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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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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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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33:28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攻陷晉陽

    東郡治安邑。

    眼看高順的陷陣營已經在城牆上穩住陣腳,再接下來只要陷陣營能夠頂住守軍的反撲,然後張合的河北騎兵再能夠擋住城中涼州鐵騎的反擊,安邑城的陷落便如同板上釘釘,再無法避免了。

    呂布正激動不已時,部將成廉卻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將軍,不如鳴金收兵吧。”

    “你說什?”呂布回頭狼一樣盯著成廉,沈聲道,“這個時候鳴金收兵?”

    “對,鳴金收兵。”成廉迎上呂布兇狠的眼神,夷然不懼道,“如果安邑城就這樣被攻陷,這天大的功勞就會落在高順的陷陣營頭上,朝廷和天下豪傑只知道破城的是高順,而不會知道將軍才是聯軍的主帥。”

    “哦?”

    呂布眉頭蹙緊,陷入沈思。

    見呂布似有意動,成廉又勸道:“以末將看來,安邑守軍已成強弩之末,今日若將高順之陷陣營撤下,待明日將軍親率本部精兵攻城,定可一舉鼎定大功!如此,朝廷和天下豪傑便會記住將軍的威名。”

    “成廉將軍所言極是。”部將宋憲也附和道,“此次六路聯軍同伐薰卓,將軍麾下兵將最廣,攻打安邑三天以來死傷也最為慘重,可到頭來卻讓高順這小子撿了現成,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部將張遼濃眉輕蹙,本欲說些什,可想了想還是作罷。

    “唔~~”呂布連連點頭道,“若非成廉你提醒,本將軍險些誤了大事,來人,傳令~~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戰,鳴金收兵!”

    “當當當~~”

    不及片刻功夫,聯軍後陣便響起了清越的鳴金聲,正在城頭上奮力死戰的高順和躍躍欲試的張合霍然回頭,目露難以置信之色,在這個時候鳴金收兵~~還真是令人不解啊。莫非城外有敵軍援兵趕到?

    “全體將士聽令,後隊改前隊,撤!”

    安邑城頭,高順當機立斷下令撤退,聞鼓而進、聞金而退乃是軍中鐵律,陷陣營的老兵豈能不知?高順一聲令下,正在城樓上奮力死戰的老兵迅速變換成撤退陣形,十數名剛剛爬上城牆的重裝步兵搶上前來,將十數面大盾迅速連結成一堵盾牆。掩護輕裝步兵後撤。

    不及片刻功夫,動作敏捷的輕步兵們已經順著雲梯滑到了城下,十幾名重裝步兵再次結成盾牆往前奮力推進。堪堪擋開數十支敵軍長槍的攢刺,終於*近了死戰不休的高順,同聲大吼道:“將軍,弟兄們都撤下去了,你也下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們了!”

    “為將者豈有先撤之理!”高順奮力一刀逼退兩名敵軍小校,回頭疾聲大喝道,“你們先下,本將軍斷後!”

    十幾名重裝步兵急道:“將軍~~”

    高順大吼道:“軍令如山!”

    “不要放走了高順!”

    “殺了他們~~”

    “殺!”

    恰在此時,楊奉軍堪堪殺到,驍將徐晃手執利斧疾步登上城樓。仰天大喝道:“高順匹夫,休走~~”

    “休要走了高順。”

    守軍將士轟然回應,聲勢震天。

    峙立城頭地十幾名重裝步兵交換了一下眼神,突然間悶聲不吭地前沖,呼喇喇地湧過高順身邊,迎向城樓上洶湧而來的敵軍,一名重裝步兵回頭淒厲地長嗥道:“將軍~~陷陣營可以沒有我們,卻不能沒有將軍你!”

    “胡三、胡四!”高順厲聲大喝道。“回來,你們竟敢違抗軍令~~”

    胡三、胡四回頭向高順蒼然一笑,引吭長嘯道:“將軍,每年清明時節,別忘了在弟兄們靈前倒幾杯吃剩的水酒,我們去了,哈哈哈~~”

    “回~~”

    “膨~~”

    高順的回來才喊出半句,徐晃手中的利斧早已經將胡三手中的巨盾生生劈成兩半,利斧劈開巨盾之後去勢猶疾竟然把躲於盾後的胡三也斬成了兩片,幾乎是同時。胡四等十數名重裝步兵的盾牆也被敵軍攻破,無數鋒利的長槍頃刻間攢刺在他們身上。

    但胡三、胡四他們畢竟沒有白死。他們以自己地生命換來了高順逃生的機會!如果沒有胡三他們捨命相博,留下斷後的高順將肯定難以倖免。

    “將~軍~~”

    最後倒地地胡四向高順報以蒼涼的一笑,旋即氣絕身亡。

    “胡四~~”

    高順一貫從容的俊臉上陡然浮起一絲黯然,健壯修長的身軀淩空往後一翻便順著雲梯滑落到了城牆下,城牆下早就已經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們立刻將嚴嚴實實地盾牆裂了一道縫,將高順護入其中。

    “走,回陣!”

    高順大吼一聲,眼角裏忽然浮起一絲晶瑩的濕意,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轟~~”

    安邑城緊閉的城門突然洞開,馬嘶人沸中,黑壓壓的涼州鐵騎穿過洞開的城門洞洶湧而出,如潮水般向著陷陣營席捲而來,幾乎是與此同時,一排排的弓箭手重新站到了城牆上,將密集如雨地箭矢無情地傾泄到陷陣營上空。

    但就算是在如此被動的情形之下,陷陣營也依然保持著足夠的鎮定和從容,嚴謹的陣形並未有絲毫混亂,密集如蝗的箭雨再次被厚實的盾牆擋在外面,依然無法給陷陣營的將士造成太大傷害。

    “陷陣營的弟兄們請放心後撤,這些涼州土狗就交給我們來對付。”

    洶湧而出地涼州騎兵堪堪就要沖到陷陣營身後時,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陡然響起,高順聞聲霍然回頭,只見另一支黑壓壓的騎兵橫空殺出,當先一員大將氣宇軒昂、威風凜凜,頭頂鐵盔、身披鐵甲,手執丈八點鋼槍,赫然正是河間名將張郃。

    ……

    晉陽,刺史府。

    丁原正在臥室裏假寐,隨著丁原年歲的增長,應付一妻六妾已經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了,昨晚和剛納的第六房小妾貪歡弄了一夜,第二天起來便感到腰酸背痛、頭腦發沈、精神不濟了。唉,看來以後得節欲了。

    “大人,不好了,不得了啦~~”

    丁原正自心煩時,忽見門下小吏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

    “嗯?”丁原勃然大怒道,“是誰讓你進來的?”

    小吏仆地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喊道:“大人,不得了啦,董卓的軍隊

    進城了。”

    “什麼!?”丁原冷不丁嚇了一驚。霍然地欠身坐起,可旋即又頹然坐回了席上,喝斥道。“胡扯,簡直胡扯,眼下河套、並州、幽州、冀州、河內以及司隸等六路聯軍正在河東討伐逆賊董卓,董卓老賊已經自顧不暇如何還敢分兵來攻打晉陽?”

    小吏吃聲道:“可可可,可這是真的。”

    “還要胡說!”丁原越發怒道。“莫非你真以為本官不敢殺你?”

    小吏凜然噤聲,望著丁原發了會呆,忽然爬起身來就一溜煙地跑了,小吏剛剛逃走,丁原的親兵隊長又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吃聲道:“大人不好了。董卓的賊兵殺進晉陽城了,城裏地守軍大半投降,剩下地也一哄而散了。”

    “啊?”丁原倒吸一口冷氣,這才信了,“真~~這是真地?”

    “大人快出府逃命吧。”親兵隊長急道,“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丁原死到臨頭,猶自難以置信道,“薰卓的賊兵是如何殺到晉陽的?為何我軍的探馬和細作沒有探到一點動靜。呂布那個白癡又是怎麼搞的,竟然讓賊兵殺入並州而不設法阻攔?”

    親兵隊長急道:“具體怎麼回事小人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董卓老賊是從王屋山那邊殺過來的,所以呂布將軍根本不知道,我軍的探馬、細作也多分佈在河東那邊,王屋山這邊根本就沒有防備啊。”

    “什麼?竟然是從王屋山上翻過來的!”丁原吃聲道,“可晉陽城池堅固,如何也被輕易攻陷了?”

    “奸細!有賊兵地奸細混進城,偷了城門。”親兵隊長急道,“哎呀大人。你快別問了,來不及了。趕快逃命吧。”

    “且暫等片刻,待本官去收拾細軟,再攜上家眷一併逃命。”

    “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收拾?”

    “既如此,容本官將新納的愛妾帶上~~”

    “殺殺殺~~”

    丁原話音方落,府外陡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旋即有急促地馬蹄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闖進了刺吏府,向著後院徑直沖殺進來,丁原及親兵隊長只聽得室外響過幾聲兵器撞擊聲以及數聲慘叫聲,然後臥室的門便被人一腳重重地踹開了,一夥如狼似虎的涼州兵已經手執鋼刀、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

    親兵隊長哀嘆一聲,疾聲道:“大人快從後門逃走,小人來擋住他們。”

    “想走?門都沒有。”涼州兵中的一員將領悶哼一聲,手一揮,厲聲道,“把這兩個傢夥宰了,府中地女人統統抓起來,再把金錢財物給老子看好,主公都已經說了,誰先搶到的就歸誰,這座府邸現在就是老子華雄的了。”

    “遵命。”

    華雄身後的涼州兵早已經虎狼般撲了過來,親兵隊長堪堪一刀揮出便已經被亂刀分屍,丁原前腳剛剛逃出後門,一截鋒利的刀尖已經從他的胸前驟然攢露出來,丁原地眸子猛地變得呆滯,堪堪回過頭來,只見一名涼州兵正獰笑著一刀向他的頸項斬落下來~~

    下一刻,丁原感到自己飛了起來,整個世界都開始翻轉起來,然後很快,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將他徹底吞噬。

    中平三年(187年)四月初,薰卓采納軍師李儒之計,以主力大軍固守安邑迷惑聯軍注意力,然後親率兩萬精兵翻過王屋山、奇襲晉陽得手,原並州刺史丁原歿於亂軍之中,丁原勢力遂告冰消瓦解。

    ……

    董卓攻陷晉陽、丁原死於亂軍的當天,恰恰也是高順險些攻陷安邑的那天!

    ……

    安邑城外,聯軍大營。

    高順徑入呂布中軍大帳,見張合也在帳中,高順二話不說納頭便拜,鄭重其事地說道:“高順~~多謝將軍援手之恩。”

    張郃急上前將高順扶住,誠懇地說道:“你我既為聯軍,又為同一目標而戰。伸手相援理所應當,又何需如此?”

    “這一拜,是替所有幸存的陷陣營將士而拜,若非將軍施以援手,我軍危矣~~”高順執意下拜,然後起身,轉向呂布肅容問道,“末將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不吝解惑。”

    呂布心頭忐忑。不敢正視高順灼灼的眼神,顧左右而言他道:“今日天色已晚,將軍累日廝想必也乏了。有事明日再說,如何?”

    “不,末將必須問個是非清白,否則食不知味、寢難安枕!陣亡在安邑城頭的亡靈更是死難瞑目!”高順語氣如鐵,凝聲問道。“敢問將軍,今日之戰明明破城在即,卻不知為何鳴金收兵?”

    “這個~~”

    呂布掠了同樣神色忐忑地成廉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高順的神色逐漸變得清厲,沈聲道:“既無敵軍來援,也未遭遇變故。正是一鼓作氣斬將奪旗之時,為何反要鳴金收兵?”

    張郃的神色也驟然變得清冷起來,他心中也有同樣的困惑,白天明明破城在即,不知呂布為何要下令收兵?喪失了破城良機不說,還連累陷陣營在撤退地時候遭受了不必要的傷亡,此事委實令人遺憾。

    見呂布無言以對,成廉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天色已晚、不宜再戰。是故將軍才下令鳴金收兵,以便將士們養足了體力與精神,待明日與賊軍決一死戰。”

    “鏘~~”

    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高順緩緩拔出了佩劍,向成廉逼近一步,凝聲問道:“這麼說,是足下勸呂布將軍下令鳴金收兵的,是也不是?”

    “你~~”成廉勃然失色,退下兩步道,“你想幹什麼?”

    張郃急上前阻住高順。勸道:“高順將軍,且不可沖動。”

    “成廉!”高順冷森森地盯住成廉。凝聲道,“今日這筆血債,總有一日向你討回。”

    “放肆!”呂布拍案而起,厲聲道,“高順,你這是想幹什麼?竟敢在本將軍面前舞刀動劍?簡直豈有此理!若再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

    “哼!”

    高順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張郃急追出轅門之外,追上高順道:“高順將軍且留步。”

    高順停步回頭,見是張郃忙抱拳作揖道:“將軍有何見教?”

    張郃回頭往呂布呂軍大帳的方向看

    ,低聲道:“呂布心胸狹窄,不欲將軍成就大功,此等小人不足與謀大事,縱然聯軍得以攻破安邑,早晚必被呂布所害,吾意率軍回,故而特來辭行,不知將軍有何打算?”

    高順道:“張郃將軍所言極是,呂布小人、不足與謀大事,再留於此徒增無謂傷亡耳,不如率軍返回采桑津,與周倉將軍匯合,然後回返河套,只可惜主公交待的使命,末將卻是無法完成了,唉~~”

    ……

    涼州,涇水河邊。

    馬躍、馬騰、賈詡正在數百精兵地護衛下肅立在河邊的一處小山坡上,遙望河對岸徐榮大營,但見敵營裏旌旗招展、戒備森嚴,探馬、斥侯遍佈軍營內外,不時有一隊隊地巡邏騎兵遊走在河灘曠野,防備可以稱得上是滴水不漏。

    賈詡捋了捋柳須,喟然道:“徐榮背靠河灣紮營可以說是匠心獨具、深得兵法之精要,如此一來,左右兩翼及背後皆是河灘,無須擔心遭受我軍鐵騎地驟然襲擊,我軍如果選擇強攻,唯有從正面突破。”

    馬騰的神色也顯出幾分凝重,沈聲道:“在正面,徐榮也同樣挖掘了縱橫錯亂、深淺不一的壕溝,我軍地騎兵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如果驅步卒背負泥土填塞這些壕溝,又會遭受徐榮軍弓箭手的殺傷~~還真是棘手啊。”

    馬躍神色陰沈,望著河水對岸的徐榮大營久久不語。

    倏忽之間,馬躍回想起了以前在南陽、在穎川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麾下雖然兵少將寡,卻每每出奇制勝,戰勝了一個又一個不可戰勝的強敵,南陽太守秦、劉備、曹操、孫堅,乃至大漢最後地名將朱雋、皇甫嵩都先後敗於己手。

    馬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打敗如此多的梟雄、名將。卻在涼州面對徐榮這等藉藉無名之輩時反而束手無策!可再轉念一相,馬躍也就釋然,當初在南陽、在疑川之時,他馬躍何嘗不是藉藉無名之輩?想當初又有誰會把他放在眼裏?所以他才能扮豬吃老虎,利用敵人的麻痺大意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現在馬躍已經凶名在外,馬屠夫的大名天下還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而且,武將總是在不斷地殺伐與征戰中成長起來地。名將並不是一開始就是名將,梟雄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梟雄,只有在經歷過無數的磨練。無數的血戰之後,名將才成其為名將,梟雄才會變成真正的梟雄。

    曹操、劉備當初會敗於馬躍之手,是因為當時的曹操和劉備還只是戰場新丁。

    馬躍在涼州拿徐榮毫無辦法,是因為現在的徐榮已經身經百戰。已經在無數血戰和磨練中得到成長,一切可能為敵所趁的破綻都已經被徐榮消彌於無形,失去了行險的土壤,馬躍最擅長地“險中求勝”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馬躍沈聲道:“奪取涼州已經絕無可能了,我們回河套。”

    賈詡拱手道:“主公明鑑。”

    馬騰嘆息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

    河套。

    陰山腳下,鮮卑聯軍大營,軻比能大帳。

    軻比能麾下大將兀力突不服道:“步度根的兵力並不比大王多,憑什麼讓他當聯軍的統帥?要說,這統帥應該由大王你來當。”

    大將泄歸泥、也裏不哥、脫裏脫阿等紛紛附和道:“就是,論戰功、論武藝,這大草原上還有誰比得上我們大王,步度根雖然是鮮卑王庭地繼承人。可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大鮮卑的王位現在應該由最驍勇善戰的勇士來擔任。”

    軻比能霍然舉手,眾將皆凜然噤聲。

    軻比能威嚴的目光從諸將臉上逐一掠過,凝聲道:“這些話在本王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如果有誰膽敢在外面聲張一句,休怪本王不客氣!”

    “大王!”兀力突不服道,“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軻比能冷冷地瞪了兀力突一眼,喝道,“用你地豬腦子好好想想吧,這聯軍統帥就真的值得本王去爭搶嗎?你們還真以為。本王是爭不過步度根那廢物?不,你們都錯了。事實上本王壓根就沒想過要當這聯軍統帥。”

    “啊?”兀力突等失聲道,“大王你不想當聯軍統帥?”

    軻比能陰惻惻地笑道:“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本王為何不想當這他聯軍統帥了!”

    ……

    安邑城外,聯軍大營。

    張遼急步匆匆直奔中軍大帳而來,距離呂布大帳還有數十步之遙時,張遼便聽到了陣陣笙歌聲以及隱隱約約地淫聲浪語,張遼的濃眉霎時蹙緊,虎目裏閃過一抹憂色,原本伸出去意欲掀起帳簾地右手又收了回來。

    猶豫了半天,張遼咬了咬牙霍地掀開帳簾徑直闖入了呂布的中軍大帳,目光所及只見帳中觥錯交錯,兩名羅衣半解、身姿豐腴地嫵媚女子正依偎在呂布懷裏,一邊搔首弄資,一邊以櫻桃小嘴往呂布嘴裏度酒。

    呂布也是滿臉淫笑,雙手在兩名歌女身上肆意揉搓,大帳裏彌漫著淫入骨的氣氛。

    呂布被兩名女嬌娥挑逗得興致高漲,正欲進入正題時,不想帳簾突然被人掀開、壞了好事,不由惱怒道:“文遠,本將軍不是安排你去巡夜去了嗎?你不去巡夜守營,跑來本將軍大營做什麼?”

    張遼仆地單膝跪倒,凝聲道:“稟將軍,出大事了。”

    呂布蹙眉不悅道:“有什麼事?”

    張遼急道:“剛剛探馬來報,三天前董卓率軍奇襲了晉陽,晉陽已經淪陷,守軍大部投降,刺史大人已經歿於亂軍之中矣。”

    “什麼刺史不刺史的,不就是死個人麼,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呃~~”呂布說到一半,忽然倒吸一口冷氣霍地站起身來,挂在呂布身上的兩名妖嬈女子也被遠遠地摔了開去,呂布吃聲道,“什~~什麼?

    “刺史大人已死,晉陽已陷,我軍根基已絕!”張遼沈聲道,“繼續圍攻安邑已經毫無意義,不如即刻回師晉陽,與董卓老賊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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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逼敵決戰

     河套,馬躍軍大營。

    “黃河一旦解凍,鮮卑騎兵的行動就將受到極大限制,再想進入河套就只有三條路可以走。”方悅手指軍事地形圖,向郭圖、裴元紹說道,“這第一條路就是繞道涼州,從北地郡的靈州東渡河水,可就算鮮卑騎兵能夠攻下靈州,接下來也還有內長城的阻擋,而且這條路遙遙千里,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走不完的,鮮卑人又剛剛熬過了一個嚴冬,軍中存糧想必有限,所以這條路,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裴元紹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問道:“第二條路呢?”

