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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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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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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8:29 |只看該作者
第219章 百萬移民大屯邊
    涼州。馬躍中軍大帳。

    馬躍疾聲道︰“方悅听令。”

    方悅踏前兩步。直挺挺地立于馬躍跟前,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精兵五千,半個月內攻克富平、廉縣、靈武諸縣。佔領北地平原全境,並在兩個月內搭建起足以容納百萬人居住的棚屋。不得有誤。”

    方悅吃聲道︰“足以容納百萬人居住的棚屋?這~”

    馬躍冷然道︰“這是軍令!”

    方悅急挺起胸膛,疾聲道︰“末將領命。”

    馬躍又將目光轉向徐晃。喝道︰“徐晃何在?”

    徐晃鏗然跨前一步。與方悅並排而立,昂然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領河東精兵三千,十日之內攻佔金城郡。不得有誤。”

    徐晃道︰“遵命。”

    馬躍的目光忽然變得格外柔和,緩聲道︰“告訴弟兄們,本將軍說話算話、絕不食言。等打完了這一仗,一定把他們送到大草原上去。每個兄弟至少賞賜一百頭牲畜、五個年輕女人!誰要是立下大功,加倍!”

    徐晃目露灼熱之色。厲聲道︰“末將一定把主公的話一字不漏轉告弟兄們。”

    “嗯。”馬躍點點頭,大手一揮,厲聲道,“速去!”

    方悅、徐晃向馬躍抱拳一揖,然後一甩披風、轉身揚長而去。

    目遂二將消失在視野里,馬躍眸子里的柔和之色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格外的冷厲。賈詡捋了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若欲把關中百余萬人口遷入北地平原充邊,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只怕是不可能完成的。”

    “唔。”馬躍輕輕頷首,目光霍然轉向肅立一側的句突,厲聲道,“句突何在?”

    句突急挺身上前,抱拳疾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立即挑選騎術最好、身體最輕的戰士十名。速度最快、耐力最強的好馬三十匹,星夜奔赴關中。傳令高順。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把他手下的八千輕騎全部拼光了,也一定要守住長安古道至少兩個月!這是死命令!”

    句突霍然道︰“遵命。”

    長安古道。

    目睹兩千西涼鐵騎排山倒海般沖殺而至。高順嘴角不由綻起一絲輕冷的殺意,陷陣營也許擋不住許褚鐵騎營的正面突擊。可要擋住前面這支西涼鐵騎地突擊卻是綽綽有余!更何況這里地勢險要、山道狹窄,非常不利于騎兵的突擊。

    “拒馬槍~~豎陣!”

    “喝~”

    高順一聲令下,三軍響應。最前面地六百名士兵分為前後四隊、兩人一組將三百支足有六、七丈長、碗口粗細的木制拒馬槍豎了起來,呈半傾角斜指前空。白慘慘的槍尖霎時編織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

    “弓箭手~~準備!”

    “哈~”

    高順一聲長嗥。三軍再次轟然響應。兩千名表情冷峻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在拒馬槍陣的後面列陣,倏忽之間。一把把長弓已經挽如滿月,一支支鋒利猙獰的狼牙箭已經綽于弦上,只等高順一聲令下,便會無情地開始收割西涼騎兵的生命。

    “轟~~”

    蹄聲如雷。大地震動。

    雖然狹窄的官道不利于騎兵突擊,可西涼騎兵還是將騎兵突擊的聲勢展現得淋灕盡致。還是那支縱橫馳騁、所向無敵的涼州勁旅。還是那支訓練有素、剽悍狂野的西涼鐵騎。可遺憾的是。這支軍隊的主將再不是牛輔,再不是徐榮。再不是董卓了。

    高順翹首向天,有濃重的陰霾在他眸子里急風驟雨般逼近。下一刻,高順高舉的右臂狠狠揮落,一聲清越地長嘯霎時響徹山谷︰“放箭”

    兩千名弓箭手的嘴角霎時綻起冷冷地笑意,綿綿不息的弓弦崩響聲中,一蓬蓬的箭矢如密集的驟雨掠過寂寂山谷,向著狂飆疾進的西涼鐵騎兜頭攢落下來,步兵弓箭手歷來就是輕騎兵的噩夢,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西涼鐵騎之所以被稱之為鐵騎,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像許褚鐵騎營那樣,都是身披重甲的鐵甲怪獸,事實上西涼鐵騎一直就是一支輕騎兵(在晉代以前,中國史上從未出現過重騎兵),他們被稱為鐵騎是因為鋼鐵般的意志,無堅不摧的突擊,還有手中那一口口令人望而生畏的斬馬刀。

    不過這一次,西涼鐵騎無堅不摧的突擊撞上了難以撼動的磐石。

    鋼鐵般的意志在絕大多數情形下都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但是,當兩支意志同樣堅強的軍隊相遇時,戰斗意志卻反而成了可有可無的因素。

    密集如蝗的箭雨終于攢落在了西涼鐵騎頭上,戰馬的悲嘶和士兵的慘嚎霎時響徹長空。疾速奔行的西涼騎兵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涼州騎兵胸前背後那兩片可憐的薄鐵甲可以擋住黃巾賊兵的木制箭矢,可以擋住草原騎兵的骨制、石制箭鏃,卻根本擋不住馬屠夫麾下精銳弓箭手精鐵箭鏃的貫穿,如果射中正面,甚至連涼州兵頭上的鐵盔也會被輕易射穿。

    馬屠夫砸鍋賣鐵、不惜一切代價改良軍隊裝備的精兵政策在這里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兩軍裝備上的巨大差距最終鑄成了西涼鐵騎誕生以來最慘烈的完敗!兩千西涼鐵騎就像殉道者一樣前赴後繼、無所畏懼地沖向敵陣,直至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只有數十騎突破了馬躍軍弓箭手冷血的洗禮。突擊到了陣前,他們連人帶騎、無比悲壯地撞向那一片密集如林的拒馬長槍,任由鋒利的木削槍尖洞穿自己的胸膛。完成了一名士兵最後的神聖使命。

    “唏律律……”

    一匹受傷的西涼戰馬從尸山血海中掙扎著站了起來,仰天發出一聲嘹亮的悲嘶然後揚蹄飛奔,讓人絕望的是它的雙眼早已經被射瞎了。于是直直地撞上了壁立如削的崖壁,一聲巨響,然後是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長安古道上旋即一片死寂。

    涼州軍後陣。

    樊稠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尸橫遍野地山谷,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是真的嗎?兩千騎精銳鐵騎就這樣灰飛煙滅了,無堅不摧的西涼鐵騎居然被一支步兵給擊敗了。而且是毫無懸念地完敗,這結果簡直令人發瘋!

    馬躍軍中。

    涼州軍完敗。高順臉上卻是毫無得意之色,回頭向身後的偏將毛然道︰“身為三軍主將,永遠要審時度勢、因時因勢而戰,絕不可憑借武力橫沖直撞,更不能妄想以同樣的戰術贏得每一場戰爭!否則,就難免會重蹈今天涼州鐵騎的覆轍。”

    偏將毛然道︰“末將明白了,多謝將軍教誨。”

    高順沉聲道︰“水無常形、兵無常勢。為將者切忌生搬硬套兵書戰法。這世界上沒有包打天下的兵法,也沒有常勝不敗的軍隊,只有勝不驕、敗不餒,進則疾如風、退而不及亂,才稱得上是精銳之師。”

    “嗯。”

    毛然重重地點了點頭,目露了然之色。

    馬屠夫以狠辣果敢、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在河套將士心中打上了深深地屠夫烙印。從而鑄就了河套軍隊鋼鐵般的意志和永不拋棄、永不放棄的不滅軍魂。但真正給這支軍隊帶來兵法和正規戰術的。從而使這支虎狼之師正式蛻變為精銳之師的,卻是高順、方悅,還有徐晃這些領軍大將。

    高順等人不但自己熟讀兵書、精通韜略。更以他們的身體力行感染和改變著身邊的將士。馬屠夫只能將身邊的士兵調教成一頭頭殘忍嗜殺的惡狼,可高順他們卻能將身邊的士兵訓練成為鋼鐵般的戰士。

    涼州軍中。

    “可惡!”

    當樊稠終于意識到前軍鐵騎已經全軍覆滅時。狂暴的怒火頓時在胸中騰地燃起。樊稠使勁地握緊雙拳,眸子里幾欲噴出火來,霍然回頭,向身邊的傳令兵大吼道︰“傳令,左、右兩軍同時出擊,踏破敵營、雞犬不留!!!”

    “遵命!”

    傳令兵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繩池。

    馬騰中軍大帳。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派出去搜尋曹操的各路人馬紛紛返回大營,卻都沒有找到曹操。唯獨許褚的一隊人馬和趙雲的八百白馬義從還沒有返回,現在,郭圖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許褚還有趙雲身上了。

    馬騰、郭圖正等得不耐煩時,帳外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旋即有人影一閃,許褚鐵塔似的身軀已經昂然入帳,大聲道︰“郭圖先生,末將搜遍了幾百里地,只找到許多走散的曹軍士兵,卻沒見曹操下落。”

    “什麼,還是沒找到?”郭圖眉頭一蹙,急從懷里掏出一方地圖,在桌案上攤開,仔細地比了比,凝聲道,“不可能啊,所有的大路小、道,甚至是深山密林中的秘徑都已經派人去搜了,除非曹操能化成蜜蜂飛走。否則絕不可能逃出這片山區。”

    許褚甕聲甕氣地說道︰“曹操能不能化成蜜蜂飛走不知道,不過末將的確沒有找到。”

    “唉。”郭圖搖了搖頭,嘆息道,“看來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趙雲身上了。”

    “趙雲?”許褚忽然道,“末將差點忘了,剛才返回路上遇見趙雲了,他已經率軍返回洛陽了。”

    “什麼,趙雲率軍返回洛陽了?”郭圖愕然道,“為何不來辭行?”

    許褚道︰“這個卻不知道。”

    “算了,走就走吧。”郭圖道,“傳令全軍,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接著再搜,如果還是搜不到。那就算曹操命大!”

    洛陽西效。

    當洛陽雄偉的城廓遙遙在望時,曹操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懸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這次雖然鎩羽而歸、所部精銳更是喪失殆盡,夏侯镧@ 暮鈐  莧省 芎櫚熱艘彩巧��啦恢   芩閌怯芯 尷眨 踩 氐鉸逖裊恕��br />
    趙雲于馬背上抱拳道︰“曹操大人,前面不遠便是洛陽了,再無可能遭遇賊兵襲擊,末將就不再護送了。”

    曹操抱拳道︰“這次真是多虧了趙雲將軍,請受操一拜。”

    話落。曹操于馬背上彎腰長揖,趙雲急伸手阻止道︰“大人何須如此?末將也只是替天下蒼生略盡綿薄而已。”

    曹操直起身來。臉上忽顯爽朗之色,向趙雲道︰“趙雲將軍。操就此別過。”

    說罷,曹操仰天長笑三聲,策馬疾馳而去,有滾滾煙塵從曹操馬後漸揚漸起,不及片刻功夫。曹操便在十數騎親騎的護衛下消失在了滾滾煙塵中,趙雲目送曹操揚騎遠去。心中不由暗暗心折。

    正所謂拿得起、放得下。方為大丈夫,曹操剛剛經歷了函谷關兵敗。所部精銳喪失殆盡,還能如此灑脫,當真令人嘆為觀止。

    洛陽,午門外。

    朝廷連續三日大宴十八路關東諸侯,今日已經是最後一日了。雖然酒席上沒什麼美酒佳肴。只有清湯寡水。還有幾大鼎不知道摻了多少本的水酒。可這酒席喝的就是氣氛。十八路諸侯以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將們還是喝得興高采烈、觥籌交錯。

    古時酒席不像現代十人一桌,而是一人一席。十八路諸侯以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將浩浩數百人,在廣場上擺了滿滿一地,光是服侍酒席的宦官就有數百人之多。一眼望去,當真是蔚為大觀。

    袁紹身為盟主,自然要挨桌敬酒,敬到劉備一桌時已然喝得半醉。

    袁紹醉眼蒙��,歪倒在劉備身邊,撫著劉備肩頭笑道︰“劉皇叔編織草鞋手藝精湛、令人欽佩。時下天氣炎熱,紹軍中將士喜穿草鞋,不知能否煩勞皇叔編織一批草鞋送至軍中,紹不勝感激。”

    坐于劉備身後張飛聞言勃然大怒,正欲拔劍而起將袁紹一劍砍翻在地時,旁邊的關羽急伸手拉住張飛,連連以眼色示意張飛不可輕舉妄動。張飛憤憤地嘿了一聲,轉頭不再理會關羽,自顧生起悶氣來。

    袁紹兀自不覺,向劉備道︰“皇叔。可否?”

    絕大多數諸侯以及文官武將都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劉備。心忖劉備這皇叔也真是夠可憐地,被袁紹當眾羞辱,真可謂是斯文掃地了。不過出乎各路諸侯以及文官武將的意料地是,劉備居然面不改色地應了下來。

    “不知袁紹將軍需要多少雙草鞋?”

    劉備話音方落,廣場上一片沉寂,各路諸侯以及幾乎所有的文官武將先是愕然,旋即目露鄙夷之色,在心中已經將劉備與販夫走卒的身份畫上了等號,只有田豐、荀谩@④髫�� ��蔚熱四柯隊巧 ��br />
    袁紹同樣愕然,半晌才回過神來撫著劉備後背笑道︰“紹說笑矣,皇叔且莫當真,紹何敢煩勞皇叔之尊編織草鞋?此事若讓天子和太後知曉,豈有輕饒之理?哈哈~”

    “報……”

    各路諸侯正喝得興高采烈時,忽有宦官匆匆跑來,一路跑一路尖著嗓子高喊道︰“函谷關急報~~譙郡太守曹操大人率軍追擊涼州亂軍,兵敗函谷,所部精銳喪失殆盡,曹操大人僅以身免……”

    正在喝酒的各路諸侯紛紛色變,反倒是代表曹操出席酒宴的荀谩@④髫�� ��蔚熱朔炊��襠 緋!U��備髀分詈鈁��誶鄖運接鍤保 懿俚納磧昂鋈懷魷衷諼緱磐猓  艿熱艘謊弁��ィ 招┤喜懷隼礎��br />
    只見此時的曹操滿臉血污、神情疲憊,頭上的鐵盔早已不知去向。滿頭亂發披散下來像個野人,身上的鐵甲又破又爛,就像是從死人堆撿來似的,一片戰袍從腰上耷拉下來,上面居然還穿著半截折斷了的狼牙箭。

    “孟德!”袁紹大叫一聲。疾步迎上前來,死死握住曹操雙手。急問道,“孟德無恙乎?”

    曹操一把推開袁紹,一語不發走到席間盛酒的大鼎前,從侍酒宦官手中奪過酒勺,不由分說從鼎中舀了滿滿一大勺水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牛飲起來,不斷有酒水順著曹操的嘴角溢落,模樣甚是狼狽。

    袁紹與曹操畢竟相識多年,交情也還算不錯。此時見曹操這般模樣,還以為曹操心中憤懣十八路關東聯軍沒有與他一並追擊涼州亂軍,這才致使曹操全軍覆滅,因此難免心生愧疚。便上前輕撫曹操後背勸道︰“孟德。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想太多了。”

    曹操還是一言不發。只是悶聲喝酒。

    這麼個喝法,就算是再淡的水酒也能把人喝醉,果然。曹操很快就喝了個醉眼蒙��,然後鏗然拔劍。在席間歪歪扭扭地邊吟邊跳起來,語氣慷慨,又隱含悲愴。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

    鎧甲生機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各路諸侯以及麾下的文官武將盡皆面露愧色,再不敢正視曹操一眼,午門前一片寂靜,只有曹操慷慨而又隱含悲愴的聲音在天地間激蕩不息、震撼人心。

    “吾始興大義,為國除賊。諸公既仗義而來,操之初意,欲煩本初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固守成皋、據敖倉。塞軒轅、太谷,制其險要;公路率南陽、揚州之軍,駐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深溝高壘,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董賊雖除,數十萬涼州亂軍猶存,諸公遲疑不進,大失天下之望。操竊恥之!操竊恥之!操竊恥之!!!”

    曹操大叫三聲,拂袖而去,眾皆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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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9:01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最致命的失誤
    漢獻帝建安元年(188年)8月至10月間。

    馬躍以鐵血手腕強迫關中百姓進行了華夏史上極為罕見的大規模遷徙。左馮翊、右扶風、京兆尹三郡共有將近一百萬百姓被迫遷入涼州北地郡。在北地平原(今寧夏平原)的黃河兩岸定居下來。

    大遷徙過後,關中大地十室九空,千里之內渺無人煙。再加上董卓死後,涼州亂軍對司隸東部四郡的洗劫,整個司隸校尉七個郡的總人口由漢靈帝中平四年(187年)的三百多萬,銳減至漢獻帝建安元年的三十余萬。

    毫無疑問。關中百姓的大規模遷徙是一次極為冒險的行動。

    漢武帝也曾經征發上百萬移民充實邊塞,不過那並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前後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來完成,以當時西漢強盛的國力,尚且無法支撐規模浩大的移民工程,更何況現在的馬屠夫?

    西漢武帝時,從中原征發十萬百姓充實邊塞,能夠活著走到邊塞的絕不會超過五萬,而能夠熬過第一個寒冬並且等到第二年開春小麥成熟之後的,更是不會超過兩萬人。

    造成移民大量死亡的不僅有風餐露宿引起的風寒、缺乏食物引起的饑餓,還有抵達邊塞後水土不服引起的疾病。如果恰逢炎熱的夏季甚至有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瘟疫,令所有遷徙過去的中原百姓以及邊塞原有的居民死亡殆盡。

    毫不夸張地說,大遷徙之路就是一條用白骨鋪成的死亡之途。

    無論是馬躍,還是賈詡。都根本沒有意識到大規模遷徙所能造成的災難性後果。從根本上講,這只能算是一次極為粗糙、失敗可能性高達九成九的移民工程,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次大規模的遷徙居然最終成功了!

    近百萬關中百姓居然有七十余萬活著抵達了北地郡(許多年老體弱的老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死去了),這七十余萬百姓中的絕大多數都熬到了第二年春上的小麥成熟。這不能不算是個天大的奇跡!

    縱觀馬躍的這次百萬移民大遷徙。與西漢武帝時先後組織地移民屯邊,就會發現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正是這本質地區別,才造就成了這次奇跡。

    武帝征發中原百姓充實邊塞。征發的都是貧苦百姓,有田有地、有糧有產的士族門閥卻是毫發不動!遺憾的是,當時民間的絕大多數余糧和幾乎所有的生活物資都集中在這些士族門閥的倉廩之中。

    接到聖旨後的中原百姓只能攜帶著那僅有的一點口糧、扶老攜幼開始了人類史上最為慘烈和悲壯的長途遷移,在封建社會,百姓在完成長途遷徙時很難從政府那里獲得什麼資助,既便有,也大多被中間的各級官員層層克扣光了。

    踏上征途的中原百姓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完成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長途遷徙。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

    但馬屠夫的百萬移民大屯邊卻是完全不同。

    在馬屠夫眼里。根本就不存在士族門閥和貧苦百姓地區別,刀兵所向,不論貴賤貧富統統遷徙,違令不從者~~斬!而且,在大遷徙開始之前,大量囤積于士族門閥倉廩之中的存糧和生活物資一律充公。用來沿途提供百姓生活所需。

    為了加快遷徙進程。馬躍起還專門命沮授從河套驅趕五萬匹母馬(能提供馬奶)、十萬頭牛前來關中。幫助百姓馱載糧食和生活物資。這其中又有將近一半地馬匹以及幾乎所有的牛。都成了遷徙百姓的過冬口糧,極大地保障了這次大遷徙的糧食供給。

    而且。從關中到北地路途並不遙遠,當時又是秋冬之季,天氣也不炎熱,所以也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瘟疫,種種因素相加,最終造就了這次罕見的奇跡。不過,身在其中的馬屠夫和賈毒士卻渾然不知自己正在創造奇跡。

    長安。

    馬躍負手肅立城頭,目送最後一批長安百姓在騎兵的“護衛”下踏上了征途,當那浩浩蕩蕩的車隊終于消失在蒼茫的地平線上時,馬躍悠然回頭,身後繁華的長安古城此時已成一座死寂的空城。

    無論是達官貴人、士族門閥,還是市井小民,甚至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都在河套騎兵斬馬刀的威脅下開始了大遷徙,當然也有許多士族豪紳不願意背井離鄉,不過賈毒士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就範。

    賈詡滿頭大汗奔上了城樓,向馬躍道︰“主公,長安城內、城外的二十余萬百姓已經全部遷徙完了。”

    “還是太慢啊。”馬躍眸子里忽然掠過一絲濃濃的陰霾,低聲道,“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才遷徙了長安二十多萬百姓,要將周圍茂陵、槐里、霸陵、杜陵、平陵、池陽、高陵、陽陵、安陵等地近五十萬百姓,還有散居在更偏遠的雲陽、漆縣、栗縣、衙縣等地的三十萬百姓全部遷徙到北地平原,剩下的兩個月時間未必足夠啊。”

    “是啊。”賈詡深以為然道,“高順將軍已經連續兩次以八百里加急向主公求援了,如果不是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以高順將軍的性格,他是絕不會向主公求援的!可眼下主公根本無兵可派,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馬騰將軍的八千新兵身上了。”

    馬躍目光深沉,凝聲道︰“算算時間。騰叔的八千新兵差不多也該趕到武關了。”

    長安古道。

    十余架井闌在高順軍大寨前一字排開,密集如雨的箭矢從井闌上傾瀉而下,壓得營中的高順軍將士抬不起頭來。借著井闌陣的掩護,成百上千名涼州亂軍蜂擁而至,套索、撞木、滑車,各式攻堅器械一擁而上,對高順軍的大寨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

    不到三天時間,大寨外圍的九道壁壘已經全部被攻陷,現在,只剩下這最後一道壁壘了。如果這道最後的壁壘再被涼州亂軍攻破,高順軍就將陷入無堅可守的絕境。就像被剝光了衣服的女人,再無法阻止男人的粗暴貫入。

    “膨~~膨~~膨~”

    涼州亂軍的撞木一下接一下地撞在高順軍大寨地寨門上。發出有節奏的巨響,原本極為堅固地寨門此時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傾倒的危險!由于井闌陣地壓迫,原本應該守在寨牆上的弓箭手此時卻被迫縮到了營柵後面。無奈地向著營外的天空進行漫無目的地攢射,然而這樣的射擊當然很難給涼州亂軍構成威脅。

    涼州軍,此時已經換了主將。

    樊稠率軍猛攻十日,始終無法攻克高順大寨。

    郭汜接報後親率大軍前來,並趁機斬殺了樊稠。奪了樊稠兵馬後。郭汜揮軍猛攻高順大寨。半月之內同樣毫無建樹,反而被高順軍殺得尸橫遍野、血流飄杵,山谷中的官道上,涼州亂軍的尸體堆積如山,惡臭盈天。

    十天後。

    李儒終于從函谷關趕來了,隨行而來的還有匆匆趕制的十數架井闌架。

    李儒不愧是董卓麾下的頭號軍師。這井闌果然厲害。不到三天,便連續攻破了高順大營九道壁壘。涼州亂軍的兵鋒直指高順中軍大帳。只要攻破這最後的營壘。高順軍的防御就將徹底崩潰。

    李儒得意地向身邊的郭汜道︰“將軍,只要摧毀了這道壁壘。高順軍就再無險可守,我軍就能長驅直入,平定關中也就指日可待了。”

    “嗯。”郭汜點了點頭,冷然道,“傳令前軍加緊進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攻破敵軍大寨。”

    高順大寨往西七十里。長安古道在這里有了分岔,一直往西過華陰、渭南便可直抵長安,往南越過武關便是荊州的南陽郡!

