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官】 -獸血沸騰 《全書完》

左靖

第七章 偏門的龜珠


　　「感謝神！」海倫仰臉對天，精緻的小臉蛋上掛滿了晶瑩的淚滴，不同的是，這次是喜歡的淚水，而不是悲痛的淚水。

　　「真是......」羅伯特沒話講了。

　　沙羅曼祭祀的民間身份永遠也得不到神廟那幫老古板的承認，甚至連魔寵也不會擁有，實在是沒法比。

　　「呵呵......」凝玉也笑了：「這下海倫完蛋了，李察早就說過給你弄個戰鼓當樂器，現在你不用戰鼓都不行了，科摩多戰爭巨獸就是用來承載巨大的牛皮戰鼓進入戰場的......」

　　「哈哈...」劉震撼笑的一臉的淚水：「這只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肋台上可以擱兩面巨大的戰鼓！讓海倫拿兩根玀莎獸的後腿棒子骨，歐比斯拉奇！掄起來肯定威風！」

　　「我的卡儂琴之夢......」海倫也傻眼了，科摩多戰爭巨獸的確是用來背負巨大的戰鼓進入戰場的，這種樂器加成的效果，是王國祭祀中威力最大的，即使她不願使用，估計神廟也不會同意。

　　「祝賀你，尊貴的福克斯祭祀大人！」狽人羅伯特真誠地向海倫表示了祝賀。

　　和神廟中的祭祀老爺們不一樣的是，這個聰明的狽人堅信，這兩個謎一般的祭祀絕對會在將來掀起比蒙的另一輪神話，因為今天他們的表現實在是令人記憶深刻。

　　「謝謝你的讚美。」海倫的臉都被誇紅了。

　　「可惜了，我們的狼騎兵勇士。」羅伯特的話把大家雀躍的目光又帶回了山崖上那些淒紅的痕跡上。

　　劉震撼和三個小美女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周圍的熊貓和獒人們的腦袋也悲傷地低垂了下來。可怕的南十字星森林啊，這還是在白令山脈，沒有進入茂密的主森林，就已經遭遇了這麼多古怪的猛獸，這未免讓劉震撼原本雄心萬丈的豪邁，頓時冷了一半。

　　「上去把沃爾夫兄弟們的屍體給收拾一下。」劉震撼揮了揮手，對貝拉米說道。雖然已經看慣了生死的場面，劉震撼還是心裡隱隱地在痛。

　　星尾龜的屍體還靜靜地躺在那裡，劉震撼提著狼牙棒又上去狠狠砸了幾棒，勉強發一發心火。

　　「取出晶核吧，以後我們自己也再注意一點吧。」凝玉上來安慰他道：「我發現，比蒙戰歌的狂化雖然能帶來無與倫比的戰鬥力，但也有可怕的弊病，接受狂化的戰士，往往在面對強大的對手也會發動自殺式的攻擊，這是很不明智的。今天幸虧是沙羅曼祭祀的「洗渾戰歌」讓獒人們進入狂化，沒有產生什麼後遺症，要是由你來施展狂化戰歌，我怕獒人們今天就不會那麼敏捷地躲避，而是選擇上去硬拚了...以後...狂化戰歌今後能少用還是少用吧。」

　　「是啊......」劉震撼也感覺出了狂化戰歌的這個弊端了，其實就連「祝福戰歌」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戰士的理智有時候遠比狂暴更為有效。以前的老電影裡，那些帽子一摔，端起歪把子橫掃的解放軍戰士，哪個不是被打成了蜂窩煤。

　　「所以說還是魔法實用。」艾薇爾說了句傻話，頓時招來了無數的白眼。

　　「卡魯！」劉震撼招呼著食人魔奴隸：「快把我那把彎刀拿過來，我要將這只模特大卸八塊！」

　　食人魔卡魯這會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正在傻乎乎地仰視著倚靠在海倫身邊的戰爭巨獸，聽到自己老爺的召喚，趕緊把車上的彎刀屁顛屁顛拿了過來。

　　星尾龜死了之後，皮鱗開始變的鬆弛了，劉震撼很容易地就從砸成了稀巴爛的腦袋裡摳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星尾龜的晶核是圓錐盾體結晶，足有雞蛋大小，通體是曖昧而粉紅的瑰麗光澤。劉震撼還從星尾龜的下頜中找到了一顆鴿卵似的漆黑色珠子，深邃的就像夜空，散發著一股奇妙的酒香味道。

　　劉震撼「嘿嘿」一笑，他現在對掏烏龜的身體發生了濃厚的興趣。海倫說的真沒錯，蚌，蛇，龜，龍，這四種都是產珍珠的東西，這種塊頭巨大的模特怎麼會沒有呢。星尾龜除了貢獻一顆晶核，還能再奉獻一顆明珠，真是再划算不過了。上次的龍子大人貢獻的是一顆夜明珠，這顆黑不溜秋的珠子，看上去挺漂亮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名堂。

　　果果跳到了劉震撼胳膊上，狠狠的舔了舔這顆有酒香味的珠子。

　　「這顆魔晶足夠儲存很多的歌力了。」海倫也很滿意。魔獸等級越高，晶核就越大，魔狼的晶核就只能給果果當項鏈，而這個星尾龜的晶核完全是頂級的晶核了。

　　「你們一起來看看，這個龜珠是不是夜光的？」劉震撼又把漆黑的龜珠拿給他們看。

　　「艾薇爾，你們海底的珍珠品種最多了，你來看看。」凝玉招呼著美人魚這個權威上來評判一下。

　　「味道很香，珍珠裡有香味的真的很少。」艾薇爾拿起龜珠聞了聞，「論質地肯定是遠遠比不上李察的那顆龍子貢獻的夜明珠了，李察的龍珠不但有夜光珠，而且貼身收藏，還可以冬暖夏涼。這顆龜珠肯定是比不上了，從這顆龜珠的反光來分析，雖然光線很柔和，但是卻不夠內瀲，總的評價，也就是很一般的珠子吧。我在海底的時候，貝殼箱子裡，隨便找一顆都比它好。」

　　「不會吧？」海倫蹲下身子，用手摸著粗糙的龜殼，仔細地數著年輪，那頭新收的科摩多戰爭巨獸也把碩大無比的腦袋硬湊了過來，不停地用鼻子嗅著，把那個沒吃完的龜腿又捲到了嘴裡咀嚼起來。

　　「這頭模特的年紀已經超過了一千歲了，怎麼龜珠質量會不行？五百年以上的龜珠的質量就不錯了。」海倫說道。

　　「你懂什麼，我看過的珍珠比你見過的土坷拉還多！」艾薇爾和海倫有點不對眼，動不動就要抬槓。

　　「你......」海倫氣壞了，把眼睛轉向了劉震撼。

　　「哈哈，管它好不好呢，我下次去威瑟斯龐，用這顆珠子替海倫弄個髮簪，珠子香噴噴，海倫也香噴噴的，多般配！」劉震撼朝海倫眨了眨眼，會心一笑。

　　海倫這下得意了，一個勁錯眼看著艾薇爾。

　　艾薇爾的嘴巴蠕動了半天，楞是說不出話了，看口型好像是一直在咕噥「偏心」這兩個字。

　　「大人，我能插句嘴嗎？」半身人長老仰起娃娃臉，拉了拉劉震撼的袍子。

　　「星尾龜很罕見，它們最喜歡吃的就是酒香百合。半身人長老說道：「我們霍比特半身人是天生的釀酒師，我們釀製的郎姆酒使用的原料也正是酒香百合，可以驕傲地說，我們對香酒百合的瞭解，已經超過了我們對自身的瞭解。香酒百合的花朵和植株裡飽含著最自然醇正的酒精，星尾龜在一生中所吃的香酒百合的酒精，都是封存在這個龜珠裡的。它們最擅長使用的「沉醉之雲」氣系魔法，也正是靠這顆龜珠激發出來的。」

　　「我的天，這只模特有一千歲了，它這一生該吃多少的「香酒百合」？」劉震撼吐了吐舌頭，幸虧剛剛沒給這個模特什麼機會，亂拳打死了老師傅，一通亂棒，再加上艾薇爾的遠程攻擊魔法，打的這只魔獸連魔法都沒來得及使用就掛了，否則的話，這個模特的「沉醉之雲」估計也夠大家喝一壺的。

　　「這種龜珠如果給一個霍比特半身人，那簡直是將世界交給了他！」半身人長老眨巴著亮晶晶的貪婪小眼，目不轉睛地盯住了劉震撼手裡的龜珠：「這種品級的星尾龜珠，是濃縮了一千五百年歲月之後積攢的「香酒百合」酒液精華的聖品，即使用這顆龜珠泡一杯清水，一夜之後，這杯清水也會變成醇厚的原酒，如果給我們半身人來釀造的話，這顆龜珠可以釀造出這個世界最香醇的美酒。」

　　周圍的人全動容了，不得了啊，想不到這顆不起眼的龜珠居然還能有這麼偏門的奇效。

　　「發了！」劉震撼現在做夢都想喝酒，上次和李察王子去吃飯，東西奇少不說，劉震撼剛想叫女招待弄點麥酒過來，還被王子拿出什麼祭祀騎士的誡條，拐彎抹角給損了一頓。

　　「大人，能不能......」半身人長老的目光中全是渴望，顫微微地伸出了手。

　　「不可能。」劉震撼很乾脆地拒絕了他。

　　半身人長老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他也在責怪自己的貪心，但是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這顆龜珠對於霍比特半身人來說，就如同給矮人看見了一塊傳說中的精金或者密銀組成的礦山。

　　凝玉悄悄的掐了掐劉震撼的胳膊，臉上有嗔怪。

　　「這次的收穫不小，看來我們不必全部都去南十字森林了。」劉震撼說道：「南十字森林還是我一個人去好了，這頭科摩多戰爭巨獸的體積太過龐大緩慢，海倫又沒有神廟頒發的美杜莎徽章，一起跟著去爬山涉水也不方便，乾脆你們全都先回去，我自己去墨晶峽谷轉一圈，和兵站辦一下交接，把這趟差事給了結了。」

　　「神廟居然還沒有頒發美杜莎徽章給你們？」羅伯特覺得真是不可思義，兩個連大型魔獸也沒有的祭祀，神廟憑什麼敢讓他們來闖蕩南十字星森林？

　　老子連這白袍子都是從神廟順手牽羊的呢，神廟怎麼可能給我頒發什麼美杜莎徽章。劉震撼暗暗好笑。

　　「羅伯特！」劉震撼抽出了一支雪茄，塞給了狽人：「咱們是不是朋友？」

　　「那當然了。」狽人很正式地點點頭：「能和幾位勇敢的祭祀成為朋友，是沙羅曼的榮耀。」

　　「既然是朋友，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請你那我們保守一下秘密吧，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有獒人武士追隨者這件事。」劉震撼招呼古德幫狽人點著了雪茄，「我們倆在神廟遇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咳咳......」羅伯特差點沒被這話給嗆死，一臉的濃煙伴著淚水：「你放心吧！替朋友保守秘密，是我們沃爾夫的美德！神廟一直就是不公正的！我們沙羅曼祭祀為什麼一直不能得到應有的承認？神廟的那幫老爺們真是......」

　　羅伯特一說到神廟，立刻開始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訴苦起來。

　　兩個苦人兒越談越投機，不時爆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李察，乾脆你一起和我們回去算了，反正晶核已經弄到了，果果的脖子下面也還有一塊晶核，不要再去南十字星森林了，這個森林太恐怖了！這還是白令山脈的邊緣，就已經碰上了兩個強大的魔獸了，再去南十字星森林，萬一出什麼事就不好了。」凝玉把正說的興高采烈的劉震撼拉到了一旁，和艾薇爾海倫一起勸他。

　　「不行啊！」劉震撼咬了咬牙：「這次是通知了當地駐軍的，不去不好，神廟肯定會有意見的，那些老爺們肯定巴不得找著我什麼把柄呢！對了，還有那個王子！我就不相信，上次敲了他那麼大一個竹槓，他不在背後耍我一道？會有什麼後果呢？我想想，會不會取消我的祭祀資格？」

　　「你別看著我，這和我沒關係......」海倫委屈地看著劉震撼。

　　「沒想到你一回到比蒙王國，就惹出這麼多事來，你自己也應該收斂一些。」凝玉也覺得有點棘手。

　　「你把人想那麼壞幹什麼？李察王子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艾薇爾白了劉震撼一眼。

　　「不壞？他那時候話趕話，幫著那個人類商人一起在神廟前擠兌我，讓我賣了你，你忘啦？」劉震撼冷哼道。

　　「萬一那個商人真拿來五百萬金幣那可怎麼辦？」艾薇爾被一提醒，又想起了這茬。

　　「你聽那個王子吹，五百萬就那麼好拿？一個金幣十盎司，五百萬金幣也夠二十輛大車拉的了，怎麼拿給我？」劉震撼冷笑道，「我現在後悔了，我應該說五萬金幣的，這個數目小，一定可以拿過來，嗨....喪失了一個攔路搶劫的好機會啊！！」

　　「李察！我們現在雖然缺錢，可是也不能老是動這種歪腦筋......」海倫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知道...你什麼也別說了。」劉震撼苦笑著搖搖頭：「無論如何，這次我要先拿到貴族頭銜，弄個封地再說！否則的話，那麼多人指著我吃飯呢，現在又添了個大肚皮......」

　　劉震撼摸了摸小山一般龐大的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肚子，越發的覺得腦袋大如斗：「我總不能真給這傢伙吃石頭吧？還有博格村那麼多小孩，三百童男童女啊！老是吃西馬克叔叔的，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說了，我還想幫海倫和楓葉村所有的兄弟姊妹報仇呢！現在什麼也沒有，難道餓著肚皮去報仇？」

　　「那你去了南十星森林，和當地駐軍交涉一下，就立刻回來，可千萬別進森林內部去。」海倫關切地說道。

　　「哈哈，這個你就別擔心了。不是吹牛，海倫，別看你現在有科摩多戰爭巨獸，跟我打起來也是死路一條。」劉震撼揉揉鼻子笑道。

　　「你就吹吧！」凝玉白了他一眼。

　　「吹？呵呵......雙系魔法科摩多戰爭巨獸雖然猛，但是我有四大雲秦齋殆金人，戰爭巨獸可以力敵四大金人麼？其實科摩多戰爭巨獸和我的金人一樣，有個致命的缺點－－－－－不會飛也不能下水。別忘了，祭祀的假象敵可不是面對自己比蒙祭祀，萬一我們的對手是一個人類龍騎士，人家在空中有一百種辦法可以玩死你，柯奇士大人在田納西空戰中是在自己本身就有龍寵的情況下，才以一拼十的，不過還是掛了。對我而言，「生命禮讚」其實用處不大，一支冷箭也許就可以結束一切了，祭祀依靠自己的魔寵去戰鬥，本身就是巨大的缺陷。再打個比方說，我們萬一在海上，和海族撞在一起，你的魔寵都不能下水，又拿什麼去和海族拼？」劉震撼搖搖頭說道：「先別被「生命禮讚」沖昏了腦袋，除非......海倫願意去用自己的魔寵挑戰更高階的魔獸，譬如我們的師爺穆裡尼奧大人，找機會和他干一架，把那個火鳳凰搶過來就再完美不過了。」

　　這話一出口，海倫的臉上就現出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的表情。

左靖

第八章 下一站天王


　　「這種事情海倫不會做的！如果海倫是那種利用「生命禮讚」心靈契約轉嫁特性，拚命地去換取高階寵物的祭祀，我堅信，「生命禮讚」的光輝絕對不會照耀在她身上。」凝玉蹙著秀眉凝視著劉震撼，她也看出來了，劉震撼對海倫的「生命禮讚」的特殊功效絕對沒安好心。

　　「我當然不可能那麼做的。」海倫傲然道。

　　一對棒槌。劉震撼心想：老子白嚼了半天舌頭。

　　「這個問題暫時不討論了！我答應你們，速去速回。」劉震撼撓了撓鼻孔：「你們就放寬心在博格村等我吧，我就不信了，隨便對上誰，我也是七個打一個，還有打不過的道理？我今後一打架就先把金人放出來，看誰挨得起他們的拳頭！

　　「哪來七個來的？」凝玉有點想不通。

　　「四個金人，我，果果，雙修結界裡的元素人魚，不就七個了嗎？」劉震撼扳著手指數道：「遺憾啊！早知道就加快「雙修」的頻率了，不是說「雙修結界」一千次就會進化一次嗎？怎麼到現在還不到一千次啊？我一晚上都最少七次吧......」

　　「你......」艾薇爾的小臉頓時通紅。

　　不止是艾薇爾，就連海倫和凝玉的臉上也掛不住了，粉臉羞得緋紅。

　　劉震撼一見她們這種嬌滴滴的模樣，心裡的那股蠢蠢欲動的念頭就像篝火上澆上一桶滾油一樣。

　　「我們是不是先找個地......」劉震撼厚著臉皮說道。

　　「李察！不許你再說！」凝玉白了他一眼，嬌嗔帶著責怪地著說道。

　　劉震撼吞了口口水，死皮賴臉地把話鋒一轉道：「凝玉，你也是的，上次我不過要改個樣兒，你就扭手扭腳的。」

　　凝玉粉臉頓時紅了個通透，向劉震撼啐了一口，低頭跑開了。

　　「我懷疑，當初那個魔獸詛咒，是不是把屬於龍獸的好色本性也給轉移了一部分給李察了......」海倫捂著嘴嬌笑連連。

　　「人多就是不爽！」劉震撼瞄著周圍來來去去的人群，一陣鬱悶：「我得趕緊弄塊地皮，老是飄來蕩去的，真沒意思，我都好久沒機會碰你們倆了，老是飽一頓餓一頓的。」

　　「越說越沒正經的了！」凝玉一想到劉震撼那魔獸一般的衝擊力，身子就情不自禁地滾燙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又不知道你說出什麼蠢話來！」

　　「你們回去，一定等我回來再去神廟！可千萬別讓那個王子找上門！知道不？」劉震撼一邊招呼著卡魯幫他收拾起行裝，一邊吩咐三個小美女。

　　「祭祀大人！」半身人長老遠遠地打了個招呼，駐著枴杖慢吞吞走了過來，手裡拿了兩個皮囊，不停地點頭哈腰。

　　「又幹嘛？」劉震撼沒好氣地問道。

　　不用猜他就知道，這個老傢伙一定還是不死心，想要那顆龜珠。

　　「大人，請問您現在的采邑在哪裡？」半身人長老點頭哈腰地問道。

　　「我？」劉震撼指著自己的鼻子笑了：「我暫時還在晉級，沒有獲得采邑，我窮的很，你如果對我的龜珠有什麼想法，大可以用金幣來換。」

　　「多少錢？」半身人長老的眼睛亮了。

　　劉震撼說了一個數字。

　　半身人長老頓時矮了半截。

　　這貨把我們霍比特半身人當成守著寶藏的老龍了啊？長老那叫一個鬱悶。

　　「大人！」長老一把拉住了覺得沒戲，準備背上包袱走人的劉震撼：「商量一下行不行？按您的實力，您獲得采邑只是遲早的事，能不能，將來等你獲得采邑的時候，可以讓我們霍比特半身人去您的封地，為您麾下的子民和騎士烹調食物？」

　　「算了吧！」劉震撼一口回絕了：「我怕你們跌到鍋裡被淹死。」

　　「羅伯特大人！羅伯特大人！」半身人長老死死拽著劉震撼的袍子就是不撒手，拚命地喊著遠處正在指揮著下屬用鴕絨蘸血的狽人。

　　「有什麼可以為長老您效勞的嗎？」羅伯特趕緊跑了過來，他看到這個可憐的長老一張娃娃臉憋的通紅，屁股朝天撅，死死地拉住了李察祭祀，也有點鬧糊塗了。

　　「羅伯特大人！」半身人長老臉上的汗都急了出來：「請求您向這位祭祀大人求個情！讓他的采邑在獲得之後，允許我們村子裡派出最好的廚師為李察大人效勞吧！他剛剛完全拒絕了我的好意！」

　　「啊？」羅伯特幾乎傻了。不會吧？整個米格軍團才多少個半身人主廚啊？其中絕大部分還是為貴族烹製食物的。霍比特半身人具備著與身材極不相配的驕傲和勇敢情操，從不畏懼比自己強大的生物，只有美食和他們信奉的美食之神艾林才能讓他們低下高貴的頭顱，這次是怎麼會去倒貼別人？

