領著本部1000精兵陣前倒戈,幫著劉辟來打張曼成,周倉的兩千精兵多半倒是讓管亥的人給幹掉的,劉辟不過是敲了敲邊鼓而已。

  原先勢力最弱的劉辟,經過一夜混戰實力卻不減反增,因為張曼成盛怒之下殺了龔都和孫夏,這兩人的部屬大多被劉辟收編。一夜混戰下來,雖然同樣損失慘重,可仍然剩下3000多人,再加上劉辟原有的近千人,那是強大了許多。

  不過,從中獲利最豐的卻是已經投降朝廷的韓忠,也正是韓忠,在南陽太守秦頡的策劃下製造了這場大混戰,直接導致了南陽黃巾的分崩離析,從此一蹶不振。

  等太陽再次從東方升起的時候,宛城城頭已經換上了韓字旗,趁著張曼成和劉辟混戰不休的時候,韓忠趁虛襲取了宛城,收編了張曼成、趙弘等人留駐城中的兵馬,所屬兵馬擴大到了將近兩萬人,一躍成為南陽黃巾中實力最強者。

  除此之外還有第四股勢力,那就是管亥率領的800趙弘舊部,在距離原城西大營不遠的一處村莊紮下營壘,遙相觀望,雖然昨天廝殺了整整一夜,可管亥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趙弘是生是死,所以不忍離去。

  快中午的時候,韓忠終於安定了城裡的局勢,派出使者分別前往張曼成、劉辟和管亥營中,讓他們前往宛城西門外相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

  西鄂,朱雋官軍大營。

  太陽開始西斜時,當官軍將士們滿心以為今天又會像昨天一樣平安無事時,秦頡卻滿臉喜色進了朱雋大營,朗聲道:「將軍,大喜!大喜哇!」

  朱雋神色冷峻地從地圖上抬起頭來,麾下曹操、袁紹諸將亦同時轉頭向秦頡望來,秦頡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後說道:「將軍,韓忠依計而動,南陽黃巾昨夜發生大混戰,折損兵馬無數,實力已經十去其九,再不足為懼了。」

  秦頡話音方落,營中諸將盡皆臉色大變。

  董卓、劉備和袁紹是一臉難以置信,孫堅眉頭緊皺似在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唯有曹操目光凜然,臉上並沒有多少意外之色,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朱雋神色一動,奮然道:「此言當真!?」

  「當真!」秦頡道,「現在韓忠已經據有宛城,賊奠張曼成止剩下不足一萬殘軍屯於城西,餘者劉辟、管亥之流兵少力薄,幾可忽略不計。」

  「啪!」

  朱雋雙掌合擊發出一聲脆響,目光炯炯地盯著秦頡,奮然道:「秦大人運籌帷幄,揮手間賊寇即灰飛煙滅,南陽黃巾告破,大人當記頭功!」

  朱雋此言一出,袁紹、董卓同時色變,臉現憤憤之色,顯然在他們看來,秦頡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玩了玩小伎倆,既沒有提刀,也沒有殺敵,如何當得頭功?只有曹操微微頷首,對朱雋的話深以為然。

  秦頡謙虛道:「將軍過譽了,若非將軍親提大軍前來征剿,下官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難奈黃巾何,這頭功自然是非將軍莫屬。」

  董卓和袁紹聞言釋然,料想秦頡這廝也不敢據此頭功,曹操則目露異色,深深地掠了秦頡一眼,恰好秦頡也同時向曹操看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激賞。

  朱雋哈哈一笑,朗聲道:「誰當記頭功就讓朝廷和皇上來定奪,現在卻是趁勢而動、大破黃巾的絕佳時機,諸將聽令!」

  「在!」

  董卓、袁紹、曹操、孫堅和劉備同時踏前一步,雙手抱拳朗聲向朱雋領命。

  朱雋長吸一口冷氣,沉聲喝道:「諸將速點起軍馬,隨本將一起出征,先擊城外張曼成,再破韓忠,剿滅南陽黃巾當在今日。」

  董卓和袁紹宏聲應喏,眸子裡殺機大盛,孫堅和劉備也是神色激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唯有曹操濃眉輕蹙,似乎在對待韓忠的處理上別有看法,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默默地接受了朱雋的將令。

  ……

  朱雋分派兵馬,準備對南陽黃巾發起最後一擊,秦頡從朱雋那裡討了將令,也急急返回棘陽,安排各路義勇兵協助官軍對黃巾賊作戰。狡猾的秦頡早已料到城外黃巾遭遇官兵進攻後必會往南潰敗,朱雋旨在宛城韓忠,必不會譴大軍追殺,這份功勞說不得要落到他秦頡和南陽各路義勇兵的頭上。

  棘陽縣衙大堂,風雲際會,各路豪強齊聚一堂。

  宛城淪陷後,為了向朝廷表示和黃巾血戰到底絕不退縮的決心,秦頡把南陽郡的臨時郡治設在了距離宛城不足百里的棘陽縣,並且依托棘陽黃忠、育陽鄒靖和義陽(當時尚未設郡,只是一縣)魏和(魏延他老爹)三部義勇兵,結成犄角之勢互為聲援,苦苦支撐,一直撐到朱雋率大軍前來平叛。

  大堂上,秦頡據安而坐,神色瀟灑從容,數月前丟失宛城後的落魄早已經煙消雲散。

  大堂下,諸將濟濟一堂,黃忠、魏和皆萬人敵,鄒靖允文允武,還有南郡驍將蔡瑁奉荊州刺史徐戳之命率一千郡國兵(郡、國,都是州以下一級的行政單位,郡設太守,國設國相,等級相同,所謂的郡國兵就是指地方守備軍隊,跟現在的武警部隊差不多)前來助戰,甚至連秦頡的小舅子,年僅十九歲的文聘也顯得英姿勃發、躍躍欲試。

  秦頡神色一肅,長身而起朗聲道:「奉大漢左中郎將朱將令。」

  黃忠等人鏘然起身,肅立聽令。

  「黃忠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500義勇兵在老河溝設伏,待黃巾賊兵過後舉火為號,率軍尾隨掩殺。」

  「魏和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500義勇兵在黑樹林設伏,以老河溝火起為號,率軍往東掩殺。」

  「鄒靖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500義勇兵在楓林渡設伏,以老河溝火起為號,率軍往西掩殺。」

  「蔡瑁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1000精兵及500南陽兵在棘陽待命,見崤山火起則率軍圍困精山。」

  「文聘聽令。」

  「末將在。」

  「命你領50軍士潛伏崤山山頂,待賊軍退往精山則舉火為號。」

  秦頡分派已定,心中激盪,這次定要在精山一舉全殲黃巾餘孽,徹底挽回丟失宛城的影響,如此,自己的仕途才會柳暗花明、再受朝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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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狡詐如狐


  育陽城外,陳氏兄弟已經束手就擒,馬躍自己也陷入了空前絕境。

  鄒玉娘長得人比花嬌,,肌膚欺霜賽雪,映襯著白袍銀甲,真是說不出的嬌媚,道不盡的誘人(能讓曹操損失猛將典韋的美女啊),可她手中那桿飄忽不定,彷彿驚鴻閃電的長槍,卻讓馬躍聯想到世上一種最讓人恐懼的動物——毒蛇!