    方悅道:“第二條路就是向東殺進並州境內,從野牛渡或者采桑津西渡河水,不過這條路更為遙遠,鮮卑人更加拖不起。”

    裴元紹又問道:“第三條路呢?”

    “這裏。”方悅伸手一拍地圖,凝聲道:“就是這裏!末將以為,鮮卑人將肯定選擇在這裏渡過河水、入寇河套。”

    “嗯!?”郭圖目露冷色,凝聲道,“五原!?”

    裴元紹聞言一怔,困惑地問道:“五原一帶既無浮橋,又無渡口,河水最寬處足有五、六百丈,鮮卑人如何過河?”

    方悅凝聲道:“五原水面雖寬,最寬處可達千步之遙,可現在恰逢枯水季節,末將已經親往查探過,最深處亦不過五、六尺許,鮮卑人完全可以縱馬過河。”

    ……

    陰山,鮮卑大營。

    “報~~”一名千夫長疾步奔入大帳,向步度根道,“大王,河水已經開始化凍,冰層的厚度已經不足以承載人馬重量。”

    “嗯?”步度根霎時蹙緊眉頭,沈聲道,“這下事情可棘手了。”

    “無妨。”一邊的軻比能淡然道。“就算河水化凍,我鮮卑大軍也一樣可以從五原過河。”

    “開什玩笑。”步度根麾下一名萬夫長反駁道。“五原河面寬廣足有數百丈,既無渡口、更無渡船。且我軍又不懂得如何架設浮橋,伐木紮又過於耗費時日。而且極易遭受漢軍襲擊。大軍如何能在五原渡河?”

    軻比能道:“現在河水兩岸的積雪、冰凍將化未化,正是一年之中水流最小的幹旱季節,河水水位已經降到最低,兩個月前本王就已經派人查探過,便是中間河水最深處亦不過五、六尺許,大軍完全可以縱馬過河。”

    “哦?”步度根聞言欣然道,“既如此,大軍就從五原過河。”

    ……

    河套。馬躍軍大營。

    “果如方悅將軍所言。眼下正是枯水季節,河水水深不過五、六尺許,鮮卑騎兵完全可以縱馬過河。”郭圖說此一頓。蹙眉說道,“可五原一帶水淺河寬處延綿足有數十裏,我軍兵力有限。該如何禦敵?”

    方悅道:“我軍若于河水南岸設防,鮮卑騎兵就能兵分多路、多點渡河,我軍兵力有限。勢必不能分兵禦敵,若分兵禦敵則恐為鮮卑人各個擊破,如此一來就將防不勝防,因此,末將以為不如先行渡過河水。於河水北岸紮營設防。”

    “哦?”郭圖捋了捋柳須,凝聲道。“於北岸紮營設防?”

    裴元紹不解道:“我軍於北岸紮營設防與南岸紮營有何區別,鮮卑人不是照樣可以兵分多路、多點渡河?”

    “表面上看的確如此,可事實並非如此。”方悅道,“若我軍于南岸禦敵,鮮卑人渡河之時敵人在前,便會三軍用命、奮勇向前;若我軍於北岸禦敵,鮮卑人渡河之時敵人在後,必然首鼠兩端。擔心被我偷襲後路,許多時候,這心理上的微弱差別就足以改變戰場上的形勢,甚至決定最終地勝負。”

    “嗯。”郭圖點了點頭,凝聲道,“在下以為方悅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元紹將軍以為呢?”

    裴元紹道:“既然先生和方悅將軍都認為應該在河水北岸紮營禦敵,本將軍也沒有什別的意見,就這辦吧。”

    方悅鏘然抱拳,沈聲道:“如此。末將領命。”

    ……

    陰山南麓。

    七萬鮮卑大軍匯聚成密密麻麻地騎陣,正如搬家的螞蟻、漫捲過空曠荒涼地大漠滾滾南去。大軍正行進時,一騎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來到了步度根的中軍陣前。

    “大王,河套漢軍已經渡過河水,於北岸背河紮營。”

    “哦?”步度根目光一閃,沈聲問道,“漢軍有多少人馬?”

    “騎軍萬余人,步軍五千餘人。”

    “一萬五千餘人?”步度根沈吟片刻,厲聲道,“來人!”

    一名親兵百夫長策馬上前,疾聲應道:“在。”

    步度根道:“傳令,讓拓跋潔汾、軻比能以及所有萬夫長以上地貴族到中軍議事。”

    “得令!”

    百夫長暴諾一聲,策馬離去,不及片刻功夫十數騎親騎便已經策馬四散而去。

    很快,拔跋潔、 軻比能以及鮮卑人中所有萬夫長以上的貴族都紛紛聚集的中軍本陣,拔跋潔粉剛剛長成的兒子拓跋力微(此人可是歷史名人,鮮卑北魏帝國的高祖),軻比能帳前大將兀力突、泄歸泥、也裏不可、脫裏脫阿等人亦赫然在列。

    步度根翻身下馬,早有侍從上前將一方羊毛毯鋪于地上,步度根在羊毛毯上率先坐了下來,軻比能、拔跋潔粉等鮮卑貴族也紛紛席地而座,在步度根身邊圍了個大圈。

    “剛剛探馬回報,一萬五千餘地漢軍已在五原渡過河水,並背水紮下營寨。”步度根目光灼灼地掠過眾鮮卑貴族,沈聲說道,“本王原以為漢軍會在河水南岸結營禦敵,可沒想到漢軍居然敢渡河背水結營!”

    “漢軍背河結營,固然是把自己陷入了絕境,卻也迫使我軍放棄騎兵的優勢、與之進行正面決戰!”拔跋潔粉神色凝重地說道,“看來,馬屠夫雖然不在河套,可留守河套的漢將卻也是個厲害角色啊。”

    “決戰就決戰!”年輕地拓跋力微大聲道,“我鮮卑大軍有七萬鐵騎。難道還怕了區區萬餘漢軍?”

    拓跋力微雖然驍勇卻終究年輕,他還沒有領教過漢軍的厲害!

    如果兩軍堂堂正正地進行正面交鋒,依託有利地形,三千漢軍便足以擋住十萬鮮卑騎兵的進攻,鮮卑騎兵和匈奴騎兵一樣,他們的優勢永遠不是正面強攻,而是迂回、騷擾、牽制,直到把漢軍拖疲、拖垮,然後再像惡狼一樣猛撲過來、一擊致命。

    “不。”步度根搖頭道。“此番大舉南下僅僅只是為了掠奪河套平原的人口、牲畜,並非為了和漢軍決戰,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決戰!可令一支千騎隊發起試探性地渡河,先探探漢軍的反應再說。”

    ……

    河水北岸,馬躍軍大營。

    方悅迎著寒風肅立在轅門之上,手指河水南岸向郭圖、裴元紹說道:“末將已經命人于河水南岸每隔百步搭建瞭望台一座,台高十丈。以五色旗傳遞消息,鮮卑人若有異動,不消盞茶功夫,消息便能傳回大營。”

    “他奶奶地。”一貫斯文的裴元紹忽然罕見地罵了句粗口,嘀咕道,“老子想起來了。這些瞭望台還真是克制騎兵的法寶。想當初八百流寇橫行南陽,將秦、袁朮之流殺得落花流水、葉血而死,可後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混蛋,也是到處修建這樣的瞭望台,愣是讓八百流寇寸步難行,這才不得已轉進穎川。”

    方悅臉上略顯尷尬之色,接著說道:“有了北岸大營地牽制,留在南岸的五千騎兵以及由牧民喬妝的兩萬疑兵才能真正發揮疑兵的作用。徹底打消鮮卑人的僥幸心理,迫使他們與我軍進行正面決戰。”

    “好,以北岸大營為依託,以南岸瞭望台為眼線,令鮮卑人地調動無所遁形,甚好!”郭圖撫須贊道,“如此一來五原防線可謂萬無一失,鮮卑人除了與我軍進行正面決戰之外,已經別無選擇了。”

    “本將軍都有些等不及了。”裴元紹摩拳擦掌道,“這次若能把這七萬鮮卑騎兵全部摞倒。等到今年秋熟之後,我大軍北出塞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踏平鮮卑人了。哈哈。”

    ……

    五原以北五十裏,鮮卑大營。

    派去試探漢軍虛實的鮮卑千騎長神色倉惶地奔進了步度根大帳,聚集在步度根大帳中的鮮卑貴族們放眼望去,只見這名千騎長血染征衣、神色蒼白,胸前被鋒利地馬刀割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背上還插著兩支羽箭。

    甫進大帳,那千騎長便仆地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道:“大王,完了,弟兄們全完了,嗚嗚嗚~~”

    步度根神色冷峻,並未因為損失了一千騎兵而有絲毫動容,沈聲問道:“怎回事?”

    那千騎長止住悲聲,喘息道:“小人奉了大王之命率軍渡河,渡河之時北岸的漢軍大營並未出兵阻止,可人馬剛上南岸,一支五千餘騎的漢軍騎兵就突然殺了過來,弟兄們剛剛從冷可刺骨的冰水裏爬上來,人馬冰涼哪有力氣?而且兵力相差實在懸殊~~弟兄們雖然奮力死戰,可還是慘敗收場~~”

    “敗了就敗了罷。”步度根沈聲道,“至少你們探出了漢軍地虛實,沒想到在南岸還有五千漢軍騎兵埋伏,不過就憑這五千伏兵也想阻我大軍渡河?哼哼。”

    “不,不止五千騎兵。”千騎長喘息道,“發起進攻的騎兵雖然只有五千餘騎,可遠處還有更多的騎兵在吶喊助威,由於相隔太遠,小人無法確定正確的數字,但小人可以斷定,這支騎兵絕對不會少於兩萬騎。”

    “你說什?”步度根勃然失色、霍地站起身來,“河水南岸還有另外兩萬騎兵?也就是說漢軍總共有四萬大軍,其中一萬五千在河水北岸紮營,另外兩萬

    河水南岸紮營,這可能嗎,馬屠夫麾下什時候有了軍?”

    “絕對沒錯。”千騎長篤定道,“而且更為可惡的是,漢軍還沿著河水南岸搭建了許多瞭望台,每座瞭望台高十丈有餘,有軍卒守望其上,我軍在河水北岸地調動根本就無法逃過漢軍地監視。”

    軻比能眸子裏悠然掠過一絲陰蟄地神色。向步度根道:“大王,如此一來我軍分兵兩路,以一半騎兵牽制北岸漢軍,另一半騎兵渡河洗劫河套的策略也行不通了,漢軍既然在南岸留下了多達兩萬五千的大軍,我軍只派一半騎兵渡河,只怕是很難成功。”

    步度根神色陰沈,心中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爭當這聯軍統帥?如今步度根是退不得、進不得。已成騎虎難下、進退維穀之勢。

    下令撤軍?該如何向留在老營翹首企盼的部眾交待?又該拿什去養活嗷嗷待哺的老幼婦孺?更要命地是,七萬鮮卑鐵騎就這樣灰溜溜地無功而返,作為鮮卑聯軍地統帥。步度根的威信將遭受毀滅性的摧殘,從此之後,還有誰會服從他的號令?

    如果就這樣返回大漠,原本附屬于步度根的中、小部落將會轉而他投,大草原上就是如此。歷來都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無論黃金家族以前有多強盛,有多繁榮,可那是屬於過去的,是屬於大鮮卑一代天驕檀石槐的!

    如果步度根不能表現出王者的強勢,就算他是檀石槐樹地子孫。也一樣會被無情地拋棄。

    那,與漢軍決戰?

    七萬鮮卑大軍看似強大,可真正服從步度根指揮的只有本部兩萬多騎兵,軻比能和拓跋潔粉這兩個傢夥只會趁火打劫。

    就算只有本部兩萬多騎兵,步度根也依然有信心戰勝河水北岸地漢軍,可勝了又能如何?勝了北岸地漢軍,南岸還有兩萬多漢軍!就算能夠把南岸地漢軍也消滅,步度根本部的兩萬多騎兵還能剩下多少?

    到時候主弱仆強。到頭來還不是白白便宜了軻比能和拓跋潔粉這兩個野心家?

    步度根正猶豫不決時,軻比能忽然挺身而出,大聲道:“大王,為了大鮮卑的榮光,軻比能願率本部騎兵打頭陣,與漢軍決一死戰!”

    “哦?”步度根聞言大感意外,大聲道,“軻比能將軍此話當真?”

    軻比能從箭壺裏抽出一支狼牙箭,卡的一聲折成兩截,疾聲道:“天狼神在上。軻比能若是言不由衷,便形同此箭!”

    “好!”步度根霍然轉頭。灼灼地望著拓跋潔粉,沈聲道:“拓跋潔粉將軍,你呢?”

    拓跋潔粉迫於無奈,出列慨然道:“拓跋潔粉但憑大王驅策。”

    ……

    太原郡治,晉陽城。

    原並州刺史府現在已經成了董卓地臨時官邸,李儒衣袖飄飄、神態瀟灑地進了大廳,面帶喜色向董卓道:“主公,好消息。”

    正倚座閱讀兵書的董卓聞聲頭,欣然問道:“有何好消息?”

    李儒拱手作揖道:“六路聯軍已經分崩離析了,呵呵。”

    “聯軍散了?”董卓擊節道,“河東可無憂矣,好,甚好!”

    李儒微笑道:“眼下丁原已死、並州無主,主公正好趁勢取而代之。”

    董卓道:“唔~~文修有何妙計可助吾取並州?”

    李儒道:“主公若欲取並州,全在呂布此人身上了,據儒所知,子嚴(李肅表字)與呂布乃是同鄉,且呂布此人生性貪婪、喜好女色,主公何不投其所好,令子嚴攜金銀財帛及美女前往說之?”

    董卓喜道:“吾嘗聞呂布驍勇、天下無雙,若能得其襄助,何愁大事不遂?”

    李儒道:“眼下呂布正率軍屯于平陽,主公可修書一封,以快馬遞於子嚴,令子嚴依計而行、料可成事。”

    董卓大袖一揮,朗聲道:“來人,筆墨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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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39:13 |只看該作者
第182章 野心

    是夜,軻比能大帳。

    兀力突、洩歸泥諸將跟著柯比能彎腰鑽進大氈包,兀力突緊走兩步追上柯比能.疑惑地問道:「大王為何答應替步度根打頭陣?」

    軻比能悶哼一聲,喝道:「本王如果不答應打頭陣,又怎能把拓跋潔粉這頭狡猾的狐狸拖下水?如果不能把拓跋潔粉拖下水,就算步度根敗亡了.大草原上也還是雙雄並立的局面,到時候免不了還有一番龍爭虎鬥.可大鮮卑再承受不起混戰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一定要在這一戰中解決所有問題。」

    「大王想把拓跋潔粉和步度根一塊解決掉?」洩歸泥吃了一驚,失聲道,「大王,你該不會是想和漢人合作,聯起手來對付步度根和拓跋潔粉吧?」

    「胡扯。」軻比能喝斥道.「本王倒是想和漢人合作,可漢人有可能跟我們合作嗎?漢人歷來狡詐無常,和他們合作?只怕到時候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本王還沒有蠢到家.豈會自尋死路。」

    「可不和漢人合作~~」洩歸泥納悶道.「又該如何解決步度根和拓跋潔粉?」

    軻比能道:「借用一句漢人的名言,叫.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兀力突神色一動,凝聲道,「借漢人的刀,來殺掉步度根和拓跋潔粉?」

    洩歸泥道:「既然這樣,大王就更不應該主動請纓打頭陣了。」

    「本王若不主動請纓。步度根如何有膽跟漢軍決一死戰?本王若不主動請纓。又如何把拓跋潔粉拖下水?更何況~~」軻比能說此一頓。目光陡然變得無比陰沉。「和漢軍決戰。打頭陣還有個天大地好處。」

    「還有好處?」

    「漢軍裝備精良、兵種配備齊全,戰術雖然簡單卻極為實用!每戰必以重裝步兵護住陣腳。爾後先以長弓手大量殺傷我軍騎兵。待箭矢耗盡、我軍銳氣已挫。漢軍才會投入精銳槍兵與我軍進行正面決戰,然後,如果我軍稍露疲態,漢軍就會投入最精銳地鐵甲騎兵進行反衝鋒,將我軍一舉衝垮~~」

    兀力突、洩歸泥諸將紛紛點頭道:「漢軍地一貫戰術果然如此。」

    軻比能陰陰一笑.沉聲道:「我軍若打頭陣。持要面對地就是漢軍地長弓手。漢軍的長弓兵固然厲害。可只要我們事先有所淮備。弟兄們只是受傷而不會大量戰死!然後。拓跋潔粉地人馬將要面對地。就該是漢軍地精銳長槍兵了!」

    兀力突道:「可是我軍該如何淮備?」

    軻比能道:「讓弟兄們盡可能多穿幾件衣服,在胸前、後背墊上野牛皮.衝鋒的時候把隊形盡可能地展開、排成稀疏地橫陣。最大限度地降低漢軍弓箭的殺傷,衝到漢軍陣前之後放兩箭就策馬回陣。」

    兀力突諸將紛紛點頭應是。

    軻比能又道:「回頭告訴你們麾下的千騎長、百騎長.往回跑的時候陣形一定要散、要亂。如果身上帶傷地弟兄太少。就讓他們用自己地箭支住自己臉上、脖子上添傷口。最好是把箭矢直按插到無關緊要地屁股、胳膊或者腿上。造成中箭受傷地假象。」

    「呢」兀力突等人愕然道。「大王,這是為何?」

    軻比能陰側側地說道:「如果不這麼做。又豈能顯出我軍傷亡之慘重?傷亡如果不慘又如何瞞過拓跋潔粉、步度根這兩頭老狐狸地眼睛?只有當拓跋潔粉和步度根深信我軍已經基本喪失戰鬥力。他們才會下定決心和漢軍決一死戰。」

    「原來如此。」兀力突擊節道,「末持明白了。」

    軻比能大手一揮.疾聲道:「去吧.抓緊時間淮備。」

    兀力突諸將右手抱胸向軻比能鞠了一躬。轉身揚長而去。目遂兀力突等人出帳而去,軻比能始狠狠地揮舞了一下胳膊,以輕不可聞地聲音低聲說道:「明天。只要過了明天.漠北大草原就將完全屬於本王了~~」

    次日。河水北岸。

    號角齊鳴、鼓聲震天。漢軍轅門轟然洞開,一隊隊鐵甲一、從營中洶湧而出。進至營前三里處擺開陣勢。www.sdxsw.com/漢軍佈陣的地形顯然是徑過精心的選擇.左方兩翼皆為密林。可以有效抵禦鮮卑騎兵地側襲。身後就是浩潮冰冷的河水,對岸又有一溜的瞭望臺監視。絕不可能被鮮卑人抄了身後。

    有了地形之利,漢軍就能親中所有兵力防禦正面。

    如果可以選擇,鮮卑人絕不會在如此不利地情形之下和漢軍進行正面交鋒.可步度根已經別無選擇!和漢軍決戰.無非兩種結果.贏或者輸,贏了就贏得一切,數十萬地鮮卑臣民、大草原上地一切都還是屬於他步度根地。

    如果輸了,就意味著輸掉一切。但這也不會比不戰而退更糟糕!決一死戰,至少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地機會。可如果不戰而退、那步度根就什麼機會也沒有了,女人、財物、部落、大草原,所有的一切都將離他遠去。

    漢軍堪堪擺開陣形、北方蒼茫地地平線上便出現了黑壓壓地鮮卑騎兵,就像無窮無盡的螞蟻,漫捲過蒼涼荒蕪的大草原浩潮而來,有滾滾的煙塵漸揚漸起,天地之間充塞著今人窒息地蒼涼。

    方悅身披重甲、全裝慣帶.挺槍肅立漢軍陣前。

    霍然回首.身後旌旗如牆,正迎著呼嘯地朔風獵獵飄蕩.漢軍森嚴猙獰的軍陣已經完全被各色旌旗所遮蔽,目睹漢軍如此軍威,方悅嘴角悄然綻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眼並不由浮起了郭圖先生瘦削地身影。

    郭圖先生不愧是將軍帳下的智囊.這旌旗陣便是他地傑作!這遮天蔽日地旌旗即可振奮軍威、鼓舞軍心.也讓並方的鮮卑人難以窺清漢軍陣勢地虛實.明為實、暗為虛.只有隱於暗中地才是最危險的。

    「嗚嗚嗚~~」

    蒼涼地號牛角號聲悠然響起、滾滾而前地鮮卑騎兵逐漸開始減速、在距離漢軍軍陣還有五里之遙時紮住陣腳,然後開始向兩翼緩緩展開,步度根的三萬騎兵居中.軻比能、拓跋潔粉各率兩萬多騎兵居於左右兩翼。

    鮮卑人地騎陣往兩側延伸足有十里之遙。

    遠遠望去,蒼茫的地平線上馬頭攢動、人聲鼎沸,彷彿天地間除了鮮卑人的騎兵還是鮮卑人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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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39:42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決戰
    陽初升。

    鮮卑中軍。

    步度根輕輕頷首,一名身強體壯、神情的驃悍的萬騎長徒步出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舌頭,將背上的鐵胎弓卸了下來,又從箭壺裡抽了一支足有拇指粗的狼牙箭綽於弦上,在一陣令人發顫的嘎吱聲中,足有四、五石挽力的強弓已經被挽滿。

    足可震碎耳膜的顫音之後,緊接著響起綿綿不息的淒厲尖嘯聲,向著左邊長空迅速遠去。

    ……

    鮮卑左軍。

    「咻~~」

    「噗~~」

    長長的尖嘯過後,是一聲清脆的箭矢破土聲,兀力突翻身下馬,往前疾跑幾步從草地上拔出了拇指粗細的狼牙箭,回頭向軻比能道:「大王,是步度根的令箭。」

    「是嗎?」軻比能微瞇的雙眼霍然睜開,翹首望了眼暗沉沉的長天,悠然舉起強壯的右臂往前狠狠一揮,說道,「開始突擊!」

    「得令!」兀力突暴喝一聲翻身上馬,將手中的狼牙棒高舉向天、再往前狠狠一引,疾聲大喝道,「大鮮卑的勇士們,殺啊~~」

    「殺~~」

    一千騎鮮卑戰士轟然回應,紛紛策馬向前。

    ……

    漢軍陣前。

    方悅兩眼微瞇,一絲淡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凝固。

    鮮卑人開始了嗎?

