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寂靜破浪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小晚]下堂妻的悠哉生活[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8-22 12:40:22 |只看該作者
64-打擊報復


    「二皇兄好興致啊。」說話間,卻見兩個寬衣長袍的身影悠閒而來。「我說二皇弟今日怎麼不上朝,原來是軟玉溫香在懷,真是羨煞旁人啊。」

    為首那一位,笑容有點犀利的,正是邪王楊宇辰,而走在他身邊的那一位,宋驊影曾在皇宮宴會上見過,正是當今太子楊宇傲。嫁進寧王府半年多,卻從未見太子爺踏進府裡半步,這會兒怎麼就跟楊宇辰來了?

    宋驊影想起當初在無白居的殺手,對太子自然不會有半分好感。原想避開,不過接收到太子不懷好意的打量,心知此刻離去定會落下話柄,索性就落落大方地站著,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太子。

    「太子您又何必自謙呢,臣妾的五妹前幾日才進的東宮,不是臣妾自誇,臣妾這五妹溫柔賢淑,美貌過人,絕對不輸太子妃半分。太子如此說,莫不是舍妹服侍不周,惹太子不悅了麼?」宋驊影輕笑地步出花叢,淡笑地對太子說道,「太子請這邊坐。」說著便引了一眾人圍著石桌而坐。

    既然他們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她自然有渠道能夠得到東宮的消息。大婚當日,太子妃的總總刁難,一想起來就讓人發笑。據說說大婚以後,太子夜夜宿在宋驊傾的院子,惹得太子妃氣憤難當,每每趁太子不在的時候便去施壓示威。

   宋驊傾一開始自然裝無辜,可是面對太子妃的咄咄逼人,她的本性很快便被逼了起來,由冷言冷語發展到大動干戈,互不相讓。東宮近日可熱鬧的很呢。宋驊影心中暗笑。太子聽宋驊影提到宋驊傾,想起東宮中那勢如水火的兩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神色有些尷尬。

   楊宇辰見此,嘴角輕抿了一下。太子與宋家五小姐的這段姻緣來的突然,一開始讓他有些不解,不過,他忽然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花園之中,太子妃為難二皇嫂的時候,二皇嫂沒有正面回擊,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這樣的,難道……宋驊傾進太子府與二皇嫂有關?

   楊宇辰微瞇眼,饒有興致地看著宋驊影。宋驊影發現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轉身,對上楊宇辰狹長的丹鳳眼,下意識地對他輕笑一笑。楊宇辰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似的,漆黑的眸瞳閃過一道亮光。

   寧王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到宋驊影身上,此刻見到她與三皇弟「眉目傳情」,心中一緊,原本溫和如春風的面容也有些僵硬起來。太子陰鷙的目光繞著左青祠轉了一圈,又回到宋驊影身上,「難得弟妹能跟小的處得如此之好。太子妃比起你來,當真是不如啊。」

   太子妃當眾撒潑不讓宋驊傾進門的事,只怕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害得他顏面掃進,母后還專門為此喚了太子妃去告誡了一番。實在是讓人頭痛。「這是自然的,這件事情上,不是影兒幫著自己妹妹說話,實在是太子妃做得過了。

   影兒與原妹妹同一天進府,可曾有半句埋怨?現在王爺要收左妹子,影兒自然也將左妹妹當作親妹子來看待。」

   為了做戲做全,宋驊影還拉著左青祠故作親密狀,直到她看到左青祠眼底冒著類似崇拜的東西,才幹咳了一下,接著對太子說道,「更何況您是太子,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到時候三宮六院,三千粉黛,太子妃要吃醋還吃得過來麼?更何況將來身為皇后,母儀天下,最要緊的便是端莊賢淑,太子妃如此,唉,實在是……」

   她輕輕搖了搖頭,低頭喝茶。她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句太子將來要做皇帝的,在他聽來很是受用。其實她也希望太子能夠長進了,只有如此,寧王的可能性才會低點。

   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的寧王全身僵硬,目光狠厲地想要掐死她。太子原本以為宋驊影真如傳言那般凶悍善嫉,但是如今聽她一席話,卻覺得處處妥當,處處合著自己的心意,不由有些驚疑地看著宋驊影。

   「唉,如果太子妃能有你一半通情達理,本太子也就不會如此煩惱了。」太子飲了一口水酒,暗暗地,似乎下了個決心。宋驊影見此微微一笑。她知道爹爹只是不要翰林閒官,不比原家有權有勢,更何況太子妃乃是正妃,即使太子寵著側妃,宋驊傾也吃虧不少,與太子妃相鬥總有些力不從心。

   如今,太子似乎表明了態度要力挺宋驊傾,雙方勢力均衡,鬥得才更有意思不是?太子妃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如果她不是吃飽了撐著跑來她面前狗仗人勢,她也不會出這最後一招。這一招,雖然沒有刀光劍影,但是造成的傷害,卻是一輩子的。

   在商場混跡多年,宋驊影早已經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該報的仇,她報復得一點也不含糊。待太子他們離開之後,宋驊影正欲起身離開,卻被寧王摁住手。

   宋驊影目帶疑惑地看了寧王一眼,卻見他銳利的眸光掃了周圍一圈。「奴婢告退。」小蝶小舞收到信息後,自覺退去。「你們慢慢聊,我也走了。」左青祠歎了口氣,俯下身靠近他耳邊,「淡定,淡定啊。」

    寧王雖然聰明,但是在愛情面前卻可以稱之為智障了。沒想到古代還有這麼強悍女人,宋驊影簡直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以她剛才的細心觀察,她隱隱覺得,宋驊影已經知道自己和寧王竄通扮演暖水袋姑娘的事情了。可憐的寧王殿下啊……左青祠拍了拍寧王削瘦的肩膀,搖搖頭,無奈地離開。

    「王爺這是要做什麼?」他的手勁很大,握得她手疼。寧王此刻臉上的神情很是清冷,看她的目光深邃莫測。「你說得都是真的?」寧王沉著臉,冷冷地盯著她。「王爺指的是?」手上的勁道越來越強,她微微蹙了下眉頭。

   「左青祠。如果本王想收了她,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是不是?」寧王心中有一股無名的火焰在四處亂竄,他受夠了她的敷衍,受夠了她的難以確定。他不想再演下去,他想要切切實實地將她留在身邊!怎麼會沒有感覺?

   宋驊影看著寧王的俊顏上帶著一抹受傷,心就莫名地疼了起來。她覺得給自己,也給寧王一個機會。「王爺……」宋驊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王爺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知道什麼?」

   寧王看著她端斂的面容,知道這次她是認真的。「王爺可還曾記得影兒剛才與太子所說的話?影兒說,太子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到時候三宮六院,三千粉黛,太子妃吃醋也吃不過來是不是?」「那又怎樣?」太子妃與他有何干係?

   「王爺,其實你也知道,太子做上皇位的可能性有多低吧。」宋驊影靜靜地望著寧王,望進他平靜無波的眼底,無奈地苦笑,「皇上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寧王手中的勁道一緊,宋驊影眉宇蹙得更緊了,但是她也沒有叫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寧王。

    怎麼可能?!寧王嘴角勾起一抹譏誚。不是皇后所出的事實使得自己從小就是父皇眼中的污點,宮中人指指點點的對象。自己那麼努力要做到最優秀的皇子,只是想向父皇證明,即使不是皇后所出,自己依然可以做到最好。

   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他不是不曾希冀過,因為那代表著無上的權利。只要坐上那個位置,便再也沒有輕視的目光在身上徘徊。但是,怎麼可能?父皇對自己從來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即使自己做得再好,也沒有一句誇獎的話語。

   他對自己,一直都是不喜的,怎麼可能會把位置留給自己?宋驊影看著寧王陰晴不定的俊顏,眼底閃過一抹傷感。他對皇位,果然是眷戀的。「咱們這位萬歲爺,雖然未必是一位好父親,但是不可否認,在江山社稷上他卻不失一個德政兼修的好皇帝。」

   宋驊影的聲音淡淡的,嘴角帶著一抹自嘲,「王爺你也知道,比起太子,你的才華高出何止數倍?皇上是一位有為的君主,他豈能看不出來?他慣於深謀遠慮,想來早就將一切都設計好了。如果影兒沒有猜錯的話,早在五年之前,皇上就有立王爺你為儲君的想法,所以才會處處派遣王爺你去處理那些很難的事情,一方面是試探,一方面自然是鍛煉。」

   見寧王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宋驊影的手慢慢地自他手中掙脫出來。該說了,她都已經說了,至於他選擇怎麼做,她已經不能左右。如果他要選擇權利,那麼她會幫他奪得皇位,然後……

    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宋驊影倉皇逃離……原紀香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如花般美貌的容顏,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麼兩個樣貌不如自己的女人可以欺負到自己頭上?「啟稟側妃,宮中李公公求見。」「嗯。」想必是姐姐派人過來吧。原紀香壓下滿臉的怒火,整理了下衣裙,卻見門外進來一位年輕的公公。「啟稟側妃娘娘,奴才命太子妃娘娘的口諭,接側妃娘娘進宮。」李公公躬身,恭敬說道。

    這位李公公是姐姐的心腹,他親自來請,想必姐姐真有事情找自己吧?原紀香想到自從宋驊傾進東宮後,姐姐與太子的關係一日比一日不如,不由得對宋驊影又是一恨。宋家,實在可恨!「李公公請稍等,本側妃整理下便隨你進宮。」

   她隱隱覺得這次姐姐接自己進宮,與宋家兩姐妹,絕對脫不了關係。當原紀香看到歪倒在床上,一身雪白中衣,一臉病態的姐姐時,心中滿是酸澀。從來都打扮光鮮的姐姐,曾幾何時,竟淪落到如此淒涼的地步?「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原紀香一臉悲慼地拉著原紀妍的手,未語淚先流。

    「妹妹,不要哭。」原紀妍伸手抹掉原紀香眼角的淚水,「姐姐只是偶感風寒,很快便會好的。」「姐夫呢?為何姐姐病成這樣,姐夫卻不在這裡?」

   「他?哼,自從那賤蹄子來了之後,他便再沒來過我這。我看現在就算我病得要死了,他眉頭也不會再皺一下。」「姐姐不要說這種話,姐夫只是一時糊塗,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會回到姐姐身邊的。」原紀香看著一臉譏誚的姐姐,對宋家恨的越加深了。

   「那要看某人還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話間,一個一身火紅的宮裝笑著踏進太子妃的寢宮。

    此人正是最近春風得意的宋驊傾。「你進來做什麼?」原紀妍嗖一下坐直身子,怨毒地盯著宋驊傾,「這裡是你隨便可以進的?」

    宋驊傾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她身邊,笑得近似無辜,「姐姐病了,妹妹也想要勸太子來姐姐這邊,可是太子國事繁忙,抽不出時間,於是便叫妹妹過來代為探病了。」似乎從前幾日開始,太子不知為何,忽然對自己好得不得了。

   當太子妃到自己院子裡鬧的時候,對太子妃也是從所謂有的嚴厲苛責,讓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得意。在太子的包庇下,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探病?你倒不如直接詛咒我死?這樣你就可以坐上我的位置了?別妄想了。我死也不會將這個位置讓給你的!」太子妃朝宋驊傾淒厲地吼道。

   「太子妃氣力很足,這病,看來也不會多嚴重了。妹妹這就回去回稟太子,叫他不用掛心了。」宋驊傾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床上怨毒地看著自己的太子妃,冷冷一笑。

    那個位置,她勢在必得!原紀妍越想越不甘心。在寧王府,宋驊影壓著妹妹,太子府中,這個宋驊傾又這樣無視自己!「你不是好東西,宋驊影也不是好東西,你們兩姐妹都是都是好東西,你們別得意,總有一天上天會收拾你們的。」

   原紀妍狠狠地瞪著她,直想撲上去將她撕裂。宋驊傾忽然笑看著原紀香,「你很恨宋驊影吧?」「哼。」原紀香很有骨氣地別看眼去。「你難道不恨宋驊影嗎?」她的目光轉到原紀妍身上。「比起她,我更恨你。」原紀妍回答的乾脆。

   「不不不,你應該恨她的。因為,就是她,將我送進太子府的。」其實宋驊傾並不知道是宋驊影操縱的,她只是想說服原紀妍而隨口編造的借口,但是這個借口,卻恰恰就是真相。原紀妍全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瞪著宋驊傾。

   「其實對付宋驊影並不是沒有辦法。」宋驊傾從小就恨宋驊影兩姐弟,更恨得還是她不費絲毫力氣便嫁進了她心心唸唸的寧王府。對太子,她沒有絲毫愛慕,但是她知道,太子能給她無上的地位和權利。此刻她見原氏姐妹如此憎恨宋驊影,不由的想到了一招借刀殺人。「哼。」原紀妍也冷笑了一下,「你們不是姐妹嗎?你又怎麼會將她出賣給我們?」

    姐妹?她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是姐妹。「宋驊影這一輩子唯一的弱點便是——宋驊君。」宋驊傾眼底閃過一絲狠毒,看著原氏姐妹,冷冷一笑,轉身便走了。「宋驊君?那是誰?」原紀妍有點疑惑地看著原紀香。而原紀香,則想起無白居裡那個拄著枴杖的纖弱少年……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8-22 12:40:31 |只看該作者
65-靈光一閃


    夜幕降臨,退出莊嚴的御書房,寧王重重吁了一口氣。走在他身旁的楊宇辰見此,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二皇兄今日是怎麼了?長吁短歎可不是你的性格。」寧王負手站在甬道上,看了眼灰蒙的天際,回身對楊宇辰淡淡一笑,「沒事。」

    「是不是二皇嫂又出了什麼難題?」剛才在御書房的時候,二皇兄就一再的走神,虧了自己暗中掩護,不然被一旁的太子看出端倪來,也就沒法這麼快從父皇眼皮底下脫身了。只是二皇兄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笑容恰到好處,似乎從來不會亂了分寸。但是,剛剛在御書房內,他卻看到二皇兄發呆的神色……

    想來能攪得二皇兄心緒不寧的,也就只有她了。楊宇辰暗歎一聲。寧王聽到楊宇辰的話,吁了口氣。難題麼?看來她的確是給自己出了一道難解的題目。「三皇弟果然,你二皇嫂調皮的緊,的確給了本王一道大難題,看來本王果真要好好想想了。」

   寧王似笑非笑地看了楊宇辰一眼,見他眼底劃過一絲苦悶,有些不忍。看著眼前的楊宇辰,寧王腦海中倏然想起當初左青祠所說的話。她說,你弟弟可一直站在牆根等著挖牆腳呢。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三皇弟對影兒的確情根深種。但是,影兒是自己認定的人,一輩子的妻,雖然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但是兜兜轉轉這麼久,命運的那根線卻還是將他們牽在了一起。

    他知道三皇弟從小就有心疾,但是兄弟歸兄弟,妻子是妻子,他絕對不會因為兄弟情而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什麼難題?二皇兄可否說來聽聽?」楊宇辰眉宇微挑,狹長的丹鳳眼揚起,滿目疑惑。

    「本來說予三皇弟聽又何妨?不過你二皇嫂親自交代過,這件事除了本王,不能說與別人聽,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我們夫妻間的小情趣罷了,三皇弟就不要操心了。」寧王淡淡一笑,朝宮門外等候自己的馬車走去。楊宇辰看著寧王遠去的背影,微挑的眉宇漸漸低垂,眼瞼處浮現出一抹詭異的陰影。

    寧王靜靜地靠在車壁上,閉目環胸,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宋驊影清秀的面容,她昨日的話歷歷在目。她的話醍醐灌頂般將他澆醒。他昨天想了很久,的確如她所言,種種跡象表明,自五年前開始,父皇就有意無意地將一些難以處理的政事丟給他做,當時他只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做的比太子更優秀,所以竭盡所能的去做,卻原來父皇一直是在考驗自己。

   皇位的確是很誘人,而且他知道自己可以勝任。雖然皇位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恰恰就是因為這個皇位,才更顯得無能為力。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多美的誓言,但是一旦坐上那個位置,首先要做出犧牲的便是這個承諾。他曾經在心裡發誓,待找到暖水袋姑娘之後,便與她相伴相守,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人知道,當他知道影兒便是他苦苦找尋的暖水袋姑娘時,心中有多狂喜。想起無白居裡的種種,他可以確定,她絕對不是貪戀權勢的人,即使尊貴如後位,她也會棄之如敝屐。

   寧王腦海中思緒萬千,又浮現出那日左青祠說過的話。她說影兒看她的眼睛凶狠的要將她撕裂,這就說明,影兒對自己是有感覺的,但是後來為何還要伸手要和離書?馬車陡然一震,寧王的腦海跟著靈光一閃。她知道父皇對自己的期許,難道她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從此三宮六院,三千粉黛

    所以才會對自己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遊戲態度?如果自己放棄皇位角逐,是不是她就會留在自己身邊?寧王緊握的拳頭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深邃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他不想再猜測,不想再揣摩,他要親自去問她。如果她親口告訴他,真的是因為那個位置才對自己遲疑,那麼,他會心甘情願的放棄。因為在他心目中,沒有什麼能夠比她更重要。

    寧王希望馬車快點帶他去見影兒,然而,馬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寧王微蹙眉宇,撩開簾子對外面的車伕問道。「王爺,有殺手。」簡單的一句話後,就見車伕自車架下方取出一把長劍,將寧王護在身後。

    寧王此刻也已經發現了將他們圍成圈的殺手,他目光掃過,發現那些殺手有十數人之多,個個身形削瘦,目光冷峻,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殺手。他知道,這些並不是幽冥殿的人。「王爺。」不知何時,寧王的身邊多出了四個清淡的身影,此刻正低頭朝他行禮。

    「盡可能留活口,速戰速決!」寧王的聲音依舊溫溫淡淡,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森冷殺氣。

    「是。」四條極淡的身影朝四周掠去,銀光閃過,雙方很快便交上了手。

    這四條人影就是寧王的貼身暗衛。自無白居事件後,寧王便從暗影中挑選了八名暗衛,四名留在了無白居,另外四名暗中保護寧王,而原先的四大護衛則留守寧王府。暗衛是整個暗影中的佼佼者,武功自然是頂尖的,但是那十數名的殺手也不弱,暗衛以一對三,打成了平手,形勢僵持不下。

   他眼見一名殺手的利劍刺過,其劍勢之快,非一般高手可比。眼見那柄長劍快要刺中其中一位暗衛,卻忽然刺偏了一分,從側面斜斜而過。如果是別人,自然為那位暗衛而慶幸,但是此刻的寧王卻微微蹙了下眉頭。他負手立在馬車旁邊,目光緊緊地盯著場中的決鬥。
------------------------------------------------------------------------------------------------------------------------
66-真情告白


    如果是別人,自然為那位暗衛而慶幸,但是此刻的寧王卻微微蹙了下眉頭。他負手立在馬車旁邊,目光緊緊地盯著場中的決鬥。寧王見過的殺手不少,他知道真正的殺手出招,目的在於致人死地,所以招式最是凌厲,他們知道劍刺出幾分可以殺人,但是眼前的那十多位殺手所用的劍招卻常常留有一絲餘地,並不趕盡殺絕。

    除非,他們意在拖延時間?寧王心中一緊,想起府中只有四位護衛。雖然應該沒有人會明目張膽的到寧王府行兇,但是一想起有這個可能,他的心就驀地一沉。「小貴。」「奴才在。」寧王的貼身小廝躬身應道。

   「今晚巡夜的是李嚴李將軍,這個時辰應該還北街,你速速前去尋他,叫他帶人去保護寧王府。」小貴動了動嘴角,終究還是沒有說話,起身快速朝北街跑去,他身輕如燕,一會兒便消失在街角。小貴的輕功如此之好,如果小舞知道,只怕會驚訝半天了。寧王盯著場中的打鬥,目光漸漸變得森冷莫測,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濃烈。

    他抿了抿薄唇,見四名暗衛漸漸佔了上風,而那十多名黑衣殺手被纏住脫不開身,便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見沒人注意,便又往後退了一步……退到馬車後面,寧王便深吸一口氣,提起輕功,朝林外掠去。不管自己的揣測是否正確,總要親眼見到她才安心。

   飛速趕到寧王府,見到府中一切如常,他才稍稍鬆了口氣。「王爺,您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趙管家眼見寧王從大門進來,而身邊小廝、馬車卻全都不見了,不由地大奇道。「府裡一切都還安好?」寧王邊走邊問。「回王爺,都還好,沒出什麼事。」趙管家恭敬答道。「嗯,你叫四大護衛來秋疏齋找本王。」說完寧王便朝秋疏齋的方向行去。

    月光清輝,透過繁茂的枝葉空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寧王負手站在秋疏齋的院門之外,抬頭看了眼天際的月色。「王爺——」守門的河伯見到寧王,不由的有些吃驚。在他印象中,寧王很少來秋疏齋,更何況是夜晚。「嗯。秋疏齋今日可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寧王在院外停頓了一下,淡淡地問了一句。

    「回王爺,王妃今日沒有出院子,也沒有別人進秋疏齋,沒什麼異常的事情。」

    「嗯。你就守在門口,本王自己進去。」寧王負手信步走了進去。入夜的秋疏齋靜靜地,沒有一絲喧鬧,只有幾點光亮可以證明裡面住著人。

    影兒就在裡面。但是要怎麼跟她說?之前在馬車上凝聚起來的勇氣似乎一下子就散開了,寧王忽然覺得有些緊張,心跳也加速了。

    直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做皇帝就可以留住她?