  馬躍終於知道,當初他能擊退管亥是多麼的僥倖,如果兩人憑武藝再戰一次,他也許還接不下管亥三招。

  身處亂世,馬躍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那一身蠻力,自從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馬躍就驚異地發現他的力量比以前強悍了,也許是在時空穿梭的時候生理機能出現了意外,算是因禍得福吧。正是憑借這強悍的力量,他一次次在亂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一次次死裡逃生。

  可是現在,強悍的力量卻毫無用處!

  「平!」

  一聲悶響,鄒玉娘的銀槍再次彎成弓形,再次刺破了馬躍鋼刀的防禦,然後重重地彈在馬躍背上,這一下雖然力量不大,沒有給馬躍造成太大的創傷,可給馬躍心理上的壓力卻是巨大的。

  這已經是第十次了,鄒玉娘的銀槍總是能夠輕易穿破馬躍奮力揮舞的刀網。

  馬躍開始感到絕望,由於兵刃長度的劣勢,現在他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如果這小娘皮改掃為刺或者挑,那他身上至少已經添了十處創傷,現在還有沒有餘力再戰都是未知數。但讓馬躍納悶的是,這漂亮得不像話,又厲害得不像話的小娘皮似乎並不急於下手殺他,反而像有意在捉弄他,將他耍得團團轉,莫非她是想等他力盡然後生擒嗎?

  生擒?

  馬躍的眸子裡倏然掠過一絲狡詐,突然想到了一個死裡逃生的主意,雖然風險很大,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就算失敗了,局面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不是嗎?生逢亂世,人生就是賭博,既然是賭自然就有輸贏,拼了!

  「呼!」

  馬躍奮力一刀揮出,再次毫無懸念地落空,連鄒玉娘銀槍的影子都沒有磕著,更為慘烈的是這次馬躍用力過猛,或者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一刀磕空之後竟然收勢不住,跌跌撞撞地往前衝出兩步,原本尚算嚴密的防禦立刻散亂,後背空門大開。

  鄒玉娘見狀美目一亮,俏麗的嘴角已經綻放出一朵迷人的微笑,手中銀槍在空中掄了個大圓,然後藉著慣性向馬躍的背上惡狠狠地掃來。鄒玉娘相信,只要這一槍掃中,這個力氣比牛還大還長的傢伙將只能束手就擒。

  鄒玉娘意圖生擒這個朝廷張榜通緝的欽犯,以此說服她的哥哥鄒靖允許她上戰場。

  馬躍似乎發覺不妙,來不及轉身閃避,本能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奔行兩步,鄒玉娘的銀槍已經橫掃而至,重重地拍在他的背上,發出「彭」的一聲巨響。馬躍悶哼一聲,身形往前一僕趴倒在地下,然後就沒動靜了,好像背過氣去了。

  馬躍當然是在裝死,這一槍的確夠狠,讓他胸口窒息,幾乎喘不過氣來,卻沒有給他造成實質的傷害。他側著頭趴在地上,兩眼微瞇,無比緊張地等待著命運的宣判,如果這小娘皮直接一槍戳下來或者一聲令下讓人來綁了他,那他就算是賭博失敗,徹底玩完了,以這樣的方式落到官軍手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鄒玉娘粉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策馬向前,手中銀槍探出,她想把馬躍翻轉過來,好好地欣賞一下獵物的窘樣,這可是朝廷張榜緝捕的欽犯,聽說還曾在白龍灘力挽狂瀾大破官軍,甚至連戰功赫赫的大漢左中郎將朱雋,都視他為大漢朝廷的心腹大患,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傢伙呢?

  當馬躍用眼角餘光看到那一桿已經近在咫尺的銀槍,櫻紅的流蘇幾乎掃到他臉上時,一顆心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看樣子賭對了,有希望!這小娘皮雖然武藝高強,卻果然是個沒多少實戰經驗的雛兒!能否活命,全在此一舉了。

  以為對方已經昏死過去的鄒玉娘完全沒有注意到,馬躍全身的肌肉已經像開始衝刺前的獵豹般繃緊了。

  鄒玉娘的銀槍剛剛探到馬躍肩頭,原本寂然不動的馬躍突然動了,右手詭異地探出,一把抓住鄒玉娘的銀槍,同時整個人也翻身彈起,鄒玉娘吃了一驚,看到對方伸手來抓銀槍,趕緊雙手發力,本能地將銀槍使勁往上挑,想要避過馬躍的手爪。

  但已經來不及了,馬躍有心算無備,留給鄒玉娘的反應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當那股上挑的力量通過銀槍傳到馬躍手上時,馬躍大喜過望,幾乎想要仰天長嘯,雛兒畢竟是雛兒,如果鄒玉娘這時候棄槍而走,馬躍還是逃生無望,可是現在,鄒玉娘本能地往上挑槍,卻給了馬躍猝起發難的機會。

  現在,馬躍已經成功了一半,再接下來就看他有沒有實力猝起發難制伏這個嬌滴滴卻實力強橫的美人兒了。鄒玉娘雖然武藝高強,槍法超凡,可一旦讓馬躍近了身,失去了長槍的優勢再加上她力量上的先天劣勢,馬躍自信至少有七成把握將她制伏。

  藉著鄒玉娘使勁上挑的力量,馬躍的身體彷彿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粘著銀槍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身體甫臨空中,馬躍就雙手並用,順著鄒玉娘的銀槍向前節節攀爬,霎息之間就已經攀到了銀槍的末端,鄒玉娘已經近在咫尺!