    倏忽之間,方悅高高舉起的右手已經揮落,肅立方悅身後的數騎傳令兵策馬離去,將方悅的軍令迅速傳達下去,獵獵的旌旗飄蕩聲中,驟然響起了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還有成千上萬的士兵狠狠踩踏冰冷大地所發出的宏亮腳步聲。

    整整一千名身披重甲、手執巨盾的重裝步兵如滾滾鐵流、越過旌旗陣洶湧而前,進至漢軍陣前百步處紮住陣腳,當步兵們將手中的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天地間頓時發出一聲沉悶地巨響。彷彿大地都在微微地顫抖。

    重甲步兵剛剛列陣完畢,一片密集的矛林從旌旗陣中緊跟著洶湧開出,兩千名精銳長槍兵手執鋒利的長矛、排列成整齊的隊形滾滾向前,進至重甲步兵的陣後開始列陣,倏忽之間,一枝枝鋒利的拒馬槍從巨盾中間留出地孔洞裡刺出。就像長滿刺猥身上的鋼針,帶著猙獰可怖的冷色。

    ……

    漢軍後陣,高高的瞭望臺上。

    郭圖忍不住向身邊的裴元紹說道:「不愧是方悅將軍帶過來的并州老兵,這是一支真正的百戰精銳哪。」

    裴元紹微微頷首,心中歎服可嘴上卻不由自主地反駁道:「百戰精銳又如何?想當初伯齊帶著老兄弟們流寇中原時,滅的漢軍精銳還少嗎?北軍、南軍號稱大漢朝最精銳地中央官軍,還不是在虎牢關外付之一炬?」

    郭圖微微一笑,也不爭辯。

    當初火焚大漢中央官軍的一役。郭圖是親自參與了的,郭圖更知道當時贏得有多僥倖!當初如果不是淳於瓊那個草包統率漢軍,如果不是主公地殺伐決斷。如果不是虎牢關的峽谷地形,如果不是天干物燥容易縱火~~

    只要其中任何一處環節出了紕漏,那一戰的結局就將截然不同,時至今日,郭圖回想起來都還會感到心驚肉跳,也只有冷血的馬屠夫還能氣定神閒、無動於衷,而這恰恰也是郭圖最為佩服、乃至拜服於馬躍的地方。

    馬躍就是這樣的性格,不賭則已,一旦逮住了機會他就會押上所有的賭注來把狠的!

    ……

    鮮卑中軍。

    步度根遊目望去。左翼的軻比能集團已經開始發起潮水般地進攻,一隊隊的騎兵以千騎為一隊,逐次遞進,就像洶湧的洪水,一波接一波、無窮無盡地向著前方嚴陣以待的漢軍洶湧而去。

    大將屈突策馬來到步度根面前,凝聲道:「大王,看來軻比能是真要和漢軍拚命了!居然派出了足足二十個千騎隊進行連續不斷的衝鋒,這幾乎是他所能派出的最強軍力了。他身邊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千的侍從騎兵了。」

    「看來,軻比能也知道這一戰事關鮮卑族的生死存亡啊!」步度根慨然道,「如果勝了,大鮮卑就能繼續生存下去,和大漢分庭抗禮,可如果是敗了,大鮮卑就將和曾經無比強大地大匈奴一樣,永遠消失在漢人的屠刀下。」

    屈突道:「不過,軻比能這廝為何要將兩萬騎兵分為二十個千騎隊輪番衝鋒?那不成了漢軍長弓手的箭靶了嗎?」

    「這個,軻比能已經派人和本王說過了。」步度根道。「這麼做只是為了大量消耗漢軍的箭矢,盡量疲憊漢軍銳氣、消彌漢軍鬥志,給拓跋潔粉軍團的衝鋒掃清障礙,給本王大軍的最後突擊創造機會。」

    ……

    鮮卑右軍。

    「父王,軻比能將軍的左翼大軍已經開始進攻了。」眼看著黑壓壓的騎兵正如潮水般滾滾而前,年輕的拓跋力微胸中激血翻騰,白晰的俊臉上已經浮起了一片紅暈,霍然回首,問拓跋潔粉道,「軻比能將軍地進攻能衝垮漢軍的軍陣嗎?」

    「嗯?」

    「如果不能的話,接下來就該輪到父王大軍出擊了吧?這一次,請父王一定准許孩兒率軍衝陣。」

    「嗯。」

    拓跋潔粉輕輕嗯了一聲,神色陰沉,軻比能居然投入了二十個千騎隊進行衝鋒,這已經是他所能派出的最強軍力了,他這是要和漢人拚命?什麼時候,這廝變得如此慷慨而又深明大義了?

    濃重的陰霾悄然籠上了拓跋潔粉的黑眸,軻比能如此不惜血本向漢軍發起猛烈的進攻,勢必也會逼著拓跋

    顧一切地發起後續的進攻!在這種時候,拓跋潔粉如實力、虛予應付,不但會招致軻比能、步度根兩大集團的仇恨,只怕連自己部落的勇士也會在心中不屑他的為人。

    ……

    漢軍後陣,高高的瞭望臺上。

    「一隊、兩隊……二十隊!我的老天~~」裴元紹驟然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鮮卑人瘋了麼?居然一下子就投入二十個千騎隊進行衝鋒,而且還愚蠢地把兩萬騎兵分成二十隊進行衝鋒?」

    「鮮卑人的戰術的確有些古怪。」郭圖也蹙眉凝聲道。「把兩萬騎兵分成二十隊輪番衝鋒,固然可以有效降低我軍弓箭手地殺傷,並給造我軍將士造成敵軍騎兵無窮無盡、難以抗拒的心理壓力,可同樣的也會降低鮮卑騎兵的衝擊力,想依靠這樣的戰術來衝垮我軍的陣形顯然是癡人做夢。」

    「是啊,這簡直就是給我軍弓箭手充當練習箭術地箭靶。」裴元紹凝聲道。「如果兩萬騎兵合在一起衝鋒,就算我軍的弓箭手能夠摞倒一半,也還有一萬騎兵能夠衝到我軍陣前,至少還有機會和我軍的精銳長槍兵較量一番,可像現在這樣的衝鋒法,能有一、兩個千騎隊衝到陣前就算不錯了。」

    郭圖凝思片刻,霍然道:「看來鮮卑人是想憑借雄厚的兵力優勢進行車輪戰啊,這兩萬騎兵衝鋒的目的並非是衝垮我軍的陣形。僅僅只是為了消耗我軍地箭矢,以及消彌我軍的銳氣和鬥志。」

    「原來是這樣。」裴元紹恍然道,「要不要派人提醒方悅那小子?」

    「不必了。」郭圖搖頭道。「方悅將軍戎邊多年,和鮮卑人交戰無數,對鮮卑人的戰術早已經瞭如指掌了。」

    ……

    漢軍陣前。

    方悅微瞇地雙眼霍然睜開,向身後的小校道:「傳令,將五千名弓箭手分為五隊,一隊放箭、一隊候命、另外三隊後陣休息!敵騎若至,不可發箭攢射,待敵騎進入直射步數之後才可以放箭。」

    「遵命。」

    小校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兩隊輕甲弓箭手便從旌旗陣中跑步而出,其中一隊進至重裝步兵的盾牆後面開始列陣,另一隊則在冰冷的草地上坐了下來。方悅策馬越過百步距離,堪堪來到重裝步兵陣前,前方便響起了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鮮卑人的第一個千騎隊已經洶湧而至。

    ……

    「哈~~」

    兀力突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昂首悲嘶一聲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加速。開始以極速向前亡命狂奔,兀力突身後,一千名鮮卑騎兵大呼小叫、爭先恐後地跟進,本應排列成一條直線的陣形現在卻是一片散亂。

    兀力突微微彎腰,強壯的身體正隨著戰馬地奔跑在有節奏地起伏,五石挽力的鐵胎弓已經握於手中,兩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弦上,冰冷的箭簇已經指向前方、漢軍陣前那員挺槍肅立的武將。

    「喝!」

    兀力突吐氣開聲,鐵胎弓霎時張滿。

    ……

    漢軍陣前。

    冰寒的殺機如蛛絲般漫延而至,方悅驚抬頭。只見兩點寒星電射而至,方悅大喝一聲手中點鋼槍疾如閃電般掃出,堪堪掃中電射而至的兩點寒星,清脆的撞擊聲中,兩支拇指粗地狼牙箭應聲而飛,方悅握槍的雙臂竟被震得隱隱發麻。

    好強橫的力!

    方悅緊緊地盯住鮮卑陣前那員策馬張弓的武將,陡然大喝道:「放箭!」

    早就張弓以待的一千名弓箭手霎時右手一鬆,蓄於弦上的狼牙箭已經脫弦飛出,閃電般射向前方洶湧而至的鮮卑騎兵,戰馬的悲嘶、戰士的哀嚎聲霎時衝霄而起,數十騎鮮卑騎兵轟然倒地。

    「放箭!」

    幾乎是同時,兀力突也惡狠狠地厲嗥了一聲,跨騎在馬背上的鮮卑騎兵們也開始放箭還擊,可馬上騎射地準度本來就差,再加上漢軍還有重裝步兵盾牆的保護,所以根本就無法給漢軍弓箭手帶來實質性的殺傷。

    「嗷哈~~」

    漢軍弓箭手正欲射出第二波箭雨、給鮮卑人造成更大的殺傷時,陣前陡然響起了一聲炸雷般的大喝,竟然壓下了滾滾蹄聲清晰地傳進了兩軍將士的耳際,剩下的九百多鮮卑騎兵突然拔轉馬頭,從漢軍重裝步兵的陣前斜切而過。

    第一波的衝鋒才剛剛落幕,鮮卑人的第二個千騎隊又堪堪衝到。

    ……

    漢軍後陣。

    一名小校匆匆爬上高聳的瞭望臺,急聲道:「將軍不好了。」

    裴元紹聞聲回頭,蹙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公主~~」小校喘息道,「公主殿下已經渡過河水。馬上就要到北岸大營了。」

    「啊?」

    「什麼!」

    裴元紹和郭圖聞言同時吃了一驚,裴元紹更是勃然大怒道:「你怎麼不勸住她?公主殿下身份何等尊貴,萬一有個閃失,你小子就是有一萬顆腦袋也不夠砍地,你死也就死了,本將軍還有郭圖先生都得跟著你掉腦袋!」

    「小人勸了。」小校臉色蒼白。叫苦道,「可是勸不住啊,公主殿下還叫人把小人毒打了一頓,將軍你瞧小人這臉上,手上還有身上,全他奶奶的傷了,小人也是跟著主公和將軍從南陽一路殺過來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

    郭圖吸了口氣。向裴元紹道:「將軍,我們去勸勸公主吧。」

    ……

    在鮮卑騎兵一波接著一波,彷彿無窮無盡、無休無止的衝鋒中。在

    士近乎麻木的等待中,時間悄然來到了正午,當那一角聲綿綿響起時,最後一波鮮卑騎兵終於倉惶逃了回去,戰場上空煙塵滾滾,卻再聽不到讓人心煩意亂地馬蹄聲。

    ……

    鮮卑後陣。

    軻比能的二十個千騎隊從鮮卑左翼發起衝鋒,衝到漢軍陣前放了一箭就馬上斜切而過,繞了個大圈,又從鮮卑右翼繞回本陣。所以,拓跋潔粉軍團和步度根軍團的鮮卑騎兵們看到了最為慘烈、最為震憾的一幕。

    一隊隊渾身浴血、士氣低落、目光呆滯、身受重傷的騎兵從他們面前緩緩開過,充盈於天地之間的只有綿綿不息的哀嚎聲,軻比能軍團真正戰死的士兵雖然不多,可絕大多數已經身負重傷,超過一半地騎兵身披數箭,騎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經常是走著走著,便有騎兵從馬背上頹然栽落。摔到地上之後便再無聲息。

    以這樣的傷勢,再加上出征在外,軍中缺乏足夠的巫師給傷兵療傷,其結果將是災難性地,至少超過一半的傷兵將在無盡的痛苦、無助的煎熬中死去!

    「拓跋部的勇士們!」

    一聲大喝炸雷般響起,附近的數百名拓跋部落騎兵紛紛側首,神情淒厲、渾身浴血的兀力突霍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廝腿上、胳膊上、身上至少插了不下十支狼牙箭,其中一支鋒利的狼牙箭更是將他的左肩整個貫穿,鋒利地箭簇直透後背。有殷紅的血珠順著箭尖緩緩滴落~~

    目睹如此淒厲的慘狀,拓跋部的士兵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兀力突目透猙獰之色,疾聲大喝道:「我們軻比能部的勇士已經用鮮血和生命證明,我們無愧於天狼子孫的稱號!拓跋部落的勇士們,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希望你們能跟我們一樣,無愧於天狼子孫地稱號~~」

    「我們拓跋部落的勇士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對,你們的鮮血不會白流!」

    「我們一定要讓漢人為此付出代價!」

    拓跋部落的勇士們轟然回應,年輕的拓跋力微更是熱血激盪,以手中的狼牙奉高舉向天,疾聲大喝道:「踏平河套,屠盡漢人!」

    「踏平河套,屠盡漢人!」

    數百名圍在拓跋力微身邊的鮮卑勇士轟然響應,濃烈的殺氣在鮮卑陣中瀰漫喧囂,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跟著瘋狂地吶喊,到最後整個拓跋部落地兩萬多騎兵都開始吶喊起來,嘹亮的吶喊聲直欲震碎天宇,聲浪越過寂寂長空,清晰地傳至漢軍陣前。

    目睹拓跋部勇士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吶喊,拓跋潔粉又是欣尉、又是擔憂,欣慰的是,虎父無犬子,拓跋力微雖然年輕,還只有十八歲,卻已經開始展現出作為一名部落首領應有的優秀素質,懂得如何去激勵軍心!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

    可令拓跋潔粉擔憂的是,拓跋部落的勇士們士氣高昂、軍心振奮,卻未必就是件好事,前方的漢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身經百戰,那可是一支令人生畏的虎狼之師。可現在就算拓跋潔粉有心退縮,也是不能了。

    「殺~~」

    「殺殺殺~~」

    拓跋力微大吼一聲,兩萬餘鮮卑勇士轟然回應,聲勢震天,拓跋力微回眸凝視拓跋潔粉,拓跋潔粉微微頷首。拓跋力微神情大振,將手中的狼牙棒往前狠狠一引,一聲清厲的長嘯霎時衝霄而起。

    「大鮮卑的勇士們,騎上你們地駿馬,挎上你們的彎刀,就像勇猛的狼群去踏平前面的漢軍,讓那些卑微的兩腳羊在我們的彎刀下顫抖吧~~」

    「嗷嗷嗷~~」

    兩萬餘鮮卑勇士竭底斯底裡地咆哮起來,追隨拓跋力微身後向著數里之外地漢軍席捲而來。數萬隻鐵蹄狂亂地踐踏在冰冷的荒漠上,發出雄渾至令人窒息的蹄聲,連堅實的大地都開始顫抖、呻吟。

    ……

    漢軍陣前。

    寒風凜冽。蕩起方悅身後玄色的披風、啪啪作響,蒼茫的烏雲從天邊席捲而來,遮蔽了天上無力的孤陽,四野一片黯沉,一片冰冷的雪花從天上飄灑而落,輕輕落在方悅地鼻尖、霎時化作一滴晶瑩的雪水,方悅的神志頓時為之一清。

    鮮卑人終於要開始來真地了嗎?

    方悅霍然回首,重裝步兵們神情似鐵、目光如刀,經歷過太多慘烈的血戰。這些老兵們的意志已經變得比磐石還要堅硬,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們也會嘗試著用手中的大盾把它給頂回去。

    重裝步兵和精銳長槍兵身後,整整五千名長弓手已經嚴陣以待!弓箭手們神情冷峻、精力充足,並未流露出絲毫的疲態,因為方悅把他們分為五隊輪番上陣射箭,確保有足夠的時間恢復體力。

    方悅策馬向前,手中的點鋼槍在第一名重裝步兵的大盾上撞了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悶響,那名重裝步兵精神大振、陡然挺直了身軀,頭顱昂起像狼一樣凝視著方悅,疾聲大喝道:「將軍!」

    方悅微微頷首,繼續策馬向前,手中地點鋼槍逐一敲過豎立成牆的大盾,大盾後的重裝步兵們紛紛挺直胸膛,一道道灼熱的目光逐漸聚焦在方悅身上,並且隨著方悅的前進而緩緩轉動,直到方悅最終停在軍陣的最左側。

    方悅的目光最終落在標槍般挺立陣前的五名步軍小校身上。沉聲喝道:「漢軍威武!」

    五名步軍小校迎上方悅灼灼地目光,同聲回應:「戰則必勝!」

    「嗯。」

    方悅輕輕頷首,嘴角浮起淡

    容,策馬揚長而去,五名步軍小校霍然側首,望著方影,疾聲大吼道:「請將軍放心,弟兄們絕不會辱沒了并州軍的名聲!」

    方悅頭也不回、繼續策馬疾馳,不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左翼濃密的森林裡。

    ……

    漢軍後陣,瞭望高台。

    郭圖和裴元紹終究沒能阻止劉明,一意孤行的公主殿下還是渡過河水親臨陣前,並且登上了瞭望臺觀戰,劉明從小長在禁宮,很早的時候就聽說北方的鮮卑人野蠻成性,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所以今天,劉明要親眼目睹英勇的漢軍將這些野蠻的鮮卑人打敗。

    劉明剛剛登上瞭望臺,呈現在她面前地就是一輻金戈鐵甲、萬馬奔騰的雄渾場面,枯黃、荒涼的大漠上,黑壓壓的鮮卑騎兵就像密密麻麻的螞蟻席捲而來,鮮卑騎兵的前鋒距離漢軍已經只有數百步之遙,可他們的後陣卻還在遙遠蒼茫的地平線上蠕動。

    天上烏雲如墨,地上騎兵如潮湧。

    充塞劉明耳際的只有驚雷般的鐵蹄聲,這一刻,她再聽不見別的任何聲音!