　　「俺不要！」劉震撼有點惱羞成怒了，剛剛被這小個子一扯，差點把褲子給扯下來，不是看在他個子小，老早賞他個八斤重的大巴掌了。

　　「我甚至願意親自為李察大人烹調食物！求您了！大人！」半身人長老的臉上一臉的悲壯，有點慷慨就義的架勢了。

　　「莫名其妙！」劉震撼真沒想到，居然有人的臉皮能厚到和他差不多的程度。

　　「坎帕斯！」海倫也從驚訝中緩過了神，一把拉住了劉震撼的胳膊：「李察！你知道霍比特半身人是從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嗎？」

　　「我也不要他們離開！」劉震撼暴躁了：「我數三聲，再不撒手，我就動粗了！」

　　「李察大人！」羅伯特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著劉震撼：「你知道不知道，即使是比蒙王國的皇宮之中，也沒有霍比特半身人的主廚啊！你居然拒絕長老的好意？」

　　狽人把「居然」這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響亮。

　　「這麼厲害？」劉震撼半信半疑地問道，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羅伯特快暈倒了，沃爾夫一族幫了霍比特半身人那麼多忙，才總算獲得了幾個半身人主廚，到了他這裡，不但拒絕這種天上落下的好事，還準備動粗。

　　「大人，你嘗嘗這味道。」半身人長老小心翼翼地揭開了手中的皮囊，裡面是一堆熱氣騰騰的腿肉，看上去有點像青蛙腿，表皮上是金黃的顏色，一股說不出的動人焦香和著淡淡的迷人香料味，一股腦鑽進了劉震撼超人的鼻腔。

　　可憐劉震撼這個苦鬼，自打來到了這兒，就在館子裡吃過一頓，還是敲竹槓敲來的，平時吃的那些東西，全都是獒人貝拉米打理的，貝拉米的廚藝和他的塊頭完成是正比，粗獷到了極點。

　　劉震撼還正打算寒暄幾句，客套一下，然後再下手。

　　果果這個小東西已經毫不謙虛地從他腦袋上跳到了半身人長老的胳膊上，抓起了一把蛙腿就往嘴裡塞。劉震撼一看也急了，也趕緊抓了一把放到嘴裡狂嚼。

　　果果的吃相極其難看，它是學的早期的劉震撼造型，一邊吃，一邊「吧唧吧唧」砸嘴。劉震撼自打被凝玉和海倫說過幾次之後，現在吃東西倒是沒聲音了，但是速度一點沒減。

　　那頭科摩多戰爭巨獸嗅著鼻子，循著香味，把腦袋剛想湊過來，劉震撼屁股一轉，擋住了它，飛速地把剩下的蛙腿塞了一半到果果嘴裡，一半塞到了自己嘴裡，兩手捂著一陣狂嚼。

　　「好吃！」劉震撼吃的滿嘴是油，兩隻油膩膩的手順手在長老的身上揩了一下。

　　「這是烤巖蛙腿！是用山中的核桃木烤的。」長老滿意地看著劉震撼的吃相，他很自信。

　　「臭李察！」海倫看見自己的魔寵想去吃一點，居然遭受這種冷遇，簡直是氣壞了。

　　「味道真好吃！」劉震撼吮著手指頭，戀戀不捨地說道。

　　「大人，剛剛的烤蛙腿是我們這裡最差勁的半身人烹調的食物，您如果想吃比這更好吃的食物，就請同意我們進入您的采邑，作為您的烹調主管！我們半身人可以烹調非常多種的食物，很多不為常人所知的野草，我們甚至也能食用！」長老指著狽人羅伯特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這位沃爾夫大人。」

　　「狼族的封地是食物嚴重匱乏的一望無邊際的鹽鹼地，裡面只盛產巨型仙人掌樹，而半身人，居然可以將仙人掌烹調成美妙的佳味！」羅伯特點了點頭，舔了舔嘴唇：「可惜的是，我們軍隊中的半身人主廚的數量還是太少了！」

　　「對於半身人而言，多瑙大荒原就是我們的廚房，裡面的原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比蒙和人類的廚師，對於使用原料方面的知識，實在是太貧乏了。」半身人長老驕傲地說道。

　　「這樣啊......」劉震撼真的有點動心了，有了這些半身人，那得省不少錢，至少自己要養那麼多人，吃飯的確是大問題。

　　「你有什麼條件沒？」劉震撼拿出那顆龜珠問道：「是不是讓我拿這個和你作為交換條件？」

　　「不是不是！」老實憨厚的半身人長老趕緊搖了搖手：「我只是想和大人您商量一下，到時候能不能將這顆龜珠泡水之後，沉澱出的那些極品酒液提供給我們，讓我們為您釀製這世界上口味最好的美酒！」

　　「就這麼簡單？」劉震撼有點好笑，這個條件不接受簡直是笨蛋了，這麼多好廚師，隨便弄幾個去威瑟斯龐開個酒吧餐館，不得賺死啊。

　　「製造美食的過程，是一種美妙的享受......」半身人長老瞇著眼，似乎沉浸到了陶醉之中。

　　「...當然了，在允許的情況下，我還是希望李察大人能賞賜給我們一些龜珠浸泡的原酒液。」半身人長老拈著鬍鬚，挺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劉大官人。

　　「沒說的，同意了！」劉震撼砸了砸嘴，烤巖蛙腿的香氣還在牙齒間繚繞著呢；真是不嘗不知道，一嘗刮刮叫。

　　「感謝您的慷慨！」半身人長老趕緊鬆開了一直撰著的祭祀袍，小心地拂拭了一下上面的皺折痕跡：「為了保險起見，我會先派兩個機靈的小子跟隨著大人您的左右，等您的試煉結束，獲得封地，我們將再派遣其他的半身人來您的采邑為您效勞。」

　　「先跟著我的三位愛人吧，我自己要和我的魔獸獨闖南十字森林，不便跟著我。」劉震撼特羨慕地看著海倫她們。

　　這話一說，果果就飛快地跳到了艾薇爾的懷裡，死死地拉住了艾薇爾的衣襟不撒手，大耳朵一陣猛晃蕩。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破口大罵。這小東西也太不講義氣了，居然一聽到有好吃有好喝，居然不肯跟他走了。

　　「算了，我趁早趕路，走了。」劉震撼從懷裡掏出了地圖看了看，回頭吩咐道：「少讓果果吃點，別撐死它！」

　　和所有的人打了個招呼，劉震撼健碩的背影消失在了山凹旁的森林中。

　　看著劉震撼遠去的背影，羅伯特實在按奈不住了，他覺得這些人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讓李察祭祀一個人去冒險，簡單是在犯罪！於是他悄悄的拉過了古德和貝拉米，問道：「作為追隨者，兩位勇敢的戰士為什麼不跟著自己的大人一起去危險的南十字星森林？這完全不符合兩位高尚的情操啊！」

　　「你不瞭解我們的大人。」古德說道：「很多低估了他的人，下場都挺倒霉的。」

　　「我知道他很厲害，但是......」狽人想和兩個壯漢好好聊一聊什麼叫南十字星森林。

　　「呵呵...我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對他不過就是累贅而已，李察老爺可是龍祭祀哦！」貝拉米說道。

　　「啊？」這句話的轟動不亞於科摩多戰爭巨獸的「雷霆閃電」砸在了羅伯特的腦門上。

　　「龍...祭...祀...？？」羅伯特的嘴唇像風中的落葉，不停地顫抖著，一臉的癡呆。

　　古德和貝拉米趁著他在發傻，悄悄的從他的衣袋上抽出了那半根沒抽完的雪茄，兩個人笑嘻嘻地去分贓了。

左靖

第九章 一筆大生意


　　劉震撼獨自孤身一人上路，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從白令山脈悄然進入了南十字星森林的內部了。

　　沒有了牽泮和負擔之後，劉震撼完全溶入到了這片廣闊的自然之中，南十字星森林中的景色優美，騰蔓糾葛，厚苔鋪地。這裡的參天古木，全部高達四十米以上，獸鳴鳥啼，松濤陣陣，更顯得幽深古奧。

　　劉震撼之所以沒有從多瑙荒原上去彼爾族熊人的駐地，關鍵也是怕了那幫煩不勝煩的地精，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也想會一會這裡的泰坦巨人。

　　廣闊的南十字星森林的深處，高矮不等丘陵和茂密的不見天日的森林中，散佈著數十個山嶺巨人和丘陵巨人部落，這些只長著一隻眼睛的巨人是傳說中泰坦的後裔，身高在五刃左右，力大無窮，能將巨大的石塊擲出，輕易將樹木折斷。巨人是極度排外的種族，他們只和近親矮人能夠相處下去，其他的種族如果侵犯了他們的領地，會被他們砸成肉餅。

　　原本鎮守這個地區的最好人選是天生神力的俄勒芬族巨象勇士，但象族人丁稀少，又已經派駐在東北邊境，所以比蒙國王退而求其次，將五大嫡系貴族中以力量見長的彼爾族暴熊武士調配來此。

　　雖然彼爾族暴熊武士在力量上還難以和泰坦巨人抗衡，但是加上他們的附庸族，同樣以力量見長的布爾族牛頭人戰士的加入，兩相抵消之後，最起碼在數量上已經可以讓泰坦獨眼巨人三思而後行。

　　劉震撼對於自己獲得詛咒的這部分龍力，一直充滿了好奇，他實在是很想和這些巨人較量較量。

　　但讓他遺憾的是，自打進入這個廣闊的南十字星森林之後，巨人部落倒沒碰上，魔獸倒是碰到了不少。

　　雙足飛龍，吸血巨蝙蝠，獅鷲，幾乎每走一天就能遇上一個新品種，著實讓劉震撼大開了眼界。漸漸地，他也估摸出了一點名堂，這裡的魔獸似乎也嚴格劃分著地盤，自己每天行走的地方，一旦進入了某一種魔獸的地界，馬上就能遭受該種類魔獸的攻擊。有瀑布和溪水的地方，都是公共的地域，相對比較安全一點。

　　走了幾天，劉震撼的皮囊裡已經又揣上了幾塊上好的極品魔獸晶核，那些冒昧地向他發起挑戰的魔獸們，全部栽在了那根可怕的密集陣狼牙棒和齋殆金人的拳頭之下。

　　劉震撼唯一遺憾的就是，今天碰到了一頭罕見的獨角獸，等他放出拎著密集陣衝上去的時候，那頭獨角獸居然扭屁股就跑了。

　　膽小鬼！劉震撼指著獨角獸絕塵而去的屁股破口大罵。

　　到了入夜紮營的時候，劉震撼扳著指頭數了數行程，又將那個破地圖拿出來翻了翻，估計離彼爾族的駐地的大概也沒多遠了，心情很不錯，在篝火前，老劉把自己這半個月的收穫，很得意地鋪成了一排，幾顆碩大的晶核在夜空和篝火的照射下，綻放著迷離的美麗，讓劉震撼一陣心花怒放。

　　不過也有可惜的地方，有個原本傷痕纍纍的齋殆金人在和獅鷲的戰鬥中損壞了一隻胳膊，這個發現讓劉震撼在開心之餘不禁又有點得不償失的感覺。

　　他也總算明白了，當初那些祭祀老爺們和狽人羅伯特對他們兩個靈魂祭祀來南十字星森林試煉，在態度上表現的那麼曖昧的原因了。

　　這種魔獸叢生的森林，沒有軍隊的保駕護航，倘若不是自己實力強悍，實在是不吝來自殺。

　　「 還是崔蓓茜師傅人不錯，居然塞給我們那麼多晶核，她長的也漂亮，又標緻又豐滿，水蛇腰一擺起來，要多勾魂就有多勾魂。」劉震撼叼著根大雪茄，躺在草地上，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一陣胡思亂想，滿腦子的糊塗心思。

　　「也不知道她和穆裡尼奧師祖的初夜是怎麼度過的，美女蛇究竟怎麼洞房呢？」劉震撼想著想著就想歪了，一陣「嘿嘿」賤笑，冷風一吹，打了個激靈，又自己罵了自己兩句無恥下流。

　　埋在篝火下面的食物傳來了一陣香噴噴的味道，打斷了劉震撼的胡思亂想。

　　劉震撼把篝火移開了，用彎刀掘開了覆在篝火堆下面的一層薄土，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香瓜。

　　這個香瓜是當初在胸罩島回來的時候剩下的，當時總共不到十個香瓜了，劉震撼給三個小美女一人一隻，剩下的全分給了古德他們。海倫和凝玉的香瓜一早就給小畜生吃掉了，凝玉和海倫都有點慣著果果，把它養的越來越有點癡肥。只有艾薇爾一直沒捨得吃這個香瓜，果果想偷吃，被她揪著耳朵罵過一次。

　　劉震撼進了南十字星森林的第一天，就從自己的包裹裡發現了這個翠皮已經開始有點發癟的香瓜，心裡一陣的溫暖。

　　其實艾薇爾現在改變了好多啊！劉震撼想想以前，又想想現在，覺得自己某些時候還真有點對不起小艾--------尤其是在態度上。

　　以後對她好點，劉震撼一邊想著，一邊拍開了那個香瓜。

　　一股動人的香味頓時裊裊飄散開來，劉震撼先盡情地嗅了一嗅。

　　香瓜裡面被掏空了，塞著兩隻肥肥的榛雞，水果的甜味和野味特有的肉香交織在一起，混合成了一股濃郁的美味。

　　「哈哈！一卵孵雙鳳！」劉震撼搓了搓手，掐滅了雪茄，從地上揀了兩根樹枝，剝了皮，準備做雙筷子。這段時間，劉震撼使用勺子吃飯，已經使用怕了。

　　「好香啊！」一聲悶雷似的話聲，把整個寂靜的森林都震的一陣迴響。

　　劉震撼抬起頭，看到篝火跳躍的光亮處，緩緩的從黑暗之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這個身影漸漸清晰了，是一個身高在七八米開外的巨人，混身批著翠綠的樹葉製成的衣服，渾身上下都飄蕩著長長的樹須，巨人的臉色是一種蠟黃色，攙雜著一點點隱約的綠意，他的頭髮和鬍鬚就像千年老樹的籐蔓，綠油油的，夜風一吹，輕輕地迴盪著。

　　這是乞丐還是巨人野戰軍？劉震撼先是一楞，緊跟著就撲哧笑了。

　　「夜晚的旅行者，你的食物好香啊！」巨人似乎很怕火，繞過了火堆，走到了劉震撼的身邊，劉震撼仰視著他。

　　巨人從樹葉衣服下露出的兩條大腿，肌肉強壯有力，皮膚上沒有汗毛，只有木頭年輪一樣的紋理，一圈一麇的。

　　「一起來吃點？」劉震撼晃了晃手裡的香瓜叫化雞。

　　「那太感謝你了！」巨人盤著腿坐了下來，龐大的身子遮蔽了身後的夜空。

　　「你塊頭這麼大，我真怕你不夠吃！你是泰坦巨人吧？我聽說雙眼巨人能夠長到七八刃的高度。」劉震撼裝出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說道。

　　「泰坦巨人？」巨人一口就吃掉了一隻榛雞，一邊咀嚼一邊哈哈大笑道：「夜晚的旅行者，我可不是什麼泰坦巨人，那些腦子和石頭一樣的大傢伙，和我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你慢點吃，怎麼連骨頭也不吐的？」劉震撼覺得這傢伙真有點恐怖，吃相簡直比自己還難看，「給你再嘗嘗這個！」

　　劉震撼拿出那個盛水的玀莎獸的膀胱，使勁搖晃了幾下，遞給了巨人。這裡面有一壺他前幾天就灌進去的泉水，泡著那顆龜珠已經泡了幾天了，劉震撼一直還沒顧的上喝呢。

　　「這是什麼？」巨人用粗大的手指有點費勁地捏著玀莎獸的膀胱，好奇地問道。

　　「這是酒。」劉震撼回答道。

　　「我最喜歡喝酒了！我身上也有酒。」巨人的眼睛亮了，大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從寬大的樹葉製成的衣服下面，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木壺，遞給了劉震撼。

　　劉震撼接過酒壺，覺得手裡頭一沉，這壺酒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這個木壺明顯是自然長成的，外面的紋理已經被磨成了滑手的褐黃色，別緻得讓人簡直不敢相信。

　　「味道不錯。」劉震撼擰開壺口上面的木塞，嘗了一口，入口就是一陣綿甜的水果香，齒頰之間久久地迴盪著。

　　巨人哈哈大笑著，也把劉震撼的水袋打開了，往嘴裡一陣猛灌。

　　「撲哧......」巨人把剛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又全部狂噴了出來，澆在了離他好遠的篝火堆上，「澎」的一聲巨響，篝火的火苗一下躥起了老高，捲起了一道黑色的烏雲，飛翔的火星把空中垂著的樹枝都燎黑了。

　　巨人一個跟頭跌倒在了草地上，背後的一棵參天雪松被他撞的嗡嗡搖晃著，落下了一大堆的堅果。

　　「怎麼了？」劉震撼嚇了一大跳。

　　「你這酒太厲害了！」巨人的臉都嚇青了，「這是什麼酒？」

　　「星尾龜的龜珠泡的，泡了好幾天了。」劉震撼有點不大相信地拿過了水袋子，小心地瞇了一滴，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伴隨著唾液，從聲帶一直燒到了胃子裡。

　　「好猛的酒！」劉震撼呼啦呼啦地吐著舌頭，拿起了巨人的酒壺一陣猛灌。

　　「星尾龜的龜珠？那只星尾龜有多大的年齡了？」巨人挪著身子，離那個燒的「?裡啪啦」的篝火堆又遠了一些。

　　「一千多歲了吧。」劉震撼把水袋子裡那顆鴿卵大小的漆黑色龜珠摳了出來，在巨人面前晃了晃。

　　「你把一千多歲的星尾龜龜珠泡在這麼少的水裡，泡了好幾天？然後準備拿來喝？」巨人的目光像在看著一個瘋子。

　　「怎麼了？」劉震撼有點不明白。

　　「這種高純度的酒精，是會讓你送命的！」巨人被氣死了，面前這個比蒙還真不是一般的無知，認錯了自己的身份不談，還洋洋得意地差點讓自己被可怕的火給燒死。

　　「那還要它做什麼，我還是喝你的酒吧。」劉震撼把那袋子酒精全倒在了篝火堆上，死死地抓住了巨人的木壺，不時猛灌幾口清甜的酒液。

　　「旅行者，你能不能少喝一點，山裡的芒克猴，這段時間釀製的酒全在這兒了，你得給我留點。」巨人有點心疼地說道。

　　「猴子釀的酒？」劉震撼又猛喝了一口，砸了砸嘴，「不賴不賴！」

　　「這可是南十字星森林的特產！」巨人有點驕傲地說道：「除了我們恩特牧樹人，誰也沒有這個口福！」

　　「恩特牧樹人？」劉震撼沒聽海倫說過這個種族，一下子蒙住了。

　　他只知道，除了泰坦巨人部落之外，白令山脈下連綿不絕的南十字星森林中，還有一個精靈王國，這個精靈王國的人口約在五千人左右，分成三個部落星散在森林之中。聽海倫說，精靈族無論是男是女，都具有極其美麗的外表，善良而智慧的個性，敏銳的視覺和聽覺，他們可以永遠年青健康，壽命長達三四千歲，可以被殺死，或者因為心碎而死。據說每個精靈都極其擅長射箭，即使在黑夜急行於密林深處，他們也能迅速拔箭射中百米開外小鳥的眼睛。

　　正是忌憚於精靈的箭技，比蒙國王陛下在盤恆再三之後，將豪斯族的半人馬射手調撥到了彼爾族的附庸之下。這麼做其實很是忍痛割愛的，比蒙中，遠程攻擊力一直是個老大難的問題，豪斯族半人馬射手是比蒙最好的弓箭手，遠古神話中，天上的射手星座正是以半人馬圖騰愛奧利斯命名的。

　　劉震撼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巨人，還是弄不明白，他是什麼種族的。

　　「真想不到，我們恩特族牧樹人現在已經消失在了比蒙的記憶之中了。」巨人不禁有點唏噓。

　　「反正也沒事，不妨來講給我聽聽吧。」劉震撼擦了擦鼻子：「我只是個鄉下的比蒙，見識短淺了一點。」

　　「和你們這些動物進化的人類不一樣，我們恩特族，是由植物進化的智慧人類。」巨人伸手把劉震撼張大了嘴時，掉在地上的雪茄給揀了過來，自己叼在了嘴上：「別吃驚，親愛的比蒙祭祀，您的智慧能夠保證您能聽懂我在講什麼，經過長達數萬年的進化之後，我們這些智慧人類的身體構造基本上都是一樣的，不論是由動物進化的，還是植物進化的，都是一個道理。」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真有點覺得恐怖了：「那你們恩特人平時吃什麼？就像剛剛一樣？吃肉？」

　　「親愛的比蒙祭祀！植物中也有食人花啊！我們吃點肉有什麼大不了的！」牧樹人的話裡似乎有嘲笑劉震撼大驚小怪的意思。

　　「原來你看出我的祭祀身份了。」劉震撼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一驚一乍的，的確有失祭祀淵博知識的身份。

　　「神魔大戰時，我還和你們比蒙獸人抵抗過從南十字星森林的時空裂縫裡入侵的魔族呢。」牧樹人不屑地說道：「那會人類好像還是你們比蒙中的一員呢，沒有背叛你們的戰神坎帕斯呢！」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問道：「老兄你今年多大了？」

　　「我？」牧樹人有點傷感地說道：「我自己已經忘記了我自己的年齡了，漫長的歲月，讓我幾乎想不起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牧樹人擁有超長的壽命，甚至連那麼比蒙中模特族也不能媲美。」

　　「原來是位尊敬的長者！」劉震撼肅然起敬了。

　　「別這麼正式，比蒙小伙子。從你身上隱約的龍息讓蚊吶也不敢靠近，我就知道你不是簡單的比蒙靈魂祭祀了。即使是比蒙一族強大的勇士，也很少有敢於一個人出現在這可怕的魔獸森林中的呢！」牧樹人「呵呵」地一笑：「也不知道我當年認識的那幾條巨龍現在是不是還活著了，真懷念啊。」

　　「為什麼我們比蒙王國中根本就沒有關於恩特族牧樹人的記載呢？我真的是很奇怪！」劉震撼也笑了。不過他有點納悶的是，這個牧樹人張口閉口，認識的全是一些強大的生物，還和比蒙獸人並肩作戰過，怎麼會現在如此默默無聞的。

　　「可能是一千年前的那場戰役毀了你們的文明和記載吧。最近五百年我一直在沉睡之中，因為孤獨，我每隔一千年左右，就會進入長時間的沉睡，每一次甦醒之後，我都能從身體上的年輪上知道自己又沉睡了多久。」牧樹人撫摩著自己的胳膊，眉宇中掩飾不住淡淡的憂傷：「我們恩特族牧樹人是森林的主人，和你們的牧民放牧玀莎獸一樣，我們牧樹人就是放牧森林的牧民。當年，我從遙遠的亞特蘭蒂斯大陸來到多瑙大陸，這裡還只是神魔大戰後的戰場，寸草不生，而現在，南十字星森林已經是這座大陸上最美麗的綠色寶庫了。」

　　「放牧森林？」劉震撼無語了，這座森林的歷史少說已經上萬年了，誰能這麼牛？

　　「現在我的家鄉亞特蘭蒂斯大陸也已經湮沒在無邊的海水中了，也不知道我的族人在哪裡......」牧樹人悵然地吸了一口雪茄，一口將煙吞進了肚子。

　　劉震撼被他這麼一說，倒是生出了幾分同命相憐的感覺了，自己何嘗又不是呢，家鄉？多遙遠的夢啊......