  鄒玉娘這才意識到危險,急忙棄槍,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馬躍已經越過她的頭頂,像大鳥一樣在她身後斂翅落了下來,粗壯的胳膊已經往她的纖腰上探來,一旦被馬躍摟個結實,鄒玉娘這雛兒那就是插翅也難以飛出他的手掌心了。

  鄒玉娘嬌叱一聲,左手控韁,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同時右肘已經閃電般往後揮出。鄒玉娘雖然是個缺乏實戰經驗的雛兒,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乖乖就擒!就算在力量上處於劣勢,她那一身武藝還在。

  馬躍硬受了鄒玉娘一記肘撞,雖然疼痛鑽心卻並非沒有代價,他終於緊貼著鄒玉娘落在了馬背上,當鄒玉娘的坐騎因為吃痛而奮蹄奔跑時,馬躍那雙強有力的臂膀已經死死地摟住了她的柳腰。

  「放手!」

  鄒玉娘芳心錯亂、玉靨通紅,奮力想要掙脫馬躍的懷抱,可她很快就不再掙扎了,因為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經抵住了她粉嫩的玉頸。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害怕死亡,當死亡的陰雲降臨時,很少有人還能堅持毫無意義的掙扎。

  「哈哈……駕!」

  大局已定,馬躍仰天長笑,同時雙腿發力,用力一夾馬腹,坐騎吃痛,放開四蹄向前疾馳而去。這時候,追隨鄒玉娘前往校場操練的300義勇兵和聞迅趕到的郡國兵才如夢方醒,吶喊著來追趕馬躍,可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地馬蹄踏碎的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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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斬盡殺絕


  先不說馬躍狡詐如狐,欺侮雛兒缺乏實戰經驗,行險劫得鄒玉娘逃走,回頭再說宛城的黃巾,卻已經灰飛煙滅。

  城西,小村村口,鐵塔似的管亥圓瞪雙眼,一把拎住面前黃巾賊的衣襟將他懸空提了起來,厲聲吼道:「你說什麼?」

  那黃巾賊心膽俱裂,硬著頭皮答道:「將軍,趙帥已然被韓忠害死了,與趙帥一同遇害的還有大督帥和劉辟,韓忠謊稱有事相商,暗地裡卻投了朝廷,大督帥和趙帥還有劉辟剛到西門外,官軍就突然殺至,大督帥與趙帥不及防備,盡皆遇害。」

  管亥怒吼道:「韓忠賊胚,某饒不了他!那趙帥還有大督帥的部曲呢?怎麼樣了?」

  黃巾賊哭喪著臉答道:「城西大營已被攻破,營中將士大多投降被殺,只有少數人逃得性命,小的也是仗著腿快才僥倖撿回性命。」

  「可恨!十數萬大軍,就此毀於一旦,實在可恨!」管亥雙拳互擊,憤然道,「那官軍現在往哪裡去了?」

  黃巾賊道:「一部進了城,一部好像殺奔城南劉辟大營去了。」

  「不好,劉辟部曲要遭殃!」管亥失色道,「馬躍與某有恩,某不能見死不救!」

  管亥還不知道馬躍其實早已離去。

  抖手將已被嚇得半死的黃巾賊扔在地上,管亥翻身跳到了一堵斷垣之上,鏘然抽出寶劍,舉劍向天厲嘯一聲,原本散亂在村口或坐或躺的800餘黃巾賊紛紛站起身來,向著管亥身前圍攏過來。

  這800黃巾賊中不少是管亥舊部,管亥還在青州做山賊時就已經跟著他打家劫舍了,後來青州鬧了百年一遇的旱災,接著又鬧蝗災,百姓斷了活路,靠劫掠為生的山賊也遭了殃,管亥只好帶著他們一路向南流竄,一直到了南陽地界被趙弘收編。

  所以這支山賊黃巾和別的農民黃巾有著本質的區別,因為常年都在刀尖上討生活,又要千里流竄,體質差的根本就活不了,結果一番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下來,到最後剩下的個個都是英雄好漢!

  他們不但作風狠辣,殺人不眨眼,作戰意志也比普通黃巾要強悍許多,這支山賊黃巾本來有1000餘人,可惜的是白龍灘一番惡戰,遭遇了更加凶悍的西涼鐵騎,因此損失慘重,得以生還的不足300人,昨晚上和周倉的部曲一番火並,又折損了100多人,現在更是只剩下不到200人了。

  管亥的目光狼一樣掠過,800餘黃巾賊盡皆噤聲,整個村莊陷入一片死寂,蕭瑟的寒風中,只有黃巾賊們粗重的喘息聲隱隱可聞。

  「白龍灘一戰,馬躍與我等有救命之恩,知恩不報非丈夫所當為也!今馬躍有難,我欲前往救援,爾等可願同往?」

  「願往!」

  「但憑將軍差譴!」

  「我等誓死相隨!」

  山賊出身的黃巾賊紛紛響應,其它農民出身的黃巾賊則目露猶豫之色,去吧肯定是送死,官軍的厲害他們早已經領教過了,不去吧,又恐管亥一怒之下殺人,所以左右為難。

  管亥大怒道:「不願去的可速離去,某絕不勉強。」

  整個村口鴉雀無聲,良久始有一名黃巾賊試探著往村裡摸去,管亥悶哼一聲張弓搭箭唆的一箭就將那名黃巾賊釘死在地上。

  管亥一箭射殺那名試圖退縮的黃巾,厲聲大喝道:「誰若再敢退縮,那廝就是榜樣!」

  黃巾賊盡皆凜然,跟著管亥去殺官軍可能會死,可如果不去卻立刻會死,只要不是白癡,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黃巾賊眾懾於管亥淫威,只好打起精神跟著殺奔城南大營而去。

  管亥率軍趕到城南大營時,折衝校尉袁紹率領官軍攻打正緊,朱雋旨在宛城韓忠,所以只派了袁紹領500本部南兵前來進攻城南大營,隨行止有涿郡劉備的500幽燕義勇兵。劉備的幽燕義勇兵缺乏訓練,裝備又差,基本只能在一旁吶喊助威,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漢軍的戰鬥力歷來強悍,他們不但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有著完整的功勳獎勵制度,斬殺一名黃巾就意味著一份功勞,一份獎賞,所以人人爭先,玩命向前。

  袁紹手下真正可用的雖然只有500南兵(漢時兵制,設有南軍、北軍,地位相當於中央軍),卻硬是打的劉辟營中的3000黃巾難以招架,多處防線已被攻破,如果沒有外力的介入,劉辟黃巾很快就要崩潰了。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管亥的人馬殺到了。

  ……

  宛城,此時已成一片屍山血海。

  滿以為立下大功,必然受到朝廷封賞,從此平步青步,從黃巾賊奠搖身一變而成大漢忠臣的韓忠,終於被官軍舉起的冰冷屠刀驚破了美夢。

  在朱雋的命令下,韓忠所部兩萬餘黃巾紛紛放下手中武器,赤手空拳排著整齊的隊列開進了宛城西門內的甕城,當沉重的城門緩緩合上時,這些黃巾賊都還沉浸在美夢當中,渾然不知厄運已經降臨。

  直到一隊隊神情冷峻的弓箭手開上城牆,一直跟在朱雋屁股後面獻慇勤的韓忠才意識到事情不妙,官軍擺開這個架勢是要幹什麼?守城嗎?現在南陽黃巾灰飛煙滅,還有誰敢來進攻宛城?如果不是守城,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電般掠過韓忠的腦際,他的臉色頃刻間變得一片慘白,恰好朱雋轉頭向他看來,陰沉沉的眸子裡流露出來的竟是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機!天哪,官軍這是要射殺他的部曲啊,可他們已經投降了啊,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欺騙,這是徹頭徹尾的欺騙!