    可是,如果她回以自己冷笑,說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她趁機伸手要和離書,執意要離開,那自己該如何是好?寧王的身影在榕樹下長身玉立,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修長的背影,但是沒有知道他心中的緊張與彷徨。就在寧王徘徊著要不要推門而入時,忽然空氣中飄過一道冷冽的氣息。

   習武之人耳目尤為清靈,寧王也不例外。只見寧王慢慢轉過身去,目光對上了對面樹上那雙幽暗的眸子,扯著嘴角,淡淡一笑,「閣下要等的可是本王?」寧王之前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一心放在宋驊影身上,所以沒有察覺。

   不過樹上之人太也沉不住氣,稍微動了一下,便被他發現了。淡淡的月光中,只見一名黑衣人站在寧王面前。他不僅身著黑衣,整個頭部也被黑巾罩住,只在眼睛的部位挖了兩個洞。屋外兩人靜靜地對峙著,誰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而屋內,歪著貴妃軟塌上的宋驊影正拿著一本書,慢悠悠地看著。小舞本來正跟小雪狐上躥下跳地鬧著玩,忽然見到小雪狐倏然朝門外奔去,以為它嫌棄屋內空間太小,要到院子裡玩耍,於是便頑皮地跟了出去,卻誰知一打開房門,便看到院中兩個靜立的身影。

   「小姐……」小舞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便呆立住。院子裡的兩個人沒有理會她,自顧對話。「是,也不是。可是想不到,還真等到你了,果然沒讓他失望。」黑衣人似譏似笑又似哭,說出口的話冰冷無比。

   「他是誰?」寧王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雖然刻意變換了聲音,但是淡淡的尾音卻說不出的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如果你的表現沒讓他失望的話,以後自然會知道。多說無意,接招吧。」黑衣人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雙掌一揚,衣袖鼓鼓生風,迎面便朝寧王呼嘯而去。初一接招,寧王便發現壓力頗大,他知道自己竭力一拼也未必勝得過他,唯有期待那四名護衛快點趕過來了。

   頓時,院中掌影紛飛,鋪天蓋地的掌風餘威刮得房門咯吱作響。宋驊影知道寧王身邊有暗衛保護,雖然聽到門外的對話,卻不怎麼放在心上,此刻見寧王親自動手,不由地有些心驚,忙放下手中的書,往門邊跑去,剛看一眼,便心驚不已。黑衣人掌勁威猛,每出一掌,都夾帶著呼嘯的掌風,相比之下,寧王身法飄逸,出招靈活,掌勁雖也虎虎生風,卻是處於下風的。

   寧王之所以在處於下風的時候還能從容不迫的應對,多數是虧了豐富的對敵經驗。反觀黑衣蒙面人,武功雖高,但是臨敵經驗卻略顯不足,明明有好幾次可以打敗寧王,都被寧王無形中給化解了。「小姐,快點進去吧,掌風無眼,被掃到就死定了。」小舞要拉著宋驊影。院子裡的那兩位衣袖翻飛,掌影紛亂,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高手,她去了也只有被劈飛的份,索性也就不去添亂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小蝶見寧王的餘光瞥過,下一刻卻被黑衣人逼得相形見絀,便緊張地拉著宋驊影,「小姐,您進去了,王爺才能專心迎敵。快點進去吧。」宋驊影知道自己杵在這裡只會給他添亂,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寧王有危險,自己卻要躲起來,她真的做不到。「小舞,去找幫手,快點。」「可是……」如果黑衣人接下來要對小姐小手怎麼辦?

   「還不快去?」「那小姐您要先進去。」「知道了,快點去。」宋驊影推了推她,小舞才無奈地翻身掠出牆外。然而門口的一陣騷動似乎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只見他彎起眼角,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寧王,身形卻向宋驊影撲去。宋驊影只感到一陣鋪天蓋地的掌風襲來,隨著便被一陣黑暗籠罩……「不……」寧王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喊聲,竭盡全力朝黑衣人撲去,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回掌自救。

    宋驊影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一步,踩到門欄,險險地朝後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卻正好躲開了黑衣人的襲擊。但是黑衣人似乎真的粘上了宋驊影,回了寧王一掌後,下一掌便朝宋驊影襲去……

    宋驊影此刻還跌倒在地沒有爬起來,眼見黑衣人對著自己邪惡一笑,然後便揮掌朝自己襲過來。不知為何,那樣的笑容,竟讓她有些熟悉。「不要——」話音未落,一個身影朝宋驊影撲去,緊緊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背部承受住了所有的力量。

   宋驊影驚愕地任由寧王抱著,她眼睜睜地看著院子的黑衣人在拍掌後,僵硬地回視自己,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明所以的意味,直到脖子處一陣冰涼。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觸手一片黏稠,心中一愣。再一抬頭,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你怎麼樣?」回過神來的宋驊影忙扶住寧王的身子,目光對上了他的俊顏,見他的嘴角掛著鮮紅的血跡,氣息有些微弱,很是心疼,鼻子有些酸澀。他上一次的傷還沒有好全,如今又生生地受了這一掌,如何承受得住?他總是這麼奮不顧身地將自己保護在懷裡,所有的痛苦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他對自己如此,而自己又是如何對他?一再的欺騙,隱瞞,還有逃避……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憎恨自己。

    「小蝶,小舞輕功好,快叫她去找慕容神醫。」宋驊影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她看著他胸口血跡斑斑,頓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慕容神醫說百草園後面的那一塊地地質上乘,適合種植幾種稀有的草藥,所以便一直留在了無白居,也正好,每次出事,都能找他醫治。

   寧王看著她,嘴角忽然浮現一抹苦笑,他的手慢慢地抓住宋驊影,「我的傷……只有你……才能救我……」宋驊影深吸了幾口氣,她命令自己不要哭,極力冷靜下來後,才抓起寧王的手腕,把起脈來。

   而這一把脈,卻讓她的心又驚了一下,一抬頭,望進寧王黝黑而精亮的黑眸,他的眼睛似大海中的漩渦般將她緊緊攫住。「只有你……才能……救我……」寧王嘴角又湧出一口鮮血,宋驊影心疼地抬手幫他擦拭。

    「不要說話了,不要說了。」鮮血自指縫中流了出來,她的心酸的糾痛起來。他不止是受傷那麼簡單,在他體內竄流著一種灼熱的毒素。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所中的毒……跟當初第一次救他的時候是同一種。

    他能說出這句話,果然是知道自己就是他所謂的暖水袋姑娘,左青祠的確是他找來刺激自己的。

    宋驊影鬆開他要去找解藥,但是寧王卻緊緊的揪住她的手,臉色蒼白,細密的汗水佈滿了面容,冷汗濕透了他的衣裳。他的目光緊緊攫住她,微弱卻又灼熱。「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好不好?」他執著地望著她,眼底灼熱的火焰幾乎將她吞噬。

   宋驊影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濕熱,她抬眼望進他眼底,堅定地點了點頭,「不會離開,再也不會想著離開了,我答應你。」

   寧王聞言,眼底湧上一陣狂喜,俊顏舒展開來,雖然慘白如雪,卻綻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全力支撐的身體似乎一下子散了開來,他的眼睛翻了翻,便歪倒在宋驊影懷裡。他最後嘟噥了一句話,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但是宋驊影聽到了。他說,有了你,放棄天下又如何?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8-22 12:40:43 |只看該作者
67-原來是他


    幽暗的宮殿裡,一個身穿龍袍的清瘦身影負手臨窗而立,抬頭望著天空,似乎在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夜晚的月色。「父皇。」這時,忽然自門外飄進來一道黑影,對著那道清瘦的身影輕喚出聲。「你輸了。」清瘦身影慢慢地轉過身,聲音異常肯定,頓了一下,視線對上站在他面前的那抹黑影,「可心服了?」

   此人,正是音國的景厲帝,宋驊影口中的老狐狸。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那位嘴角帶著慣有邪笑的三殿下楊宇辰。此刻的他,眼底沒有了笑意,目光黯淡,神色也有些頹散。

    「你可曾怨過父皇?」景厲帝靜靜地看著低垂著眸的小兒子,幽幽一歎,「你一定怨過本王為何不將她賜婚給你,反而賜給了老二,是也不是?」「是。」楊宇辰抬眉,目光複雜地看著景厲帝。

   景厲帝負手踱到他面前,頓了頓,才說道,「三個兒子中朕最疼就是你,從小到大,最好的東西朕何曾吝惜過給你?但是宋驊影不可以。」「為什麼?難道就因為要補償二皇兄?」

   楊宇辰灼灼的目光咄咄逼人地望著景厲帝,景厲帝抬眼看了看天邊的一輪月牙,慢悠悠地說道,「看來這件事朕不與你說清楚,你始終不會罷休的。太子不爭氣,你的性子又偏狂,想必你也知道,這皇位遲早要留給老二,而皇后的人選,這天下,沒有人能夠比她更適合了。」

    「她未必擔得起父皇如此讚譽。」楊宇辰嘴角揚起,眼底閃過一絲譏誚。

    「她擔不起,誰擔得起?辰兒可注意到近幾年竄起來的落華影?她小小年紀,把偌大一個落華影打理得緊緊有條,甚至於富可敵國,全國各州縣都有其分號,斂財之迅速,實在匪夷所思。放眼整個後宮,誰能及得上她?」

   「她、她是……落華影……」楊宇辰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赫赫有名的商號竟是掌握在她的手中!「是的,這落華影的幕後首腦便是你那二皇嫂。」楊宇辰身形一僵。景厲帝有些憐憫地看著他,繼而說道,「所以朕才會設計將她留在了老二身邊,做大音國將來的皇后。」

   是嗎?原來父皇一開始便打著這個主意,只是,她知道嗎?楊宇辰腦中突然想起宋驊影在她與寧王被救回來後所講的那一番話。當時她能夠懷疑那些殺手乃太子所派,聰明如她,想必也猜得出來父皇的設計吧?

   「那麼,父皇可曾想過她願不願意?」以自己對她的瞭解,她未必就喜歡宮廷生活。反倒是在無白居的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快樂。「由不得她。」景厲帝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寂,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他沒有解釋為什麼,但是久居宮廷的楊宇辰又如何不知?

   落華影的財富太過強大,連父皇都頗為忌憚,如果這筆財富落到有心人手裡,將會對整個音國造成巨大的影響……見楊宇辰面帶冷漠地看著自己,景厲帝微歎一聲,「所以朕才會安排今天這齣戲。想必過了今日之後,他們之間就不需要朕再操心了。」

   「父皇曾經跟兒臣說過,在這一年當中,只有二皇兄對她動了心,那麼她無論如何都得留下,所以才安排了今日這番刺殺?」楊宇辰看著景厲帝,慘淡一笑。他居然沒有注意到那個合約,他竟然就這樣被父皇擺了一道,成了他的幫兇……而且親眼見到二皇兄為她如此情深義重,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爭?父皇這是在逼著自己放手吧。

    「其實不止如此。」景厲帝撫著下顎,微瞇著眼,嘴角浮著一抹狡黠的笑,「朕原本還不知道,直到那位左青祠的出現,朕派人暗中調查,才發現老二過往的一段心事。影兒曾救過老二一命,老二雖然對她念念不忘,卻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正是她朝夕相處的王妃。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他還找錯了人,將左青祠當成當初救他的那位姑娘。朕查過,左青祠雖然做了奇形怪狀的暖水袋賣錢,可哪裡會是救他的那位?所以朕才會安排今天這場戲,不過老二雖然眼神不好,今夜一試之下,卻還分得出輕重,發現端倪後第一個要保護的人是影兒。」

   老狐狸雖然機關算計,卻未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可以查出寧王當初被宋驊影所救,也可以查出左青祠不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他命楊宇辰下毒,下的就是當初寧王被宋驊影所救時種的那中毒,她要宋驊影親口承認,她就是寧王要找的那個人。

   但是卻不知道寧王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宋驊影才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老狐狸為了撮合寧王和宋驊影,用盡手段,如果他知道自己機關算盡,卻換來那兩個人的全心反抗,不知會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舉動?生之為人,沒有誰是能夠為所欲為地操縱整個世界的,即使是皇帝,也做不到。卻說秋疏齋裡,寧王暈倒在宋驊影懷裡之後,她才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這種毒性很霸道,即使宋驊影已經將僅剩的那顆九轉丹餵給寧王服下,但是寧王此刻的臉色卻依舊鐵青地讓人心驚。慕容神醫說九轉丹雖然神效,不過解毒的速度卻不快,再加上內傷,還有舊傷復發,什麼時候能醒還是個未知數。

   他給寧王施了幾針穩住心脈,也便出去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的她只能等待,等待藥物發生作用。宋驊影靜靜地坐在床沿上,看著眼前的寧王。即使是在昏睡中,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的痛楚,因為他的眉宇緊緊蹙著,面容上浮著一層冷汗。輕輕地擦拭他面容上的汗水,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瘦得這麼厲害,雙頰連著皮,眼窩也凹陷了下去……

   自己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宋驊影的手自輕輕撫著他緊蹙的眉宇,拂過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心中百感交集,眼圈漸漸地也有些紅了。因為自己的遲疑與懦弱,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受傷,但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那裡,敞開胸懷,等著自己。得夫如此,此生何憾?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她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愛,很愛,愛得整顆心都糾在了一起。其實早該發現的,乾涸的心總是因為他的一計眼神,一個笑容,一句話而莫名悸動,但是成長的經歷與環境成為自己拒絕他的借口罷了。有了你,放棄天下又如何?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全身一緊,似乎所有的堅持在那一刻都崩潰了。上一次在花園中的一襲對話,她知道自己的勝算很低很低,畢竟,才華卓絕如寧王,怎麼會真的為了自己而放棄大好的江山?但是她卻贏了,贏得不費吹灰之力,贏得沒有任何硝煙。

    曾幾何時,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已經如此重要?比起他的情深意切,自己卻沒有付出任何努力……她心中一痛,眼圈裡盈滿了霧氣。她撫著他的臉,有些哽咽地輕聲道,「快點醒過來啊,只要你醒過來,我一定說你愛聽的那些話……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說了,為什麼你還不醒過來……」「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掌?為了每次救我的時候都要傷了自己?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其實上次在無白居的時候我對你說了謊話,其實我在乎的,看到你受傷,我的胸口也會莫名其妙的痛起來,很痛。為什麼你還不願醒過來,你是在報復我嗎……」她將臉埋進他寬大的掌心,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晨曦初透,東方漸漸露白,新的一天已經到來了。

   宋驊影就這麼呆呆地在他身邊守了一夜,他面容上的藏青色雖然退了一些,卻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小姐,你已經坐了整整一個晚上了,吃點東西吧。」小蝶遞上精緻的早點,但是宋驊影卻微微搖了搖手。不想吃,一點胃口都沒有。

   宋驊影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寧王緊閉的眼眸上,生怕錯過哪怕細微的輕顫。小蝶和小舞對視一眼,各自輕歎一聲,將早點放在案上,才退了下去。宋驊影揉了揉雙眼,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昨日那個人黑衣人。

   無緣無故,自己的院子裡怎麼會出現一個黑衣人?他在擊倒寧王后便轉身離去,很顯然目標並不是自己。他向自己下手的時候,似乎很有把握寧王會撲過來擋住……那個人黑衣人,究竟是誰?

   莫名的,她就是覺得那他很熟悉……忽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人影慢慢走了進來。「我真的吃不下,你們……」宋驊影回頭,卻看到景厲帝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不由地一陣心驚。「皇上?」「嗯。」老狐狸的目光直視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負手走到寧王身邊,微蹙了下眉,這老三下手也太重了吧?「怎麼樣?慕容神醫怎麼說?」「中毒,內傷還有舊傷,加在一起……什麼時候能醒,他也沒有把握。」宋驊影有些擔憂地看著寧王,好一會兒才轉目對上老狐狸,「父皇,您神通廣大,定能查出黑衣人的下落,是不是?」

    精於算計的老狐狸瞥過眼,避開她的視線,「你放心,這件事,朕一定會徹查。待抓到那名黑衣人,朕一定會親手交給你們處置。」看到老狐狸的眼睛時候,宋驊影忽然想起昨晚黑衣人的那計眼神。是很熟悉,因為那個人一直都在她身邊!「父皇如何得知昨晚的黑衣人只有一名?」

   宋驊影站起身來,有些咄咄逼人地看著老狐狸,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莫不是那名黑衣人其實就是父皇派來的吧?」看著宋驊影眼底的篤定,景厲帝頓了頓,忽然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落華影的幕後首腦,居然連這點也猜了出來,朕果然沒有看錯人。哈哈——」

   「皇上,您沒看錯人,但是影兒卻看錯人。虎毒都不食子,更何況是人?」她顫抖地指著床上緊閉雙目的寧王,臉色鐵青地看著老狐狸,「他是您骨血相連的親生兒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叫人將他傷成這樣?而那個人還是他的親弟弟!」

   老狐狸面對她怒氣沖沖地指責,只是淡淡一笑,「如果傷他一次,可以讓他知道你如此維護他,朕想,他會非常願意。朕的兒子,朕清楚。」宋驊影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子沒了力氣。半晌,她才抬頭望向老狐狸,眼神異常篤定,「您在試探我?為什麼?」

   「既然你們已經情意想通,朕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你。這話朕昨夜跟老三說過,想必就算朕不說,他也會說。」老狐狸掃了一眼,見寧王氣息如常,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便對宋驊影說道,「朕要你嫁給老二,並不只是要你做寧王府的王妃,朕還要你做將來的皇后。」老狐狸果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寧王已經給了她承諾,不會答應繼承皇位。老狐狸還不知道吧?不過,此刻的宋驊影卻故作驚惶地瞪著老狐狸,一動不動。老狐狸笑得有些得意,「你道當初朕讓原紀香同你一道嫁入寧王府是為了什麼?寧王可以獨寵,但是將來作為皇帝的老二卻不可以。如果你沒有一些手段,如何有資格伴在他身邊母儀天下?

   所以朕才會做主將原紀香與你一同嫁入?」「您是在試探我的能力?」「與其說試探,倒不如說是訓練呢。影兒,朕對你從來都不薄,而你,也的確沒有讓朕失望。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利用計中計,佈置局中局,論手段,朕的後宮也沒有一個人是你的敵手。所以,朕很欣慰。」

   不愧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居然連原紀香也是他設計的一顆棋子。而自己對她的連番戲弄,卻成了自己深陷牢籠的借口,她真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而他們不知道,此刻窗外有一個人,卻將這一番對話原原本本地聽了進去……她的眼底升起了一股怨毒而詭譎的冷笑。

------------------------------------------------------------------------------------------------------------------
68-終於推倒了


    原紀香原本是給景厲帝送茶水過去的,但是卻無意中聽到這番話,此刻她的心中又驚又怒,又恨又苦,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沒有再進去,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情緒,一旦進去,勢必會被裡面的兩個人看出端倪。

    回到霜雪樓後,身形緊繃地身軀才一下子軟倒在床榻上,先前指甲陷進了肉裡也不知道,現在才感到撕裂的痛楚。她一直知道,皇上挑選自己是為了平衡原家的勢力,自己只是一枚微乎其微的棋子,但是因為真心喜歡寧王,所以即便是棋子,也做得心甘情願。

   然而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她連棋子都不是,她只是一個靶子,供宋驊影練習的靶子。她為了爭得寧王,用盡手段,卻原來只是別人眼中上躥下跳的小丑!這樣的恥辱,她無論如何都嚥不下去!

   原本姐姐要報復宋驊影的時候,還被自己攔住,說此事非同小可,要從長計議。但是現在事情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皇上說,寧王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他還要將皇后的位置留給宋驊影。如果……如果沒有了宋驊影,是不是,將來誰做後位還不一定呢。宋驊影啊宋驊影,你百般戲弄於我,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救你那柔弱的弟弟!

