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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懲戒惡奴
自從皇宮回來後,一連十天,宋驊影鴕鳥般呆在她自己的秋疏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將楊宇凌之前叫她別出去丟人現眼的話當聖旨般尊崇。
“小姐,好悶啊。”活潑脫跳的小舞最先受不了了,哀怨地在廂房里走來走去。
而另一個丫頭小蝶則端正地坐在書案前,認真地查看賬簿,小算盤打的霹靂作響。這算盤並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漻,而是落兒發明出來的。在她看來很起作用的小算盤,據落兒說,在她的老家幾乎已經被淘汰了,她們現在用的是很先進的計算機,不過即使這里有計算機也沒法使用,所以她便教了珠算和心算。
“閑悶的話就幫小蝶核對賬簿。”悠閑地臥在軟塌上的宋驊影手執一卷書,看的正入神,“或者來幫小姐我捶捶腿。”
核對賬簿這麼耐心細致的活還是留給小蝶去完成吧,免得自己幫倒忙。于是小舞搬了把小板凳,屁顛屁顛地跑到宋驊影面前,乖乖給她捶腿。
君兒腿腳不便,每天雙腳定時藥浴和按摩,腿腳才不會萎縮。這套按摩的技法小舞倒是很熟練,所以按的宋驊影很舒服。
“小姐,你說王爺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原側妃?”小舞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疑問給問出來。
宋驊影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小舞也覺得王爺很喜歡她,不然也不會將王府內部的事物都交由她去管。明明小姐才是真正的王妃嘛。”小舞很不甘心地撅嘴。
“你家小姐我忙著賺大把的銀子,哪有時間管別人家的閑事。”宋驊影笑笑。呆在這秋疏齋里雖然有些沉悶,不過也算清清靜靜,自由自在,也不用化妝偽裝,她自己也沒有小舞那麼脫跳的性子,所以日子也沒那麼難過。
“可是就算不管王府的閑事,也不能餓著我們的肚子啊。”小舞撅嘴,有點委屈。
“餓肚子?王府沒給我們飯吃?”這倒是稀奇了,那她這些日子里吃的東西是什麼?
“小姐,你都不知道,自從那原側妃當家之後,我們秋疏齋的日子就過的艱難了。原本您是王妃嘛,菜色就算不比她好,但也不能比她差吧?但是昨日小舞聽說那原側妃吃的東西比我們的要好的多,而且廚房里都是全部給她做好了,然後才輪到我們秋疏齋。就連洗衣坊也是如此,都是將她的衣服洗好,然後才拖拖拉拉的給我們秋疏齋洗。我們都被人騎在頭上欺負了。”小舞後來才來到宋驊影身邊,沒有經歷過宋驊影童年被欺負的陰影,只看到宋驊影反擊時的囂張,所以這點事情她就覺得有些委屈了。
以原紀香的性子,暗中使絆很有可能,但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囂張卻不應該是出自她之手。難道是她身邊的人狐假虎威,亦或者是王府的人見風使舵?宋驊影暗中沉思。
“小姐,她們不僅在伙食上欺負我們,而且昨日還欺負到小蝶身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舞義憤填膺地揮舞著小拳頭。
“昨日小蝶被欺負了?”宋驊影放下手中的書,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小蝶怎麼被欺負了?昨日怎麼不跟我說?”
小舞弱弱地瞥了小蝶一眼,嘴角囁嚅,想說又說不出口。
“小姐,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小蝶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賬簿,“只是前幾日,我們秋疏齋的兩個粗使丫頭去浣衣坊取衣服的時候,取了三次都說還沒有洗好,我便親自去取,卻看到小姐你的衣服堆在角落里,我一氣之下便過去跟她們理論了幾句,但是人微言輕,終究是她們人多,說不過她們。”
“小姐,她們還說,這麼急著要,那就什麼樣子送來原樣拿走好了,那個管事的還狗仗人勢的差點指著小蝶的鼻子罵!”小舞見小蝶說的輕描淡寫,不由的補充道,“那些人居然這樣對小蝶!真是氣死人了,不教訓教訓,還真不把我們小姐放在眼里。”
小蝶自小跟驊影一起長大,雖是丫頭,卻勝似姐妹,即使她有什麼做的不對,自己一句重話都不忍心說,現在居然被人指著鼻子罵!