    當高順在長安古道和各路涼州亂軍激戰正酣時,十八路關東聯軍早已解散,各路諸侯在討得爵位封賞之後,便心滿意足地率部各自返回了治地,只有新晉司隸校尉劉備留在了洛陽,主持京畿軍務。

    在接到馬躍急令後,馬騰當即點起八千新兵借道南陽。準備從武關進入長安古道增援高順。南陽太守孫堅的一只眼楮為馬躍所打瞎,兩人過節可謂不輕,不過孫堅畢竟也是一代梟雄,並未因此而刻意刁難。

    時有董卓舊部、左中郎將段煨,在董卓死後並未響應李儒號召引兵前往函谷關。而是在京兆南部的商縣一帶駐扎下來。勢力橫貫京兆、弘農南部,武關亦在其勢力範圍之內,由其部將李蒙領兵三千把守。

    長安古道,高順軍最後的壁壘。

    偏將毛然大步來到高順身邊,疾聲道︰“將軍。再不反擊大營就要被攻破了。”

    “嗯!”高順重重點了點頭,沉靜如水的眸子里掠過莫名的堅毅,沉聲道,“是時候反擊了,毛然听令!”

    毛然挺胸昂然道︰“末將在。”

    高順將沉重的鐵盔重重地覆于頭上,然後一把拉下面罩,鬼氣森森的鬼臉面罩霎時便將高順的臉龐整個遮掩起來,只有狹長的眼窟里,透出高順堅毅的眼神。正直直地凝視著毛然,沉聲道︰“毛然,本將軍不在的時候。大軍由你指揮!”

    毛將急道︰“將軍意欲何往?”

    高順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前方聳立如山的十幾具井闌,沉聲道︰“本將軍要親自率領一百重甲鐵騎,向涼州亂軍發起最後的反擊!定要摧毀涼州亂軍的井闌陣,否則的話,長安古道就守不住了。”

    “將軍不可!”毛然勸道。“將軍身為領軍主將,豈可以身犯險?領兵反擊的事情。就交給末將吧。”

    “嗯?”高順凝聲道,“本將軍心意已決,不必再勸。”

    “將軍三思!”毛然急道,“這里可以沒有毛然,卻不能沒有將軍啊!如果沒有將軍坐鎮,弟兄們只怕連一天也守不住哇。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三千弟兄的生死存亡(不是為了狗屁主公的大業),請將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將軍三思!”

    高順身邊的親兵紛紛上前,疾聲相勸。

    見高順似有意動。毛然陡然挺胸而前,眸子里流露出灼熱的戰意,厲聲道︰“將軍,末將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

    高順咬了咬牙。將頭上的鐵盔卸下。親自替毛然戴好,大聲道︰“毛然听令。”

    毛然鏗然抱拳。應道︰“末將在。”

    高順道︰“率一百重甲鐵騎,八百輕騎。對敵~~反擊!”

    “遵命!”

    “弟兄們。替鐵騎營的將士~~披甲!”

    早有士兵從馬廄里牽出了一百匹雄壯的駿馬。後勤輜重兵便開始緊張地替戰馬披掛鐵甲,一百名鐵騎兵也在輕騎兵的幫助下開始披掛厚重的鐵甲,然後在至少兩名士兵地攙扶下爬上了同樣覆甲完備的坐騎。

    重甲鐵騎平時其實也是輕騎兵,所有的重甲兵裝都由輜重兵來運輸,只有在需要的時候。重甲鐵騎才會全副披掛、上陣突擊。這樣一來。既能保證行軍速度,又能保證重甲鐵騎發起突擊時,人和馬都有足夠的體力。

    不及片刻功夫,一百騎重甲鐵騎便已經嚴陣以待。

    毛然右手綽槍,左手緩緩拉下鬼臉面罩,悠然回頭向高順投以兩道堅毅的眼神,淒厲地長嗥道︰“將軍,下輩子~~末將一定還當你的兵!”

    “殺!”

    毛然霍然轉身。手中騎槍直指虛空。那一聲嘹亮的長嗥早已經響徹山谷。

    “殺殺殺!!!”

    一百重甲鐵騎轟然回應。毛然再將手中騎槍往下狠狠一壓,催馬疾進。一百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追隨毛然身後。霎時間,一百騎重甲鐵騎便已經開始加速,就如一股洶涌浩蕩的鐵流,挾帶著碾碎一切地聲勢,向著轅門席卷而來。

    涼州軍中。

    李儒的臉色忽然變了,輕聲問身邊的親信道︰“什麼聲音?你們可曾听到什麼聲音?”

    眾親信紛紛搖頭,只有郭汜神色凝重地向李儒道︰“好像是雷聲。”

    “雷聲?”

    李儒眉宇輕蹙,翹首仰望長天,只見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雲都沒有何來雷聲?倏忽之間。李儒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霍然轉頭向郭汜道︰“難道是騎兵?”

    高順大營。

    在筆直的官道上。重甲鐵騎終于完成了加速,開始以最恐怖的沖刺速度突擊前進。

    “打開轅門!”

    高順一聲令下,緊閉的轅門轟然洞開。

    擁擠在轅門外的涼州亂軍欣喜欲狂,正欲一涌而入時,卻陡然發現正前方正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席卷而來,下一刻,毛然的百騎重甲鐵騎已經惡狠狠地撞進了涼州陣中,擁擠在最前面地涼州亂軍霎時便被鋒利的騎槍刺穿了身體。

    更多的士兵被狂暴的鐵騎撞得倒飛而回,人在空中便早已經筋骨盡碎、氣絕身亡。

    血肉之軀根本就沒法阻擋這些極速奔跑、以厚重鐵甲保護起來的怪獸,重甲鐵騎所過處,涼州亂軍如波分浪裂,原本密集的步兵陣形頓時一片狼藉。毛然縱騎飛奔。踐踏著涼州亂軍的尸體狂飆疾進。

    倏忽之間。前方高聳入雲的井闌架已經近在眼前。

    悠然回頭,毛然最後看了大寨方向一眼,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句︰“高順將軍,毛然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下一刻。毛然竟是縱騎直直地向著一架井闌架猛撞而去。

    涼州軍中。

    “什~~什麼?”李儒吃聲道,“馬屠夫的騎兵這是要干什麼?”

    “直接用騎兵撞擊井闌架!?”郭汜也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太瘋狂了,這真是太瘋狂了,這簡直就是自殺,徹頭徹尾的自殺!天哪。也只有馬屠夫的軍隊才做得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來!”

    “轟!”

    郭汜話音未落,山谷中便響起驚天巨響,被撞的井闌架底層霎時綻裂。漫天飛濺的斷木碎板中,一騎重甲鐵騎轟然倒地,沉重的頭盔滾落在一邊,露出了毛然蒼白的俊臉,有一絲殷紅的血絲從他的嘴角悄然滑落。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撞。早已經將他撞得五髒俱碎、筋脈寸斷。

    眼角余光中。毛然看到一具龐大的黑影正從天上轟然塌落。那……分明就是已經被撞毀了的井闌架!

    一絲淡淡的笑意卻在毛然嘴角艱難地綻放、凝固、化作永恆的存在……悄無聲息地,毛然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來,就像熊熊燃燒的燭火,正在緩緩熄滅,整個世界逐漸變得黑暗,再不復生氣~~

    “轟轟轟……”

    緊隨毛然之後,數十騎重甲鐵騎同時向十幾架井闌架發起了自殺式的撞擊!連綿不息的巨大撞擊聲中,高聳入雲的井闌架一架接著一架栽倒下來,龐大的身架重重地砸在崖壁或者官道上,霎時綻放為漫天飛舞的碎木殘渣。

    涼州軍中。

    “這~~”李儒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十幾架緩緩栽倒的井闌架,吃聲道,“這怎麼可能?騎兵怎可能撞塌井闌架!?不可能。這絕無可能!”

    “真~~真的辦到了?”郭汜也忘乎所以地大叫起來,“馬屠夫的瘋子騎兵竟然真的撞毀了井闌架,老天爺!這是真的嗎?”

    高順大寨。

    “全軍突擊,奪回壁壘!”

    高順策馬挺槍,嘹亮的長嘯響徹雲霄。

    “殺殺殺~”

    最後剩下的兩千士兵追隨重甲鐵騎和八百輕騎身後,向涼州亂軍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擊,剛剛還在猛攻不止的涼州亂軍頓時兵敗如山倒。向著後陣抱頭鼠竄。

    涼州軍中。

    “呃~”

    李儒突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一口痰沒上來險給把他給活活嗆死!

    倏忽之間,李儒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或者原本這本不是錯誤。只是敵軍的反擊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以至于涼州軍猝不及防、潰敗如潮,這才令他的疏忽最終變成了致命的錯誤。

    沒別的。

    涼州軍雖然接連攻佔了高順軍的九道壁壘,卻並沒有將這些壁壘拆除。李儒的本意是以這些壁壘為依托,以便向高順軍發起綿綿不息的猛攻。這麼做原本沒什麼不妥,可凡事無絕對,放到現在,卻成了涼州軍最致命的失誤。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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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9:23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 以退為進
    是夜,涼州軍大營。

    李儒滿臉懊惱地向郭汜道︰“唉,沒想到高順軍中竟有如此恐怖的騎兵,真是失策。”

    郭汜道︰“軍師,重新打造井闌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李儒說此一頓,接著說道,“不過儒以為,重新打造井闌並非最佳對策。”

    郭汜道︰“此話怎講?”

    李儒道︰“縱然重新打造好了井闌,焉知高順不會再次派出這支恐怖的鐵甲騎兵進行突擊?我軍步兵料敵不住,井闌還是難免被毀。”

    郭汜長嘆道︰“沒想到二十余萬涼州大軍,竟然奈何不得高順手下這三、五千人馬,恥辱,當真是恥辱啊。”

    李儒道︰“事到如今也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

    郭汜道︰“什麼辦法?”

    李儒道︰“將軍可盡譴後勤輜重兵沿河水南岸劈山開路。重新鑿開一道通往關中的大路!這麼做雖然曠日持久,卻可以避開高順這頭攔路虎了!所幸的是,我軍從京畿四郡擄掠所得盡可支撐二十萬大軍兩年用度,糧草供給倒是無憂。”

    郭汜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

    商縣,左中郎將段煨官邸。

    段煨目光閃爍,向郭圖道︰“先生此來。意欲當說客乎?”

    “非也。”郭圖搖了搖頭,大咧咧地在席上坐了下來,捋了捋柳須慢條斯理地說道,“圖此來非為游說將軍。實為救將軍性命而來。”

    “先生說笑了。”段煨語氣不善,沉聲道,“本將軍好好的,何來性命之憂?”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郭圖道,“將軍若不听在下良言,早晚必被郭汜、李催、李儒等輩所害。”

    “嗯?”段煨道。“先生此言何意?”

    郭圖道︰“將軍不從李儒之意,未曾率軍前往函谷關與郭汜、李催各部匯合。彼等必然懷恨在心。此番郭汜、李催正引軍猛攻長安古道,高順將軍雖然能征善戰。可麾下兵馬有限,被攻破防線那是早晚的事。若郭汜、李催、李儒等輩引軍入關、奪了關中三輔,還能有將軍的好日子過?”

    “這~~”

    段煨無言以對。

    郭汜、李催等人的性格段煨是再清楚不過了,都是驕橫跋扈、睚眥必報的主,如果真讓這兩人佔據了關中三輔,還真不可能輕易放過段煨。

    郭圖又道︰“將軍麾下兵不過五千,將不滿十員。而郭汜、李催、楊奉、樊稠等人卻坐擁涼州亂軍數十萬。擊滅將軍只是舉手之勞,將軍以為呢?”

    段煨終于換了一副臉色。恭恭敬敬地問道︰“煨愚鈍,險些誤了大事,如今情勢緊急。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郭圖道︰“昔董卓禍亂朝綱。將軍等為虎作倀,已經自絕于朝廷。南邊荊州牧劉表乃是帝室之冑。斷無可能收留將軍。且涼州軍與關東軍交戰日久。仇怨極深,南陽太守孫堅也絕無可能饒恕將軍。漢中太守張魯也許會收留將軍。只可惜張魯兵微將寡,就算收留了將軍,也只能保得一時平安,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段煨越听越覺得郭圖說的有道理,當時便急道︰“依先生之見。煨該怎麼辦?”

    郭圖捋了捋柳須。施施然說道︰“將軍活路,當在西北方!”

    “嗯?西北方?”段煨神色一動,若有所思道,“馬屠夫?”

    郭圖遙向西北抱拳說道︰“我家主公雄才大略。又是益陽公主的駙馬,更是朝廷敕封的涼州刺史,位高而權重。身份更是尊貴無比!麾下文有賈詡、沮授、管寧,武有馬騰、高順、方悅,徐晃、許褚、典韋三位將軍更是萬人敵。又據有河套沃野千里,涼州剽悍之地,據西北而窺中原,此王霸之基也。”

    段煨道︰“可本將軍怎麼听說,馬屠夫將不過十員、兵不過兩萬,似這等勢孤力單之輩,如何成就大事?”

    郭圖道︰“兵貴精而不貴多,我家主公麾下雖然只有四、五萬軍隊,卻都是百戰精銳之師,足可以一擋百!豈不聞我家主公戍守北疆之時,時常以弱勢之兵,打得各部鮮卑落花流水、片甲不流,自霍、衛以來,還沒人能如我家主公這般威震漠北、蠻夷懾服。”

    說此一頓,郭圖又道︰“八百流寇席卷中原之時,更是以八百精銳之卒,打得兩萬精銳中央官軍狼奔豕突,朱雋、皇甫嵩號稱漢之名將,結果照樣兵敗伏誅!既然將軍以為我家主公不足以成事,圖倒要反問一句,天下還有哪路英雄可以成就大事?”

    “這~~”段煨猶豫再三,試探性地說道,“要本將軍投奔馬屠……呃,投奔馬大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本將軍有三個條件。”

    郭圖道︰“但說無妨。”

    段煨道︰“其一,本將軍的部曲需獨立于馬刺史麾下部屬之外,自成體系。”

    “可以。”

    郭圖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心中卻是冷冷地忖道,真要等到你投誠了、成了主公的部屬,要怎麼收拾你。要怎麼處理你的部曲那還不是主公一句話?又豈容你挑三揀四、談條件擺道理,哼哼。

    段煨又道︰“其二,馬大人必須保證我部糧草輜重的供給。士兵的兵器裝備需和其余各部一視同仁,不可故意刁難。”

    郭圖假意思索片刻,勉為其難地應道︰“也可以。”

    段煨最後道︰“最後一條,本將軍需領武都太守。”

    段煨打的算盤不可謂不精了!他自己也知道前面兩個條件實在過于苛刻,馬屠夫現在迫于形勢。或者正是用人之際,也許會忍氣吞聲答應下來,可一旦等他緩過手來。勢必會拿段煨開刀,所以段煨不能不早做打算。

    自請鎮守武都,段煨便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一旦情形不對。馬屠夫有動手的跡象。他立刻可以引兵退入漢中,前去投奔漢中太守張魯。

    郭圖假意道︰“此事關系重大。在下不敢擅自做主,需請示過主公才行。”

    段煨淡然道︰“既然這樣。那就對不起了,先生可以派人前往關中向馬大人請示。不過馬騰將軍的大軍卻只能留在武關外等候一段時間了!不過,如果本將軍沒有弄錯的話,馬騰將軍的大軍如果不能及時趕到長安古道增援。只怕高順將軍就要招架不住了吧?”

    “你~”郭圖佯怒道,“你這是趁機要挾。”

    段煨奸笑道︰“允是不允。全在先生。本將軍可絲毫沒有脅迫的意思,呵呵。”

    “好吧!”郭圖咬了咬牙,沉聲道,“在下替主公允了,希望將軍言而有信。”

    段煨伸手道︰“君子一言。”

    郭圖伸手在段煨手上重重一拍。大聲道︰“駟馬難追!”

    在當時的士族階層,這種君子協定還是相當有效地,一旦擊掌為誓便很少有人違背誓言。而不像現代社會。這種口頭上的君子協定早已經變得屁都不如。

    “好!”段煨大手一揮。厲聲道,“來人。”

    早有兩名親兵挺身上內。疾聲道︰“將軍有何吩咐?”

    段煨道︰“立即傳令給李蒙,打開武關,放馬騰將軍的大軍過關!”

    ……

    漢獻帝建安元年(188年)9月底。

    在強攻武關一月不克之後。郭圖冒險孤身入關。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終于說服董卓舊將段煨投降,馬騰大軍得以順利穿過武關,進入關中大地。而此時,馬躍已經將長安周圍三百里內人口最為稠密地區的百姓征發一空,正在緊鑼密鼓地征發關中偏遠地區的百姓前往涼州北地。

    然而沒等馬騰率領大軍前往增援。高順卻率軍撤回了關中。

    ……

    漢獻帝安元年10月,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郭汜在長安古道北側、緊鄰河水南岸鑿通了一條新的簡易官道,終于繞開了高順軍地阻攔,率領二十余萬涼州亂軍浩浩蕩蕩地開進關中。

    不過,留給郭汜、李催等二十余萬涼州亂軍的,卻是一個空空蕩蕩的關中!原本人口稠密的關中地區此時已經荒蕪一片。千里之內既無雞鳴也無炊煙!滿懷希冀回到關中的涼州亂軍遭受沉重一擊。

    ……

    長安。

    郭汜、李催、楊奉、趙岑、李儒等人肅立長街之上,一個個全都傻了眼,原本這里是長安城最為熱鬧、最為繁華的街道,經常是車水馬龍、商賈如雲。行人絡繹不絕,可此時卻是一片蕭條、人影沓無。

    整條街成一片死氣沉沉。甚至連一只耗子都找不到。

    “人呢?”郭汜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長安城里的百姓呢?都到哪里去了?總不會都讓馬屠夫給殺光了吧?”

    李催也叫道︰“霸陵、陽陵、平陵各縣如此。沒想到長安也是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是沒有把關中百姓,我們二十萬大軍吃什麼?穿什麼?難道讓將士們自己去種糧食?”

    聞听李催之言。李儒陡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失聲大叫起來︰“毒計!這是馬屠夫的絕戶毒計啊!”

    郭汜、李催等人聞聲紛紛轉頭,問道︰“什麼毒計?”

    李儒喟然長嘆道︰“是馬屠夫以退為進的絕戶毒計啊!”

    郭汜不解道︰“什麼以退為進?”