    既然已經知道皇上屬意讓寧王做儲君,而寧王如此在意宋驊影的話,自己就可以借太子之手將宋驊影除去,妙哉!想到此,她的眼底浮現出一抹陰毒。「小紅!」「奴婢在。」小紅躬身回答。她看到自家主子陰晴不定的臉,心中閃過一絲恐懼。

    「準備一下,去東宮。」景厲帝微瞇著眼,看了床上的寧王一眼,便走了出去。剛走出門外,他的身邊就出現一抹極淡的身影,朝他恭敬道,「皇上。」

    「她聽到了?」景厲帝看到原紀香僵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事情都按著他設定的情節向前走……「是。她一直伏在窗口,直到剛才走。」那抹身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嗯。」老狐狸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笑,但是半晌後,目光又有些黯淡了。

    老大啊老大,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真的,最後一次了。老狐狸走後,宋驊影才又慢慢地坐下來,拉起寧王的手,委屈地吸了口氣,「怎麼辦?看樣子老狐狸的鐵了心要立你了……你快點醒過來,告訴我怎麼辦,好不好?」她將臉埋進他的掌心,自語道。忽然,她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掌心摩挲著自己的髮絲,溫柔而又專心地撫摸著……

    她倏然抬起頭,對上寧王那雙深墨如黑玉的眸子,心中一蕩,湧起一抹狂喜。

    「你醒了?!」她咧開笑容,眼眶裡含著霧氣,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面容,嘴角微顫。

    「嗯。」寧王見到她如此,心中早已湧起一抹狂喜,他激動地看著她,「你擔心我嗎?」

    「如果不擔心你,我怎麼會一直守在這裡。」宋驊影嗔了一聲,繼而拉起他的手細細把起脈來,「脈象沉實,穩健,恢復的還不錯。」「你一直都守在我身邊?」寧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緊緊抓住她的手,似乎在確認,又似乎在喃喃自語,「你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這也不是夢,是不是?」「你還記不記得昨晚暈厥過去之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寧王凝視著她,腦海中浮現起昨夜的那場大戰,最後自己撲倒在她身上,深深受了一掌……

    「有了你,放棄天下又如何?」寧王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嗯。我也是,有了你,放棄自由又如何?」宋驊影眼眶裡霧氣漸漸凝聚成珠,嘴角抿著笑容,「直到你厥倒在我懷裡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心裡有多重要。

   在你昏迷的這一夜,我想了很多。從一開始的相遇,到昨晚你奮不顧身地保護,一幕一幕,在腦海裡飄過,我才發現是我錯了,其實在無白居,不,或許更早一些,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但是因為我懦弱,慌亂,所以一再的退縮,逃避,無意中傷你至深,對不起……」這麼內斂的男人,為了她,早已心力交瘁,她如何能夠忍心對他眼底的痛楚視而不見?

    寧王的身子猛地一緊,胸膛劇烈起伏,握住她柔荑的指尖也微微顫抖,因受傷而失去光澤的俊顏湧上一抹狂喜,重新綻放他的風華絕代。「影兒……」他一把將宋驊影拉住懷中,雙手緊緊地擁著她,眼眶微紅,滿足地將臉埋在她的頸間,閉上眼,不經意間,美眸劃過兩道清淚。

   她說她也喜歡自己……既然如此,那麼此生,他絕對不會再放手了!生性單淡薄的他,第一次,喜極而泣。宋驊影抱著他清瘦的身子,聽著他胸口沉穩的心跳,嘴角揚起滿足而又幸福的笑。

    兜兜轉轉這麼久,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寧王緊緊地擁著她,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才稍微鬆了一下,宋驊影抬頭,還未說話,唇上卻被他突然而至的柔軟覆蓋住。

   他吻得溫柔而專注,皓齒和舌尖一點一點地吞噬她的理智。宋驊影嚶嚀一聲,全身酥軟,閉上迷離的雙目,柔荑主動攀上他的削肩,環住頸脖,迎上他的唇……唇齒相接,炙舌相繞、糾結,直到許久,許久……撫著她略顯腫脹地柔唇,寧王的眼底帶著滿滿的笑意,他寵溺地看著她,「以後,一切有我。不用擔心父皇那邊。」

   宋驊影瞭然地看了他一眼,肯定道,「你早就醒過來了,而且聽到了我跟皇上的對話,是不是?」「嗯。」「沒想到你還挺會裝的。」宋驊影點了下他俊挺的鼻樑,嗔笑了一下,「你有什麼辦法?」

    「會有辦法的。只不過以後或許會很艱難。」寧王一把將她拉到懷裡,溫潤的下巴頂著她光潔的上額,細細摩挲,「但是,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此時,在宋驊影面前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宛如天神般的寧王殿下,而是一個為愛而執著的普通男子。如果宋驊影聽得認真,必定會從他的聲音中辨出那一絲卑微的懇求。「我答應你——」宋驊影緊緊地摟著他清瘦的腰身,抬起頭,清亮的眸瞳望進他的眼底,「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如果真想出了辦法,到時候不要騙我,因為我怕你騙我的時候會傷了自己。」

    寧王喉嚨一緊,胸口盈滿了欣喜,更緊得擁住她。宋驊影半晌後,幽幽歎了口氣,輕聲道:「如果那個皇位真的非坐不可,我們也只能認命了。你放心,我不會因此離開你……」「嗯。」但是,那個位置有太多的禁錮,我不要你有絲毫的不開心。這句話,寧王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中暗暗起誓。有了愛情的滋潤,寧王的傷勢好的很快,不出十天,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這一日午後,向往常一樣餵過飯後,宋驊影便扶著寧王在涼亭裡坐下,寧王閒涼亭裡曬不到太陽,便做主將地點移至古木底下的草地上,美其名曰,然後一本正經地曬起太陽來。

    宋驊影背靠著巨樹,漸漸打起盹來。寧王見她呼吸平穩,似乎睡熟了,不過還是有點不確定,便像做賊的小孩一樣,伸手在她眼前揮了幾下。沒反應?很好。

   寧王原本與她一起靠著古木的身子慢慢地、慢慢地下滑,抬頭見她嘴角吧砸幾下,心中一緊,後又發現她沒有醒過來,又似鬆了一口氣。他將頭漸漸地挪到她的大腿上,頭部的重量慢慢地壓了下去……枕著她的大腿,仰面躺著看著上方的她,寧王嘴角微微揚起,就像奸計得逞的小孩子那般可愛。

    冬日的陽光帶著溫暖香甜的味道,透過光禿的枝幹,投身到他們身上。太陽特有的彩色光圈在她清雅的面容上跳躍,耀眼而迷離。寧王雙手環胸,嘴角微微翹起,美眸癡迷而又眷戀地看著她清麗的睡顏,眼底溢滿暖暖的幸福。

    看著她微微翹起的唇角,他喉嚨一緊,一股癢癢的感覺自心底升起。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身子,閉上眼,往她的柔軟唇畔湊過去。雙手撐地,寧王抬起身子,由下往上,炙熱的舌尖舔著她的唇畔。漸漸地,他的雙手也不老實起來,單手撐地,另一隻手則撫上她渾圓的酥胸。

   柔軟的觸感讓寧王的理智頓時崩潰,他翻過身,沉重的身子抵著她,雙手滑進她的衣衫。「呃……」身子傳來一陣陣地酥麻,終於讓沉睡的宋驊影醒了過來,她慢慢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寧王放大的俊顏。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她的身子早已無法抗拒,酥軟無力地靠著樹幹。

    「啊——」寧王的身子緊緊地抵著她,宋驊影忽然發出一聲低呼。「怎麼了?」寧王的理智似乎回來了一些,自她雪白的頸間抬起頭,只是目光赤紅,還帶著一絲迷離。「後面咯著疼。」宋驊影有些委屈地抱怨。他已經不再滿足於這樣的淺嘗輒止,於是,他倏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宋驊影。

    「我們回去。」「王爺——」宋驊影的面頰上浮現一抹緋紅。她不是傻子,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情慾讓她心跳加速,她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許多,「王爺您的身子還沒好——」「嗯,太陽曬著頭暈,你來扶本王回房。」寧王不動聲色地拉著她,疾步匆匆地往廂房裡行去。寧王的步伐之快,她差點跟不上,哪裡還需要她扶?宋驊影幾乎是被他拽著走的。

    路上碰到幾個丫環,見王爺王妃如此,無不低頭吃笑。宋驊影的臉此刻像著了火一般,紅彤彤的。一回到房裡,寧王隨手便將房門給關上了,然後一回身,便將宋驊影抵在了門上。

    他迫不及待地將唇重重地壓了下去,帶著狂熱的挑逗,而她則欲拒還迎地勾著他的脖子,任他為所欲為。衣衫輕褪,一抹粉紅的肚兜露出一角。

   寧王自高而下,自然將裡面的春光一覽無遺。他的面容微紅,雙手卻依舊毫不遲疑地一掌盈握,挑逗著胸前的堅挺。宋驊影腦中一陣天旋地轉,滿臉赤紅,心跳更是突突直跳。寧王再沒有遲疑,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快步朝床榻走去……

    粉紅的影子一閃,被扯去最後一層障礙的宋驊影滿臉嬌羞,下意識地想環胸護住重要部位,卻被寧王制住,動彈不得,她羞澀地只能緊閉雙目。他的吻自眉間而下,鼻,嘴,頸……

   雙手也沒有停留,一直在她身上到處遊走,滾燙的觸感讓她的意識徹底混亂。如果宋驊影此時將耳朵貼近他的胸口,必然會聽到寧王如雷般快速跳躍的心跳,因為此時的他,也很緊張……

   他腰身用力一挺,而她的身子卻驀地一僵,痛呼出聲,但是聲音還沒呼出口,便沒入他的口舌之中。他疼惜地吻著她,直到她僵硬的身軀漸漸放鬆下來,才開始在她體內律動。一開始,他的動作帶著隱忍的溫柔,緩慢地抽動,滿臉通紅,儘是汗水,似乎忍得很辛苦。到得後來,原始的慾望戰勝了理智,他的灼熱在她體內快速抽動起來。「啊——嗯……王爺——」止不住的酥麻爬滿了全身,宋驊影不由地呻吟出聲。

    「叫宇凌,影兒,叫我宇凌……」壓在她上方的寧王額頭滴下幾滴汗水,落到她光滑平坦的腹部。「嗯……啊——宇……凌……」宋驊影心裡像著了火一般狂燒不止,一波一波快慰的酥麻讓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喉嚨中止不住呻吟出來。此刻兩人的身軀緊緊交纏,心跳,喘息,呻吟,交織在一起,纏纏綿綿……

    情潮湧動,整個房間被濃濃的情慾所包圍…………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8-22 12:40:52 |只看該作者
69-關心則亂


    自從表白心跡後,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越來越親密,自從那天發生親密行為後,他便一直夜宿秋疏齋,怎麼趕也趕不走。熱戀中的兩個人,呆在一起,即使什麼事情也不做,只稍對方一記溫柔的目光,便覺心中被情意填的滿滿,嘴角就會不自覺的上揚。

   小蝶想起今早王爺上朝時,小姐親自擰帕子給王爺淨臉,幫他披上淡色外袍,繫上紫金腰帶,親自送王爺出房門。兩人回眸間,那一抹溫情脈脈,情意綿綿,直惹得自己和小舞吃吃低笑。

    沒想到經過那一日的事情之後,小姐和王爺竟會變得如此親密。要她說,王爺這毒中的,真值。

    小姐能夠找到好歸宿,她和小舞都為她高興。看著小姐拿著一本賬簿,大半個時辰了,還是盯著那一頁,不由苦笑地搖頭,就算聰明如小姐,一旦陷入愛情,竟也笑得像個傻子。這時候,沒外突然飛進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急急朝宋驊影奔去,拉著她的手。

    宋驊影抬頭,望進小舞那張驚慌失措的面容,「發生了什麼事?」「小姐……少爺不見了!」「君兒?」宋驊影手中的書「啪」一聲掉在地上,驚慌地一把抓住小舞的手,「什麼叫做君兒不見了?君兒怎麼可能會不見呢?」

   秋疏齋裡那麼多人保護著……宋驊影臉色蒼白,只覺得晴天霹靂,大腦中轟隆作響,耳朵也嗡嗡的,她的身子晃了晃,小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身。

   「小姐,是屬下的失職。」跟著小舞進來後就一直靜立在一旁的秋亦青直挺挺地在宋驊影面前跪倒,低著頭,一臉懊悔,「今日早上,少爺說要去宏遠寺聽星空大師說禪,誰知道走在半路上的時候突然衝出來幾十個黑衣人,搶了少爺就走……是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少爺……」

    「到底是什麼人?!」宋驊影深吸一口氣,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但是指尖的顫抖不經意間洩露了她的情緒。鐵骨錚錚的秋亦青眼眶紅了一片,「黑衣人身上沒有明顯的標記,被屬下擒住的人也俱已服毒自殺,不過屬下與他們交手的時候發現他們不像是專業的殺手,也不似武林中人,屬下已經派了落華影的暗線全力追查,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秋大哥,這不是你的錯,你先起來。」看來對方的早有預謀的,也知道無白居裡高手重重,不然也不會算好時間在君兒外出的時候下手。究竟是誰?宋驊影強制鎮定下來,腦海快速轉動。應該不會是生意上的對手。因為只有自己親近的人才知道自己是落華影的幕後首腦。

    宋驊影突然想起太子那雙陰鷙的眼眸……秋大哥說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既不像真正的殺手,又不像武林中人,那麼,很有可能是宮中的侍衛假扮的。楊宇傲曾幾次三番加害寧王,甚至無白居那一次還連累了自己。老狐狸既然能夠明明白白的將他的陰謀告訴自己,保不定不會告訴太子。而太子一旦知道了老狐狸的意向,自然會使出全力反撲。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老狐狸行事狡詐,又有誰能說得清?如果楊宇傲寧王對自己的感情,也知道君兒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的確有可能會做抓走君兒來威脅寧王放棄皇位……但是他怎麼會知道?是了,他身邊不正好有一位宋家的五小姐宋驊傾嗎?

    宋驊影的目光驀地沉了幾分。「秋大哥,你派人盯住太子,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所為。還有注意無白居周圍的動靜,對方之所以不留下任何線索,很有可能在故意引起我們慌張,待過得幾日便會將真正的目的暴露出來。但是,我們等不到那個時候……」

   宋驊影心中一緊,想起現在君兒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虐待,唇角一顫,握緊了拳頭,「我們要盡快將君兒救出來。」「好。屬下馬上去辦。」秋亦青很快便不見了人影。「小舞,你可知原紀香現在何處?」宋驊影腦中忽然閃過那雙怨毒的雙眸。

    「去宮裡的。小舞帶秋大哥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們出門。不過,今天的原側妃有點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以前碰到小舞落單的時候,沒事也會冷嘲熱諷上幾句,但是今天不但一句嘲諷的話也沒說,她居然還衝著小舞笑,笑得人冷颼颼的。」小舞嫌惡地抱緊胳膊。原紀香!宋驊影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東宮是吧?我家五妹嫁進去這麼久,我這做姐姐的還沒去看過她一次,想來真是失禮的很。小蝶小舞,更衣,咱們也去東宮瞧瞧去。」宋驊影冷冷地說道。如果這件事的確是太子所謂,那麼他絕對不是一個人。宋驊傾,原紀妍,個個都有嫌疑……君兒平安歸來還好說話,如果君兒有點什麼事……毀天滅地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宋驊影眼底如萬年寒冰籠罩。

   「影兒,不要衝動。」寧王走了進來,拉住宋驊影的手,「去東宮不是不好,但是要從長計議。」他派出去負責無白居周全的暗衛給他傳了君兒不見了消息,他便急急忙忙往回趕了。他知道君兒在影兒心目中的位置,他怕她會崩潰,會手無阻措……「怎麼從長計議?還要怎麼從長計議?等你從長計議出來,君兒可能已經沒命了!」

   宋驊影雙目赤紅地瞪著她,眼眶裡不自覺地盈滿淚水。之前因為是一個人,她還能撐著,但是一看到楊宇凌來了,眼淚就不自覺地奪眶而出,低聲抽泣。

   寧王見她如此,心中疼痛,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憐惜地撫著她的髮絲,「如果真是太子所為,我可以保證,君兒現在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因為他還要拿君兒來威脅我們,沒有達到目的前,君兒還是安全的。相信我,好嗎?」「那要怎麼做?」宋驊影第一次覺得自己方寸大亂,手腳鬆軟無力,腦子裡也是渾渾噩噩的。

    寧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道,「我這裡的確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找到君兒的下落,可是這樣的話,君兒勢必會吃一番苦頭,你願意試一試嗎?」「什麼法子?」「激怒他們。」宋驊影腦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寧王的手,急促說道,「你是說我現在去東宮,只要成功地激怒他們,如果君兒果真在他們手中,那麼他們勢必會找君兒出氣,而我們派人暗中跟隨,便能找到君兒的下落?!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想不到?」宋驊影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頭。

    寧王溫柔地握住她的柔荑,定定地看著她,輕歎道,「你不是笨,只是關心則亂。如果換作是你被擒,我也沒有把握會冷靜如初。」「那我現在就去東宮。」「我陪你一起去。」寧王堅定地握住她的手,俊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陰沉。

    楊宇傲,你動我沒關係,但是動我身邊的人就罪該萬死!如果擄走君兒確實是你作為,那麼……下半輩子,我楊宇凌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御書房。景厲帝看著寧王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狹長的丹鳳眼一挑,不動聲色地瞥了楊宇傲一眼。卻見他這位自一出生便封為太子的大兒子,此時也意味不明地看著那個空著的位置,嘴角閃著詭譎的冷笑。

    他不排斥弱肉強食,因為只有踩過弱者肩膀的強者才可以坐上這個皇位,統領整個國家。老大會爭會搶,但是可惜的是天分不足,而且行事陰險毒辣,毫不留情,就算被他奪得了皇位,也不會是一個有為的君主。

   他太過任性胡為,性情乖張,已經過了他能容忍的底線,所以——他必須借助別人的手,讓他下台。宋驊君會怎麼樣,他一點也不在乎,不過他知道,只有宋驊君重傷,宋驊影和楊宇凌才會重手出擊。不過,以他對老大的瞭解,宋驊君在他手中能安然無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父皇,如果沒事,兒臣就先告退了。」楊宇傲低頭,掩飾住目光中的閃爍,朝景厲帝躬身行禮。「嗯。老三,你也下去吧。」楊宇辰邪惡地瞥了太子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二皇兄的匆匆離去跟太子有著莫大的關係。

    「大皇兄可是有話要對小弟說?」楊宇辰見太子目光閃閃,劍眉一挑,環胸靠著玉柱,丹鳳眼斜睨他

----------------------------------------------------------------------------------------------------------------------
70-地牢施刑


    「大皇兄可是有話要對小弟說?」楊宇辰見太子目光閃閃,劍眉一挑,環胸靠著玉柱,丹鳳眼斜睨。「你倒是聰明。」楊宇傲冷笑地看著他,「不過有時候看你又笨的可以。三皇弟,你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呢?」

   「噢?」楊宇辰略感興趣地挑眉,「大皇兄這話何解?」「說你聰明,你真的很聰明,從小到大,沒見你吃過一點半點虧,將身邊的人玩得團團轉;但是要說你笨吧,你還真的笨得可以。你明知道我才是你嫡親的兄長,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儲君,卻偏偏要與那寧王親近,你這是何苦呢?」楊宇辰環胸斜靠,嘴角叼著一抹邪笑,不說一句話,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太子。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太子忽然感到一股冰冷自腳底下慢慢升起,心中不自覺膽怯了幾分。但是,三皇弟是父皇最為得寵的皇子,只有他出面為自己說好話,父皇說不定會改變初衷。所以,不能就這樣放棄。

   太子頓了頓,嘴角艱難地扯在一抹冷笑,看著楊宇辰,「你別以為皇兄不知,你對你二皇嫂情根深種,不過,可惜呀,人家兩夫妻現在恩恩愛愛、和和睦睦,你獨自一人黯然**為哪般?只要你答應幫大皇兄,等大皇兄登上大寶的時候,定然如你所願。」邊說還邊好兄弟般拍拍楊宇辰的削肩。「如我所願?」楊宇辰冷冷地看著他,「大皇兄倒是說說看,怎麼如我所願?」

    「你以為等我登基的時候,寧王他會活得好好的嗎?到時候你那二皇嫂還不是任你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如果自己能放下廉恥,放下世俗的眼光,放下兄弟情意,為所欲為還需要他這位形同虛設的太子來批准嗎?楊宇辰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如果小弟不答應呢?」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地很好,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情意,但是沒想到,居然連太子也瞞不過。

   「如果三皇弟不答應,想來也不會在乎你那位二皇嫂知道自己的小叔子竟然對她有非分之想這件事咯?」「大皇兄這是在威脅小弟嗎?」楊宇辰牙間磨出一句話。如果她知道,以後會用怎麼的眼光看自己?喜歡是自己的嫂子……多荒謬。一直告誡自己隱忍、放棄,想過這一次後就不會再想她,但是這樣的話日日重複,反倒將她的音容笑貌記得更牢了,像是烙印一樣,狠狠地烙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每次不經意的想起,心就隱隱的疼。

   忽然,腦海裡浮現出剛才太子所講的話,人家夫妻現在恩恩愛愛、和和睦睦,自己獨自一人黯然**為哪般?是啊,為哪般啊?楊宇辰仰面望著湛藍的蒼穹,突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呵呵,大皇兄對你這麼好,怎麼會威脅你?只不過想多留一條路給你走,如果你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大皇兄。」邊說邊裝大哥狀,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得意的笑著走了。

    幫你,還不如自己做皇帝來的暢快。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楊宇辰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

    話說太子得意地回到東宮後,越想越興奮。如今三皇弟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中,而且還許了他這麼一個好處,不怕他不為自己所用。待自己瞪上帝位後,會不會兌現承諾,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殿下請用茶。」宋驊傾用熱帕子給太子淨手後,遞給他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然後整個身子都膩在他懷裡,指腹在他的面容上遊走。「傾兒,離開你還沒幾個時辰,就這麼想本太子?」楊宇傲淫笑地捏捏宋驊傾如花似玉的小臉蛋。

   「嗯。傾兒心裡每時每刻都想著殿下您,可是您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傾兒,傾兒不依,不依嘛~~~~」宋驊傾嘟著飽滿光澤的紅唇,坐在太子腿上的她更是配合地扭動著小蠻腰。太子一時心馳蕩漾,當即抱著宋驊傾狠狠吻下去,半晌後才從她唇上撤下了,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那傾兒想做什麼呢?只要傾兒想要的,本太子一定為你辦到。」