　　「我們牧樹人都擁有和植物交流的能力，前天我剛剛從沉睡中醒來，就聽森林中的老樹們都在談論一個強大的比蒙祭祀在獵殺魔獸，所以特地來看看的，魔獸也有自己生存的權利，我們牧樹人都非常熱愛生命，也希望能保持森林的平衡。」牧樹人笨拙地磕著雪茄的煙灰，對劉震撼說道。

　　「呵呵......」劉震撼也笑了。劉震撼心裡說，你就吹吧，樹也能談論？太扯了吧。

　　「我本來不會見陌生人的，我老了，早已經習慣了孤獨。神奇的比蒙祭祀，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來見你嗎？」牧樹人笑著看著劉震撼。

　　「因為我長的比較醜？」劉震撼摸了摸鼻子。

　　「你長的很英俊，我的小伙子，或許很多人不懂你的英俊。但即使是精靈的英俊，在牧樹人的眼裡，也比不上一棵矮小但茁壯的雲杉。」牧樹人笑著指著地上擱著那個香瓜說道：「你的這個瓜非常奇妙，我雖然自詡為是森林的主人，可也從來沒見過味道如此甜美的瓜。這個瓜讓我情不自禁地想出來見見你，牧樹人喜歡收集奇妙的植物，就如同巨龍喜歡收集金幣。我能不能問問你，這個瓜是來自於哪裡嗎？」

　　「來自於沙漠國度。」劉震撼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哦......」牧樹人恍然大悟：「難怪我沒看過呢，原來是來自於我們牧樹人的禁區，沙漠中的植物。」

　　「你們牧樹人也有禁區？」劉震撼看著他的巨型身材，心想這貨大概是膽小鬼。

　　「我們是植物進化的，對於沙漠、火都有種天生的畏懼感。所以，沙漠中根本就沒有森林的出現，因為沒有牧樹人去那裡放牧。」牧樹人微笑道。

　　廢話！劉震撼心想，沙漠裡有森林，那還叫沙漠嗎。

　　「這種瓜你還有沒有了？」牧樹人問劉震撼道：「我想和你交換一點收藏品。」

　　「這種瓜的種子我有很多，不知道你準備拿什麼來換？」劉震撼一聽到交換藏品，渾身都來勁了，自打上次愉快的敲竹槓之旅之後，他就一直很懷念。更何況，這個樸實的牧樹人老早就把底牌掀了出來，嘿嘿，喜歡植物就像老龍喜歡金幣。

　　「聽說過森林最深處，一些隱秘的地方，會有生命之泉和元素之泉嗎？那都是森林精靈千萬年間凝結而成的精華。」牧樹人從樹葉做的衣服下面拿出了一個木壺，「森林生命之泉是可以孕育生命的精華之泉，每一滴都可以讓荒蕪的大地變成沃土，可以讓植物在一天的時間裡成長到十年後的顛峰狀態。而森林元素之泉富含充沛的元素力量，它可以瞬間幫助祭祀補充歌力，也可以幫魔法師補充魔力，對你這個祭祀，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我這個木壺中，就是最純正的元素之泉，還是我在幾千年前積攢下的，我就用這個和你來交換這個奇妙的瓜種，怎麼樣？」

　　「不要。」劉震撼一陣喪氣。

　　元素之泉對海倫也許很有用處，對他來說，簡直一點用處也沒有。他的歌力差不多已經廢了，正牌的戰歌唱不出來，自創的又見不得人，再說了，戰歌吟唱過後，身子裡隱隱的脫力感也讓他覺得戰歌根本就是個雞肋。

　　「什麼？」縱然牧樹人見多識廣，也被這個祭祀鬧糊塗了，居然還有祭祀不要這種瞬間補充歌力的天材地寶？

　　「你還有什麼？」劉震撼問道。

　　「你想要什麼？」牧樹人有點吃不準這個傢伙了。

　　「這個有沒有？」劉震撼把臉偏到了一旁，把兩個手指頭捻了捻。

　　「伊斯寇斯米！我們恩特族最討厭的就是金屬。」牧樹人鬱悶得連方言都蹦出來了，這個傢伙原來是個十足的財迷。

　　「坎帕斯！」劉震撼也感覺索然無味了：「你別告訴我，你身上就一些植物。」

　　牧樹人點點頭。

　　「那這樣吧，你不是認識幾條老龍嗎？你去和他們借點錢，然後咱們再做交換，怎麼樣？」劉震撼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牧樹人被他說得真是啞口無言了，一時之間，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就真沒一點值錢的東西了？」劉震撼不死心地問道：「你有沒有萬年人參？有沒有泰穆爾拉雅萬年雪蓮......」

　　「你以為這是看小說哪？」牧樹人都快被氣死了，那種東西長一萬年沒人吃，還不長成老樹幹了。

　　「那你有沒有吃了又當飽，又好吃的糧食植物？產量還得高！」劉震撼想到了家裡那麼多人口，靈光一閃。

　　「這個倒是有。」牧樹人見這個奸商終於開口問點自己能有的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一包樹葉包著的種子。

　　種子是米黃色的，顆顆溜圓，襯著碧綠的橡樹葉子，很可愛。

　　「這是什麼東西？」劉震撼問道。

　　「這是我爺爺的爺爺的收藏品，上古神龍時代的植物--------桫欏蕉。這種植物目前已經絕跡了，當時這可是一些強大的食草亞龍獸的主要食物！巨大的莖幹直立挺拔，高可達八刃，體態優美，巨大的羽狀葉片，長可達三刃，四散飄逸，優雅別緻。它的羽狀葉片中，是最上等的蕉肉，香糯甜美，而且，每次收割之後，還能再繼續長出來。」牧樹人說道。

　　「呵呵，像韭菜！」劉震撼笑了。

　　「可惜啊，雖然擁有這個功能，桫欏蕉還是被食量巨大的亞龍獸吃的幾乎絕跡了。我想---------您的家裡，應該沒養幾頭龍獸吧？」牧樹人也笑了。

　　「差不多。」劉震撼哭喪著臉。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裡那幾百童男童女，和果果簡直有一拼。

　　「嚴重推薦桫欏蕉給您！」牧樹人把種子撥出來一半，還有一半送到了劉震撼的面前。

　　劉震撼搖搖腦袋：「我覺得我還是有點虧，你還有什麼好植物，最好是能賣成金幣的，可以賺錢的那種，你再拿一樣出來，就算添頭贈送給我的。」

　　即使牧樹人性情純良溫和，愛好和平，也差點忍不住要和他翻臉了。

　　看在那個從未見過的香瓜份上，牧樹人努力地深呼吸了一口，又拿出了一包橡樹葉子包著的種子：「這是已經絕種的千色蔦蘿，開出的花很美麗，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獨特的顏色，一千朵花中不會有重複的顏色，這種蔦蘿花可以給愛美的女孩子染指甲；它綠色而修長的籐蔓還可以裝飾你的府邸，另外...這種千色蔦蘿花會結紅色的果實，這種果實有一種很不錯的用處，它可以吸收體味。」

　　「吸收體味？這個有什麼用啊？又不能換錢！」劉震撼不屑地說道。

　　「你懂什麼？」牧樹人訓斥著這個頭腦不靈活的比蒙：「你們比蒙獸人和人類中，是不是很多人腋窩裡有古怪的臭味？」

　　「我好像沒有。」劉震撼掏了一把胳肢窩，聞了聞，還好，只有汗臭。

　　「那就好了，你把這個果實採摘下來，出售給這些身上有味道的人，不就可以賣錢了？」牧樹人說道。

　　「對啊！」劉震撼拍拍自己的腦門，驚喜地接過了這包種子。

　　哼！也就你們這些動物進化的傢伙才會有這毛病。牧樹人撓了撓自己的胳肢窩。

　　「您收好！」劉震撼把香瓜的種子給了牧樹人一包，自己也留了一包。

　　「不打擾你了。」牧樹人呵呵地一笑：「您烹調的食物真有霍比特半身人的味道，謝謝您今晚的款待了。」

　　劉震撼沒說話，掂著腳尖，手搭個涼棚向牧樹人身後看去。

　　「您在看什麼？」牧樹人慢慢的轉過身向後看去，後面除了黑??的樹林，什麼也沒有。

　　劉震撼趁他轉身，扳起裝著元素之泉的木壺就往自己的水袋裡猛灌。

　　等牧樹人轉過了頭，劉震撼已經收工了，那個木壺裡十加侖左右的生命元素之泉少說被他幹掉了兩加侖。

　　貪污不能太多。

　　劉震撼估計按照這個牧樹人的塊頭和力量，是掂量不出來，五斤和十斤的差別的。

　　「呵呵，我剛剛看到一顆流星，為你許了個願，但願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族人！」劉震撼一臉的真摯看著牧樹人。

　　牧樹人半晌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有感動。

　　「謝謝你！」牧樹人感激地點點頭，彎下腰把元素之泉拿了起來，把盛著猴子酒的木壺遞給了劉震撼：「這壺酒也送給你吧，我親愛的比蒙小伙子。」

　　日你奶奶！劉震撼心裡那叫一個恨啊，早知道把這兩個木壺調個位置了！

左靖

第十章 厄運連連


　　牧樹人前腳才走，劉震撼也趕緊腳底抹油連夜閃人了。

　　畢竟騙了別人東西，也不是件光榮的事情。

　　在山林中行走了一夜之後，總算在一個山崖上看到了前面峽谷裡閃著墨色的溝壑地帶。

　　墨晶峽谷到了。劉震撼對照了一下破地圖上的參照物，確信自己算是誤打誤撞地找到了目的地。

　　稍作休整之後，劉震撼剝了一些地上掉落的堅果，填了填肚皮，直接從山崖上攀緣到了下面的峽谷盆地，然後按照逐漸清晰的林間道路尋找著比蒙兵站。

　　望山跑死豪斯。

　　一直找到第二天早晨，費盡了周折，劉震撼總算在這座巨大的峽谷中找到了這個該死的墨晶峽谷兵站。

　　粗大的原木堆積成的圍欄和房子，巨大的樹陰下，有一個用整樹雕成的熊圖騰-----米莎，圖騰柱上面纏有紅幡，上面寫著四個比蒙古語-------「與龍角力」。

　　人工清理出的一個操場上，有一個小隊的頭上生著青黑色彎曲牛角的布爾族牛頭人戰士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在清晨的薄霧中，揮動著自己手裡的武器-----一根根巨大的木製圖騰柱進行著操練，赤裸著的渾健肌肉上滾下了大顆大顆的汗水，和著蒸騰的薄霧和粗野的吶喊聲，一起濺落到了濕漉漉的草地上。

　　操場的另外一邊，還有一個小隊的豪斯族人馬弓箭手在練習著射箭，弓弦的扯動發出了不停的「繃繃」聲，間或有落空的箭枝，都會引髮帶隊的人馬長官的怒叱。

　　一個高大魁梧的熊人背著雙手，紮在武裝帶，來回地巡視著，偶爾吼出的聲音震的曠野的森林都在瑟瑟。

　　劉震撼的出現並沒有讓這些在操練的武士目光轉移，他們展現出了屬於正規軍的高昂素質，只有那個身材雄偉的彼爾熊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歡迎你！李察祭祀！」熊人繼續呵斥了部下幾句話，慢悠悠地晃著腦袋走過來和劉震撼握了個手，雖然這個熊人沒用力氣，但仍然捏的劉震撼骨頭一陣「喀巴喀巴」作響。

　　「前段時間我已經接到了神廟的信了，一直在等待著你的到來。」熊人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王國駐守在南十字星森林「與龍角力」軍團下轄的「墨晶峽谷兵站」最高長官克裡斯蒂安.維埃裡中隊長。」

　　「讓你久等了，騎士。」劉震撼仰頭看著這位高大的熊人：「我在路上耽擱了一部份的時間，所以來遲了。」

　　這位熊人騎士頭盔上的鴕鳥尾絨有好幾根，五彩繽紛，估計是獵殺過很多奇特的魔獸。

　　「為什麼只有您一個人？海倫祭祀大人呢？」維埃裡熊人皺了皺眉毛。

　　「我們在南十字星森林的延伸處-----白令山脈已經獵取了不少高品質的魔晶，所以海倫祭祀已經先回神廟去了，我來這裡是和你們墨晶峽谷兵站辦理一下交接手續的，如果你們覺得不相信的話，我大可以陪你們再出去獵殺幾隻魔獸，好盡盡你們作為監督的義務。」劉震撼把懷裡幾顆超豪華的魔晶取了出來，在手裡一掂一掂的。

　　現在的劉震撼完全就是個暴發戶。

　　「關於你獵取到魔晶這件事，神廟和我們早已經在意料之中了。」熊人淡淡一笑，一副早以瞭然的表情。

　　「神廟？是怎麼知道的？」劉震撼奇怪了，難不成，神廟和彼爾族熊人也有和樹木溝通的能力不成？

　　「我早年間也曾經追隨過崔蓓茜大人，她獵取的魔晶在數量上和質量上的確可以和南十字星森林中的魔獸相媲美。」彼爾武士很曖昧地笑了笑，他說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很直接。

　　歐比斯拉奇！一定是那幫神廟的傢伙吃了虧，現在想辦法報復我了！劉震撼有點明白了。

　　「李察祭祀大人，給予您的試煉任務必須完成，至於缺席到場的海倫祭祀，我會在呈交給神廟的考核備忘錄中加以註明，建議神廟取消她晉級戰爭祭祀的資格。很抱歉地通知您，李察大人，你們的試煉任務，是由軍部的參謀們制訂的，您沒有挑食的權利。」熊人從自己的軍服袖子裡抽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羊皮卷授權書。

　　「軍部？軍部頒發了任務給我？軍部怎麼會來干涉神廟的試煉了？」劉震撼感到特別奇怪。

　　「說句老實話......」熊人聳了聳寬厚的肩膀：「您現在還有拒絕試煉的權利。」

　　「等會...軍部的命令上究竟說了些什麼？」劉震撼偏過了腦袋看著熊人，一臉的狐疑。

　　「軍部命令我們墨晶峽谷兵站，選派一個最危險的任務給您。李察大人，我已經得知，您曾經是一名龍祭祀。」熊人微笑著抖開了手裡的授權書說道。

　　授權書的落尾上有一個鮮紅的印簽，抱著權杖和皇冠的三頭獅子。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一下子就知道這是誰在搞的鬼了。

　　報應啊！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是什麼任務？」劉震撼問道。

　　「戰爭祭祀是在部隊服役的，所以試煉相對比較嚴格。」熊人騎士維埃裡微笑著說道：「離我的駐地百里左右距離，有一個奇美拉巢穴，這個奇美拉巢穴中，有四頭成年的奇美拉飛龍，是我們整個南部防線最危險的魔獸家族，軍部的參謀長官們為您準備的正是偷襲奇美拉巢穴的任務------剿滅這伙邪惡的奇美拉三頭飛龍。」

　　「果然是個好任務。」劉震撼冷笑道。

　　李察王子的手段果然老辣，去偷襲奇美拉飛龍，還是四頭成年飛龍，虧他想的出來。

　　「您很幸運，任務因為特殊原因改變了。」熊人說道：「三天前，我們這裡曾經出現過一個來自東方大陸的旅行者團體，他們之中有人類，也有比蒙。很不幸，他們深入了離駐地五十里的墨晶山谷之中去了，不湊巧的是，那裡是邪惡的暗精靈的地盤。」

　　「又是東方的？」劉震撼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還真和神秘東方有點緣分。

　　「這群旅行者經過我們兵站的時候，他們其中領頭的遠東人類，居然自稱是遠東的皇族，我們博學的祭祀驗證了他隨身攜帶的證明文書，得出的結論是，他的確是來自絲綢大陸強大的唐藏帝國現任國王的弟弟，因為證明文書上有唐藏帝國的國王的玉璽印簽和御弟的稱呼。」熊人板著面孔說道：「鑒於他的尊貴身份，我們沒有阻止他們這個旅行團體的繼續前進，不過很快我們的斥候就發現他們居然進入了邪惡的暗精靈地盤，並且再也沒能出來。由於這件事情牽涉到了外交，我們立刻上報了軍部。軍部和長老院很快就有了批示，我們和遠東絲綢大陸的國家一直沒有貿易往來，如果能幫助這位權勢高重的親王脫離邪惡的暗精靈控制，對我國的貿易幫助將是空前的.....」

　　「...所以，您的任務就是和我們一起去解救這名被邪惡的暗精靈俘虜的遠東親王。」熊人說道：「我是整個駐地最高的行政長官，我有權限更改您的試煉任務，只要這個任務足夠危險就行。」

　　「暗精靈...難道比四頭成年雙頭奇美拉還危險？」劉震撼知道這話不該問，但他的確不大明白。

　　「抱歉，您真的是祭祀嗎？」熊人俯視著劉震撼袍子上的戰神徽章，苦笑著搖了搖頭：「暗精靈為了追求邪惡的黑暗法術，由精靈一族墮落而來的，不但箭術非凡，而且陰險狡詐，黑暗法術更是可怕。暗精靈部落的巢穴都是構築在黑暗的山洞之中，雙頭奇美拉和她們相比，根本還不在一個等級上。」

　　「我隱約記得，《祭祀法典》中有記載說：暗精靈非常的淫蕩。」劉震撼舔了舔嘴唇。

　　「不錯！暗精靈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淫蕩的女人！暗精靈一族女性生育極其艱難，而且後代中基本上沒有男性出現的，即使出現了，也會因為受不了無休止的媾和交配，在幼年就因為精力衰竭死去。」熊人一副早知道你小子就這麼說的表情。