    望著劉明白晰的粉臉上流露出一絲激動的潮紅,郭圖在心底暗暗歎息一聲,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公主殿下只覺得這戰爭場面壯觀、有趣,又哪裡知道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今日一戰,不知有多少戰士將喪命於此。

    ……

    鮮卑中軍。

    屈突再次策馬來到步度根面前,沉聲道:「大王,軻比能部完了!雖然絕大多數戰士都逃了回來,可超過一半人受了致命傷,估計活不過幾天!其餘的傷兵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能拖累他們的族人,讓生存變得更為艱難。」

    「唔~~」步度根輕輕頷首。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惻然,竭力放緩語氣說道,「拓跋部開始進攻了,經過軻比能部一上午的消耗,想必漢軍的箭矢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精力也該懈怠了。」

    「嗯。」屈突重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就是矛和盾的較量了,究竟是鮮卑鐵騎踏破漢軍的長槍陣,還是漢軍長槍陣擋住鮮卑鐵騎地衝鋒,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不過~~就算拓跋部的衝鋒無法衝垮漢軍的長槍陣,漢軍也該死傷慘重、成為強弩之末了~~」

    「唔~~」步度根輕輕頷首,凝聲道,「到時候。就該我們黃金部落發起最後一擊了!」

    ……

    「轟~~」

    驚天地動的轟鳴聲中,鮮卑騎兵堪堪殺到。

    「放箭!」

    步軍小校高舉的右臂狠狠揮落,五千名弓箭手同時搭箭挽弓、斜舉向天。下一刻,密集如蝗的箭矢已經掠空而起,呼嘯著越過長空、向洶湧而進地鮮卑騎陣惡狠狠地攢落下來,滾滾向前的鮮卑騎陣頓時人仰馬翻、沸反盈天。

    成百上千的騎兵慘嚎著倒了下來,旋即便被身後洶湧而進的鐵蹄踏成了肉泥,還有更多受傷的戰馬再不順從騎兵的驅策,開始瘋狂地橫衝直撞,將一排排、一列列森嚴齊整的騎陣衝撞得混亂不堪。

    「唆唆唆~~」

    「咻咻咻~~」

    綿綿不息的破空聲中,漢軍長弓手地箭矢就像密集的暴雨。向著鮮卑人的騎陣瘋狂地傾洩下來,鮮卑人身上單薄地皮甲根本不足以抵擋鋒利的箭簇,密集的陣形幾乎讓漢軍弓箭手的攢射箭不虛發~~

    鮮卑騎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洶湧而進的鮮卑陣中,年輕的拓跋力微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經過整整一上午不間斷的射箭,漢軍長弓手居然還能挽得開弓?還能射得出箭?如果真是這樣,這些漢軍長弓手豈非成了鐵人?

    拓跋力微睚眥欲裂,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拓跋部地兩萬騎兵已經開始加速衝刺,這時候如果收兵只會讓陣形亂上加亂,到時候茫然不知所措的鮮卑騎兵可就真的成了漢軍長弓手的活箭靶了。

    現在擺在拓跋部面前的活路只有一條,那就是衝上去、踏破漢軍的兵陣!

    「大鮮卑的勇士們,證明你們勇氣和鬥志的時候到了,不要害怕、不怕猶豫,勇敢地往前衝吧~~」拓跋力微竭斯底裡地揮舞著手中地狼牙棒,仰天長嗥,「無盡的牛羊、財富還有女人正等著你們去享用,屠盡漢人、雞犬不留。殺~~」

    「殺殺殺~~」

    逃過箭雨洗禮的鮮卑騎兵圓睜通紅的雙眸,就像受傷的野狼跟著狂亂地嚎叫起來,揮舞著鋒利的彎刀向漢軍的拒馬陣惡狠狠地撞了上來,正如裴元紹所說,兩萬名鮮卑騎兵發起集群衝鋒,就算被漢軍的弓箭手摞倒一半,也還有一萬多騎兵能夠衝到陣前。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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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40:17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大破鮮卑
    嗷嗷嗷~~」

    最前排的鮮卑騎兵瘋狂地咆哮著、策馬洶湧而前,漢軍嚴嚴實實的盾牆以及突出盾牆外的那一排排鋒利的拒馬槍已經近在咫尺,他們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這些鮮卑騎兵簡單的腦子裡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

    那就是衝上去,連人帶騎衝上去!把漢軍的拒馬陣撞開!只要撞開了漢軍的拒馬陣,讓後續的鮮卑騎兵衝進了漢軍後陣,這些猙獰的漢軍就將變成卑微的兩腳羊,等待他們的命運將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鮮卑勇士們斬盡殺絕。

    「噗噗噗~~」

    「膨膨膨~~」

    狂亂的鮮卑騎兵終於衝到,連人帶騎惡狠狠地撞上了漢軍拒馬陣,鋒利的拒馬槍頃刻間便將成百上千名鮮卑騎兵連人帶馬刺成對穿,可鮮卑騎兵狂野的衝勢也令漢軍的拒馬槍紛紛折斷,在巨大的慣性驅使下,已經喪命的戰馬繼續往前奔行,重重地撞上了漢軍重裝步兵豎起的無比堅固的盾牆,巨大的撞擊聲霎時響徹長空。

    在這巨大的撞擊聲中,還夾雜著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那是鮮卑戰馬腿骨、頸骨撞斷髮出的聲音,兩軍將士臨死前發出的慘嚎聲更是綿綿不息,成百上千的鮮卑騎兵霎時被巨大的慣性高高拋起,等他們從空中疾速墜落時,才驚恐地發現,等待他們的只有一片片密集如林的鋒利長槍~~

    在鮮卑騎兵的狂野衝撞下,最前排的漢軍重裝步兵們也死傷慘重,鮮卑騎兵臨死前擲出的彎刀雖然被豎起的堅固盾牆悉數擋了下來,可帶著強大慣性撞上盾牆地鮮卑戰馬卻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巨大地盾牌雖然足夠堅固,卻需要依靠步兵們的身軀來支撐!突出盾牆、足有碗口粗的拒馬槍能把鮮卑騎兵捅死戳穿。卻無法阻擋他們狂野的衝鋒。在鮮卑騎兵近乎自殺式地猛烈衝撞下,堅固的盾牆紛紛碎裂,許多士兵被撞得連人帶盾往後倒飛~~

    人仰馬翻,慘嚎盈天。

    雖然死傷慘重。可鮮卑騎兵地衝鋒並未就此停止,後續的騎兵仍舊瘋狂、無視生死地席捲而至。就像一波接一波的驚濤駭浪,連續不斷地、惡狠狠地衝擊在漢軍的防陣上,許多英勇的重裝步兵不是被鮮卑人亂刀砍死,就是被活活撞死。

    原本齊整森嚴的漢軍拒馬陣頃刻間出現了混亂,如果任由這股混亂繼續漫延下去,再有片刻功夫。整個防陣就將徹底崩潰!

    年輕地拓跋力微敏銳地嗅到了漢軍陣形中出現的騷亂,頓時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大鮮卑地勇士們。漢軍就快要垮了,展現你們無堅不摧的勇氣吧,勝利~~終將屬於你們,你們是天狼的子孫。殺~~」

    「殺殺殺~~」

    鮮卑騎兵們士氣大振,攻勢越發猛烈,漢軍的防線已經搖搖欲墜。

    ……

    鮮卑右翼。

    「可惜。」拓跋潔粉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喃喃低語道,「要不是受到戰場兩側密林地形地限制。我軍騎兵無法向兩翼展開、發揮兵力上的優勢。要衝垮這支漢軍的防陣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鮮卑中軍。

    「干地好!」步度根狠狠擊節,難掩眉宇間的激動之色,凝聲道。「看起來拓跋部馬上就要衝垮漢軍地防陣了。」

    屈突也沉聲道:「沒想到拓跋力微這小娃娃還挺能打仗,一點也不比他老子遜色。」

    鮮卑左翼。

    「漢軍要崩潰?」軻比能悶哼一聲,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陰冷,凝聲道,「還早得很呢!大戰這才剛剛開始,漢軍要這麼容易崩潰,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大匈奴地鐵騎打得灰飛煙滅了。」

    ……

    兩軍陣前。

    「第一隊,死戰不退,第二隊、第三隊後撤五步重新列陣!」

    危急時刻。有步軍小校瘋狂地揮舞著雁翎刀,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直到一支冰冷的狼牙箭洞穿了他的咽喉,那大吼聲始才嘎然而止,然後很快又一名步軍小校揮舞著雁翎刀衝了上來,繼續率領重裝步兵重新列陣。

    重裝步兵們迅速鎮定下來,殘存地第一排重裝步兵死戰不退,以生命為代價、以血肉之軀築護牆。誓死抵擋著鮮卑鐵騎的踐踏,終於給後續的步兵爭得了重新列陣的時間,第二排、第三排重裝步兵迅速後撤五步、重新列陣。

    等到第一排重裝步兵被鮮卑人斬盡殺絕時,森嚴完整的拒馬陣就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已經重新列成,鮮卑騎兵剛剛踏過第一排重裝步兵的屍體,就迎面撞上了第二排重裝步兵的盾牆,不過這一次,鮮卑人的死傷更為慘重。

    因為第一排重裝步兵地拚死阻擋,鮮卑人的衝刺速度開始放緩。而騎兵一旦減速,衝刺的威力就會銳減,更容易被漢軍的拒馬槍所傷,更容易被漢軍的盾牆所阻擋,也更容易為縮於防陣之後的長弓手所射殺!

    這不是草原民族所熟悉、所擅長的騷擾戰,而是漢軍最熟悉、最擅長的正面決戰!兩軍正面交鋒,如果遊牧騎兵無法突破漢軍地拒馬陣,那麼等待他們的命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戰死沙場!

    五千名精銳長弓手仍在機械地挽弓、放箭,將一波接一波的箭雨無窮無盡地傾洩在鮮卑騎兵的頭頂上,從開戰到現在,弓箭手們已經記不得挽了多少次弓、射光了多少壺箭,他們的臂肌早已經麻木,再感覺不到酸、疲、累,更感

    疼痛。

    支撐他們繼續戰鬥下去的,只有頑強地意志,不到射完最後一支箭就絕不停竭!

    ……

    鮮卑右翼。

    「可惜!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踹破漢軍的防陣了,唉~~」

    拓跋潔粉喟然長歎一聲。

    這一刻,拓跋潔粉的心尖在滴血、眼睛在噴火,因為他看到拓跋部落的勇士們正在漢軍長弓手地攢射下一片片地倒下。化作一具具冰冷地、毫無意義地屍體。這些可都是拓跋部的精壯、拓跋部的脊樑啊。

    拓跋部的脊樑要是折了,如何還能在大草原上直起腰來做人?

    鮮卑左翼。

    大將洩歸泥吃聲道:「大王,漢軍好像擋住拓跋部地攻勢了,拓跋部的前鋒騎兵已經在狹窄地林間地帶擁擠成一團。後續的大群騎兵又衝不進去,戰況已經陷入膠著。兩軍已經開始以弓箭對射了。」

    兀力突亦沉聲說道:「不過漢軍弓箭手地長弓殺傷力更強。陣形也更為松形,而鮮卑騎兵地騎陣過於密集,情形對拓跋部非常不利!」

    「本王早就說過,漢軍不會那麼快崩潰,如果拓跋潔粉再不下令收兵。拓跋部就完了!」」軻比能說此一頓,眸子裡的陰冷之色越濃。沉聲道。「不過,現在就算拓跋潔粉想收兵也收不回來了~~」

    「是啊,收不回來了。拓跋部的人已經殺紅眼了。」

    「唉~~」

    「看來拓跋部是真要完了!」

    兀力突、洩歸泥諸將紛紛歎息出聲,遙望前方喧囂慘烈地戰場,眸子裡不禁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惻然。

    ……

    漢軍後陣。瞭望台上。

    益陽公主劉明長長地舒了口氣,一顆懸著地芳心終於落地。蒼白的粉臉也終於恢復了一抹血色。回想起方才地驚險,劉明到現在都感到芳心有如鹿撞、怦怦直跳!不過~~前面的那支軍隊還真是頑強,要是京畿洛陽有這樣一支頑強地軍隊駐守。普天之下。還有哪個亂臣賊子敢不遵皇兄的號令?

    ……

    喧囂的戰場左翼,相距數里之外地密林中。

    藉著枯黃的樹葉掩護,一支黑壓壓地騎兵正靜悄悄地潛伏其中。所有地戰馬嘴上套、蹄裹布,士兵們嚴禁交談和喧嘩,除了呼嚎的朔風吹過樹林,發出的嘩嘩地響聲,就只有前方戰場上傳來的陣陣喧囂聲。

    「唏律律~~」

    一聲清越地馬嘶聲突然驚破了密林的寂靜。一匹駿馬正小心翼翼地繞過荊棘叢和參差的大樹,踏著厚厚地敗葉緩緩前來。

    「將軍!」

    「是將軍!」

    「將軍來了!」

    「弟兄們快起來,將軍來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原本靜靜地等候在密林中的士兵們逐漸噪動起來,紛紛抖落身上的敗葉站起身來。牽著自己地戰馬向將軍身邊聚集。

    方悅以手中的點鋼槍挑開擋在面前的最後一叢荊棘,眼前豁然開朗。

    濃密的森林中已經劈開了一片空地,整整六千騎烏桓騎兵已經在這裡靜靜地守候了一夜。將士們的鐵甲上、臉上、眉毛上都掛滿了霜花,可他們眸子裡流露出的只有狼一樣地猙獰,早在幽州的時候,馬屠夫就已經把他們訓練成了一群殘忍嗜殺地野狼。

    在這些烏桓野狼的眼中,沒有禮義廉恥、沒有仁義道德、更沒有聖人教化,他們眼中只有馬屠夫血腥、猙獰、恐怖的嘴臉!馬屠夫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馬屠夫讓他們聽方悅的,他們就唯方悅馬首是瞻。

    迎上烏桓騎兵那一雙雙充滿殺氣的眼神,方悅心中的殺戮氣息也被悄然點燃。

    ……

    「唆唆唆~~」

    刺耳的破空聲中,密集如蝗地箭矢從天上無窮無盡地攢落下來。年輕的拓跋力微圓睜雙眸,惡狠狠地瞪著疾射而至的箭雨,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多少英勇地拓跋部勇士,已經倒在漢軍的箭雨之下~~

    「王子小心!」

    親兵隊長突然大叫一聲,整個身形敏捷地從馬背上彈起,堪堪擋在了拓跋力微跟前,手中的彎刀閃電般揮出。數聲輕響過後已經格飛了三支狼牙箭,卻終於沒能擋住第四支疾射而至的狼牙箭。

    親兵隊長的小腹上已經中了一箭,直沒及羽。

    「王子~~」

    親兵隊長悶哼一聲,從空中頹然落地,掙扎著回頭看了拓跋力微一眼,旋即氣絕身亡。

    「蓋蘇文!!!」

    拓跋力微淒厲地咆哮起來。慌忙下馬將氣絕身死的親兵隊長抱在懷裡。他與拓跋力微從小一塊長大,兩人情同手足,可惜的是,任由拓跋力微吼破了長天。他的親兵隊長蓋蘇文也永遠不可能睜開雙眼了。

    「啊~~」拓跋仰天長嗥,「殺了你們。小王要殺了你們~~」

    狼嗥三聲。拓跋力微才棄了蓋蘇文地屍體翻身上馬,揮舞著沉重地狼牙棒策馬直衝漢軍本陣,負責護衛拓跋力微安全地數百親騎不敢怠慢,慌忙策馬跟進,附近的鮮卑騎兵眼看王子殿下親自率兵掩殺。原本已經低靡的士氣重興大振。

    「殺!」

    拓跋力微大吼一聲,沉重的狼牙棒惡狠狠地揮出。三枝鋒利地拒馬槍頃刻間被砸得斷成六截。折斷的槍尖倒飛而回,深深地扎進了漢軍步兵地大盾上,發出篤篤篤地悶響。下一刻,拓跋力微狠狠一勒馬韁,胯

    馬頓時人立而起。碩大地鐵蹄凌空一陣踢騰再帶著重踏落,狠狠地踹在漢軍步兵地盾牆上。

    「膨膨!」

    「喀喇!」

    兩聲悶響。兩面大盾頃刻間便被拓跋力微坐騎地鐵蹄踏成粉碎。撐起大盾的兩名漢軍步兵還沒得及回過神來,拓跋力微地狼牙棒已經挾帶著滔天地怒火惡狠狠地砸落下來,兩聲沉悶的重擊聲後。響起磣人刺耳的骨骼碎裂聲。兩名重裝步兵頃刻間便被砸得趴到了地上,有殷紅地污血從兩人嘴角溢出,原本冷峻地眼神很快黯淡下去。

    「吼啊~~」

    拓跋力微大吼一聲。意欲縱馬再進。十數支鋒利的拒馬槍從三個不同地方向同時攢刺而至,拓跋力微勉強擋開了刺往他身上的六支長槍,卻終於沒能格開刺向胯下坐騎地另外七支長矛。戰馬昂首悲嘶一聲。將拓跋力微狠狠地摔了出去。

    拓跋力微人在空中,一篷密集地箭雨已經從四面八方攢射而至,眨眼間便將他射成了刺蝟,年輕的拓跋力微還沒來得及顯露他的崢嶸,便已經喋血沙場!伴隨著拓跋力微地戰死。拓跋部地消亡已經無可避免,此後曾經統治黃河以北地區將近兩百年的拓跋鮮卑帝國~~將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

    鮮卑右翼。

    四、五千身披箭矢、渾身浴血的騎兵倉惶逃回本陣,一騎渾身染血地鮮卑千騎長踉踉蹌蹌地撲到拓跋潔粉面前。跪地泣聲道:「大王!王子他~~他~~」

    「王兒怎麼了?」

    「王子戰死了,嗚嗚嗚~~」

    「什麼!你說什麼!?」

    拓跋潔粉大吼一聲,臉部表情猛地一陣抽搐。直愣愣地瞪著那名千騎長髮了會呆,突然口吐鮮血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

    「大王!」

    「大王?」

    護衛在拓跋潔粉身邊的親兵們慌忙搶上前來,將拓跋潔粉扶起。只見拓跋潔粉兩眼緊閉、面如金紙,已經氣若游絲。

    ……

    鮮卑中軍。

    屈突神情沉重地來到步度根面前,沉聲說道:「大王,拓跋部落也完了。兩萬多騎兵只逃回來四、五千騎!真正戰死地雖然不多,可絕大多數人已經中箭受傷,現在正躺在戰場上動彈不得。如果落到漢軍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步度根神色陰沉,屈突不說他也全看到了,他只是沒想到,拓跋部竟然會敗得如此慘烈!軻比能部的慘敗在步度根的意料之中。他們地任務就是為了消耗漢軍地箭矢,就是要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掃清拓跋部和黃金部衝鋒道路上的障礙。

    可步度根沒有預料的是,拓跋部竟然敗得比軻比能部尤要慘烈!軻比能部雖然死亡慘重,可絕大多數的傷兵都逃了回來,而拓跋部卻只逃回來四、五千騎。

    ……

    鮮卑人並不懼怕漢軍地重裝步兵,更不懼怕漢軍的弓箭手。

    漢軍的重裝步兵固然厲害。可如果沒有弓箭手和地形地保護,這些笨重的傢伙很容易被幹掉,同樣的,漢軍的弓箭手如果失去了重裝步兵地保護,也將成為待宰地羔羊。可是。當重裝步兵、弓箭手和地形完美結合起來時。那就成了鮮卑人揮之不去地噩夢!