   「聽說——」宋驊傾尾音拖得長長地,吊足了太子的好奇心之後,才慢悠悠地歎道,「聽說太子已經捉了宋驊君進府裡?」「嗯,今早的事情。」太子摸不準宋驊傾的心思,疑心病又重,看她的眼神中便帶著一絲警惕,「算來他也是你弟弟,你不會現在開始心軟了吧?」

   宋驊傾自然看出了太子眼底一閃而過的懷疑,既然如此,她就更加有必要證明自己與宋驊影勢不兩立的決心了。「殿下,那宋驊君雖然算起來是,但是宋驊影的惡名您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他們是正室所出,而傾兒的母親只是個妾,所以傾兒和家中的幾個姐妹恨他們姐弟入骨。

   傾兒自小就立誓,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有能力來報此仇。因果報應,世事輪迴,冥冥中自有注定。傾兒嫁給了太子,而殿下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今日又有幸捉得仇人,傾兒想要親自報仇,還望殿下成全。」

    宋驊影,我動不了你,那就動你那最為寶貝的弟弟,想來你就算沒有感情深受,也勢必會撕心裂肺的痛吧?宋驊傾勾起嘴角,眼底的惡毒一閃而過。太子也想動宋驊君,但是總覺得缺乏那麼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現在聽宋驊傾這樣娓娓道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信以為真了。

   「殿下,臣妾也想去。」太子與宋驊傾回頭,看見門口站著太子妃與原側妃兩姐妹。兩個人的眼底俱都閃爍著恨意。很好,既然要玩,自然人多才有意思。宋驊傾抱住太子的脖子,柔唇輕觸,輕啟貝齒,吐氣如蘭:「殿下,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可以證明大家的決心,不是嗎?」

   太子的目光瞥了原紀香一眼,太子妃忙替她說道,「那個無白居的情況就是香兒說了,不然殿下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捉到宋驊君。」太子想想也是,腿上的宋驊傾又扭動著小蠻腰,太子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太子帶著三個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一處偏僻的院落前面,叫了親信在外面把手,便帶頭走了進去。

    推開大門,只見太子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個書架面前,輕輕抽出一本書,那一排靠牆的書架便慢慢地移開一個僅供一人進入的位置。太子微微一笑,帶頭走了進去,宋驊傾見太子進去,趕忙縱身也跟著進去了,等另外兩個人也進入之後,那個通道才慢慢地合上。隱藏在屋簷後的那抹極淡身影看著那本被挪了位置的書,略帶興趣的挑眉。

   然而他卻不知道,此刻沒有跟著進去,卻讓他今生今世,寢食難安。他們這一夥人鬼鬼祟祟地到底在預謀什麼?是不是跟太子今日找自己坦白的事情有關?他注意到那條小道狹窄非常,而且隱隱有火光傳來,想來裡面定然點著燭火。如果此刻進去,必然會被發現。看來,只有等他們出來後才可以進去看看了。

   小道雖然狹窄,不過每隔十步,牆壁上便點有一盞燭火。沿著彎曲的小道走了大約百步左右,便在盡頭處看到一個披散著頭髮,被綁在柱子上的人,雖然那人垂著頭,但是通明的燈火仍然將那個人的臉照得清晰非常,宋驊傾認了出來,此人便是她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個人的弟弟。宋驊傾走上前去,伸出染了鳳仙汁的青蔥玉手,「啪」的一聲,重重地刮在那張白皙如玉的俊顏上。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8-22 12:41:15 |只看該作者
71-奄奄一息


    君兒抬起清澈的眸瞳,定定地看著眼前笑得一臉囂張的女人。「怎麼樣?難以置信?沒有宋驊影在,我看誰還能保護你!」一想起宋驊影,宋驊傾頓時心頭火氣,一個巴掌又揮了過去。而君兒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波紋,對於宋驊傾的挑釁,毫無反應。

    君兒的毫無反應徹底激怒了宋驊傾,只見冷冷一笑,用力的掐著君兒的下巴,逼迫他將視線對上自己,「不痛嗎?一點都不痛?不過沒關係,好戲還在後頭呢。」

   她朝君兒冷哼了一聲,然後退到太子身邊,摟著他的胳膊,撒嬌而嬌媚,「殿下,傾兒是不是真的能為所欲為的報仇?如果下手重了,殿下是不是真的不會怪傾兒狠心?」太子摩挲著她粉嫩的雙頰,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傾兒以前受苦了,現在既然仇人就在眼前,傾兒想怎麼報仇都可以。」

   宋驊傾聞言滿意一笑,斜眼看了太子妃一眼,在一旁的刑具中抽了一把長鞭,拿在手中扯了幾下,鞭尾對上宋驊君白皙若霜雪的纖雅俊顏,「君弟弟,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姐姐平日太過囂張,如果不是她,你也不用受這份苦。」宋驊君聞言,嘴角慢慢揚起淡笑,美目依舊清澈純淨,直直地望著宋驊傾,卻讓她心中驀地一震。

   繼而,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回身將鞭子遞給原紀妍,附在她耳邊低聲呵笑,「你的失寵你的不幸全都是宋驊影一手造成,你不恨她嗎?喏,眼前這個人,就是她最為寶貝的弟弟,打在他身上,比打在宋驊影自己身上還要讓她痛十倍。你不是一直嚷嚷的報仇嗎?來呀。」

   原紀妍嬌生慣養,原本就對下人頤指氣使慣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對下人動輒打罵,也是很尋常的,所以剛才見宋驊傾一出手就是兩個巴掌,也沒什麼感覺,但是拿鞭子抽人還是第一次……她拿著沉甸甸的鞭子,手有些顫抖。

   「姐,你不敢的話,我先來!」一旁的原紀香此時勇敢的站了出來,目光狠毒地盯著君兒。她從提供無白居的情報那時候起,就已經歸了太子這邊。她恨宋驊影橫刀奪愛,恨寧王薄倖無情,恨皇帝任意擺佈,她只知道胸口像堵著一塊巨石般難受,她只知道自己要報仇,報仇!

    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宋驊影更會痛上十倍是吧?她握著鞭柄,慢慢展開手中的鞭子,對著君兒狂笑,「呵呵,宋驊影,我要你後悔以前那樣對我!我要你這一輩子痛不欲生!」

    君兒睜開深墨如黑玉的眸瞳,有點憐憫地看了原紀香一眼,終究沒有說一句話。

    「為什麼要這樣看我?!為什麼要這樣看我?!難道連你也覺得我很可憐嗎?你有什麼資格可憐!」原紀香瘋子一樣朝君兒狂吼,手起鞭落,重重地抽在君兒的胸口,鞭尾隨著帶出一小股鮮血……

    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只皮鞭在鞭尾處生出一排倒刺,狠狠抽過,尾端陷入肉裡,又破肉拔出……

    此時的原紀香像是陷入了某種迷幻的境地,力氣大的驚人,揚著手中的皮鞭,用力地,狠厲地,落到君兒臉上,身上,手臂上,邊抽還邊咆哮著……相對於瘋子般發洩的原紀香,君兒卻死寂般平靜。

   地上血跡斑斑,他的衣衫襤褸破碎,染滿了鮮血,就連他臉上,此時亦是血肉模糊……而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依舊保持這原先的姿勢,靜靜地偏著頭,緊閉雙目,瘦弱的身軀筆直地站著,默默地承受一切痛苦。一鞭,接著又是一鞭……突然,鞭子「啪」的一聲砸在君兒臉上,他慢慢睜開雙目,平靜地望著原紀香微微顫抖的手。原紀香全身被汗水浸濕,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裡……全身不斷地戰慄顫抖。

    「啪——啪——啪——」宋驊傾拍著手,走上前去,讚賞地拍拍原紀香的細肩,「很好,很有勇氣。」她將原紀香拉到一邊,而此時,早已有守衛自動撿起地上的皮鞭恭敬地遞給宋驊傾。

    皮鞭抽到宋驊君身上,雖然血肉橫飛,但是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所以她也就沒有必要浪費自己的力氣去抽他了。宋驊傾目光掃了一下,太子倒是考慮周到,將宋驊君關在刑房了,周圍的刑具一應俱全,不過,到底用哪種呢?宋驊傾慢悠悠地圍著整個刑房走了一圈,腳步停留在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鐵箱旁。

    她拿起鐵烙,雖離自己有三尺遠,卻仍舊能感覺到滾燙的灼熱。聽說鐵烙一接觸肌膚,便會發出嗤嗤的聲音,立時就能將皮膚燒焦,還會冒出死死白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當宋驊影看到臉上肌膚焦掉一半的宋驊君,會不會被嚇到啊?會不會悲痛欲絕?

    宋驊傾比劃著鐵烙,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我來!」正當宋驊傾想著宋驊影的反應時,原紀妍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她朝宋驊傾伸出手,「我也要報仇。」原紀香的行為徹底激起了她隱藏心底深處的劣根性,此時的太子妃眼底閃爍著陰毒的亮光。

   她掃了宋驊傾一眼,心中冷笑。宋驊影的仇我要報,你宋驊傾難道就逃得了?她拿著手中燒得火紅的鐵烙,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的狠絕。如果這張鐵烙烙在宋驊傾嬌艷的容顏上,太子還會寵她如昔嗎?答案是否定的。

   那時候太子又會回到自己身邊了……宋驊傾注意到了她眼底閃爍的興奮,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的原紀妍心中所想的,是有朝一日將燒得火紅的鐵烙往自己臉上貼。原紀妍嘴角陰笑不斷,拿著熱浪滾滾的鐵烙直直地朝君兒走去。

   鐵烙通體泛紅,冒著絲絲白煙。畢竟沒有親自下手害人過,她舉著手中的鐵烙,手微微地顫抖著……「不是要報仇嗎?連這都下不了手?」宋驊傾譏誚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誰說不敢?!原紀妍鼓足勇氣,「啊——」的一聲,手中的鐵烙直直朝宋驊君的臉上砸去。

    「嗤嗤嗤——」白煙在君兒面前冒起,伴隨著一股燒焦的味道。然而她畢竟心中膽怯,出手的時候瞥過臉去,手中也有些不穩,所以將鐵烙烙在了君兒的胸口而沒有因此毀了他的容貌。君兒悶哼一聲,額際豆大的汗珠混著鞭笞過的血水,一滴一滴滾落冒在白煙的胸膛……淚水盈滿了眼眶,但是他咬緊牙關,即使牙齦咬出血來,也沒有讓淚珠自眼底滑落。他只是抬起那雙帶著水汽氤氳的漆黑瞳眸,冷清地看著原紀妍……看得她,膽戰心驚。

    「還真是賤骨頭,這麼整你都不哼一聲。」宋驊傾似笑非笑地走到君兒面前,不懷好意地看著君兒,「既然是向殿下表示衷心,那麼我也得做點什麼才好。」宋驊傾撫著下顎,繞著君兒走了一圈,視線定格在君兒被橫綁在木條上的手背:「嘖嘖嘖,多麼白嫩的一雙手呀,看得我真是嫉妒啊。」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匕首,在君兒的手背上比來比去,嘴角勾著陰森的冷笑。

    君兒雖然依舊閉著雙目,臉上不動半分,但是心中卻是一緊。他不怕痛,所有的折磨他都可以咬緊牙關忍下來,但是如果失去雙手……自己還怎麼拿畫筆?君兒臉上的汗珠接連不斷地滾下來……手,絕對不能被斬!君兒腦中閃過一絲靈光,於是,他艱難地動了一下腿腳。

    忽然,宋驊傾的視線落到君兒的腿上,臉上出現了一抹驚愕!從進來到現在,她一直都覺得眼前的君兒有些不一樣,但是一直看不出來是哪裡不一樣,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她拿匕首指著君兒,詫異道:「你的腿,治好了?」

   宋驊傾一直都知道,從自己第一眼看到宋驊君起,他的腿就動不了。小小的身軀縮在寬大的輪椅裡,像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現在她居然看到他能站著了……她知道,宋驊影唯一的願望便是宋驊君能夠站起來走路。「為了治你的腿,你姐姐可花費了不少功夫吧?」君兒眼底瑟縮了一下,面容也有些變了。「終於害怕了?」宋驊傾看著君兒眼底的恐懼,心底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君兒用祈求的目光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宋驊傾故作憐惜地摸摸他的腦袋,輕歎一聲,「唉,你這樣可憐的看著我,叫我怎麼忍心下得了手呢?」接著,語調一變,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是,我很想看宋驊影悲痛欲絕的樣子,怎麼辦?」

    「所以,你就勉為其難的小小犧牲一下吧,不會很痛的,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真的就在一眨眼的時間,宋驊傾手中的匕首狠狠劃過君兒的腳筋!的確只有一眨眼的時間,然而這短短的一眨眼時間,卻害得君兒下半輩子都要重新坐回輪椅上了。當初忍受了整整一個月的折骨之痛,才能勉強站起來,但是現在腳筋斷了,絕難再續了……

    君兒的意識有些模糊了,但是他知道,一雙腿能夠換回握畫筆的手,值得了。

    其實只是重新坐回輪椅而已,反正他已經習慣了……身上的傷已經超越他能承受的極限,君兒終於暈厥了過去。直到君兒昏迷,宋驊傾才滿意地揚長而去。太子他們一行人言笑晏晏地自暗道裡走出,走到門邊的時候,太子吩咐侍衛看到藏書閣,一番交代後才率眾離開。

   此時,一直隱在屋簷後的楊宇凌揚起一道邪笑,提起精妙絕倫的輕功,身輕如燕地翻窗而進。幸好親眼看著太子扳動機動,不然這麼多書,他還真不知道是哪一本。順著暗道走了進去,不到百米的距離,便看到兩個侍衛肅穆地立在道口。楊宇辰邪邪一笑,伸出兩個手指,悄無聲息地便點了他們的昏穴。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在看清被綁在柱子上的人時,瞬間僵硬,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

    那個人……衣衫襤褸,全身好像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髒兮兮的。全身的肌膚沒有一處完好,傷口處汩汩還不停地冒著血水。楊宇辰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抹掛在柱子上的纖弱身影。

   他雖然低垂著頭,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但是即便如此,楊宇辰還是認了出來。但是——不可能是君兒!絕對不可能!君兒不是好好地帶著無白居嗎?他的身邊有不少暗衛保護著,怎麼可能會在這?可是,當楊宇辰撫在遮住他面容的凌亂髮絲時,所有的逃避都成了借口,眼前的人,確是君兒無意。看著他臉上手上身上,傷痕纍纍,無一處完好,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楊宇辰的心裡躥上一股狂濤的怒焰!他的目光停在君兒的腿上……地牢沉默的如同死寂……他握緊拳頭,全身都在劇烈顫抖……眼底的陰影越來越重,直變成深栗色。

    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這些傷還流著血水,很顯然是剛剛才造成的,而且,他可以很肯定地說,君兒身上的傷,絕對是太子那一夥人幹的!而他當時在幹什麼?他一直呆在外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去,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出來……如果,如果自己當時一開始就跟了進去,君兒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的腿那麼艱難才治好,但是……

    他知道她們姐弟情深,知道君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她看到君兒這個樣子,會發狂,會崩潰……到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真的無法想像。但是他知道,太子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楊宇辰一掌劈開綁住他的鐵鏈,脫下外袍將君兒仔細裹好,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抱在懷裡,縱身朝暗道外飛去。自藏書閣飛身而出,卻見迎面襲來一柄森寒的利劍。楊宇辰縱身躲過,此時的他正急著將君兒送去給慕容神醫醫治,無心戀戰。

   看似看出了楊宇辰在乎他懷中的那個人,那些暗衛身上的劍不是朝楊宇辰身上招呼,而是全部齊刷刷地刺向君兒。對方人手眾多,武功又不低,而自己手中又抱著重傷的君兒,行動很是不便,被纏住了,便很難再脫開身。楊宇辰怒火中燒,卻莫可奈何,他只能閃身躲過一次又一次的劍光。

    一道閃電閃過,隨之傳來轟隆雷鳴。要下大雨了。楊宇辰看著懷中的君兒,注意到他的氣息很是微弱,如果被暴雨一淋,引起高燒的話,傷勢就會更嚴重。他念及此,腦中靈光一閃,眼見長劍刺來,也不抵擋,還特意湊上身子去。

   自己畢竟是皇子,那些人就算有太子的命令,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傷害自己。「嗤——」的一聲,他感到背部傳來一陣冰涼,但是從那名侍衛的眼中,他亦看到了一種恐懼。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來體會那種恐懼,掌風掃過,那名侍衛就一命嗚呼了。乘著那些侍衛微愣的時候,楊宇辰早已帶人飛躍了侍衛的重重包圍,朝宮門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些侍衛出了東宮就不敢再追了。因為整個皇城中,只有御林軍才可以追捕刺客,而自己是堂堂皇子,碰見了御林軍,也只有他們吃虧的份,所以逃離東宮後,楊宇辰才慢慢有些放下心來。

    天黑如墨,一時間閃電雷鳴,狂風大作,楊宇辰飛出宮門不久,傾盆大雨便突如其來。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轟隆的雷聲,他感覺到懷中的君兒瑟縮了一下。他緊緊地摟住這位遍體鱗傷的孱弱少年,即使迎面而來的是狂風驟雨,也絲毫澆退不了他胸口的憤怒。

   他加快腳程,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後背也是殷紅點點,在雨水的沖刷下,更是鋪染了整個後背,看上去觸目驚心。他的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但是甩甩頭,腳下又加緊了步伐。官道上疾馳而來一輛熟悉的馬車,楊宇辰認了出來,趕車的人正是河伯。

    「吁~~」穿著蓑衣的河伯一把拉住韁繩,馬車頓時停了下來。「河伯——」寧王剛一掀開簾子,就看到楊宇辰懷中抱著一個人,一步一步朝馬車走來。

    「三弟!」看著他懷中被衣袍緊裹的身子,寧王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楊宇辰一步一步,堅定地朝馬車走去,後背的殷紅殘血勾勒出一抹猙獰的圖案,但是沒人注意到。「他是……」「君兒。」君兒?!宋驊影原本靠在車壁上的疲軟身軀因那一個稱呼而驚跳起來。她想站起來,然而之前因為雙腳一動不動,產生了短暫性的麻痺,所以一下子沒站起來,直直朝前撲出。

    「影兒小心。」寧王一把扶住她,卻見她的臉色慘白的下人。「君兒呢?君兒在哪裡?」宋驊影嗎眉心灼灼,緊緊地揪住寧王,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四處張望的目光停留在楊宇辰的懷裡,顫抖地伸出手去,卻沒有勇氣揭開覆蓋住他的寬大衣袍。是君兒嗎?君兒他怎麼了?