  韓忠像受傷的野狼般嚎叫起來:「將軍,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做呀!你答應過我,只要投降了朝廷,就既往不綹的呀……」

  朱雋漠無表情地轉開臉去,高高舉起的右臂狠狠揮落,緊緊盯著朱雋手勢的軍官立刻淒厲地嘶吼起來:「放……箭!」

  那一聲幽冷的號令驚碎了多少黃巾降卒的美夢,驚回首,等待他們的卻只能是被屠殺的命運。

  早已經見慣生死,心比鐵硬的弓箭手們冷漠地張弓、搭箭、瞄準,然後手一鬆,鋒利的羽箭已經脫弦飛出,霎時間,上千支羽箭彙集成鋒利的死神鐮刀,無情地收割著毫無防備的黃巾降卒的生命!

  「不!」

  韓忠急火攻心,大吼一聲撲向朱雋,早就虎視眈眈等在一側的董卓毫不猶豫地拔劍砍來,劍光閃耀,激血飛濺,韓忠的頭顱已經高高拋起。

  一劍砍下韓忠腦袋,董卓兀自心有不甘地低頭望了望已成一片修羅血獄的甕城,兩萬多黃巾哪,那可是兩萬多功勞啊!可惜啊,不能記在他董卓頭上,否則的話,憑此戰功,他董卓就足以陞遷郎將了。

  獵獵旌旗下,曹操迎風肅立,終不忍卒睹那慘烈一幕,悄然轉開臉去。

  宛城內外,朔風刮的正緊,一團烏雲湧來,遮蔽了無力的斜陽,大地一片蒼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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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獸性


  馬躍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扛著個活人跑半天,就算是個鐵人也吃不消哇,別提那坐騎了,不到半天功夫就跛了蹄,馬躍只好將它遺棄在荒野,然後背著鄒玉娘專挑山間崎嶇難行的小路逃亡。

  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下來,四周群山莽莽,林木蔥蔥,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終於把追兵給甩掉了。

  馬躍雖然累得跟狗一樣,鄒玉娘卻是氣定神閒,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美目沖馬躍瞅個不停,最初的恐懼和慌亂過去之後,發現馬躍並沒有想像中兇惡,鄒玉娘便漸漸鎮定下來,唯一令她惱火的是,她的手腳被捆在一起,被這該死的「兇徒」像扛麻袋一樣扛了半天,現在又被他隨手扔在冰冷的雪地裡,讓她感到又冷又不舒服。

  「喂,我冷,你能不能找個乾淨地方讓我坐起來呀?」

  鄒玉娘凶霸霸地說了一句,一點也沒有身為人質應有的覺悟,這當然跟她的出身有關係,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何曾有過這樣的經歷,讓她如何覺悟?

  馬躍抓了一把雪往嘴裡送,冷著個臉沒有理會。

  「喂,反正你現在已經逃出來了,不如放我回去吧?」

  「……」

  「你死人啊,聽不見我說話呢?」

  ……

  「其實,你跑不掉的,通緝的榜文已經貼到大漢十三州又一部的所有郡縣了,到哪你都是欽犯。」

  馬躍窒了一窒,霍然轉過臉來,烏黑的眸子裡已經流露出狼一樣的眼神,鄒玉娘的最後一句話深深地觸到了他的痛處!現在他的確已經成了朝廷張榜緝捕的欽犯,榜文上清清楚楚寫有「黃巾賊奠馬躍」字樣!

  他馬躍什麼時候成了黃巾賊奠了?小卒子而已。

  更令人惱火的是,馬躍的名字已經和黃巾賊永遠地聯繫在了一起,從此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再想脫籍從良就難如登天了。那些士族門閥怎可能投效一個黃巾賊?漢末三國是屬於士族門閥的時代,失去了他們的支持,憑什麼當割據一方的軍閥?

  頂多當個佔山為王的山賊罷了。

  可是一個山賊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住著山洞,穿著獸皮,時不時還要忍饑挨餓,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當軍閥,找個強勢的軍閥去依附,現在也還不到時候啊,現在靈帝未死,大漢朝氣數未盡,像曹操、劉備這些不世梟雄都還是小卒子一個,孫權只怕還穿開襠褲呢吧?

  難道去依附董卓那魔鬼?只怕這西涼魔鬼轉眼就會砍下他的頭顱向朝廷邀功。

  現在才是184年春天,距離靈帝駕崩、天下大亂還有整整五年光景呢,這五年時間得怎麼熬過去?

  這是真正的亂世,原本還可以投官軍,在官軍中慢慢發展,爭取天下大亂之後像袁紹、曹操他們那樣當個割據一方的軍閥,現在倒好,一夜之間成了天下通緝的欽犯,這日子還怎麼過?馬躍雖是現代人,面對這樣的局面也同樣無計可施。

  馬躍越想越覺的前途黯淡,越想越覺的心中惱怒,看著鄒玉娘的眼神就漸漸不對勁了,跟所有人一樣,面臨走投無路的絕境時,馬躍心中也湧起了一股暴虐的情緒,如果這時候身邊還有一隻待宰的小綿羊,那我們就替小綿羊的命運祈禱吧,阿門。

  迎上馬躍狂亂而又獸性的眼神,鄒玉娘激泠泠地打了個冷戰,嬌軀往後縮了縮,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馬躍咧嘴森然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那模樣就像是張開血盤大嘴的惡狼,這問題夠白癡,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還能幹什麼?

  媽的,就算是當流亡天涯的朝廷欽犯,今天也要先把這小娘皮給日了,誰怕誰啊,反正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亡命之徒了,得罪什麼士族門閥也無所謂了,馬躍惡狠狠地想,心防的閘門一旦打開,理智頃刻泯滅,眸子裡已然燃起熊熊慾火。

  男人在絕望的時候,雄性荷爾蒙的分泌總是特別旺盛,如果這時候身邊有女人陪伴,他們大多會選擇竭斯底裡的交媾,直到精疲力竭。

  「不……不要。」

  鄒玉娘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了,她害怕了,一邊搖頭一邊拚命地挪動嬌軀想要逃走,可她雙手雙腳都被捆得緊緊的,根本難以如願,馬躍一步跨過來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把她抱了起來,一隻魔爪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摸到了她的纖腰上。

  鄒玉娘嬌軀輕顫,閉緊了美目,有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目睹鄒玉娘宛如梨花帶雨的嬌靨,馬躍的腦海裡倏然閃過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頓時心頭一痛,記得那一夜,他狠狠地傷害了她,她也是這般在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而如今,他和她已經兩世相隔,再無相會的可能了……

