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等欽佩不已."
楊浩還未走回座位,蘇喀等人便紛紛起身,滿懷敬畏地向他撫胸施禮.
眼見楊浩如此勇力,小野可兒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有人便膽怯道:"楊浩大人神力無敵,確是白石大神為我們挑選的主人,我們……我們還是退下吧."
他這樣一說,倒惹惱了一人,這人也是細封氏族人,瑪爾伊娜石榴裙下的追隨者,眼見自己傾慕的美人兒要被她的父親送給楊浩,他妒火中燒,哪還理會楊浩的身份,他把坎肩一脫,露出一身結實的疙瘩肉,冷哼道:"力氣大,不一定就是神勇無敵.車西比我力氣大,不還是常常敗在我的手下?我跟他摔一跤看看,我就不信,他的跤比我摔得好."
摔跤角力,是草原上的男兒從小就玩的游戲,摔跤對技巧的要求很高,文並不是力氣大就一定占便宜,心所以這人還不死心,閣大步走出來,高聲道:"楊浩大人,我是細封氏族人日達木基,方才見識了楊浩大人的神力,曰達木基欽佩的好,我想向大人討教一下摔跤的功夫,不知大人可肯賞臉?"
"神跤手日達木基向大頭人挑戰了,大頭人,跟他比.大頭人,跟他比."
那些族長頭人們還沒說話,許多牧人便興高彩烈地慫恿起來,楊浩有些猶豫,他下意識地四下望去,希望能看到個鬼影兒什麼的,可惜四下全是牧人,半空中只有繁星點點,哪里有只老鬼露頭.
正猶豫間,那些鼓噪吵鬧的叫嚷聲中,忽然有個清朗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哼!慌張什麼,跟他斗!這種只有幾斤蠻力,只曉幾手粗淺功夫的莽夫算個屁!"
楊浩一聽這個聲音,不禁心中大定,他哈哈一笑,走上前道:"成,那咱們就比上一比,不過……這是最後一次,在本大人看來,欣賞美人兒舞蹈,可比打打殺殺的有趣的多,哈哈……"
"成!"細封氏神跤手日達木基看了眼娉娉婷婷站在一旁的眾少女,瑪爾伊娜正笑盈盈地瞟著這里,不由勇氣倍增,重重地一點頭應承下來.
楊浩看著他,眼中滿是憐憫之色:"可憐見的,你要倒黴啦.只是不呢……那只老鬼是打算上我的身,還是上你的身……"
摔跤結束,楊浩斷定,那只老鬼上了日達木基的身,日達木基的摔跤術原本水平如何,他並不知道.方才甫一動手,日達木基表現出來的氣勢和身法,動作,也著實的唬人,可是一沾著他的身子味道馬上就變了,可憐那一身肌肉的大漢貼吧生蓮吧首發就像得了小兒麻痹,手軟腳軟,毫無還手之力,眾目睽睽之下,他輸了.輸了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草原的牧人大多都懂得摔跤,人人都看得出,楊浩根本毫無摔跤技巧,他是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拳腳結束的戰斗.
日達木基從草地上爬起來,仿佛見了鬼似的看著楊浩離去的背影,小野可兒,牟西,摩西加納等人擁上來扶住他,紛紛問道:"你搞什麼鬼,怎麼可能這麼敗給了他?他根本不懂摔跤的,你隨意一絆他就得趴下,你……"
日達木基機靈靈打個冷戰,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懼意,喃喃道:"有古怪,一定有古怪,我只要一挨他的身子,麻筋就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半邊身子都沒了力氣.難道真是白石大神在庇佑他嗎?"
楊浩回到席上,諸位族長頭人看著他的目光與原來已大有不同,五了舒大人哈哈大笑,"啪啪啪"三擊掌道:"來來來,諸位大人,咱們一起來踏歌起舞吧.細封氏的姑娘們,還不邀請各位大人下場,一起歌舞起來嗎?"
那些少女們聽了,歡笑著跑上來拉起一位位頭人下了場,那個生得最美,笑得最嫵媚的姑娘像一頭小牝鹿似的,輕快地奔到楊浩這一桌,頸間銀飾發出的悅耳響聲戛然而止,她那一雙嫵媚的眸子瞟了眼五了舒大人,然後微笑著伸出了她的雙臂,目標卻是楊浩.