   他怎麼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宋驊影腦子裡一片空白,心慌得無處安放。「君兒被太子綁架,受了很嚴重的傷,快帶回去讓慕容神醫醫治吧。」他將懷中的君兒遞給寧王,目光掃過宋驊影的面容,心中一緊,然後一抹痛楚漸漸地自胸口蔓延開來……

    他後退了一步,馬車掉頭疾馳而去。他能夠想像的到,當她掀開衣袍,看到那樣傷痕纍纍的君兒時,會有多心痛!他想陪著她,替她分擔痛苦,但是他知道自己早已沒有了這個資格。因為知道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二皇兄,而自己只是多餘的。

   如果她知道君兒的腿已經永遠無法站起來……一想到她臉上的悲痛欲絕,心,忽然絞痛起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身上,而他卻似乎毫無所覺,依舊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雨水能衝去心中的愧疚,那麼他希望這場雨一直一直下下去……

    疾馳的馬車上,當宋驊影看到傷痕纍纍的君兒時,眼前一黑,差點暈厥了過去。

    這個人,是君兒嗎?他白皙無暇的面容上佈滿了一道道猙獰的鞭痕,滿臉觸目驚心的鮮紅。他的衣衫早已襤褸,淡色的衣裳像是被血水泡過一樣,早已染成了血紅。他的胸口……他的胸口……他的胸口怎麼會焦掉一塊……宋驊影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沒有哭,但是眼淚撲簌撲簌的自動往下掉……

    她伸出手,想碰觸眼前的少年,卻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很厲害。「姐……別哭……君兒……還活著……」君兒睜開微弱的雙目,微微揚起唇角,像笑給宋驊影看,但是笑到一半,他就又暈厥過去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8-22 12:41:25 |只看該作者
72-黯然神傷


    「姐……別哭……君兒……還活著。」君兒睜開微弱的雙目,微微揚起唇角,想笑給宋驊影看,但是笑到一半,他就又暈厥過去了。「君兒……」宋驊影哽咽地擠出這兩個字,心口心疼地快要窒息,腹部也絞痛起來。手慢慢地撫上他凌亂的髮絲,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摀住自己,眼淚像決了堤一樣往下衝。

   小時候在宋府,雖然日子過的很艱難,但是君兒一直被自己保護在身後,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他臉上粉嫩透紅,沒有一點瑕疵,多麼清雅俊逸的一美少年。

   但是現在,卻佈滿一道道猙獰的鞭傷,觸目驚心。宋驊影的目光移到他的胸口,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厥過去!寧王也注意到了,眼底閃過一絲沉鬱,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地將顫抖的宋驊影摟在懷中,撫著她顫抖的脊背,喃喃低聲安慰。宋驊影手腳冰涼,一動不動任由寧王抱著,目光直直地盯著君兒的胸口。

    「影兒,可以治的,慕容神醫一定可以治的……」寧王柔聲低語。「小姐!小姐,少爺他……」小舞指著君兒的腿部,雙手緊緊無助嘴唇,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小舞的一聲驚呼嚇了宋驊影一跳,她抬起蒼白的臉容朝那個方向望去……

    腳筋……君兒的腳筋……挑斷腳筋猶如針扎一樣,狠狠地刺進她的胸口,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當初君兒是多麼努力,多麼努力,才能站起來。她原本以為,從今以後,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現在……可是現在……她閉上眼睛,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肉裡也沒有發覺。好一會兒,她再睜開眼時,眼底的溫度降至冰點。

   「君兒,你放心,你所受的苦,姐一定千萬倍幫你討回來!」直到回到秋疏齋,君兒也沒有再醒過來。宋驊影看著慕容神醫看過君兒的傷勢後,端斂著眉目,一言不發,心中恐懼的陰影越加明顯。

    「神醫……」慕容神醫幽幽歎了口氣,收回手,目光對上宋驊影,「君兒身上的鞭傷還有胸口的烙印雖然嚴重,不過老夫保證可以醫得完好如初。但是腳筋斷了……唉……」「神醫,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用多珍貴的藥材,您試一試好不好?君兒他……好不容易才可以站起來,他還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他曾跟我說過,要用這雙腿走遍音國,將所見所聞全都畫下來……他還沒有去呢……」宋驊影緊緊地揪住慕容神醫地衣袖,淚珠滾滾,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影兒,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寧王緊蹙著眉,痛苦地擁住她。「難道君兒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嗎?怎麼可以這樣?不可以的,不可以這樣的,不可以啊……」宋驊影整個人都崩潰了。她無力地靠在寧王懷裡,無聲地啜泣。

   慕容神醫已經經處理好了鞭傷,接著便是胸口的烙印。這種傷口因燒焦而沒有流血,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更加難治。周圍的皮膚都已經壞死,要想恢復如此,必須將燒焦的肌膚全部切除,然後讓新肉長出來。

   「按住他的身子,等下老夫下刀的時候他會很痛苦,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亂動。」慕容神醫斂眉吩咐道。看著神醫明晃晃地匕首在蠟燭上加熱了一會兒,便朝君兒的胸膛劃去,鮮血順著刀尖往下流去。雖然仍處於昏迷之中,但是君兒的臉上卻因痛苦而劇烈扭曲著,全身都在顫抖。

    宋驊影咬著唇角,痛苦地閉上眼睛……君兒身上的傷處理好之後,眾人便都退了下去,房內只剩宋驊影和寧王。

    昏暗的燭光下,宋驊影靜靜地坐在君兒的床邊,呆呆地看著君兒。「影兒……」寧王端了一碗參湯站在她身邊,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不要碰我!如果不是你,楊宇傲不會擄走君兒,君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宋驊影手一揮,打飛他手裡的瓷碗,尖銳地朝他吼道。寧王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我再去盛一碗。」他轉過身,背影單薄,帶著一抹受傷的落寞。「對不起。」宋驊影抱著頭埋在自己腿間,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對不起,我知道不該怪到你身上,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寧王轉過身,見她悲傷的蜷成一團,心中揪痛,蹲下身子,緊緊摟住她,啞聲道:「不需要跟我道歉,你說的對,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太子如果不是恨他入骨,也不會將主意打到宋驊影身上。「我會報仇的。」宋驊影面無表情,聲音寒冷如冰。

   「好,報仇。天亮後我們就進宮。」寧王疼惜地摟緊她。楊宇傲,雖然我從小到大都處處忍讓與你,但是這並不表示我都對付不了你。既然你動了我身邊的人,就要做好付出慘烈代價的準備!寧王英挺的俊顏上閃過一絲陰鷙。既然是私事,自然不能在朝堂上解決,所以當景厲帝下朝後,寧王才帶著宋驊影進了御書房。

    以為下朝後,景厲帝都會將三個皇子留在御書房幫忙辦事,所以此刻楊宇傲也在御書房內,只是不知為何,楊宇辰竟然不在。而楊宇傲卻勾著唇角,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宋驊影抬眉,對上楊宇傲,四目相觸,宋驊影冰冷的眸瞳寒光萬點。在她的注視下,楊宇傲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影兒可是有好些日子沒進宮了,皇后昨日還跟朕問起。」景厲帝笑呵呵地對著宋驊影。

    而宋驊影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緊抿著唇,一動不動。「影兒怎麼了?是不是凌兒欺負你了?有什麼事儘管跟父皇說,父皇一定給你做主。」景厲帝佯裝發怒地橫了寧王一眼。「父皇,欺負影兒的不是王爺,而是另有其人。」宋驊影抬眼,瞥了楊宇傲一眼。

    「哦?不是凌兒那會是誰?」景厲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宋驊影。「那個人是誰,影兒也說不準,只有三殿下才能證明。」「這倒可惜了。三皇弟近些日子閒宮中煩悶,想去外面走走,這不,昨日便出了京城了。」楊宇傲似笑非笑地看著宋驊影,滿意地看到她的身軀陡然一震。女人,果然就是女人,這麼沉不住氣。他原本計劃拿著宋驊君去要挾寧王,要他自動放棄皇位。

   他知道寧王對宋驊影的感情,也知道宋驊影對宋驊君的感情,想必知道他們一看到傷痕纍纍的宋驊君,救人心切,什麼要求都會答應了。但是千算萬算,卻怎麼也算不到,這邊還沒跟寧王他們通上信,那邊宋驊君已經被三皇弟劫走了。

    既然達不成協議,他自然也怕寧王將這件事捅到父皇那裡去。不過老天似乎對自己很眷顧,竟然讓他的侍衛在官道上將昏迷不醒的楊宇辰給撿到了。楊宇辰是唯一的證人,只要他不出現,寧王他們便不能拿他怎麼辦,所以他才能如此有恃無恐。

    「昨日出宮?什麼時辰?」寧王淡笑著看著他,眼底卻沒有一點溫度。「未時。三皇弟離開的時候,還特地來東宮和本太子道別,難道沒有去寧王府嗎?」

   楊宇傲見寧王眼底隱忍的怒意,得意地揚起嘴角,乘機挑撥:「三皇弟不是跟二皇弟和二弟妹交好嗎?就算沒有向二皇弟辭行,也必定會跟二弟妹見上一面才對啊。」他也沒說謊,只是沒說明而已。三皇弟的確是到過東宮,卻不是什麼道別,而是救了宋驊君而去。他也的確是在未時出的宮,不過卻不是去瞧外面的世界,而是送宋驊君去寧王府。

    「傲兒!」景厲帝白了他一眼,轉身對宋驊影笑著說道,「辰兒真是頑皮,關鍵時候竟然逃出去玩了,倒是讓影兒你受委屈了。」宋驊影不用抬頭也知道,老狐狸在裝。

   他的暗影無處不在,想必對君兒發生的事早已瞭如指掌。楊宇辰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宮,更不會躲著不見人,他的失蹤跟楊宇傲和老狐狸絕對有關係。會不會這件事根本就是老狐狸主使,君兒被綁也是老狐狸授意?宋驊影想到此,心中一寒,脊背微微僵硬了一下。

   「影兒,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等三皇弟回來再說吧。」寧王扶起她,與她心照不宣地對照一眼。他早已看出這件事不同尋常,三皇弟失蹤,昨日那麼親眼見到他出宮的宮門守衛只怕也找不到了,沒有人證,而父皇又有心偏頗……他知道再糾纏下去,也得不到他們想要的結果,所以才會拉起宋驊影,回去從長計議。

    沒有父皇主持正義,對付太子,他有的是辦法。「不過以三皇弟脫跳的性子,要是在民間生活的高興了,說不定過個三年五載才回來,二弟妹怕是有得等了。」

   楊宇傲漫不經心地低頭把玩著套在他食指上的血玉扳指,陰陽怪氣地接口道,「而且我看二弟妹雙目泛紅,氣虛體弱的,莫不是府中誰不小心受了傷?」「府中的確有人受傷,大皇兄猜的可真準啊。」寧王心中怒極,但是面容上卻還是從容不迫,他只是淡笑地看著太子,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自有那麼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寧王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場讓太子不由自主地避開他視線,但是避開後,他才暗罵自己窩囊,面子上卻還是呵呵一笑做掩飾:「如此,二皇弟可要保重身子,千萬不要也跟著病了。不然三皇弟這一走,如果二皇弟又病了,只有本太子一人幫父皇,可忙不過來。」

   宋驊影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視線對上楊宇傲,展顏一笑,「太子殿下您也要保重身子,還有太子妃娘娘,和宋側妃娘娘。」宋驊影面容帶笑,而目光卻冰冷的如同一把利劍,直刺楊宇傲心臟。宋驊影轉身對著景厲帝盈盈一拜,然後便隨著寧王出了御書房。陽光下,一身明黃龍袍的景厲帝看著那兩抹相擁的身影在甬道上漸行漸遠,不由地捋著幾根山羊鬚,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側眸,憐憫地看了眼眼前尚在自鳴得意的老大,無奈地歎了口氣。同是自己的血脈,腦子怎麼就差上這麼多呢?既然之前就說過,要借他們的手拉下太子,他自然只要袖手旁觀就好,至於底下孩子們鬧成什麼樣,權當是看好戲了。而且,這齣戲有越來越精彩的趨勢。不過,這傻太子在得意個什麼勁?

  自己懲罰的話,至多也就是削去實權,關個禁閉什麼的,但是那兩個人……景厲帝看著陽光下耀眼的兩抹身影,想起剛才他們眼底閃過的狠厲,又是一笑。

    音國將來的皇帝和皇后,又怎麼會是軟柿子?「老大。」「不知父皇有何教誨?」楊宇傲的思緒被景厲帝拉了回來。

   「吩咐倒沒有,只是提醒你一下,記住影兒剛才所說的話。」「啊?」景厲帝沒有再理身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太子,逕自邁步走了。辰兒曾說過,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掌控整個世界,但是他能。所有的事情,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8-22 12:41:40 |只看該作者
73-計劃之外


    楊宇辰不見了,但是宋驊影並不擔心。老狐狸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而他又是老狐狸最為疼愛的小兒子,所以他的安全應該不用擔心。

    君兒的傷勢在慕容神醫的照料下好的很快,鞭傷和胸口的燙傷也都已經結疤,想來再過些日子等傷疤脫落,長出新肉後就能恢復如初了。

   鞭傷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好轉,恢復如初,但是腳筋斷了,卻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每當宋驊影想起這件事,心中的怒火就冒了上來。楊宇傲膽敢廢了君兒的腿,難道他以為他自己的那雙腳還能保得住嗎?十月初八,是音國每年一度的秋獵日子。這一日,景厲帝騎著高頭駿馬,率著滿朝文武和諸位皇子皇媳到達西山圍場。

    西山圍場一直是皇家圍場,這裡森林茂盛,水草豐沛,將那些天然的動物養的很是肥美,特別是狍、鹿、野豬、貉、狐等動物,多不勝數。寧王騎著駿馬,一路跟在皇帝的身邊,而他的另一邊就是太子殿下。楊宇辰果然還是沒有出現。

    兩旁的風景飛閃而過,但是宋驊影卻無心欣賞,只是閉著眼睛,靠著柔軟的車壁養神。

    小舞小蝶面面相覷。如果是以前,小姐一定興奮地撩開窗簾觀賞外面風景,但是自從少爺受傷以後,小姐只有在少爺面前才會偶爾露出笑臉,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端斂著眉,沉默不語。

   她們知道小姐一直在壓抑情緒,只是不知道等幫少爺報完仇之後會不會好起來。這樣的小姐看得她們很心疼。「怎麼了?」宋驊影一睜開眼便瞧見小蝶小舞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地奇怪,「難道是暈車?」小蝶忙接口道,「沒,沒有暈車。小姐要不要再睡會兒,再過兩刻鐘就可以到西山圍場了。」

    「不睡,顛簸的很。」宋驊影揉揉肩膀,小舞馬上上去代勞,幫她捏肩。

    小舞心直口快,心裡有話實在憋不住,邊捏邊問,「小姐,到了西山圍場,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報仇啦?」少爺被那個太子害得那麼慘,怎麼著也要討回公道。之前自己叫問小姐什麼時候才可以報仇時,小姐說到了西山圍場就可以了。但是現在都快要到圍場了,小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宋驊影聞言,嘴角揚起一道笑容。仇自然是要報的。她早已經跟寧王達成共識,擬好了計劃,設好了陷阱,就等著太子他們自動爬進來。「是啊,可以報仇了,你們高興嗎?」「嗯!」兩個丫頭回以興奮的笑容。

   果然不出小蝶所料,不出兩刻鐘便到了西山圍場。步出馬車,極目遠眺,卻見眼前一片綠色的海洋,林浪似濤,碧波似浪,一時間只覺得天大地大,浩瀚無邊,心中的氣悶也少了許多。隨行的御林軍三成三隊,第一隊輕車熟路地搭帳篷,守衛帳篷;第耳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將整個西山圍場密密麻麻地圍了起來,禁止閒雜人等入內;而第三隊則隨皇帝進入圍場裡面圍獵。

    圍獵素來是有講究的。每次狩獵開始,先由武將率著騎兵從外圍開始靠攏,逐漸縮小包圍圈,等到圈子足夠小,而野獸較為密集時,才由皇帝首射,接著便是皇子,王公大臣們。

    女眷們一般都留在帳篷裡,很少有隨之卻圍獵的。不過,這一次宋驊影穿上獵裝,英姿勃勃地跨上馬背,跟隨在寧王身邊。寧王回身朝她微微一笑,微拉了下手中的韁繩,便與她並排而騎。

    「喲,誰說寧王不喜歡姐姐?他們看上去很恩愛嘛。」宋驊傾見一旁的原紀香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個人的背影,涼涼地說了一句。原紀香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騎上馬背,也跟著去了

   。不過她馬術不精,在馬上奇的歪歪斜斜的,倒是那位替她牽馬的侍衛暗中抹了無數次冷汗。「傾兒要不要一起去?」太子和太子妃已經整裝完畢,兩人皆是一樣的明黃色騎裝,襯得他們乾淨利索。宋驊傾一陣眼紅,小手太子的衣袖,扁著小嘴。太子會意,捏捏她的鼻子,笑著說,「跟我們一樣的騎裝,已經準備好了,快去換上吧。」

    於是,在太子妃壓抑的怒火中,宋驊傾穿著和太子妃一樣的騎裝,高高興興地揚長而去。

    宋驊影雖然會騎馬,但是卻不是經常騎,在馬背上一顛簸,覺得整個身子都散了,酸痛的厲害。到了狩獵的指定地址,寧王體貼地將她自馬背上抱下,到了地面上,也沒有鬆開手。

    「王爺……」尾隨在後的原紀香嬌怯怯地喚了寧王一聲。寧王回頭,見原紀香纖瘦的身子坐在一頭駿馬身上,不由地微皺了下眉。

    原本他對原紀香還有一絲憐憫之情,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他失望透頂。君兒之事雖然沒有確定她一定參與其中,但是那一日她去了東宮,這卻是可以肯定。見寧王沒有理會自己,原紀香心中一黯,繼而狠厲地瞥了眼寧王放在宋驊影腰側的手。

   她一定要王爺將那雙手放在自己腰身上。想必,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曾經,在第一次進宮的馬車上,自己贏過宋驊影的那一招……想至此,原紀香憋了憋小嘴,眼底孕出盈盈波光。她賭氣地拒絕了牽馬侍衛的好心幫助,一個人搖搖晃晃地想要爬下去。然而,她選了那匹馬對於她瘦小的身子來說,實在是高大……

    忽然——她一個重心不穩,急速往下掉去……又來這招?真是不自量力。宋驊影牢牢地抓住寧王的手,而原紀香卻在這個時候直直地從馬背上滾了下來,「啪」地一聲栽倒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更可憐的是,她的一隻腿還掛在馬鐙上,所以沒有換上騎裝的她在眾人的眼皮底下無可避免地露出了整個裙底……一時間香艷無比,春色無邊……

   牽馬侍衛離原紀香很近,原本順手一撈,就可以將她救下,但是錯在他偏偏回頭看了寧王一眼而寧王擺了個去接的架勢,他又怎麼敢跟王爺搶呢?所以他便老老實實地垂首呆在一邊,卻誰知寧王被宋驊影拉住,只是空擺了個姿勢,卻沒有實際動作。

   此間聚集了本朝的王公大臣,見過的世面雖廣,卻何曾見過美女仰面摔得如此狼狽,都被震懾住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場中的原紀香。一時間,林間寂靜的可怕。「撲哧——」有人終於忍不住噴笑了出來,而這一聲噗嗤驚醒了所有人。宋驊影抬頭看去,目光所到之處,見那些平日儀表堂堂的王公大臣有些佯裝抬頭仰望蒼穹,有的低頭凝望小草,似乎看得很專心,但是臉上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憋笑。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原側妃扶起來呀。」宋驊影佯裝生氣地瞪了牽馬侍衛一眼,那侍衛領命忙上前去。原紀香的臉紅得滴血似的,心中尷尬無比,正想刨個坑將自己埋了。所以還等侍衛走近,她就想自己爬起來,誰知她的腿剛一動,馬匹就像瘋了一樣抬起後踢狠狠地朝她的臀部踢了下去……

    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可憐的原紀香又扮演了一次空中飛人的角色,就這樣「丟」地一聲,被馬匹踹得斜飛出去,狠狠地砸在不遠處巨樹上面的繁茂枝葉上,瞬間不見了人影。

    就算宋驊影忍功再好,眼底也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這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在她的計劃中可沒這麼戲劇性的一幕,不過這樣的插曲她卻是很滿意的。「還愣著幹嘛,原側妃摔到樹頂上去了,都沒看見了嗎?快上去尋了她下來。」

   她知道此刻原紀香沒臉見人,寧願呆在樹上也不願面對這麼多眼睜睜看著她出醜的男人們。不過宋驊影又怎麼會讓她如願。「沒聽到王妃的話?」寧王掃了一眼有點躊躇的侍衛。「奴才馬上去辦。」寧王回身寵溺地拍拍她的頭。

   原紀香這是在丟寧王府的臉啊,不過只要影兒玩得高興,丟再多的臉也值得。這時候太他們一行人騎著駿馬慢悠悠地過來了,眼見眾人圍著一棵巨樹指指點點,還邊說邊說,還沒等他問話,一些諂媚的官員便將事情的整個經過告訴了他。

   「二皇弟,寧王府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丟盡了皇家的威儀,到時候可別怪父皇責罰你。」太子一向視寧王為眼中釘,此刻逮住機會還不冷嘲嘲諷一番?至於原紀香早前與他同舟共濟的事,他早已拋諸腦後了。

   「太子殿下說的極是,原側妃平日就是如此笨手笨腳的,虧得我們王爺有容人之量,所以才將這件事蠻了下去。不過當初王爺選妃之時,可是太子妃在父皇母后面前對原側妃讚譽有加,父皇才讓她進了門。太子妃,您說是嗎?」宋驊影無意中又是一句挑撥離間。

   原紀香能進寧王府可是太子妃的功勞,現在太子卻因為原紀香的行為失當而怪罪到寧王身上,真是可笑。王爺沒有追究太子妃編造謊言,沒有怪罪原家教女不當已經算天大的恩情了。

    太子被宋驊影這話一睹,心中著實氣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死命地瞪了太子妃一眼,好半晌才輕咳一聲做掩飾,「這……倒是委屈二皇弟了。」寧王餘光看了眼太子妃和宋驊傾,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宋驊影側過臉去,身子微微顫抖。從這一點上看,這兩兄弟還真的是難兄難弟。

    正說話間,原紀香已經被侍衛救了下來。宋驊影見她緊閉雙目,似乎暈厥了過去,不由地暗自好笑。原紀香演技是不錯,不過可惜的是臉皮太薄,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裝了暈厥,但是臉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泛紅。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宋驊影也總得裝上一裝。

   她抬眼見太醫已經過來了,便招呼牽馬侍衛抱著宋驊影隨他而去。宋驊影發現人群中有一雙怨恨的眼神一直盯著寧王瞧,回眸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面容與原紀香有三分相似。

   宋驊影腦海一閃便猜出了是誰,不過這位原大人為何如此怨恨地看著寧王?宋驊影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原來原尚書氣得是寧王對他女兒的不聞不問,原紀香好歹也算是寧王側妃,冰清玉潔的,寧王就在一旁,卻袖手旁觀,讓一個侍衛抱著她離開,這成何體統?!要他這個做爹的面子往哪裡擺?!