    如果遇上這種情況,鮮卑人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趕緊退兵,不再和漢軍繼續糾纏!可悲地是,步度根已經沒有退路。他退無可退。

    屈突沉聲道:「大王,到目前為止漢軍已經動用了一萬名步兵參戰。其中弓箭手就有七千人(事實上只有八千步兵。由於相距太遠又有旌旗陣地掩護。鮮卑人判斷有誤),軻比能部和拓跋部雖然完了,可他們的慘敗並非全無代價,至少漢軍也付出了慘重地傷亡。現在漢軍最多還剩下三千人。」

    「嗯。」步度根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是時候給漢軍致命一擊了!」

    ……

    漢軍後陣。瞭望台上。

    劉明喜孜孜地問郭圖道:「先生,我軍勝了嗎?」

    「現在言勝為時尚早。」郭圖搖了搖頭。眸子裡掠過一絲憂色。凝聲道,「鮮卑人的左右兩翼雖然已經鎩羽而歸,可他們最為精銳地中軍卻一直按兵未動!而我軍賴以殺敵地五千名弓箭手已經死傷慘重。剩下沒有受傷的弓箭手也已經疲不能興、再挽不開弓了。」

    裴元紹接著說道:「更為嚴重地是,我軍僅有地一千名重裝步兵已經傷亡過半。兩千名長槍兵和五千名弓箭手同樣死傷纍纍、所剩無幾。而且經過大半天的廝殺,將士們地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只怕是很難抵擋鮮卑中軍的衝擊了。」

    劉明越聽越是心寒。吃聲道:「可~~可我軍不是也有騎兵嗎?」

    郭圖道:「騎兵作戰是鮮卑人最擅長地作戰方式。而且我軍騎兵僅有六千騎,不到最後地緊要關頭,絕不能輕易投入戰場!如若不然。我軍騎兵不但無法殺傷鮮卑人。只怕還會反過來被鮮卑人吃掉。」

    劉明失聲道:「那~~那怎麼辦?」

    「公主殿下不必擔心。」郭圖凝聲道,「鮮卑人地表現雖然有些出乎預料,我軍卻也並非毫無準備。至少到目前為止。戰局還在我軍地掌控之中!只不過~~此戰我軍的傷亡不小,等主公從涼州回來,只怕是很難向他交待呀。」

    「駙馬?」劉明聞言美目一亮,脆聲問道,「他什麼時候?」

    「呃,這個~~」郭圖聽了直撓頭,「下官也是不知。」

    ……

    漢軍左翼,密林之中。

    「將軍~~」一名親兵疾步奔進了密林,來到方悅面前仆地跪倒,疾聲道,「將軍。鮮卑人的第二波進攻已經被擊退,兩萬餘鮮卑騎兵只逃回去四、五千騎,其餘的鮮卑騎兵大多中箭受傷,正躺在戰場上等死呢。」

    方悅沉聲道:「我軍傷亡如何?」

    親兵表情一黯,低聲道:「我軍的傷亡也極為慘重,弓箭手和長槍兵幾乎傷亡殆盡(是傷亡殆盡,有許多只是受傷喪失戰鬥力,並非全部死光),能戰之士已經十不存一,重裝步兵也傷亡過半,而且弟兄們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很難再抵禦鮮卑騎兵的衝鋒了。」

    「唔~~」方悅輕輕唔了一聲,眸子裡掠過一絲憂色,向步兵道,「速回中軍上稟郭圖先生,就說本將軍這裡已經萬事俱備,只等他一聲令下便可與鮮卑人決一死戰!」

    「遵命。」

    親兵轟然回應,領命而去。

    ……

    鮮卑中軍。

    目光銳利的屈突霍然回首,向步度根道:「大王,漢軍正在後撤!」

    「哦,漢軍開始後撤了?」步度根冷冷一笑,沉聲道,「不過,這時候才想到撤退已經晚了!傳令,黃金部落的勇士們全軍出擊,將漢軍一舉衝垮~~」

    「得令!」

    屈突厲吼一聲,策馬來到中軍陣前、將手中的狼牙棒往前用力一引,養精蓄銳多時地鮮卑騎兵就如決了堤的洪水向著前方席捲而去。

    ……

    前方,漢軍陣前,血戰餘生的漢軍將士正在倉惶後撤。

    等這些重負重傷的士兵們越過兩百步的距離、堪堪逃回旌旗陣時,鮮卑騎兵也已經潮水般衝到,就在這時候,異變陡生!原本密集如雲,將漢軍後陣牢牢遮蔽起來的旌旗突然間紛紛倒伏下來。

    原本隱藏在旌旗陣後面的一輛輛簡陋崢嶸。

    壩上草原之戰,馬躍以鐵甲連環戰車大破劉虞軍,取得了難以置信地勝利!不過鐵甲連環戰車只在壩上草原這樣的平原地形上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威力,並不適合在坑坑窪窪的河套平原作戰。

    郭圖只是將馬躍的戰車稍加修改,就由犀利的進攻武器變成了堅固的防禦壁壘。

    這些「戰車」說是戰車,其實就是一具具牢牢綁在一起的木頭架子,這些木頭架子由長鐵釘將橫、豎、直各四根木樁釘在一起,中間再以四根木樁支撐架固,形成一個牢固的整體!在每個木架的頂部釘有十根手臂粗細地圓木,圓木皆以堅固的胡楊木削制而成,長度超過六丈,頂端削尖。

    倉惶後撤的漢軍步兵很容從木頭架子中間的空隙穿行而過,不過潮水般衝過來的鮮卑騎兵就做不到這點了!當那遮天蔽日的旌旗突然倒伏下來時,衝在最前面的鮮卑騎兵距離猙獰的「連環戰車」已經只有數十步的距離,根本就收不住了。

    只有極少數騎術高超的鮮卑將領縱馬高高躍起,勉強躲過了那一排排的木削長槍,不過絕大多數的鮮卑騎兵卻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於是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撞上了猙獰的「連環戰車」,堅硬鋒利的胡楊木槍頃刻間便戳穿了數百騎鮮卑騎兵的身體。

    兩軍陣前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鮮卑騎兵洶湧而前的衝勢頃刻間為之一頓,嚴謹的衝陣已經亂成一團。如果漢軍的「後手」僅止於此,那麼最多也就是造成有限的殺傷,並且短暫地擋住鮮卑騎兵的進攻,並不能徹底改變戰敗的命運。

    不過,郭圖的後手顯然還不止於此,此君追隨馬躍日久、骨子裡早已經融入了馬屠夫狡詐的習性!馬屠夫雖然喜歡兵行險著、卻深諳環環相扣之道,一旦逮住機會,手段便會層出不窮,不將敵人徹底打死就絕不會善罷干休。

    ……

    瞭望臺上。

    郭圖霍然回眸,向身後肅立的親兵點了點頭,親兵會意急忙將一桿藍旗掛到了瞭望臺的頂端,不及片刻功夫,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也掛起了一面藍旗,如此層層傳遞,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左翼數里之外的密林中。

    「將軍~~」親兵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方悅面前,疾聲道,「郭圖先生有令,騎兵出擊!」

    方悅輕輕頷首,以槍柱地縱身一躍便躍上了馬背,再將點鋼槍往長空一撩,養精蓄銳多時的六千騎烏桓騎兵紛紛翻身上馬,綿綿不息的金鐵磨擦聲中,六千柄鋒利的馬刀已經紛紛出鞘,濃密的森林裡頓時瀰漫起一股冰冷的殺機。

    ……

    鮮卑中軍。

    屈突已經率領黃金部發起最後、也是最為猛烈的進攻,此時此刻,步度根身邊已經只剩下了兩千騎親兵!鮮卑右翼的拓跋潔粉仍舊昏迷不醒,整個拓跋部一片愁雲慘霧、已經陷入極度的混亂。

    鮮卑軍的左翼卻顯得相對安靜,軻比能的兩萬多「傷兵」並未表現出太多的痛苦,他們只是靜靜地跨騎在馬背上,神色間透著莫名的冷峻,尤其是他們的首領軻比能,看到步度根身邊已經只剩下兩千騎親兵,軻比能的眸子裡不由掠過了一絲冰冷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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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方悅反了
    當鮮卑大軍受阻於郭圖的連環戰車陣時,方悅率六千出、直取步度根中軍,兩千親騎全軍覆沒,步度根當場戰死!

    眼看情勢不妙,軻比能率部「倉惶」撤回大漠。

    屈突聞訊急率大軍回援,恰在此時,一直游戈在河水南岸的另外五千烏桓騎兵已經悄然渡過河水,與方悅的六千鐵騎分進合擊、大敗鮮卑軍,是役斬首萬餘,俘獲三萬餘,繳獲馬匹、軍械無數,還陣斬拓跋部王子拓跋力微,黃金部大王步度根,並且生擒拓跋部大王拓跋潔粉。

    屈突率殘兵敗卒倉惶逃回大漠,又在半路遭遇軻比能部奇襲,所部殘軍幾乎全軍覆滅,至此,中部鮮卑原有的三足鼎立之勢徹底崩潰,步度根部、拓跋部先後衰亡,軻比能終於一統鮮卑中部。

    五原,漢軍大營。

    方悅昂然直入劉明大帳,抱拳肅容道:「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大禮參見,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罷了。」劉明淡淡一笑,美目凝注在方悅臉上,問道,「你就是方悅將軍?」

    方悅抱拳低頭道:「末將正是。」

    「這一仗,將軍打得很好。」

    「多謝公主誇獎。」

    劉明美目一閃,忽然問道:「將軍可願替朝廷效力?」

    方悅聞言一愣,抬頭應道:「公主何出此言?末將身為漢人,亦為漢將,豈有不替朝廷效力之理?」

    「本宮是說~~」劉明微微一笑,說道,「讓你率領麾下精兵前往洛陽、拱衛京畿,你可願意?」

    「末將豈有不願之理。」方悅聞言一窒,低聲道,「不過事關重大,沒有將軍軍令末將不敢擅作主張。」

    「若是本宮有天子聖諭呢?」劉明道。「也不行嗎?」

    方悅不假思索地答道:「若有天子聖諭,自然可以。」

    「既如此~~」劉明長身而起,脆聲道,「方悅聽旨。」

    方悅猶豫道:「這個~~」

    「怎麼?」劉明嬌靨凝霜,冷聲道,「本宮乃是大漢公主。難道還會假傳聖旨誆你不成?」

    方悅無奈,只得翻身拜倒。

    ……

    晉陽,董卓官邸。

    呂布向著董卓納頭便拜,昂然道:「布~~參見主公。」

    「奉先快快起來,哈哈哈~~」眼見得呂布氣宇軒昂、一表人才,薰卓的兩眼都瞇成了細縫,情不自禁地讚道,「生子當如呂奉先。可無憾矣。」

    呂布會意、納頭再拜,朗聲道:「孩兒參見義父。」

    「啊哈哈~~」薰卓心情大暢,親自上前扶起呂布。欣然道,「吾兒奉先快快請起。」

    「多謝義父。」呂布再拱手作揖,說道,「孩兒與上黨、樂平、新興、雁門各郡太守皆為舊識,願匹馬前往說服各郡太守一併來降。」

    薰卓大喜道:「吾得奉先相助,如魚得水也。」

    中平四年五月,丁原舊將呂布率軍投奔董卓,此後不久,在呂布的勸說下各郡皆降。并州全境皆歸薰卓所有。至此,薰卓已經雄踞涼州、并州及河東郡,麾下坐擁雄兵二十萬,戰將上千員,勢力可謂如日中天。

    ……

    上郡,馬躍軍營。

    賈詡匆匆走進大帳,向馬躍道:「主公,有消息了。」

    馬躍沉聲道:「怎樣?」

    賈詡道:「呂布已經舉眾投降。并州全境已入董卓老賊手矣。」

    「什麼?」馬躍霍然站起身來,「呂布降了董卓?」

    「正是。」

    「丁原呢?」

    賈詡吸了口氣,凝聲道,「董卓老賊採納軍師李儒毒計,親率兩萬精兵翻過王屋山奇襲晉陽得手,丁原已死多時矣。」

    「這個丁原竟如此大意,當真死有餘辜。」馬躍說此一頓,急道,「高順、周倉呢?本將軍的兩千精兵呢?」

    賈詡道:「高順、周倉兩位將軍皆無恙,眼下正率軍駐守野牛渡。」

    「唔~~」

    馬躍輕輕唔了一聲。凝眉不語。

    「主公,情勢的發展對我軍已經極為不利,董卓取了并州之後,就對河套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如果再和漠北的鮮卑人聯起手來,後

    堪設想!」賈詡凝聲道,「好在并州各郡雖然降了董未定,又有公孫瓚、韓馥窺伺於側、虎視眈眈,急切間董卓還不敢貿然興兵,這是征服鮮卑人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嗯。」馬躍點頭道,「若非涼州驚變,此時本將軍早已經親率大軍北出塞外了。」

    「報~~」馬躍話音方落,帳外忽然響起淒厲的號子聲,帳簾掀處句突已經閃身而入,「將軍,河套急報。」

    「嗯,河套?」

    馬躍目光一凝,置於案上的右手霍然握緊成拳。

    句突喘息數聲,接著說道:「十天前,七萬鮮卑鐵騎突然出現在陰山南麓,企圖進攻河套,裴元紹將軍、郭圖先生還有方悅將軍率軍迎擊,於五原一帶大破鮮卑,斬首萬餘,俘獲三萬,繳獲馬匹、軍械無算。」

    「哦?」

    馬躍神色如常,唯有握緊地右拳霍然鬆開。

    賈詡略一思忖、喜上眉梢,說道:「主公,鮮卑人新遭此敗必然實力大損,眼下正是一鼓作氣、征服中部鮮卑的大好時機呀!」

    「主公!」賈詡話音方落,又見典韋疾步入帳,甕聲吼道,「郭圖先生快馬傳訊,方悅反了。」

    「嗯?」

    馬躍鬆開的右拳再度握緊。

    賈詡卻倒吸一口冷氣,難以置信道:「方悅反了?」

    「嗯。」典韋點頭道,「三天前,裴元紹將軍和郭圖先生聞悉主公已經回師上郡,便陪伴公主殿下前來龜茲迎接主公,趁著元紹將軍和郭圖先生都不在美稷老營,方悅逆賊居然率領本部五千兵馬叛離了美稷。」

    馬躍已經氣得臉色鐵青,沉聲道:「方悅叛軍往何處去了?」

    典韋道:「往野牛渡去了。」

    「野牛渡?方悅這廝難道也要去投奔董卓!?」馬躍霍然起身,疾聲道,「走!大軍連夜開拔,直取野牛渡。」

    ……

    晉陽,董卓官邸。

    李儒匆匆而入,急聲道:「主公,涼州急報!」

    「什麼!」董卓驚得彈身而起,失聲道,「涼州?」

    「剛剛接到徐榮將軍八百里加急軍報,馬屠夫率一千鐵騎突然出現在涼州!」李儒伸手拭去額頭的冷汗,凝聲道:「難怪這廝只派出了高順的兩千兵馬參與聯軍,此後便再無動靜,原來馬屠夫只是想以六路聯軍混淆我軍視聽,其真正的意圖卻是趁虛襲取涼州、絕了主公地根基呀,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大將樊稠不以為然道:「涼州有徐榮將軍的三萬大軍駐守,張掖郡還駐有李催將軍的兩萬涼州鐵騎,馬屠夫只率一千騎兵入涼州,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徐榮、李催兩位將軍便是隨便動一動手指頭也能把他給滅了。」

    「樊將軍且不要小看了馬屠夫!要知道馬屠夫可是西涼猛將馬騰的從侄,更是名將馬伏波的後人,馬伏波久守西涼,在羌胡人心中積威甚深!很容易煽動涼州各郡的羌胡人發動叛亂。」

    李儒說此一頓,神色陡轉陰沉,凝聲說道:「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馬屠夫剛到涼州便煽動了三十六羌的叛亂。」

    「啊?」董卓又吃一驚,「三十六羌反了?」

    樊稠也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三十六羌!?那可是涼州最難纏地羌胡部落啊,主公幾次派人招攬都沒有成功。」

    「而且馬屠夫的陰謀遠不止此。」李儒道,「煽動三十六羌叛亂,牽制住徐榮將軍的大軍只是馬屠夫地第一步詭計,接下來這廝還有更為陰險的後著,那就是利用馬伏波和馬騰的聲望煽動留守各郡的羌胡兵發動叛亂。」

    謀士李肅失聲道:「如此一來,涼州危矣。」

    李儒舒了口氣,說道:「好在徐榮將軍當機立斷、不計一城一池之得失,將涼州各郡留守之羌胡兵迅速調去漢中,又率大軍退守涇水東岸,隔河堅守,馬屠夫見狡計難以得逞,這才率領羌族叛軍灰溜溜地退回了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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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抽的就是公主
    牛渡。

    高順、周倉策馬前來方悅軍前,方悅綽槍回鞍、於馬背上抱拳作揖道:「末將參見兩位將軍。」

    周倉蹙眉道:「方悅,你不在美稷留守,率大軍前來野牛渡幹什麼?」

    方悅道:「末將奉調前來,還請兩位將軍讓路。」

    「奉調?」周倉疑惑地問道,「可有主公令牌?」

    「主公遠在涼州,如何討得令牌。」

    「可有主公口諭?」

    方悅如實應道:「亦不曾討得主公口諭。」

    周倉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陰沉,問道:「既如此,可有郭圖先生令牌?」

    方悅抱拳道:「不敢有瞞周倉將軍,亦不曾討得先生令牌。」

    「方悅!」周倉勃色色變,大喝道,「既無主公口諭,又無先生令牌,就敢擅自調動大軍出征,該當何罪?」

    方悅神色間微露不悅之色,正欲說明原委、此乃奉旨前往洛陽時,耳畔忽又響起益陽公主劉明的叮囑,此行事關重大,且不可輕易向人吐露原委!念至此方悅只得作罷,強硬地向周倉說道:「末將再說一遍此乃奉調前來,還請兩位將軍讓開去路。」

    周倉作色道:「本將軍若是不讓呢?」

    方悅綽槍在手,緩緩橫過點鋼槍遙指周倉,凝聲道:「既如此,那就休怪末將不客氣了。」

    「方悅匹夫,休要猖狂,別以為老子真的怕你!」

    周倉勃然色變,腦子裡不可遏止地浮起了方悅第一次交手時的情景,當時周倉顯然有些輕敵,輕描淡寫地一刀便欲將名不見經傳的漢軍小校斬下馬來,可結果卻是險些被方悅這「無名小卒」回手一槍掃下馬來。

    方悅淡然道:「兩位將軍休要相逼。」

    高順策馬上前,從容說道:「方悅將軍自信過得了野牛渡嗎?」

    「高順將軍的陷陣營,實乃末將生平僅見之精銳。不過~~」方悅說此一頓,目露肅然之色,沉聲道,「大丈夫立世,有所為有所不為,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還望兩位將軍看在袍澤一場,休要再行阻攔。」