  濃濃的憂傷襲來,慾火從馬躍的眸子裡潮水般消退。

  馬躍棄了鄒玉娘興味索然地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罵罵咧咧地說道:「哭,哭個球!幹這事得有情調,哭哭啼啼的還怎麼弄?我日!」

  遲遲不見厄運降臨,鄒玉娘驚疑不定的睜開美目,只見那「兇徒」已經垂頭喪氣地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望著眼前零亂的雪地發呆,他烏黑的眸子裡正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憂傷,剛才令她感到恐懼和絕望的獸性已消逝無影。

  鄒玉娘嚇出一身冷汗,從此乖乖地閉緊了嘴巴,再不敢去招惹馬躍了。

  馬躍吸了口氣,煩躁地背起鄒玉娘繼續趕路,此地不宜久留啊,追兵隨時都可能再追上來,要是被他們纏住,再想脫身那可就難了。還有,得找個山洞過夜,然後再找個人家弄點吃的,要不然不被凍死也得餓死。

  ……

  話說袁紹攻營正緊時,管亥領兵殺到,在一旁吶喊助威的劉備那500幽燕義勇兵終於派上了用場,截住管亥部廝殺起來,要說,劉備那500義勇兵實在稀鬆不經打,可問題是劉備身邊那兩條大漢實在恐怖。

  一個紅臉,一個黑臉,跟凶神惡煞似的,衝進黃巾軍中就跟老虎入了羊群,竟沒有人能夠在他們手下挺過一合。

  管亥和那紅臉大漢硬拚了一刀,被震得雙臂酸軟,長刀幾乎脫手!

  這廝端的厲害,某非他敵手!管亥吃了一驚,撥馬繞營急走,那紅臉大漢不依不撓想追上來,管亥把手一招,麾下那百餘山賊舊部已經一擁而上,圍著紅臉大漢玩命廝殺起來,紅臉大漢不慌不忙,手中一柄厚重的大砍刀舞得跟潑水似的,刀鋒過處,擋者披靡,黃巾賊兵肢體斷裂,血肉橫飛。

  但黃巾賊的自殺式亡命進攻並非沒有代價,管亥已經繞營逃走,紅臉大漢的坐騎也被亂刀戳死,紅臉大漢只得棄了戰馬,舞刀步戰。一邊廂惹惱了黑臉大漢,大吼一聲:「二哥,我來助你。」

  白臉劉備見勝利在望、有機可趁,也不甘落後,舞動雙股劍前來助陣,聲嘶力竭地大喊:「二弟,三弟,我來也……」

  ……

  劉辟營中,裴元紹和劉妍正領著黃巾殘兵苦苦抵擋袁紹部潮水般的進攻,一騎如飛,越過一人多高的營柵突了進來,卻是管亥已經殺透官軍重圍衝了進來,勒馬立定,厲聲大吼:「馬躍何在?」

  裴元紹目光一凝,森然道:「管亥是你?」

  管亥厲聲問道:「馬躍呢?」

  裴元紹神情一黯,歎息道:「馬躍已經走了。」

  「走了?」管亥愕然,旋即厲聲道,「事不可為,可隨某速往南突圍。」

  話音方落,管亥拔轉馬頭向南面營門衝去,手中長刀高舉向天,凜冽的殺機在他的眸子裡激盪,昂首長嘯一聲,淒厲的大喝響徹雲霄:「擋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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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中計


  管亥拚死殺透重圍,和裴元紹護著劉妍落荒而逃,後面跟著一群殘兵敗卒,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馬,只知道一路南逃。

  幽冷的月色下,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忽見旁邊一大片荒涼的河灘,透著令人心悸的死寂,管亥心頭掠過一片陰影,駐馬問身邊的士卒道:「那邊如此荒涼,卻是何處?」

  一名本地出身的黃巾賊壯著膽子回答道:「將軍,那就是老河溝了。」

  「老河溝?」

  管亥沉吟一聲,突然感到了一絲危險。

  「嗚嗚~~」

  管亥話音方落,老河溝裡陡然響起了沉沉的號角聲,然後火光沖天,不知道多少官軍從河灘裡鬼魅般鑽了出來,吶喊著向黃巾殘兵殺來,火光的照耀下,官軍的兵刃閃爍出冰冷的寒芒,黃巾賊們心膽俱寒。

  「不好,中了官軍埋伏了!」管亥大吃一驚,厲聲道,「快,快向南撤,擺脫他們!」

  黑暗中不知道官軍究竟有多少人,再加上黃巾賊膽氣已喪,管亥自然不敢迎戰,第一個打馬逃跑,主將既走,惶然失措的黃巾賊殘兵只恐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爭先恐後地跟著管亥向南逃去。

  向南逃跑不及20里,就見一道孤峰突起的山巒擋住了去路,管亥正欲繞行而過,左邊和右邊同時響起喊殺聲,遙遙可見左右各有一支官軍打著火把,漫山遍野地掩殺過來,就像兩條飛舞的火龍,將管亥和裴元紹的黃巾殘部死死地卡在中間。

  管亥大驚失色,裴元紹忍不住哀歎道:「該死的官軍究竟布下了多少伏兵?要是伯齊在就好了,唉。」

  管亥火道:「現在說這些廢話有個屁用,左邊、右邊,還有後面皆有官軍,只有前面山上沒有,趕緊翻過前面山梁逃命才是正緊。」

  裴元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當下兩人棄了坐騎,各自帶領殘兵上山,準備翻山逃命,將及爬到半山腰時,不遠處另一座山頂上突然燃起了沖天大火,火勢猛烈,地勢又高,幾十里內都清晰可見。管亥和裴元紹正納悶時,山梁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一片喊殺聲,聲勢甚烈、響徹雲霄。

  黑暗中,管亥和裴元紹交換了一記眼神,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慌亂和恐懼,兩人爭先恐後的爬到山樑上,低頭往山下一看立刻目瞪口呆,徹底傻眼。只見南面的山腳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飛舞騰躍的火光中,一支聲勢浩大的官軍正從南面潮水般湧將過來,堪堪擋住了黃巾殘部下山逃命的去路。

  回首北望,從老河溝一直追殺下來的官軍已經斷了後路,從左右兩側掩殺過來的伏兵又斷了東西兩面的生路,至此,整座山巒已然被官軍圍得水洩不通,除了困守等死,黃巾殘兵再沒別的選擇。

  「他奶奶個熊,中了官軍的奸計了!」管亥捶胸頓足,懊悔不已,「早知道還不如在山下和官軍拚個你死我活呢。」

  裴元紹歎了口氣,無奈道:「天黑山路難行,諒官軍也不敢貿然攻山,一切還是等天亮之後再說吧。」

  ……

  當蔡瑁領著1500官軍鋪天蓋地殺奔過來,管亥和裴元紹正站在山頂上犯傻時,馬躍正扛著鄒玉娘辛苦地爬到南坡半山腰。馬躍不知道這支突然出現的官軍是衝著管亥他們來的,還當是衝著他馬躍來的,心中那個震驚,就像被潑了一大缸涼水,哇涼哇涼的。

  奶奶的,不就是抓個逃犯麼,有必要這麼大陣仗嗎?這不是大炮打蚊子呢麼?