   原尚書見宋驊影看他,更是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宋驊影冷冷一笑,這麼一點委屈都受不了?往後還有得你受的。帶著原紀香來到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太醫才開始給她看診。當太醫把完脈,告罪一聲,正欲掀開原紀香的身子擦看清楚時,卻見她身子一動不動,卻一再揮開太醫的手,不讓他診治。

    也是,傷在那個地方,誰會好意思讓一個陌生的男人看?就算是太醫也不行。

    這時候太子妃和宋驊傾也過來了,見到如此情景也大傷腦筋。「李太醫,我妹妹的傷勢如何?」原紀妍見原紀香眼底有一股難掩的苦楚,急忙拉住太醫問道。

    「從原側妃的脈象看,臟腑等都未受損,不過臀部受到鐵蹄的劇烈撞擊,怕是裡面的骨骼已經裂開了,不過老夫沒有親自摸骨,所以不能妄下定論。」李太醫不卑不吭地說道。

    「如果骨骼裂開來會怎麼樣?」「如果真的是骨骼裂開的話,那倒還好辦,調養上一年也就可以下地走路了,不過……」

    「不過怎麼樣?」「不過如果嚴重到傷了經元,恐會導致下體癱瘓和影響生育,此時可大可小啊。」

    宋驊影在一邊聽著,有些疑惑地望了眼帳篷外面的朗朗乾坤。難道老天爺真的是長眼睛的?

    太子妃聽聞此言,心中一急,忙轉身看著原紀香,見她雙目淚水盈盈,邊幫她擦拭邊安慰道:「香兒乖,讓太醫瞧瞧,如果身子真出了毛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香兒也不想一輩子躺在床上吧……」原紀香也早已被太醫的言論所驚嚇,嚇得淚流滿面。

   「姐,我的腿……我動不了了,嗚嗚嗚……我動不了,一點力氣也沒有。」原紀香無助地拉住原紀妍的手,滿臉驚懼。她不要癱瘓,不要一輩子站不起來……一開始,她以為是疼得麻木了,所以下體動不了,用手捶打,也沒有絲毫反應,這下子,她是真的被嚇瘋了。原紀香她們忙做一團,宋驊影看著無趣,便走回了自己的帳篷,卻誰知宋驊傾也跟了過來。

    宋驊傾走到宋驊影面前,抬高下巴,冷傲地瞥了她一眼,「大姐真是好手段,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不廢一兵一卒就能將原紀香往死裡整。」「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呢?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宋驊影看了宋驊傾一眼,眸瞳轉向天際的浮雲。

   「天意?果然是天意。你的寶貝君弟弟治好的雙腿殘廢了,那也是天意,老天爺就是要他安安分分地坐在輪椅上,不要妄想站起來。」「啪!」宋驊影一揮手,一個巴掌刮在宋驊傾的臉上,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她,「這一巴掌,是為君兒打的!」宋驊傾一怒,伸手想掛回來,卻被宋驊影身後的小舞抓住手腕一動不動。

    宋驊傾見宋驊影轉身欲走,心中氣極,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著怨毒的幽光,「宋驊影,你知道宋驊君為什麼會失去那雙腿嗎?都是因為你啊——」宋驊影頓時,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冷寂如霜,直直地射進宋驊傾的心窩,「你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宋驊傾恨恨地甩開小舞地掌控,走到宋驊傾面前,得意而又張狂地大笑起來,宋驊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癲狂的笑。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笑,靠近宋驊影的耳際,炫耀道,「因為,你寶貝弟弟的腿,是我傷的。」宋驊影心中一凜,全身的血液凝固到冰點,手掌緊握成拳,指甲陷進肉裡也不自知。

    她竭力忍住不讓自己失態,抬起頭對上宋驊傾的視線,自牙縫裡擠出幾句話,「為什麼要告訴我?」「因為我要你痛不欲生!」宋驊影癲狂地笑著,「就算我告訴了你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你沒有!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就是傷害你寶貝弟弟的兇手,所以你只能恨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你為什麼要這麼恨我?以前在宋府的時候我們雖然沒有友好相處,卻也沒有深仇大恨。你為什麼要這麼恨我?」宋驊影原本想一個巴掌揮過去,抬眼間見到小蝶的暗示,她眼底閃過一絲詭譎,故作悲傷地對宋驊傾說道。

   「你想知道?」「或許,我已經知道了。」「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宋驊傾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是因為寧王。你恨我,是因為你認為我搶走了寧王,是不是?其實就算你嫁給了太子,在你的心目中,也只有寧王一個人,我沒猜錯吧?」宋驊影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餘光瞥過,風吹起帳篷一角,門外立著一個身穿明黃色騎裝的男子。

   宋驊傾聽到寧王兩個,整個身子陡然一震,目光瞬間兇惡地對上宋驊影,「是,你猜得沒錯,我恨你,全都是因為寧王,我嫁給太子,心中所想的也是寧王!但是那又怎麼樣?他的心裡眼裡就只有你一個,我不甘心!你這麼醜,名聲這麼爛,他怎麼會愛上你!我就是不甘心!」

    宋驊影一下子接過宋驊傾的話說道:「所以你就趁機設計了一切接近太子,讓他以為你是他命中的貴人,然後借由太子的力量來向我打擊報復?」這段話宋驊傾似懂非懂,但是門外的太子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握緊手,臉上青筋暴起,抬步正要衝進去,卻被寧王一把攔住,「這麼好的機會,大皇兄不準備將事情弄個一清二楚嗎?」

    太子呼吸粗重,恨不得立馬上前將宋驊傾撕成碎片!騙子!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設計的。擺攤的算命先生,街角的偶然相遇,一切的一切,都是騙人的!虧自己對她這麼好,她的心裡卻只有楊宇凌!就連自己的枕邊人,心中都是向著楊宇凌的。

    楊宇傲此刻已經搞不清自己是恨宋驊傾設計自己,還是恨她心中愛的人是寧王,或者是當初算命先生給他的唯一希望也落空了……此刻的他雙目赤紅,滿臉鐵青,嘴角掛著猙獰的冷笑。

    卻聽見門內的宋驊傾回答道,「是我設計的,抓宋驊君做人質也是我的意思,我想要公報私仇,捉不到你就要你那寶貝弟弟頂罪,反正打在他身上比打在你身上還疼。我勸太子拿他來做人質,要寧王答應他不要跟他爭皇位,可是那個太子就是這麼笨,他居然信了我的話,真是有夠滑稽的。」
---------------------------------------------------------------------------------------------------------------------
74-小小報復


    「太子不是笨,他之所以對你言聽計從是因為他的心中有你,但是你卻棄之如敝屐。」宋驊影餘光瞥了眼帳篷外明黃的衣角,不冷不熱的挑撥道。

    「如果不是看在他的權勢份上,你真以為我會讓他碰?笑話!"宋驊傾不屑地輕哼,繼而看著宋驊影,笑得不懷好意。但是宋驊影不急不躁的淡定從容徹底惹毛了她,於是,她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你好奇你家寶貝弟弟地腳筋是誰挑斷的嗎?」

   「是你?!」宋驊影的眼神冷寂冰寒,隱含煞氣。「是啊,你不是最在乎他的腿嗎?我廢了他的腿,你才會悲痛欲絕,不是嗎?」宋驊傾滿眼惡毒地看著她,忽然偏狂笑道,「宋驊影阿!宋驊影,果然看著你痛苦,我才能高興起來啊。」

    宋驊影瞳眸緊縮,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這麼說君兒的鞭傷和胸口的烙印與你無關了?"宋驊傾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原紀香那個賤人一開始還裝得有多善良,最後還不是抽得最狠,整個一瘋子;至於原紀妍那個賤女人,膽子這麼小,怎麼跟我鬥?那根鐵烙本來要毀掉你弟弟的臉的,不過可惜原紀妍這賤人膽子太小,一閉眼就烙在了胸口,便宜宋驊君了。」

    「宋驊傾,你今日將這些話跟我說「後悔?你是說你會將這番話告訴太子嗎?呵呵。」

    宋驊傾冷笑,咄咄逼人地靠近宋驊影:「你也說太子心中有我,就算你將我現在這番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你覺得他會信你還是信我?"「你說呢?!」一道陰鋇(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宋驊傾認出是太子聲音,頓時全身僵立,嚇得花容失色。她緩緩回頭,卻見太子滿臉怒容、腳步沉重地朝自己走過來,手裡還揮著一根馬鞭。

    「殿、殿下……」宋驊傾驚嚇地嚥了下口水,滿臉驚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賤人!你還有臉叫我!」太子怒極,手中的馬鞭隨手朝她揮去,宋驊傾躲避不及,被狠狠地打了正著,刺骨的疼痛讓宋驊傾尖叫出聲。涪她本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如此痛苦?只一鞭,已經疼得她眼底飽含淚水。

    眼前的太子好像瘋了一樣,雙目赤紅似癲狂,面容猙獰而殘酷,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樣的太子讓她感到恐俱,她轉身撒腿想跑,但是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身子倒在地上,忽覺身後一陣冷氣襲來。

   是太子的馬鞭!「賤人!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騙我!什麼我命中缺木,而你宋驊傾命中帶木,娶了你便能坐擁天下,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太子心中怒極,說到重要處,手中的鞭子更是灌足了力氣,重重地抽下去。

    「殿下您一定是誤會了,傾兒真的不知道什麼您命中缺木,也不知道……啊……宋驊傾自然不知道,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宋驊影幫她設計的,此刻的她真是有苦說不出。眼眶瞪得渾圓。

    這個女人,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狡辯?!剛剛他在外面一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下去,這一次正巧打中宋驊傾的面容,打得她皮開可肉「殿下……饒命啊……」太子手中鞭如雨下,而宋驊傾則拚命用手護住面部,聲帶硬咽,說不出的淒慘。

   馬鞭如狂風暴雨般抽到宋驊傾的身上,太子像是陷入了某種迷幻的境地一樣,像當初原紀香抽君兒一樣狠狠地下鞭,而這一次,抽得卻是宋驊傾。宋驊傾知道太子已經瘋了,再這樣抽下去,自己必死無疑。她想逃,但是她爬出去沒幾步,就被太子狠狠地揪住後腳,嘩啦一下子扯到自己面前,逼她抬頭對上自己。

    手用力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則掐著她的下「殿下……」宋驊傾眼眶裡飽含淚水,可憐兮兮地望著太子。I她限,她恨宋驊影故意設陷阱讓她鑽;她痛,全身像火燒火燎般疼痛。但是,她所能做的只有忍,她只有忍氣吞聲,然後裝出一副脆弱的模樣讓太子憐惜。

   但是,她卻不知道,此刻的她宋驊傾頭髮凌亂,衣衫破碎,滿臉血痕,醜陋不堪。這樣的她,非但沒有激起太子的憐惜,反倒讓他產生厭惡的情緒。「宋驊傾啊宋驊傾,你將本太子耍的團團轉,現在還有臉給本太子裝委屈?本太子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太子像丟破玩具一樣隨手將她丟在地上,拍拍手,倏然站起身來。宋驊傾清清楚楚地在太子眼底看到了「厭惡」兩個字,心中一慌,不顧週身疼痛,一把揪住揪住太子的腿,哭得好不淒滲。如果此時讓他走了,那麼自己下半輩子就要全毀了。不可以,不可以!怎麼可以這樣?!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可不只有一夜。

    貴為太子的他日日替自己畫眉舔妝,噓寒問暖,怎麼可以說丟棄就丟棄!她不甘心!「放開!」太子毫不留情地將她一腳踢開,被踢開的宋驊傾整個身子撞到身後的矮几上,原本就遍體鱗傷的她此刻更是痛得火冒金星,摀住肚子不斷呻吟……「回真太子殿下,皇上派屬下來傳,狩獵將要開始了。」

    帳篷外面,一個淡淡的身影對著裡面的太子傳話。「知道了,派人將她關押起來回到京裡,本太子再跟你慢慢算賬。」盼咐完,太子遂又低頭,居高臨下,厭惡地踢了她一腳,等說完,負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寧王靜靜地樓著宋驊影,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也相依走出帳篷。所以,誰也沒有發現宋驊傾早已被血水浸透的下體……「殿下··…救……我們的孩子·一朝冷硬的背影微弱地揮手求救,但是役有任何回應。再也支撐不住,宋驥傾慢慢地癱軟下去……

   走出帳篷的宋驊影臉上沒有絲毫愉悅。看著宋驊傾被抽打,看見她哭得呼天搶地,她本來應該很高興才對,但是為什麼心底湧現的不是欣喜,而是一抹淡淡的苦澀。相較於寧王和太子的兄弟相殘,自己與宋驊傾不也是……她一直站在寧王身邊,所以她明白,剛剛宋驊傾摔倒並不是偶然,而是寧王出手。宋驊影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俊美的輪廓。「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你可憐。」

    「我沒有可憐她,她害得君兒如此,就是死一百次,我也不會可憐她。只是……」只是想起太子對宋驊傾的殘忍,想起太子被廢後,老狐狸將會逼寧王上位,覺得有點疲憊。

   「不要擔心,一切有我。」「你只要站在我身邊就好。望著她,指腹輕輕地在她白哲的面容上摩看著他眼底的深情,宋驊影心中一動,不由摟住他精瘦的腰,依偎在他胸前,仰頭對上他深墨如黑玉的瞳眸:「不要擔心,我一直都在。」「就算我病了,傷了,瞎了,也永遠不會離開?」寧王緊緊地攫住她的目光,氣息有一絲緊促。

    不知為何,眼底的寧王讓她的心底升起一抹莫名的不安,她將臉埋進他的胸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高。楊宇凌,你記住,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所以,不管疾病與痛苦,我都會留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寧王的眼眶微微濕潤,唇角輕顫,他抿了抿薄唇,對宋驊影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生出右手小拇指,「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竟然知道這個……

   宋驊影頭望進他的眼底,忽而一笑,「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兩人相視一笑,好半晌,宋驊影才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真的有把握讓老狐狸放了我們?」私底下,宋驊影一直都稱呼景厲帝為老狐狸,寧王早已經習慣。

   「我不會騙你。」「我不是怕你騙我,我是怕你騙我的時候傷了自己。」宋驊影靜靜地看著他。寧王心中一震,臉上卻不動聲色,朝她溫和一笑,「不笑毅曰不知道這句不會,是指不會騙她,還是指不會在騙她的時候傷了自己…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8-22 12:41:50 |只看該作者
75-設個陷阱


    當寧王他們到達狩獵場的時候,場面已經很熱烈了。

    不少動物從四面八方湧來,而在場的王公大臣無不躍躍欲試。按照祖制,內侍給景厲帝遞上一隻箭羽,景厲帝會意,接過長弓,拉弓如滿月,突得一聲,箭羽破空而出,直直插入一隻奔在最前面的靡鹿身上,靡鹿驟然倒下,而插在它身上的箭尾卻依舊在微微顫動。

   「今日捕獲最多者,朕重重有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公大臣三呼九叩後欣然上馬,背著弓箭朝四面八方飛馳而去。一瞬間,林中只剩景厲帝和宋驊影,還有一些護駕的侍衛。

   「影兒不和凌兒一起去玩?」景厲帝大步走到早已備好的龍椅上坐下。宋驊影聞言一笑,「影兒不太會騎馬,從營地騎到這裡已經顛簸的厲害,更何況連弓箭都拉不開,又如何能狩獵?

    影兒還是在這裡陪父皇比較舒服。」「既然如此,那就陪聯下盤棋吧。」景厲帝眼角示意,一旁的魏公公會意,親自下去將他的御用棋盤捧了上來。

    宋驊影知道老狐狸有話說,也就不客氣了,逕自在棋桌的另一邊坐下。藍天白雲,萬里晴空,林海滔滔似碧波萬頃。林中秋風微拂,偶有飛禽掠過,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響。

   宋驊影眸中凝思,落下棋子,唇畔始終挑著一抹笑意。景厲帝餘光看了她一眼,狀似漫不經,必地開口道,「聽說你五妹被太子抽打了一頓?」

   宋驊影手一顫,不過一想到老狐狸隻手遮天,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知道前因後果,便略帶譏俏地淡笑道:「傾兒性情嬌縱,做事不計後果,闖出禍來也在所難免。太子稍微教訓她一下,影兒雖然看著心疼,不過想想傾兒她現在畢竟已經是太子府的人,影兒也就不便多管閒事了。」

    比景厲帝抬眉斜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落下一子:「稍微教訓一下?」宋驊影想起太子高高揚起的馬鞭抽得宋驊傾皮開肉綻,不過比起君兒的傷,宋驊傾這點鞭傷又算得了什麼?「難道父皇認為有什麼不妥嗎?」

   景厲帝哼了一聲,薄怒道:「稍稍教訓一下就害死了個小皇孫,這個太子也武無法無天了,不過據說由於傷勢過重,你那五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是嗎?」宋驊影落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臉上依舊不動聲色。難道剛才太子瘋狂的鞭抽下,宋驊傾流掉了孩子?她有孩子?而且一輩子不孕?「影兒難道不知道?」

   宋驊影抬眉,「確實不知。」「如果影兒知道,會幫忙攔著吧?」景厲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子。「不會。」

    宋驊影乾脆地說道。宋驊傾害得君兒如此痛苦,就算千刀萬剮那也是便宜了她。那個孩子的確無辜,但是與其有那樣的父母,還不如早點轉世投個好人家。

   「呵呵。果然是膚選中的人,夠冷血,夠無情,也夠得上那個位置!」景厲帝抨著幾根山羊鬚哈哈大笑,那個位置?宋驊影想起寧王的承諾,心中忽然有些不安。連自己的皇孫都不屑一顧的人還能指望他有多少溫情?老狐狸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寧王會為了自己捨棄皇位,而他一旦知道,到時候雷霆之怒稱口道自己和寧王該如何承受?

   「難道父皇就不傷心嗎?就像您說的,傾兒肚子裡懷的,畢竟是您的皇孫。」

    對上宋驊影清亮的眸子,景厲帝嘴角一扯,「你那個妹妹能給朕生出一個好皇孫來?」

     宋驊影執黑子的骨指微微顫了一下。那個孩子走的早也是好的,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有如此凶殘的父母,又有如此冷血的祖父,就算僥倖來到這個世界,面對的也是淒風苦雨。人人都道,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從眼前這位皇帝身上,宋驊影深刻覺悟了。要想做一個好皇帝,必須學會無情無愛,學會心中無淚,學會殘酷殺戮,在無窮無盡的勾心鬥角里長成一個冷血的惡魔。只有將自己錘煉成一個,白中無情的人,才能站在世界的頂端,用那雙透亮的雙眸,俯視芸芸眾生。

    清楚,卻又處處透露著悲涼。眼前的景厲帝無疑是最完美的千古帝王,卻也是最殘酷的親人。太子是他親自教育長大的,但是役有長成他預期的樣子,所以一朝便被無情拋。

   在權利面前,親情算得了什麼?要她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宇凌步上他的後塵?「影兒怎麼不說話?」景厲帝狹長的丹鳳眼微揚,帶著一抹洞悉一切的了然笑意,「說實話,膚倒是很期待你與凌兒的孩子。」

    「父皇覺得影兒和王爺就能生出一個好皇子來?」宋驊影興然抬眸,看似無意地落下一子。「那是自然,朕可是一直都很期待,你們可不要讓朕失望。」

    景厲帝嘴角一揚,看起來是真很期待。景厲帝說完,低頭想落子的時候,忽然咦了一聲,繼而撫鬚搖頭輕歎,「真想到啊真想到,多少年沒有輸過棋了,膚居然會輸在你手上。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倒是用的不錯。」

   「是父皇太過大意了,所以輸了兩子。如果父皇剛才沒有太過得意,這一子落到星目上,影兒可就要輸的慘了。」輸了棋,老狐狸也不著惱,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白子,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父皇,他們回來。」

   景厲帝抬眉一看,只見意氣風發的一群人追趕著一頭全身火紅的駿馬迎風而來。即使後面有一群人追趕,但是遙遙領先的那匹火紅駿馬依舊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奔馳起來如一團跳躍的火焰,在林間穿梭。「浴火!難道竟是浴火寶馬?」

   景厲帝看到那匹馬,心中一動,霍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朝前迎上幾步,目光定定地望著那匹雄健奔放的寶馬。所以,就連狡猾如老狐狸的景厲帝也沒有看到宋驊影嘴角一閃而過的冷諷。

    很快,四面八方衝來的侍衛將那匹火紅團團圍住,然後就見太子策馬奔到景厲帝面前,下馬跪倒,洋洋得意地對景厲帝說道,「父皇,這匹馬跑起來快如閃電,豪氣蓋世,實乃當世好馬,兒臣發現這匹馬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將其獻於父皇。還請父皇過目。」

   景厲帝面無表情地掃了太子一眼,負手而立,面對朗朗天際,搖頭輕歎,「天意啊,天意。」

   「恕傲兒愚鈍,實在不懂父皇話中的意思。何為天意啊?」景厲帝示意寧王也過來,然後才指著那匹火紅的駿馬言道,的曰寶說話間,那匹紅馬已經離龍帳不遠,「你們有所不知,當年先祖馬上得天下,伴著他一路披荊斬棘過來的便是刀笑著揚言,得此馬者得天下。先帝歸去後,慾火寶馬也殉葬而去,從此世馬,沒想到啊沒想到……在朕有生之年,竟然見到了此馬。」

    說至此,「只可惜此馬雖然豪氣勃發,卻終究野性難馴,不能為我等所用。」寧王與宋驊影的目光在空中稍一接觸,便瞥了過去,直直落到那匹被眾侍衛死命圍著的浴火寶馬身上。「凌兒……」景厲帝目光直直望向寧王,但是話還未說完,便被太子接了過去。

   「父皇,兒臣願代父皇馴服此馬!」太子快速搶過景厲帝的話。看父皇的意思,是要叫老二代為馴服了,既然他可以,那為什麼自己就不可以?得此馬者得天下……得此馬者得天下……這是先祖說過的話,父皇剛才也金口玉言地說過。

   只要自己能馴服此馬,就算父皇有心要立老三為儲君,在朝野上也說不過去。「皇兄,此馬烈性難馴,已經傷人無數,皇兄您貴為太子之尊,又怎能輕易涉險?」寧王嘴角掛著溫潤的笑容,「好心」地提醒太子。太子見寧王出言阻攔,心中惱怒。想起父皇對他的重視,想起宋驊傾對他的愛慕,瞪向寧王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二皇弟所言不差,愚兄貴為太子,本不該以身涉嫌,不過也正因如此,這匹浴火才更要本太子親自馴服。」見寧王想要再說什麼,太子便冷生道,「二皇弟難道役聽父皇剛才說過嗎?先祖曾說過,得此馬者得天下!」言下之意,就非常明顯了。

    若寧王還反駁,便是明目張膽的與他爭儲君之位,這周圍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張著雙目,眼睜睜的看著,而景厲帝眸光掃了寧王一眼,又不經意地帶過宋驊影,對著楊宇傲淡淡一笑:「太子如此有勇氣,實在我朝之幸。既然如此,這事便交予太子吧。」

  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條灰淡的身影由遠及近飛快奔來,其背上負著重物,待他奔近,眾人才看睛,背負在他身後的竟然太子?!