    「好一個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將軍氣節令人折服。」高順說此一頓,亦目露肅穆之色,沉聲道,「然將軍今日卻欲棄主公、捨袍澤而他去,難道也是義之所在?高順愚鈍。還請方悅將軍不吝賜教。」

    方悅默然,半晌才慨然道:「方悅之心、蒼天可鑒!」

    高順皺眉不悅道:「既然將軍自謂無愧於蒼天,何不直言此行何去?」

    周倉已經綽刀在手。厲聲喝道:「高順將軍,和這反骨仔還有什麼好說的?左右不能放他過去,合力殺之可也~~」

    方悅歎道:「難道真的非要動手嗎?」

    周倉怒道:「只怕是沒有別的選擇了。」

    「既如此~~」方悅一抖手中點鋼槍,喟然道,「方悅得罪了,看槍!」

    「住手!」

    方悅正欲策馬前衝,遠處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方悅、周倉及高順三人霍然轉頭,只見西邊蒼茫地地平線上。一騎如飛正疾馳而來,只見此人面目黎黑、身如鐵塔,肩後斜插兩枝大鐵戟,赫然正是馬躍近身侍衛典韋。

    典韋策馬疾馳而來,厲聲大喝道:「主公在此,誰敢動手?」

    「主公!」

    「主公?」

    「將軍?」

    高順、周倉目露喜色,方悅眸子裡卻不由掠過一絲陰霾。

    ……

    美稷,馬躍大帳。

    「咣啷~~」

    一聲脆響。劉明伸手將劉妍手中的瓦罐打翻在地,瓦罐裡滾燙的雞湯頓時濺了劉妍一身,劉明伸出春蔥似的玉指,指著劉妍俏鼻不依不撓地罵道:「賤人,你是何居心?竟敢以這種山野村夫都能用的破罐子燉雞湯給本公主喝?你存心想羞辱本公主不成?」

    劉妍滿臉不知所措,惴惴不安地說道:「公主,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劉明蠻橫地說道,「馬上給本宮準備純銀餐具,否則,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哼。」

    「不客氣?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

    劉明話音方落,一把低沉的男音忽然透帳而入,劉妍、劉明還有侍立帳中地侍女、女奴們紛紛回頭,但見帳簾掀處、馬躍身披鐵甲、征衣未解,已經昂然直入,馬躍目光陰沉、神情不善,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氣。

    「叩見將軍。」

    侍立帳中的幾名匈奴女奴慌忙跪地行禮。

    「妍兒見過夫君。」

    劉妍正欲襝衽施禮,卻被馬躍伸手輕輕托住。

    「駙馬?」劉明終於回過神來,回頭喜孜孜地向身後的幾名宮中帶來的侍女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前拜見駙馬爺。」

    「不必了!」

    幾名侍女正欲上前施禮,卻被馬躍伸手阻止。

    眼見馬躍神色陰沉、語氣不善,劉明這才意識到馬躍的怒氣多半居然是衝她而發的,不由愕然道:「駙馬,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馬躍狼一樣盯著劉妍,突然喝道,「玉娘,乃真爾朵何在?」

    「賤妾在。」

    兩聲嬌喝越帳而入,旋即兩道倩影穿帳而入,只見鄒玉娘和月氏女王乃真爾朵身穿戎裝、英姿颯爽,已經俏生生地立於帳中。

    馬躍伸手一指劉明,凝聲道:「把這個賤人綁

    「諾。」

    兩女答應一聲,鄒玉娘已經搶上來摁住了劉明雙肩,乃真爾朵不由分說拿來繩索就將劉明反背雙手捆到了大帳中央的木柱上,劉明纖纖弱質,如何拗得過鄒玉娘、乃真爾朵這兩隻母老虎?等她回過神來,早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柱子上。

    「馬躍!你這是要幹什麼?」劉明又驚又怒,氣道,「別忘了本宮可是大漢公主,皇兄將本宮賜婚於你,那是瞧得起你,你不識抬舉也還罷了。竟然還敢對本宮如此無禮,你你你~~你太過份了。

    「公主?」馬躍嘴角忽然綻起一絲邪惡地笑意,陰聲道,「老子抽的就是公主!乃真爾朵,把這賤人的衣裳剝了,玉娘。給老子拿鞭子來!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賤人,讓她記住什麼才是婦道!」

    「諾。」

    月氏女王嬌應一聲,上來揪住劉明地裙裾就欲撕開,劉明又羞又急,喝道:「蠻婆子,你敢!?」

    月氏女王嬌笑一聲,柔聲道:「看奴敢不敢。」

    話音方落,月氏女王纖手輕舒。只聽嘶的一聲,劉明身上名貴的貂皮裘袍已經被生生撕成兩片,劉明驚叫未已。月氏女王玉指翻飛已經把她身上的真絲縷衣、貼身肚兜一股腦兒全剝了下來,倏忽之間,劉明身上再無寸縷,雪白地肌膚,挺翹豐滿的玉乳,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還有粉鸞雪股、萋萋芳草,全都一覽無遺。

    馬躍一瞬不瞬地盯著劉明,把手一伸沉聲道:「鞭子。」

    鄒玉娘早已經將一根馬鞭放到了馬躍手中。劉妍目露不忍之色上前勸道:「夫君息怒,公主殿下久在深宮、養尊處優慣了,受不得這塞外之苦、發發脾氣也是人之常情,回頭賤妾勸勸她也就是了。」

    「叭!」

    劉妍話音方落,馬躍甩手就是一鞭抽在了劉明身上,頓時在劉明雪白柔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劉明慘叫一聲,疼地渾身真抖擻。邊上地幾名宮女早已嚇得俏臉發白,當眾鞭笞公主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駙馬爺未免也太暴戾了吧?

    馬躍把劉妍拉到劉明面前,以馬鞭的鞭梢抬起劉明下頷,說道:「看見了嗎?她叫劉妍,是本將軍正妻!不管你是大漢公主,還是蠻夷女奴,既然皇帝老兒已經把你賜給本將軍,那你就是本將軍的女人,只要是本將軍的女人。劉妍就是你的大姐,聽到了嗎?」

    「嗯。」

    劉明乖乖地嗯了一聲,馬躍的語氣雖然不疾不徐,卻透著股讓人毛骨悚然地寒意,劉明甚至連一點反抗地念頭都不敢有。

    「以後少拿她當丫環使喚!」

    「嗯。」

    「叭。」

    劉明剛剛嗯了一聲,馬躍又是一鞭抽在她身上,兩道腥紅的鞭痕呈「X」狀交匯在劉明的乳峰中間,格外襯出那對玉乳地飽滿和挺翹,隱隱透出股妖異的誘惑力,馬躍嚥了口唾沫,沉聲道:「這一鞭是讓你記住,男人的事你少摻乎,也摻乎不了!」

    「哎~~」劉明呻吟道,「賤妾記住了。」

    「你假傳聖旨,讓方悅領兵去洛陽是想幹什麼?」

    劉明可憐兮兮地望了馬躍一眼,嘟著小嘴說道:「賤妾是看皇兄身邊沒有一員得力的武將,堂堂大漢天子、一國之君,居然被董卓、韓馥、丁原還有耿鄙這幾個亂臣賊子逼的束手無策,所以~~」

    馬躍目露寒光,凝聲道:「所以你就假傳聖旨,讓方悅領兵進京?」

    劉明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惴惴不安地說道:「賤妾以後再不敢了。」

    「叭叭叭~~」

    馬躍一口氣在劉明身上抽了六鞭,直痛得嬌貴的公主殿下雪雪呻吟、美目泛白,旁邊地幾名宮女嚇得粉臉煞白,沒一個人敢上前相勸,馬躍意猶未盡地凌軍揮了兩下鞭子,凝聲說道:「你給本將軍記住,女人就是女人,女人的本份就是侍候男人、生孩子、養孩子!別的事一概不許插手,尤其是不許插手政事,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劉明螓首低垂,不敢正視馬躍噬人地目光,怯怯地應了一句。

    馬躍悶哼一聲,目光再度落在劉明豐滿挺翹的乳峰上,有莫名的邪火在他小腹熊熊燃起,可人的鄒玉娘早已經發現了馬躍眼神的細微變化,上前輕輕拉了拉劉妍的小手,又向月氏女王呶了呶小嘴,不到片刻功夫,帳中便只剩下了馬躍和赤身裸體、剛剛恢復自由的劉明。

    馬躍一把摟住劉明的纖腰,伸手在她滾圓誘人地翹臀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頓時在劉明雪白的臀峰上留下了五道鮮紅的指痕,劉明嚶嚀一聲,雪白的翹臀款款搖蕩起來,一副欲拒還迎的冶蕩模樣。

    「賤人。」

    當劉明以為一場風波已經過去,可以憑借自己嫵媚的風情和誘人的嬌軀重新討得馬躍歡心時,馬躍卻忽然罵了一句,把她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劉明遭此突然打擊,正如水蛇般蠕動的嬌軀霎時一陣發僵,臉上冶蕩的表情也頃刻間煙消雲散。

    「賤人,別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先蹲一個月小黑屋,再給劉妍當半年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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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43:39 |只看該作者
第187章 如何處置方悅?
    夜,馬躍大帳。

    燈火幽幽,大帳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馬躍正斜靠在虎皮軟墊上閉目養神,賈詡、郭圖、裴元紹、周倉還有馬騰五人屏氣凝神肅立帳中,馬躍不開口,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份沉寂,就算馬騰身為馬躍族叔,此時卻也不免心中忐忑。

    「噗哧~」

    羊油燈的燈捻子忽然發出一聲輕響,馬躍微閉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炯炯有神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注在郭圖身上,彷彿~~一直以來他就這般瞧著郭圖,郭圖心中一顫,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公則~~」馬躍冷幽幽地說道,「本將軍很是失望啊。」

    郭圖雙肩微顫,低聲道:「圖失察,險些誤了主公大事,請主公責罰。」

    馬躍默然不語,郭圖的一顆心便懸了起來。

    眼見馬躍神色不豫,裴元紹急忙跟著跪倒,低聲說道:「伯齊,此次方悅擅自率軍叛走,並非郭圖先生之過~~」

    「元紹!」馬躍一聲斷喝,阻斷裴元紹道,「你就不必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

    裴元紹凜然噤聲,郭圖慌忙膝行上前數步,誠懇地說道:「請主公責罰。」

    「罰?罰能解決問題嗎?就能讓方悅叛走之事消彌無形,就能讓河套老營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馬躍冷然道,「現在還不到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盡快將可能的更大危急消彌於無形。」

    「嗯?」

    「更大的危機!?」

    裴元紹、馬騰還有周倉面面相覷。

    賈詡吸了口氣,和聲問郭圖道:「公則兄,主公的意思是~~公主殿下來到老營之後,除了方悅將軍,她還與誰有過私下的接觸?」

    郭圖竭力回憶片刻,肯定地答道:「公主殿下來到老營之後,便一直居於大營之內。日常起居皆由大夫人及二夫人照料,除了小人前往三十里亭迎接時與公主殿下有過接觸,其餘文官武將皆不曾與公主有過任何接觸,直到鮮卑大軍來襲~~」

    馬躍道:「鮮卑來襲之事,本將軍已經知曉了。」

    「是。」郭圖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五原之戰,公主在瞭望臺上親眼目才了方悅的神勇表現,待我軍收兵回營之後,公主便於大帳之中單獨召見了方悅,小人原以為公主只是想嘉獎幾句,實不知~~實不知~~」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賈詡舒了口氣,向馬躍道。「主公,現在只剩下一個難題了,那就是如何處置方悅?」

    「那還用說。」周倉作色道。「當然是非殺不可。」

    賈詡笑問:「為何非殺不可?」

    「呃~~」周倉吸了口氣,不假思索地反問道,「方悅無信無義,率軍背叛主公、形同謀反,如何殺他不得?」

    賈詡又道:「如果方悅是奉旨出兵呢?」

    「奉旨?」周倉聽得滿頭霧水,「何來聖旨?」

    「公主可以假傳聖旨。」賈詡道,「真所謂君為臣綱,就算方悅明知公主只是假傳聖旨,可他身為漢臣卻也不能不遵。否則就是藐視朝廷、褻瀆皇室尊嚴。」

    賈詡此言既出,周倉、裴元紹這兩個莽漢倒也罷了,馬騰和郭圖卻是霍然色變,唯恐馬躍聽了會勃然大怒,賈詡這話分明是在替方悅開脫,賈詡的言下之意,方悅只是在盡為人臣子的本份,而並非背信棄義、犯上作亂。

    至於藐視朝廷、褻瀆皇室尊嚴幾乎就是在暗諷馬躍了。馬躍毒打、幽禁公主哪一樣不是藐視朝廷,哪一樣不是褻瀆皇室尊嚴?依照賈詡的言論,馬躍簡直就是亂臣賊子,豈非人人得而誅之?

    可出乎郭圖和馬騰地預料,馬躍卻並沒有發怒。

    因為馬躍知道賈詡其實並無暗諷之意,他只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像方悅這樣的人,單單一個「殺」字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漢室雖然已經衰微、覆亡已經不可避免,可要讓天下士人接受這個現實。卻還需要一段時間。

    像賈詡這樣窺破世情的通達之士畢竟還是少數,普天之下,更多的卻

    方悅、沮授、管寧這樣的迂腐、愚忠之人!要殺掉這易,可殺人之後呢?必然是人才凋零,大傷漢人元氣。

    如果馬躍只想偏安一隅、守著河套當個逍遙軍閥,他完全可以殺了方悅了事,河套不比中原,治理起來相對簡單!一個殺字足以解決一切問題。可如果馬躍有更大地野心,他就必須明白,要想入主中原,單憑一個殺字是遠遠不夠的。

    馬躍正沉思時,賈詡忽又說道:「主公,詡倒是有個建議。」

    「講。」

    賈詡道:「方悅能以兩萬騎步兵在五原大敗七萬鮮卑鐵騎,而且是在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鋒中擊敗了鮮卑人,此人的軍事才能已經不容質疑了,主公何不以方悅為主將,讓他率領大軍遠征大漠?」

    「什麼!」

    「軍師開什麼玩笑,讓方悅領軍遠征大漠?」

    「萬一方悅再次率軍叛走怎麼辦?」

    「是啊,此議斷然不行。」

    賈詡話音方落,裴元紹、周倉便斷然反對。

    賈詡並未因為裴元紹、周倉的激烈反對而有絲毫不快,接著說道:「方悅、沮授、管寧等輩固然迂腐,可這些迂腐之人卻有個優點,那就是他們缺乏野心!也就是說,就算方悅征服了萬里大漠,他也絕不會做出擁兵自重、裂土稱侯的事情來。」

    馬騰道:「就算方悅沒有野心,可萬一當今天子一紙聖旨傳到,豈非還是要率軍往投?」

    「馬騰將軍問的好。」賈詡擊節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遠征大漠地軍隊可以方悅為主將,可領兵的主將卻不是方悅!」

    「軍師,俺都讓你給說糊塗了。」周倉聽得滿頭霧水,直撓頭道,「一會說以方悅為主將,一會又說領兵主將卻不是方悅,這不是前後自相矛盾麼?」

    賈詡微笑不答。

    周倉正欲再問,馬躍霍然伸手,沉聲道:「周倉聽令!」

    「末將在。」

    周倉本能地踏前一步,直挺挺地站到馬躍面前,馬躍目光如炬望著周倉,沉聲道:「以你為主將,率五千烏桓狼騎、九千月氏從騎遠征大漠,大軍只准攜帶十日乾糧,三日後出兵,不得有誤。」

    「遵命!」周倉先是轟然應諾,然後很快回過神來,吃聲道,「啊?這~~主公,這~~遠征大漠事關重大,末將怕是難以勝任啊。」

    「本將軍說你行你就行。」馬躍不容置疑道,「難道你還敢抗命?」

    周倉慌道:「不敢。」

    「那還愣著幹什麼?」馬躍喝道,「等著本將軍請你喝馬奶酒?」

    周倉急忙拱手作揖,然後落荒而逃。

    ……

    夜黑如墨。

    兩名虎背熊腰的士兵押著方悅來到了一頂帳蓬前,方悅環顧四周但見四野一片漆黑,只有兩枝幽暗地火把插在十步開外,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帳蓬附近照得如同地底界,透出莫名的陰森。

    「進去吧!」

    兩名士兵在方悅背上各自重重踹了一腳,方悅腳下一個踉蹌衝進了帳蓬,只見帳中火光幽幽,滿臉凝霜的馬躍正傲然踞坐帳中,馬躍背後肅立著厲鬼似的惡漢典韋,典韋猙獰可怖的面容在此時看來竟是格外陰森。

    方悅仆地跪倒在地,高昂的頭顱已經低垂下來,低聲道:「參見將軍。」

    「方悅!」馬躍沉聲喝道,「你可知罪?」

    方悅神情一黯,歎道:「末將自知死罪難逃,情願受死。」

    「既如此~~」馬躍霍然站起身來,目露殺機,「本將軍就成全你。」

    方悅卸下頭盔,然後閉上雙眼身體往前微傾、引頸待戮。

    「鏘~~」

    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馬躍已經緩緩抽出佩劍,又在幽暗的火光中高高舉起,倏忽之間帳中有寒光一閃,馬躍手中地利劍已經照著方悅的頭顱惡狠狠地斬落下來……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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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亂國毒士賈詡
    吟~」

    清越的劍吟聲響過,方悅只覺頭頂一涼,有一縷黑髮貼著額頭飄飄灑灑地落下。

    「將軍?」

    方悅霍然抬頭,驚疑莫名地望著馬躍。

    「以發權代首。」馬躍冷然道,「這顆頭顱只是暫時寄在你項上,你不是一直以大漢臣子自居嗎?為了守住你的臣子之節,明知益陽公主只是假傳聖旨居然也不思反抗!既然這樣,本將軍就成全你,等你盡完臣子之節再將你斬首,你可心服?」

    方悅黯然道:「末將聽憑將軍發落。」

    馬躍沉聲道:「漠北鮮卑人殺我百姓、擄我牲畜,為禍邊塞已逾百年,你既為大漢臣子,自當替大漢天子分憂,替邊塞百姓解難,是也不是?」

    「是。」

    「既如此,你可敢輔佐周倉將軍出征漠北,掃平鮮卑、平靖大漢邊塞?」

    「周倉將軍?」方悅蹙眉道,「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馬躍沉聲道,「本將軍只問你,敢是不敢?」

    方悅霍然昂起頭顱,疾聲道:「有何不敢!」

    「好!」馬躍霍然道,「方悅聽令。」

    方悅劇然一震,旋即神色恢復如常,沉聲道:「末將在。」

    ……

    與此同時,周倉大帳。

    周倉沉聲道:「這麼說,河套的局勢已經非常嚴峻?」

    「豈止是非常嚴峻。」賈詡道,「簡直已經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所以在這種危急關頭,主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河套的,可征討鮮卑的事卻是刻不容緩,一旦錯過了良機只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周倉道:「這個末將明白。」

    「明白就好。」賈詡道,「主公以方悅為副將,輔佐將軍出征也是迫於無奈啊。」

    周倉道:「緣來如此。」

    賈詡道:「此次出征漠北的軍隊,將校皆由主公從南陽帶過來的老弟兄擔任。烏桓狼騎也在主公帳下效力已久,所以就算方悅反叛,也絕對帶不走一兵一卒!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平時還是由將軍掌控全軍,唯獨與鮮卑人交戰時需由方悅指揮調度,將軍絕不可橫加干涉。以免誤了主公大事,切記。」

    周倉道:「軍師放心,周倉雖然魯鈍卻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嗯。」賈詡點點頭,又叮囑道,「此番出征漠北,老營無法提供大軍所需之糧草,一切用度全靠將士們自己去搶,所以不必有所顧忌。更不必刻意約束將士們的行為,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的鮮卑男子一律殺掉,小孩和女人則全部押回老營為奴。」