　　「沒有男性，那她們怎麼繁殖後代？這些暗精靈豈不是很快就會滅絕？」劉震撼覺得蠻有意思的。

　　「我的博學的祭祀大人，知道不知道南十字星森林中有樹之精靈凝結而成的生命之泉？」熊人問道。

　　「這個我知道，我還知道有元素之泉。」劉震撼自己也樂了，昨天牧樹人剛好和他說過這事。

　　「生命之泉只誕生在上萬年的森林之中，只要喝下一滴生命之泉的泉水，就可以像樹木一樣，不需要交媾就可以孕育出一個嶄新的生命來。而邪惡的暗精靈一族現在正霸佔著墨晶山谷的生命之泉泉眼。」彼爾熊人歎了一口氣道：「每一年之中，我們軍隊中總會有士兵失蹤，倘若不是暗精靈一族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而我們的豪斯族人馬射手在箭技上和精靈有一拼，很難想像她們會給我們「與龍角力」軍團帶來多少麻煩。」

　　「她們的黑暗法術是不是很猛？」劉震撼心裡也懸起來了，李察王子唆使軍部調派個最難的任務給自己，明擺著是擺自己一道，要是任務簡單，那還叫什麼陷害。

　　「不是厲害。」熊人苦笑道：「是非常非常厲害！她們最低級的「深幽黑暗」法術就可以讓任何一個種族的視線變成漆黑一片，在漆黑之中面對一幫神箭手是什麼概念，您應該有所瞭解。至於暗精靈其它高深的黑暗法術，比如召喚出無數來自幽暗地獄的異界魔獸之類，你作為一個博學的祭祀，就不需要再多作解釋了吧？」

　　「那軍部還要我們去救？去送死吧？老子沒這興趣！」劉震撼火了，他準備拒絕這項命令。

　　「您有權拒絕，但是拒絕之後，您的戰爭祭祀的晉級將被取消。」熊人維埃裡目無表情地說道。

　　「真歹毒啊！」劉震撼一把扯過這張軍部的羊皮授權卷，牙都恨癢了。

　　「這場任務的艱難我比你更清楚，祭祀大人！去幽暗的暗精靈巢穴，即使是神廟的聖殿騎士也會猶豫。但我的部隊是「與龍角力」軍團中歷史最悠久、最精銳的中隊，是一個明知道死亡也要衝鋒的部隊！這次你算趕上了，本來就是您不來，我也要獨自率隊參加這場營救的。因為這關係到王國開闢出一條對外貿易的重大突破口！」熊人的臉上掛著一絲無奈和幸災樂禍。

　　「據你估計，這個遠東親王會不會已經被這幫暗精靈騷娘們給宰了？」劉震撼真納悶，為什麼果果這次沒跟著來，自己也這麼背。

　　「不會的，旅行者裡，那位親王有三位很厲害的比蒙伺從騎士，他們非常厲害！我甚至從沒見過那麼厲害的比蒙武士！」熊人摸著臉上一條隱約的疤痕，彷彿是在回想著什麼。

　　「他們都是男人，暗精靈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捨得殺男人的，男人在她們手裡只能有一種死法。」高大魁梧的熊人看著劉震撼說道：「我們要落在她們手裡，也是一樣。」

　　「我還是處男。」劉震撼說。

　　*********

　　當整個中隊的戰士們被集合通知將前赴墨晶山谷暗精靈地盤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頓時都變得十分的難看。

　　比蒙戰士從來不缺乏戰鬥的勇氣，但不意味著他們喜歡送死。

　　去和幽暗世界裡的暗精靈地盤作戰，就意味著中隊中的主力，布爾族牛頭人會因為夜盲症，而導致自身戰力大幅度下降。這一點，連中隊長維埃裡都掩飾不住臉上的無奈和焦躁。

　　維埃裡中隊的專職戰爭祭祀只有一名，是名叫海因策的豪斯族半人馬，出於祭祀之間的應有禮貌，海因策祭祀只是簡單地問候了劉震撼一聲，就獨自一人去擦拭自己的輔助樂器------一對鑲嵌著粉紅魔晶的沙漏搖鈴去了。

　　他的祭祀學徒，一個拖著半拉鼻涕的小半人馬，一個勁對追在劉震撼的屁股後面，不停地向這位龍祭祀大人，打聽著是否擁有一隻「厄運之獸」作為寵物的事實。

　　當得到了劉震撼肯定的答覆之後，這位可愛的小伙子趕緊去個自己的師傅興高采烈的去獻寶，海因策戰爭祭祀的小聲嘟噥，從風中清晰地傳入了劉震撼的耳朵裡。

　　「你以後少接近那個敗家子，聽到了沒有？我親愛的魯尼。」海因策祭祀教育著自己的學徒。

　　俺日你奶奶！劉震撼心裡罵道。

　　出發之前，維埃裡騎士讓負責後勤的笛爾族鹿頭人僕兵，給每一位戰士端來了一碗蜂蜜，這是彼爾族駐地最值錢的特產，也是比蒙貴族中最奢侈的消耗品。

　　「你們是硬漢維埃裡的兵！今天我們執行的是一個可怕的任務！眾所周知，暗精靈不能見到陽光，她們在墨晶峽谷中的裂縫中築巢，她們的報復心和她們的淫蕩一樣出名！我們這次去營救前幾天被困的東方旅行者，勢必會引發她們的瘋狂報復。」高大強壯的熊人舉起了木碗中的蜂蜜水：「但我們是戰無不勝的「與龍角力」軍團，我們的榮耀是支撐我們戰鬥的信念！王國派遣了最偉大的龍祭祀李察來幫助我們！願戰神與我們同在！」

　　「龍祭祀？」整齊的列隊中立刻響起了輕微的騷動，馬上就有小隊長開始低聲怒叱。

　　劉震撼不禁為這個傻大個熊人的這一招感到了佩服，真沒想到，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的傢伙，居然還知道來個戰前動員。

　　「李察龍祭祀，您是不是還需要講點什麼？」熊人側頭問劉震撼。

　　「能和大家並肩戰鬥，是我的榮耀！」劉震撼將木碗裡的蜂蜜水一揮而就，狠狠的摔碎了：「暗精靈算個狗屁！刀子扎進去，她能不死？她不是一個肩膀抗一個腦袋？你們今天就讓這幫騷貨見識見識，什麼叫無敵的比蒙戰士！操死她們！」

　　「坎帕斯！操死她們！」一個中隊的戰士們全部喝盡了自己木碗中的蜂蜜水，學著這個龍祭祀的派頭狠狠砸碎了自己的木碗，歡呼聲雷動，驚起了無數林中飛鳥。

　　「李察祭祀，你是不是太粗俗了一點？」海因策祭祀皺了皺眉毛。

　　「不粗俗一點，軍隊能嗷嗷叫嗎？」劉震撼微笑著說道。

　　為了這句話，一旁的熊人軍官維埃裡凝視了劉震撼好久。

　　整個墨晶大峽谷就像平地突然撕開一條大裂縫，鋪滿翠綠植疲的墨綠色石英砂岩，岩層斷裂，一條不知源頭的瀑布從始端的谷頂崖層飛流直下，氣勢磅礡，團團水霧自谷底騰空而起，淌漾於茂密的叢林當中。無數的洞穴林立其間，深邃不見底。

　　劉震撼被一群強壯的牛頭人戰士環伺著，這群牛頭人戰士是維埃裡騎士特意為他挑選的伺從勇士，每一個都高大健壯，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粗大的圖騰柱捏在他們手裡，就像捏著根豆芽。

　　維埃裡對於一個祭祀居然還沒能擁有追隨者，感到十分的迷惑。當他看到劉震撼拿出了那跟被皮套包裹著的蜂巢大棒，眼神中的迷惑更加重了。

　　沿著峽谷中的溪水行進了半天，部隊和前面探路的斥候，一名迪爾族的鹿頭人碰頭了，這個迪爾鹿人的個子奇高無比，看來一定是長頸鹿人。

　　峽谷在這裡到了一個分界點，路中間的小溪再向前就是個巨大的山洞，洞口有一堆由骷髏腦袋堆成的小山，一棵剝了皮的雲杉插在骷髏的中間，上面寫著一行血色的大字：歡迎來到暗精靈王國。

　　左右的山體被突起的鷹嘴岩石遮蔽住了山洞口的天空，只有一點點黯淡的光線透著岩石間的空隙，隱約播灑著光亮，照在鬼氣森森的骷髏上。

　　連風吹過岩石峭隙的感覺都像是在嗚咽。

　　「暗精靈王國？」劉震撼好奇地看著熊人。

　　「說是王國，其實也只有五六百的人口而已，生命之泉是以自身的生命精華為代價，孕育出一個嶄新的生命。」熊人維埃裡解釋道。

　　幽暗的山洞裡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輕微的嬌喘，綿軟無骨的喘息中，充滿了誘惑，這種聲音一下子讓劉震撼聯想到了床。

　　維埃裡騎士看著畏畏縮縮退回來的的長頸鹿斥候，想開口罵，嘴唇蠕動了半天，還是沒能罵出口。

　　「繼續前進！」熊人最終還是簡單地揮了揮手中的車輪戰斧，讓鹿頭人入列。

　　十幾個火炬亮了起來，照亮了黑暗山洞的幽深處，樹脂的燃燒聲襯托著所有人小心翼翼的碎步，壓抑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牛頭人的夜盲症頻頻出現失誤，不時和隊列中的夥伴撞成一團，豪斯族半人馬射手們也非常緊張，黑暗對他們這些神箭手的影響是很大的，在長官的催促下，人馬射手展開掩護側翼的陣型，不過陣型顯得有點凌亂而業餘。

　　走著走著，劉震撼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到了最前列，就連身邊原本做護衛的布爾戰士也漸漸拖到了身後。

　　「我日！」劉震撼暗罵了一句。黑??的幽暗讓他也是一陣不舒服，他的包裹裡帶著夜明珠，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將夜明珠掏出來。

　　一陣箭雨沒有徵兆的爆發，十幾隻火炬瞬間熄滅了，帶著狂野呼嘯的箭枝極其精準地打爆了一團又一團的火星。

　　是精靈一脈傳承的傳奇箭術！

　　劉震撼的雙修結界是隨心而發的，瞬間乍現，替他擋開了幾支本可以致命的箭枝。

　　一波接著一波的悶哼聲傳來，牛頭人戰士們淹沒在黑暗中的粗壯身體成了最好的標靶，熊人維埃裡的怒號不停地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著。半人馬的箭術雖然非常好，但是黑暗讓他們徹底無所適從了。

　　熊人騎士維埃裡的汗珠滾滾而下，暗精靈的黑暗法術還沒施展，就將自己的軍隊打成如此潰不成軍，這場仗還有得打嗎？

左靖

第十一章 艱難任務！


　　比蒙軍隊最大的弊病在這次偷襲中暴露無遺，那就是缺少鐵製盔甲的保護。

　　整個牛頭人中隊中，除了維埃裡騎士擁有皮甲之外，普通牛頭人士兵別說有鐵製盔甲的保護了，就連他們的武器目前還只是木樁製成的圖騰柱。面對著黑暗中飛出，飛蝗一般收割生命的的羽箭，牛頭人戰士除了用自己強健的肌肉去抵抗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

　　不絕於耳的慘呼聲和沉悶倒地聲響起的時候，劉震撼就地一個翻滾，騰帶而起腳下溪水中的一團浪花。

　　背後的包裹中被他脫手砸向了空中，玀莎獸皮的包裹中夜明珠掙脫了束縛，將月光一般柔和的光線在黑暗中盡情撥灑。

　　六個身材窈竅的暗精靈女弓箭手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

　　她們離比蒙軍隊是如此的接近，手裡的短弓扯的滿圓，黝黑性感的臉蛋上充滿了痛苦。

　　夜明珠劃過了一道美妙的弧線，落到了地上。

　　熊人維埃裡的汗珠大團大團從臉上滾落，背後的皮甲一片冰涼。

　　剛剛一團光亮從黑暗中遽然閃亮的時候，維埃裡騎士除了看到血紅色的溪水和倒臥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戰士之外，還看到了一個敏捷而強壯身影從地上撲起。

　　那個身影手中提著一隻忽然乍射出狼牙利刺的大棒。

　　沒有慘叫，沒有哀號。

　　四名暗精靈女弓箭手就被這個敏捷身影全部擊倒。

　　這團瞬間閃起的光線，讓維埃裡騎士見識了一場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教科書一般經典的格殺技巧。

　　給予他這個機會觀摩的不是別人，正是軍部點名指定接受最危險任務的龍祭祀大人李察！

　　這位祭祀大人那根自稱為「輔助樂器」的狼牙棒，一棒就打開了一團漫天的血雨，跟後的肘部和膝蓋的重擊，讓維埃裡騎士，這位在熊人武士中也名聞遐邇的勇士，領略了什麼叫快速而致命的攻擊，這一連串流暢的動作完成之後，暗精靈女弓箭手中已經倒下了四人，其中有一個是被這位暴力祭祀的腦袋磕成了滿臉花。

　　四個暗精靈女弓箭手倒下的這有剎那，空中的夜明珠剛巧也落下了，蹦彈了幾下，落進了淙淙的溪流之中，淡雅如同月色一般的清輝透著粼粼波動的水中，散發著一片迷離。

　　維埃裡騎士看到了這位可怕的祭祀大人從自己的狼牙棒跟部的手柄之中，拔出了一柄細刺劍，甩手而出，狠狠的扎進了離他最遠的一個暗精靈女弓箭手的脖子，力量之大，甚至帶起了這位暗精靈的身體，插進了旁邊的峭壁之中。

　　四週一片鴉雀無聲，就連地上的傷員也忘了呻吟，只有緊張抽氣的聲音。

　　只剩下了最後一名暗精靈女弓箭手，但她已經什麼話也說不出了，一根粗大的蜂巢大棒架在了她黝黑的脖子上，靈蛇吐信一樣，往外不停地彈出彈進著狼牙刺。

　　有個牛頭人戰士揀起了地上的夜明珠，擎在手中，冷月清輝一般的光芒照的方圓十刃之內一片淡淡的銀色，山洞裡飄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遇到了夜明珠的光芒之後，迅速退散，凝聚在遠處上下氤氳浮動著。

　　牛頭人戰士們一片淒慘。

　　維埃裡騎士胳膊上插著一支漆黑色的羽箭，拔都沒拔，也無暇去查探自己屬下的傷亡，逕自先跑到了五名暗精靈女弓箭手們的屍體旁，蹲下身子細細查看著。

　　暗精靈們的屍體躺倒在溪水之中，呈現著一個放射狀的弧圓，擴散的瞳孔裡已經沒有了一絲生的氣息，熊人仔細觀看了她們被擊殺的傷痕，她們身體上規則而巨大的塌陷，讓熊人的心收緊了。

　　「我們的傷亡怎麼樣？」劉震撼繳下了唯一剩下的這名暗精靈俘虜的短弓，套在這名女弓箭手的脖子上一勒，這名女俘虜痛苦地鬆開了摀住眼睛的手，緊緊地摳住了陷在脖子裡的弓弦。

　　「十六名布爾戰士全部是眼眶中箭，隨隊巫醫在這裡根本無法開展治療，損失慘重......」海因策祭祀走了過來，語調悲傖。他的身後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劉震撼的祭祀學徒小魯尼。

　　「好厲害的箭術！好囂張的暗精靈！居然敢這麼近距離發動攻擊！」劉震撼長吁了一口氣，倘若不是雙修結界替他擋開了兩支直奔脖子而來的飛箭，今天這百來斤弄不好真交代了。

　　「這裡太幽暗了！而且暗精靈的皮膚和黑夜實在是太像了，這樣的傷亡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再給她們三息的時間，以她們的高敏身手，我們這就得倒下一半人了。」海因策祭祀揀起了地上散落的一袋暗精靈羽箭。

　　「謝謝你！」熊人站起了身，對著劉震撼點了點頭，他看著劉震撼的目光，已經由原來的不屑換上了尊敬。

　　「李察祭祀，您難道是傳說中的「歌武雙修」嗎？」海因策祭祀的臉上也換上了崇敬的表情，很恭敬地問道。

　　「算是吧。」劉震撼把釘在峭壁上的細刺劍拔了出來，納入了狼牙棒的嵌槽中，一個軟軟的屍體歪倒了。

　　「歌武雙修！坎帕斯！」好多戰士也加入了到了驚歎的行列中來了。

　　「這仗沒法打了。」劉震撼說道：「趕緊派人送傷員回營地吧，剩下的戰士全部分散開來，不要擁擠在一起，裡面還有幾百個暗精靈，我們這麼一點兵力，只夠人家一輪箭雨就全報銷了。」

　　「也只有這樣了。」初涉此地，就迎頭遭受如此大的損失，即使高傲的熊人也不免覺得有點喪氣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其實我們可以選擇撤退。」劉震撼說道。

　　「命令來源於軍部，遠東親王必須要救！即使犧牲我們中隊也必須要救，這關係到王國的外交突破！我們根本沒有退路的。」熊人一陣默然，還是毅然說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人，也要試一試。」

　　「軍人就應該有軍人的骨氣！好樣的！」劉震撼欣慰地點點頭。

　　熊人的話把他骨子裡屬於鐵血軍人的氣概也一下子激發了出來。

　　「回答我，你們在這裡的設防是怎樣的？」劉震撼鬆了鬆手裡的短弓，讓這個暗精靈女俘虜又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這個暗精靈女俘虜不愧是最美麗的種族，黑色的皮膚和上面花紋詭異的紋身，讓她的臉蛋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野性美，貼身而性感的衣服，把她的身材襯托得充滿了慾望。

　　女俘虜嬌笑著看著劉震撼，扭動著自己柔軟的腰肢，夜明珠的光線並不能像陽光一樣灼痛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淫蕩了，粉嫩柔滑的舌頭輕輕地舔著嘴唇，彷彿在吸吮。

　　「快說！」劉震撼一個耳光就上去了。

　　這個耳光不但把這個女俘虜打楞住了，也把周圍的人打楞住了。

　　「你們的設防是怎樣的？」劉震撼撤掉了弓弦，語音變的輕柔，就像情人的囈語，臉上一片和藹，可怕的和藹。

　　「你能和我做愛多久，我就回答你多長時間的問題。」暗精靈女俘虜的聲音如同她的性感身體，充滿了原始的慾望：「你真強壯，匹格。」

　　「看來你還不瞭解我。」劉震撼冷笑了兩聲，揪住了暗精靈的頭髮，一拳就打在了她的柔軟光滑的小腹上，這一拳打的是如此的沉重，暗精靈的身體半邊都騰空了。

　　這一拳只是開始，劉震撼的經典套路「黑虎掏心」一掏起來，起碼就是十拳向上。

　　等他掏完了，暗精靈的身體也垮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劉震撼可是玩拳頭的行家，這一陣亂拳看上去打的好像很重，內傷其實並不重，暗精靈還能捂著腰抽搐，嘴裡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塊。

　　「我沒有過多的耐心。」劉震撼扯著她的頭髮對準了一塊突起的岩石，尖銳的石尖和暗精靈的動人眼眸幾乎就是零距離。

　　「前幾天有沒有一隊東方旅行者來過？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在哪？前方你們還有沒有設防？」劉震撼湊在暗精靈的耳邊急促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暗精靈的呼吸在顫抖了，她害怕這個比蒙的眼光，更害怕他的無所憐惜。

　　「看來您對您美麗的眼睛並不在乎，或者，您是想挑戰我耐心的極限。」劉震撼揪起了暗精靈的腦袋就準備對著石尖撞過去。

　　「我說給你聽！」暗精靈立刻崩潰了，「比蒙勇士，請你放開你那可怕的手，我說給你聽。」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三天之前，的確有一隊四人旅行者來到了庫克查山谷中，進入了暗精靈的地盤，四個旅行者中，有一個是強大的比蒙勇士，他的武技讓所有的暗精靈感到了恐怖，他行走在黑暗之中，一雙眼睛卻如同夜鷹一般敏銳，無論弓箭還是黑暗魔法都無法傷害他，整個暗精靈部落起先參與襲擊的戰士全部死在了他的鐵棒之下，旅行者中，還有兩位可怕的水系魔法師，暗精靈部落傾盡全族的力量，加上召喚出的地獄黑龍才勉強阻擋住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最後暗精靈女王只得委屈求全，出來和他們談判，他們的要求很古怪，只需要暗精靈部落交出曾經擄掠的一群苦行僧侶撰寫的修行筆記，就立刻雙方罷手。

　　苦行僧本來也是愛琴大陸人類國家眾多宗教中的一個，在海加爾戰役中，隨隊出征僧侶們的「禱言庇佑」和牧師的「聖光治療術」讓許多受傷垂危的戰士們又生龍活虎地投入了戰場，讓人類大軍在和比蒙戰士的較量中，佔盡了上風。