   「屬下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那人朝景厲帝直直跪下去。「怎麼回事?」竟然連暗影也……景厲帝眉宇緊燮。

    「等屬下趕到的時候,太子正被馬拋了出去,雙腿被馬匹踩過,屬下檢查過,膝蓋齊裂。」「膝蓋齊裂?!」那不是……景厲帝握緊身側的手,眼角紋波跳動,目光狠狠地掃過宋驊影!

   「太醫呢?」他走到太子身邊,慢慢蹲了下去,見太子緊閉雙目,佈滿血污的臉上慘白一片。他的目光慢慢移至下面,卻見他的腿一片血肉模糊……景厲帝看著被輕輕放置在地的太子,千瘡百孔後變得堅硬如鐵的心窩,竟然莫名的,湧出一抹苦澀。

------------------------------------------------------------------------------------------------------------------------
76雙目赤紅


    不一會兒,小舞便將宋翰林領了進來。

    「爹爹坐。」宋驊影決定先禮後兵,她笑著問道。「聽說今日獵場收穫豐富,想必爹爹也獵到了不少吧?」

    宋翰林嘴角動了一下,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你妹妹府裡差點家破人亡,你倒是還很有心情打獵」

    「家破人亡?哪有這麼嚴重?」最後一招還沒使出來呢,哪有這麼容易就讓他倒台。宋驊影慢條斯理地吹著手中的清茶,慢悠悠地說道。

    「怎麼會不嚴重?!小綃什麼都告訴我了。傾兒被太子打得死去活來,還流了孩子,現在正躺在地牢裡。傾兒雖然做錯了事,但是她畢竟是你妹妹,她現在弄成這樣,你這做姐姐的就不心疼?」

    心疼?真是笑話。當初弄殘君兒的時候,她可有將自己當過姐姐?

    「做錯事?爹爹可知她做錯了什麼事?」她錯在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君兒身上。宋驊影一想到找到君兒那一日,他孱弱的模樣,就感到一陣心疼。

    宋翰林環顧了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對宋驊影輕聲道:「當初太子來府裡提親,爹爹就覺得奇怪,但是問傾兒也問不出個結果,直到今日小綃來找我求救,才道出原因。原來傾兒能夠嫁進太子府並不是偶然……」

    小綃是宋驊傾的貼身丫環。「是麼?」宋驊影拿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聽小綃說當太子鬧開的時候,你就在裡面,想必什麼原因你也清楚了。」宋翰林無奈地歎了口氣,「傾兒雖然是設計了太子才進的太子府,不過進宮後也算盡心盡力服侍太子,可是太子,唉……」原來他們還認為宋驊傾能夠進東宮,是她自己設計的。

    不過,她倒是很想問問可憐的宋驊傾,百口莫辯的滋味如何。「爹爹是要影兒在太子面前給傾兒求情?」那個可憐的太子估計現在還在昏迷中吧。他那雙腿算是真正廢了,想來等他醒來後,東宮還會有一場狂風暴雨。

    「那倒不是。太子現在尚在昏迷中,就算你想求情也求不到,不過影兒,萬歲爺向來對你極好,只要你在萬歲爺面前說幾句話,傾兒就不用可憐兮兮地蜷在陰森的地牢裡的。」見宋驊影不動聲地喝著茶,宋翰林繼續說服道,「爹爹也是為你好,這太子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只要傾兒重新獲寵,那就是貴妃的命,你這做姐姐的好歹也可以沾光不是?」

    宋驊影看著喋喋不休的宋翰林,略蹙眉。真想不通他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她的光麼,影兒寧願不沾,也沾不到。」還貴妃的命,太子不僅雙腿殘廢,而且不出幾日可就下位了,到時候等著他們的可是數不盡的淒涼。「你這是什麼意思?傾兒是你妹妹,你真的就這麼冷血,打算見死不救?」宋翰林見宋驊影推脫,火氣也上來了。想他一輩子自命風流,何曾對誰如此低下氣過?

    宋驊影將茶杯放在黑漆桌案上,拿手絹擦了擦嘴角,這才抬眼看宋翰林,「爹爹,做人不可以太偏心。君兒的腿原本已經醫好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走路了,但是就因為你那寶貝女兒宋驊傾,他又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說到君兒,宋驊影的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手也微微顫抖了:「你知道你那寶貝女兒做了什麼嗎?她因為恨我,竟然拿刀挑了君兒的腳筋,害他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你知不知道?!」不可能!傾兒雖然嬌蠻了些,但是絕不會這麼殘忍,我可以保證。」「你保證?你憑什麼保證?!」不知道為什麼,在宋翰林面前,宋驊影的情緒總會不自覺的失控。「就憑我是你們的爹!再說,君兒原本就有腿疾,不管是不是傾兒下的手,他現在這樣也不過是回到原來的樣子,有什麼好大不了的?」

    他對君兒本來就沒多少感情,聽說他能站起來,他自然也會高興。但是君兒永遠站不起來,也沒什麼好難過的。畢竟,他從小就是瘸子不是嗎?「啪!」宋驊影一個巴掌揮過去,重重地落到宋翰林的臉上。一個人可以無恥,但是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宋驊影脊背僵硬,身子微微顫抖,雙目赤紅地瞪著他,眸底冰冷似寒光,如一把利劍,恨不得將他殺死。「你……你這個臭丫頭,竟敢打我?!」宋翰林呆呆地看著她,滿臉茫然,繼而驚怒!叫他怎麼相信,一個做女兒的膽敢大逆不道地甩老子一個大耳光?

    回過神來的他高高揚起手掌……

    自太子那邊回來後,一直站在營帳外面等候的寧王聽到動靜,一個閃身飄了進去。

    他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裡面的對話。為了不讓別人走近,他才立在營帳外面守門,此刻聽見宋翰林的聲音,怕影兒出事,這才急急飄進去。也虧得他速度奇快,電光火石般將宋翰林震飛了出去。「影兒……你怎麼樣?有沒有事?」懷裡的影兒身子僵硬如寒冰,還微微顫抖,看起來很不對勁。寧王心疼地摟著她,急聲詢問道。

    宋驊影打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個巴掌刮的有多重。右掌紅腫一片,過了許久,還有酥麻刺痛的感覺。這一巴掌好像將從小到大的怨氣全都出盡了,此刻的她全身綿軟無力,靠在寧王身上。「王爺……」宋翰林原本被宋驊影重重一個巴掌刮過,顴骨差不多都要被打碎了,後來寧王情急之下用勁一掃,使得他一頭撞在堅硬的實心木桌上,起了很大一個包。

   「滾!」寧王殺氣騰騰地目光掃了他一眼,面容緊繃,嘴角迸出一個字。

    宋翰林恨恨地看了宋驊影一眼,撫著破損的面容,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影兒,不要哭,乖,不要哭。」寧王憐惜摟著她,俊顏貼在她的面容上,「為那種人哭,不值得。」「為什麼這種人都可以做別人的爹?他竟然說君兒這樣,沒什麼好大不了的。他怎麼可以……」宋驊影攥緊拳頭,無力地靠著寧王的胸膛,眼底滑下一道清淚。

    她跟君兒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怎麼可以開這樣玩笑?「影兒,不要難過。我們是一樣的……只要我們擁有彼此,就足夠了。」寧王被觸動了心緒,摟緊了她,親了親她的青絲。

    宋驊影心中一震,既然想到。是啊,她和寧王是一樣的。

    自己爹爹那是無恥,老狐狸那叫無心……果然都是一樣的。「嗯,只要我們擁有彼此夠了。」宋驊影緊緊環住寧王削瘦的腰,將頭深深地邁進他溫暖的胸膛。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8-22 12:42:31 |只看該作者
78-精彩大結局


    太子腿殘了之後,朝中文武百官漸漸地都將目光集中到寧王身上,就連景厲帝也經常在朝中有意無意的誇上寧王幾句。於是漸漸的,言官開始上書請求撤掉楊宇傲的太子之位,改封寧王為太子。

    理由很簡單,因為,沒有一個國家的皇帝會由一個腿有隱疾的皇子繼位。太子能力平庸,才華也不甚出眾,相反,寧王能力卓絕,才華絕倫,深受國人景仰。兩人相提並論的時候,太子就只是一個陪襯。所以在很早以前,御史大夫就曾暗中上書請求撤掉楊宇傲,改立寧王。

    現在太子腿殘了,那些言官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自然紛紛上書請奏。御書房裡,景厲帝將一堆折子推到寧王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你看看,這麼多折子,這麼多都是上書廢掉太子改立你寧王的,你倒是給朕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父皇已經心知肚明,又何須再問?」寧王垂首而立,聲音平淡,沒有一絲起伏。

    「哦?你是說朕的猜測是對的?為了帝位,你這個做弟弟的居然謀害兄長,致其殘廢,凌兒,朕沒猜錯吧?」景厲帝目光深沉地盯著寧王,「沒想到連浴火寶馬都能被你們找到,真是不簡單啊。」

    摸不透景厲帝的心思,但是寧王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父皇以為自己和影兒謀害太子是為了皇位。是啊,在他眼裡,有什麼比得過皇位?親情更是無足輕重。他這樣想更好。只要他堅信自己對皇位有野心,那麼等發生那件事情後,他也絕對不會疑心到自己這邊來。

   寧王心底勾起一抹冷笑。「看到你這樣,父皇真是又高興又是心酸。」景厲帝歪倒在龍椅上,目光炯炯地望著楊宇凌,「你很聰明,這點朕一直都知道,所以事情很快會如你所願。」「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凌兒就先告退了。」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去吧。」景厲帝揮揮手,目光又回到攤開的奏章上。走出御書房的寧王緩緩吁了一口氣,負手而立,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落日,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因為他知道,再過些日子,他就可以攜影兒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他剛要邁步離去,卻發現不遠處有一行人緩緩而來。寧王見到來人,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溫雅笑容,躬身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微歎道:「你父皇在裡面?」「是。」寧王垂首而立,面帶恭敬。空氣中有一絲冷凝,氣氛突然間有些微妙。這時候,從皇后身邊跑出來一個矮矮的小身影,一把抱住寧王的大腿,仰著粉雕玉琢的小臉,一個勁的想往上爬。

   寧王見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俯下身,將那個瘦弱的小身子抱了起來,刮刮她的小俏鼻,「最近都沒來府裡玩,你姑姑經常念叨你呢。」按理應該叫二舅母,不過因為之前小琢兒和宋驊影之間習慣了這種稱呼,所以連帶這寧王也這麼喚了。小琢兒聞言,小臉蛋上滿是驚喜,滿眼亮晶晶:「姑姑真的想琢兒嗎?」

    「相不相信二舅舅?」「相信!」小琢兒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燦爛,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然後轉過身去滿臉期待地望著皇后。皇后摸摸她的小腦袋,輕笑道:「去吧去吧,不過不許調皮,知道嗎?」

    「琢兒不調皮,姑姑說琢兒最乖了。」小琢兒想起姑姑的稱讚,心裡美的冒泡。

    「這丫頭……」皇后寵溺地搖搖頭,轉身吩咐垂立一旁手中提著食盒的宮女,「這盒糕點琢兒愛吃,就帶到寧王府去,免得琢兒想吃的時候鬧騰。」「皇祖母最好了。」窩在寧王懷裡的小琢兒掙扎著撲騰過去,摟住太后的脖子親了一口,惹得太后一陣呵笑。寧王跟皇后辭行後,目光若有所思地掠過食盒,便抱著小琢兒邁步而去。

    秋疏齋裡,宋驊影正低頭幫君兒敷藥,寧王抱著小琢兒走了進來。小琢兒從寧王的懷抱裡掙扎著下來,邁著小腿跑到宋驊影身後,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小腦袋埋了進去。宋驊影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拱在大腿間,小胳膊緊緊摟住自己的膝蓋。

   剛才幫君兒敷藥時回憶起宋驊傾的種種作為使得她的心中充滿陰霾,現在被小琢兒這麼一抱,那種陰鬱的情緒一下子就消散了。她放下藥盒,回頭好笑地拍拍那顆小腦袋,「小琢兒做了對不起姑姑的事,所以沒臉見姑姑?」

    「姑姑沒看到琢兒的臉,怎麼知道是琢兒呢?」小丫頭歪著頭,一臉的疑惑,「或許是別的小孩呢。」「這麼黏姑姑的,除了你這丫頭還有誰?」宋驊影一把抱起她,軟軟的小身子帶著孩子特有的溫軟香甜的味道,看著她小巴掌臉上燦爛純澈的笑容,忽然覺得一陣溫暖。

   「可是她們都說,等姑姑有了自己的寶貝,最喜歡的就不是琢兒了。」小丫頭眼底帶著一絲委屈,小嘴也撅起來了,清澈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宋驊影,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自己的寶貝……宋驊影心中一動。寧王閃著笑意的眼眸對上宋驊影,而宋驊影則下意識地瞥過臉去,臉微微有些發燙。

    兩個大人眉目傳情,滿室曖昧,但是可憐的小丫頭卻不解風情。小琢兒見姑姑不說話,還瞥過臉,以為姑姑默認了,大眼睛裡驟然浮起了一層水花,小嘴一扁……床上的君兒見此情此景,揚起嘴角,一臉的笑意。

   姐姐能夠跟寧王摒棄前嫌,相依相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現在看他們兩個這副模樣,怎能不高興?「姐,你再不回話,小丫頭要哭了哦。」見他們兩個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自己世界裡,君兒好心提醒。宋驊影一驚,低頭一看,果然小丫頭滿滿的淚水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倔強地扁著小嘴,就是不讓它滾下來,那小模樣別提有多可憐了。

    宋驊影心中苦笑,忙撫著她的小腦袋,細聲安慰道:「她們騙你呢,姑姑最寶貝小琢兒了。不過如果姑姑真有了小寶貝,琢兒和姑姑一起疼他,好不好?」「嗯!」小孩子的臉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宋驊影稍一安慰,小丫頭就被收買地破涕為笑了。

   「那姑姑什麼時候變出小寶貝啊?琢兒教他寫字畫畫,給他講故事,好不好?」小琢兒邊說邊摸著宋驊影的腹部,好希望那裡能夠神奇地長出小寶貝來。「很快了。」寧王走到她們身邊,溫暖的大掌覆蓋在宋驊影腹部,笑得一臉溫暖,然後好玩地跟小琢兒討論,「丫頭,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

   小琢兒右手食指撐著小酒窩,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跟寧王打著商量的語氣:「二舅舅,琢兒既要小弟弟,又要小妹妹,可不可以呀?」「孩子他娘,咱既要小弟弟,又要小妹妹,可不可以呀?」寧王下巴擱在宋驊影肩窩,學著小琢兒的表情和語氣,沖宋驊影撒嬌。

   一向笑得溫和卻冷漠疏離的寧王,此刻卻像孩子一樣膩在她身旁撒嬌,這要說出去,估計整個音國民眾的信仰都會幻滅吧?靠在床頭的君兒見此,忍不住輕笑起來。窗外的夕陽靜靜瀉在他身上,留下一片金燦的餘暉。

   臉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全了,此刻的他看上去與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如墨的眼睛乾淨純澈,纖雅的面容俊逸如斯,清淡的笑容溫潤如昔,他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裡,嘴角微翹,溫柔地看著他們,似乎那一場災難在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些站起來的日子,就好像做了一個美夢般,流逝無蹤……

   「姑姑要吃得飽飽的,才有力氣變出小寶貝。」小琢兒一本正經地說著,邊說邊伸出小食指著自己帶來的那個食盒,「那裡面是琢兒最喜歡吃的九層酥,小寶貝一定也喜歡吃的。」

    小琢兒篤定姑姑的肚子裡已經變出一個小寶貝了。宋驊影抱著小琢兒,一步步朝提著食盒的宮女走去,沒有人注意到寧王垂立的手臂顫了一下,目光微微轉沉……「琢兒最喜歡吃九層酥嗎?那明天姑姑也給你做。」

   「嗯!琢兒也要學,以後做給小寶貝吃。」這丫頭現在已經三句不離小寶貝了,宋驊影無奈地拍拍她的小腦袋。那名宮女已經將食盒放置在桌上,琢兒小猴子一樣掛在宋驊影脖子上,就是不捨的下來。宋驊影無奈一笑,一邊笑著跟琢兒說話,一邊伸手去掀食盒……剛一打開,宋驊影就覺得一團黑影從食盒裡射了出來!她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護住琢兒的小腦袋,正準備承受那黑團時,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摟在懷中,而他則揮手震開那團黑影!那團黑影撞在牆壁上,頓時腦漿迸裂而死,全身流出烏黑的血液……「你們沒事吧?」寧王焦急地回眸詢問她們。宋驊影鬆了口氣,抬頭剛要回答,卻發現另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悄無聲息地朝寧王刺去——

    「小心!」宋驊影眼底滿是驚駭,她想推開寧王,但是她推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寧王遇襲……是那個宮女!那個提著食盒的宮女!寧王將宋驊影她們推到君兒身邊,回身對著那名宮女便是一掌!一掌劈去,那名宮女的身子飛撞在牆上,半晌,她的身子慢慢軟了,沿著牆壁緩緩滑落……

    寧王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裡……風吹起了他的衣角,但是他卻背著宋驊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這次偷襲幾乎就在一瞬間,所以等外面的侍衛趕到的時候,打鬥已經結束了……

    「王爺!」當外面的侍衛奔進來的時候,看到寧王的臉,不由的滿臉驚駭!宋驊影被他們的眼神刺激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她放下小琢兒,邁著腿,顫顫地,一步一步地朝寧王走去,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抬眼望他——下一刻,她下意識地摀住嘴,眼眶微紅……此刻的寧王定定地站在那裡,一臉的平靜,但是他緊閉的雙目此刻一團烏黑,眼眶腫得比琢兒的小拳頭還大……而此刻,他的身下躺著兩隻墨黑的小三角蛇,它們翻著肚皮,已經死去了……

    「快去叫慕容神醫啊!還愣著幹什麼?!」宋驊影衝著一名侍衛喝道。她的手顫抖地摸上寧王的手臂,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疼地看著他,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痛不痛?」「不痛。」

   寧王的額際浮出一片細密的汗水,臉色漸漸蒼白,但是他仍然淡笑地摁住宋驊影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一點也不痛。沒想到除了食盒,那人衣袖中也藏著毒蛇,這才著了她的道。」

    「你……」宋驊影咬著唇角,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憐惜。她不笨,她知道以寧王的功夫,要想躲開那些毒蛇不是不可能。他會著了道,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別人不瞭解,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記得他曾經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病了,傷了,或者是瞎了,自己會不會離開他。是不是從那一刻起,他就設計了今天的這一幕?不然怎麼會這麼俏,毒蛇哪裡也不咬,偏偏咬他的眼睛?下一次騙我的時候,不要傷了自己。記得自己曾這樣千叮嚀萬囑咐,但是他卻當作耳旁風……

    「真的沒事?!」宋驊影咬牙切齒地磨出幾個字。他竟然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如果他膽敢真的有事,她一定頭也不回地離開!