“小蝶說難得小姐安心呆在府中,如果為了給她出頭而鬧起來,被王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所以她不讓我說。”小舞委屈地撅嘴。
驊影心中浮起一陣溫暖。
“浣衣坊的管事是誰?”一般來說,浣衣坊是府中地位最地下的地方,誰給她這樣的狗膽對王妃不敬?
“小姐,我早就打聽過了,那個管事是原妃從娘家帶過來的,大家都叫她李嬤嬤。聽說是她的乳娘,所以仗著原妃掌管王府的時候來耀武揚威。
“看來那嘶鳴琴的事件她還沒長記性呢。”寧王對她還真是好,盡管在皇宮宴會上原紀香名聲盡毀,他還是將她當成了寶貝來寵,回到府中後,便毫不猶豫地將掌管王府的大權交到她手中,更是一步也沒有踏進她這秋疏齋。
所以,她現在是名副其實的下堂妻了。所以,連一個小小的奴才都以為可以作踐自己是吧?宋驊影嘴角浮起一抹譏誚。
也不想想她宋驊影為何會被冷落,就這麼急急忙忙的落井下石……不讓她吃些苦頭,還真當自己是主人了。
“傻丫頭,發生這種事情怎麼不跟我說。不出這口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更何況你家小姐我演的不就是潑辣的悍婦?”說著宋驊影便站起身來,對著兩個丫頭說道,“換衣服,我們出去走走,透透氣。”如果運氣好的話,順便報報仇。
嫁入王府至今,除了第二天隨寧王去了趟皇宮,宋驊影還沒踏出過秋疏齋半步。一是因為寧王說過話,二是因為她自己不忍心將那麼厚的粉往自己嬌嫩的肌膚上塗。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錯了,她不該偷懶,而應該一開始就樹立威信,畢竟皇帝和皇後表明了態度當她的堅強後盾。
一路行來,踫到為數不少的下人,每一個人都表面上對她戰戰兢兢,一轉身就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說三道四。
宋驊影暗嘆一聲,她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聽到下人對她的指責了。
“王妃。”一個冷淡的聲音想起,宋驊影一看,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寧王的隨身侍衛小貴。只見他見到自己,靜靜地退到一邊,躬身行禮,只是那低垂的眼底帶著一絲敵意。
小貴在這里的話,那寧王定然在不遠處了,宋驊影在考慮要不要繞小道。
“王爺呢?”她故作期待地看著小貴,“王爺是不是已經回府了?”
“回王妃,王爺已經回府了,他回府後直接去了霜雪樓,晚上也會在霜雪樓用膳。”說完,他抬起頭,一臉的恭敬,但是眼底卻閃爍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
待他走了,宋驊影不解地問小舞。
“我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吧?為何他笑得這麼冷?”
“小姐,別說小貴是王爺身邊最親近的人,就連府上最低等的小人,都對您仇恨著呢。因為他們覺得您的存在徹底侮辱的寧王的高潔。”
“小舞,你在府中走動的時候,也受了不少氣吧?”不過這丫頭野蠻的很,一旦被欺負立刻就會化身暴怒的小獅子,用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先將對方揍倒再說。
“小姐,還好小舞當初在宋府呆過,跟在小姐後面與那些小姐少爺姨娘們吵架吵習慣了,還真沒把這些人的白眼放在心里。”小姐每次吵架都吵贏,把那些姨娘們氣得半死,她都會得意好久,“不過小蝶脾氣比較好,那些人看她比較好欺負,便都去欺負她,小姐,你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
“小姐,那些冷眼比起我們當初受的苦,真的一點都不算什麼。您不用刻意為了小蝶而……”
小蝶知道宋宋驊影的能耐,她知道小姐要報仇定然不會讓對方好過,雖然小姐有皇上皇後撐腰,但是這畢竟是寧王的地方,寧王如果真要對小姐怎麼樣,以她們幾個人的力量卻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到時候只怕小姐要吃些苦頭。
“小蝶,不要對你家小姐我這麼沒信心,你家小姐我很知道分寸的。”宋驊影拍拍小蝶瘦弱的肩膀,一臉笑意。
宋驊影主僕三人慢悠悠地在王府里閑逛,終于在日落前到達了浣衣坊。
浣衣坊在王府的西面,一個建築寬廣的院落,里面有一個頗大的人工湖,湖邊每隔十米便築有一座石階,以供漂洗衣物之用。院落的東邊擺放著一排排木架,左側的架子精致小巧些,晾著的衣服也是華貴而精美,而右側的木架數量眾多,曬著的都是下人們的衣物。
“王妃!”不知是誰第一個見到宋驊影,發出一陣驚呼。
這一聲驚呼讓忙碌的人們全部抬頭,眼楮直直地望著宋驊影所在的位置。
“王妃娘娘,這里寒氣濃濕氣重的,您身份嬌貴,怎麼到這里來了。”李嬤嬤認出了宋驊影,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說道。
宋驊影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本王妃愛到哪便到哪,愛離開便離開,愛留下便留下,你不過是一個奴才,要你來多管閑事?”