  不過這樣一來,馬躍就更加不願扔下鄒玉娘了,正所謂奇貨可居,這個小娘皮能夠牽動這麼多官軍來追殺他,顯然身份非同小可,難道是荊州地界某大官的小蜜或者女兒?反正不管怎樣,能否活命,可就全指著她了。

  在沒有徹底擺脫官軍,逃到安全地界之前,絕不能放她走。

  馬躍看了看鄒玉娘,朦朧的夜色下,發現她秀眉輕蹙,似乎很辛苦地忍受著什麼,不過那又嬌又羞的模樣卻十分可愛,尤其是因為她的雙手和雙腳被捆在一起,現在正以羞人的姿勢側臥在雪地上,高高撅起的翹臀曲線飽滿,很是撩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馬躍火辣辣的眼神,鄒玉娘粉臉上那辛苦的表情變得越發的明顯。

  可憐的鄒玉娘,正在極力忍受越來越強烈的尿意,小腹漲得難受至極,可她卻不敢向眼前的「兇徒」求助。

  讓他放開她的束縛,這顯然不可能。

  讓他來幫她解開小衣?鄒玉娘既不願意也不敢,她可不願意自己冰清玉潔的身子被眼前這「兇徒」看到,況且要是這傢伙再次起了歹心,那她的清白就很難保住了。雖說兩漢三國時期風氣開化,貞節觀念遠沒有形成,可鄒玉娘也不想變成殘花敗柳再去嫁人。

  竭息片刻,馬躍的體力恢復一些,正欲扛起鄒玉娘繼續爬山,一絲細微的聲響突然傳入了他的耳際。馬躍霍然轉頭,鋼刀已經來到手中,目光陰冷地瞪著不遠處荒草叢中那一堆亂石,沉聲喝問:「誰?出來!」

  亂石堆後的草叢搖晃了一下,一條大漢鬼魅般站了起來,試探著問道:「前面可是馬躍馬伯齊?」

  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下到山腰想刺探官軍軍情的裴元紹。

  馬躍心頭一震,忽然覺的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朦朧的夜色下仔細一辯,這才發現從亂石堆中走出來的大漢竟然是裴元紹,不禁喜道:「元紹是你!?」

  「伯齊,真的是你!?」聽到馬躍的回答,裴元紹三步兩跨就激動地走到了馬躍跟前,直直地盯著馬躍看了數秒鐘,突然喜極而泣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有救了,弟兄們終於有救了,嗬嗬嗬……」

  白龍灘一戰,不但官軍對馬躍印像深刻,倖存下來的黃巾賊們對馬躍更是崇敬不已,再加上披在馬躍身上的「名將之後」的光環,像裴元紹這樣的草莽豪傑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引為黃巾軍的救世主了。

  馬躍問道:「出什麼事了,元紹?」

  裴元紹道:「完了,全完了!南陽的黃巾軍,二十幾萬弟兄哪,全完了!韓忠狗賊出賣了我們,大督帥他們全部戰死,只有我等不到1000人逃了出來,現在卻又被官軍圍困在這荒山野嶺,嗚嗚……」

  馬躍心頭一跳、黯然神傷。雖說黃巾起義的失敗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驟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免不了有些傷感,畢竟他在黃巾賊中呆了一月有餘,人非草木豈能絕情絕性?

  看到裴元紹這八尺高的漢子像孩子般哭泣,馬躍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裴元紹很快止住悲聲,反問馬躍道:「伯齊,你又怎麼會在這裡?陳敢和陳樂呢?」

  馬躍攤了攤手,歎息道:「別提了,陳氏兄弟淪陷在育陽縣,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也差點把性命葬送在那裡。」

  裴元紹驚道:「你被官軍識破身份了?」

  馬躍苦笑道:「豈止是識破,我現在已經是天下通緝的欽犯了,大漢十三州又一部的各郡縣怕是都已經貼滿我的緝捕榜文了。」

  「呃……這個。」裴元紹愣了半天,忽然眨了眨眼,小心地說道,「既然這樣,伯齊你不如索性留下吧,弟兄們都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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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狼計劃


  精山頂上,火光幽幽,馬躍雕像般峙立在岩石上,眼神如刀。馬躍面前,管亥和裴元紹並肩肅立,兩人皆手按劍柄,滿臉殺機。不遠處,劉妍窈窕的身影俏立在一顆孤松下,小姑娘撅著小嘴,滿臉幽怨。

  岩石下,從宛城逃出來的1000餘黃巾聚集在一起,沿著山勢排列成散亂的隊列。

  濃烈的匪氣在馬躍眉宇間交織,事已至此,夫復何言?做賊寇就做賊寇,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個反他還就造定了!就算遭到全天下所有士族門閥的唾棄,也未必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漢末三國,也不是沒有賊寇出身的軍閥,西涼韓遂剛開始不也是造反的賊寇嗎?

  出身不是問題,可以隨便捏造一個。

  沒地盤也不要緊,大可以先做流寇,天下那麼大,總能找到一處落腳地。

  但是,一定得有一支力量,絕對服從他馬躍的領導。

  黃巾為什麼會失敗?最大原因就是指揮一盤散沙,各地黃巾各自為戰,無法形成一股合力,這才被官軍各個擊破。

  「鏘!」

  管亥反手拔出寶劍,厲聲喝道:「從今夜開始,馬躍就是大伙的首領,誰要是敢不遵他號令,就是跟我管亥過不去,某誓殺之!」

  跟裴元紹一樣,管亥對馬躍也是極敬佩的,在管亥的戎馬生涯中,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做到馬躍這樣,在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率領一盤散沙的黃巾完成絕地反擊,這樣的人,管亥打心眼裡佩服,給他賣命——值!

  山頂上鴉雀無聲,只有呼嘯的山風刮過,吹落樹梢上的雪花,漫天飛舞。

  馬躍放眼望去,眼前還是他所熟愁的那支烏合之眾,雖然連夜百里逃亡淘汰了所有的老幼婦孺,剩下的都是些精壯漢子,可這些漢子也是衣衫破爛、面有菜色,許多人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兵器,有些乾脆就空著雙手,他們表情呆滯,滿臉茫然,從不知道為何而活著,也不知道為何而戰?