　　戰爭結束之後，人類的信仰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強大專制的聖保羅教排斥異教，大肆發動十字軍護教征戰，將其他教派基本上從各個人類國家中一掃而空。

　　苦行僧注重用刻苦的修煉鍛煉意志，他們用風餐露宿的流浪作為對自己的考驗，烤爐裡的麵包先揀軟的挑，沒有根基的僧侶們第一個成了聖保羅教的消滅對象。

　　近百年來，各地的苦行僧基本被處以了傳播異端的罪名，用十字架釘死在了路邊。剩下的苦行僧漂流到了人煙罕至的地方，繼續自己的流浪修行。

　　殘酷的壓迫和生活的艱苦，讓很多苦行僧都在飢餓中死去了。暗精靈部落也抓獲了不少無意中闖入她們的盤的苦行僧侶，殘酷的性奴生活讓這些苦行僧侶很快就結束了自己苦難的生命。

　　暗精靈女王不知道這些旅行者是怎麼打聽到這些苦行僧侶的下落的，但這幫旅行者的強大讓暗精靈女王心悸不已，只得同意他們的要求。

　　「這四個旅行者中，除了三位比蒙之外，還有一位人類美男子，他實在是太英俊了，女王心動了。」暗精靈俘虜說道：「女王假意說送給他們苦行僧侶筆記，將他們引誘進了我們象蛛網一樣複雜的山洞內部。」

　　「然後呢？」劉震撼問道。

　　「女王將他們引誘到了生命之泉附近。」暗精靈女俘虜說道：「然後集合了全族的黑暗力量，召喚出了兩隻地獄黑龍，繼續和他們纏鬥。旅行者太強大，居然擊殺了一條地獄黑龍。」

　　「坎帕斯！」一旁的熊人睜大了眼，喃喃地說道。

　　「屠龍」這個傳說中詞語，整個愛琴大陸也只有歌劇和小說中才能出現。

　　「地獄黑龍的龍炎也讓旅行者們吃了不少苦頭，其中一個水系魔法師因為口渴，喝了生命之泉的泉水，對了，這位水系魔法師還是你們匹格一族的。」

　　晴天霹靂！熊人維埃裡和海因策祭祀面面相闕，一臉的驚駭莫名。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

　　如果說比蒙中的匹格族能出產祭祀是一場狂風，那麼比蒙中有匹格能學會魔法，簡直就是海嘯。

　　如果這個暗精靈女俘虜的話屬實，這件事情的震撼程度足可以顛覆目前存在的一切倫理。

　　如果這位東方匹格真的會使用魔法，即使將他救出來，王城神廟的異端裁判的那些宗教狂熱者所說不定也會不顧國王和長老院的反對，將他燒死。

　　「會魔法的比蒙？比蒙怎麼可能能夠學會魔法？坎帕斯在上！」祭祀海因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後來呢？」劉震撼可不管什麼會不會魔法的事，趕緊又繼續問道。

　　「他懷孕了。」暗精靈說道。

　　「什麼？」劉震撼這次也跳了起來。

左靖

第十二章 一個嶄新的生命


　　暗精靈們如夢初醒，這個匹格的可怕讓她們由衷地感到了一股恐懼。

　　一團接著一團的黑霧爆炸開來，一道道漆黑色的身影踏著紛亂的腳步消失在了瀰漫的黑霧之中。

　　說句老實話，暗精靈如果是不戰而退，劉震撼倒還真沒什麼辦法對付她們，雖然劉震撼對這些暗精靈毀了他一個雲秦傀儡金人，恨得牙根疼，但理智告訴，進入幽深的暗精靈巢穴，並不是他這種聰明人該幹的事。

　　劉震撼對付不了暗精靈，不代表別人不行。

　　四個面容憔悴的旅行者之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吟唱起了一段短促而奧妙晦澀的音節，虛榮的聲音之中有著無可置疑的壓迫，空氣彷彿就是呼吸一般的一個收縮，凝聚成了一道半圓的淡銀色結界，從裡面飛射而出的水箭，密集得猶如飛越荒原上空的渡鴉群。

　　就像是突然綻開了孔雀開屏一般燦爛的光帶，這些閃著波紋的水箭浮光掠影一般追進了那鬼影憧憧的陰暗黑霧之中，劉震撼感覺自己的上半身被一陣冷風帶的涼颼颼的。

　　大片大片的慘叫聲在空寂的山洞中幽幽迴響。

　　劉震撼口中的雪茄悄然滑落，砸在胸毛上燎出了一團焦枯的味道；兩隻撰著褲腰的手也鬆開了，剛剛撈上來的袍子落蓬也似地墜落，又來了個素面朝天；彼爾騎士維埃裡手中的車輪大斧「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兩個人幾乎下巴脫臼一般彼此對視著，眼神中都有著深深的震撼。

　　魔法！這就是在海加爾戰役之中，讓獸人王國千年之後仍然感到陣痛的魔法！

　　劉震撼也見識過魔法，艾薇兒使用貝殼製作的魔法卷軸，召喚出的大型水系魔法「水箭攢射」他也看過，可是和今天東方旅行者使用的這種只能用「澎湃」來形容魔法水箭一比，號稱對水元素瞭若指掌的美人魚如果在現場觀摩，只怕會羞愧的一頭磕死在地上。

　　黑霧漸漸退散，劉震撼透過夜明珠的光線向前看去，山壁之上到處都是蜂巢小眼，地上黑乎乎躺倒了一大堆暗精靈，有一隻黑豹還在抽搐著四肢。

　　腳下流過的溪水先是只有一縷縷輕煙般蕩漾的血絲漂過，逐漸變成了紅色、深紅色。

　　劉震撼覺得腳下的溪水漸漸地正在變成醬油。

　　「大人。」熊人幫劉震撼把祭祀袍拉了上來，四個旅行者全看著王國偉大的龍祭祀呢，太丟臉了可不行。

　　「感謝比蒙勇士的慷慨救助，我是唐藏帝國的親王，你們的勇武會讓我永遠銘刻在心裡的。」旅行者中領頭的人類親王開口了，親王戴著一個簡單的斗笠，一身華貴但陳舊的絲質長袍，一張英俊的令人髮指的臉龐，年齡在他身上彷彿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語，那雙充滿了睿智的眼睛讓他顯得成熟而有魅力。

　　他的眼神很獨特，充滿了祥和，眼神看著你，就像是春日裡的陽光在俯耀著你。

　　他的眼睛中還有憂鬱，這種憂鬱可以讓任何人情不自禁地產生憐惜。

　　親王的身旁有一匹矯健而雄壯的白馬，鬃毛飄灑，四條粗壯的馬腿邊生滿了魚鱗一般的甲片。

　　「英俊的親王殿下！救助危難中的人，是每個高尚情操的勇士必修的一課。」劉震撼彬彬有禮地回禮道。他對這個親王很有好感，親王的英俊相貌和哥哥在某些方面充滿了神似，尤其是眼神中的那一抹深深的憂鬱。

　　一邊說，劉震撼的眼光一邊在偷偷打量著其他幾名東方比蒙。

　　他的眼神僵住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大猩猩一般的比蒙獸人，渾身亂糟糟的毛髮，身上除了一張虎皮圍住了下半身之外，再無任何其他的衣服，這位如同野蠻人一般的比蒙，雖然兩鬢已經有了斑駁的白髮，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魅力，那是股純粹野性的味道。

　　劉震撼的眼睛看著他，似乎再也挪不開了，這個野人一般的比蒙身上散發著磁鐵一般的吸引力。

　　這位大猩猩一般模樣的比蒙注意到了劉震撼的目光，謙恭地握著手裡的鐵棍，用與他強壯粗野到了極點身體絕不相符合的高雅風度頜首回禮。

　　他身邊站著一位高大魁梧的壯漢，謝頂的腦袋下面，是用骷髏頭串成的項鏈，這位壯漢的腮幫上有魚鰓一樣的裂口。

　　毫無疑問，這就是強大的東方帝國所擁有的某一個海族強力戰士，只是劉震撼無從揣測他來自哪一個種族。

　　這位海族壯漢的手裡，托著一個腹大如鼓的匹格族豬面人，這位匹格已經奄奄一息了，風車一樣的耳朵和雙手無力地垂下，臉上寫滿了痛苦的表情，嘴裡雖然沒有任何一絲的呻吟發出，但是碩大的豬鼻中不停地冒出的粗氣，證明著他此刻正在經受的痛苦煎熬。

　　劉震撼的記憶一向不錯，他想起了，剛剛瞬間就殲滅了所有暗精靈們的大型水系魔法就是這位匹格族的豬面人魔法師支撐著病體召喚出來的。

　　「西方大陸的匹格勇士，請告訴我，我的學徒這是怎麼了？」人類男子愛憐地撫摩著這位匹格的臉，滿臉悲慼地問劉震撼道。

　　「他...懷孕了。」劉震撼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也有點酸。

　　「什麼？」旅行者們的臉色一陣煞白，搖晃了幾下方才站穩了。

　　「生命之泉。」劉震撼歎了口氣：「暗精靈一族擁有生命之泉，她們使用詭計將你們騙至泉眼附近，這位匹格魔法師飲下了那可怕的泉水。生命之泉就是用自己的生命精華，去孕育下一個嶄新的生命。」

　　幾位旅行者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那位猩猩一樣的獸人猛士，狠狠的掄起了手中的鐵棒，砸在了身邊的石頭上，一聲驚雷般的炸響，磨盤一般巨石，被他一棍子就砸成了碎屑。

　　好強的力量！即使是擁有龍力的劉震撼，也在心底乍舌不已。

　　「師傅，我們一直太過於仁慈了，倘若早開殺戒，也許......」這位猩猩一般的雄壯比蒙的眼睛中閃爍著淚花，噙了兩圈之後，悄悄的滾落在臉頰上厚密的絨毛裡。

　　人類旅行者沒有再說話，但壓抑著的悲痛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他輕輕地詠唱著，一道柔和的光線撫慰著熊人維埃裡的身體上，熊人剛剛在戰鬥之中留下的傷痕頃刻間癒合了。

　　「苦行僧侶！您居然是苦行僧侶！」熊人低頭呆呆地看著身上的傷痕，坎帕斯在上！這是苦行僧侶才會的「禱告撫慰之光」。獸人和人類的戰爭中，比蒙就因為缺乏足夠的醫療，而吃盡了苦頭，而人類擁有牧師和苦行僧侶，可以讓大批重傷的戰士，很快地再次投入戰場。

　　「是的。」這位來自異大陸的親王很勉強地笑了笑：「我的確是一位僧侶，我和我的學徒來到西方，追尋一些擁有高智慧的僧侶筆記已經很多年了，倘若不是聖保羅教迫害這些苦行僧侶，我想，我們早應該回到了故土了。」

　　「先救救這位匹格吧！」劉震撼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使用靈魂鎖鏈戰歌，將我們的生命過渡給他！」

　　「沒有用的。」親王背轉了身子，肩膀一陣抽搐，半晌之後才說道：「他現在已經被生命之泉吸乾了生命的精華，再多的生命力灌輸給他，也只會填補到那個新生的生命之中。這兩天之中，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了。」

　　「那怎麼辦？」熊人也不免有點唏噓。

　　「生命的花朵，總會用另外一種形式綻放的。我們僧侶並不在意生命的消逝。」這位親王的話語裡雖然帶著深深的不捨和眷戀，轉身灑脫地一笑，眼角有潮濕的痕跡。

　　親王身邊的兩位旅行者學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摟抱住了那位匹格，痛苦地嚎啕大哭起來。

　　男人的哭聲是可以震撼心靈的，連粗線條的維埃裡也轉過身抹了抹眼角，肩膀一抽一抽的。

　　劉震撼的心裡充滿了無力感，他真得想幫這些旅行者們，但是卻實在有心無力。

　　看著幾個悲痛欲絕的東方旅行者們，對於命運，劉震撼第一次產生了不可抗拒的宿命感。

　　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後，寂靜的山洞中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叫聲，餘音裊裊。

　　親王的手裡捧著一個血淋淋的肉團，剝去了上面的胎衣，裡面是個胖乎乎的小豬崽，眼睛還沒睜開，皮膚就像一戳就破的淡透明，一個大大的鼻子，似乎不停地在嗅著什麼。

　　「我們的小寶貝是個女孩。」親王蒙著小豬崽的眼睛，把它抱在了懷裡，眼眶邊滑落著大顆大顆的淚珠。

　　「坎帕斯！居然...是獸親。」熊人有點鼻子發酸。

　　比蒙不是人類，比蒙的人口一直居低不上的主要原因就是，比蒙的後代中，會有一定的幾率出現獸親，也就是只擁有少數智慧的野獸形態後代。這個幾率一直相當高。

　　這個偉大的東方匹格，他的魔法實力遠遠超過了劉震撼所見識到的界限，那種瀕死之前勉強發出的魔法已經擁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可想而知，當這位匹格法師健康的時候，他在魔法上已經取得了多麼偉大的成就，可惜，他的生命精華再次孕育之後，後代卻是一個獸親，還是個雌性的獸親。

　　生育幾率造就了現在的一切，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偉大的遺憾。

　　「為什麼不是一個匹格呢。」劉震撼歎了口氣。

　　「匹格是生命，它也是一個生命！」遠東的親王繼續蒙住了小豬崽的眼睛，深情地親吻著這個幼小的臉龐，絲毫沒有介意它身上的血漬。

　　「親王殿下，你們接下來準備去哪？」劉震撼看到他們將一副血淋淋的匹格法師的屍體用白馬上的皮囊包裹了起來，心裡也是一陣沒來由的難受。

　　「我們已經拿到了所有西方苦行僧侶的筆記了，我們得回遠東了。」親王深情地撫摩著這個小豬崽，用自己的衣服幫它擦著身上的污穢：「但這個小生命肯定過不了我們那種風餐露宿的生活的，一路上魔獸橫行，我們要穿越可怕的沙漠和沼澤，帶著它上路，是一種罪惡。所以，我想求兩位偉大的比蒙勇士一件事。」

　　「願意為您效勞。」劉震撼非常誠懇地說道。

　　「這個孩子的生命太脆弱了，能不能請您先幫我照看著它？等我將來回到了遠東，我會派遣船隻將它接回去的。」親王說道：「作為對兩位勇士今天無私伸出援手的回報，我會在回國之後，把你們的功績上報給我的哥哥，讓他開放和貴國的貿易往來。」

　　熊人維埃裡其實老早就想說這話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現在遠東親王一提，熊人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是我的信物。」親王帶著看透一切的笑容，解下了身上一塊白色的玉珮遞給了劉震撼，玉珮質地溫潤，觸手生著一股溫暖。

　　「我也是一位匹格，我保證，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來對待它！」劉震撼莊重地接過了玉珮。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小豬崽產生了一絲說不出的好感，像是親人一般。

　　「正因為您也是一位匹格，所以我才放心將她交給您。」親王愛撫著懷抱裡的小豬崽，親了又親，最後還是戀戀不捨地將它遞給了劉震撼。

　　小豬崽一直被蒙著眼睛，現在第一眼睜開看到的就是劉震撼，一下鑽到劉震撼的懷抱裡，就立刻叼住了劉震撼的手指，「蕞蕞」有聲地吮吸著，不時發出快樂的哼哼。

　　「它很喜歡你，我們苦行僧侶最相信的就是緣分了。」親王微笑著看著劉震撼，從馬鞍上取下了一個黑色的大碗，遞到了劉震撼的面前：「這是精金做成的缽盂，還算值幾個錢，權當作為小傢伙以後的用度罷......」

　　精金是最貴重的金屬，鍛造的武器無堅不摧，愛琴大陸的精金出產量非常的少，精金打造的武器，都是傳說中的英雄才能使用的，據說每一個麥粒大小的精金，重量都在十磅左右。

　　親王的手裡托著精金缽盂，彷彿就是托著一個麵包一般毫不費力。

　　「收起這個缽盂吧，我的親王大人，如果您覺得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用比蒙龍祭祀的高貴身份，和這位小寶貝簽下高貴的心靈契約。」劉震撼第一次憤怒了。

　　以前換到別人送上這些好東西給他，他絕對會來者不拒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他感到了一種慚愧和被羞辱的感覺。

　　「您的高貴將永遠銘記在我的心裡。至於心靈契約完全沒有必要了，我為我剛剛褻瀆了您的冒昧而感到由衷的抱歉。我們走了，再見，尊敬的匹格祭祀...再見，尊敬的彼爾騎士。」親王不再堅持，帶著歉意對劉震撼和熊人騎士笑了笑，無限留戀地看了一眼小豬崽，牽著自己的白馬走向了山洞口有光亮的方向。

　　兩個高大魁梧的東方比蒙緊跟在他的後面，懷裡的包裹因為悲傷而沉重。

　　他們再也沒有回頭，或許是怕自己回頭會不捨，不忍吧。

　　劉震撼此刻能真切地感受著他們的心情。

　　那匹雄壯的白馬回頭「希律律」長嘶了一聲，巨大的馬眼旁居然滑落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劉震撼和熊人遙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兩個人都沉默了。

　　劉震撼想到了福格森.徐，又想到了這個遠東親王。

　　兩者之間的差別，讓他又是一陣感慨。

　　「拿著這個，到軍部交差。」劉震撼把懷裡的小豬崽圈的緊緊的，將親王留下的玉珮遞給了維埃裡。

　　「大人，您呢？」熊人看著劉震撼懷裡的小豬崽。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誓言的高貴。」劉震撼啞然失笑，自己說謊不眨眼的人，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正式了。

　　「我忽然很想唱歌。」劉震撼說道。

　　***********************************************************************************

　　三個旅行者行走在山道上，風起了，吹亂了他們的衣抉。

　　「導師！」猩猩一樣的東方比蒙忍不住說道：「我還是不捨得，我怕孩子吃苦，我去把它要回來吧？」

　　「是啊，導師，我們去把她要回來吧！」海族學徒點點頭。

　　「小空..小淨...」人類親王的斗笠被風吹得飄向了空中，露出了一顆光光的帶著圓形傷疤腦袋，斗笠在空中旋轉著，落向了遠方。

　　「那個匹格在注視著小生命的時候，裡面只有清澈的深情。或許你從他的眼睛看到了濃重的邪惡氣息存在，但我相信，能擁有對幼小生命如此關愛的眼神，即使有邪惡，那他的邪惡永遠只會為邪惡而綻放。」親王注視著遠方。

　　遠處青山如黛。

　　***

　　本章靈感來源於古典小說《西遊記》，但本文中的親王只是遠東大陸唐藏帝國的親王，那位匹格也只是個水系魔導師水平的奇特匹格而已。相差很大，請毋太多帶入。

左靖

第十三章 這個小豬好厲害


　　地上的地獄黑龍裊裊地冒著一圈煙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

　　劉震撼一邊搖晃著懷裡的小豬崽，一邊指揮著熊人維埃裡揮起手裡的車輪大斧，解剖起了這個被自己的地獄火燒灼的不像樣子的黑龍。

　　熊人朝掌心唾了口吐沫，掄起了斧子，狠狠的劈開了這條黑龍的腦門。

　　黑龍的腦袋有一顆巴掌大的圓形龍晶，墨色的龍晶通體透著一股華貴之氣，比起以前的那些魔晶，光是在外表上，就不知道超越了多少檔次。

　　遺憾的是，這條黑龍下頜藏著的龍珠被燒燬了，這未免讓劉震撼有點覺得美中不足。

　　「可惜了，大部分的龍皮全被燒壞了，要不然，剝點龍皮回去，還能做件龍鱗皮甲穿穿。」熊人覺得有點可惜。

　　「我的四大金人毀掉了一個，才賺了這麼一點東西，我才叫虧死了呢。」劉震撼更鬱悶。

　　「真想不到，大人您的魔寵居然是魔偶！太誇張了！太囂張了！」熊人被他一提，倒想起這茬了。

　　「你過獎了。」劉震撼淡淡道：「我的魔偶召喚時間有局限性，剛剛幸虧是嚇住那些暗精靈了，要不然，誰死誰活，難說。」

　　「李察大人......」熊人有點欲言又止。

　　「有什麼你就直說吧。」劉震撼矮下身子，翻揀著暗精靈女王身上的值錢家當。

　　「我知道這麼問是有點冒昧...您...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上層貴族？」熊人怯怯地問道。

　　「我得罪了王子。」劉震撼抬頭笑了笑。

　　「王子？」熊人維埃裡汗刷刷地下來了。

　　「大人，就連最蠢笨的比蒙都知道，當你沒有足夠的實力的時候，千萬不要頂撞比你強勢的貴族。」熊人覺得很不可理解：「為什麼大人你這麼睿智，卻不知道這一點？」

　　「有的事，你明明知道可以那麼做，但你永遠也不屑去做。」劉震撼微微一笑，打開了暗精靈女王的皮囊。他感覺這個皮囊沉重的有點過分，擰開塞子，傾倒出了一點點水在掌心裡，頓時一片霞光繚繞。