一雙皓腕,各帶一只銀鐲,雙手纖細的手指就像兩朵蘭花,向楊浩做出了邀請的姿勢:"楊浩大人,我叫瑪爾伊娜,請您陪我跳支舞,好麼……"
"姑娘,這個……我不呢……"楊法還沒說完,那個美麗的少女便打斷了他,嫣然笑道:"很簡單的,我教你,來……"
那雙云朵一般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眾頭人和姑娘們手牽著手兒繞著那篝火,許多牧人也自發地下場跳起舞來,在他們外面又組成了二環,三環,四環……
他們圍著那篝火,若逆時,若順時,跳起了簡單而歡快的踏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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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塊石頭,還有和那只什麼雞摔跤的事,都是你在幫我是吧?雖說我不怕輸,也不在乎丟人,不過贏的感覺真的挺好,呵呵……謝謝你啦老鬼……"
"如果你以後晚上不要老纏著我那就更好啦,陰陽有別啊,我發覺自己現在明顯是陰氣過盛,陽氣不足,整天沒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很大的一頂帳蓬,卻只睡著楊浩一個人.楊浩坐在榻上,盯著帳中空空無人的一角,自言自語地說著話.如果有人恰巧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以為他腦子壞掉了.
"我要睡覺了,不知你的墳頭在什麼地方,你今晚托夢給我吧,好不好?你幫了我的忙,我怎麼都要報答你一番的.給你燒點紙,上柱香,請個和尚超渡一番,也免得你做個孤魂野鬼……"
"唉……,你要是請個和尚超渡我,我會被人笑的,死了都難閉眼呐."
忽然,那個清朗的聲音又說話了,幸好這些天楊浩已經習慣了他的聲音,雖說毛骨怵然,卻還沒有驚跳起來:"你……你不喜歡和尚啊……"
那聲音捉磨不足,無法確定從哪個方向傳來,他只好東張西望地干笑道:"你不喜歡和尚啊?那你說好了,不管是道士還是阿訇,你說得到,我就請得來,只要你不再纏著我就好".
"哼哼,你以為我想纏著你?要不是一時好奇,你一路跪著來求我,老道我也懶得下山."
楊浩反應甚快,一聽這話不禁奇道:"老道?你不是鬼麼?"
"哈哈,如今雖不是鬼,早晚也要做鬼."隨著話音,帳簾一掀,一個人走進帳中來.
楊浩一驚,順手便抓過放在枕邊的佩刀.他的刀,除了在死亡河道那段時間實在缺少糧食,為了節省體力停練過一段時間,此後每天五百刀,仍是勤練不輟,如今已增至每天六百刀.自五百刀以後,每多劈一刀,都需要極大的毅力,從五百到六百,看著不多,他所付出的辛苦和汗水卻比以前還要超出百倍,艱苦的訓練換來的是長足的進步,此時楊浩雖不能同練武多年的人相比,一刀在手還是勇氣倍增.
可是看到走進帳來的人,楊浩卻一下子呆住了,入帳這人道冠長袍,背負一劍,看起來只有四旬上下,一頭烏發,煩下三綹長須,面如冠玉,蘊藉儒雅,兩點星眸極為有神.這樣脫俗的相貌,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禁脫口問道:
"神仙?"
那道人手捋長須,仙風道骨地一笑.
"妖怪?"
那道人不以為忤,呵呵笑道:"敬我如神仙的,自然是有.說我是妖怪的,卻也不少.你說我是神還是妖?"
"那應該就是妖怪了."楊浩說著話,已放下了刀.看到了這個人,看到了這個人身後帳上的人影,他已知道這個捉弄了他幾天的人並不是什麼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盡管一個人擁有這樣大神通,遠遠出乎他的想象,但是對方既然是人,那種莫名的恐懼便也消失了.他不怕死,他這幾日的畏懼本就是對于陌生離奇的事物一種本能的反應.
"道長是何方高人?連番捉弄于我,又暗中相助于我,所為何來?"
楊浩迅速穿上長袍,披散的頭發卻來不及束起,便向這道人揖禮問道.
那道人大刺刺地在帳中坐了,自袖中摸出一只朱紅色的小酒葫蘆來,眯著眼睛喝了一口,嘿嘿笑道:"貧道姓呂名岩,字洞賓,道號純陽子,不知你可聽說過麼……"
楊浩的手一停,兩只眼睛頓時瞪大起來,呂洞賓?!在民間傳說中被敬為神仙的道教傳奇人物,他又遇到一個了,這個名氣比"睡仙"陳摶更大,呂岩呂洞賓……那可是傳說中的八仙之一啊!