    李儒哀嘆道︰“馬屠夫雖然撤出了關中,可他又沒有撤出關中啊。”

    李催蹙眉道︰“軍師該不是糊涂了吧?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

    李儒道︰“說馬屠夫撤出了關中,是馬屠夫的軍隊的確已經撤離了關中,說馬屠夫沒有撤出關中,是因為馬屠夫把整個關中的百姓都遷到河套去了呀!”

    郭汜終于听明白了,吃聲道︰“你是說……馬屠夫把關中上百萬百姓全部征發去了河套?這~~這可能嗎?”

    “十有八九如此。”

    李儒哀嘆一聲,心如死灰。

    當初李儒向董卓獻計,欲將洛陽京畿四郡的兩百萬百姓征發關中,便是試圖以同樣的絕戶毒計瓦解十八路關東聯軍。只可惜董卓猝死,這毒計最終功虧一簣。沒想到回過頭來,馬屠夫卻成功地對涼州軍施行了這絕戶毒計,將關中上百萬百姓都征發去了河套。

    這可真是應了報應不爽那句老話了。

    “那現在怎麼辦?”趙岑道,“長安三輔已經成了一片死地。大軍留在這里豈非只能坐吃山空?”

    郭汜道︰“怎麼辦?當然是北上攻打河套,把百姓奪回來。”

    “不可。”郭汜話音方落。李催便反對道,“馬屠夫既然敢于將關中百姓征發河套。必然已經有了萬全的防備,而且馬屠夫在河套經營多年,勢力根深蒂固,我軍如果貿然去攻。難免被他算計!竊以為現在應該揮師南下進入漢中,漢中殷富。料可征集足夠的軍糧支撐大軍用度。”

    “去什麼漢中?”郭汜顯然沒有料到李催敢于公然向他叫板。大怒道。“我軍足有二十萬大軍,馬屠夫最多兩三萬軍隊,十倍于敵的兵力優勢。難道還怕打不贏嗎?”

    在函谷關時。因為有三十萬關東軍時刻威脅涼州軍的生存,李催為了顧全大局只能忍氣吞聲听從郭汜地指揮。可現在大軍已經進入關中,三十萬關東軍已經被遠遠地擋在了函谷關外。危險既除。李催便不再樂意听從郭汜地指揮了。

    郭汜話音方落。李催便反唇相譏道︰“要去你去好了。反正本將軍不去。”

    “李催你太放肆了。”郭汜怒道,“別忘了本將軍才是涼州軍的主將!你敢抗命不遵?”

    “主將?”李催冷然道。“郭汜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當涼州軍的主將!?”

    “找死。”

    郭汜勃然大怒,拔劍欲砍。

    “怕你不成。”李催毫不相讓,拔劍相迎,厲聲大喝道。“別以為當初你殺了樊稠將軍,別人不知道你的用心,現在又想對本將軍下手了。哼哼!別以為本將軍也會像樊稠一樣束手待斃。做夢!”

    眼見兩人刀兵相向。一邊的楊奉、趙岑慌忙上來相勸。

    只有李儒在一邊搖頭嘆氣,心忖現在的局面才是馬屠夫這招絕戶之計真正的陰毒之處啊!這一招以退為進。不但將整個關中搬去了河套,更可以讓二十余萬涼州大軍轉眼間土崩瓦解、灰飛煙滅啊。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啊!

    沒有了強大外敵的威脅,暫時又沒有軍糧匱乏的擔憂,董卓舊部之間的矛盾很快就會激化,郭汜、李催、楊奉、趙岑等人地自立以及互相混戰已經在所難免,只怕要不了一年半載,眼前這浩浩蕩蕩的二十余萬涼州大軍就會灰飛煙滅。

    原本李儒還可以抬出公子璜來壓制郭汜、李催等人的野心。可遺憾的是,在涼州大軍剛剛踏進關中大地的那一刻。馬屠夫便派人送上了一份“大禮”,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公子璜的人頭!

    從接到公子璜人頭那一刻起,李儒便知道二十萬涼州大軍的土崩瓦解已經在所難免。

    李催和郭汜大吵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次日,李催不辭而別,率領本部六萬大軍出屯槐里。

    不數日,各懷鬼胎的楊奉、趙岑也和郭汜分道揚鑣。楊奉引五萬舊部去了茂陵,趙岑引兩萬舊部去了霸陵。郭汜以為是李催從中挑唆,楊奉、趙岑才會領兵出走,當時就勃然大怒,盡起十萬大軍殺奔槐里而來。

    ……

    涼州,隴縣。

    馬躍臨時官邸。

    “文和,董璜的人頭差不多也該送到涼州軍中了吧?”馬躍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向賈詡道,“現在就看李儒有沒有能力挽回局面了。如果不出意外,涼州軍各部之間的混戰很快就該上演了吧?”

    “李儒雖然智計百出,可在軍中並無多少威望,只怕是很難挽回局面了。”賈詡說此一頓,目露憂色向馬躍道,“數十萬涼州亂軍雖然兵勢浩大。其實並不足慮,很難再難涼州構成威脅,倒是剛剛遷至北地的近百萬關中百姓,倒是個大麻煩啊。”

    馬躍蹙眉道︰“什麼麻煩?”

    賈詡憂心忡忡地向馬躍說道︰“主公有所不知。剛剛方悅將軍譴人來報,許多關中移民每天吃飽了沒事干。專門惹是生非!單只上月下旬十日之內,就發生了上百起奸淫事件,還有數十起殺人事件。關中百姓剛剛遷來北地。人生地不熟。生計又沒有著落,情緒都非常躁動。很容易失控啊。”

    馬躍蹙眉道︰“看來得先找點事情給他們做。不能讓他們一直這樣閑著。”

    賈詡苦笑道︰“詡也是這麼想。可遷來北地的關中百姓幾近百萬(其實是七十余萬。不過馬屠夫根本沒條件、也沒有時間進行人口普查)。壯年勞力就有三十余萬。上哪里找這麼多事情給他們做?”

    馬躍苦思半晌終無所得,不由怒道︰“沮授不是擅長內政麼。怎麼還沒到?”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典韋已經昂然入內。大聲道。“沮授先生求見。”

    “哦?”馬躍聞言大喜道。“快快有請。”

    沮授奉命從河套不遠千里趕來涼州,來不及洗去臉上風塵,便心急火燎地趕到馬躍官邸,見了面向馬躍長身一揖。恭聲道︰“授參見主公。”

    馬躍揮了揮手。說然道︰“則注免禮。”

    沮授以衣袖拭去額角汗水。說道︰“主公。在前來涼州的路上,授已經想到了一個兩全之策。既可以有效地解決上百萬流民(來到北地之後無所事事,立刻就成了流民)的閑置問題。又可以替主公掙得萬頃良田。”

    “哦?”馬躍喜道,“什麼辦法?”

    沮授道︰“立即組織民夫開鑿水渠,讓百姓以勞動換取口糧!鑒于閑置百姓數量龐大。可在秦渠、漢渠之外,開鑿更深、更長、更密的水渠渠網。授已經粗略計算過,光是開鑿水渠便差不多需要征調三十萬壯年民夫!”

    “好!”馬躍大喜道。“則注長于內政。果然是盛名不虛啊。能讓文和束手無策的難題,卻讓則注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賈詡神情自若。沮授也是面無得色。

    沮授接著說道︰“主公還可以動員剩下的老人、孩子和婦女墾荒為田,如此一來,到明年春上幾可得萬頃良田,待第一季水稻和小麥成熟之後,這百萬移民地口糧便足以自給,再無需從河套調撥軍糧了。”

    “妙!”賈詡擊節道。“如此一來。不出兩年這北地平原便可以成為一座大糧倉,替主公源源不斷地提供軍糧,此後攻略關中、漢中乃至關東。北地糧倉都足以支撐,再不必從河套調運糧草來涼州了。”

    “嗯。”馬躍點點頭,說道,“則注,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涼州別駕了。整個涼州的內政事務,不分大小一律由你處理。”

    沮授抱拳恭聲道︰“授領命。”

    ……

    洛陽。呂布官邸。

    呂布正在喝悶酒,呂布的確有生悶氣的理由,要說除掉董卓的最大功臣,其實非他呂布莫屬,可到頭來,十八路關東諸侯個個都受了天子封賞,唯獨呂布卻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居然再沒人提起。

    當初游說呂布反戈一擊時,王允曾答應呂布事成之後,朝廷便會封他為驃騎將軍,可現在事情過去這麼久了,王允卻像是忘了此事一般。數月間竟然提都不提一聲!這也還罷了,更令呂布難以容忍的是,最後居然連司隸校尉都變成了劉備。

    劉備主持洛陽京畿軍務,豈不是要呂布听命于他?

    細碎的腳步聲中。貂蟬扭腰擺臀進了偏廳。微笑如花對呂布說道︰“將軍心情不好,不如奴家跳支舞給將軍解解悶吧?”

    “嗯。”

    呂布輕輕點頭。貂蟬便柳腰輕搖、款款舞蹈起來。

    呂布以竹筷擊案、輕聲和吟,貂蟬舞罷一曲,呂布心情漸暢、淫興大發,便猿臂輕舒將貂蟬豐滿肥腴的嬌軀擁入了懷里,令她坐在自己膝上。貂蟬那挺翹滾圓的玉臀正好壓在呂布的胯間,精擅媚術的貂蟬便不失時機地輕搖玉臀,將呂布撩得欲火中燒。

    呂布掀起貂蟬七色彩衣。伸手捧住貂蟬雪白的肥臀,正欲一親芳澤時,廳外忽然響起親兵嘹亮的叫聲︰“司徒大人到……”

    “父親?”

    “岳父大人?”

    貂蟬和呂布慌忙分開身軀,貂蟬理了理腮片散亂的秀發。回眸向呂布拋了個媚眼,直將呂布勾引得魂飛魄散,這才蓮步珊珊往後堂去了。目送貂蟬惹火誘人的嬌軀消失在屏風後面,呂布才若有所失地嘆了口氣。正了正衣襟坐起身來。

    不及片刻功夫,王允翩然而來。

    呂布向王允淺淺一揖,故意側頭不看王允,淡然說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見呂布如此臉色,王允豈能不知呂布心思?

    王允當時就嘆道︰“奉先可是心中怨恚為父言而無信。不曾說服天子敕封你為當朝驃騎將軍?”

    呂布道︰“小婿豈敢。”

    “唉,為父豈能不知你的心思?”王允道,“可奉先知否,為父不曾說服天子敕封你為驃騎將軍,卻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小婿好?”呂布愕然道。“此話怎講?”

    王允道︰“奉先可知劉備為何能當上司隸校尉。並率軍留守洛陽?”

    呂布道︰“小婿怎知劉備這販夫走卒為何能當上司隸校尉?”

    “正因為劉備是個販夫走卒、無德無能,所以才能當上司隸校尉,所以才能留守洛陽。”王允道,“如果為父替奉先爭得這司隸校尉之職。卻是害了奉先吾兒了!十八路關東諸侯皆野心勃勃之輩。豈能坐視奉先雄踞洛陽,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呂布恍然道,“原來如此。”

    王允道︰“不過為父今日前來,卻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什麼好消息?”

    王允道︰“剛剛朝廷接到兗州急報,青州黃巾復起,賊兵百萬殺進兗州境內。兗州牧劉岱率領大軍討伐。不想反而被賊兵殺得大敗,劉岱本人也身中數箭,歿于亂軍之中了!為父已經上表,奏請天子將奉先外放兗州刺史,率軍平定黃巾叛亂。”

    呂布聞言喜道︰“岳父大人此話當真?”

    “當真。”王允捋須微笑道,“為父豈能戲耍于你。”

    ……

    皇宮,何太後寢宮。

    何太後玉手輕舒,向劉備道︰“皇叔請坐。”

    劉備抱拳長揖到底,恭恭敬敬地應道︰“謝太後。”

    何太後嫣然一笑,美目嫵媚地瞟了劉備一眼,說道︰“皇叔既是帝室之冑,便如同自家之人,大可不必如此拘謹。”

    劉備抱拳應道︰“敢不從命。”

    何太後掩嘴輕笑,想起因事又正了正臉色,說道︰“青州黃巾復起,兗州牧劉岱兵敗被殺的事。皇叔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劉備道︰“備已盡知。”

    何太後道︰“皇叔以為當派何人前往討伐?”

    劉備道︰“國事重大,還請太後聖斷。”

    何太後輕輕點頭,顯然對劉備的表現極為滿意,便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問劉備道︰“昔十八路關東諸侯齊聚洛陽之時,其余十七路盡皆留駐洛陽,每日飲酒嬉戲,獨有譙郡太守曹操領軍往追涼州亂軍,可為難得的忠臣。哀家以為當以曹操為兗州牧,領軍平叛,皇叔以為妥否?”

    劉備道︰“甚妥。”

    何太後又道︰“然司徒大人已經上表,奏請呂布為兗州牧,此事哀家不好與他說,就煩請皇叔移駕司徒府向王允大人陳明一切了。”

    劉備道︰“備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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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休養生息
    呂布官邸。

    王允與呂布翁婿言談正歡時,忽有親兵入廳來報,司隸校尉劉備大人攜義弟關羽、張飛過府相訪。

    呂布命人將劉備兄弟三人引入偏廳,與王允相見。

    劉備抱拳歉然道︰“深夜冒昧而來。真是打擾了。”

    呂布抱拳回禮道︰“劉備大人不必客氣,且入席。”

    眾人分賓主落座。呂布又命家人奉茶,劉備正欲說話時,冷不防坐于其下首的關羽忽然問呂布道︰“听聞呂布將軍有愛妾貂蟬,乃是司徒大人令愛,生得貌美如花、令人激賞。何不喚出一見?”

    劉備以手扶額,心忖真是失策。

    關羽允文允武,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好色。關羽本是河東解良士族,表字長生,後與鄉中豪族爭風吃醋、怒而殺人,這才改字雲長避禍涿郡以賣棗為生,得與劉備、張飛結識。今日非要一道前來呂布官邸,便是打定主意要見識見識貂蟬的美貌。

    關羽話音方落,呂布頓時面有恚色。雖然當時風氣開化,客人到訪時主人經常會喚出心愛的妾室侍酒招待客人。可那得主人自願,似關羽這等反客為主,主動要求主人喚出愛妾侍席的卻是少之又少。

    王允見廳中氣氛有些尷尬,便慌忙打圓場道︰“奉先,不如將蟬兒喚出?”

    見王允發話。呂布只得忍下心中怒氣,向侍立屏風前的家丁道︰“去,喚二夫人前來與劉備大人相見。”

    家丁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貂蟬便蓮步珊珊進了偏廳。

    關羽乍一眼看見貂蟬,頓時如遭雷噬,狹長的鳳目里流露出難以言喻的神采來。旁邊的呂布見了,不由心中更怒,從鼻孔里悶哼了一聲。關羽卻渾然不覺,只顧直直地盯著貂蟬猛瞧,一副意亂情迷的模樣。

    劉備慌忙干咳一聲。說道︰“備奉太後之命。有要緊事找呂布將軍商議,正好司徒大人也在,不妨一起商議如何?”

    呂布壓下怒火問道︰“何事?”

    劉備道︰“董卓部將、並州刺史張濟似有蠢動跡象,太後擬委任呂布將軍為河東太守、引軍出屯安邑。以抵御張濟,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啥?”

    “什麼?”

    劉備話音方落。呂布、王允同時愕然失色。

    劉備惑然道︰“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王允蹙眉道︰“玄德大人有所不知。老夫昨日已經上奏太後,奏請奉先擔任兗州牧。以替代戰死的劉岱平定青州黃巾之亂。這河東太守之人選,怕是只能另選他人了。”

    劉備道︰“兗州牧人選,太後已經囑意譙郡太守曹操。此事怕是很難變更了。”

    “什麼!”王允失聲道。“竟有此事?”

    呂布更是大失所望道︰“岳父大人,怎麼會這樣?”

    王允表情極為難堪,顧左右而言他道︰“這個~~為父也是不知。”

    ……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正月,朝廷正式敕封譙郡太守曹操為兗州牧。率軍討伐青州黃巾。同時任命虎賁中郎將呂布為河東太守,引八千並州舊部出屯安邑,以此震懾並州刺史張濟。

    同月。

    馬躍上表朝廷。正式奏請馬騰為涼州刺史。沮授為涼州別駕,傅燮仍為武威太守。法真為張掖太守,領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徐晃為漢陽太守。方悅為隴西太守,降將段煨為武都太守,高順為北地太守,領北地、安定兩郡!

    馬躍一邊安排長于內政的沮授在北地平原大肆興修水利、移民屯田,一邊又命極善練兵的高順從百萬關中流民中挑選出十萬精壯,于農忙閑暇時進行操練,又從十萬精壯中挑選出兩萬人,以最嚴格的要求。最高的強度進行操練。

    在安排好涼州大小事務後,馬躍終于在建安二年正月底返回老營河套,此時馬躍長子馬征已經四歲(虛歲)。次子馬戰(月氏女王乃真爾朵所生)也已經呱呱墜地,而馬騰長子馬超則已經十六歲了。

    ……

    河套,馬躍老營。

    典韋背插雙鐵戟跨騎在一匹雄壯地西域駿馬上,雙目如炬灼灼地凝視著前方縱騎突至的馬超。厲聲大喝道︰“腰腹用力、氣貫全身。你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敵人。哪怕他是一座山,你也要將它摜得粉碎!”

    馬超縱騎突進。略顯稚嫩的黑眸里流露出幾份與年齡不相稱的猙獰,倏忽之間手中高舉向天的銀槍已經挾帶著刺耳的尖嘯惡狠狠地摜落下來,亮銀色地長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軌跡。向許褚的胸膛橫掃而至。

    “嗷!”

    許褚像野獸般咆哮起來,手中的狼牙鐵錘重重揮出,只听鏘的一聲巨響,狼牙鐵錘已經與馬超的銀槍惡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股狂野的力量如長河巨浪倒卷而回。許褚頓時如遭錘擊。感到胸口一陣窒息。

    “好!”典韋見狀大聲喝彩,“干得漂亮。這一槍夠仲康受地了。”

    ……

    兗州地處中原。人口稠密、物產豐饒,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兗州下轄陳留郡、山陽郡、濟陰郡、濟北國、東郡、泰山郡、東平國。治所在山陽郡的昌邑城。兗州最鼎盛時有人口四百余萬,但到了漢獻帝建安二年,曹操出任兗州牧時,總人口已經銳減至不足百萬。

    漢獻帝建安元年正月月底。

    曹操率領夏侯镧@ 暮鈐  莧省 芎欏 艽俊 畹洹 匕浴④�� ④髫�� 剃擰 鹿  ��蔚任墓儻浣 約叭��ё逯芯 ����煉 ゅ 簦  ぬ 厙氰R約安懿俸糜選 帽畢啾 懦齔俏迨 鏘嚶 ��br />
    當曹操新官上任、躊躇滿志時,征北大將軍、渤海太守袁紹卻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十八路關東軍討董時,袁紹仗著袁家四世三公的聲望被推舉為盟主,打進洛陽後又被朝廷封為征東大將軍,可事實上所謂的征東大將軍只是個空頭餃,屬于袁紹的領地仍舊只有渤海一郡之地。

    征北大將軍、冀州牧韓馥兵多將廣、坐擁冀州一州之地,在實力上對袁紹擁有壓倒性的優勢。韓馥擔心袁紹強大起來後會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便開始處處壓制袁紹,嚴格限制對袁紹軍的糧草、軍械供應。

    漢獻帝建安元年(188年)秋天。渤海郡各縣的新糧剛剛征繳上來。便被韓馥派人強行運走。一粒都沒有給袁紹留下。

    在討伐董卓時,袁紹便已經耗盡了郡中所有的存糧,現在新糧又被韓馥強行征走。麾下的兩萬大軍立刻就陷入了缺糧的困境!袁紹勉強從渤海郡的士族豪紳那里借得一些余糧,可這些余糧畢竟有限,僅能維持大軍數月用度。

    眼看麾下大軍就要因為缺糧而瓦解,袁紹正度日如年、無計可施時,一個重要人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逢紀。

    逢紀,字元圖。此人替袁紹指出了一條明路——奪取冀洲!袁紹手下兵不少、將也眾,更不缺謀士,唯獨沒有地盤,只有了奪取了冀州,才不會受制于人,才不需要仰他人鼻息。才有逐鹿天下的資本!

    不過韓馥是當時北方實力最強的地方軍閥,麾下不但有雄兵十萬,武有張��這樣的猛將,文有辛評這樣的謀士,而且鄴城牆高溝深、易守難攻,是河水以北地區最重要的一座軍事堡壘,袁紹根本就沒有打敗韓馥的信心。

    所以听了逢紀的話後。袁紹十分猶豫,遲遲不敢下定決心。

    袁紹憂心忡忡地說道︰“有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萬一和韓馥開戰,而最後攻打鄴城失敗,韓馥勢必會率軍反擊,到時候只怕連渤海郡也守不住,這樣一來我軍就連落腳之地都沒有了。”

    這時候。袁紹的軍師田豐想出了一條計策,對袁紹道︰“韓馥碌碌無為之輩,空有雄兵十萬。張��、辛評等文武之助,卻無能為也。主公可書信一封。密與幽州刺史公孫瓚,誘瓚引幽燕之眾擊河北。韓馥必然驚慌失措。到時候主公再派能言善辯之士前往鄴城。向韓馥陳明利害,料可逼他讓出冀州。”

    袁紹道︰“公孫瓚會上當嗎?”