　　「坎帕斯在上！是生命之泉！」熊人有點害怕地看著劉震撼的掌心的水珠。

　　「好東西！」劉震撼把皮囊紮好了，眼珠子一轉，他的心裡又泛起了一個鬼主意。

　　「大人，您這次回去，獲得了封地之後，能不能也讓我作為您的追隨者？」維埃裡厚著臉皮問道。

　　「為什麼？」輪到劉震撼吃驚了，「你可是王國的軍官啊！」

　　「比蒙勇士只有追隨偉大的祭祀，才能成就不世的功勳。我不想自己再這樣混下去了。現在的比蒙們，已經越來越像邪惡的人類了，開始學會勾心鬥角，開始使用心計，這讓我噁心。」熊人說道。

　　「很高興能得到你的垂青，那麼你在軍隊的職務怎麼辦？我靠...」劉震撼懷裡的小豬崽一陣飢餓地亂拱，小嘴巴一下拱開了劉震撼的袍子，異常精準地叼住了劉震撼的胸口，劉震撼被它吸吮的兩眼一陣翻白。

　　「呵呵...我會盡快交接完畢，和您會合的，您的勇武，讓我此生難忘，錯過了追隨您的機會，我的內心會在悔恨中度過下半生的。」熊人提起了手裡的巨斧，單膝跪地，恭敬地遞給了劉震撼一小塊完好的龍皮，「用彼爾一族的光榮起誓，彼爾熊人克裡斯蒂安.維埃裡將追隨著大人您的足跡前進，用我手中的戰斧為您掃去前路的荊棘。」

　　「勇敢的維埃裡，你的忠誠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財富。但希望你出去之後，不要說出我們倆屠龍的經歷。」劉震撼動作生硬地抖動著懷裡的小傢伙，小東西吃不到奶，有點翻來覆去的。

　　「為什麼？」熊人瞪大了眼。

　　「勇士的心，並不需要用頭銜和勳章去證明。塵世的浮華只會遮蔽我們追求更高的心。」劉震撼特深沉地笑了笑，他明顯是在學當天那個李察王子的腔調，其實他自己也不大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就覺得挺「布爾B」的。

　　看著熊人被激勵的熱血沸騰的樣子，劉震撼一陣暗爽，哈哈，雖然王子人討厭了點，但兩句話還是句句經典啊，拿來裝裝門面再好不過了。

　　透著光亮的山洞那頭傳來了謹慎的腳步聲，間雜著粗重的呼吸聲。

　　「我們勇敢的戰士看來是不放心我們，我們趕快回去吧。」劉震撼拉了拉還在發愣的熊人。

　　看到自己的長官和祭祀大人安然無恙地出現自己的面前，所有的戰士都激動了。

　　「快走！暗精靈們又召喚出了一條可怕的地獄黑龍！」劉震撼的一聲嚷嚷把所有人的情緒象淋了霜的雀茄，全部蔫掉了。

　　大家又擠成一個疙瘩，迅速地撤退。

　　「大人！」海因策祭祀一邊跟著大家瘋狂撤退的腳步，一邊問熊人道：「剛剛我們看見那幾個旅行者離開了！大人，你是怎麼從暗精靈手中救出他們的？」

　　維埃裡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劉震撼。

　　「哈哈...」劉震撼一陣狂笑，實話實說，從自己將地獄黑龍幹掉一隻開始講起，然後又講到和暗精靈女王發生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香艷旖旎情事。

　　明明是事實，可到了劉震撼的嘴裡講出來，整個就變了個味道。周圍的牛頭人和半人馬個個聽得津津有味，但臉上卻是一臉「且聽你吹」的表情。

　　「這貨真能編。」海因策祭祀在心裡暗暗說道。

　　「不信？」劉震撼感覺出了大家的異樣，大拇指朝後面豎了豎，「咱們回去看看怎麼樣？」

　　「信！！」海因策祭祀猛點頭，四周立刻也是一片附和的聲音。

　　那個叫魯尼的小祭祀學徒傻乎乎地開口想問，被他的導師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把話嚥了回去。

　　「有句話怎麼說的？」劉震撼悄悄對熊人說道：「真理有時候就在孩子的眼中。是吧？」

　　「我服了你！」熊人豎了豎自己的大拇指。

　　回到駐地，熊人維埃裡先去自己馴養的獸欄中找來了一頭最肥碩的乳牛，給小豬崽解決食物問題。

　　劉震撼發現了一個令他恐怖的事實，自己千辛萬苦從牧樹人那裡騙來的一皮囊「元素之泉」，居然被抱在懷裡的小豬崽不知道什麼時候咬開了一個小洞，偷喝得七七八八了。

　　劉震撼魂都嚇飛了，掖在懷裡的水囊有兩個，一個生命之泉，一個是元素之泉，倘若小豬崽誤喝了「生命之泉」，自己該如何跟親王交代呢，這可是第一次做好事啊。至於喝了這個元素之泉，劉震撼也吃不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想奪下這個皮囊，可是小豬崽就是不撒嘴，死死咬住了皮囊，也不知道剛生出來的小傢伙哪來那麼大力氣。

　　乳牛牽來之後，小豬崽總算丟開了咬著的皮囊，撲到乳牛的奶頭上，小嘴巴換著法地一陣猛吸，把肚皮撐的漲裂般的溜圓，還叼著乳牛的奶頭不肯撒嘴。

　　「完了，又來了一個大胃王！」劉震撼真是一陣頭疼。

　　當劉震撼帶著這個小豬崽回到博格村時，身後牽著的那頭乳牛，已經瘦得成了一具木乃伊。

　　三個大美女捲起了一道勁風，歡天喜地出來迎接他，赫然發現他懷裡抱著個肉球一般的小豬崽。

　　「哇...晚上有烤乳豬吃了！」食人魔卡魯口水四滴地看著這個滾圓的小豬崽。

　　這幾天好日子一過，卡魯簡直做奴隸做上癮了，就是現在誰趕他走，他也不願意走了。開玩笑，整個愛琴大陸，有哪個奴隸可以天天吃霍比特半身人烹調的食物的？

　　「碰！」地一聲響，卡魯仰天倒下了，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上。

　　小豬崽適意地打了個哈欠，光屁股上的小尾巴捲成了個球。

　　「魔獸？」四周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怎麼可能，剛剛這個肥嘟嘟的小豬崽，嘴巴一張，就射出了一個水箭，將身高三刃，魁梧高大的食人魔撂倒了。

　　「它可不是魔獸！它的來歷你們還不知道，講出來嚇死你們！」劉震撼哈哈大笑說道：「前天我在路上碰到了一群地精強盜，哈哈，還沒等我出手，它嘴巴一張，出來一支支水箭，還是連發的，攢在半獸人的屁股後面射，楞是把這幫半獸人強盜射成了一堆沒有蜂蜜的蜂窩。」

　　「連發水箭攻擊？魔獸什麼時候有這種水平了？」艾薇爾鼻子哼了哼，根本就不相信。

　　魔法水箭雖然不是什麼高級別的水系攻擊魔法，但是按照美人魚的魔力水平，無間隔的連發，最多也就是連著發個兩三次而已，擁有天生水系魔法感應能力的美人魚也不過如此，一頭小魔獸怎麼可能比她還厲害，作到連續無間隔的水箭連射。

　　「你不是吹布爾吧？」艾薇爾怎麼也無法接受自己比一隻光溜溜的小豬的水系操控技能差這個事實，咬著牙問道。

　　「吹布爾？」劉震撼拍了拍尾巴捲成了球的小豬崽，「閨女，讓她們開開眼！」

　　小豬崽睜了睜眼皮，「咕嘟」先放了個響屁。

　　就在大家掩鼻子的時候，劉震撼抱著小豬崽對準了博格村的角樓。

　　小豬崽的拱嘴一張，一支接著一支的魔法水箭，從它的嘴裡不停地迸射，閃著水銀色光澤的實質水箭連成了一條光帶，把近在咫尺的角樓支撐柱射的木屑橫飛，「喀嚓」一聲巨響，四根支撐柱全部被打斷，角樓倒下了，站在上面的匹格哨兵一聲尖叫，從搖搖欲墜的角樓裡跳了出來，摔在了旁邊的枯草垛上。

　　「這不是一頭批著豬皮的水系巨龍吧？」艾薇爾被打敗了，這頭小豬崽的確厲害。

　　「呵呵，薇兒你也別洩氣，它就只會一招水箭，雖然快，但是射程實在是有點近了。它的來歷等我慢慢從頭講給你們聽。」劉震撼把小豬崽丟給了果果。

　　果果在半身人廚師的調養之下，明顯又胖了一圈，抱著比它更胖的小豬崽，果果在翻白眼。

　　小豬崽也在錯眼瞄著果果，靈動的漆黑色小眼珠，一個勁地在眼眶裡轉著圈。

　　果果舉起小豬崽，看了看它的兩條後腿之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臉蛋頓時紅了。

　　在一聲接著一聲的驚歎聲中，劉震撼結束了自己漫長的故事，當然了，他和暗精靈女王那段露水姻緣肯定是玩了個春秋筆法，被他刻意跳過了。

　　「難怪！居然是一個罕見的東方比蒙魔法師的後代，還是傳承了他全部生命精華的後代，還喝了那麼多的元素之泉，難怪對水系魔法的操控能力這麼厲害。」艾薇爾覺得自己總算能夠平衡一些了。畢竟，能去暗精靈巢穴冒險的魔法師，應該都是頂尖角色了。

　　「這些東西就不是我管的了。」劉震撼聳聳肩膀：「這個世界未知的謎實在是太多了，管那麼多幹啥？」

　　「這件事，實在是太......」海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個雄性比蒙誕生的獸親後代，總讓她心裡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不管怎麼說，這個能連著發射水箭的魔寵還是很厲害的，李察終於有了個可以拿的出手的魔寵了。」凝玉蹲下身子，逗弄了一下小豬崽奶香噴噴的臉蛋，小豬崽也吮了吮她的修長手指。

　　「這是我的女公子！不是魔寵！而且我的果果一向很拿的出手！」劉震撼糾正道。

　　「小傢伙叫什麼名字？」海倫問道。

　　劉震撼舉起了小豬崽，哈哈大笑道：「它叫喀秋莎！多好的名字啊！本來我想叫它機關鎗的。」

　　「讓我來試試。」海倫吃力地抱起了小豬崽，也學劉震撼拍了拍它的屁股，將它的嘴對準了另外一個角樓，那個角樓上的哨兵見大勢不妙，趕緊很自覺地從上面跳了下來。

　　小豬崽喀秋莎放了個響屁，鼻子裡哼了哼，鬼影也沒見它發出一個。

　　「怎麼了？」海倫沒面子死了，嬌嗲嗲地喊道：「小癟三居然敢不理我？李察...你看哪...也不管管它...」

　　「這小東西有條件的，就是我，也要先這樣。」劉震撼從旁邊那頭乳牛的奶頭上費力地擠出了點奶汁，撥開自己的胸毛，姿勢熟練地塗抹在胸大肌上那黑毛叢生的一點，很純熟地抱起了小豬崽喀秋莎，喀秋莎得意洋洋地湊了過去，一邊哼哼著，一邊用力吸吮了一口。

　　然後這才一陣機關鎗似地水箭橫掃，把那座角樓也干倒了。

　　幾個女孩的臉頃刻間全被羞紅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海倫氣死了。讓她給小豬崽吸一下胸口，打死她也不會幹。

　　「給它吸一下又不會死。」劉震撼吸了吸鼻子說道，大嘴巴又說漏了：「反正你們也經常給我吸不是......」

　　三個小美女臉上全掛不住了，掩著臉跑開了。

　　果果跳上了他的肩膀，指著自己的鼻子，埋頭一陣沒頭沒腦地猛拱。

　　「你小子早斷奶了，搗啥亂那！」劉震撼捏了捏果果粉僕僕的小臉蛋。

左靖

第七卷 我家住在紅土高坡

第A章 二進宮


　　枯草橫亙的多瑙荒原。

　　淒清，空曠。

　　籠罩在鉛也似的穹隆下。繾綣的大雁從頭頂掠過，悲慼的聲音，在荒原上的每莖蒹葭上迴盪著，突兀出枯敗的草，連同開裂的冬秋交割下的土地，一起在秋風中蕭瑟地來回搖蕩著。

　　威瑟斯龐的角樓上，豬族哨兵阿皮亞倚靠在背後的召集鍾上，偷偷地準備吃一口揣在懷裡的凍乳酪。

　　匹格族最大的愛好就是食物，阿皮亞也不例外。天氣漸漸轉涼了，呆在高高的角樓上，除了能吃一點私藏的食物之外，實在沒有其他的樂趣可言了。

　　枯草漫天的多瑙大荒原前沿地帶，有「三叉戟軍團」和各個邊境村莊連接而成的防線，冒險者團體和強盜們只敢去欺負人數稀少的村莊，絕對不敢到威瑟斯龐來送死的，所以，在威瑟斯龐城當兵實在是件快樂而清閒的事。

　　「只有沃爾夫一族的笨蛋才會去成天想著建功立業，上陣殺敵。」阿皮亞吸了吸自己在匹格族中都絕對性感的鼻子，手指順手一帶，把鼻涕擰了下來，抹在身後的召集鍾上面。

　　召集鍾上有無數道已經淡化的污漬。

　　阿皮亞正送往嘴裡的酸乳酪無聲地從手中滑落。

　　一頭身軀龐大的科摩多戰爭巨獸從蠻荒古道中現出了自己的身影，即使在角樓之上，阿皮亞也感覺到了它每次一個邁步所帶來的微微震顫。

　　坎帕斯！阿皮亞幾乎傻了。這可是科摩多戰爭巨獸啊！除了在神廟外牆的雕刻上看見過它的雄偉身姿，誰能想像出親眼見到它是多麼的恐怖啊！

　　威瑟斯龐的外城道路上一陣人仰馬翻。

　　太震撼了！

　　正在趕路的比蒙和人類商人，看到道路中央突然多出了一匹巨大的銀色巨獸，第一反應就是發傻，第二反應就是往回跑。

　　無數的車駕翻倒在道路的兩旁，驚懼到了極點的馬匹、野豬，全都炸了窩一樣，崩斷了韁繩環轡，四散奔逃。

　　阿皮亞的上牙齒猛敲著自己的下牙齒，他拚命地撞著身後的召集鐘，悠揚的報警鐘聲，震顫了大地。

　　清越平和的通靈戰歌聲跟隨著警鐘聲一起響起，每一個驚惶失措的比蒙們，忽然感覺自己心頭一涼，急噪而慌張的心情立刻平復了。

　　回過神的比蒙們驚異地發現，這頭戰爭巨獸的脊背上居然有一個鑾輦，上面端坐著一位美麗的福克斯女祭祀，戰爭巨獸的兩側肋台上，是兩面用鐵鏈栓的緊緊的牛皮巨鼓，這位女祭祀揮舞著手中兩根巨大的玀莎獸的腿骨，一邊敲擊著牛皮戰鼓，一邊高聲唱響了通靈戰歌。

　　女祭祀的紅袍在空中飛蕩著，她的紅髮如同跳躍的火焰精靈，兩滿巨大的牛皮戰鼓上，各鑲嵌著一枚澄淨而碩大的魔晶，和著戰歌聲，幻化著一道又一道迷離而光怪陸離的射線。

　　就連報警的鐘聲也被這陣清越的戰歌聲完全掩蓋了。

　　「坎帕斯！居然是背負著戰鼓踏入戰場的比蒙戰爭巨獸！」所有的比蒙們都熱淚盈眶了。

　　多少年了？自打海加爾戰役以後，比蒙們驅使著沉重的戰爭巨獸邁著驚天動地的步伐進入戰場的壯舉已經多少年沒見了。

　　「我又回來了，威瑟斯龐！」被科摩多戰爭巨獸的龐大體形完全掩蓋在後面的劉震撼輕輕說道。

　　短暫的驚訝過後，比蒙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無數的比蒙們發瘋一般從威瑟斯龐城中衝出來，就連站在城樓上的比蒙戰士們，也情不自禁地摘下了頭盔上的鴕絨，拚命地歡呼著，向這位繼比蒙史詩中牛頭人祭祀之後，唯一湧現的戰爭巨獸祭祀表達著自己的敬意與愛戴。

　　果果和小豬崽喀秋莎一看到人群在歡呼，人來瘋一般撒起了歡。尤其是喀秋莎，圓滾滾的身子就像一根肉腸，四個小蹄子飛快地擺動著，一會鑽到巨獸的腿下面，一會又跳到果果身上撒嬌。

　　劉震撼起先也揮動著胳膊，向四周歡呼的人群招手，但他很快發現，人家壓根就不是來歡迎他的，這個發現立刻讓他洩氣了。

　　科摩多戰爭巨獸看來也是個非常會作秀的傢伙，腦袋上的「T」型獨角一陣銀色電光醞釀著，天空中頓時多了一塊烏雲，蜿蜒的電蛇「嘶拉嘶拉」地上下徘徊著。

　　「戰神在上！」圍觀的比蒙們很多人的淚水都流淌了出來。居然是能和雲和雷電的精靈對話的雙系魔法戰爭巨獸啊！這是讓亞龍祭祀也會慚愧的魔獸啊！這絕對是東北部行省的驕傲！

　　劉震撼鼻子都氣歪了。

　　海倫站在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背上，揮手向人群示意，俏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她的美麗再次讓圍觀的人群眩暈了。

　　作為護衛的熊貓武士們揮舞著手裡的三稜獵魔槍，拚命地維持著潮水一般猛撲過來的熱情群眾們。

　　獒人這次由於避嫌，沒能跟著來，熊貓們根本忙不過來，最後連劉震撼也捲起了袖子，臨時客串一把保安。

　　神廟中的儀仗隊很快就到達了。

　　十位聖殿騎士，倉促地從城內趕了出來，一看是戰爭巨獸正在邁著驚天動地的步伐，往威瑟斯龐走來，全部驚呆了。

　　連忙從米紗徽章中召喚出自己的坐騎，手裡托著掛滿旌旗的騎槍，一字排開，歡迎著這位高貴的祭祀的到來。領頭的騎士不是別人，正是騎乘在地行龍上的李察王子。

　　聖殿騎士米紗徽章和祭祀的美杜莎徽章是異曲同共的徽章，都帶有冬眠次元空間，但是聖殿騎士的坐騎並不需要自己去收服，都是由神廟專門飼養魔獸的訓獸師提供。

　　聖殿騎士們威武的造型，在科摩多戰爭巨獸遮蔽天空的陰影下顯得渺小的可憐。

　　訓練有素的魔獸坐騎也都有點驚惶地看著這個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可怕巨獸，不停地換著蹄子，打著響鼻。

　　號角齊鳴中，城頭有自發的比蒙民眾播灑著鮮花。

　　維安大薩滿的老臉樂成了一朵雛菊，在眾多權杖祭祀的簇擁下，眾星拱月一般出現在了城門口。

　　科摩多戰爭巨獸「恩」地一聲悶哼，緩緩的趴在了地上，低下了腦袋，用脖子和獨角連成了一座橋，海倫從上面矜持地走下。

　　「歡迎你！戰神的女兒！」維安大薩滿臉上全是開心和興奮，緊緊地擁抱住了海倫，狠狠的親了親海倫的額角。

　　「齊丹大人！我們的試煉之旅圓滿完成了！」海倫的臉上也掩飾不住的開心，看到了自己的導師崔蓓茜也在和藹地看著自己，小狐狸雀躍著撲進了導師溫暖的懷抱中。

　　「齊丹大人！」劉震撼抱著小豬崽也湊了過來套近乎，「哈哈......」

　　維安大薩滿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凝固了。

　　「你獵取了多少魔晶？」齊丹大人看著劉震撼懷裡的小香豬，覺得更不是味道了。

　　「不多...就...」劉震撼還在盤算是不是得少說幾顆，免得嚇著這位老烏龜，就被維安大薩滿打斷了。

　　「算了算了，你沾了你導師的光，我就不問你獵取了多少魔晶了。」維安大薩滿冷冰冰地和劉震撼點了點頭，就又回頭和被一群祭祀包圍著的海倫繼續寒暄去了。

　　啥雞巴人？劉震撼差點被噎死。

　　美女蛇導師崔蓓茜朝他微笑了一下，讓劉震撼又稍微心頭暖了一暖。

　　周圍的凝玉和艾薇爾遺憾地朝他聳聳肩膀。

　　看到李察王子下了自己的龍獸坐騎，正拉著海倫的手，談的火熱，劉震撼心裡就更不爽了。

　　小豬崽和果果跑了回來，兩個小崽子都蹬著小腿，朝他翻白眼。

　　「我兒。」劉震撼一臉的無所謂：「看你老子拿到領地之後，什麼時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李察。」美女蛇款款地扭著腰肢，來到了他的身邊：「看來你們這次的旅行收益非淺！」