這呂洞賓也不知高齡幾何,卻是養生有道,滿頭烏發,面如冠玉,英俊的相貌也極具魅惑.他不說不笑時,一派仙風道骨,儼然世外高人,但是言笑時,眼中卻總帶著一絲獪黠的味道.
"呂……呂道長的名號,在下…oо…在下依稀聽說過的."楊浩也不知道這位後來被尊為神仙的呂祖,此時名氣有多大,只得含糊說道.
呂洞賓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又是微微一笑.他自得了陳摶的書信,便立即離開了紫薇山修行之地,千里迢迢地趕來了府州.修道之人修的是自然之道,盼的是白日飛升,**成仙.可是古往今來,只聽說有人成仙,卻有哪個見過?天道浩翰,以他們的才智,窮盡一生探索,也未必能得窺門徑.而天機卻是逆天改命,破碎虛空而來,對他們這些修道人自然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像他這種修習天道的出家人,對世間離奇之世最為關注,他在道家古藉之中曾見記載,東晉時候,民間有一五歲幼丨女,突然說起她從未聽過的外地方言,說她是某戶人家媳婦,身故轉世,如今前夫與兩個孩子還生活在某地.家人只當她中邪,無人相信.
直到數年後,她家因故掇遷到異地,正是這女童所說前世的居處.她所說那戶人家模樣,院中情形,前夫與兩個孩子名姓,俱都一字不差,這才轟動一時,被有心人記載了下來.想不到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機,如今竟再次出現,呂洞賓立即興致勃勃地下了山.
在他想來,如果能弄明白這天機的來龍去脈,說不定就能窺破時空的奧妙,從此超脫于時間和空間之外,不生不死,往來古今,成為真正的神.
然而他到了蘆嶺州後,暗中用類似催眠術一類的功夫盤問過楊浩的來曆,雖聽他說的詳細,但是呂洞賓真正在意的東西卻一點也沒有得到.為什麼能穿越時空?楊浩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呂洞賓總不能買一批定窯的瓷器,挨個往自己腦袋上敲,以期待穿越之奇跡吧.
陳摶修的是出世之道,心境恬淡,既知不可為,便干脆回了太華山調丨教小徒弟去了.這呂洞賓卻不肯罷休,暗中又用伐筋易髓之術探索楊浩全身經絡筋脈,想看看是否與常人有何不同.
呂洞賓重外修,更重內修,他本就是內丹術(氣功)得臻大成的一代大宗師,在他想來,能倒轉陰陽,穿越時空,這人必與常人有所不同.他以真氣探索楊浩身體的那幾日,就是楊浩每日做夢夢到浸身溫泉中做水療的那幾天.
結果呂洞賓累個半死,卻一無所獲.楊浩雖然每天起來都渾身酸疼,疲軟無力,其實卻是撿了個大便宜.他已二十出頭,骨骼筋脈本已成形,再難修習高明武功,縱是苦練硬功,也很難大成.呂洞賓忙活了幾天,以玄門上乘功法搜索他身體異處,耗費了大量真元,卻為他伐髓易筋,改變了根骨.
呂洞賓與陳摶不同,陳摶修的是出世之道,恬淡自然,呂洞賓卻是修的入世之道,酒色財氣,一樣不缺.自謂率性而為,方是真人.平白許了人家這麼大的好處,自己卻空乎而歸,就算旁人不知道,也沒人笑話他,以他的性情也是無論如何都受不了的.
眼見從這楊浩身上是無法看破天道,得窺生死之門的奧妙了,呂洞賓還不死心,他暗中跟在楊浩左右,眼見他整日忙忙碌碌,雖是天機轉世,卻與一般凡夫俗子無二,卻也看不出甚麼異常來.
那晚楊浩與折子渝路遇同行,由意外一吻到傾情一吻,他隱在暗處都看得清楚,一時促狹心起,還在暗中促弄了他.不過楊浩為蘆嶺州百姓的所作所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卻是暗暗佩服的.
他修的是入世之道,楊浩所為大對他的胃口,這天機是窺不破了,楊浩得的便宜也已是白送給他了,自己不撈點便宜回去,實在是不甘心.因此上他便生起了另一個念頭:收他為徒.