李嬤嬤沒想到宋驊影一上來就不給她好臉色看,愣了一下,又想到她只不過是個被王爺打下堂的棄妃,而自己家的小姐才是府里最得寵的,甚至連整個王府都掌握在自己小姐手中。
想到此,李嬤嬤便底氣十足,口氣也強硬起來,“老奴是沒資格管王妃您的事情,只不過王爺吩咐過,叫您不要到處亂走,您如果不記得了,那就讓奴才提醒你一句。”
這個楊宇凌……竟然將他們新婚那晚的話傳出去!連她一個小小的李嬤嬤都能理直氣壯地拿著這句話來壓她,真是豈有此理。
宋驊影不怒反笑,眼底閃過一絲幽暗,聲音輕柔,卻近乎咬牙切齒,“李嬤嬤,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王妃不敬?嗯?”
“老奴不敢。”李嬤嬤看著眼前的宋驊影,不知為何,心頭一陣恐懼閃過。她仗著自己是原紀香的乳娘,平日里在原府就仗勢欺人慣了,現在到了王府,原紀香又正得寵,更是她李嬤嬤威風凜凜的時候,她還會怕誰?但是面對這小姐口中野蠻無腦的王妃,她怎麼會感覺心中恐懼的陰影越來越深?
忽然……一陣寒風吹過,在右側下人們的晾衣木架上揚起錦衣華服長裙一角……
“那不是本王妃的衣裙嗎?”宋驊影的聲音很輕,很柔,但是里面的寒意誰也聽的出來。她笑著看著李嬤嬤,眼底幽暗森寒,“李嬤嬤,看來本王妃要好好看看你口中的不敢是不是真的不敢了。小舞,去將架子上的衣裙拿過來!”
“是,小姐。”小舞高高興興地跑去拿衣裙。
宋驊影看著小舞興沖沖地跑去收衣裙,皮笑肉不笑地斜睨著李嬤嬤。
“李嬤嬤,聽說……你是這浣衣坊的主事是吧?”
“老奴……的確是這里的主事。”李嬤嬤吞咽一口唾沫。
“身為主事,知道的規矩應該比別的下人多吧?”宋驊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指指蹲在她身後不遠處正在努力挫木盆里衣服的一個老婦,“你說說,你們浣衣坊洗衣服的工序是怎樣的?”
那老婦見平日凶神惡煞的李嬤嬤都被王妃震懾住,心中有些害怕,拿著被皂角水泡得發白發腫的手在圍兜上擦了擦,才囁嚅道,“回王妃,我們是將各房送來的衣服按照主人的名字分類,然後再按照顏色,布料,中衣,外裳等歸類,最後經過漿洗,漂潔,熨燙等分工完成。”
“這麼說主人與下人的衣服是分開來洗的?”宋驊影聽完後,抬頭看了一眼李嬤嬤。
“是的。”那老婦回答。
“那麼你說,為何本王妃的衣裙會出現在下人的衣架上?!”宋驊影忽然提高了聲音,冷冷地看著她。
那老婦抬眼,迅速看了一眼李嬤嬤,又趕忙低下頭去,半晌不說話。
“李嬤嬤,這就是你帶的手下?連王妃的問話都不放在眼里,還懂不懂規矩?”小蝶見宋驊影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冷冰冰地開口。
那老婦微微抬頭,滿眼的委屈,欲言又止。
“王妃的衣服花花綠綠,看得人眼花繚亂,下人們一時弄錯曬在下人那邊的木架桑,也是有的。”她知道王妃潑辣凶悍,如果此刻承認,定會有苦果吃。所以她早就差人去請原紀香。自己小姐是王府的當家,王妃還能當著她的面責難自己?如此一想她的膽子也大了,明知自己做錯事,底氣還是很硬。
“哦?既然這里分工這麼明確,那你給本王妃說說到底是誰將本王妃的衣服給晾到下人那邊啊?”