    田豐道︰“公孫瓚野心勃勃。久有圖謀冀州之心,主公若去書信,假意逢迎其為冀州之主,必會引軍南下。”

    田豐的話最終促使袁紹下定決心,一面派人送密信前往薊縣,一面加緊進行奪取冀州的軍事準備。

    ……

    當袁紹密謀奪取冀州時。南陽太守孫堅與荊州牧劉表之間的矛盾也迅速激化,終于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

    漢獻帝建安元年10月,袁術率大軍離開洛陽返回揚州,途中曾要求荊州牧劉表供應軍糧,為劉表所拒絕,袁術遂懷恨在心,回到壽春之後便令廬江太守劉勛領兵兩萬出屯尋陽,從陸路威脅江夏,又令大將雷薄率領水軍八千屯于柴桑,從水路威脅江夏。

    然而劉勛、雷薄這兩路軍隊只不過是疑兵,袁術真正的殺手是南陽太守孫堅。

    當劉勛、雷薄成功地將劉表的軍隊大量吸引到江夏設防之後。南陽太守孫堅率領八千精兵繞開了劉表重兵設防的築陽、蔡陽,先長驅往東經隨縣再向南翻越綠林山進入南郡,五日之內長途奔襲四百余里,突然出現在襄陽城下!

    劉表一夜醒來,突然發現城外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軍隊時,不由大為吃驚,一邊急令妻舅蔡瑁加強防御,一邊派人從水路前往江夏,急令江夏太守黃祖率軍回援。接到劉表急令,黃祖不敢怠慢,急命都尉李通率三千精兵為先鋒,自己則點起水陸兩萬大兵浩浩蕩蕩地殺回襄陽來救劉表。

    然而,黃祖大軍還未到襄陽,便在黎丘中了孫堅埋伏。

    一番激戰。黃祖麾下兩萬軍隊全軍覆滅,都尉李通也被孫堅部將黃蓋一箭射殺,江夏太守黃祖僅以身免。此後不久,劉表從子、長沙太守劉磐以都尉黃忠為先鋒,點起八千精兵來解襄陽之圍,亦被孫堅所敗。

    襄陽被圍數月,數路援軍皆被孫堅所敗,城中糧食告急。

    劉表迫于無奈,只得接受謀士蒯越的建議,令蔡瑁、張允整頓水軍,從水路突圍逃往漢壽(西漢時荊州州治所在地),以暫避孫堅兵鋒。一邊又派人潛往壽春,以重金收買袁術心腹謀士金尚。

    金尚遂向袁術進讒言,說孫堅自恃功高。經常在黃蓋、程普等部下面前流露出對袁術的不敬之意,久有自立之心,袁術听信了金尚讒言果然開始懷疑起孫堅來。便斷絕了對孫堅軍的糧草供應。

    劉表軍又趁機散布謠言,孫堅軍軍心動搖、攻勢受挫。

    劉表部將韓玄、韓嵩終于在當陽擋住了江東猛虎的猛攻,這時候,江夏太守黃祖屢敗屢戰,又募集了八千新軍卷土重來,趁機奪回襄陽並成功地切斷了孫堅軍的退路,孫堅軍立刻陷入了外無援軍、內無糧草的絕境。

    經過一番苦戰,孫堅最終殺透重圍、回到南陽,然而剛出征時的八千大軍已經只剩下了八百殘兵敗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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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休養生息
    當中原地區狼煙四起,各路諸侯開始互相爭戰時,馬屠夫卻在休養生息。

    北地平原,既為銀川平原。

    銀川平原面積將近兩萬平方公里,河水(黃河)橫貫其間,流長將近四百公里,戰國時,秦便開始在北地平原開鑿水渠、張水灌溉,到了西漢時又在秦渠的基礎上開鑿漢渠。令北地平原的灌溉系統更為完善。

    到了後來。銀川平原更是博得了“塞上江南”的美稱,成為中原文化、河套文化、伊斯蘭文化、西夏文化等多種方化的交匯點,最終造就了其獨特的歷史文化環境。在中國古代史上佔有重要地位。

    不過,秦和漢對北地平原的開發都是相當有限的,即使在漢桓帝最鼎盛時期。北地郡的總人口也不過一萬八千余口,這些人口散布在富平、靈武、廉縣各地。對整個平原地區的開發利用都是微乎其微的。

    直到馬躍盡遷關中百萬人口進北地,這片廣茅的平原才迎來了勃勃生機,最終成為塞上、乃至北方最大的糧倉。

    ……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4月(農歷),經過數十萬民夫將近半年的開鑿,沮授渠(後世對沮授負責開鑿的水渠的稱呼)輪廓初顯,沮授渠分為南、北兩段,分別橫貫河水南、北兩岸,幾乎將整個北地平原囊括進了灌溉範圍之內。

    不過這時候河水上游普降暴雨,河水流域開始進入一年一度的汛期,不斷上漲的河水水位對兩岸平原上的麥田構成了致命威脅。

    沮授面臨著兩難的選擇。要保住河水兩岸的麥田。就必須調集民夫加固河水大堤。如此一來就沒有時間搶修、疏通水渠,一旦形成河水倒灌,水渠就會被大量淤泥堵塞,這樣一來就算是前功盡棄了。

    如果要搶修、疏通水渠,就無法保住河水大堤,一旦河水決堤兩岸即將成熟的小麥就會全部被淹,百萬關中移民就會因為缺糧而鬧饑荒。

    ……

    烈日當空,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長空萬里。浩瀚無雲。

    黃沙萬頃。寂靜無風。

    一支全副武裝的重裝步兵正靜悄悄地肅立在無遮無掩的沙漠上,萬里黃沙早已經熱得燙腳,綿綿起伏的沙丘上有淡淡的熱氣在蒸騰,朦朧了所有士兵的視野,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炎熱,吸進肺里地空氣都是火辣辣的。

    高順身披厚重的鐵甲就像一尊堅硬的石雕肅立在隊伍的最前面。

    黝黑的鐵甲盡情地吸收著驕陽的熱量。就像一道密不透風地蒸籠,牢牢地包裹著高順雄偉的身軀,有晶瑩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滑落。輕輕滴在熱得發燙的胸甲上,只听滋的一聲輕響,那滴汗水早已經化作一片水汽,只有一片小小的白斑清晰地留在了黝黑的鐵甲上!

    “噗!”

    一名士兵終于堅持不住。左右搖晃了兩下頹然栽倒在地。任由滾燙地沙子炙傷了臉龐,卻再也沒有力氣掙扎挪動。從天蒙蒙時吹號起床,沒有吃早餐便身負數十斤重裝鐵甲在沙漠上進行五十里的長途行軍,緊接著又在正午的太陽下承受兩個時辰的曝曬,士兵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

    旁邊的兩名士兵剛想彎腰把同伴扶起,一道雄偉的身影早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有冰冷地悶哼霎時響起︰“不許扶他!”

    兩名士兵訕訕地收回腳步。

    “現在他倒下了。你可以把他扶起來。可如果他在戰場上戰死了。你能替他去死嗎?”高順堅毅的目光緩緩掠過仍在咬牙堅持的士兵們,沉聲說道︰“你們必須明白。戰爭不是游戲,而是以命搏命的廝殺。在戰場上輸了就意味著死!”

    剛剛還是寂靜無風的沙漠,忽然間狂風呼嚎、飛沙走石。

    但沒有人在意迎面撲打的飛沙。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緊緊地聚焦在高順臉上。

    “只有體魄最強壯、意志最頑強的士兵才能活到最後!如果你們不想讓自己的頭顱成為敵人的戰利品,就必須經受最嚴酷的訓練。忍受最痛苦的歷練!熱一點、累一點。怕什麼?只要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就比什麼都強!”

    “你們可以不當兵,但既然已經選擇了當兵,就一定要當好兵!”

    “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你們胯下那根卵,是男人就挺直了、別趴下!”

    狂風呼嚎,鳥雲四合。

    四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大雨滂沱。高順將身板挺得筆直,任由冰涼的雨水盡情地沖刷著身上的鐵甲,洗去積攢了整整一上午的暑氣,朦朧的視野里,眼前黑壓壓的重裝步兵仍舊保持著嚴謹的陣形。

    半年的艱苦訓練總算沒有白費,這五千重裝步兵已經初成氣候,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至少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了,現在。就缺戰火的洗禮了!再訓練有素的新兵都只能是新兵,不經過鐵血戰火的洗禮,始終無法成長為一名鐵血老兵。

    “報~”忽有快馬疾馳而來,于豪雨中淒厲地長嗥,“沮授大人有請高順將軍。”

    ……

    白日如夜。豪雨如注。

    沮授身披簑衣,從河水大堤上急匆匆迎了下來。

    當高順第一眼瞧見沮授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都幾乎已經認不出沮授了!沮授原本斯文白皙的臉龐此時已經曬得一片漆黑,簡直跟典韋有得一拼。臉上還在大塊大塊蛻皮,看起來顯得格外恐怖。

    沮授原本就已經極瘦的身軀更顯瘦削,那一身簑衣披在身上顯得又寬又大。很讓人一擔心一陣風吹過就能把他整個給刮跑了。

    “沮授大人。”

    “高順將軍。”

    兩人抱拳見禮畢。沮授也不客套,拉著高順上了河水大堤。指著幾乎已經漫到堤沿上的河水水面憂心忡忡地說道︰“將軍都看見了。河水水位已經漲到極其危險的高度,大堤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可授夜觀天象,這陣連綿大雨只怕還要持續半個月的時間哪。”

    高順回首河水南岸,只見疾風暴雨中,一片連綿不絕的麥田正在風中泛起層層麥浪,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沉聲道︰“如果河水決堤。南岸頓時便會成為一片澤國,眼看就要成熟的小麥就將顆粒無收了。”

    沮授道︰“如果不加固、加高大堤。河水決堤在所難免。”

    高順神色一片肅穆,滿臉凝重地向沮授道︰“有什麼話沮授先生就請直言。只要力所能及高順無不從命。”

    沮授道︰“二十萬民夫需要抓緊時間搶修水渠,爭取在河水最大汛期到來之前疏通水渠。否則河水一旦形成倒灌。水渠便會被淤泥堵塞,如此一來二十萬民夫將近半年的辛勞就算是白費了!”

    “嗯。”高順點頭道,“這個末將明白。”

    沮授道︰“所以,這河水大堤。還有南岸的萬頃小麥就只能交給將軍了!”

    高順凜然道︰“末將明白了!請沮授先生放心,只要高順還沒死,只要高順手下的兩萬大軍還沒有死絕,河水大堤就絕不會潰塊。河水南岸的小麥就絕不會被河水所淹沒!百萬移民就絕不會因為缺糧而鬧饑荒。”

    “有將軍這一句話,在下就放心了。”沮授緊緊執住高順手雙手,動情地說道。“拜托將軍了。”

    ……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初,青州黃巾復起,裹眾五萬余入兗州,殺任城國相鄭遂。又攻入東平國境內。沿途百姓多有望風景從者。只月余,黃巾賊眾便發展到了十余萬人。扶老攜幼殺奔濟北國而來。

    濟北相鮑信認為黃巾賊缺乏糧草輜重、難以持久,勸兗州牧劉岱堅壁清野、據城堅守,如此不出數月便可以擊破黃巾賊兵。只可惜劉岱並沒有采納鮑信的策略,而是斷然率軍出擊,結果初戰不利。為賊兵所敗,自己也死于亂軍之中。

    二年正月,朝廷敕封譙郡太守曹操為兗州牧,領軍討伐黃巾賊兵,正式拉開了曹操入主兗州的序幕。

    ……

    兗州,泰山郡。

    曹軍中軍大營,曹操正召集麾下文武商議破敵之計。

    當時黃巾賊兵十余萬屯兵于濟北蛇丘,築塢堡以自守,濟北相鮑信數戰失利,官軍士氣低落、賊兵卻是氣焰正熾。

    謀士郭嘉道︰“我軍兵少,賊兵聲勢浩大,又接連打敗了鄭遂、劉岱、鮑信等各部官軍。正是士氣高昂之時,我軍如果這時候發起正面進攻,只怕很難有勝算。所以,嘉以為應當避實擊虛、出奇制勝。”

    曹操道︰“如何出奇制勝?”

    郭嘉道︰“賊兵往來流竄勢必缺少軍糧,而且也沒有隨軍輜重,大軍所需用度全靠搶劫。如果能斷其供給,賊兵便會不戰而潰!”

    曹操道︰“如何斷其供給?”

    郭嘉道︰“主公可命夏侯镧@ 暮鈐  莧省 芎欏 匕浴 畹淞��喚 ��饕�� ��灝  治 ��櫻 址 險蟆 繅共煌5叵 派 穡 舯�� 艚��蟯耍 舯��敉嗽蚪�� ��沒鞁摹⑼嗽蠣��穡 鈐舯��姆扯��飴遙 桓易荼��獬鑾纜櫻 鞜瞬懷鱍 鍘T舯��牧婦《��!!��br />
    “好!”曹操擊節道,“就依奉孝之計,夏侯镧@ 暮鈐  莧省 芎欏 匕浴 畹涮��睿 ��br />
    夏侯镧@  ι磯��埃 誆懿倜媲耙蛔峙趴   魃��潰骸澳┘  !��br />
    曹操道︰“依郭嘉先生所言,各領精兵五百,分為三隊時刻不停地襲擾蛇丘,不得有誤。”

    “遵命!”

    夏侯镧@�� 淙揮ε擔  ����ァ��br />
    ……

    漠北。

    馬屠夫帶著三千河東精兵來到了周倉的右部萬戶老營。

    當初攻略涼州時。馬屠夫曾經對五千河東精兵和六千並州精兵許過諾,只要能打下涼州,所有活著的士兵每人賞賜十個女人!對于自己的部曲。馬屠夫從來都是慷慨的。更不會食言自肥。

    馬屠夫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最後活下來的三千並州兵去了管起(管亥遺腹子)的左部萬戶,而三千河東兵則追隨馬屠夫來到了周倉的右部萬戶(左、中、右三部萬戶的劃分是以南面中原為基準劃分。所以周倉的右部萬戶緊鄰西域)。

    經過對中部鮮卑、北方丁零人將近一年的血腥征服和野蠻掠奪,到漢獻帝建安二年初,周倉的右部萬戶已經發展成為擁有將近十萬人口的大部落。馬屠夫的三千舊部中,有一千追隨在周倉麾下,這一千人現在全部成了草原上的大小領主。多則擁有上千的奴隸和成千上萬的牛羊,少則也有過百的奴隸。

    方悅于狼居胥山一戰斬殺中部鮮卑最雄才大略的部落首領打比能,中部鮮卑從此一蹶不振,昔日最強大、人口最眾多的鮮卑人從此淪為最底層的奴隸,成為漢人、匈奴人、烏桓人甚至是羌胡人奴役的對象。

    由于鮮卑這個受奴役族群的存在,匈奴人、鳥桓人、月氏人、羌胡人都能安于現狀,心甘情願地淪為漢人的爪牙。周倉、裴元紹手中只有三千漢人舊部。卻能牢牢地控制漠北中部草原,與這些民族地鼎力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不過,這些民族地支持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地推移,隨著三千舊部下一代的茁壯成長,隨著這三個萬戶的對外侵略和擴張。這些民族將不斷地消亡,不斷地被融和,漠北這片大草原。最終將只能是屬于漢人的!

    從此之後。遠東地區將不再存在北方游牧民族,那時候,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和中原百姓一樣,都是炎黃之孫,最後無論是中原人統治了大漠,還是大漠人統治了中原。世界仍將由漢人主導。

    不過。現在的馬屠夫卻沒空想這麼多。他正忙著給周倉的右部萬戶注入“新鮮血液”,三千河東精兵的融入。將極大地鞏固漢人在中部草原的主宰地位,東、西部鮮卑松散的部落聯盟再不能對周倉、管起的部落構成威脅。

    ……

    周倉大帳。

    大禮參拜後。周倉先將馬躍迎入主位,這才挨著馬躍下首席地坐了下來,其余六個千戶也依次落座,女奴流水般奉上馬奶酒、烤全羊,大帳里霎時便彌漫起濃濃地奶味酒香,還有羊肉的羶味。

    和昔日舊部在一起,馬屠夫顯得很放松,伸手扯下一條肥羊腿愜意地大嚼起來,邊嚼邊含糊不清地罵道︰“他***,還是周倉你了解我,老子就好這一口,嘿,多久沒吃到這麼正宗的烤羊肉了,真他娘的過癮。”

    周倉以及六位千戶聞言哈哈大笑,只這麼一席話,以前那個視部下如兄弟,肯為了部下與人拼命,卻又殺人如麻、讓官軍聞風喪膽的馬大頭領似乎又回來了。

    倏忽之間。周倉和老弟兄們似乎又回到了八百流寇席卷中原時的歲月。

    那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苦點。也沒有漂亮娘們陪弟兄們睡覺,隨時隨地還有戰死沙場的危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卻還是像毒藥般誘惑著這些老兵痞的神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們真想回到那段讓人緬懷的歲月中去。

    一名千戶抹了抹嘴,向馬躍道︰“大頭領。如今您也算是大漢朝的一方諸侯了。當流寇席卷中原的事情那是做不得了,不過當馬賊流竄大漠卻盡可使得,是不是下令將中部萬戶,還有左部萬戶的老弟兄們都召集起來?”

    “對啊,大頭領。弟兄們已經一年多沒在你麾下打仗了。”另一名千戶起哄道,“沒有大頭領你壓陣。就他娘的砍人也沒以前的滋味了。”

    周倉也躍躍欲試道︰“大頭領,弟兄們說得對啊,正好侯三剛剛傳回密信,西部鮮卑的日律部、推演部不開眼,居然糾集了兩萬騎兵想對我們動手,這一次就不等他們動手,我們先打上門去,殺他個稀里嘩啦。”

    “周倉,這回讓你說著了。老子也正是這麼個意思。”馬躍說此一頓,目露狠辣之色,一如當流寇時想到什麼狠毒主意時的嘴臉,接著說道,“不過這一次,本大頭領就不再直接指揮弟兄們了,機會得讓給年輕人。”

    “嗯?”周倉聞言不解道。“年輕人?什麼年輕人?”

    馬躍雙手擊掌,向帳外朗聲道︰“馬超,進來吧。”

    “遵命!”

    帳外響起一聲清朗的應諾,帳簾掀處一道雄偉的身影已經昂然而入。周倉及六千戶急定楮看時,帳中已經肅立一員年輕小將,長的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頭頂獅頭鬼面盔,身披輕裘亮銀甲,很是卓爾不群,卻不是馬超還有誰來?

    馬超鏗然抱拳、團團作揖道︰“馬超參見各位將軍。”

    周倉及六千戶急起身回禮。齊聲道︰“末將等參見少將軍。”

    馬躍淡然揮手,示意周倉等人坐回原席。又令馬超逐一向眾人敬酒罷,這才說道︰“周倉,馬超雖然年少,卻得典韋、許褚傳授武藝,又有文和、公則教授兵法韜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現在最缺的就是實戰經驗。”

    “末將明白了。”周倉點頭道,“師父可以教會弟子武藝和兵法,卻不能教會他們征戰沙場的實戰經驗,這些實戰經驗靠人教是教不會的,只能靠自己在戰場上一點一滴的去積累,而西部鮮卑部落松散、實力不強。正好可以拿來給少將軍練手。”

    “就是這個意思。”馬躍擊節道,“三千老弟兄都是本大頭領從中原帶過來的,還有三千河東弟兄也是個頂個的老兵,你們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就算馬超偶有疏忽,也不致釀成大禍。把馬超交給你們。本大頭領絕對放心。”

    周倉失聲道︰“大頭領,你不和弟兄們一起出征?”