    「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神情雍容,氣度華貴。

    她氣惱,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地更緊,語氣帶著一絲低聲下氣的懇求:「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的。」宋驊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見他眼眶烏黑如墨,又一陣心疼。

   萬般煎熬之際,慕容神醫終於匆匆趕了過來。原本慕容神醫打算明日跟左姑娘啟程去墨國的,現在寧王出了這種事情,左姑娘的事情就要暫時先擱一擱了。

   「神醫,宇凌他……」宋驊影的目光緊緊盯著慕容神醫,見他捋著幾根山羊鬚,一邊把著脈,一邊閉目沉思,她手心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如果這一切是他設計的,那自然沒事,但是誰能保證他不是將計就計?而這一切,他竟然對她隻字不提。半晌,慕容神醫放開寧王的手,歎氣地搖搖頭,「黑稚啊,無藥可救。」

    宋驊影手一緊,指甲掐進肉裡,卻沒有感到絲毫痛楚,倒是寧王悶哼了一下。一低頭,卻原來是將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裡……「神醫,您自己也說過,這世上沒有解不了的毒。您一定有辦法的。」宋驊影肯定地望著他。

    「老夫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萬物相生相剋,總能找到解毒的辦法,這話是沒錯,但是老夫研究了這麼多年,這解黑稚之毒的方法卻還是毫無頭緒。這黑稚雖形似黑蛇,但是其毒性比之蛇毒有千倍之烈。老夫敢說,這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解黑稚之毒!」

   見宋驊影心急如焚,慕容神醫輕歎一聲,「老夫雖然不能解除黑稚之毒,不過還可以壓制其毒性,只不過……宇凌這雙眼睛算是毀了……」聽到慕容神醫的話,宋驊影頓時心亂如麻,看寧王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活活掐死。

   即使盲了雙眼,寧王依舊能夠感受到她的熊熊怒火,沒辦法,只能俯身在她耳畔……寧王遇襲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皇宮。但是景厲帝正在進食,聽到此消息,眉宇間略微皺了一下。等到慕容神醫的判語也一併傳進皇宮時,景厲帝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從來都氣定神閒算計別人的景厲帝生怕第一次感到慌亂,第一次覺察到事情偏離了自己的預設。

    不可能,只不過被兩隻毒蛇要了幾口,怎麼可能就瞎了?在去寧王府的路上,景厲帝一直鐵青著臉,緊繃著下巴,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馬車一停下,他就疾步匆匆地往內行去。一路上,奴僕下跪請安,而他冷著臉,一律無視。

    腿殘了,是不能做皇帝;眼睛瞎了,就更不可能坐上皇位。廢太子的準備已經在進行了,過不了多久,宇凌就可以被封為儲君,下一位皇帝。他夠冷靜,也夠冷血,他生來就是做帝王。

    他不會承認,自己苦心訓練的帝位接班人會因為一個蛇而毀於一旦!景厲帝目光沉寂地看著眼前蒙著白紗坐在軟塌上的寧王,眼皮抑制不住地跳動,緊握身側的手,走上前去。「影兒給父皇請安。」宋驊影原本陪著寧王坐在床前,見到景厲帝來了,便回頭給他請安。

    景厲帝靜靜地打量著宋驊影,見她雙目紅腫,顯然是淚水泡過,緊緊咬著唇角,臉上似有千般不甘,如此看來……景厲帝覺察到一抹不安的情緒漸漸自腳底升起。「兒臣給父皇請安。」寧王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跨步走上來的景厲帝一把摁住。

    「凌兒好生休養著,這件事朕一定會徹查,還你一個公道!」景厲帝其實心中已經猜到了是誰,只是還沒有證實而已。如果真的是他……景厲帝眼底閃過一絲狠絕!「就算找出真兇,還了公道又怎麼樣?王爺的眼睛……就連慕容神醫都說王爺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宋驊影眼底的淚止不住地湧了出來,但是為了不讓寧王發現她的痛苦,所以便用手緊緊摀住,絕望地默默流淚。

   景厲帝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一旁青衣長袍的慕容神醫。慕容神醫名揚四海,其醫術在整個幻化大陸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如果他說治好,那麼整個天下就沒人能夠治得好了。慕容神醫輕歎一聲,對著景厲帝行了一禮,「皇上,寧王的毒,確實如王妃所言,黑稚之毒太過霸道,世上本無解藥,老夫能盡力保住寧王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

    景厲帝瞪他的目光冰冷到了極點,面容扭曲地近乎猙獰,嘴角的肌肉抑制不住地顫抖……

    而慕容神醫卻淡定地捋著白鬚,輕歎地搖頭。「神醫雖然醫術卓絕,但是未必稱得上舉世無雙,神醫治不好的未必別人也治不好。」景厲帝冷笑地看著慕容神醫,示意門外的一排太醫全部進來。門外進來四位太醫,提著藥箱徑直朝寧王走去。分別望聞問切之後,四名太醫的臉色漸漸地都青了,他們聚集在一起緊密討論起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8-22 12:42:41 |只看該作者
半晌之後,為首的那名張太醫戰戰兢兢地走到景厲帝面前,誠惶誠恐地躬身說道:「回皇上,寧王中的毒極其霸道,毒性烈如熊火,微臣們討論後確定此毒正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黑稚之毒。」

    「什麼黑稚?怎麼治?」景厲帝見太醫們得出的結論跟慕容神醫一樣,眉宇更是緊鎖。

    張太醫答道:「回皇上,古經有云:南山有黑稚,其行如幼蛇,皮滑,質黑,毒性烈,喂以七七四十九種至陽之烈藥……中毒者少則七天,多則半月,必會氣孔流血,氣絕身亡……」

    「能不能治?」景厲帝黑著臉,甩袖怒道。「……不能……」張太醫嚥了下口水,不敢直視景厲帝的目光,「古經上沒有記載解法,也沒有任何人解開過此毒,不過如果有雪蓮的話,雖然不能解毒,卻可以遏止毒性蔓延,暫時保住性命,可是這種雪蓮只有冰山才有……」換句話說,寧王這次是必死無疑?!

   景厲帝胸口有如被長鞭狠狠抽過,襲來一陣窒息的疼痛,痛得他僵硬地身子戰慄了一下。「朕不要聽這麼廢話!不管怎麼樣,你們一定要解開寧王的毒,不然小心你們的腦袋!」景厲帝喝完這句話,逕自踏步走了。宋驊影看著他有些踉蹌的腳步,心情忽然明朗了起來……原來他也會心痛嗎?他為寧王痛苦,但是他痛的是他將失去這個兒子,還是沒人繼承他的帝位?

    他以為每個人都是他手下的棋子,他以為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掌控整個世界,但是寧王的中毒卻出乎他的意料,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冬日,寒風颯颯,巍峨的皇宮覆蓋在一片冰霜中,月光清輝,照得殿頂霜白如銀。

    御書房內一片寂靜,伺候的太監宮女都在殿外默默候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而御書房裡面,一個精濯挺拔的身影正煩躁地走來走去,忽然,他走到案邊,將龍案上所有的奏章文書盡掃在地。地上一片狼藉。除了掉落的奏章文書,還有很多瓷碟玉碗,飯菜湯汁……這時候,忽然自外面飄進來一條極淡的身子,靜靜地立在他身旁。

   「怎麼樣?」景厲帝收斂了情緒,負手而立。「回皇上,已經查不出來了。那個食盒雖然是經太后之手送到寧王府,但是真正的出處卻是太子府,而且那名死去的宮女也與太子府有關。」「太子府……」景厲帝咬牙切齒地磨出這三個字。「太子昨日才剛甦醒過來,他醒來後,得知自己殘了雙腿,便喊著是寧王害得,口口聲聲說要報仇……」

   「繼續。」景厲帝手掌握緊成拳,眼底閃過一絲狠辣。「另外,據查太子妃昨日晚間去見了關在地牢裡的宋驊傾,不知道她們講了什麼,但是出來的時候,太子妃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暗影清冷的聲音迴盪在空寂的御書房。「皇后那邊怎麼樣?」「皇后很生氣,也很傷心,自從事發後,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也是,被自己的兒子毫不留情地利用,也難怪她……暗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夜幕中,殿內一片寂靜,獨留景厲帝一人。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邊沒有一位宮女太監,他顫抖地撫著自己胸口,忽然,他感到候間一甜,一股腥味自喉中衝出……看著帕上一攤殷紅的鮮血,景厲帝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這就是他急著要封寧王為太子的原因……但是這一切,被那幾個女人給毀了!如果不是她們教唆,太子一個躺在床上的人能有這麼大能耐?景厲帝雙目赤紅,滿眼狠絕。他擦掉嘴角的血跡,厲聲吩咐太監去將太子等一干人等全部「請」過來,還有寧王和影兒和皇后等。

   金鑾殿內燈火通明,太監宮女站了一地,一個個面容嚴肅,神色端斂,凝神屏息站得挺直,一點也不敢開小差。因為他們知道,今晚萬歲爺已經暴怒了,情緒走在失控的邊緣,伺候的一個不小心,就有掉腦袋的危險。

   皇帝和皇后在高位上端坐。太子妃、宋驊傾兩個人跪倒在地,而一臉憔悴的太子則癱軟在輪椅上。此時,宋驊影扶著寧王也走了進來,景厲帝給寧王賜了坐,宋驊影就立在他身邊,。

    宋驊傾死死地、怨毒地盯著宋驊影,恨不得撲過去將她撕得粉碎。但是宋驊影卻理了不理她,一直靜靜地立在寧王身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影兒,朕昨日答應過你,定會將一切查得明明白白,給你們一個交代,你可還記得?」

    宋驊影目光掃了下地上跪著的太子妃和宋驊傾,狠狠道:「影兒自然記得。」

    「很好,你和凌兒且在一邊等著,朕現在就還你們一個公道!」景厲帝目光轉向太子妃她們兩個,聲音帶著一抹輕柔的殘酷:「你們兩個可知罪?」「妍兒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原紀妍瞥過臉。

   「傾兒也不明白。」「不明白?」景厲帝譏誚地看著她們,「既然不明白,要不要朕親自跟你們解釋一下,你們是如何在食盒中下毒害宇凌,啊?!」「父皇,寧王的眼睛是中毒了,但是憑什麼說是我們做的?而且太子的腿已經……就算害了寧王,於我們有什麼好處?」太子妃不服氣地辯解道。

   「報仇就是最大的好處!」景厲帝冷冷地說道:「你很聰明,借皇后的手將食盒送進寧王府,這樣就算事發,朕也會將事情算到皇后身上,畢竟,皇后有很大的動機,因為,一個母親為失去皇位的兒子報仇,怎麼也說過去,是不是?」他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聽得人心底發毛。

    「可惜你千錯萬錯,錯在不該設計皇后。因為換寧王為儲君,早在五年前,皇后便提出來了。」景厲帝邊說,邊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景厲帝狠狠地瞪著她們,自內侍手中接過皮鞭。除了皇帝和皇后,在場的人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宋驊影偷眼向皇后瞧去,只見她臉色黯淡,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父皇,什麼食盒,什麼黑稚,妍兒什麼都不知道,您是一代明君,不能因為一些人的挑釁,便將所以的事情往妍兒身上推。」邊說邊恨恨地瞥了宋驊影。「傾兒一直被關在地牢裡,所以的一切全都不知情,請皇上明察。」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景厲帝氣極,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的左右開工,朝兩個人身上抽去!原紀妍細皮嫩肉,這一鞭痛得她冷汗直流,而宋驊傾之前被太子用馬鞭抽過,傷口還沒結疤,這景厲帝這麼一抽,舊傷崩裂,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我們沒有做過,請父皇明察……」雖然皮鞭很痛,但是如果承認了,就必死無疑了。更何況……她們是真的沒有做過。

    「還不肯承認是吧?」景厲帝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好,好,朕就叫你們嘗嘗害人的後果!」景厲帝猙獰著臉,手中長鞭飛舞,一鞭又一鞭,重重地落到她們身上,直抽得她們皮開肉綻,血跡橫飛。宋驊影看著盛怒中的景厲帝。

   此刻的他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臉上的猙獰冷笑,平日的貴氣威儀早已消失殆盡。她知道景厲帝需要發洩。寧王的眼睛瞎了,他處心積慮布的局也就隨之破碎了。他輸得一敗塗地,不瘋掉已經算很好了,現在發洩出來,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宋驊影握住寧王的手。雖然不能深情對望,但是兩人心意卻是相通的……

    「父皇……我們真的沒有做過……您……不能聽信小人之言啊……請您明察……」兩個人被抽得瑟瑟發抖,如風中落葉般殘敗不堪,還在不斷地苦苦哀求。然而景厲帝此刻正在氣頭上,見她們還狡辯,頓時火冒三丈。

   丟下皮鞭,雍容走回龍椅坐下後,狹長的丹鳳眼微瞇,嘴角扯出一個讓人駭到骨子裡的冷笑,「不肯承認沒關係,將她們指甲剝了,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再動手!」此言一出,大殿中諸人無不變色,宋驊影也在次列。

   「父皇!父皇請饒命啊!父皇——」原紀妍和宋驊傾拚命地想衝過去抱住景厲帝痛苦,但是她們沒奔出去兩步,就被行刑的太監們一把抓住,只能不斷地撲騰,呼喊。宋驊影的手一僵,手心冒出一絲冷汗……寧王輕輕拍著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看好戲。

    宋驊影低頭,看著眼睛蒙著層層白紗的男子。雖然在別人面前,他一慣保持溫和無害的微笑,但是她知道他笑容背後的乖戾。

    從一開始的冷漠疏離,到無白居的粗暴易怒,再到現如今的調皮粘人,他在自己面前展現的從來都是真性情,但是宋驊影知道他的骨子裡是冰冷的,她知道他絕非善類,一旦狠絕起來,毀天滅地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這一次,他是存心將事情做絕了。也是,等他們離開後,如果原紀妍她們手中還握有權勢,對自己和寧王勢必不利。現在手段雖然有些殘忍,但是想起她們對君兒所做的事情,也就沒什麼好值得可憐的了。

   耳畔傳來她們刺耳的尖叫,宋驊影覺得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剝指甲……一想起這三個字,宋驊影忽然覺得胃部一陣痙攣,一股噁心的感覺自腹部湧上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摀住嘴。過了好久,這股噁心的感覺才慢慢散去。

   「怎麼了?」寧王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沒事。」只是有點噁心。但是她沒把下半句話說出來。食指連心,活生生地剝掉指甲,想想就知道會有多痛。原紀妍和宋驊傾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鞭子還能挨,但是這種痛苦怎麼可能受得了?在剝到第二根指甲時,兩個人就哭天喊地地認了罪。

   在她們認罪的時候,太子雖然喝斥,但是卻什麼都阻止不了。不過說起來太子又有什麼資格叫她們寧死不屈?在她們受刑的時候,太子可曾為她們說過一句話?景厲帝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底下的兩個女人,冷道:「原氏、宋氏為人惡毒,意圖謀害皇子,更是嫁禍皇后,其罪當誅……」

   「父皇,她們雖然罪孽深重,但是最不至死,還望父皇網開一面。」終究不忍心兩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宋驊影掙脫寧王的手,站出來懇求道。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她們兩個真的是無辜的。教訓可以,但是真的罪不該死。

    景厲帝想不到宋驊影會為她們求情,臉色變了變,眉宇微蹙,眼底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宋驊影心中一驚,怕景厲帝起懷疑,又開口道:「畢竟傾兒是影兒血脈相連的妹妹,請父皇成全。」

    景厲帝眉心一怔。血脈相連……宋驊傾這麼對她,她居然還為她求情,全因了一句血脈相連。他看了看癱倒在輪椅上的太子和眼睛蒙著層層紗布的寧王,沉痛地閉上眼睛,半晌後睜開,眼底已經恢復到往常的清明:「既然影兒為你們求情,朕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後半輩子,你們就呆在冷宮吧。」

   「太子意圖謀害兄弟……終生圈禁。」景厲帝緊接著又下旨:「原、宋兩家教女無方,以色誘使太子,敗壞朝綱,其罪當誅,但念在其另有一女侍奉皇子有功,死罪可免,革去官職,扁為庶民,其後世三代不能在朝為官……」

    景厲帝念完後,便拂袖而去。太子終生圈禁,倒也不錯。原家本就不是什麼善類,革去官職,且後世三代不能在朝為官甚合她的心意。

   至於宋府……原本宋驊影不想再為難宋府,不過那日在帳篷裡宋翰林說出那樣的混賬話後,她始終心存疙瘩,如今景厲帝的處罰也很合她的心意。皓月當空,月光如水。將自己一個人鎖在御書房裡的景厲帝望著窗外的朗朗天際,不知過了多久,緊握成拳的手慢慢舒展開來,強撐的身子一下子癱倒在龍椅上,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然後,笑意慢慢擴大到整個臉上,笑聲淒厲,悲中帶傷。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很悲哀。他敗了,敗得一點也不瀟灑,而且還陪葬了兩個親生兒子。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腐爛,甚至,他已經聞到了腐朽的味道。他把皇位看得比什麼都重,他費盡心機為這個國家培養出明君,但是,只差最後一步,就只差最後一步了,所有的一切卻毀於一旦。

    他以為自己心已絕,情已滅,沒有靈魂,沒有感情,所以他默許他們爭強鬥勝,但是當接連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倒下,而明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時,他後悔了……他怎能不後悔?!

    景厲帝張貼皇榜,廣招天下名醫為寧王祛毒。寧王的毒性被慕容神醫克制住了,所以性命無憂,但是如慕容神醫所言,寧王雙眼已盲。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揭皇榜的人千千萬,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他的毒。雖然眼睛盲了,但是寧王的行動並未受制,行走如常人。這一日,寧王親自到御書房求見景厲帝。

   如果他雙目可視,他必定看得出自那日事情之後,景厲帝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咳咳——」寧王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他捂著唇角悶聲咳嗽。「兒臣給父皇請安。」「嗯。」景厲帝停住咳嗽,自滿案的奏章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俊朗如斯的老二,「有什麼事情派個人進宮就好,你好生養著身子,親自過來做什麼?」

   「本來影兒想親自來的,不過自她懷了孩子後,吐得厲害,凌兒不忍她受馬車顛簸之苦,所以便親自過來了。」寧王想起早上她吐了自己一身,不由地苦笑起來。是啊,影兒已經懷了孩子了。景厲帝一想起這件事,臉上的病態也消散了不少,眼中神采奕奕,嘴角也掛著一絲淺笑。「你倒是會疼媳婦。你說說,這次進宮又是所為何時?」

   「兒臣想攜影兒去無白居居住。」景厲帝臉一沉,「怎麼?京城不好嗎?非要跑到山裡住?」「父皇多慮了。無白居環境清幽,適宜居住。而且慕容神醫也說,無白居的風水奇佳,極具靈氣,生出來的嬰兒多半也會靈氣十足。」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了景厲帝。

   他一直期待著寧王與宋驊影的孩子,他們兩個孕育的孩子定然是極其聰明的,而且慕容神醫說無白居靈氣十足,這句話也多半是真的。他一直為寧王瞎了眼睛不能繼承皇位而心痛,如果影兒能夠生個更加聰明的男孩子,直接封為小皇孫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景厲帝知道自己的病拖不了幾年了,如果能夠在他走之前,能為這個國家尋覓到良君,那他也算是對列祖列宗有了交代了。「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不過千萬要小心影兒肚子裡的胎兒。」「兒臣明白。」寧王辭了景厲帝,轉身離去。

   走出御書房,踏上長長的甬道,寧王逕自往前走去,但是沒走幾步便停住了身子,淡笑著對一旁的人影說道:「三皇弟可是想和為兄一起去無白居?」那個環手支額斜靠牆垣的,不是三皇子楊宇辰又是誰?

   可憐他被景厲帝派了個任務,不得不去江南走一趟,而等他回來的時候,太子已經倒台圈禁,二皇兄卻出乎意料地瞎了。

    「二皇兄倒是逍遙快活去了,留下病弱的小弟為這片江山做牛做馬,一日也不得安生。」楊宇辰埋怨地看著寧王。「可惜為兄現在雙目不便,不然也可以幫襯著你。」寧王淡淡一笑,晨光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流光,光彩動人。「二皇兄,真的值得嗎?」沒有等來楊宇辰嬉笑的話語,卻發現他丟下這麼一句深沉的話。

    「三皇弟這是什麼意思?」「二皇兄到現在還把小弟當傻瓜嗎?父皇他沒有猜到,是因為他決計想不到你會為了放棄那個位置,而……」「三皇弟想的多了。」寧王淡淡一笑,衣袍輕揚,更顯雍容華貴。「小弟還可以想的更多一些,二皇兄要不要聽?」

   楊宇辰邪邪一笑,圍著他挺拔的身子轉了一圈,湊近他的耳邊道,「二皇兄計劃那件事,其一可以陷害太子一夥,公報私仇;其二,可以打擊一直設計你的父皇,其三嘛,自然是可以跟二皇嫂一生一世一雙人地瀟灑人間了,真可謂是一箭三雕了。二皇兄您說是不是?」

   「能將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想得如此深入淺出,三皇弟,你果然有坐那個位置的潛力。」寧王拍拍他的肩膀,笑著搖搖頭,逕直走出宮外。其實楊宇辰說的沒錯,一切都是他設計的。那些人膽敢害得影兒如此傷心,他自然要為她討回公道。而且弄瞎眼睛的計劃,在影兒第一次跟他說她不希望自己做皇帝後,他便有此打算。

    有一次酒後,慕容神醫便跟自己吹噓說他已經找到法子能解開黑稚之毒。

    他知道此毒霸道的很,中者斃命。於是他便問了藥性藥理。結果慕容神醫說,「黑稚之毒雖然烈性非常,不過在老夫眼皮底下,它還能霸道到哪裡去?人的眼睛是身體最柔弱的地方,如果眼睛中了黑稚,雙目立時便會失明,但是有老夫在,必定讓你重見天光。」

     「難道除了神醫你,這天下便無人能解此毒了嗎?」「那是自然。」「那解開此毒需要多久時間?」「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好。」好什麼好,慕容神醫倒是沒問。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4:2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