這時候所有人早已停下手中的活,慢慢朝這邊圍過來。
眼見著李嬤嬤被王妃指著鼻子訓,她們非但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心中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自從這位李嬤嬤來了之後,仗著上頭有人,在這浣衣坊里蠻橫嬌縱,對下人橫加指責,將她自己的心腹安排進屋里做熨燙的活,而沒有給她孝敬過的下人則都被分配到外頭漿洗,或漂洗,大冬天的,在刺骨的冷水浸泡下,雙手又腫紅,長滿了凍瘡。如果是以前的主事,絕對不會這樣子對她們的。
“回王妃,我們浣衣坊里的確是分工明確,各個工序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負責給王妃晾衣服的是小菊,這小菊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平日里就做事糊塗,王妃您可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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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妻妾相斗
“小菊?”宋驊影注意到當李嬤嬤將責任推到小菊身上時,剛才被她問話的老婦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知道其中定然有緣故。
只聽見“噗通——”一聲,一個嬌小的身軀在宋驊影面前跪倒,只聽見她哽咽道,“王妃娘娘,是小菊將您的衣服看錯了,弄錯了,小菊任憑王妃娘娘責罰,請王妃娘娘不要怪罪李嬤嬤,這……不關她的事。”
“小菊,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你的意識里,晾錯幾件衣服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本王妃對你的處罰不會太重,大不了就是罰幾個月的月俸,或者打一頓板子,是不是?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那就很遺憾了。”宋驊影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底冰寒,“你就算沒見過本王妃也該聽說過本王妃的名頭吧,對于輕慢本王妃的人,你以為本王妃會輕饒嗎?嗯?”
宋家大小姐的惡名天下人皆知,小菊作為王府中的一員,自然也被八卦荼毒,如今王妃擺明了要下重手示威,這懲罰還能輕嗎?
小菊還沒說話,只聽見“噗通——”一聲,之前的那位老婦也跪了下來,她對著宋驊影結結實實磕了三個聲響,才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宋驊影,“王妃娘娘,小菊平時雖然木訥了些但是一點也不糊塗。她是老身的女兒,老身可以作證,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將您的衣服弄錯的。”
“既然不是小菊,那又是誰?”宋驊影不動聲色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問的漫不經心,似乎毫不在意似的。
“陳氏,你閉嘴!在王妃娘娘面前豈是你能胡說八道的?!”李嬤嬤見她說話,臉一橫,惡狠狠地瞪她。
“娘,是小菊弄錯了,您不要說了,不然以後……”小菊暗中緊緊拉著陳氏衣袖,眉頭緊蹙。
“小舞,去年那個偷了本王妃首飾的丫鬟現在在哪里?”宋驊影見陳氏被小菊拉住,話到喉嚨卻說不出來,便決定下點重藥。
小舞機警,一看宋驊影的臉色,便知道她的意思,“回王妃,那個丫頭膽敢偷王妃您的首飾,真是罪該萬死,按規矩本來是杖責一百,趕出宋府的,不過好在王妃菩薩心腸,而且那丫頭長的還算干淨,又有少爺求情,便將她賣到了椅翠樓,現在還在那里接客呢。”
“小舞,虧你還記得。”
“那是啊,那丫頭是第九個被小姐送進椅翠樓的,小舞自然記得清楚啦。”
“或許第十個……”宋驊影故意拿眼楮看了小菊一眼,似乎在評估她可以賣到什麼價。
陳氏一聽,頓時臉色發白。早就聽說王妃凶惡,沒想到居然如此凶殘!杖責一百,豈不被活活打死?而賣到椅翠樓……她居然送了這麼多無辜的姑娘進妓院,做的那麼順手,那麼小菊……絕對絕對不能讓小菊過那種非人的日子。
陳氏老母雞一樣一把將小菊護在懷里,語音顫抖,但是注視著宋驊影的眼楮卻堅定而勇敢,“王妃娘娘,這一切都是李嬤嬤做的,是她故意將王妃房內的衣物扣留下來,是她命人將這些衣服放在污水中洗滌,是她逼小菊將這些衣服……”
陳氏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啪——啪——”的清脆聲響起,陳氏的左右兩邊臉頰一時之間紅腫一片,但是她還是不甘示弱地盯著宋驊影,“王妃娘娘,李嬤嬤如果不是心虛,又何必要掌刮老婦人?”