    馬躍搖頭道︰“本大頭領當然會和弟兄們一起出征,弟兄們懷念流寇中原時的生活,本大頭領何嘗就不想呢?而且,本大頭領答應過三千河東兄弟每人賞十個女人,現在你這兒就三千沒主的女奴,只夠人手一個,怎麼辦?當然得去搶。”

    “哈哈哈~~”

    周倉和六千戶愜意地大笑起來,這席話讓他們想起了當初馬屠夫給他們鼓舞士氣時的訓話,這些大頭兵永遠都不會忘記,在精山絕地、黃巾賊士氣最為低落時,馬屠夫對他們的許諾︰“我們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將來不但要吃香的、喝辣的,還要娶上十個八個漂亮的小娘們,一晚換一個,夜夜當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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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出奇制勝
    稽落山下,風吹草低現牛羊。

    西部鮮卑、置建落羅部的一個小部落正在這一帶游牧。

    擅石槐一統鮮卑時曾建立起東西一萬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的強大部落聯盟,不過檀石槐死後,這個龐大的部落聯盟隨即分崩離析。各自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幾十個部落聯盟,只是中原的漢人習慣上將鮮卑人根據地域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三大族群。

    中部鮮卑的步度根部、拓跋部、軻比能部以及隸屬于這三大勢力的諸多小部落已經完全被周倉、裴元紹的部落所征服,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的男丁全部殺光,女人和孩子則淪為了奴隸。

    現在,周倉部落的侵略矛頭開始指向了西部鮮卑。

    西部鮮卑同樣由大大小小幾百個部落所組成。並且組成了四個比較大的部落聯盟,日律部、推演部、延利部以及置建落羅部,其中置建落羅部處在最東邊。已經與周倉右部萬戶的勢力範圍相重疊。

    去年冬天,置建落羅部已經與周倉部發生過幾場沖突,置建落羅部首領日逐王決定來年秋高馬肥時興兵報復。不想這一消息被侯三探得,迅速傳回了周倉的右部萬戶老營。恰好此時馬屠夫又率三千河東兵到來,于是便有了前文那一幕。

    現在,小部落的棲息地已經被夷為平地。

    一隊隊成年男子被押往領地中央的一輛馬車邊,就像待宰的羔羊等著被砍頭。女人和孩子們跪坐在一邊的草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他們的男人或者父親被這些野蠻地入侵者屠戮。他們的眸子里有仇恨。但並不強烈。

    大草原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被別的部落征服就意味著死亡和淪為奴隸。

    年輕的馬超手持長劍。鋒利的劍尖直直地抵在一名鮮卑男人的咽喉上。剛剛這家伙從死人維里爬了起來,正準備趁亂逃走時,卻被馬超生生截住。留意到這邊的動靜,馬躍在周倉、還有六部千戶地簇擁下走了過來。

    “別,別殺我。”那鮮卑男人叩頭如搗蒜。居然口吐流利的漢語,“我不是鮮卑人,我是漢人,是被這些該死的鮮卑人從涼州擄來漠北的。真的,可憐我家中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我要是死了。他們就都活不成了呀。”

    馬超清澈得不帶一絲雜色的眸子里不禁掠過一絲猶豫。

    馬超殺過人,早在剛到河套不久,馬躍就開始有意識地訓練他殺人,以培養他冷酷殘忍的性格,不過馬超當時殺的都是胡人。他還從未殺過漢人!此時見這鮮卑男子居然會說漢語,而且還聲稱自己是漢人,不由有些猶豫起來。

    年輕的馬超渾然沒有發現。當那鮮卑男子叩頭如搗蒜時,一柄鋒利的牛角匕首從他的袖中悄然滑落,已經倒執手中。並且鮮卑男子每叩一個響頭便膝行往前一步,此時距離馬超已經只有半步之遙。

    年輕的馬超渾然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降臨,可不遠處正向馬超走過來的馬屠夫、周倉還有六部千戶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尸山血海中闖過來的百戰老兵,什麼樣的場面、什麼樣的伎倆沒見過?

    周倉臉色一變。急挽弓搭箭欲將那鮮卑男子一箭射殺時。一只有力的大手卻重重地搭上了他的右臂。將他連弓帶箭生生摁了下來。周倉霍然回頭,只見馬躍神色冷肅。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冷酷。

    “去死!”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鮮卑男子突然長身而起。執于手中的牛耳尖刀已經閃電般切向了馬超的咽喉,兩人的距離本來就已經極近,再加上鮮卑男子以有心算無心,馬超措手不及之下,險些就被一刀切斷咽喉。

    “沙!”

    馬超本能地扭頭閃避,只覺喉間一涼,系緊頷下的絛帶斷裂,頭上的獅頭鬼面盔頓時摔落在地。發出一聲輕響。驚回頭,那鮮卑男子一刀出手,便絕不停留疾步徑奔不遠處地一匹坐騎而去。

    “唆!”

    恰在此時,一支狼牙箭隔空攢射而至,將鮮卑男子從後心射個對穿,鮮卑男子在慣性的驅使下往前繼續奔行數步,雙手揚起頹然倒地,略微抽搐了兩下便自寂然不動。只有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身下汩汩沁出,很快就濡紅了一片。

    馬超心有余悸地伸手一抹下頜,只見手中滿是鮮血,這一刀雖然沒有切斷他的喉管,卻也割破了他的肌膚。

    “馬超!”

    一把凝重而又威嚴的聲音在馬超耳畔響起,馬超慌忙從地上撿起頭盔,回頭恭恭敬敬地向馬躍拱手作揖道︰“大哥。”

    馬躍冷冷地盯著馬超,沉聲道︰“知道剛才你犯了什麼錯誤嗎?”

    馬超默然。他不想辯解也沒什麼好辯解的,錯就是錯!馬超雖然年輕。可在馬騰、馬躍還有賈詡、管寧等人的言傳身教之下,冷酷、勇猛、敢作敢為、敢于擔當的男人作風早已經融入了骨子里。唯一所缺的。就是一顆殘忍的心!

    “你不應該對自己的敵人動惻隱之心。”馬躍冷然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這鮮卑男人的武藝再高強一些,如果你的反應稍微慢一些,那麼~~現在的你早已經成為一具冰涼的尸體了。”

    馬超默然,卻昂著頭顱,凝聲道︰“是。”

    “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仁慈!”馬躍走到倒斃于地的鮮卑男子身邊。一腳重重地踏在尸體上,向馬超說道。“在戰場上,除了你的部下和袍澤。所有手持兵器、身披甲冑的人都是敵人,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一律殺無赦!”

    “……”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

    “明白了。”

    “要想成為優秀的將軍,就必須先成為優秀的士兵!”馬躍又道。“如果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有誰會相信你能率領士兵們取得最終的勝利?如果你不能率領士兵們取得勝利,又有誰會願意跟你上戰場?”

    ……

    幽州薊縣,公孫瓚官邸。

    公孫瓚閱罷袁紹派人送來的密信,向關靖和大將嚴綱說道︰“這是袁紹派人送來的密信,說征北大將軍、冀州牧韓馥倒行逆施,已經惹得天怒人怨,邀我率幽燕之眾南下進擊鄴城。還說事成之後要奉我為冀州之主。”

    嚴綱道︰“這肯定是袁紹的借刀殺人計!”

    關靖道︰“不過。這倒也不失為個好機會。”

    “嗯?”公孫瓚問道,“士起(關靖表字)此話怎講?”

    關靖道︰“自董卓亡後,漢室已經名存實亡,如今天下群雄並起,正是攻城略地、擴張實力的大好時機。冀州土地肥沃、人口眾多,是大漢十三州又一部中最富庶的大州,主公如能攻取冀州,何愁大業不成?”

    公孫瓚道︰“士起之意。這次就出兵?”

    “對。”關靖點頭道,“主公可趁此良機先取冀州,再回過頭來慢慢圖謀並州,如此,北方可定。”

    ……

    稽落山下。馬躍大營。

    周倉大步走入馬躍中軍大帳,說道︰“主公,少將軍帶著五百騎兵奔北海去了。”

    “北海?”馬躍神色一動,凝聲道,“置建落羅部老營?”

    “嗯。”周倉點了點頭,不無擔憂地說道,“這五百騎兵跟少將軍一樣。都還是十幾歲的半大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七、八歲,而且來此之前還從未真正上過戰場,此去凶多吉少,是不是派人去把他們截回來?”

    [馬躍對馬超的培養可謂煞費苦心,不但讓典韋、許褚教他武藝,讓沮授、賈詡教他兵法,還專門從秦胡少年中招募了一支五百人的騎兵供馬超演練陣法、戰術,這次馬超隨軍出征。這支騎兵也隨同出征。]

    “不可!”馬躍斷然拒絕道,“真要是這樣把這五百騎兵追回來,這支騎兵、還有馬超就算是毀了!”

    周倉擔憂道︰“可讓這樣一支孤騎深入鮮卑腹地,後果難料啊。”

    “無妨。”馬躍凝聲道,“馬超雖然年幼,卻熟讀兵書、精通兵法,這五百騎兵也算是訓練有素,只要不遇上大隊鮮卑騎兵,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目前我軍已經深入鮮卑腹地上千里,鮮卑各部肯定已被驚動,現在鮮卑人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我軍主力身上,馬超的五百騎兵說不定還真能出奇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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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某,馬超是也
    海,西部鮮卑置建落羅部老營。

    伴隨著一陣嘹亮的馬嘶聲,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翻身下馬,早有奴僕上前恭順地牽過馬韁。日逐王直入大帳,在女奴的服侍下卸去身上皮甲,問身後的侍從隊長道︰“阿胡兒,各部首領都到齊了嗎?”

    阿胡兒道︰“回大王,除了黑狼部和白羊部,其余二十九個部落的大小首領都已經到了,現在都在大帳里等您呢。”

    “嗯。”日逐王點了點頭,問道,“馬屠夫的軍隊呢?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阿胡兒道︰“剛剛探馬回報,馬屠夫的大軍還在稽落山下。”

    日逐王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凝思片刻忽然說道︰“走,去大帳。”

    片刻之後,置建落羅部王庭圓頂大帳。

    日逐王手握權杖高據王位,其余各部首領分坐兩側,圓形大帳里人頭攢動。

    日逐王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樣犀利的眼神,逐一掠過各部首領,沉聲道︰“在過去的兩年時間里,馬屠夫吞並了中部草原大大小小上百個鮮卑部落,幾十萬鮮卑人淪為奴隸,這筆血債我們鮮卑人還沒有討還,現在~~馬.:待斃嗎?”

    “不能,當然不能。”

    各部首領轟然回應。

    日逐王又道︰“我們鮮卑人就是草原上的狼,而漢人就是圈養在羊圈里地羊。可現在這群綿羊卻居然從羊圈里跑了出來,跑到了大草原上,而且還要反過來吃掉我們這群狼了,這個世界不全亂套了嗎?”

    “哈哈哈~~”

    各部首領轟然大笑。

    “各位~~”

    日逐王忽然長身而起。走到了大帳外,各部首領紛紛起身跟著日逐王來到了帳外,日逐王以手中權杖遙指南方,回頭向各部首領道︰“三天之內,各部騎兵必須趕到王庭之南五十里的白草灘集結,過時不到者~~死。”

    “諾。”

    各部首領轟然應諾。

    “報~~”

    日逐王正欲再次說話時,前方忽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聲淒厲的長嗥已經響徹長空,驚抬頭。只見一騎快馬正如風卷殘雲般沖了過來,日逐王地侍從隊長阿胡兒早已經率領十數騎兵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阿胡兒勒住來騎馬韁。厲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大王!”來騎沒有理會阿胡兒,直接向日逐王大喊道,“一支四、五百騎的漢軍騎兵突然出現在王庭北方。距離王庭已經只有二十里了。”

    “什麼?”

    “漢軍騎兵?”

    “距離王庭已經只有二十里了?”

    “這下糟了。”

    日逐王身後的各部首領頓時一陣騷亂。

    “慌什麼?”日逐王回頭不悅地瞪著神色慌張的各部首領,待眾人重新安靜下來,才沉聲喝道,“不過四、五百漢軍騎兵,就能讓你們慌成這樣!你們還是不是天狼神的子孫?大鮮卑的顏面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可~~可那是馬屠夫的軍隊。有部落首領小聲地提醒道,“不是一般的漢軍啊。”

    “馬屠夫的軍隊又怎樣?馬屠夫地軍隊就不是爹生親娘養的?就不是血肉之軀?大鮮卑勇士地馬叉和彎刀就殺不死他們?”日逐王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殺機。厲聲喝道。“有八百鐵衛在此。怕什麼!?”

    各部首領凜然噤聲。

    日逐王霍然回首,向侍從隊長阿胡兒道︰“阿胡兒。”

    阿胡兒策馬上前。厲聲喝道︰“小人在。”

    日逐王道︰“立即率領八百王庭鐵衛出擊,屠滅這支漢軍騎兵。”

    “諾!”

    阿胡兒轟然應諾頓,領命而去。

    日逐王霍然回頭,向各部首領道︰“諸位首領隨本王前往觀戰,看本王的八百鐵衛如何擊滅馬屠夫的五百騎兵,來人,給各位首領備馬!”

    ……

    西風烈,長空雁叫聲聲哀。

    馬蹄疾,彎刀凝霜陣陣寒。

    “報~~”

    淒厲地長嗥聲中,一騎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

    “吁~~”

    馬超輕輕喝住戰馬。

    狂風怒號,蕩起馬超身後厚重的白色披風,凌空啪啪翻騰,翻滾的披風下,戰馬的馬鞍後面赫然掛著幾串長長的“項鏈”,這些項鏈既不是用石頭串成的,也不是用骨頭結成地,分明是用一只只凝血地“人耳”串結而成。

    馬超身後,五百騎兵一字排開。

    本是五百輕狂少年,臉上地稚氣都還沒有褪盡,可那一雙雙原本應該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時已經變得比最凶殘地野狼都還要猙獰!幾乎所有騎兵的馬鞍後面都掛著同樣的“項鏈”,以人耳串成的“項鏈”。

    馬超的五百騎兵先往北、再向西,最後向南(繞開鮮卑斥侯突然出現在王庭以北二十里的最重要原因),孤軍深入千余里,一路上踏平的鮮卑大小部落已經超過百個,那一串串凝血的“項鏈”便是成千上萬鮮卑男人死在這群少年騎兵馬刀下的見證!

    這群少年的氣質已經完全蛻變,現在,他們再不是一群懵懂無知的少年了,他們是一群狼,一群野獸,一群殘忍嗜殺的鐵血戰士。戰爭和殺戮,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了這群少年,更改變了馬超。

    “將軍,前方二

    發現鮮卑部落,有圓頂大帳一座,牛皮大帳三十余座頂。”

    —

    圓頂大帳一座,牛皮大帳三十余座?氈包數百頂!?

    一絲猙獰的殺機在馬超嘴角綻放、凝結,霍然回首。五百騎兵地目光已經灼灼地聚焦在他身上。就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地野狼,正以期待的眼神緊盯著它們的頭狼,只等頭狼一聲長嗥。便會蜂擁而上,將獵物撕成粉碎。

    “嘶~~”

    清越地金屬磨擦聲中。馬超緩緩拉下鬼臉面罩,年輕的臉龐便被猙獰可怖地鬼面完全遮掩,只有狹長的眼窟里,依然流露出灼熱的眼神,還有獅頭鬼面盔後那一篷隨風飄舞的銀色獅毛,顯出三分張揚、七分狂野。

    連綿不絕的金屬磨擦聲緊接著響起,五百騎兵也緩緩拉下了頭盔上的鬼臉面罩。倏忽之間,那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已經不見。取而代之地卻是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鬼臉,還有從那一道道狹長眼窟里流露出來地冰冷殺氣。

    “大漢鐵騎~~”

    馬超策馬回頭。手中銀槍高舉撩天。

    “天下無敵!”

    五百騎兵紛紛高舉馬刀,轟然回應。

    倏忽之間。馬超將手中銀槍往前狠狠壓下。胯下駿馬似有靈性頓時長嘶一聲揚蹄飛奔,馬超身後,五百騎兵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席卷而前。鐵蹄翻騰,碎草爛泥漫天激濺。蹄聲如雷。直欲震碎長空。

    ……

    稽落山。馬躍大營。

    周倉步履沉重地走進馬躍中軍大帳。凝聲說道︰“主公,已經過去十天了。還是沒有少將軍和五百騎兵地消息,你看是不是~~”

    “周倉!”馬躍霍然舉手,阻止周倉道,“沉住氣!只要我大軍未動,日逐王和置建落羅部的注意力便始終會集中在稽落山。馬超和他地五百騎兵就是安全地!退一步講。就算馬超的五百騎兵遇到了大隊鮮卑騎兵。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嗎?”

    周倉撓了撓頭,憨聲道︰“那倒是。”

    ……

    北海。置建落羅部王庭。

    阿胡兒的八百鐵衛已經嚴陣以待,日逐王和各部首領也在陣前一字排開。

    來襲的漢軍只有四五百騎兵,日逐王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在日逐王看來,有王庭八百鐵衛已經足夠擊敗這支漢軍騎兵了,不過為防萬一,日逐王還是急令王庭以西八十里外地右骨朵部三千騎兵火速來援。

    “大王,漢軍!”

    阿胡兒忽然手指前方大叫起來,日逐王及各部首領聞聲抬頭,果見前方蒼茫地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一群黑壓壓地騎兵,鮮卑騎兵地皮甲大多是灰色的,只有漢軍騎兵地鐵甲才顯出黝黑之色,在碧綠如茵的大草原上顯得格外惹眼。

    日逐王將手中權杖往前一揮,大聲道︰“出擊,擊破敵軍。”

    阿胡兒鏗然抽出彎刀高舉過頂,仰天長嗥道︰“大鮮卑的勇士們~~殺!”

    “殺殺殺~~”

    八百鮮卑勇士像野狼一樣瘋狂地吶喊起來,隨著阿胡兒將彎刀往前一引,便紛紛策馬向前,迎著前方疾馳而來的漢軍騎兵蜂擁而去。

    ……

    漢軍陣前。

    馬超舉槍撩天,仰天長吼︰“錐形陣~~投槍準備!”

    馬超一聲令下,漫山遍野席卷而前的五百騎兵迅速開始結陣,倏忽之間便結成了突擊力最犀利地錐形陣,而馬超就處在錐形陣地最尖銳!長長地騎槍和鋒利的斬馬刀已經綽回鞘中,一柄柄投槍已經高高揚起。

    北方地游牧民族會騎射,馬超麾下這五百秦胡少年也同樣會騎射,不過輕騎兵與輕騎兵之間的對戰,騎射功夫鮮有用武之地!當雙方戰馬都在高速沖刺時,就算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也很難遠距離射中敵人。

    只有極少數用箭好手才能在極速奔跑的戰馬上,數十步開外仍能放箭射中敵人。

    而等到敵人沖到近前你還敢使用弓箭的話,那基本上就等于自殺了。所以,騎兵之間的混戰,既便是草原上的胡人,騎射也從來不是殺敵的主要手段,大多會使用彎刀、馬叉、馬刀等近戰兵器殺敵。

    ……

    “哈!”

    阿胡兒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加速。

    阿胡兒身後,八百鐵衛已經擺開了草原民族標準的“狼群”突擊陣(其實就是什麼陣形也沒有。所有人都一窩蜂似地往前沖。草原民族沒有文字、沒有書簡,自然更加不可能有兵書陣法,而像軻比能那樣有幸從漢人那里學習兵書陣法地。畢竟只是極少數)。

    “咻!”

    兩軍相距百步之遙時,阿胡兒張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地狼牙羽箭已經掠空射至,直取馬超咽喉,馬超微微側身,鋒利的狼牙箭已經貼著他的肩甲掠過,身後旋即響起一聲慘叫,不用回頭,馬超都知道已經有一名士兵中箭落馬。

    耳畔風聲呼嚎。腳下地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倏忽之間。兩支騎兵相距已經只有數十步之遙。

    “殺!”

    “嗡嗡嗡~~”

    馬超大吼一聲,往後高高揚起的右臂使勁往前甩出。當右臂往前甩到極限時五指猛然張開,緊緊握于手中地投槍頓時脫手而出。投槍尾部的繡竿開始急速地擺動。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嘯。

    “殺殺

    此起彼伏地殺伐聲中,馬超身後的五百騎兵同時吐氣開聲。用盡全身之力將握于手中的投槍甩了出去,將近五百支投槍霎時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綿密的死亡森林,挾帶著令人窒息的尖嘯。向著狂飆疾進的鮮卑騎兵惡狠狠地攢射而至。

    “嗯!?”

    眼見一道寒芒迎面疾射而至,阿胡兒臉色霍然驚變。急綽弓回鞘,再順手一撈、鋒利地彎刀已經來到了手中,那道寒芒堪堪射至。阿胡兒急挺刀擋格。耳畔只听得噗地一聲輕響。手中彎刀同時一震。

    下一刻。一股冰寒從胸口蛛絲般向全身迅速擴散,阿胡兒陡然感到手中的彎刀沉重如山。再無力舉起空中,緩緩低下頭來,阿胡兒呆滯地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胸膛,一截竹竿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

    “噗!”

    阿胡兒身體一歪從馬背上頹然摔落,旋即被身後飛奔而過的馬蹄踩成了肉泥。

    “噗噗噗~~”

    幾乎是阿胡兒倒身栽落地同時。百余騎鮮卑鐵衛也已經中槍落馬,鮮卑陣前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戰馬的悲嘶和士兵的哀嚎早已經響徹長空。馬超綽槍于手,仰天長嗥道︰“兒郎們,一鼓作氣~~殺光這群鮮卑土狗!”

    “嗷嗷嗷~~”

    五百騎兵紛紛綽刀在手,轟然回應。

    鐵蹄奔騰、碎草四濺,倏忽之間,漢軍地錐形突擊陣已經與鮮卑鐵衛的群狼陣惡狠狠地撞在一起,原本就已經極為混亂地鮮卑狼群陣就像是被鐵犁犁開的泥田,從中間往兩翼綻裂,並且隨著漢軍錐形陣的突進,裂縫正變得越來越大。

    ……

    “什~~什麼?這怎麼可能!?”

    日逐王圓睜雙眼,死死地瞪著前方喧囂地戰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楮!