　　「導師。」劉震撼的臉頓時變成了蔫雀茄：「我現在窮的連家裡的老鼠都卷包裹逃荒去了！」

　　看到美女蛇慍怒嗔怪的表情，劉震撼趕緊指著那個科摩多戰爭巨獸解釋道：「您說這傢伙一天得吃多少？我養不起啊....」

　　「...我現在出門，都先用玀莎獸的肥膘擦擦嘴。」劉震撼補充道：「那樣嘴上才閃著油光，不丟臉。」

　　「放心吧。」美女蛇微笑道：「你這次貴族身份和領地完全沒有問題了。」

　　「真的嗎？哈哈......感謝神...」

　　「先去參加洗塵宴會吧，現在就連威瑟斯龐的總督都忍不住想認識你們呢。」美女蛇摸了摸小豬崽的鼻子。

　　喀秋莎很怕生，鑽到了劉震撼的腿後面，留給了美女蛇一個後腦勺。

　　艾薇爾和凝玉悄悄耳語了幾句，竊笑了兩聲，拉過了劉震撼，在他耳朵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崔蓓茜導師！還有個問題沒問您！」劉震撼喊住了準備轉身離去的美女蛇。

　　「李察，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崔蓓茜端莊漂亮的臉蛋假裝拉長了，看著自己這個可愛的徒孫。

　　「聽說貴族擁有領地內的「初夜權」是吧？」劉震撼問道：「什麼是「初夜權」啊？」

　　美女蛇的身子一陣搖晃，差點就暈過去了。

　　「小混蛋。」美女蛇的臉因為酡紅而嬌美了，恨恨地罵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媽的，你們倆害我？」劉震撼有點覺得不對勁了，回頭怒視著凝玉和艾薇爾。

　　凝玉和艾薇爾笑得抱成了一團。

　　威瑟斯龐總督的府邸果然不同凡響，雖然時間上很倉促，但是在午飯時間，還是將一個貴族宴會應該準備的一切全部準備停當了。

　　古德和手下的潘帥們，全去了外面的飯館吃飯了，這種宴會根本就沒他們的位置。

　　本來作為追隨者，就連凝玉和艾薇兒也是沒有在這種華貴的宴席上有一席之地的，總督府的門人長了一雙勢力眼，就連劉震撼也差點被以為是海倫的追隨者給趕了出去。

　　今天的主角是海倫。

　　劉震撼可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把總督府從門人到管家，全部象背一袋化肥一樣，肩膀上一抗，掄出去老遠。

　　跋扈囂張的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烙下了深深的痕跡，他的眼神猶如豺狼在掃視玀莎獸群。

　　沒有人再敢攔阻他的腳步了。

　　但是他的惡名也在一夕之間傳遍了威瑟斯龐的貴族中，誰都知道，新竄紅的狐族戰爭巨獸祭祀的學徒居然是個粗鄙不文的匹格小子。

　　食人魔卡魯最可憐，一身光鮮的他，手裡捏著個當初李察王子送給海倫的寶石蛋，傻不溜丟地站在總督府邸的門口，沒人管他。

　　他的打扮和當天李察王子的打扮如出一轍，劉震撼故意這樣來噁心李察王子。

　　總督府邸外面有不少聞訊而來的比蒙們朝他指指點點，卡魯腦門上有奴隸的烙印，很醒目。

　　我是李察大人的奴隸。餓了半晌的食人魔卡魯把腰桿挺的筆直。

　　接風宴會上，劉震撼和凝玉、艾薇爾被安排到了長條桌子最遠的地方。海倫原本是準備和劉震撼他們坐到一起的，但好客的總督很快就拉住了這位自己的同族女孩，不由分說就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長條桌子足有二十刃長，放滿了鮮花瓶，銀製的蠟燭架和華麗的金盃。

　　每位就座的賓客，都很自覺地挑選著自己的位置，彷彿默守著一種潛在的規則。

　　威瑟斯龐總督，也是狐族的現任族長------羅森博格大人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他的坐椅是由華貴的酸梨木整體雕就，天然紅色的木質，被巧手工匠們雕琢成了一隻半蹲的狐狸，兩顆熠熠生輝的寶石，就是這隻狐狸坐椅的眼睛。

　　總督的身邊兩側，分別坐著昂著嘴角的李察王子和戴著尖帽子的維安大薩滿。

　　三個人不時輕聲微笑著談論著什麼。

　　海倫就侷促地坐在他們的身旁，不時地把眼光求助一般飄向被花瓶和蠟燭台擋在遠方的劉震撼。

　　劉震撼也在觀察著這很好玩的一幕，祭祀們的就坐順序也充滿了微妙，比如崔蓓茜，美女蛇坐的位置也很接近大薩滿，按照劉震撼的估計，大概也是因為亞龍祭祀的身份，才讓她坐在了如此靠前的位置上吧。

　　那天給劉震撼試煉的兩位神官大人的身份看來也很顯赫，所有的祭祀中，他們倆的位置是僅次於美女蛇崔蓓茜的。

　　除了神廟的祭祀之外，總督大人麾下在各部門擔任要職的貴族夫婦以及軍隊的一些高階軍官也在列席的範圍。

左靖

第B章 翡冷翠領主


　　貴族們的穿戴讓劉震撼又是羨來又是妒，單單那些貴婦人身上隨便一件珠寶首飾，就耀花了老劉的眼。

　　劉震撼心裡有點自責，三個女孩跟著自己，至今還沒一件像樣的珠寶首飾呢。

　　至於那些軍隊中的匹格族和俄勒芬族的軍官們也很吸引眼球，他們的身上穿戴著整齊而精良的鏈甲，背後批著最流行的墨綠色披風，看上去威武中透著一股傲氣，處處體現著來自大城市的風範。

　　高大魁梧的巨象武士的體重不是椅子可以承載的，他們的座位全是由巨大的木墩製成。

　　四個狐族伺從吃力地將一個巨大的橡木酒桶從門外搬了進來，四根提繩繃的筆直，路過一位巨象勇士身邊的時候，這位俄勒芬軍官單手就將這個巨大的橡木酒桶搬上了桌。

　　伺從們恭敬地欠身表示了感謝，用圓錐形的鑽子，啟開了酒桶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刻在整個大廳裡飄散。

　　「先生們，尊敬的祭祀和聖殿騎士大人們！」總督按了按手邊的銀鈴，「叮噹」一聲脆響，大廳裡立刻安靜了，只剩下了僕人們用小心翼翼用提升舀酒的聲音。

　　「今天，我榮幸地邀請到了我們狐族的未來之星，海加爾戰役之後第一次出現的科摩多戰爭巨獸祭祀－－－海倫.列娜小姐來參加我的酒會。」總督大人矜持地朝海倫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不僅是神廟的驕傲，更是我們福克斯狐族的驕傲。」

　　掌聲立刻響了起來。

　　李察王子尤其鼓掌鼓的帶勁。

　　「為美麗的海倫乾杯。」總督舉起了手中的金盃，裡面是紅灩灩的酒汁。

　　除了聖殿騎士是飲用清水之外，其他的人一起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淺綴了一口之後，用雪白色的口布擦了擦嘴。

　　劉震撼坐的最遠，咕嘟一口就抽完了杯子裡所有的酒，打了個飽嗝。

　　「慢點喝，我的大人，這是來自波多黎克的七十年老樹葡萄釀造後經過十年窖藏的郎菲。」身邊的伺從僕人好心地說道，又幫他斟上了一杯。

　　「沒我家裡的霍比特半身人釀的酒好喝。」劉震撼砸了砸嘴。

　　這貨真能吹。僕人一邊微笑著看著劉震撼，一邊在心裡嘀咕著。

　　魚子醬、鵝肝醬、熏鮭魚、焗蝸牛，這些冒著騰騰熱氣的菜餚，被放在銀製的托盤中，絡繹不絕地端到了每一個賓客的面前。

　　「我的主廚來自人類美食國度的佛蘭士，佛蘭士的廚師和劍客一樣聞名與世。各位尊敬的大人不妨嘗一嘗，人類國度的美食是怎樣的。」總督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有種得意。

　　「為您的健康乾杯！」在座的所有人都向這位高貴的東北行省最高長官致謝。

　　劉震撼把一盤焗蝸牛端到了地上，果果和喀秋莎立刻圍了上來，吃的「吧唧吧唧」地直砸嘴。

　　在總督府伺者的帶領下，一隊衣著暴露的人類女子，進入了大廳之中。

　　這些女子的臉上都戴著半截面紗，面紗很輕很薄，這種程度的厚度剛巧可以若隱若現地展示她們風情萬種的嬌媚，她們的眼神中全是秋天的菠菜。

　　向總督彎腰行禮之後，和著動聽的卡儂琴聲，跳起了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

　　她們雪白的肚臍眼上面鑲滿了閃亮的鱗片，她們的腰肢比美女蛇還要美女蛇。

　　包括聖殿騎士在內，正在進食的男性全都瞇緊了眼看著這些沙漠舞姬，竭力掩飾著自己眼中洩露出的那一縷貪婪。間或夾雜著一兩聲低沉的悶哼，那是某個貴夫人不動聲色地在桌子下面掐了一把自己的老公。

　　「沙漠人類？」海倫驚訝了。

　　「您真有眼光。」總督羅森博格大人很得意地說道：「這些沙漠女人，可是我從王城的奴隸市場上，高價從多洛特人類奴隸販子手中購得的，每人花了我上千金幣。」

　　海倫的眼神中一片黯然，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沙漠人類呢，楓葉村的慘狀一點一滴從記憶深處湧上了海倫的心頭。

　　小狐狸低下了頭，肩膀微微顫動著。

　　她在盡力壓抑著自己波動的情感，她的眼眶濕潤了。

　　劉震撼忽然覺得面前的食物一下子也索然無味了，看著那些在高聲議論著的大人們，他的心裡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給填滿了。

　　幾位在座勢高權重的貴族們大聲談論起了自己今年購買的藏品奴隸，有炫耀自己買了一位半精靈的，也有得意地說自己買了一位人類沒落貴族女子的。

　　還有一位政法署的福克斯貴族更是誇張，居然買了一個山嶺女巨人奴隸，當然了，是未成年的小巨人。幼齒巨人的身高只有一個成年人類那麼高，面龐也可愛秀麗－－－－－－這可能也是這位家底殷實的貴族先生為什麼要買下她的原因。

　　海倫明顯無法適應這種話題，低著頭喝起了蘆筍湯，任由周圍的貴族老爺們大肆吹噓著。

　　「海倫小姐，目前您效忠於哪個家族？」總督看到海倫半天沒說話，和藹地問道。

　　「我來自於邊境村莊楓葉村，我的家族早在半年前，就被偷襲的人類強盜給屠殺了。」海倫咬了咬牙，眼神盯住了那些輕歌妙舞的沙漠女人。

　　「真是件遺憾的事。」總督大人聳聳肩膀，一臉的沉痛。

　　「現在家裡還有親人嗎？」另外一位福克斯貴族老爺也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用口布擦了擦鱒魚留在唇角的油酯。

　　「外公家是寵戶，現在在王城沙巴克。」海倫不好意思大家全看著她，害羞地低下了頭。

　　「哦～～」貴族老爺們都點了點頭。

　　原來只是個鄉下沒落的福克斯小貴族。幾個貴族老爺們看了看枴杖上花紋複雜的家族紋章，有點得意地想道。

　　「寵戶」就是專門幫神廟飼養聖殿騎士坐騎的訓獸師，說穿了，就是神廟的家臣，上位貴族之中，很少有人會自降身份去幹這種並不體面的活。

　　海倫外公家既然是這種背景，海倫自己家的勢力和背景也就不需要再多問了。

　　「親愛的海倫，既然家人都已經不在了，不如加入我們德爾雷家族吧！」總督大人哈哈大笑：「讓我們家族來彌補你多年來經歷的苦難。」

　　總督的話音剛落，幾位勢高權重的福克斯貴族也紛紛提出了同樣的招攬之意。

　　比蒙之中，大家族越來越屹立不倒，小家族越來越沒落，主要原因也是因為人材的被壟斷，有潛質的戰士和祭祀，倘若不加入大家族之中，很難有出頭之日的。

　　在座的幾位福克斯貴族代表了狐族目前最大的幾支勢力，倘若不是海倫的實力太過於令人垂涎，這幾位貴族老爺還不至於在餐桌上就這麼直接地發出邀請。

　　一旁的劉震撼在冷笑。

　　他想起了坐山雕。

　　這他媽的哪裡是貴族，簡直是土匪拉壯丁呢。劉震撼嘴角撇得老高。

　　跳完了舞蹈的沙漠舞姬們拿起了金製的長嘴壺，穿花繞蝶似地替在座的各位貴族們倒起了來自沙漠國度的椰棗酒。

　　劉震撼來這個世界之前，街面上已經有了一些港台明星的畫片，都是露胳膊露腿，那時候還是很誘人的。

　　這些舞姬的曼妙身材是如此的暴露，把老劉的眼睛勾的目不轉睛。

　　一聲尖叫。

　　出於搗亂的目的，老劉假公濟私掐了一把那個舞姬的屁股。

　　然後他的腰上挨了兩把重掐。

　　貴族們的注意力果然被這位被掐的眼淚汪汪的舞姬給吸引住了，暫時放棄了對海倫的逼問。

　　「海倫目前還未成年，我的大人，按照王國的法律，現在的她，還沒有到達效忠於哪個家族的合法年齡。」美女蛇崔蓓茜看出了海倫的彷徨和無助，也站出來幫她解圍了。

　　「戰爭巨獸祭祀也許並不需要效忠於哪個家族，因為，她自己就可以樹立起一個輝煌家族的路標。」李察王子看了一眼遠處的劉震撼，微笑道：「但是要遠離那些喜歡幹點無聊事的小人。」

　　看到兩位權貴幫著海倫解圍，總督大人和貴族們都是老油條了，跟著打了個哈哈，借此掩蓋住了自己的失望，一笑而過。

　　「聽說海倫祭祀還擁有一位匹格族「龍祭祀」學徒？」總督大人的眼睛在人群中穿梭著，他看來是想活躍一下沉悶的氣氛。

　　劉震撼從遠方站了起來，朝這位尊貴的大人點了點頭，一嘴油光閃爍著。

　　大廳裡一陣爽朗的笑聲爆發了。

　　「聽說您的火系龍寵因為意外而戰死了，真的很可惜。」總督大人顯然這段時間也聽說了這位龍祭祀大人的不少笑話，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又是一陣笑聲，李察王子笑的最帶勁。

　　「一群傻B。」劉震撼小聲說道。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旁邊的伺者還是聽到了，手一抖，險些把一盤烤駝脊扣到了地上，凝玉趕緊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袍子。

　　「各位大人們......」維安大薩滿似乎終於想起了「龍祭祀」的存在，用銀湯匙敲了敲面前的鹽瓶，「墨晶峽谷兵站的飛鷹傳書已經到達了神廟，我很榮幸地宣佈，兩位新晉祭祀的戰爭祭祀晉級之旅已經圓滿地通過了，正好趁此機會，我想宣讀一下神廟的決定。」

　　「海倫祭祀這次能收服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實在是一件值得全國神廟為之興奮的大事，即使墨晶峽谷兵站傳來的備忘錄把海倫寫成個敗家子祭祀，我想，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通過海倫的晉級。其他幾個主神廟多少也會因此而嘲笑我的昏庸無能吧......」維安大薩滿微笑著看著海倫，說了句針對某位龍祭祀的譏諷笑話。

　　四周立刻是一片拍馬叫好的讚美。

　　英明、睿智、眼光獨到.....

　　這些詞就像開了商店一般，由祭祀們的嘴裡不停地批發給了大薩滿。

　　維安大薩滿面帶微笑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海倫祭祀還未成年，已經取得如此矚目的成就，神廟雖然無法現在就冊封給她貴族封地，但是，我決定，我會派遣一位神殿騎士，做為海倫祭祀的守護騎士，保護她的安全。」維安大薩滿的眼睛看向了李察王子。

　　王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甩了甩披風，從座位上從容優雅地站了起來，頻頻向四周頜首致意。

　　「這...我...不需要吧？」海倫傻了。

　　「海倫，李察王子可是聖殿騎士中的佼佼者，你就不要再推辭了。」維安大薩滿春風滿面地看著小狐狸：「你的追隨者我也看過了，他們太粗俗了，實在是配不上你高貴的身份。」

　　「我想我不需要。」海倫冷冰冰的眼神回應著王子如火一般的熱情，語氣生硬。

　　「為什麼？」李察王子驚訝了。

　　四週一片鴉雀無聲，氣氛凝固住了。

　　劉震撼在遠處笑了，他快活的直想高歌一曲。

　　「咳咳......」美女蛇祭祀清了清喉嚨，開口了：「海倫是女孩，神廟中派遣聖殿騎士作為守護騎士的時候，是否應該考慮到這一點？」

　　「您的意思是......」維安大薩滿也楞住了。

　　「齊丹大人，如果您不介意，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好嗎？」美女蛇微笑著看著老模特。

　　「這個......」維安大薩滿也在斟酌著，臉上的皺紋全擠到了一起。

　　李察王子頹然坐到了座位上，臉色變的一片鐵青，手指握著金盃，一陣劇烈金屬扭曲的聲音傳來。

　　杯子被他捏扁了。

　　劉震撼笑的很得意，王子的眼神和他對視著，大家都沒有躲避的意思。

　　滿大廳的人都看出了這兩個人的不對勁。

　　王子想了想，丟開了手中的杯子，急迫而小聲地和美女蛇說著什麼，語速急促。

　　「我相信您辦事的能力，崔蓓茜大人！畢竟海倫是您的學徒。」維安大薩滿終於點了點頭。

　　「關於李察，他的年齡已經到達了接受封地的權限，大人是不是頒布一下他的封地和爵位？」美女蛇崔蓓茜繼續問道。

　　「經過慎重的討論之後，關於李察祭祀的決定我們已經研究出來了。」維安大薩滿向美女蛇欠了欠身子：「抱歉，崔蓓茜大人，由於這兩位祭祀都是你教導的晚輩，所以，那場會議，我出於避嫌，並沒有通知你參與。」

　　美女蛇秀美的眉毛攢到了一起。

　　劉震撼覺察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在瀰漫。

　　「關於李察祭祀，神廟經過各位權杖祭祀大人的討論之後，一致認為......」維安大薩滿看向了站在遠處的劉震撼。

　　劉震撼的耳朵豎成了精靈狀。

　　「您的戰爭祭祀試煉通過了，您擁有了戰爭祭祀的資格，從此可以批上尊貴的白袍......」維安大薩滿的話讓劉震撼長吁了一口氣。

　　「但是......」

　　劉震撼的心又揪住了。

　　「由於您原本的龍寵戰死，而且並無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曾經擁有龍寵，所以您的龍祭祀頭銜，我們神廟在官方並不會給予承認，至於您的「天生靈魂歌者」身份，您可以在白色祭祀袍上面刺上荊棘鳥的圖案予以證明，不過我希望您最好等到您的「歌力」豐沛到一定程度時，再這麼做。」維安大薩滿笑道：「您的爵位被冊封為男爵，請注意，神廟頒發的爵位雖然並非世襲，但您在世俗中所作所為仍然代表著莊嚴的神廟，作為戰神對您的呵護，您將擁有一塊封地。」

　　「讚美神。」劉震撼心裡那叫一個甜賽蜜。

　　「您的封地位於美麗富饒的東北行省前沿，李察男爵，你願意接受它嗎？」

　　「我太願意了，讚美神！也讚美您，大人！」

　　「首先要告訴您，李察祭祀，您的封地人口必須維持在最低限度的一千人，否則神廟會因為資源浪費將你的封地兼併給其他貴族，對您的封地的考察會在明年春季由貴族監察院負責。如果您能通過監察院的考核，那麼您有責任保護您領地內的子民的安全，有權徵召士兵，有權徵收稅收，那些所得的金幣將歸你支配。聽說您在四處打聽「初夜權」一事，抱歉地告訴您，這項權限僅限於針對奴隸而並非是領民......」維安大薩滿的臉上似乎有種古怪的笑容在憋著。