宋驊影眼睜睜地看著老婦人緊緊地將小菊護在懷里,眼睜睜地看著她即使自己受盡侮辱苦楚,也不願讓她的女兒受一點點傷害,眼眶忽然有點濕潤起來……
這就是做母親的本能嗎?明知道得罪了李嬤嬤,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陳氏還是毫不猶豫地挺起她瘦弱的身軀,將孩子保護在自己身後?
別人的母親都是這樣護著自己的孩子,那麼,自己的母親呢?曾經當自己和君兒也如眼前的小菊般受盡屈辱的時候,母親又在哪里?她為什麼寧願一走了之也不願意保護年幼的自己和弟弟?
這一刻,她終于發現自己的母親有多自私;這一刻,她忽然很羨慕小菊。雖然她只是浣衣坊里一位地位地下的丫頭,但是,至少,她得到了全部的母愛。她的母親不顧一切地將她保護在了懷里……
“陳氏,你再胡說八道,你知道後果的!王妃娘娘,這陳氏母女平日就好吃懶做,如今更是妖言惑眾,肆意詆毀老身的名譽,其心可誅啊。王妃娘娘,老身贊成將小菊送到妓院去!老身馬上叫人來將這臭丫頭領走……”李嬤嬤氣呼呼地指著陳氏的鼻子罵道。
即使被指著鼻子罵,但是陳氏依然將小菊緊緊地抱在懷里,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宋驊影,對李嬤嬤的指責既不反駁,也不回罵……
陳氏眼底的委屈,屈辱,還有保護女兒的堅定,看的宋驊影心中酸澀。
她的眼楮轉向李嬤嬤,眼底幽沉而陰狠……
看著眼前李嬤嬤凶狠的嘴臉,如同看到當初欺負她和君兒的姨娘……
大家似乎被宋驊影的眼神震懾住,四周一下子靜下來……
偶爾聽到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她伸出手,小舞將收來的衣裙放在她手上,一件又一件……
“李嬤嬤,剛剛對陳氏母女說的話,對你也有效,你知道嗎?”宋驊影在笑,笑得露出白森森地牙齒,如同來自地獄的厲鬼,嚇得所有人都驚恐地盯著她,她才緩緩地將衣服一件一件朝李嬤嬤地頭上擲去,寒風吹過,卷起幾件輕薄的中衣,飄飄飛到一旁的湖中……
“李嬤嬤,你親自動手,在今夜子時之前,將這些衣服乾乾淨淨,完完整整地給本王妃送過來!如果你做不到……就由你第一個來領教本王妃的手段!”
宋驊影幽沉的雙眼直直地望進李嬤嬤的眼楮,直挖她的心臟。
“王妃,你睜開眼楮看清楚,老身可不是一般的奴才,老身是原妃的乳母,更何況這王府現如今原妃當家,你只不過是一個失寵的王妃,有什麼資格命令老身做事?!更何況這件事老身不會做也做不到,你找別人去做吧!”李嬤嬤抬眼,見原紀香在奴僕的簇擁下,款款而來,膽子驟然變得大了。
原紀香很了不起是不是?如果把她的乳娘……不知道她一向偽裝到極致的精致面容會不會氣到扭曲?宋驊影看了眼一旁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不知道怎麼做是不是?那本王妃告訴你,第一步就是將那些掉進湖里的衣服撿起來!”宋驊影毫不客氣地抬起一只腿,將李嬤嬤肥胖的身軀踢入冰寒徹骨的湖水中……
周圍的人眼睜睜地看著王妃縴細的右腿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聽見“噗通”一聲,就看見李嬤嬤在水中上下撲騰。驚嚇來的太快,眾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都張大嘴巴愣愣地看著宋驊影,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要得罪這凶得跟母老虎一樣的王妃。
“乳娘——”遠遠地,原紀香驚愕地看著李嬤嬤翻身往湖里栽去,而周圍的人都一副傻傻愣愣地呆樣,沒有一個人想到要下水去救人,她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失措地撩起裙角,急忙小跑過去。
“快下去救人啊!都愣著干嘛!”驚慌之下,原紀香也沒有再裝楚楚可憐的柔弱女子,朝還在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的眾人大聲吼道。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不過在救人之前還是紛紛朝宋驊影投去詢問的目光。如果這位凶狠母老虎不讓救,誰還敢去啊?再說這湖就是為了浣衣而建的,只有半人多高,根本淹不死人,也就湖水冷了些。再說李嬤嬤平日為人又尖酸刻薄,眾人對她又恨得咬牙切齒,王妃雖然凶狠,但是這一腿卻無意中替她們報了仇,使得她們對王妃的怨恨也少了許多。
說來也是李嬤嬤自作自受。她將自己的心腹都安排在屋內做熨燙,折疊等輕松的工作,所以此刻她在外面掉入湖水中,她的心腹還在屋內聊的歡天喜地,根沒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李嬤嬤被救起來的時候,衣服都濕透了,全身散發著寒氣,冷得她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牙關緊咬咯吱作響,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
“李嬤嬤,你現在覺得我這失寵的王妃有沒有資格命令你做事?”宋驊影朝李嬤嬤正由人參扶著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
李嬤嬤身子一顫,明顯抖了一下。
知道怕就好,就怕你這死豬皮太厚,用開水都燙不了,所以咱們才讓你去冷水里晾涼,現如今終于老實了吧?