    兩軍才剛剛接觸,八百王庭鐵衛就已經陣形大亂,而五百漢軍騎兵卻仍然保持著嚴謹地突擊陣形,這樣地結果簡直讓人發瘋!日逐王和各部首領因為相隔甚遠,沒有看到漢軍騎兵射出的投槍,還以為王庭鐵衛地陣形是被漢軍騎兵硬生生沖亂的。

    尤其是漢軍騎兵陣前那員白袍武將,于鮮卑亂軍之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銀槍上挑下刺,就如同翻騰飛舞的白龍,鮮卑騎兵頓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不到片刻功夫,八百鐵衛的騎陣便已經被漢軍騎兵鑿穿。

    ……

    “嗷哈~~”

    馬超舉槍撩天、仰天長嘯,狂暴的殺機如長河巨浪在胸際翻騰,正欲策馬回頭重新殺入鮮卑亂軍之中時,眼角余光忽然瞥前前方不遠地草原上,正肅立一群衣著華麗的鮮卑人,其中一名鮮卑人的身後,居然還豎著一桿灰色大。

    “嗯?難道是鮮卑貴族?”

    馬超稍稍拔轉馬頭,任由胯下的坐騎揚蹄飛奔,前方那群衣著華麗的鮮卑人身影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

    “大王,漢軍騎兵已經鑿穿王庭鐵衛的騎陣,向著這邊殺過來了!”

    “大王快走!”

    “保護大王!”

    日逐王身邊的部落首領頓時慌了手腳,日逐王轉身欲逃時。馬超馬快,已經單騎殺到,手起一槍刺日逐王于馬下,其余各部首領見狀大驚。急策馬來救。二十九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地親隨侍從百余騎向著馬超一窩蜂似地沖殺過來。

    馬超不懼反喜,仰頭長嘯一聲策馬沖進鮮卑陣中,手中銀槍疾如閃電般吞吐突刺,首當其沖的四名部落首領只覺喉頭一涼。旋即渾身發冷,再難以動彈分毫,下一刻,無情的黑暗便如潮水般將他們吞噬。

    日逐王雖然翻身落馬,卻並未立即喪命,此時眼見這騎漢將大發神威。單騎獨斗百余鮮卑勇士而絲毫不落下風。每一槍刺出,必有一名鮮卑勇士中槍落馬。等到五百漢軍騎兵殺到時,那百余鮮卑勇士已經死傷過半。

    日逐王心知逃生無望,不由定下心來厲聲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超策馬回頭,手中銀槍緩緩下壓。滴血的槍尖直指日逐王咽喉。

    日逐王死死地盯著馬超獅頭鬼面盔上地狹長眼窟,犀利地眼神直欲窺透鬼面盔的遮掩看清馬超的真容,再次喝問道︰“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某。馬超是也。”

    冰冷的殺機從獅頭鬼面盔狹長地眼窟里傾泄而出,一把冷森森的聲音從鬼臉面罩後面鬼魅般響起。下一刻,滴血的槍尖毫不留情地攢刺下來,一槍刺穿了日逐王的咽喉。血光激濺。日逐王犀利的眼神很快就開始散、並且黯淡下來。

    馬超一槍刺死日逐王。正欲下馬將其梟首、再割下耳朵時。鮮卑人的王庭鐵衛已經嗷嗷叫著殺了回來,等馬超率領五百鐵騎擊潰王庭鐵衛。再次返回日逐王伏尸之處時,日逐王地尸體卻已經不翼而飛。

    偷走日逐王尸體地是置建落羅部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剛才他雖然被馬超挑落馬下卻只是受了輕傷,因而裝死僥幸躲過一劫。隨著這名小部落首領地逃出生天,漢軍五百騎兵大敗八百王庭鐵衛。還有馬超單騎獨斗百余鮮卑勇士的消息在西部草原迅速傳揚開來。

    從這一天開始,獅頭鬼面的馬超~~成了鮮卑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九月,馬躍引精兵八千擊鮮卑,

    落山下。

    十月初,從弟馬超引輕騎五百,避開正面、迂回奔襲兩千余里,一舉襲破置建落羅部王庭,八百王庭鐵衛被擊潰,日逐王、兩位王弟、三位王子,還有聚集在王庭的二十八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麾下的鮮卑貴族凡百余人,全部被斬首。

    等右骨朵部三千騎兵趕到王庭時,看到地只有滿地伏尸,所有的尸體都已經被梟首,首級上的耳朵也只剩下了一只,而那支來去如風的漢軍騎兵卻已經遠在數十里之外!報仇心切的三千鮮卑騎兵急起直追,卻被五百漢軍騎兵趁夜偷營,再次大敗而歸。

    ……

    長安,李儒官邸。

    李儒正和司隸校尉劉備地心腹謀士簡雍密談。

    經過大半年的混戰,涼州各部亂軍地實力迅速衰亡,甚至比賈詡預料地還要迅速。

    到了漢獻帝建安二年十月間,郭麾下已經只剩兩萬兵馬,暫時駐扎在長安。李催更慘,此時已經只剩八千殘兵屯于商縣,據武關以暫且棲身,好在南陽太守孫堅與荊州牧劉表也在混戰,暫時還無暇北顧。

    楊奉先與李催聯合,卻被郭、李儒打得大敗。李催率敗軍南走商縣時,楊奉率部出走,半路上又遭受郭軍地伏擊,所部亂軍只剩兩千殘兵,不得不奔入涼州武都郡,前來投奔段煨以暫且棲身。

    趙岑並未參與郭、李催之間的混戰,而是率領兩萬亂軍撤回了函谷關。不過涼州亂軍地糧草輜重大多被郭、李催瓜分一空,趙岑軍中缺糧,每日都有士卒嘩變叛逃,到了十月間也只剩下了七、八千人。

    涼州亂軍的敗亡已經在所難免,郭、李催之流根本就不可能久據關中,現在地確應該另謀出路了。

    一盞孤燈,滿室幽幽。

    簡雍正襟危坐,向李儒道︰“以先生這等睿智之士,不可能看不清當今天下的大勢,如今漢室衰微,天下群雄並起,大丈夫擇主而事、建功立業正當其時也!郭將軍困守關中只能是死路一條,只有引兵向東投效我家主公,才是坦途。”

    李儒不陰不陽地說道︰“听說劉備大人經常當街販鞋,可有此事?”

    簡雍正色道︰“確有此事。”

    李儒大笑道︰“這等胸無大志之人,如何成就大事?郭將軍投了這樣地主公,才真正是死路一條。”

    簡雍微笑道︰“先生不聞假痴不癲乎?”

    “哦?”李儒欣然道,“這麼說劉備大人是在裝瘋賣傻嘍?”

    簡雍不答反問道︰“先生以為呢?”

    “好吧。”李儒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剛才也說了,方今漢室衰微、天下群雄並起,正是大丈夫尋覓明主、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不過先生請告訴我,劉備大人麾下兵不過數百,將不過關、張,稱得上是明主嗎?”

    簡雍道︰“我家主公現在雖然只有數百精兵,武將也只有關羽、張飛兩位將軍,可誰又敢肯定數年之後,不會有精兵十萬、良將千員呢?天下大勢,唯大義方能服人,我家主公虎踞洛陽、執掌天下權柄,各路英豪必聞風來投,何愁大業不成?”

    “哈哈哈~~”李儒大笑道,“一個小小的司隸校尉也敢說執掌天下權柄?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儒先生。”簡雍霍然起身,滿臉不悅地說道,“你可以不相信在下的話,但請不要侮辱我家主公。”

    李儒也沉下臉來,毫不客氣地說道︰“簡雍先生請回吧,我家將軍是絕無可能當販夫走卒的部下的,言盡于此,來人,送客!”

    “李儒,將來你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簡雍臉色大變,怒道,“還有,請不要擅自做主,請帶我去見郭將軍,我要見郭將軍!”

    “我家將軍軍務繁忙,沒空見你。”李儒冷冷一笑,沉聲道,“還有,在下從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送客!”

    “哼!”

    簡雍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目送簡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李儒才正了正衣冠,換了副和顏悅色的嘴臉,向門外的家丁道︰“有請平西將軍特使,郭圖先生。”

    ……

    稽落山下,馬躍大營。

    馬躍正伏案昏睡時,忽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驚醒,霍然驚醒時,周倉早已經疾步而入,滿臉興奮地向馬躍大吼道︰“主公,大喜!大喜呀!!!”

    “哦?”馬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少將軍回來了!”周倉擊節道,“出征時的五百騎兵回來了四百余騎,而且還帶回了大量戰利品,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是嗎?”馬躍急忙翻身坐起,問道,“帶回了什麼戰利器?”

    “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的權杖,還有三千多只鮮卑耳朵,都是左耳朵。”

    “好家伙,這麼說馬超這小子踹了日逐王的王庭!”

    “還殺了三千多鮮卑人!?”

    “典韋!”馬躍奮然轉向侍立帳中的典韋,厲聲道,“傳令,三軍列陣,迎接少將軍得勝歸來!”

    “遵命。”

    典韋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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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14:41 |只看該作者
第226章 記住這個名字吧
     落山下,馬躍軍大營。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中,八千精騎如滾滾鐵流涌出大營,在大草原上緩緩展開。隊列前方旌旗飄揚,簇旗下,馬躍、周倉及右部六千戶、中部六千戶、左部六千戶等大小軍官跨馬肅立,抬眼處,前方蒼茫的地平線上正有一支騎兵席卷而來。

    “嗷~~”

    馬超威風凜凜地舉起銀槍,引吭長嘯。

    身後洶涌而進的四百余騎兵霎時開始減速,並向兩翼緩緩展開,在距離馬躍大軍還有一箭之遙時堪堪扎住陣腳,這距離可以說是把握得恰到好處。如果是兩軍對陣,這樣的距離既可以避免遭受敵軍弓箭手的射殺,又可以給敵軍以足夠的壓力。

    馬躍不由暗暗點頭,行進、結陣只是一支軍隊最簡單的基本功,卻也最能體現這支軍隊主將統兵、將兵的能力。馬超雖然年幼,卻不愧是文和、則注教出來的高徒,至少在這方面,馬超是完全過硬的!

    不過,馬躍對馬超的期望可不僅僅只是過硬的將領,而是優秀的統帥!

    隨著麾下領地的擴張以及實力的增長,馬躍也在時刻不停地思考著馬家軍的未來。

    馬躍很清楚,自己那套“搶錢搶糧搶女人”的領兵、治兵、勵兵的套路是非常規的,只有在特殊的情形下才可以使用,比如八百流寇處在四面楚歌、朝不保夕的困境中,比如剛到幽州時強敵環伺、舉步唯艱地歲月。這一套都管用。

    不過現在,馬躍這套治軍之道顯然已經過時了。

    現在再不是朝不保夕、掙命博命的危急時刻了。

    馬躍自己也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正在逐步清洗麾下地軍隊,將三千舊部打發到廣茅的大草原上守邊。就是第一步!再接下來,烏桓狼騎。月氏從騎這些野性未馴地軍隊也將逐步淪為馬家軍的邊緣勢力。

    最後用于逐鹿中原地核心武力。勢必會是一支紀律嚴明、作風頑強地新軍。

    一支紀律嚴明、作風頑強地軍隊。需要一名合格的統帥。

    馬屠夫身經百戰、戰功赫赫,如果現在自稱天下第二名將,相信還沒有人敢稱自己是天下第一名將!不過遺憾的是,馬屠夫的戰術思想、治軍風格已經定型,很難再做出轉變。而這種風格又與新軍的建軍宗旨格格不入。

    所以,馬屠夫必須替將來地新軍尋找一位合格的統帥。

    高順、徐晃、方悅都是大將之才,都有獨擋一面的能力,無論讓誰來當這支新軍的統帥,都足以勝任。但遺憾的是。他們都不姓馬!在漢末三國這個士族門閥勢力橫行地時代,讓外姓武將擔當三軍統帥是不可想象地。

    就算高順、徐晃、方悅三人對馬躍忠心耿耿、毫無二心。可他們身邊的部下、幕僚呢?如果讓其中一人成為這支大軍地統帥,那麼圍繞著統帥勢必會出現一個龐大的利益群體,這個利益群體會同樣忠心耿耿嗎?

    還有馬躍身邊的利益群體,這個利益群體才是馬家勢力的核心群體。就算馬躍有意讓高順三人當中地其中一人成為新軍統帥,可這個利益群體會信服嗎?也許現在,馬躍身邊的利益群體還顯得微不足道,還根本不足以和他的個人威望相抗衡,可將來呢?

    隨著馬征、馬戰的成長,以及麾下文官、武將勢力的膨脹。馬躍還能像現在這樣獨斷專行嗎?人無遠慮。則必有近憂。馬躍不能不想得長遠些。現在再不是八百流寇席卷中原、朝不保夕的時候了。

    所以,新軍統帥必須姓馬。而且是馬家核心勢力地參與者。

    馬征、馬戰雖說是馬躍地嫡子,可他們畢竟年幼,培養他們成為統帥至少已是十幾年以後地事情了!

    而馬超,無疑是目前最適合的人選。

    現在地馬超雖然略顯稚嫩,但馬躍相信,只要假以時日,馬超終將變成一代名將!在歷史上,馬超本來就是一代名將,只不過時運不濟才抑郁而終。馬躍雖然對三國了解不多,可因為同樣姓馬的緣故,馬超的事跡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馬騰原本也是人選之一,只可惜能力有限,而且又是馬躍的長輩。

    馬躍與賈詡、沮授、郭圖等人商議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培養馬超成為馬家新軍的未來統帥。

    馬躍正想得出神時,馬超早已策馬上前,于馬背上鏗然抱拳道︰“超兒參見兄長。”

    馬躍輕輕頷首,沉聲道︰“馬超,你可知罪?”

    馬超略微垂首,低聲道︰“小弟知罪。”

    “未經本將軍允許便擅自率軍出擊,如此目無軍紀,就算將你斬首示眾也不為過!”馬躍說此一頓,神色略顯緩和,接著說道,“不過,念在你大勝而歸且斬獲頗豐,就此功過相抵,不予責罰也沒有賞賜,你可服氣?”

    馬超昂然道︰“服!”

    馬躍明知此舉會助長馬超的囂張氣焰,可他還是決定這麼做!

    這是有原因的。

    既然決定了讓馬超當新軍的統帥,那馬超不但要有統帥的能力,更應該具備統帥的性格!能力是統帥的必備素質,性格才是統帥的魅力,完備的能力可以讓馬超成為合格的統帥,但只有獨特的魅力才能讓馬超成為優秀的統帥。

    塑造性格可比傳授武藝和教授兵書陣法困難多了,代價也更為昂貴。

    這第一步,就是培養馬超我行我素、獨斷專行的行事作風。我行我素、獨斷

    將領未必就能成為名將,但遇事優柔寡斷、畏首畏尾絕對不可能成為名將!常言道乖乖孩子沒出息。同樣的。沒有個性地將軍也不是好將軍。

    “馬超!”

    “末將在。”

    “可敢率領大軍出擊,踏平置建落羅部?”

    “有何不敢!?”

    —

    “好!”馬躍霍然回頭,目光刀一樣落在周倉還有各部千戶臉上,厲聲道。“周倉、各部千戶听令。”

    周倉及各部千戶策馬上前。在馬躍面前一字排開,齊聲回應道︰“末將在。”

    馬躍厲聲道︰“即刻隨少將軍出征。踏平鮮卑置建落羅部。”

    “遵命!”

    周倉及各部千戶轟然回應,旋即一陣風似地涌到了馬超面前。抱拳厲聲道︰“末將等奉主公之令。前來听候少將軍調譴。”

    “嗯,諸將可各率本部,帳前听調。”

    馬超輕輕頷首,年輕地臉上渾無一絲局促之色,將戰時馬躍升帳點將的架勢學了個十足足。儼然行伍多年的沙場宿將。

    ……

    西海湖畔,日律推演部王庭。

    日律、推演本來是西部鮮卑兩個獨立的部落聯盟,十年前。日律部地王子阿日勒娶了推演部地公主柴木則。去年冬天。日律、推演部大王相繼病死,阿日勒繼承日律部王位。又因推演部大王膝下無子。也由女婿阿日勒繼承,兩大部落聯盟正式合並為日律推演部。

    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的尸體此時就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阿日勒地圓頂大賬里。日律推演大王阿日勒。麾下的峭王、首領、頭人還有貴族們正聚集在日逐王地尸體邊搖頭感慨、嘆息不已。

    遙想日逐王昔日何等英雄,不想竟已死于非命。

    護送日逐王尸體前來西海王庭地就是死里逃生的那位首領。阿日勒目光灼灼地盯著這位首領,問道︰“日逐王是如何遇害的?”

    小首領道︰“為漢軍所殺。”

    “漢軍?”阿日勒吃聲道。“漢軍不是還遠在稽落山嗎?怎麼突然又殺到北海王庭了?”

    小首領道︰“馬屠夫的漢軍主力的確還在稽落山,襲擊北海王庭地只是一支四五百騎的漢軍騎兵。”

    “你說什麼!?”阿日勒大吃一驚,失聲道。“一支四五百騎的漢軍騎兵就襲破了北海王庭?還殺死了日逐王!?”

    “這怎麼可能?”

    “置建落羅部地王庭鐵衛呢?”

    “簡直不敢相信。”

    阿日勒話音方落,大帳中地峭王、首領、頭人和鮮卑貴族們頓時炸了鍋,阿日勒連連舉手,示意眾人肅靜。這才向那位小首領道︰“你說地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小首領心有余悸地說道。“那地確是一支漢軍騎兵。可也是一群魔鬼。他們披著黝黑地鐵甲,頭上戴頭猙獰恐怖的頭盔。他們疾如旋風,一下子就鑿穿了王庭鐵衛地騎陣出現在大王面前,大王還有各部首領猝不及防之下全部戰死。”

    阿日勒凝聲道︰“只有你逃了出來?”

    小首領黯然點頭。

    阿日勒倒吸一口冷氣,嘶聲道︰“那究竟是一支怎樣地軍隊?”

    小首領搖了搖頭,答道︰“只知道這支漢軍的主將叫馬超。”

    “馬超?馬超!馬超!!!”阿日勒連喊三聲,臉色已然變得無比凝重,向身邊地鮮卑貴族憂心沖沖地說道,“諸位,請牢牢地記住這個名字吧,現在,他已經和馬屠夫一樣,成為大鮮卑最凶殘可怕的敵人。”

    ……

    長安,郭官邸。

    郭神色陰沉地望著李儒,問道︰“文修,听說你將司隸校尉劉備派來地使者奚落一頓,趕出了府門,又以大禮款待馬屠夫派來的特使,可有此事?”

    李儒道︰“不錯,確有此事。”

    郭蹙眉道︰“文修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難道真地要本將軍前去投奔馬屠夫?”

    李儒反問道︰“難道將軍要投奔劉備?”

    郭道︰“投奔劉備總比投奔馬屠夫要好些吧?馬屠夫麾下兵強馬壯,馬騰、高順、方悅、徐晃、賈詡、郭圖等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我去了未必就能得到重用。可劉備就不一樣了,到現在劉備都只有幾百人馬、關張二將。如果你我前去投奔。勢必會得到重用,先生以為呢?”

    李儒道︰“將軍錯了。”

    郭道︰“文修何出此言?”

    李儒道︰“如果投奔馬屠夫,將軍至少還能混個太守當當,可如果去投奔劉備。只怕立時便有性命之憂。”

    “不會吧?”郭不信道。“劉備正是用人之際,敢圖本將軍性命?”

    李儒冷笑道︰“如果將軍是劉備。劉備是將軍,將軍敢接受劉備的投降嗎?”

    郭略一思忖。旋即臉色一變。

    如果兩人換位。郭還真不敢接受劉備地投降。因為劉備麾下只有幾百號兵馬,而郭麾下卻有數萬大軍,如此主弱僕強之勢,那是極其危險地,劉備肯定擔心自己地位置會被郭取代。

    郭不解道︰“既然是這樣。劉備為何又要派人前來招降?”

    李儒冷然道︰“劉備需要地是將軍麾下地兩萬精兵,而不是將軍你。就算李儒去了劉備麾下,也還能混個一官半職。可如果將軍去了。那就必死無疑!將軍且莫以為李儒勸你投靠馬屠夫便存有什麼私心。這都是為您考慮啊。”

    感慨道︰“明白了,幸虧文修考慮周全,否則本將軍矣。”

    李儒道︰“既然將軍已經拿定主意,那在下這便去轉告郭圖先生如何?”

    郭道︰“有勞文修了。”

    李儒長長一揖。轉身飄然而去,然而李儒地身影才剛剛走遠,屏風後面便轉出了一人來。只見此人長身玉立、容貌儒雅俊偉。不是劉備麾下從事簡雍還有誰來?簡雍沖郭淡淡一笑。說道︰“如何,在下沒有說錯吧?”

    “……”

    郭默然。

    簡雍冷然道︰“我家主公還在幽州時。雍曾與馬屠夫打過交道。深知此人生性多疑、殘忍嗜殺。自遼西烏桓大人丘力居死後,遼西、遼東、遼東屬國三郡烏桓大小七百余部落本已投降,可馬屠夫只接收了烏桓部眾,卻將大小首領及烏桓族中貴族凡兩千七百余人全部斬首!”