呂洞賓暗中思忖:我是散修之人,比不得陳摶門徒眾多,自立一派.如今我年歲已高,不能得窺生死之門,說不定哪一天就要駕鶴西游,這一身藝業不尋個合適的人來傳授,不能將它發揚光大,百年後誰還記得我生蓮吧貼吧首發呂洞賓的名頭.我與這楊浩,也算是一場緣份,看他為人品性倒也不錯,根骨也已經我伐髓易筋,不如收了他為徒.況且,他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機,我收了天機為徒,光是這一點,就勝他扶搖子一籌了.
呂洞賓做此打算,其實還有一番惡趣味,只是他自己心中不肯承認罷了.他比陳摶學道要早,但是于易理,易卜之道卻不及陳摶高深,只在武藝上勝他一籌,以呂洞賓的為人脾性,心中常常不服,但確實技不如人,也無可奈何.
陳摶信中已提及收了一個女娃兒為徒,還提及了她將來與楊浩的一場緣份.呂洞賓便想,我這做師傅的壓不到你的頭上去,我的開山大弟子卻要壓到你的關門大弟子身上去,這不也算是替我這師傅報了一劍之仇了麼?這樣一想,呂洞賓登時手舞之,足蹈之,興高彩烈,樂可不支.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次下山,簡直就是給這天機送了莫大好處,也不知道是否這就是天意使然,呂洞賓心中有氣,這才捉弄了楊浩幾天,嚇得他疑神疑鬼,連覺也睡不好,出了心頭一口惡氣,今日這才現身出來.
楊浩聽他說明來意,哪有不允之理.藝多不壓身啊,旁的不說,這呂老頭兒都不知道多少歲了,看著還這麼年輕,學子他的功夫,至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啊.
當下楊浩連聲答應,鄭而重之地跪行了拜師之禮.修道之人崇尚自然,也沒有那許多規矩,受了他三拜,呂洞賓便認下了這個徒弟.
他望著自己這個便宜徒弟,捋須笑道:"好,好好,如今你既拜我做了師傅,師傅就隨在你身邊一段時間,把這身功夫傳授于你.吾胸中所學,博大精深,要一骨腦兒傳授于你容易,領會貫通,發揚光大,還要靠你自己修習.待你學會了為師的本領,為師還要到關外去.你若有什麼不解這處,可上太華山向陳摶那老牛鼻子請教,他的大弟子無夢,多少也能幫你.不過,你可記住,哪一句無法領會貫通,方可向人請教哪一句,萬萬不可把為師所學透露與他太華山一派知道."
大宗師常有鄙敝帚自珍的毛病,楊浩便唯唯地應喏了.呂洞賓又欣欣然道:"來日你功夫大成,一定要將本門發揚光大,最好蓋過了那陳摶一派,為師便沒有白收你這個徒弟了,哈哈……"
楊浩見這個看似態度和靄,平易近人的師傅如此具有好勝之心,不禁有些好笑,便道:"師傅是出家人,修了一輩子道,怎麼還看不破,對自己老友也有這麼大的好勝之心?"
呂洞賓瞪他一眼道:"我是你師傅,為師的為人品性你須謹記.為師放蕩形骸,不拘小節,好酒能詩愛女色,率性而為,修的就是這入世之道,酒色才氣.與他扶搖子老牛鼻子修的出世之道大不相同,嗯……大不相同."
他撚撚胡須,眸中忽地閃過一絲謔黠之色,說道:"扶搖子修的是出世之道,我純陽子修的卻是入世之道.非是我的神通本領不及他,實是我純陽子好酒貪杯嗜好女色,用在功夫上的心思遠不及他,這才落了下風.
你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和他的徒弟繼承了兩師衣體,自然也是她出你入,嗯嗯,哈哈……,妙極!你隨為師好好修習,將來一定要替為師爭回這口氣啊."
楊浩一聽:"這是什麼意思,總不會也要搞個嘉興煙雨樓,十八年比武大會吧?"
待他忐忑問起,呂洞賓聳肩大笑,隨即臉色一正,道貌岸然地道:"楊浩吾徒,非是為師不肯說與你聽,實是天機不可泄露啊.你且用心隨為師修習道術武功,好好的入你的……世.來,你看著為師的胡須發誓,一定一起……你要欺負得他扶搖子的徒弟死去活來,替你師傅揚眉吐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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