    周倉獰聲道:「這些末將都明白。末將只有一事不解。」

    賈詡道:「何事?」

    周倉道:「河套局勢既然已經危如累卵,為何還要在這個時候出征漠北?末將率一萬四千騎兵離開之後,河套的局勢豈不是更加危險?」

    「將軍有所不知。」賈詡喟然說道,「董卓賊勢浩大,若引軍來襲,則河套斷不可守,多出這一萬四千騎兵也照樣守不住!董卓若不會引軍來襲,就算沒有這一萬四千騎兵,河套亦可安然無憂。」

    ……

    五天之後。馬躍大帳。

    馬躍據案而坐,裴元紹、馬騰、許褚、典韋、高順諸將以及賈詡、郭圖、沮授等人齊聚帳中,馬躍神色陰沉,滿臉凝重地說道:「剛剛細作傳回消息,董卓地心腹愛將牛輔已經率軍八千進駐雁門。」

    說此一頓,馬躍把目光投向沮授,問道:「則注,你如何看待此事?」

    沮授整了整衣冠。出列說道:「這就是說,董卓已經完全了對并州士族門閥的整合,已經控制了并州,至少表面上如此!現在,如果董卓想對主公動武,就可以從北地、河東、雁門三個方向任選一點發起進攻,甚至可以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

    馬躍沉聲道:「大家不要以為這不可能,董卓麾下原本就有六萬精兵,之後又收編了耿鄙的涼州軍、以及涼州各郡的郡國兵,悍將李催攻佔張掖山丹軍馬場之後。又大肆擴編了涼州騎兵,現在又吞併了丁原的并州軍,其兵力已經接近、甚至超過二十萬!所以,董卓完全有實力從三個方向向河套同時發起進攻。」

    沮授又道:「反觀我軍,算上三十六羌的羌兵,總兵力也不到三萬人,周倉將軍北征鮮卑帶走了一萬四千騎兵,現在留在河套地總兵力僅有一萬餘人!我軍固然身經百戰,可董卓軍也絕非烏合之眾,兩軍兵力相差如此懸殊,真要打起來我軍必敗無疑!」

    「什麼?」典韋大怒道,「我軍必敗無疑?沮授先生,你是幫主公呢,還是幫董卓呀?」

    「典韋。」馬躍蹙眉喝道,「沮授說的雖然不好聽,卻是事實。」

    「哼。」

    典韋瞪了沮授一眼,滿臉不悅地回到了馬躍身後。

    馬躍側頭凝思片刻,問沮授道:「則注,依你之見,董卓會進攻河套嗎?」

    「會。」沮授不假思索地答道,「主公雄踞河套,又挾裹羌胡、烏桓、匈奴、鮮卑之眾,麾下兵力雖然不多,卻皆是能征善戰的虎狼之師,更重要的是,河套地勢險要,處在並、涼之間,又與河東相接,董卓若想穩守北方、徐圖發展,就勢必先伐主公。」

    馬躍蹙眉道:「也就是說,董卓伐河套已成死局,再無挽回餘地?」

    沮授猶豫片

    然歎息道:「授無能,不能替主公分憂矣。」

    馬躍忽然發現一邊的賈詡正以眼色向自己示意,便心頭一動,說道:「今日天色已晚,諸位可各自回營,此事容後再議。」

    諸將及沮授先後告辭,只有賈詡和郭圖站在帳中一動不動。

    待眾人盡皆離去,典韋鐵塔似的身軀往大帳門外一站,大帳裡便只剩下了馬躍、賈詡及郭圖三人,賈詡這才說道:「主公。沮授適才所言分明有所保留。」

    「哦?」馬躍沉聲道,「沮授有所保留?」

    「不錯。」賈詡道,「事實上,要阻止董卓進攻河套,並非全無辦法,在下相信沮授也同樣清楚這一點。只不過……他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沮授為何不願說出來?」郭圖失聲道,「難道他也是個陽奉陰違、沽名釣譽的無信小人?表面上答應效忠主公,可事實上卻是尸位素餐,不願替主公設謀籌劃?」

    「不,不是這樣。」賈詡搖手道,「沮授效忠主公應是出自真心,像他這樣的耿直之人,根本不會玩弄這些手腕。沮授之所以不願說出阻止薰卓進攻河套地方法,其實是因為這個方法大傷天和。」

    「嗯?」

    「大傷天和?」

    馬躍、郭圖同時失色。

    賈詡吸了口氣,接著說道:「一旦這個計劃付諸實施。漢室將旦夕而亡,天下也將大亂不止,到時候兵禍連結,無數的百姓將流離失所……」

    「夠了!」馬躍目光一寒,沉聲道,「文和不必接著往下說了!」

    賈詡、郭圖霍然回頭,驚疑地望著馬躍。

    在賈詡、郭圖驚疑的目光注視下,馬躍猛地一甩披風走到了帳門外,翹首望著帳外燦爛地星空。凝重的語氣彷彿來自遙遠地天外。

    「在中原的時候,本將軍殺過很多人,那都是漢人,可你們應該知道,那時候本將軍迫不得已、別無選擇!如果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就會殺了本將軍麾下的八百多號生死弟兄,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

    賈詡、郭圖神色凝重。一語不發。

    「後來到了幽州,本將軍更是大開殺戒,以致於有了屠夫的凶名,可那時候本將軍殺的都是胡人!你們可曾見過本將軍殘害過一名無辜的漢人百姓?既便是在三軍缺糧、無以為繼地時候,本將軍寧可犧牲烏桓六萬婦孺老幼,卻可曾下令搶過漢人百姓一粒糧食?」

    賈詡、郭圖搖頭,依然不語。

    「如果本將軍真地是屠夫,可以狠下心來燒殺劫掠,可以像對待胡人一樣肆無忌憚地殺戮漢人百姓,董卓能如此容易得到涼州還有并州?早在四路聯軍付之一炬後。本將軍的鐵騎就早已經踏平並、涼各州,晉陽也早成一片廢墟了。」

    賈詡、郭圖目光深沉,情知馬躍此言並非虛言恫嚇,當初八百流寇連堅固的虎牢關都能攻下,更不要說小小一個晉陽城了,如果約束馬躍的道德因素不再存在,以馬躍虎狼之師的凶悍破壞力,的確是無人能攖其鋒,至少在北方無敵!

    「唉~~」馬躍忽然長長歎息一聲,說道,「文和曾不止一次相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的殺戮和搶掠只是權宜之計,等將來奪取了天下,我們還可以重新治理,重新還漢人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話雖如此,可本將軍卻始終無法邁過這道坎,以前邁不過去,現在邁不過去,只怕將來也還是邁不過去。本將軍再狠、再冷血,可終究是漢人,身上終究流淌著大漢民族地血液,又豈能把屠刀架到自己同胞地頭上?」

    賈詡方欲說話,又被馬躍所打斷。

    「文和不必多言,阻止董卓進攻河套的方法本將軍也已經猜到,董卓地野心很大,這方法無非就是利用董卓迅速膨脹的野心,利用漢室的衰微,誘惑董卓引軍去攻打洛陽,董卓虎狼之徒,一旦入主洛陽勢必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到時候普天之下就會群雄並起、同伐董卓,河套的危機也就會不戰而解,是也不是?」

    賈詡失聲道:「主公?」

    馬躍沒有回頭,喟然道:「可如此一來,天下大亂、兵禍連結,數千萬無辜的百姓將會流離失所、中原大地將會十室九空,這將是一場遠甚於黃巾之亂的浩劫,大漢族也將因此而大傷元氣~~」

    「主公~~」

    賈詡還欲再勸,卻被馬躍再次打斷。

    「文和,委實不必再勸了,本將軍永遠不會這麼做。」馬躍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是要以犧牲數千萬無辜百姓為代價,本將軍寧願流竄大漠、當一股飄忽無影的馬賊!董卓要來就讓他來好了,本將軍~~等著!」

    摞下最後一句狠話。馬躍揚長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和典韋的身影一前一後、隱入了茫茫無際地黑暗中。馬躍說這番話倒不是在矯情,更不是假仁假義,而是完全發自內心地肺腑之言,馬躍素來視仁義道德如無物,藐視前聖先賢更是到了極致。如何會學劉備那偽君子惺惺作態?

    馬躍不願犧牲千萬百姓而保全河套,委實是過不了心中那條道德底線。

    為了生存,殺富戶、殺豪族,馬躍狠得下心!

    為了強大,殺蠻夷、滅種族,馬躍做得出來!

    可讓他為了一己之私去犧牲數千萬無辜的同胞,馬躍卻斷然做不出來!薰卓亂京是早晚之事,

    亂只怕也是難以避免。就算馬躍情願犧牲河套,董之後也必然會把目光投向洛陽!

    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馬躍不會去做這亂國禍源。

    目送馬躍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之中。賈詡始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霍然回頭望向郭圖,眸子裡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陰森,沉聲說道:「公則兄,主公仁義、不願犧牲千萬無辜百姓以換取河套的生存,可我等身為主公帳下謀士,卻不能眼看著主公陷於困境而無動於衷,是也不是?」

    「文和兄意欲何為?」郭圖凝聲道,「只要是為了主公大業。圖無所不為!」

    「好一個無所不為!」

    賈詡霍然伸手,郭圖亦伸手,兩掌重重相擊。

    ……

    次日,劉妍大帳。

    劉妍正給小馬征換尿布,一回頭忽見賈詡飄然而來,不由喜道:「賈詡先生,妾身正想找你呢。」

    「哦?」賈詡抱拳作揖,恭聲道。「不知大夫人找在下何事?」

    「是公主殿下。」劉妍回頭掠了一眼幽禁益陽公主劉明地帳蓬一眼,低聲說道,「公主被關在帳蓬裡怪寂寞的,侍候她的又都是匈奴女奴,言語不通,她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先生能不能把她地幾名陪嫁宮女換回來?」

    賈詡為難道:「夫人,這個在下只怕是辦不到,換走公主殿下身邊侍候丫環是主公的意思,再說在下也實在不知公主殿下地陪嫁丫環現在被弄哪兒去了?搞不好已經遠嫁到臨戎的月氏部落去了。」

    「哦。這樣啊。」劉妍低聲道,「那就算了,麻煩先生了。」

    「夫人且慢走。」

    劉妍正欲抱著小馬征離開,忽又被賈詡喚住。

    迎上劉妍詢問的眼神,賈詡低聲道:「那個~~夫人醫術精深,可知世上有何奇藥能變換人之形貌?」

    劉妍愕然道:「先生要此藥何用?」

    賈詡道:「夫人只需告訴在下,世上可有此藥?」

    劉妍道:「倒有一種藥汁,塗於臉上可令人滿臉浮腫、月餘始消,縱然是最為親近之人,等閒亦難得辯認得出。」

    「妙極!」賈詡擊節道,「煩請夫人速備此藥,在下有急用。」

    劉妍道:「既然這樣,請先生明天來取藥便是。」

    「多謝夫人。」賈詡向劉妍長身一揖,又道,「詡還有一事,煩請夫人相助。」

    ……

    五天後,晉陽。

    薰卓臨時官邸前忽然來了個怪人,這怪人身上穿著一件又破又舊的道袍,腰上繫著草繩,頭上戴著草帽,整個臉又浮又腫,兩隻眼睛被擠成兩道細縫,當真是奇醜無比,而且渾身散發出一股熏人的惡臭,所過之處行人無不遠而避之。

    恰董卓出門,隨行親兵正欲上前驅逐這怪人,那怪人卻忽然口出狂言道:「天地雖闊,何無一人耶?」

    薰卓聞之,隨口應道:「吾手下文官武將凡數十人,皆為當世英雄,何謂無人?」

    那怪人道:「願聞其詳。」

    薰卓道:「李儒機深智遠,李肅能言善辯,雖蕭何、蘇秦不及也。呂布、華雄、張遼、徐晃、張繡等皆有萬夫不當之勇,雖岑彭、馬武亦不及也。徐榮徐元茂大將之才,當世無人能出其右,安得無人?」

    「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盡識之。」那怪人道,「李儒機深智遠。堪可看家護院,李肅能言善辯,可以弔喪問疾,呂布可使擊鼓鳴鐘,華雄可使放牛牧馬,張遼、徐晃、張繡等輩可使屠豬殺狗、磨劍拭刀。徐榮徐元茂大將之才,可令砍柴耕田,僅此而已。」

    薰卓勃然大怒道:「汝有何能?」

    那怪人道:「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一不曉,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居廟堂足以輔佐君王,統三軍可以逐鹿中原,雖運籌帷幄之中。卻可決勝千里之外,此鴻蒙之能,豈凡人可識耶?」

    呂布聞言大怒。拔劍就欲殺了怪人,卻為李儒所阻止。

    「奉先將軍且慢。」李儒伸手阻住呂布,又向董卓道,「主公,此人雖然語氣狂妄,卻是出口成章、言辭犀利,堪稱飽學之士,且如此藐視天下英雄、自視清高,若非瘋癲之人。便是果有真才實才之輩。」

    「既如此,本將軍帳前尚缺一名文書小吏,可使充之。」董卓說罷,忽聞一股惡臭襲來慌忙以衣袖掩住口鼻,說道,「來人,速帶此人下去沐浴更衣。」

    待下人帶著那怪人去了,呂布才憤憤不平地問道:「此人口出狂言、語多不敬。義父不殺他也還罷了,為何反而給他官做?孩兒甚是不解。」

    「奉先吾兒有所不知。」薰卓撫髯微笑道,「誠如文修(李儒表字)所言,此人雖然言語輕狂、舉止瘋癲,卻言之有物、語鋒犀利,焉知不是天下名士?吾若枉殺此人,豈非寒了天下士人之心?絕了天下能人異士投奔之路?」

    「緣來如此。」

    呂布聽了個雲遮霧繞、不知所謂,卻竭力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臉。

    ……

    河套,美稷老營。

    郭圖一腳踏進馬躍大帳,彎腰塌肩恭聲問道:「圖參見主公。」

    「公則。」馬躍抬起頭來。招手道,「來,入座。」

    「謝主公。」

    郭圖彎腰一禮,走到馬躍對面屈膝跪坐下來,戰戰兢兢、執禮甚恭。

    自觀看地圖,半晌忽然問道:「公則,文和所患惡疾愈?」

    郭圖目光一閃,低聲道:「未見好轉。」

    「是嗎?文和所患是何惡疾,用藥五日竟仍未見好轉?可有性命之憂?」馬躍說此一頓,忽然長身而起,向郭圖道,「本將軍甚是放心不下,公則,不如你我同去探視一番?」

    「不,不必了~~」郭圖慌忙勸道,「夫人說文和兄所患之疾雖惡卻無性命之憂,只是不宜探望,否則恐有感染之憂。」

    「是嗎?」馬躍將信將疑道,「竟有此事?」

    郭圖目光閃爍,不敢正視馬躍犀利的目光,低聲道:「確有此事。」

    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寒芒,負手往前踱了幾步走到帳前站住,郭圖從身後望去只能看到馬躍雄偉的背影,卻無法看到馬躍臉上地表情,郭圖正自忐忑不安時,馬躍卻霍然回過頭來,突然問道:「文和何時可回河套?」

    郭圖措手不及,不假思索地答道:「快則十日,遲則~~遲則~~呃~~」

    馬躍眼角已然浮起狡詐的笑意,郭圖卻是呆若木雞、臉色煞白,望著馬躍惶然不知所措,吃聲說道:「主~~主公,圖~~文和兄~~他~~這~~」

    馬躍悶哼一聲,沉聲道:「公則,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郭圖頹然跪地,歎息道:「文和兄,郭圖讓你失望了。」

    馬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郭圖不敢隱瞞,只得將此事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原來賈詡這亂國毒士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馬躍陷入絕境,決意喬妝前往晉陽遊說董卓對洛陽用兵,便自作主張與郭圖串通一氣上演了這出「患疾」拙戲。

    兩人雖然有劉妍幫忙掩護,可最終卻還是沒能逃過馬躍雙眼。

    「文和去了晉陽?」聽完郭圖敘述,馬躍並未流露出多少震驚,更未如郭圖預料般勃然大怒,只是仰天長歎一聲,說道,「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該發生地還是會照樣發生,世事並不會因為某些小小的意外而發生逆轉呀,唉~~」

    ……

    晉陽,刺史府議事大廳。

    集涼州牧、并州牧、護羌中郎將、河東太守於一身地董卓正召集麾下文官武將議事,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出兵河套、討伐馬躍。雖然未經朝廷許可,董卓卻儼然以涼州牧、并州牧自居了,還讓人刻了兩顆大印。

    今日下午,在董卓官邸外口出狂言的怪人此刻就以文書小吏的身份,居末席負責記錄將文官武將們的言論記錄下來並整理成冊,以供薰卓隨時翻閱。

    席間幾乎所有的文官武將都贊成出兵河套,只有李儒目光深沉,還沒有表明態度,眾人正議論紛紛之時,廳外忽然響起沉重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立於廳外地小校早已經引吭高喊起來:「徐榮將軍、李催將軍到~~」

    廳中諸將紛紛側首,只聽金鐵撞擊聲中兩員武將已經昂然直入廳內,當先之人身披重甲、重面闊耳、頷下柳須飄飄,一對虎目不怒自威,赫然正是徐榮,徐榮身後之將身高七尺、眉目英俊,卻是李催。

    徐榮、李催直入廳內、鏘然跪倒,疾聲道:「末將徐榮(李催),參見主公。」

    「兩位將軍快快請起。」薰卓肅手道,「元茂來得正好,本將軍正要問你,我軍是否應該出兵河套?」

    徐榮直截了當地答道:「該。」

    「哦?」董卓欣然道,「既然元茂也贊成出兵,本將軍再無疑慮……」

    「此鼠目寸光之輩、柴門陋戶之見,有何可取?」

    忽有一把清朗地聲音橫插進來,強行打斷了董卓的話,眾人紛紛側首,只見最靠近廳外的席案後面緩緩站起一人,卻見此人臉腫如斗、眼細如縫,端的奇醜無比,赫然正是下午口出狂言的怪人。

    「這位先生甚是面生得緊。」徐榮臉色鐵青、語氣不善,「末將乃是鼠目寸光之輩,所言乃是柴門陋戶之見,卻不知先生又是何方神聖,又有何高見?」

    怪人渾不理會徐榮,只問董卓道:「敢問董公,出兵河套意欲何為?」

    薰卓道:「馬屠夫狡詐多智、凶殘嗜殺,麾下又多虎狼之士,且河套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且扼守並、涼之間,又可兵出採桑津威脅河東,堪稱心腹之患!若不出兵滅之,本將軍心實不安。」

    「董公眼中僅只河套一隅乎?」怪人冷笑道,「素聞董卓雄圖大略,原也不過如此。」

    薰卓怒道:「足下何出此言?」

    怪人說道:「河套雖險,僅只一隅之地,兵不過兩萬,地不過千里,馬屠夫縱有通天之才,何能為也?今董公挾裹並、涼、河東之眾,坐擁雄兵二十萬,麾下戰將不下千員,更有李儒、李肅等智謀高深之士襄助,澤被四海、威振宇內正當其時,豈可一葉以彰目、因河套一隅而坐失良機乎?」

    怪人話音方落,一直閉目未語的李儒忽然睜開了雙眼,眸子裡有莫名的陰冷之色一掠而逝,恰董卓向他投來垂詢地眼神,便輕輕頷首。董卓會意,起身肅手道:「先生請上座,來人,看座。」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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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45:27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
    怪人坐定,董卓才一本正經地問道:「以先生之見,為?」