    郭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他相信簡雍說的都是真的,因為馬屠夫平定涼州之後,安定太守皇甫堅、金城太守閻溫、隴西太守公子璜。還有北地太守李據以及自己地簇兄張掖太守郭皓全部都被馬屠夫砍了頭。

    “馬屠夫受降歷來只受降卒,至于降將則一律梟首!”簡雍察顏觀色,知道郭心中驚懼,便又下了貼猛藥,接著說道,“別看現在徐晃、段煨在馬屠夫麾下混得不錯,其實這只是暫時的。等馬屠夫調走徐晃地河東兵。段煨地涼州兵。兩人地死期也就到了。”

    郭吸了口氣,向簡雍道︰“李儒其心可誅。不過有句話他卻說的十分在理。劉備大人真地敢接受本將軍的投效嗎?他手下只有四五百兵馬,難道就不怕本將軍喧賓奪主,搶了他的權位嗎?”

    “可笑!”簡雍雖然能力平平,卻和李肅一樣能言善辯,剛才躲在屏風後偷听時,便已經想到了措辭,此時見郭果然發難,便極為不屑地反問道,“如此荒謬的言論,將軍竟然也會信以為真?”

    “嗯?”郭霍然道,“荒謬?”

    簡雍道︰“在下試問將軍,董卓因何而敗?”

    郭道︰“關東軍勢力強大,涼州軍難以匹敵。”

    簡雍道︰“將軍自謂比董卓如何?”

    郭道︰“頗有不如。”

    簡雍又道︰“既然是這樣,在下請問,將軍敢篡奪權位嗎?在篡奪了我家主公地權位之後,將軍準備拿什麼來抵擋關東聯軍的討伐呢?就憑將軍手下這兩萬軍隊嗎?董卓地二十萬大軍尚且兵敗如山倒,更何況將軍的兩萬軍隊。”

    郭默然。

    他還真沒想過要像董卓那樣執掌天下權柄,他現在只想去個有人地地方當太守,只要能夠離開長安這個鬼地方,能夠保住手下這兩萬人馬就行,別的他真的已經不再奢求什麼了,至少目前不會。

    簡雍又道︰“如果將軍自認沒有能力抵擋關東聯軍地討伐,又怎敢篡奪我家主公的權位呢?我家主公又有什麼可以擔心地呢?”

    ……

    洛陽,劉備官邸。

    因為司隸校尉劉備設宴相請。司徒王允、司空劉弘、尚書盧毓、侍中蔡等朝中百官結伴來訪,隔著老遠便听到了劉備在嚎啕大哭,眾人心中驚訝,走進大廳一看只見劉備正端著一碗發了霉的粗米飯痛哭流涕。狀極悲傷。

    王允急問道︰“玄德公何事悲傷?”

    劉備以衣袖抹去眼角的淚水,低聲道︰“備不是為自己而悲傷,實在是為了皇宮里的天子還有太後而悲傷呀。”

    王允驚道︰“天子及太後怎麼了?我等怎麼不知。”

    “並無大事。”劉備說此一頓,將手中那碗發了霉地粗米飯遞到王允面前。嘆息道,“只是宮中缺糧,天子及太後只能就著野菜吃這發了霉地粗米飯啊。正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天子及太後衣食無著,下官于心何忍啊。嗚嗚嗚~~”

    說罷,劉備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唉~~”

    王允長嘆一聲。無言以對。

    其余劉弘、盧毓等人也是默不作聲,他們就算有心相助。也拿得出錢財,可洛陽苦無米市,也買不到多余的糧食來供給宮中啊。

    良久。劉備始止住悲聲,長嘆道︰“今徐州殷富、頗有余糧,備雖有意前往求購,只可惜兩袖空空。並無錢帛拿去購糧啊,唉。”

    這下,王允地老臉真地有些掛不住了。急忙說道︰“老夫家中倒是有些珍奇古玩。反正留著也是沒用。拿去變賣倒也還能換些錢財,如果玄德公不嫌棄地話。不如譴人前去取來換錢便是。”

    蔡也道︰“下官府中也有些古人詩稿、字畫。劉司隸盡可去取。”

    盧植之子,尚書盧毓道︰“家父及在下為官多年,多少也積攢下了一些錢財,四五千貫還是拿得出來地。如今洛陽民生蕭條、有價無市,留在家里反正也買不到什麼東西了,不如都送給劉備大人拿去買糧食吧。”

    有了王允、蔡、盧毓三人牽頭,其余的人也知道如果今天毫無表示。只怕以後就沒臉再見人了,一個個便只好忍痛出血,各自捐錢地捐錢,捐物地捐物,不到頓飯功夫,劉備設下的這頓筵席便籌集了一大筆錢。

    捐了錢物之後,王允等人已經無心飲宴。紛紛告辭而去。劉備賠罪不已。一一送到大門之外,正送走最後一名官員時。義弟關羽忽然風塵僕僕地進了正門,正欲說話時,卻被劉備眼色阻

    羽會意,急忙噤聲。

    待最後一名官員走遠了,劉備才舒了口氣,問道︰“雲長,徐州之行收獲如何?”

    關羽喜道︰“收獲頗豐啊。大哥,陶謙這老頭地確好說話,我話還沒說完,就滿口答應提供朝廷五萬石糧食,還要饋贈五千斤生鐵、三百套鎧甲。小弟心里還直後悔,大哥討地糧食太少了點,要是開口要十萬石,沒準也能要到。”

    “陶謙雖然好說話,可他手下的徐州官員未必也有那麼好說話,十萬石糧食已經超出徐州士族的承受底線了,再說五萬石糧食也足夠了。”

    說此一頓,劉備眸子里頓時流露出令人心悸地陰蟄之色來,與剛才地憨厚、仁慈相比,此時地劉備就像換了個人似地,接著向關羽說道︰“二弟,現在你立即去城東軍營點齊三百軍士,去辦一件要緊事。”

    關羽拭了拭額頭地汗水,問道︰“什麼要緊事,這麼著急?”

    劉備將手中地一卷書簡遞與關羽,吩咐道︰“這是王允、盧毓等大人答應捐增地款物,上面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記載著,等會你點齊軍士之後便挨家挨戶上門,將各位大人答應地錢物取回營中。”

    ……

    長安,李儒官邸。

    李儒正與郭圖飲宴之時,忽有家奴匆匆而入,湊著李儒耳際說了一番話,李儒听罷頓時臉色大變,驚得跳了起來。

    郭圖亦是心頭一沉,急問道︰“李儒先生,出什麼事了?”

    “郭圖先生,此番禍事至矣。”李儒抹了末額頭地冷汗,凝聲說道,“儒素來與郭妻舅友善,剛剛郭妻舅譴人來報,說郭已經暗中答應了簡雍,準備投效司隸校尉劉備了!而且還要將在下及先生押往洛陽問斬!”

    “什~~什麼!?”這下輪到郭圖大吃一驚了,急道,“竟有這種事情?”

    李儒以手扶額,懊惱道︰“真是失策,看來還是小看了簡雍這個人啊。”

    郭圖急道︰“李儒先生,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得想辦法挽回局面,絕不能讓郭將軍投奔劉備啊。”

    “這個只怕是很難挽回了。”李儒搖頭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先逃命再說了。”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郭圖說此一頓,嘴角忽然綻起一絲狠辣地殺機,壓低聲音說道,“說不得只能先送郭將軍上路了!只要郭一死,涼州亂軍群龍無首,我們才有機會從中取事。”

    “不妥,不妥!”李儒急得連搖雙手,說道,“殺了郭容易,可真要殺了郭事情才更糟,到時候不要說招降了,只怕你我都得被暴亂的士兵砍成肉泥!郭要投降劉備就讓他去吧,反正馬平西麾下兵強馬壯,也不缺這兩萬人馬。”

    “如果長安城外有大軍壓境呢?”郭圖冷笑道,“這伙亂軍還敢殺了李儒先生嗎?”

    “嗯?”李儒神色一凝,終于回過神來,沉聲道,“郭圖先生,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啊!”

    郭圖撢了撢衣袖,又正了正衣冠,淡然說道︰“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圖又有何顏面再回河套見我家主公?”

    李儒以手觸額,心忖郭圖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思維縝密,行事滴水不漏這一點而言,的確有狂妄地資格。

    ……

    洛陽,侍中蔡官邸。

    “膨膨膨~~”

    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敲得震天響,已經睡下地老家丁急忙起身,將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還沒睜開眼便呵欠連天地嘟嚷道︰“什麼人啊,都這麼晚了還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的~~”

    “老東西,少說一句會死啊你。”

    老家丁話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重重一耳光。

    “你,你怎麼打人啊?”

    老家丁急忙睜開惺忪的睡眼,只見府門前赫然站著一大群手持火把地軍人,剛才打他地是一名軍官,此時正惡狠狠地瞪著他,罵道︰“打你怎麼了?快把門打開!擔誤了二將軍的大事,要你好看。”

    老家丁火道︰“什麼二將軍,這里是侍中府。”

    “侍中府怎麼了?”軍官疾言厲色道,“老子還剛剛從司空府過來呢,司容府的人都不敢慢待老子,侍中府又算哪果蔥?”

    “平!”

    話沒說完,那軍官已經重重一腳踹在了大門上,微啟地大開轟然洞開,老家丁瘦弱地身體頓時被倒撞得飛了出去,半天爬不起來。軍官一腳踹開大門,往後把手一招,厲聲道︰“弟兄們,照著單子搬東西。”

    “遵命。”

    百余手持火把地士兵轟然應諾,就像一群活土匪,亂哄哄地涌進了侍中府。

    侍中府街對角,關羽在數名親衛地簇擁下負手而立,其中一名親衛殷勤地向關羽道︰“二將軍,這麼一來蔡邕那老頭肯定嚇個半死,待會二將軍再及時出面,狠狠地殺一下二牛的威風,嘿嘿,這老東西還不得乖乖地把女兒獻出來?”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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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18:26 |只看該作者
第227章 郭圖用計定長安
    洛陽,蔡官邸。

    “爹爹,爹爹~~”

    亂哄哄的吵雜聲中,一把嬌嬌怯怯的呼喚聲忽然響起,緊接著是一群兵痞子放肆至極的淫笑聲,嘴里還不干不淨地說些粗話,火光閃耀中,兩名士兵架著一名窈窕少女從後院走了出來。

    那少女長的實在一般,遠稱不上國色天香,不過膚色白淨而且身材嬌小,眉宇間也流露出一股楚楚可憐的風情,惹人愛憐,應該是屬于相書上所說的內媚之相。這種女人粗看一般,再看動人,三看傾國傾城,與之久處,則如甘醇、不知不覺沉醉其中。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侍中蔡邕的愛女蔡文姬

    蔡文姬.一手好琴。

    那一夜,蔡>:|外經過,驟聞這天簌之音,不由听得如痴如醉,便壯起色膽扒上牆頭往里偷窺。恰月色清幽,滿塘荷色映著蔡文姬驚為天人。

    就是那一夜的月色,替蔡文姬

    侍中蔡邕直挺挺地立在院門外,手指架起少女的兩名士兵,早已經氣得渾身亂顫,好半晌,這位正直的文人才順過氣來,厲聲罵道︰“你們這些禽獸,畜生!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要強搶民女不成?”

    “放心,老頭兒。”一名士兵伸手在蔡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語帶不屑地說道,“哥幾個只是帶這妞兒去軍營里樂呵幾天,又不會要了她的命,過一陣子,自然會讓她回來地。你急個什麼勁啊?”

    “住口!”這名士兵話音方落。院子里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二牛,你們這是要干什麼?”

    蔡邕霍然轉身。只見院子里早已經昂然峙立著一員臉如重棗的武將,不是司隸校尉劉備大人的結義二弟關羽還有誰來?蔡頓如見了救星一般,上前拉著關羽的手。滿臉激動地說道︰“關羽將軍。你來得正好。你倒是替老夫評評理,這些畜生太也可惡!”

    靜靜地听罷蔡地敘述。關羽目光一閃,眸子里殺機流露,厲聲道︰“如此胡作非為。與強盜何異?來人,與本將軍將二牛拖下去~~斬首!其余參與劫掠地士兵一律重仗八十軍棍,哼!”

    “遵命。”

    早有關羽的親兵一擁而上,架起二牛還有剛才行凶打劫的士兵就走,不及片刻功夫,院外便傳來了陣陣慘叫。關羽這才抱拳向蔡賠禮道︰“蔡大人。末將治軍無方。以至于鬧出這樣地事情來。真是慚愧。”

    “罷了。”蔡搖了搖手,喟然道。“只希望將軍以後嚴加約束部下。”

    關羽連聲應是,趁機斜了一邊花容失色的蔡文姬佳人,這一位……”

    “哦。”蔡邕恍然,向那少女道,“多謝將軍。”

    蔡>:.子蔡,謝過關將軍救命之恩。”

    “不敢不敢。”關羽虛手托起蔡>=.有如此美貌的女兒,真是令人激賞,不知可否許人?”

    蔡邕道︰“小女已經許與河東衛家子,不日便將完婚。”

    “哦。”關羽點了點頭,眸子里忽然掠過一絲寒芒,旋即將蔡抱拳道,“既如此,末將便告辭了。”

    蔡抱拳回禮道︰“不送。”

    ……

    長安東城,涼州亂軍大營。

    郭正升帳點將,三通鼓罷諸將皆魚貫而入,分立兩側,霍然側首,司隸校尉劉備派來地特使簡雍正侍立一側,迎上郭地目光,簡雍輕輕地點了點頭。郭一咬牙,正欲向諸將宣布投奔劉備地決定時,忽有小校從帳外疾步而入。

    “將軍,軍師有急事求見。”

    “嗯,軍師?”郭愕然不已,實在想不通這個時候李儒來找他會有什麼急事?回頭望簡雍,簡雍也是神色狐疑。

    凝思片刻,郭向小校道,“傳令,讓軍師進來。”

    不及片刻功夫,兩道身影便已經疾步走進大廳。

    走在前面的便是李儒,李儒身後還跟著一條鐵塔般地漢子,這漢子雖然神色木訥,目光呆滯,可身上披著厚重的鐵甲,手中還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流星錘,顯得殺氣騰騰,郭隱隱覺地此人有些眼熟。仔細一想郭頓時臉色大變,此人不正是虎牢關前與呂布大戰五十合才落敗的關東猛將許褚嗎?

    “快攔住他!”郭不愧是沙場宿將,反應極快,一腳踹倒面前的桌案又拔劍在手,向侍立兩側的二十余名西涼健將喝道︰“快攔住他,他是關東猛將許褚!快~~”

    “咻!”

    “呃~~”

    郭話音未落,在帳中諸將反應過來之前,許褚手中的流星錘早已經飛擲而出,淒厲的破空聲中,有寒芒掠空而過,一閃便穿透了郭地胸膛。郭正在後退地身形猛地一頓,慘叫一聲緩緩低下頭來,只見自己地胸口已經被砸出斗大一個血窟窿,殷紅地鮮血正如噴泉般激濺而出,中間還夾雜著內髒的碎肉爛塊~~

    “噗~”

    郭雄壯地身軀晃了兩晃,頹然倒地。

    帳中諸將眼睜睜地看著郭遇刺身亡,竟是瞧得傻了。

    “呼~~”簡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厲聲大叫道,“刺客,快抓刺客!”

    “但有妄動者,格殺勿論!”

    許褚搶前兩步,一把掐住簡雍咽喉。略一發力便捏碎了簡雍的喉骨。簡雍從鼻孔里輕哼一聲。原本明亮地雙眸旋即黯淡下來。四肢劇烈地抽搐了兩下便寂然不動。許褚手一松,簡雍地尸體便像木頭般倒了下來。

    “喀嚓!”

    幾乎是與此同時。大帳四壁也被人生生扯裂,四五十名張弓搭箭地士兵已經將郭地中軍大帳團團圍住,雖然更遠處已經有許多涼州士兵意識到中軍大帳出了事。正往這邊聚集。但投鼠忌器之下,誰也不敢妄動。

    —

    這一次。李儒可謂有備而來。

    沒有郭地軍令。以李儒軍師地身份雖然難以調動任何一支涼州亂軍。可帶著四、五十名親兵來郭地中軍大帳議事卻絕不會有人阻攔!所以李儒才會對郭圖說,殺了郭容易。可殺了郭之後要想控制住涼州亂軍卻不那麼容易。

    不過這一次。李儒有郭圖幫忙。

    不到頓飯功夫。越來越多地涼州亂軍聚集到了中軍大帳外,數千士兵里三層、外三層將郭地中軍大帳。已及帳中劍拔弩張地二十余名涼州將校。還有李儒、許褚以及李儒地四五十名親兵都圍了起來。

    就在局勢越來越緊張。很快就要失去控制時。一騎快馬風馳電掣般沖進了大營。那一聲淒厲地長嗥幾乎響徹整座軍營︰“敵襲!敵軍襲城了~~”

    “嗯?”

    “啊!”

    “敵襲,這個時候?”

    “真是要命啊。”

    帳中地涼州將領聞言紛紛色變。

    敵軍襲城了。可涼州亂軍的主將郭已經遇刺身亡。所有校尉以上地軍官全部集中在中軍大帳里,已經被李儒地四五十號親兵還有許褚這惡魔所控制。失去了主將以及這些軍中地將校。涼州亂軍地下場可想而知。

    “諸位將軍。”李儒終于不失時機地跳了出來。“郭想帶著大軍去關東投奔劉備,可關東是關東軍地地盤。去了關東弟兄們還能活命嗎?郭這是要把弟兄們往死路上帶啊!本軍師委實不忍心看到弟兄們往絕路上走。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殺了郭。”

    有涼州武將喝問道︰“軍師你殺了郭將軍也就罷了。可現在把大伙都圍起來。這是要干什麼?”

    “委屈諸位了!”李儒冷然道,“請諸位將軍稍安勿躁。听本軍師把話說完。”

    “別听他地,我們人多。四五十號人未必就能困得往我們,殺了他!”

    “對。大家齊心協力往外沖啊。”

    人群中忽然有涼州武將叫囂起來。

    李儒眸子里殺機流露。向邊上打個眼色,許褚會意兩步搶上前來將剛才最先叫囂地涼州武將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照著他地後頸就是一拳,只听“喀嚓”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過,那名涼州武將便如同爛泥般癱軟下來。

    其余地涼州武將頓時騷動起來。許褚踏前一步厲聲喝道︰“誰敢亂動!?”

    眾涼州武將凜然噤聲。

    李儒這才輕咳一聲。上前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投奔平西將軍馬躍!有願意追隨本軍師投奔馬將軍地。請站到左邊。不願意地,可以留在原地不動。等局勢平定。本軍師一定放你們走。絕不留難。”

    李儒話雖如此,可熟知他性格地涼州諸將早已經听出了讓人不寒而栗地言外之音,誰要真敢留在原地不動,只怕立時就是身首異處地下場!當下再沒有人猶豫,二十余名將領呼喇喇地全站到了左邊。

    “報~~”李儒話音方落,又有快馬疾馳而來,厲聲長嗥道,“敵軍已經進城。正殺奔大營而來。”

    大帳中地涼州將領以及外面越聚越多地涼州亂軍又是一陣騷動,李儒急忙喝道︰“大家不要慌,本軍師已經與平西將軍的特使事先約定,只要弟兄們放下兵器、不做抵抗,所有人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

    長安城外。

    郭圖手指長安城頭正在緩緩降下地涼州軍旗,向身邊地高順道︰“高順將軍,如果不出意外,長安可定,主公更可憑添兩萬百戰精兵。”

    ……

    洛陽,劉備官邸。

    張飛火急火燎地進了書房。問劉備道︰“大哥。二哥呢?”

    “雲長去河東了。”

    “河東?”張飛蹙眉道。“河東不是呂布那廝地地盤嗎。二哥去那干嗎?”

    劉備搖了苦笑道︰“誰知道雲長去河東干什麼,不過三弟你找雲長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張飛懊惱道。“只是想到了一招矛法,想和二哥切磋切磋。”

    ……

    河東,安邑。

    在漢末。河東衛家其實並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只是普通地商販之家,地位甚至還不如一般地農民。根本算不上士族。而且河東衛家跟武帝時地大將軍衛青半點關系也沒有。武帝時地衛家因為太子之亂已經被滅族。

    河東衛家本是代郡人衛高後人。真正興起是在曹魏時期,因為衛覬當上了魏國地尚書。從此衛家才濟身士族行列。到後來。衛家的衛��還成了晉朝地司空,顯赫一時。不過現在。連曹操都還只是州牧。衛家當然不可能發跡。

    不過衛家次子衛寧。表字仲道。在河東甚至是京畿洛陽都算小有名氣。

    這不但因為衛仲道本身勤奮好學。還因為他拜了個好老師,這位老師不是別人。就

    蔡。衛家雖是商販之家,但家境殷富,所以衛仲問,衛父又不惜重金讓其拜入名士蔡門下。

    衛家在安邑城西開了家綢緞鋪。

    這天晌午時分,衛家綢緞鋪街對角地茶樓里來了條身高九尺、臉如重棗的大漢,這大漢要了二樓臨街的一間雅座,要了壺清茶又將伙計喚入雅間問起話來。

    “伙計,街對面這間綢緞鋪生意不錯啊,知道是誰開地嗎?”

    “這哪能不知道,衛家開地唄。”

    “衛家?”

    “對,鼎鼎大名的衛家,殷富之家啊。”

    “哦,听說衛家有位公子很有名,是嗎?”