一回頭,發現一雙陰毒的眼楮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看來這李嬤嬤與原紀香親近的很嘛,看原紀香眼底那不加掩飾的仇恨,簡直就想將她撕裂踩碎,挫骨揚灰。
“姐姐,不知道李嬤嬤有什麼地方得罪您了,需要您親抬貴腿?”原紀香冷冷地看著宋驊影,脊背僵硬,看出她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怒火。
“本王妃教訓一個叼奴還需要你來說三道四?我說原妹妹,你不會以為你現在暫時掌管了王府的權力,就有資格在本王妃面前耀武揚威了?本王妃告訴你,不管王爺有多寵你,妾就是妾,妾永遠只能對正室卑躬屈膝,該低頭的時候你就得給我低頭。這麼粗淺的道理本王妃這麼不學無術的人都懂,妹妹這麼知書達理,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是不是?妹妹你怎麼了,這麼瞪姐姐做什麼?不服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皇上他非要將王妃這個位置丟給本王妃,本王妃又怎麼能讓萬歲爺失望呢,你說是不是?”
宋驊影習慣在氣勢上壓到對手,所以一上來就先發制人。這一堆話用上抑揚頓挫的語氣,再配上小人得志的嘴臉,真真氣得原紀香臉色煞白,唇角顫抖,只是用噴火的眼楮瞪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驊影看著她的眼楮,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那雙怒火滔天的眼楮只一瞬間就盈滿秋水,淚光盈盈,楚楚可憐。
只見她扁著唇角,晶瑩的淚珠如脫線的珍珠撲簌撲簌,一顆顆往下掉,看的人極不忍心。
這變化還真有點大。宋驊影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雙如秋水般目光里□裸的控訴,眼里滿是不解。
“姐姐,妹妹知道自己是妾,身份低位,所以妹妹一直緊遵自己的本分,從來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情。因為王爺去霜雪樓多些,所以您就這麼生妹妹的氣?姐姐您討厭妹妹沒有關系,您有什麼怒氣盡管往妹妹身上撒,妹妹還能有半句怨言嗎?但是,李嬤嬤是無辜的,她從小服侍妹妹長大,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這樣將她踢到湖里,她老人家一把年紀,如果有個病有個痛的,你叫妹妹這一輩子如何安心?”
原紀香淚眼朦朧地沖著她控訴,白皙縴細的右掌撫著胸口,似乎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
演技真是一級棒啊,雖然句句都強詞奪理,但卻都能自圓其說,不容易啊。如果宋驊影不是知道她的本性,只怕她自己都會以為自己罪大惡極,罪孽深重,罪無可恕……
“這是怎麼回事?”一道溫潤而清亮的聲線響起。
宋驊影不用回頭也知道,尊貴的寧王殿下終于珊珊遲來了,難怪原紀香的眼楮會冒泡泡。
“王爺——”哭得梨花帶雨的原紀香一下子撲到寧王的懷里,柔若無骨的身軀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泣不成聲道,“王爺,臣妾……臣妾……只是眼楮進了沙子,沒什麼事,王爺您不要追究了。”
要裝就裝像一點吧,這樣四不像的,還不是故意惹寧王好奇?宋驊影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
寧王不動聲色地推開原紀香的身子,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香兒,如果只是沙子進來眼楮,你怎麼會哭成這樣?剛剛本王在路上踫見李嬤嬤,事情的經過本王全都知道了。唉,你這樣受了委屈還要護著別人,何苦呢?”
“李嬤嬤說的話就可信?”宋驊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王爺還真的是……
見宋驊影開口,寧王轉過視線,冰冷無情地看著她,“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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