  他們的眸子裡沒有殺氣,就算手上拿著最鋒利的寶劍,本質上也還是一群只知道從地裡刨食的農夫。他們就是一群吃草的綿羊,只需要一頭狼,就能把他們趕得狼奔豕突,直到餓狼吃飽喝足了它們的血肉停止了追擊,他們才會戰戰兢兢地停下來繼續吃草,然後慶幸被狼吃掉的不是自己。

  要想依靠這樣一群綿羊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最終成為割據一方的軍閥,那只能是個天大的笑話!必須把這些農夫培養成一群惡狼!整編?整訓?改良武器?一切都白搭!打下一塊地盤,慢慢發展?開玩笑,就算打得下來也根本守不住。

  在這些綿羊沒有蛻變成惡狼之前,這些統統沒用。

  亂世人命賤如狗,做綿羊只能被吃掉,只有做狼,才能靠吃羊而活到最後。聽上去有些殘忍,但這只是為了最起碼的要求——生存。

  黃巾賊為何造反,不就是因為連遭天災沒了活路嗎?

  連動物都會本能地追求生存,遠離死亡,何況人乎?

  陰冷的黑夜,在呼嚎的寒風中,馬躍實現了從一名刀盾手到將軍的初階昇華,從黃巾賊們茫然呆滯的眼神裡,馬躍準確地捕捉到了他們心中最卑微的要求,他們不想死,他們想活下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這是馬躍的開場白,卻一下揪住了黃巾賊們的心臟,是的,他們不想死,沒人願意死!

  「我想吃大塊的肉,我想喝大碗的酒!我還要穿上一身的綾羅綢緞,家裡的金子銀子花也花不完,倉庫裡的糧食多到幾輩子也吃不光!」

  馬躍的演講繼續,黃巾賊的眼神不再呆滯,馬躍給他們描繪出了一幅做夢也不敢想的美妙藍圖,有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呢?

  「我還要娶上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小妾,一個晚上睡一個,一年半載才輪得過來!」

  黃巾賊們哄然大笑,這當然也是每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只有邊上的劉妍翹了翹小嘴,美目裡掠過一絲嗔意。

  馬躍話鋒一轉,開始進入正題。

  「可是,金子銀子是富人家的,糧食是富人家的,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小妾也是富人家的,我們卻什麼也沒有!我們吃不飽、穿不暖,每天晚上摟著石頭睡冷覺,還要時刻小心被官軍砍掉腦袋,一樣是男人,三條腿走路,憑什麼他們就該活得滋潤,我們就該朝不保夕?憑什麼?」

  黃巾賊先是哄然大笑,接著不甘心的表情開始從他們的眼神裡流露出來,也許以前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在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勤勞善良的農夫一般是不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念想的。可沒想過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想。

  人性本惡,人,生來就是貪婪的。

  「你們願意一直過現在這種生活嗎?」

  馬躍厲聲喝問。

  「不願意!」

  黃巾賊們紛紛回應。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絕大部份黃巾賊默然,只有極少數山賊出身的黃巾賊厲聲回應道:「去搶!」

  馬躍目光森然,振臂喝道:「對,搶他娘的!」

  「搶他娘的!」

  黃巾賊紛紛跟著嚎叫起來,彷彿又回到了白龍灘上,馬躍振臂嚎叫他們瘋狂響應的時候。黃巾賊的情緒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場面終於不再像剛才那般死氣沉沉,多少有了些氣氛了,這只是馬躍狼計劃的第一步,讓這些只懂得挨宰的農夫變成燒殺劫掠的強盜。

  馬躍就是這麼想的,也打算這麼去做。不要講什麼仁義道德,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講什麼仁義,說什麼道德?生存才是硬道理,誰的命都不比別人更金貴。殷富人家本無辜,可亂世本來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不搶你搶誰?

  馬躍當然知道這麼做會得罪所有的士族豪門,但他顧不上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活下去,保住小命才是王道啊,活著才有一切,不是嗎?再說了,成者王侯敗者寇,等將來他馬躍成為勢力最強的軍閥時,他們自然會像狗一樣回過頭來抱他大腿,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趕也趕不走。

  看到原本死氣沉沉的士卒開始變得意氣風發,管亥和裴元紹交換了一記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敬服,也只有名將之後馬躍,才能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把軍隊的士氣給鼓舞起來,讓他們充滿鬥志。

  「很好!」馬躍大喝一聲,待神情激動的黃巾賊紛紛平靜下來,才朗聲道,「不過,要想去燒、去殺、去搶,去找女人,去過我們夢寐以求的滋潤生活,就得先幹掉山下這伙討厭的官軍,誰敢擋我們的路,我們就砍掉誰的腦袋,就算洛陽城裡的皇帝老兒來了也一樣!」

  黃巾賊們先是震駭欲死,待回過神來,立刻又像炸了鍋般歡呼嚎叫起來。

  被捆成蝦米狀扔在一邊的鄒玉娘被馬躍的話嚇個半死,心忖這個「兇徒」可真是大逆不道,這樣逆天的話也敢說,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怕是得處以車裂凌遲酷刑呢。

  馬躍長吸一口氣,最後說道:「現在抓緊時間休息,有兵器的把兵器擦亮堂些,沒兵器的趕緊削根木棍,實在不想動的就把牙齒磨鋒利些,待天亮,跟我殺下山,用你們的刀,用你們的槍,用你們的牙齒,幹掉那些討厭的官軍,然後去討我們的生活!」

  「好!」

  黃巾賊們山呼響應、眼神熾烈,彷彿美妙的生活已經在向他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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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突出重圍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餘的大部黃巾賊已經就著幽幽篝火進入了夢鄉,多一點休息就多恢復一分體力,突圍就多一份希望。馬躍雖然說的輕鬆,可他知道,真要突出重圍只怕不那麼樂觀。

  就算能夠突出重圍,也還要有足夠的體力跑路,才可能擺脫官軍的圍追堵截。

  管亥和裴元紹也是睡意全無,跟著馬躍站在一處凸出的山崖上,俯瞰山下官軍的動靜,三人雖然鼻息相聞,卻幾乎睜眼不見,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對面山頭上,燃起的火光仍未熄滅,馬躍的眸子裡有幽芒一掠而過,沉聲道:「計劃有變,不能等到天亮再突圍了,立刻把弟兄們叫醒,馬上下山!」

  管亥愕然問道:「怎麼了?」

  馬躍伸手一指對面山上的火光,沉聲道:「官軍的統帥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你們看,對面山上布有官軍的眼線,一旦天色大亮,山上的官軍眼線就能把我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旦我們有所行動,就能立刻把我們的動向報告給山下的官軍,山下官軍就能集中兵力提前做好迎擊準備。」

  裴元紹失聲道:「這下可糟了。」

  馬躍凝聲道:「現在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也是官軍最疲勞的時候,我們可以不打火把,趁天色尚黑下山突圍!」