    “客官您說的是衛家二公子衛寧吧?嘿,還別說,這衛家二公子還真是有學問,長的也是一表人才,還拜了洛陽城里地大名士蔡當老師,還有啊,這老師很快就要變成岳父啦,衛家這下算是發跡了,攀上高枝嘍。”

    大漢砸了砸嘴巴,默然無語。

    伙計又道︰“知道蔡是誰嗎?朝廷里的大官,說了您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大漢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忙你的去吧。”

    是夜,月黑風高。

    一名歹人趁夜摸進安邑城東衛家,衛家老兩口,長公子,二公子,僕人丫環,伙夫、馬夫、護院,滿門上下二十余口全部被殺,無一幸免!河東太守呂布勒令安邑縣令查了數月毫無結果,遂成為一樁無頭公案。

    ……

    ;_州,泰山郡。

    ;_州牧曹操正率領郭嘉、荀谩

    時曹操帳下夏侯镧

    言未已,前方殺聲大起,黃巾賊兵已經漫山遍野掩殺過來。

    曹操打馬急走,曹純遂引兩百騎兵迎擊。兩軍相交,曹純手起一槍刺黃巾賊將于馬下,兩百騎兵趁勢掩殺,黃巾賊兵四散而潰。曹純引軍追殺百余里,斬首數百大勝而還,曹操手撫純背嘆曰︰“子和(曹純表字)真吾之樊噲也。”

    ……

    西海。

    日律推演部的王庭沐浴在一片靜謐的夜色里,阿日勒地王妃正在圓頂大帳里給兩位年幼地王子講述鮮卑祖先跋山涉水前來西部草原地英雄事跡,年長的薩滿則在圓頂大帳外地馬車上拉著蒼涼的馬頭琴。

    王庭四周稀稀落落地散布著數百頂大帳,還有上千頂氈包。

    現在已經是深秋,即將入冬的季節了,西海岸邊的水草已經枯萎,原本聚集在這一帶游牧的牧民們已經四散離去,只有等到來年春天草長鶯飛時候,他們才會再次回來,再次聚集在西海王庭。

    那時候,不但牛羊牲畜忙著交配繁衍後代,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鮮卑人也將抓緊時間交配、繁殖後代。

    圓頂大帳外,數十名身材雄壯的王庭護衛手持長矛、迎風肅立。

    更遠處,一隊隊的巡游騎兵正在棲息地四周游戈,警惕地搜視著蒼茫的大草原,隨時準備迎擊可能出現的敵人。

    一切顯得如此地安靜、祥和。

    沒有人意識到危險正在降臨。

    恰烏雲蔽日,大漠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一支騎兵如同鬼魅踏著夜色而來,正在草原上悄無聲息地前進。

    一隊鮮卑騎兵恰好從不遠處游戈而過,領隊的百夫長手持羊指火把策馬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借著打呵欠的機會目光無意識地掃視四周,忽然間,百夫長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頓,似是從莫名的黑暗中發現了什麼。

    “什~~什麼東西?”百夫長霎時警覺起來,將火把交到左手,右手已經抽出了彎刀,待身後的鮮卑騎兵策馬靠了上來,才伸手一指前方濃濃的夜色,凝聲問道,“你們看,前面黑乎乎的,是什麼鬼東西?”

    “呼~”

    “呼~”

    “呼~”

    鮮卑百夫長話音方落,前方黝暗的夜色里驟然燃起數百支通明的火把,熊熊的火光霎時照亮了一大片草原,鮮卑百夫長以及身後的鮮卑騎兵驚恐地發現,原本完無一物的草原上已經出現了一群鬼魅般的騎兵。

    那是一群真正的鬼魅騎兵,黝黑的鐵甲、黝黑的戰馬,甚至連手中的兵器也是一團漆黑,在火光的照耀下絕無一絲反光!但最令人恐懼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那群鬼魅騎兵的臉,那分明不是人臉,而是一張張猙獰恐怖的鬼臉。

    “鬼,鬼啊~~”

    “媽呀,快跑啊!”

    百夫長身後的鮮卑騎兵紛紛大亂起來,膽怯的已經轉身就逃,這些鮮卑騎兵可以在戰場上英勇地戰死而絕不退縮,卻無法在這群猙獰恐怖的鬼物面前保持鎮定。在迷信的古代,對鬼神的敬畏遠甚于對死亡的恐懼。

    鮮卑百夫長正欲喝止麾下騎兵,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經閃電般射至,從鮮卑百夫長的咽喉貫穿而過,黝黑而又鋒利的箭簇直透後頸,帶走了一滴鮮血,也帶走了鮮卑百夫長年輕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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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走一趟函谷關
    獻帝建安三年(190)正月,馬超率五千精騎長驅里,襲破日律推演部王庭,阿日勒恰好狩獵在外、僥幸躲過一劫,不過留在王庭的王子、王妃還有鮮卑貴族都成了馬超的槍下亡魂。

    馬超前後兩次擊破鮮卑王庭,將置建落羅部和日律推演部打得潰不成軍。

    為了躲避馬超兵鋒,西部鮮卑向西遷徙三千余里,從此再不敢踏入遠東一步。

    二月,馬躍率後續大軍前來與馬超匯合,合兵南擊居延海,休屠王倉促集結兩萬騎兵迎戰,慘敗,率三千殘騎遁入西域。

    三月,馬躍、馬超引軍擊西域,兵圍大宛。

    五月,大宛破,屠城,獲汗血寶馬(赤兔馬)六匹,西域各國望風而降。

    六月,馬屠夫向月氏王索要公主阿姿古麗,不與,遂起西域胡騎十二萬,以馬超為帥,兵圍大月氏王都,是月下旬城破,屠城三日,人畜略盡。

    ……

    南陽,宛城。

    這幾天,南陽太守孫堅總是感到心緒不寧,便帶著幾名親信家將上街閑誑,正走時,忽聞前方鑼鼓喧天,一輛囚車正緩緩行進,孫堅閃于街邊定楮望去,只見車中囚犯容貌英偉、頗有威儀,雖身處囚籠亦神色自若。

    孫堅心中驚奇,急問左右道︰“這是怎麼回事?”

    親信家將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將押解囚車的衙役叫到孫堅跟前,那衙役見是太守大人。慌忙跪拜于地。恭恭敬敬地唱道︰“小人劉升,拜見太守大人。”

    “起來吧。”孫堅伸手一指囚車中地犯人,問道,“這犯人叫什麼名字?”

    “小人不知。”

    “所犯何罪?”

    “殺人罪。”

    “所殺何人?”

    “張大戶。”

    “為何殺人?”

    “亦不知。”

    “這就怪了。”孫堅納罕道。“既不知姓名,亦不知因何而殺人,你們審問了沒有?”

    “審過了。也上過大刑了。”衙役恭敬地應道。“不過犯人死活不肯開口。”

    孫堅又指了指囚車。問道︰“那你這又是干什麼?”

    衙役道︰“小人將犯人押解示眾。就是希望有相熟地人上前指認其來歷。不過已經三天了。還沒有一人肯上前指認。”

    忽有親信家將上前說道︰“主公。這犯人所殺張大戶便是祖茂將軍妻舅。”

    “你是說張年?”孫堅蹙眉道。“這張年仗著是祖茂妻舅,平素胡作非為、橫行鄉里,本將軍早就想治冶他了。只是一直領兵在外才無暇顧及,沒想到竟然被人給殺了!不過,這麼說起來。這犯人倒是在為民除害了。嗯。有點意思。”

    說此一頓,孫堅又向那衙役道︰“去。把那犯人放了。讓他到街邊茶樓里見本將軍。”

    衙役恭聲道︰“小人遵命。”

    片刻後,街邊茶樓。

    犯人雖然已被打得遍體鱗傷。而且步履蹣跚,不過眉宇間仍是流露出一股卓爾不群的飄逸之姿。進了雅間向孫堅長長一揖,朗聲道︰“草民徐庶,謝過大人活命之恩。”

    孫堅道︰“你叫徐庶?”

    徐庶道︰“正是。”

    孫堅道︰“為何要殺人?”

    “無他。”徐庶拂了拂衣袖。淡然道,“路見不平而已。”

    “好一個路見不平。”孫堅擊案道,“就憑這句話,便知道先生是位令人敬佩的俠義之士。看來本官沒有救錯人。”

    “大人過譽了。徐某如何當得上俠義之士的美譽。”徐庶說此一頓,忽然反問道,“如果徐某這雙眼楮沒有看錯人地話。將軍想必便是斬華雄、敗董卓的前將軍、烏程侯、南陽太守孫堅孫將軍吧?”

    孫堅目露異色,頷首道︰“正是。”

    徐庶伸手將垂落胸前的亂發甩到腦後。淡然問道︰“看將軍神色抑郁。心緒不寧。可是因為荊州之爭而煩憂?”

    孫堅驚道︰“先生如何得知?”

    徐庶道︰“將軍與劉表之爭。早已天下皆知。將軍本江東猛虎,雖馬屠虎狼之輩亦未必能敵。劉表碌碌庸才本不是對手。只可惜將軍受人掣肘、難以盡展胸中抱負,所以心中煩憂。是也不是?”

    孫堅起身。向徐庶長長一揖。喟然長嘆道︰“先生高才,本將軍正因此事而心憂不已。”

    徐庶道︰“將軍豈不聞功高而震主乎?”

    “功高震主?”孫堅聞言凜然。旋即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原來如此,多謝先生指點。”

    徐庶道︰“將軍客氣了。”

    孫堅道︰“還請先生不吝賜教,堅該如何度過眼前困厄?”

    徐庶伸手遙指東方,淡然道︰“八個字。遠避江東。徐圖後計。”

    “遠避江東。徐圖後計?”孫堅凝思片刻,神色豁然開朗。對向徐庶道,“先生高才令人嘆服,若先生不棄,願以軍師之位相請?”

    徐庶沖孫堅長長一揖,朗聲道︰“承蒙將軍不棄,願效犬馬之勞。”

    ……

    城,韓馥官邸。

    辛評神色慌張地沖進大廳,向韓馥高叫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韓馥急問道︰“出什麼事了?”

    辛評喘息道︰“剛剛河間長史趙浮譴快馬來報,幽州刺史公孫瓚盡起幽燕之眾,共五萬大軍兵分兩路殺奔冀州來了!其中大將嚴綱率軍一萬進攻中山國,公孫瓚則親率四

    ,以公孫越為先鋒,已經攻入河間郡,河間太守牛渙降了。”

    “啊?”韓馥驚得跳了起來。失聲道,“公孫瓚五萬大軍犯境。這可如何是好?”

    “主公休要驚慌。”大將張��出列說道,“末將只需本部兵馬。便可擊退來犯之敵。”

    “報~~”張��音方落,又有小校閃身入內。跪地疾聲道。人,延津急報!”

    “延~~延津?”韓馥吃聲道,“延津怎麼了?”

    小校道︰“勃海太守袁紹引軍兩萬出屯延津,形跡可疑。”

    “什~~什麼!?”韓馥倒吸一口冷氣。嘶聲道。~~袁紹!這個時候?”

    辛評蹙眉道︰“主公。這下事情棘手了。如果只有公孫瓚、嚴綱這兩路人馬,我軍尚有五分勝算。可如果公孫瓚和袁紹聯起手來,則我軍必敗無疑!”

    一旁地張��聞言神色霍然一變。可凝思片刻終是未置一辭。辛評的斷言也許過于草率卻也不無道理,張��雖然自信冀州軍不會輸給天下任何軍隊。可如果公孫瓚真和袁紹聯起手來。勝負地確難料。

    韓馥急得猶如熱鍋上地螞蟻,連連擊手道︰“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仲治(辛評表字)。你倒是快想想辦法。”

    辛評凝思片刻,說道︰“主公,當務之急是必須先弄清楚袁紹軍地意圖。如果袁紹來者不善。那就沒什麼好說了。是戰是降請主公拿定主意便是。可如果袁紹並不打算和公孫瓚聯手。則事猶可為。”

    韓馥急道︰“既如此,仲治可速速動身前往延津。問明袁紹此來意圖。”

    辛評應道︰“遵命。”

    “大人。”然而辛評不及動身,又有親兵入內道。“高干、荀兩位大人廳外求見。”

    高干,本是袁紹處甥。

    荀,韓馥素重其才。屢次譴人延請。皆不可得。

    “高干,荀?”韓馥神色一怔,問道。“他們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辛評略一思忖,旋即臉色大變,凝聲道︰“怕是給袁紹當說客來了。”

    ……

    壽春,袁術官邸。

    孫堅越說越激動。以足頓地道︰“前伐董卓。堅拼死力戰。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報家門私仇耳!今擊劉表。堅不惜以身犯險,率軍長驅直入。幾可功成。奈何將軍不與軍糧。以致功虧一簣。堅與劉表本無私仇,如此不顧生死、三軍用命,還不都是為了報答將軍地知遇之恩?可將軍為何反要起疑心呢?”

    袁術心中愧疚,默然無語。

    孫堅又道︰“听聞有人在將軍面前誣蔑末將有取代將軍之心。末將百口莫辯,唯有自請辭官。歸吳郡結草而居,還請將軍另譴大將出任南陽太守。”

    “文台請暫息雷霆之怒。”袁術愧疚不已,忙勸道,“都怪本將軍一時糊涂,听信了小人讒言,既然現在誤會已經消除,文台還是回到南陽去吧,南陽郡需要文台坐鎮,本將軍帳下也不能少了你這員虎將哪。”

    孫堅執意離去,沉聲道︰“堅意已決,請將軍恩準。”

    “唉~~”袁術長長地嘆息一聲,不遠遺憾地問道,“文台,難道真地沒有挽回地余地了嗎?”

    孫堅見袁術神情懇切,言語間頗多黯然神傷之意,不由牽動昔日情誼,緩聲說道︰“堅今日自請辭官而去,並非是要棄將軍而去,只等流言消逝,來日將軍若有差譴,堅隨時前來听候調譴便是。”

    袁術喜道︰“既然這樣,文台可領吳郡太守,如何?”

    孫堅心中震驚,暗忖徐庶果然學究天人,竟然連袁術地反應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當時便順勢應道︰“堅敢不從命。”

    ……

    城,韓馥官邸。

    高干、荀二人見禮畢,荀首先說道︰“今幽州刺史公孫瓚挾幽燕之眾南擊冀州,北方中山、常山、河間諸郡已經望風而降,又有勃海太守袁紹引軍屯于延津,意圖不明,等二人都很替將軍擔心呢。”

    韓馥道︰“不知友若(荀表字)有何高見?”

    荀不答反問道︰“在將軍看來,在待人寬厚方面,自比袁紹如何?”

    韓馥自慚形愧道︰“我不如他。”

    荀又道︰“在臨危決策、智勇過人方面。又如何?”

    韓馥答道︰“我不如他。”

    荀又道︰“那麼在累世廣施恩德,使天下人受益方面。又如何呢?”

    韓馥道︰“亦不如他。”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才之後,荀才接著說道︰“公孫瓚率幽燕之眾而南下。兵鋒銳不可擋,袁紹是時下英杰。難以久居將軍麾下?冀州更是國家賴以生存地重地!如果公孫瓚、袁紹合力來攻。將軍旦夕便有覆亡之憂。”

    韓馥連連點頭,荀所言倒也並非危言聳听。

    荀接著說道︰“將軍與袁紹是舊交,又是盟友,如今為了將軍地前程著想。不如將冀州讓與袁紹。袁紹得到冀州之後。手下兵多將廣。又有冀州殷富之地為後盾,定能擊敗公孫瓚一統黃河以北江山。到時候論功行賞,袁紹肯定會對將軍感激不盡。”

    一邊地高干接著說道︰“而且將冀州讓與袁紹。將軍還能博得讓賢地美譽。到時候將軍在冀州士子百姓心目中地地位就會比泰山還要穩固,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韓馥生性怯懦。又

    見。

    當危機遠在天邊時還能臨機決斷。可一旦身臨險境立刻變得畏首畏尾起來,所以當初四路聯軍討伐河套時。韓馥能夠斷然譴大軍出擊,而此時公孫瓚率軍打上門來。卻變得惶惶不可終日了。

    覺得甚、高干說地不無道理,韓馥心下意動、正欲答應時,大將張��早已經閃身跳了出來。厲聲喝道︰“主公不可!”

    “嗯?”

    韓馥聞言一怔。廳中眾人也霎時將目光聚焦在張��身上。

    張��拱手作揖。疾聲說道︰“冀州雖然偏僻,卻有人丁五、六百萬,可戰之士足以百萬之數。各郡各縣倉縻所儲糧食足以維持十年有余!而袁紹卻缺丁少糧。仰我鼻息而存。袁紹之于將軍,就如嬰兒之于手上,隨便伸手一掐就能讓其斷氣。似這等強弱分明之勢,怎可反而讓出冀州呢?”

    韓馥無奈道︰“本將軍原是袁氏故吏。才能也不如袁本初。量德讓賢不正是古人所推崇地嗎?張��你為什麼還要阻攔呢?”

    ……

    漢獻帝建安三年(190)二月。

    張��、辛評、辛毗等文臣武將苦勸無果,冀州牧韓馥執意讓出冀州。袁紹正式入主冀州。

    袁紹初得冀州。躊躇滿志地對軍師田豐說道︰“如今盜賊四起、帝室黯弱。我袁家世代受寵。決心竭盡全力復興漢室。然而齊桓公沒有管仲就不能成為霸主,越王勾踐沒有範蠡就不能保住越國,我想與卿同心戮力、共扶漢室。不知卿有何妙計?”

    田豐答道︰“主公年少入朝、揚名海內,廢立之際能發揚忠義。渡河北上則勃海從命。擁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眾。威聲越過河朔。名望重于天下!主公如能大興義軍東向,先定青州黃巾。再滅黑山賊張燕,然後驅師北伐,平公孫瓚,震懾夫余、三韓,如此一來,就能坐擁黃河以北四州之地。再趁機收攬天下英雄,集合百萬大軍。最後南下洛陽復宗廟社稷、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候還有誰是主公地對手?”

    袁紹聞言哈哈大笑道︰“吾亦正有此意。”

    ……

    不過,與田豐這遠大戰略構想所構勒出地宏偉藍圖相比,袁紹目前所面臨地局勢卻要凶險得多!

    首先,幽州刺史公孫瓚並未因為韓馥讓出冀州便停止進攻,反而發起了更加猛烈地攻勢,數月間連續攻陷了河間郡、中山國、常山國、安平郡、巨鹿郡,趙國等地,將冀州中北部各郡國吞噬殆盡,兵鋒直指州治城。

    其次,韓馥地冀州舊部如大將張��、韓猛、蔣奇、蔣義渠等人擁兵自重、各守城池,並未立刻歸順袁紹。

    最後,還沒等袁紹將田豐地戰略構想付諸實施,青州地黃巾賊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自曹操出任兗州牧以來,軍師郭嘉所獻之襲擾疲敵之計終于發揮了作用,盤踞在濟北蛇丘地十余萬黃巾賊已經糧草耗盡、無以為繼。

    漢獻帝建安三年(190)三月,曹操收編蛇丘十七萬黃巾賊兵,擇其精壯三萬余人組建青州兵,一代梟雄曹操終于擁有了一支逐鹿天下地部曲。

    ……

    洛陽,劉備官邸。

    關羽興沖沖地搶入門來,向劉備道︰“大哥,小弟回來了。”

    劉備直挺挺地坐在桌案兵面,一語未發。

    關羽渾然不覺,大步走到劉備面前,興奮地說道︰“大哥,小弟看上了蔡大人地女兒,懇求大哥出面替小弟作媒……”

    “女人地事以後再說!”關羽話未說完,便被劉備冷冰冰地打斷,語氣不善地說道,“現在正事要緊,別整天盡想著女人。”

    “呃~~”關羽愕然,吃聲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

    劉備緩緩轉過案上地錦匣,向關羽道︰“二弟,你看這是什麼?”

    關羽一瞥之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錦匣里裝著一顆人頭,赫然正是簡雍地頭顱。

    “簡~~簡雍先生!?”關羽失聲道,“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備臉上掠過一絲抽搐,凝聲道︰“這是函谷關守將趙岑剛剛派人送來地。”

    “趙岑?”關羽狹長地鳳目霍然睜開,有駭人地冷焰一掠而逝,握拳切齒道,“大哥放心,小弟定要手刃此獠,替簡雍先生報仇。”

    “不。”劉備搖了搖頭,沉聲道,“殺憲和(簡雍表字)地不是趙岑,而是馬屠夫!馬屠夫將憲和的人頭送給趙岑,只不過是想恐嚇他投降罷了。”

    “馬屠夫?”關羽切齒道,“又是馬屠夫,前次在穎川,後來在幽州,那兩筆老帳還沒有跟他算清呢,哼。”

    “跟馬屠夫算帳,現在還不時候,你我兄弟也沒有這個實力!”劉備目光陰沉,凝聲說道,“現在憲和死了,招降郭地事情也就失敗了,如果不出意外,郭的兩萬涼州亂軍將肯定會倒向馬屠夫。”

    “這樣一來,馬屠夫地實力將更加強大,洛陽京畿面臨地威脅就更大了。”關羽急道,“大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當然不能坐失良機”劉備沉聲道,“二弟,你立刻去把三弟找來,讓他點起三百精壯軍士,陪大哥走一趟函谷關。”“什麼?”關羽失聲道,“大哥你要去函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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