　　大廳裡就連最不苟顏笑的伺者們也笑出了聲，幾位貴夫人用羽扇摀住了嬌艷的紅唇，笑的煞是開心。

　　剛剛有些失態的李察王子笑的最爽朗，一邊笑一邊看著劉震撼。

　　「太好了，讚美神。」劉震撼狐疑地看著遠處正在賊笑的大薩滿。

　　不就是一千人口嘛，拿這個想難倒我，你算失策了，老烏龜！

　　「神廟對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您的封地正式的名稱為「翡冷翠」，那裡暫時沒有村莊，也沒有城牆，但您擁有大量的土地，即使是渡鴉飛一天也飛不完您的領地，王國中即使一個伯爵也不可能擁有那麼大的封地，希望它在您手裡能夠富饒起來。」維安大薩滿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個火漆拷好的委任狀，指示身邊的僕人拿給了劉震撼。

　　「翡冷翠？」美女蛇的眉毛糾結到了一起。

　　「親愛的崔蓓茜，翡冷翠就是沿桑干河以南，從那個紅土高坡為半徑，向前延伸五百里範圍，這是王子殿下剛起的名字，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維安大薩滿笑道。

　　美女蛇倒抽了一口涼氣。

　　海倫也呆住了。

　　四週一片竊竊私語和恍然大悟的笑。

　　劉震撼明白過來了。

　　什麼翡冷翠，名字叫得倒好聽！其實就是東北多瑙荒原的中心地帶，那裡是地精和食人魔強盜最猖獗氾濫的大荒原內部地帶，泰穆爾拉雅雪山融化的冰水，匯聚最大的支流就是桑干河，這條河以北才有比蒙軍隊和村莊駐紮，也就是說，自己被分封到了一個沒有人煙、沒有子民、沒有城牆、沒有比蒙軍隊保護的鳥不拉屎的大荒原上做了個光棍領主。

　　劉震撼嘿嘿冷笑著收好了這份貴族委任狀。

　　李察王子看著他，笑的很得意。

　　「這個討厭的王子看來快笑掉門牙了。」艾薇兒氣憤地說道。

　　「牙是笑不掉的，可以打掉。」劉震撼冷冷說道。

左靖

第Ｃ章 鐵掃帚掃盡天下窮鬼


　　威瑟斯龐郊外。

　　河水靜靜地在流淌，一棵老香椿樹傘一樣遮住了天空。

　　劉震撼站在樹下，摘下一片椿樹葉，扔進了護城河水裡，樹葉在水面上打了個旋，飄走了。

　　遠處站在凝玉和艾薇兒，體格彪悍的熊貓們，抱著膀子，用冷冰冰的眼神逼退了想靠近這裡的閒雜人等。

　　這場尷尬的宴會結束之後，崔蓓茜就將劉震撼和小狐狸單獨帶到了這裡。

　　為此，海倫推卻了無數貴族的舞會邀請和共進晚餐的熱切請求，其中包括了王子那不死心的深情眼神。

　　劉震撼知道美女蛇導師肯定有話說。

　　他在等。

　　偵察兵最講究的就是要有耐心，劉震撼從來就不缺這個。

　　「李察。」美女蛇輕輕地開口了：「為什麼你要對神廟刻意隱瞞擁有四大金人魔偶和擊殺一頭地獄黑龍的事實？」

　　「維埃裡看來還是沒聽我的話。」劉震撼飛起一腳，踢飛了地上的一顆石子。

　　「別忘了，熊戰士維埃裡曾經是我的追隨者，多年前我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維埃裡絕對不會隱瞞我什麼。他提交給神廟備忘錄的同時，也同時給我捎來了一封信。」崔蓓茜微笑道：「因為他知道，你是我的徒孫，而且他似乎很明白你目前的尷尬處境。」

　　海倫的臉紅了。

　　這些事她也知道，卻藏了個心眼，沒告訴把自己當女兒一般看待的導師。

　　「既然維埃裡是出於好意，我想我就不必再去埋怨他了。導師...你說，牙齒和舌頭到底哪個更堅硬？」劉震撼問。

　　「肯定...是牙齒。」海倫看了看美女蛇，遲疑了一下說道。

　　美女蛇涵義深刻地微笑著，凝視著劉震撼。

　　「再堅硬的牙齒也會有脫落的一天，可是舌頭永遠不會脫落-------因為它足夠柔軟。」劉震撼看了看海倫，又看了看美女蛇：「我現在面臨一枚很硬的堅果發出的挑戰，你們說我該選擇做牙齒，還是選擇做舌頭？」

　　「我上次其實就有這個預感，你的謹慎果然與你粗豪的外表迥然不同。」美女蛇的眼睛裡劃過了一道欣慰的光芒。

　　「那是因為我面對著很多未知的威脅，我的本性並非如此。」劉震撼笑著攤了攤手：「我倒是很想用金人去把陷害我的人敲成弱智。」

　　「鹵莽和衝動是最大的原罪。」美女蛇點點頭說道：「格雷克.薩爾陛下已經連續兩任比蒙國王了，很有希望第三次繼續加冕。李察你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你不要對神廟有所不滿，王族本來和神廟是兩個不相重合的權利機構，但是自打幾位王子加入神廟聖殿騎士行列，成為了神廟的一份子之後，每個主神廟的大薩滿們，從此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的難處。」

　　「齊丹大人如果不這麼做，他也爬不到這麼高的位置。換了是我，我也會怎麼做的。」

　　一個附庸族的匹格和一個王子，如果不是大薩滿神經短路，基本上不會出現偏袒老劉的情況。

　　劉震撼一向很通情達理。

　　他的灑脫讓美女蛇又是一陣刮目相看，這個徒孫每次出現都要讓崔蓓茜重新審視他一番。

　　「導師，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這你也知道。在明知道有人對我心存陷害的情況下，公佈屠龍能有什麼結果？」劉震撼指著自己的袖口笑道：「像今天的海倫一樣，先接受一下民眾的歡呼，然後在這裡紋上一支長劍交叉的龍首徽章？然後等著神廟再分派最危險的任務給我？」

　　「沒有人敢陷害侍奉戰神的僕人。」崔蓓茜糾正了劉震撼的話。

　　「既然是導師您，我也不妨明說，其實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屠龍。」劉震撼苦笑道：「這次屠龍完全就是個意外，那頭地獄黑龍身處只有十刃高的山洞之中，無法飛翔，倘若它翱翔在空中，我一定拿它沒辦法。」

　　「即使是我的導師火鳳凰祭祀穆裡尼奧大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對陣一頭地獄黑龍全身而退。」崔蓓茜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也不得不承認，李察你想的的確很長遠。但你也不要把現實想的太過於黑暗，你畢竟是侍奉戰神的僕人，即使是國王，也不可能對你做出太過分的事來。」

　　「呵呵......但願如你所說...」劉震撼笑了：「我和王子殿下其實也並沒有深仇大恨，為了爭風吃醋去和他計較，我還沒那麼幼稚......不過這次我可吃了虧，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他慢慢算算總帳的。另外有件事我始終弄不明白，獅虎人不是被戰神剝奪了大部分生育能力了嗎？他為什麼還死纏著海倫不放？導師你位高權重，是不是該勸勸這小子？」

　　「王子的血管裡流著的是萊茵獅子的血脈，比蒙中獅子是最好色的種族了，這又怎麼可能勸的住呢。不要說皇家子弟，你去看看威瑟斯龐的貴族們，那麼多的美貌女奴隸豢養著是用來做什麼的？」崔蓓茜歎了口氣：「戰神的旨意是通過紅衣大祭司來頒發的，說句褻神的話，對於戰神的這個旨意，王族似乎並不是很相信。」

　　海倫被這句話嚇了一大跳，純潔的她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導師。

　　「這些東西我們就管不著了。」劉震撼笑著搖搖頭：「我反正沒想過要摻合進這種權利高層，我只想幫海倫把楓葉村的仇給報了，然後面團團做做小富翁，別的我什麼也不想。」

　　「關於封地的事情，我看的出來，你的內心其實十分的憤怒，為什麼不開口問問我是什麼原因？」美女蛇又問。

　　「我的封地已經囊括了桑干河以南的半個荒原，就算是龍祭祀，這麼大的封地也算格外開恩了。至於這個封地是不是不夠富饒，這又是另外一碼事了。」劉震撼笑道：「你是我和海倫的導師，神廟已經在暗示你，讓你避嫌了，即使問你又能有什麼用？」

　　「翡冷翠...這個封地，是荒原的中心地帶，那裡不但有蟑螂一樣孳生繁多的地精強盜和野蠻的食人魔強盜，就連一些人類奴隸販子，也常常在那裡落腳。海倫跟你去那裡，老實說，我並不放心。」崔蓓茜阻止住了準備開口說話的小狐狸，繼續說道：「多瑙荒原的疆域太廣闊了，你手下沒有子民，就沒有財富，你未來的路還很漫長，我想把海倫留在我身邊，跟隨我修煉。」

　　「威瑟斯龐也不是一天造就的，我同意導師你的意見。」劉震撼掏出那封委任狀，幽幽地凝視著。

　　「海倫太美麗了，不僅僅是她，就連你的那兩位......」美女蛇指著遠處站著的抱著小豬崽的凝玉和艾薇爾，自己咂摸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稱謂，只好含糊帶過：「...她們的美麗也會給你帶來數不清的災難的，你也許不知道，將會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她們的美麗，並且想佔為己有。有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保護她們，迎接著你的將是接踵而至的無數考驗。」

　　「導師我......」海倫想開口辯駁，卻被劉震撼的話給打斷了。

　　「這些人最好打消他們愚蠢的念頭！因為我的忍耐絕對是有限度的，我也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誰要是那麼想，我保證，我會讓後悔成為他下半生生命中的主旋律。」劉震撼伸了伸懶腰，叼上了一支碩大的雪茄。

　　「有時候真不明白你，韜光隱諱起來，你像個混跡官場很久的老手，輕狂起來，又像個地痞流氓。」崔蓓茜笑了笑：「不過我很喜歡你輕狂的模樣，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曾經風雲過，那種嘯傲睥睨的歲月，可能才是最適合你生活的方式。」

　　「神廟的決定其實未必不正確。」劉震撼說道：「多讓我吃點苦，也是一種磨練。」

　　「神廟也活在世俗中，他們也有自己必須要考慮的東西......」美女蛇凝視著水波：「即使是戰神來到人間，也無法避免這種塵世的紛擾。」

　　「導師，您今天說的這些話，是不是有點......」海倫忍不住問道。

　　「傻孩子！」美女蛇「吃吃」地笑了：「是不是想說褻神？這種話可能從權杖祭祀的口中說出來太過於震撼了，但這是事實，誰也無法抹殺的事實。」

　　海倫睜大了美麗的眼睛，有點不敢置信。

　　「海倫，作為你的師長，你知道今天我回絕了多少豪門權貴求親的請求？你的美麗和驚人的頭銜，已經讓威瑟斯龐所有的狐族貴族們為之瘋狂了！」美女蛇輕輕撫摩著愛徒的嬌俏臉龐：「你擁有了令人羨慕的一切，美貌、雙系魔法科摩多戰爭巨獸，十五歲年紀就獲得了戰爭祭祀的白袍。但這些榮譽，帶給你的也許就是無盡的煩惱，而這些垂涎你的人，甚至連神廟也不能輕易得罪。貴族的權勢，有時候連國王也是不敢小覷的，你們倆雖然也是貴族，但和他們一比，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海倫的臉紅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再說這些讓你們難受的事了，你們還小，過多的負擔會讓你們在心裡失去前進的原動力的。這兩件白袍你們拿好，自從上次從神廟離開之後，導師就為你們親手縫製了這兩套戰爭祭祀的白袍，你們自己順手牽羊的那兩件白袍實在是做工粗糙了一點。」崔蓓茜將手臂上擔負著的兩件白袍分別遞給了兩個晚輩，並拿出一枚嶄新的銀製美杜莎徽章別在了海倫的衣襟上。

　　海倫很細心地撫摩著這枚象徵著擁有大型魔獸的祭祀徽章，徽章上複雜的符錄映得她嬌嫩的小臉蛋上一片自豪。

　　「關於進階之後的各種戰歌，作為導師，我會在處理完神廟的事務之後，去你的封地，給予你足夠的教導。」美女蛇將劉震撼亂糟糟的頭髮理了理。

　　「崔蓓茜導師，你說的我會牢牢記在心裡的。」劉震撼熄滅了雪茄，恭敬地用雙手接過了白色的祭祀袍，上面有一隻荊棘鳥紋章在引亢高歌。

　　「祝你好運，我的李察。」美女蛇張開了手臂，端莊秀美的臉上一片鼓勵和期待。

　　「您的激勵永遠與我同在。」劉震撼輕輕擁抱著這位和藹的導師，心裡一片寧和平靜。每一次看見崔蓓茜，劉震撼就覺得無數心頭的煩惱好像都能暫時遠離，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李察，這是什麼？」崔蓓茜柔軟的手指感覺摸了劉震撼寬廣的後背上掛著的一個長條形包裹。

　　「還沒有報告給崔蓓茜導師您知道，這是我的樂器。」劉震撼解開了身上背著的包裹，揭開了皮囊下包著的樂器。

　　美女蛇凝視著這個桿首呈圭狀，有著一根獨特拉弦的樂器，上面的皮筒複雜的花紋和碩大的魔晶吸引了她的注意。

　　「坎帕斯！」美女蛇一摸上去就知道了，驀地抬頭輕聲低呼道：「地獄黑龍皮和龍晶！你不怕太過顯眼嗎？」

　　「很可惜，我的龍皮只有很少的一塊，只夠製作一把這樣的樂器。」劉震撼很恭敬地回答道。

　　「這是什麼？」美女蛇從圭狀的桿首抽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細刺劍。

　　「作為一個「歌武雙修」的祭祀，我的樂器中藏有一把刺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劉震撼拂開了祭祀袍的下擺，腰間的皮帶上，一排整齊的匕首。

　　「太可怕了。」美女蛇撫摩著自己的心口。

　　「這種樂器的聲音很好聽。」海倫在一旁微笑道。

　　「我給導師您演奏一下？」劉震撼調整了一下弦子，躍躍欲試。

　　美女蛇好奇地點了點頭。

　　「一顆流彈孤單佇立在洞口，我在洞後假裝你人還未走，

　　舊地如重遊，月圓能寂寞，

　　誰在用弦子彈奏一曲《貓耳洞》，

　　歲月在槍上劃過，看見小時侯，

　　總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當年熟悉的曲調，從劉震撼的弦子聲中，和著靜靜的河水一起流淌。孤寂而優美的弦子聲，似乎在講述一個戰火中紛飛中的故事，婉約中飽含著述說不盡的思念。

　　「很好聽，真的很好聽。」美女蛇看著劉震撼的目光在改變，這個徒孫粗獷而醜陋的外表下，像陳年老酒一樣慢慢展現出的與眾不同，讓這位尊貴的權杖祭祀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想探詢究竟的好奇。

　　劉震撼長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慢慢的背轉過了身體，他的眼中有淚光在波動，剛剛的那一刻，他又想起了哥哥，想起了以前的一切種種。

　　「別的沒什麼好說的了，海倫...就拜託導師您照顧了。」劉震撼咬了咬牙，回頭對崔蓓茜深深地彎腰行禮，直起身，吻了吻海倫的臉龐，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擠出了一絲笑容，逕直走向了凝玉、艾薇爾和熊貓們等待著的方向。

　　一雙細嫩的小手拉住了他欲轉身離去的步伐。

　　「為什麼和你要分開呢？親愛的李察......」小狐狸深情地看著劉震撼：「崔蓓茜師傅不能永遠保護我，只有你才能。」

　　劉震撼楞了一楞，然後緊緊地擁住了海倫。

　　美女蛇導師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要是我們當年也這樣堅強該多好。」美女蛇在心底幽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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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震撼這次從威瑟斯龐的收穫可謂是超級大豐收。

　　豐收了一大堆的煩惱。

　　這次李察王子也聰明了，再也不願意陪他們去採購了，這讓劉震撼不禁有點小小的失望。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用自己壓箱底的值錢家當去換點錢，當再去找到那個羅格老闆的時候，他掏出的東西差點把這個見多識廣的人類老闆的眼球給驚掉在桌子上。

　　「哇......」羅格老闆一臉狐疑地看著劉震撼，手裡拿著暗精靈女王的皇冠，暗自忖道：這可是地底的七度金製作的皇冠啊！這個隨從該不是偷了王子的東西出來變賣吧？

　　「您再來看看這個。」劉震撼又掏出了一個皇冠，這是艾薇爾的水晶皇冠，又掏出了一堆在暗精靈女王身上搜來的墨色水晶。

　　「天啊...這..這不是冰封之海的水晶製作的皇冠嗎？這是幽暗地底的冥界黑水晶？」羅格的眼睛再次因為充血而變的發漲了，同時也再次肯定了這傢伙是偷東西出來賣的念頭是正確的。

　　「再來看看這個。」劉震撼又將王子送海倫的那個彩蛋拿了出來。

　　「獸皇寶石彩蛋？」羅格撇了撇嘴，把全部的東西又推還給了劉震撼。

　　「為什麼不要？」劉震撼缺錢都缺瘋了，這次去那個荒蕪人煙的地方，沒有城堡，沒有房子，去了那裡怎麼辦？總不能睡在荒原上過夜吧？而且自己也沒有放牧的牲畜，吃喝拉撒全部等著這幾樣東西解決呢。

　　「抱歉！」羅格老闆可不能直說自己不敢收賊贓，只能玩個套路：「隨從大人您的這些東西太昂貴了，即使是血統最純正的貴族，這其中的收藏也足以摧毀他們的驕傲，小店規模不大，實在是沒這個價錢可以收這麼天價的「皇家收藏品」。如果您拿出一點稍微平民化一點的，我倒是不介意給您兌換一點。」

　　人類老闆把「皇家收藏品」這幾個字咬的格外響亮。

　　「那廢銅你們收不收？」劉震撼打起了自己毀壞的那個金人的主意。

　　「我們人類商人最感興趣的是換購比蒙王國的皮草、魔晶、獸人奴隸，除此之外，別的沒什麼興趣。廢銅要了做什麼？拉回人類王國不地累死啊！」羅格老闆翻了翻白眼。

　　劉震撼暈了。自己身上總共就這幾樣值錢的東西，這也換不了，那也換不了，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操你奶奶！」劉震撼抽出密集陣拍在了桌子上，「這根狼牙棒短斤少量，退錢！」

　　「喲...您怎麼耍起無賴了。」羅格老闆渾身的肥肉都隨著冷笑抖動了起來：「貴族監察院的郎拿度勳爵大人和城防衛隊的大隊長卡洛斯騎士大人就在隔壁挑選商品，您是不是要我把他們叫過來？」

　　「再補充一句，我們人類的度量衡和你們比蒙是不一樣的，你沒問我，我也就忘了跟您說了。」羅格老闆揮了揮肥碩的手指，立刻有個夥計往隔壁跑了過去，老闆在奸笑著。

　　古德一把掐住了那個夥計的喉嚨，把他提離了地面，老闆的奸笑戛然而止。

　　「潘帥，住手。」凝玉對古德說道。

　　古德一把鬆開了夥計，這個可憐的夥計捂著脖子，脖子上的筋都被勒暴出來了。

　　凝於將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玉配解了下來，輕輕地塞到了劉震撼的掌心，輕輕拍了拍劉震撼的手。

　　「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李察。」凝玉仰頭看著劉震撼。

　　劉震撼握緊了手中的玉珮，玉珮溫潤可人，就像凝玉體貼入微的心。

　　老劉沉吟了半天，悠悠地歎了口氣，將玉珮丟到了櫃檯上。

　　人類商人從驚諤中清醒了過來，又奸笑了兩聲，抖著一身肥肉，拿著東方式樣的古璞玉佩端詳了老半天，這才勉強收下了，價格壓的很低。

　　羅格老闆看出了這個比蒙急需用錢。

　　「下次我回來贖的時候，這玉珮要是不見了，我就掃平你們所有人類商人的店。」劉震撼臨走撂下了一句硬邦邦的話。

　　神經病。羅格老闆看著遠去的背影，恨恨地豎了豎中指。

　　「這東西還行。」人類奸商摸了摸手裡的玉珮，又面帶淫褻地放到了鼻子上聞了聞，上面一股美人的體香。

　　玉珮換來的金幣，只買上了一些必備的糧食和幾百頭用來放牧的玀莎獸、肥羚之後就所剩無幾了，劉震撼覺得自己的城堡夢在一點一滴地破裂。

　　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巨大的荒原上，無數的茅草棚子林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