  裴元紹道:「山路崎嶇險峻,如果不打火把很容易墮落山澗受傷。」

  馬躍道:「顧不上這些了,可告訴弟兄們手挽手下山,避免失足。」

  管亥凜然道:「伯齊,這伙官軍可不是一般的狡猾,我們從宛城一路南逃,可沒少吃他們的虧,山下會不會有埋伏?一旦突圍失敗陷入重圍,那可就全完了。」

  「不會!」馬躍斷然道,「官軍一定認為我們要在天亮後才會下山突圍!」

  管亥凜然道:「伯齊如此肯定?」

  「肯定!」

  「為什麼?」

  馬躍眸子裡露出狼一樣的眼神:「因為官軍還不知道我的厲害!」

  馬躍不容置疑的語氣裡透著強大的自信,令管亥和裴元紹聞之心胸激盪,任何困難到了馬躍那裡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再凶險的局勢,只要有馬躍在,就仍有絕處逢生的希望。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馬躍在管亥和裴元紹心中樹立起絕對的威信。

  馬躍當真如此自信嗎?當然不是!這廝不過是在冒險,是在賭博罷了。馬躍始終篤信一條真理,生逢亂世,人生就是賭博,賭輸了,反正賤命一條,無所謂,賭贏了,就贏得一切,僅此而已。

  ……

  山下官軍大營,各路義勇兵首領和秦頡也是一夜未眠。

  精山雖然山勢險峻,方圓卻不過十數里,是座孤峰。秦頡麾下各路義勇兵加在一起不過3000餘人,全面圍山固然兵力不足,但把守各處路口要隘卻是綽綽有餘。更何況,秦頡篤定山上黃巾已經成驚弓之鳥,天亮之前是絕不敢貿然下山突圍的。

  待天亮後朱雋大軍一到,剿滅這伙黃巾殘兵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營帳裡,鄒靖向秦頡拱了拱手,提議道:「大人,是不是派出幾撥哨探,偷偷潛上山去刺探賊寇虛實?」

  「不必多此一舉,我料賊寇已成驚弓之鳥,必不敢輕舉妄動。諸位可安排軍馬,細心把守各處路口,不讓走脫一名賊寇便是,屆時本官自會向朱將軍替各位請功。」

  秦頡擺了擺手,自信滿滿地捋了捋頷下飄逸的柳須,這廝有些被昨夜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秦頡本是一介書生,飽讀詩書,向來自比管、樂,自視甚高,昨夜一番設計,一切果然如他所料,陷黃巾於精山絕地,各路義勇兵將領對他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秦頡心中自然也是甚為得意。

  被秦頡這麼一說,鄒靖也覺的自己的擔心是多此一舉,山上的黃巾賊不知道山下官軍虛實,如何敢趁夜下山突圍?退一步講,就算官軍下山突圍,總不能盲人瞎馬滾下山吧?只要他們打起火把,崤山上的文聘就能發現動靜,自然報於大營知曉,大軍便可以從容佈置準備,是以,精山上的黃巾賊可以說是身陷絕境、插翅難飛了。

  ……

  精山頂上,又有幾堆篝火燃了起來,馬躍讓一些黃巾賊割來乾草紮成草人,再披上黃巾賊的衣服,或坐或躺,圍於火堆周圍,對面崤山上的文聘遠遠望去,彷彿黃巾賊仍在山頂未動,便定時向山下大營發出信號,表示一切無恙。

  精山山腰,夜色如墨。馬躍當先,裴元紹斷後,管亥在中間押著鄒玉娘,1000餘名黃巾賊寇手挽手就像一串蚱蜢,艱難地摸著石頭下山,期間偶有黃巾失足,也被左右拉住,不致墮入山澗。

  將及下到山腳,前方路口有一夥官軍圍坐在篝火旁,擋住了去路。這伙官兵互相靠在一起,圍著火堆取暖,看似已經入睡,卻衣不解帶,刀不離手,一旦稍有風吹草動,就能立刻起身應戰。

  看來是支訓練有素的精兵啊,馬躍的眉頭頃刻蹙緊,似乎賭運不佳啊。

  這伙官軍雖然只有五個人,很容易消滅,卻很難不驚動百步開外的另外一夥官軍,一旦驚動了那伙官軍,約模千步開外就是官軍大營,如果大營裡的官軍也像這些傢伙這樣警覺,大隊官軍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能殺到,屆時黃巾賊就將陷入苦戰。

  馬躍可不敢率領這群綿羊去和官軍硬拚,那跟自殺基本沒啥區別。

  馬躍選擇突圍的方向是精山北麓,這裡是黃忠的防區。黃忠武藝高強、箭術更是超凡入聖,並且熟讀兵書,精通兵法,頗有大將潛質!唯一的缺點也許就是沒怎麼帶過兵,臨陣經驗稍嫌不足,不過圍山的兵力調配還是稱得上無懈可擊,令馬躍這小菜鳥一籌莫展。

  怎麼辦?眼看天就快亮了,一旦東方發白,已經下到山腳的黃巾賊就很難再隱匿形跡了,必須立刻衝出包圍,不能再猶了。

  娘的,死就死吧,拼了!

  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氣,馬躍咬了咬牙站起身來,黑暗中倏然響起他淒厲的大吼:「弟兄們,不要和官兵纏鬥,撒開你們的腿丫子,跟著我往北……跑哇!」

  話音方落,馬躍第一個竄了出去,千餘黃巾如影隨行,緊緊相隨,潮水般漫捲過那五名官軍把守的山口,可憐那五名官軍甚至還沒來得及抵抗,就已經被管亥連發三箭射殺,其中一箭連透三人!

  但是,一百步外的那伙官軍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驚動了,他們淒厲地高喊起來,很快,千步開外的官軍大營就有了動靜,悠長綿遠的牛角號開始響起,緊接著,激昂的鼓聲也咚咚咚咚地敲響了。

  這時候,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恰好穿破黑暗的籠罩,灑落在精山北麓,皚皚雪面上,一波黃色的怒濤正向著背方洶湧而去。

  ……

  秦頡大營。

  陡聞鼓聲,眾人皆吃了一驚,秦頡更是厲聲喝問:「何處鼓聲?」

  黃忠側耳聆聽片刻,臉色大變道:「大人不好,黃巾賊寇正從末將防區突圍!」

  「這不可能!」秦頡大驚失色道,「黃巾賊寇如若突圍,崤山上的文聘必有消息傳來。」

  蔡瑁神色一動,說道:「會不會是軍卒醉酒鬧事?」

  黃忠臉色一冷,應道:「營中清苦,素來無酒,何以醉酒?」

  蔡瑁神色一僵,訕訕地別開臉去。

  黃忠向秦頡一拱手,沉聲道:「秦大人,末將這便返回營中查個究竟。」

  秦頡揮了揮手,說道:「快去,若果是黃巾賊寇突圍,本官當親提大軍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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