    怪人道:「驅師南向,挾天子以令諸侯也。」

    「嗯?挾天子以令諸侯!?」

    薰卓目光悚然,廳中諸將更是紛紛色變,唯有李儒目露震驚之色。

    良久,廳中始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之聲,以華雄、樊稠為首的涼州舊將摩拳擦掌、神色興奮,似恨不得即刻揮師南下、直取洛陽。而徐晃、張遼等人以及大將徐榮卻是激烈反對,以為挾天子以令諸侯實乃大逆不道,必為天下人所不齒。

    一時間廳中武將分為兩派,各執一詞直爭得臉紅耳赤、不可開交,薰卓一時間也是難以決斷,只得暫時屏退眾將、宣佈改日再議,諸將依次退出,不及片刻功夫,廳中便只剩下了董卓、李儒兩人。

    薰卓把目光投向李儒,問道:「文修以為如何?」

    李儒忽然站起身來,向著董卓長長一揖,朗聲道:「若依此議,主公大業可期也。」

    「哦?」董卓撫髯凝聲道,「這麼說文修是贊成南下嘍?」

    李儒道:「正當其時也。」

    「善!」董卓擊案道,「吾意已決,即日便當驅師南下。」

    「主公不可。」李儒急搖手勸道,「南下之事且勿操之過急。」

    「嗯?」董卓疑惑道,「這卻是為何?」

    李儒道:「挾天子以令諸侯事關重大,豈可草率行事?主公若貿然進京,極易招致大逆不道之罵名、授人以柄,到時候天下幽幽、眾口一詞討伐主公,主公就是有一千張嘴只怕也分辯不清了,這豈不是反而誤了大事?」

    薰卓一拍額頭,恍然道:「若非文修,吾危矣。」

    李儒道:「主公若欲成就大事且不可心急,可令各位將軍加緊訓練軍卒、廣積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再派人於朝中大肆活動、製造紛爭,造成局勢動盪、人心不穩之亂象,到時候主公再廣發檄文、昭告天下,以『清君側』之大義入主洛陽,則天下人皆無話可說。」

    「唔~」董卓連連頷首道,「就依文修

    ……

    中平四年(187年)6月初。

    此時的洛陽。已經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薰卓大敗六路聯軍,並率軍襲殺丁原、攻佔并州的消息傳來,大病初癒的漢靈帝劉宏當即仰天哀歎一聲、再次吐血昏,左右慌忙將之救起,急喚大醫來時,漢靈帝已經是奄奄一息、氣若游絲。

    劉宏自知不久於人世,遂急召大將軍何進、太傅袁隗、司徒王允、太尉張溫、司空劉弘、太師楊彪等文武大臣進宮。匆匆安排好後事,劉宏便吐血三口、闔然長逝。時年二十九歲,後被追諡為靈帝。

    次日,大將軍何進率領文武大臣扶持太子劉辯登基為帝。史稱漢少帝,然而,靈帝喪期未滿,少帝還沒來得及改元,一場陰謀便突然襲來。

    中平四年(187年)7月,自知良機蹙碩。

    在李儒的謀劃和協助下,時刻夢想著恢復十常侍往昔權勢地位的蹙碩,效仿中常侍曹節發矯詔、起兵清君側。率領西園軍一部攻入洛陽,太傅袁隗、大將軍何進死於亂軍之中,時袁紹剛從勃海返回洛陽,準備接替袁隗出任司隸校尉。

    猝遇兵變,袁紹急忙聯絡舊將、助軍校尉馮芳、護軍校尉趙融等還攻洛陽,兩軍於洛陽城下混戰連日、百姓死傷無數,局勢一片混亂,可憐年幼的漢少帝劉辯登基不及兩月。便遭此兵災,與何太后躲在禁宮中整日以淚洗面。

    中平四年(187年)8月,經過兩個檄文於天下,正式起兵南下,打起了「清君側」地義旗,河內太守張揚、州牧劉、郡太守曹操、琅玡太守劉備、青州刺史孔融、徐州刺史陶謙、揚州刺史袁術、長沙太守孫堅、益州牧劉焉、荊州牧劉表等十鎮諸侯不甘落後,紛紛起兵響應。

    這是一場軍閥的盛宴,各鎮諸侯們都想從中分一杯羹,都想從這場聲勢浩大的「清君側」行動中爭得一些好處。

    ……

    晉陽。

    五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只等薰卓一聲令下便可以揮師南下。薰卓金盔金甲,跨騎在一匹雄健的大宛良駒之上,顯得威風凜凜,身後侍立著氣宇軒昂的呂布,呂布頭頂紫金沖天冠,上插兩支雁雕翎,顯得飄逸而又瀟灑。

    薰卓不時抬頭看看天色,眸子裡掠過一絲焦慮。

    正等得不耐煩時,一騎快馬忽然從前方疾馳而至,向董卓道:「主公,軍師至矣。」

    「哦?」

    薰卓手搭涼篷往前望去,果見前方塵煙滾滾,數十騎快馬已如風捲殘雲般衝將過來,當先一人儒衫飄飄、神態灑脫,不是董卓心腹謀士李儒還有誰來?董卓當即面露喜色,與呂布策馬迎上前去。

    李儒策馬近前,於馬背上抱拳作揖、恭聲道:「參見主公。」

    「免禮。」薰卓喜道,「文修已至,大軍可以開拔矣,奉先何在?」

    呂布策馬上前,昂然道:「孩兒在。」

    薰卓道:「傳令三軍,即刻開拔。」

    「遵命!」

    呂布鏘然抱拳、領命而去。

    李儒環顧左右,忽然驚咦了一聲問道:「主公,許家(怪人自稱許家)先生如何不在?」

    「文修有所不知。」薰卓淡然道,「許家先生已經隨元茂(徐榮表字)引軍出屯茲氏以震懾河套,因而不在軍中。」

    「嗯?」李儒目光一閃,凝聲問道,「此乃主公之意,還是許家先生自請而去?」

    薰卓道:「實乃許家先生自請而去,文修,可有不妥?」

    「不好!」李儒失聲道,「此人似欲棄主公而去,當速譴人追殺之!」

    「啊?」董卓驚道,「文修何出此言?」

    「挾天子以令諸侯之策。乃許家先生所獻,今主公欲起兵而清君側,許家豈有不隨軍前往洛陽之理?此番自請出屯茲氏,分明是想引而遠遁。此人智謀遠在儒上,若不能為主公所用,當殺之以絕後患。」

    李儒說此一頓。疾聲道:「請主公速譴猛將擊之,遲恐晚矣。」

    薰卓素來信任李儒,當下不敢怠慢,疾聲道:「徐晃何在?」

    策馬而前,疾聲道:「末將在。」

    薰卓道:「速率精兵五百,前往茲氏擒拿許家,不得有誤。」

    「遵命。」

    徐晃鏗然抱拳,策馬領命而去。

    ……

    茲氏。徐榮大營。

    徐榮正伏案察看地圖,忽有小校入帳來報:「將軍,徐晃將軍帳外求見。」

    「徐晃?他不是隨主公前往洛陽了嗎。又來茲氏何干?」徐榮凝思片刻,朗聲道,「傳令,有請徐晃將軍。」

    不及片刻功夫,徐晃疾步而入。

    「末將徐晃,參見將軍。」

    「徐晃將軍不必多禮。」

    客套既罷,徐晃環顧左右不見許家,遂沉聲問道:「奉主公將令擒拿許家先生,不知先生何在?」

    「咦?」徐榮驚咦失聲道。「許家先生返回晉陽已三日矣,主公如何不知?」

    ……

    河套,馬躍老營。

    「屠夫,屠夫!」管寧手指馬躍鼻子怒罵道,「為全河套一隅之地,竟不惜犧牲天下數千萬百姓,汝心何忍?汝心何忍!」

    馬躍目光陰森,瞪著管寧不言不語。

    典韋卻是勃然大怒。拔出兩枝大鐵戟架於管寧頸上,喝道:「管寧匹夫,再敢出言不遜、侮辱主公,老子便宰了你。」

    管寧不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嗯?」

    典韋眸子裡殺機流露,正欲揮動鐵戟將管寧人頭斬落之際,一隻強健有力的大手已經重重搭上了典韋肩膀,典韋霍然回首,只見馬躍目光深沉向他搖了搖頭,典韋無奈。只得狠狠地瞪了管寧一眼,收戟退後。

    「罵地好,罵的痛快!」

    馬躍陰冷的目光緩緩掠過管寧,又掠過垂首不語的沮授,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笑,沉聲道:「本將軍既非聖賢、亦非君子,更非大漢天子,天下百姓與吾何干?汝罵吾屠夫,吾便當這屠夫!本將軍便是這冷血屠夫,那又如何?」

    「你~~你~~」管寧手指馬躍,氣得渾身顫抖、語不成聲,半晌才從牙縫裡崩出一句,「禽獸,簡直禽獸不如!」

    馬躍冷然道:「先生過獎了。」

    「話不投機,半句嫌多。」管寧切齒道,「在下告辭。」

    馬躍道:「不送。」

    管寧猛地一甩衣袖,疾步出帳揚長而去。

    剛才一直不曾作聲的沮授忽然歎了口氣,問馬躍道:「董卓亂京,當真是主公一手策劃?」

    馬躍嘴角抽搐,語氣間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冷漠:「這還有假。」

    沮授猛地一呆,旋即輕輕搖頭,神色落寞地出帳而去。

    目送管寧、沮授先後離去,郭圖瘦削的身影忽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向馬躍道:「董卓亂京乃文和兄一手策劃,主公為何不向兩位先生解釋清楚事情地原委?如此一來,兩位先生便不會誤會主公了。」

    馬躍淡淡掠了郭圖一眼,說道:「有這個必要嗎?」

    郭圖聞言一顫,急彎腰退下,恭恭敬敬地說道:「是。」

    眼見郭圖神色侷促,馬躍臉上忽然浮起一絲淡淡地柔和,緩聲說道:「公則,汝與文和有情有義,為吾殫精竭慮、無所不為,本將軍豈能不知?為主出謀劃策、替主排憂解難,此乃為人臣下者事,為臣下擔當,替臣下分憂,此乃為人上者責,禍國亂源這個罵名,本將軍替你們背了!」

    「主公。」

    郭圖渾身一顫,只覺喉頭哽咽再說不出話來。

    郭圖是真的感動,如果馬躍只是欺世盜名、假仁假義之輩,此時可謂是「揚名立萬」、大做文章的大好時機,他只需要把郭圖和賈詡問罪、甚至是斬首示眾,然後再將事情真相公諸於眾,如此不但可以洗脫禍國亂源地罵名。更可以替自己換取「仁義」之名。

    可馬躍沒有這麼做。

    馬躍選擇了像個男人一樣替部下擔當,而不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推脫給部下。

    ……

    是夜,管寧氈包。

    剛剛返回河套地賈詡不及面見馬躍,便匆匆前來,向沮授和管寧原原本本地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罷賈詡的敘述,沮授道:「如此說來。用計促成薰卓進京乃是文和兄自作主張,其實與主公毫不相干?」

    賈詡道:「正是如此。」

    管寧道:「既如此,將軍為何不加分辯?」

    賈詡概然道:「主公乃七尺男兒、敢作敢當,豈有把罪責推給臣下之理?他分明是想替在下擔當這禍國亂源的罵名呀。」

    沮授以手扶額道:「如此說來,在下與幼安(管寧表字)兄卻是錯怪主公了。」

    「錯怪了將軍,管某明日便傚法古人負荊請罪。」管寧說此一頓,又向賈詡道,「只是文和兄為何出此下策。為了河套一隅之安危而置天下黎民百姓於不顧?」

    賈詡正了正衣襟,肅容道:「詡既為主公帳前謀士,自當為主公謀。今主公有難,詡豈能冷眼旁觀?舉凡有別地辦法能助主公躲過此劫,詡也不會出此下策,可兩位先生教我,捨此之外可有良策?」

    沮授、管寧對視一眼,搖頭歎息道:「並無良策。」

    「這便是了。」賈詡凝聲道,「為了主公大計,詡無所不為,雖背負罵名、遺臭萬年亦在所不惜也。」

    沮授、管寧面露羞愧之色。半晌才抱拳齊聲道:「先生高義,在下歎服。」

    ……

    廬江、舒縣。

    楊州刺史袁術起兵進京途經廬江,便順道前來探望舊部孫堅的家眷。

    孫堅雖為長沙太守,卻常年在外征戰,時孫堅妻舅吳景在舒縣為縣令,所以索性將妻兒家小留在舒縣交由吳景照料。

    在大將張勳、紀靈、陳蘭、雷薄以及十數親兵的陪同下,袁術一行出現在舒縣北效,隨行地還有九江太守陳紀。正行走間,陳紀忽然手指前方垂柳叢中幾間簷角向袁術說道:「大人,前面便是吳景大人府上了。」

    「啪啪啪~~」

    袁術正欲答話,忽有鼓掌聲從右側柳樹林裡傳來,眾人聞聲環顧,只見垂柳側畔有小溪,溪畔有山石,一名身材挺拔、資容秀麗地少年正踞石撫琴,有和煦的微風吹過少年臉龐,蕩起飄逸地黑髮。越發襯出少年地丰神俊朗。

    「周瑜,你的音律真是越來越精妙了。」

    袁術等人正瞧得出神時,忽有一把清朗的聲音傳入耳畔,眾人聞聲低頭,才看見山石下有草地,草地上正昂然峙立另一名昂藏少年,少年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頭頂束髮紫金冠,手持一柄精鐵長劍,好不英武。

    石上撫琴少年洒然一笑,朗聲道:「孫策,你的劍技也越來越精深了。」

    言畢,兩人撫掌大笑,惺惺相惜之色溢於言表。

    袁術忍不住問陳紀道:「此誰家少年?」

    陳紀忙道:「回主公,石上少年姓周名瑜,堂祖周景、堂叔周忠皆曾為當朝太尉,其父周異亦曾為洛陽令,可謂世代顯赫,且周家世代居於舒縣、累有聲名,乃是遠近有名地世家望族。」

    「唔~~」袁術又問道,「負劍少年卻是何人?」

    陳紀道:「此人便是文台大人長子孫策了,可謂年少英俊。」

    「啊,此子竟是孫策?」袁術撫髯喟歎道,「兩載不見,黃口孺子竟已長成昂藏少年!孫文台得子如此,雖死無憾矣。」

    ……

    河套,馬躍大帳。

    賈詡手指地圖,向馬躍道:「主公,董卓已經起兵五萬前往洛陽。」

    「唔~~」馬躍點了點頭,對賈詡自作主張、喬妝前往晉陽之事隻字未提,沉聲問道,「董卓以何人鎮守并州?」

    賈詡道:「徐榮。」

    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寒意,凝聲道:「又是這個徐榮!」

    賈詡接著說道:「董卓此去洛陽只帶了五萬軍隊,卻令徐榮統兵五萬鎮守并州,又令樊稠率軍兩萬鎮守河東,再令牛輔、郭統兵八萬守涼州。眼下河套周邊可謂是大軍雲集。看樣子薰卓並未放鬆對主公的警惕呀。」

    「董卓畢竟是董卓。」馬躍沉聲道,「如果很容易對付的話,那他就不是董卓了,更不可能有今天地成就。」

    「唉~~」賈詡忽然歎息一聲,說道。「可惜北方鮮卑未平,西邊屠各胡又蠢蠢欲動。洛陽這場盛宴,主公怕是趕不上了,如若不然,縱然不能爭得什麼實際利益,至少也可趁機結識天下英雄。」

    「洛陽?」馬躍淡然一哂,說道。「本將軍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如今薰卓地勢力可謂如日中天,其餘十鎮諸侯未必就能扭轉局勢。我軍正宜出兵大漠。踏平鮮卑、休屠各胡,以徹底掃除後顧之憂。」

    「報~~」

    馬躍話音方落,一名風塵僕僕地烏桓百夫長忽然奔入帳內。跪地疾聲道:「將軍,漠北大捷。」

    「哦?」馬躍霍然站起身來,疾聲道,「講!」

    百夫長喘息兩聲,大聲道:「周倉將軍自率軍進至漠北、十戰十勝。大敗鮮卑軻比能部,斬首、減丁兩萬餘,俘獲婦孺十萬餘,牛羊牲畜百餘萬口,如今軻比能部已退往狼居胥山。周倉將軍正率精騎五千窮追不捨。」

    「好一個方~~」馬躍奮然擊節道,「呃,周倉!」

    賈詡大喜道:「鮮卑即破。主公只需擊破休屠各胡,河套再無後顧之憂矣。」

    「嗯。」馬躍頷首道,「公則何在?」

    郭圖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在。」

    馬躍道:「即刻率軍前往漠北接應鮮卑婦孺以及牛羊牲口,還有,當初本將軍曾經答應過三千舊部。要賞給他們女人、奴隸、牛羊牲口還有大片領地,讓他們與本將軍地子孫同享榮華富貴,現在,本將軍終於可以兌現當初地承諾了。」

    郭圖道:「主公之意?」

    馬躍道:「把所有已經征服的草原劃分為左、中、右三部。河套地區所有烏桓、月氏、匈奴、鮮卑、高句驪部屬、奴隸,以及這次周倉俘獲地鮮卑婦孺則分為左、中、右三萬戶,分別遷居漠北草原。」

    郭圖道:「遵命。」

    馬躍又道:「裴元紹何在?」

    「末將在。」

    「由你統領中部萬戶,管起(管亥之子)領左部萬戶,管起年幼左部萬戶暫由你一併暫領,直至管起成年。」

    「遵命。」

    「等周倉凱旋歸來,由他統領右部萬戶。」馬躍說此一頓。又轉向郭圖道,「再將左、中、右三部萬戶劃分為三千個百戶,分別交由本將軍地三千舊部統領,鑒於有些將士已經戰死,有子嗣的就讓子嗣繼承,沒有子嗣地暫時先空缺,待將來有功將士補上。」

    郭圖恭聲道:「圖領命。」

    ……

    再說董卓率軍前往洛陽,大軍剛過河東,便有快馬傳回消息,司隸校尉袁紹已經攻破洛陽,上軍校尉蹙碩劫持了少帝、陳留王劉協、太后、太皇太后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倉惶逃出洛陽,投芒山去了。

    薰卓正吃驚時,又有快馬來報,河內太守張揚、兗州牧劉地勤王大軍已到成皋,距離芒山已經只有兩百餘里。

    李儒急道:「事急矣,主公可率五千輕騎星夜前往芒山救駕,遲恐有變。」

    薰卓猶豫道:「僅有五千輕騎,恐難成事。」

    李儒急勸道:「主公但去無妨,儒率大軍隨後便到。」

    薰卓略一沉吟,旋即疾聲道:「吾兒奉先何在?」

    呂布策馬上前,朗聲道:「孩兒在此。」

    薰卓道:「速點起五千輕騎,隨為父前往芒山救駕。」

    「遵命!」

    呂布鏘然答應一聲,策馬點兵去了。

    ……

    芒山。

    車、馬嘯嘯,一支兵甲不整的軍隊正沿著官道逶迤而來,上軍校尉蹙碩身披金甲、手持七星寶劍(從何進府上搜得),神色倉惶地奔走在隊伍最前面,正奔走時,忽有小校匆匆趕來,疾聲道:「將軍,陛下走失了。」

    「什麼!?」蹙碩大吃一驚,猛地一耳光扇在小校臉上,怒罵道,「你是幹什麼吃地,連個小孩兒都看不住?」

    「將軍,不~~不好了。發怒時,又有小校匆匆而來,急聲道,「騎~~騎兵,大群騎兵~~」

    「嗯?」

    蹙碩臉色一變,急側耳凝聽,果然聽到了綿綿不息地馬蹄聲,猶如隱隱的雷聲從天邊傳來,驚回首,但見蒼茫地暮色下,西北方向地原野上正有一片濃重的陰雲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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